皇明經世文編卷之四百四十


  華亭徐孚遠闇公 陳子龍臥子 宋徵璧尚木 夏允彝瑗公輯選

  周立勳勒卣參閱

  馮北海文集一(疏 書)

  馮琦

  ◆疏

  為災異疊見時事可虞懇乞聖明謹天戒憫人窮以保萬世治安疏

  為開誠布公明立規格以絕私竇以清銓政疏

  為災旱異常備陳民間疾苦懇乞聖明亟圖拯救以收人心以荅天戒疏

  為懇舉禋祀惇重典以光聖孝以慰羣情疏

  ○為災異疊見時事可虞懇乞聖明謹天戒憫人窮以保萬世治安疏 【 諫止礦稅】

  臣等竊見九月中、太白太陰、同見於午、又聞狄道山崩成坑更於平地湧出大小山五座、公在禮宗具疏因災異獻替者數篇大抵皆言稅礦事也詳宛切□無過此篇及旱災異常一篇故存其二太陰經天、太白晝見、相近相犯、巳為極異、乃至山陷成谷、地湧成山、則自開闢以來、惟唐垂拱中有之、而今再見也、臣等欲有陳說、懼涉煩凟顧身為九列、同國休戚、安見災變若此、而恬不動心、心知其危、而不以告君父者、竊聞帝天之命、主于民心、民安則天示禎祥、民不安則天示譴告、欲承天意、當順人情、近來天下賦稅之額比二十年以前、十增其四、天下殷實之戶、比二十年以前、十減其五、東征西討、蕭然苦兵、自礦使出而百姓之苦更甚于兵、稅使出而百姓之苦更甚于礦、加以水旱蝗災、流離載道、畿輔近地、夥盜公行、至殺職官家屬十餘人、而地方官不敢以盜聞、臣等以為此非細故也 皇上憫念小民、不忍加派、德意甚盛、第奉差諸使、各圖其私、跟隨奸徒、動以千百、 皇上欲通商而彼專欲困商 皇上欲愛民而彼專欲害民皇上戒以勿信撥置而撥置愈多。 皇上責以不許騷擾而騷擾愈甚。 論事剴切中情皇上之心但欲裕國不欲病民羣小之心必先瘠民方能肥巳葢近日有神奸二種其一專務窺探 上意具有成奏。假武弁之手以上之其一專務剝害小民。畫有成謀。假中官之手以行之。運謀如鬼蜮取財盡錙銖。遠近同嗟貧富交困。貧者家無宿儲。止憑營運。但奪數錢之利。巳扼其一日之喉。至于富民。更被傾害。誣以漏報國稅。誣以盜賣礦砂。誣以私販官鹽。誣以偷藏禁木。粧成局面。聲勢赫然。及其得財寂然無事需求不遂。立見傾家。無地可容。有天難訴。利歸羣小。怨歸朝廷。假令民閒不窮而怨。民力猶堪。不怨而窮。民心猶固。今以刺骨之窮。抱傷心之怨。一呼易動。易動難安。今日猶是承平。民心洶洶不定。一有風塵之警。誰心為可保者。夫哱拜誅。關白死。此皆用人丁以為兵。用民財以為餉。若一處小民倡亂。各處小民應之于何取兵。于何取餉乎。皇上神聖。洞知今古。自秦漢以來。天下危亂之由。惟有四字。曰人人嗟怨而巳。臣不敢言其遠、 皇上試差親信忠實之人。訪問都城內外里巷歌謠。令一一具實陳奏。則民之怨否。居然可睹。天心仁愛、明示咎徵、誠欲 皇上翻然改悟、坐弭禍亂、乃禮部修省之章、未蒙批發、而奸民搜括之奏、又見允行、即如何其賢欲徧解天下無碍官銀一節、各處錢糧。皆有定額所謂無碍云者。不過支剩羨餘。近日征調太頻。征求太急。正項錢糧。尚多拖欠。羨餘支剩。何處得之。此令一下。急如星火。宋熙寧変法留便留州諸公用皆輦歸京師而州郡始困不但指有碍為無碍亦將指無銀為有銀必將正項公銀半充進獻公用無措又派民間庫藏既空。閭閻既敝。有司一有爭執、輒謂阻撓。身且不保。何有于官。官且不安。何有于民竊謂天下之財宜散置天下譬如一身營衛當流布一身若盡括肢體之血。置之心腹之間。四肢既巳空虗。心腹亦將脹滿。又如仇世亨奏徐鼐掘墳一節、事之有無。誠難懸斷然以理論之。豈有一墓而有黃金巨萬之理。即使有之。亦當先下撫按覈勘虗實。分別首從。先正其掘墳之罪。而後以掘墓之財入官未有罪狀未明。而先沒入資財者也。片紙朝入。嚴旨夕傳。即有深寃。誰敢辨理。不但破此等諸族。又將扳及多人。但有株連。立見夷滅輦轂之下。尚須三覆萬里之外。止據單詞。遂令奸猾至賤之流操此生殺極重之柄此風一倡。誰不效尤。何地不可為金穴。何人不可為撲滿。巳同告緡之令。又開告密之端。臣等方欲陳奏、而高時夏戴君恩之奏又得旨矣、五日之內。搜取天下公私金銀。巳二百萬。傾府庫之藏。豈無盡日。窮天地之產。寧有足時奸內生奸例外創例臣等前日。猶望其日減。今日乃更患其日增不至民窮財盡。釀成大亂。必不肯止。伏望 皇上穆然深思、超然遠覽、上天可畏下民可憐、亟與廷臣共圖修弭、杜中臣攘奪之路、絕羣小窺伺之萌無令四海蒼生之眾、結怨清朝、無令千秋青史之編、貽累聖德、臣等有心恤緯、無力回天、所望者 九廟之神靈、所恃者九重之英斷耳、

  ○為開誠布公明立規格以絕私竇以清銓政疏 【 遷官條格】

  竊惟吏部以用人為職者也、用天下才、宜以天下之心為心、其道當公平正直、而一毫私曲不與焉、其事當光明洞達、而一毫隱伏不與焉、夫手揣斤兩。不如用秤。意量長短。不如用尺。條例者固用人之秤尺也然使持權量于闇沕之處。出而號于人曰。輕重幾何長短幾何。眾勿信也。惟與人同秤共量。共聞共見。則長短輕重了然矣。夫官者畏途也。名者爭器也。而主爵者又天下之疑竇怨府也。率天下之人。行畏途。用爭器。而自處于疑竇怨府。天下之事。其何能濟。故莫若持平心。設定格。自處于洞無可疑之地而後可以持天下之衡。天下仕者。大半欲求進者也。此乃仕宦之常情未得常見其榮巳得但言其苦在人彌見其速在巳惟見其遲官本有限而意且無涯。缺常久虗而人多需次。躁競因是而生。營求因是而廣。中間亦真有地不相宜。事偶相左。情有可憫。病有難支。誰則無情。似當相體。然揆之于公。尚自非公。况于假事以求轉官。飾情以求離任。一或相狥。後借為詞。有援者即可轉移。無力者將誰告語。且未轉不勝其期望。將轉不勝其責望。既轉不勝其角?央望而皆于選司乎取之。眾望難酬。眾怨難任。委曲者既不能以定法自持于巳執持者又不能以隱衷盡暴于人兼以年來事例雖止論俸。間有資深而又滯。事急而需才。不得不稍有通融。人未詳其故。而但據其遲速之跡。安得不疑議。此皆始于無畫一之法故也。臣等切見天下之事。惟常事最多。天下之人。惟中人最多。故臣等就中人常事。設為定格。一以實俸為主。每于月朔、即將一月之內、此所謂資格選也可以杜紛爭一可以得才實應陞人員取其俸最深者開名呈堂、揭書于壁、京官除京堂陞轉、視缺之有無。及科道應轉京堂、與年例外轉者、照舊另題外、其自部寺以至國子監各屬凡係正途出身者、應轉參政副使參議僉事知府郎中員外等官、各以歷俸應陞何秩、即先列名于下以俟有缺挨次題請、外官除下僚冗秩劣轉優轉者、照舊于大選之前、總疏類題外、其係日行單本陞用者、自兩司以至運同府佐州縣正官、就各資之中、取其歷俸最深者、亦先列名以候、遇缺挨次題請住俸及各緣事停陞、悉明註于下、如遇地方緊急、軍務倥傯。理須異才。難拘常調。或有資閱太深。言行無玷。念其淹滯。合與量遷。亦悉明註于下。皆與天下共聞見之。如一月陞轉不盡者。即以冠于下次之首。其有地分遠近、才分煩簡、轉分優劣、則臣等細查薦獎考語、劑量參酌、總不出此數人之內、譬之種麥得麥。種菽得菽。時至則皆熟矣其熟則同其為菽麥則異因材而篤、造化何心、其有俸未及而輒生覬覦、及巳登名而私求美轉者、即行劣處、仍註于名下、亦與天下共聞見之、盡剖藩籬、洞開門闥、毫無私曲、毫無隱伏、遲速在俸。不在吏部。進退在格。不在吏部。吏部即欲私厚一人不可得各官即欲、私越一人亦不可得躁競自消、營求自息、使天下之士盡杜其躁競營求之心。退而修實政。積實俸以待遷。其于世道亦自有補。說者以為條格一設。賢愚同滯。臣切以為不然、宋英宗欲驟用蘇軾知制誥。韓琦以為不可。軾聞之曰韓公可謂愛人以德矣。夫俸之及期。如果之就熟。越次而用此取之生摘者也。循序而轉。此俟其自落者也相隔幾何。而生與熟則有別矣。且屈高明以就常格正以老其才大其用愛之以德不為屈抑也大凡天下無全得而無失之議。亦無全利而無害之法。顧當擇其得多失少。利多害少者為之。然亦有後之流弊。非始議所及者。即當補苴調劑以成其是。無以小不便而遽盡更之。立法如設繩墨。誤以尺寸。則差以尋丈。守法如守隄防。決以一穴。則潰以千里。臣等謹以入告于 陛下、亦望士大夫悉存此懷、相與共守之、伏乞聖明、裁定、敕下臣部、永遠遵守施行、

  ○為災旱異常備陳民間疾苦懇乞聖明亟圖拯救以收人心以荅天戒疏 【 諫止礦稅】

  臣等伏見自去年六月不雨、至于今日三輔嗷嗷、民不聊生、草茅既盡、剝及樹皮、夜竊成羣、兼以晝劫、道殣相望、村突無烟、據廵撫汪應蛟揭稱坐而待賑者十八萬人、過此以往、夏麥巳枯秋種未布舊穀漸沒、新穀無收使百姓坐而待死。更何忍言。使百姓不肯坐而待死。又何忍言。京師百萬生靈所聚、前居民富實、商賈輻輳、邇來消乏于派買。攘奪于催徵。行旅艱難。水陸斷絕。以致百物湧貴。市井蕭條。且庫銀不滿數千、倉糧不支二歲、各邊軍餉、尚多未發、萬一河漕有梗歲解不來、京師景象當復何似、建中之亂、寧不寒心齊諺有之、不憂年儉、但憂連儉。數年以來、災儆薦至、秦晉先被之、民食土矣、河洛繼之、民食雁糞矣、齊魯繼之吳越荊楚又繼之、三輔又繼之、老弱填委溝壑、壯者展轉就食、東西顧而不知所往、夫堯之九年水。非盡郡國而災也湯之七年旱。非盡川澤而涸也。論前事大有意彼溢此竭東穰西歉相尋不巳而至于九年七年耳以今方之。不巳過哉。加以頻值四夷之警。連興傾國之師。車粼馬蕭。行齎居送。按丁增調。踐畝加租。試取此時租賦之額。比之二十年以前不啻倍矣。瘡痍未起。呻吟未息。而礦稅之議巳興。貂璫之使巳出。不論地有與無有包礦包稅之苦不論民願與否有派礦派稅之苦指其屋而挾之曰彼有礦。則家立破矣。指其貨而嚇之曰。彼漏稅。則橐立傾矣。以無可稽查之數。用無所顧畏之人行無天理無王法之事。大略以十分為率。入于內帑者一。剋于中使者二。瓜分于參隨者三。指騙於土棍者四。而地方之供應。歲時之餽遺。驛遞之騷擾。與夫不才官吏。指以為市者。皆不與焉。 陛下但知利源易開中貴易信。豈知彼在外剝害小民至於如此。亦豈知今日苦礦苦稅之民即是前日被災被兵之民重累疊困。咨嗟愁怨。至于如此。臣固知 陛下之必不忍也。語曰財與命相連。每歲大辟以爭數錢相殺傷者不可勝計。父取子財。則怨者十三。祖取孫財。則怨者十七。若父祖取子孫之財以與強奴悍婢。則怨者十人而十矣人君之於民。豈但祖孫父子之隔。而中使與參隨。豈但強奴悍婢之害巳哉。自古天下之亂階。皆始于民心之離逷。離而後有怨咨。怨而後有憤恨。憤恨而後有流言。流言不巳而鼓譟。鼓譟不巳而反叛。今之民但未反耳。于前數者。巳無所不有矣。 陛下亦可以省而杜其漸矣。即如湖廣一省、激變巳四五次、而獨近日武昌為甚、 陛下試思無知小民何苦而變、誰非性命、誰無身家、惟其剝削之極、無可控告、變亦死、不變亦死耳、求與見害之人。比肩接踵而死。死且不恨。夫人情不必死始畏死耳人知必死復何所畏人不畏死法安可加故使奸民害良民。大亂之道也。激良民為亂民以殺奸民亦大亂之道也從古事端初起。人主皆謂必無。及其禍亂巳成欲救又苦無及。史冊所載。剝民之代寧有無後患者乎。行之急則禍亦急行之稍緩則禍亦稍緩。急者既唱。緩者必和之。夫漢之敗也在民窮窮則為盜矣。唐之衰也在官窮。盜起而無以應之今閭閻空矣。山澤空矣。郡縣空矣。部帑空矣。國之空虗。如秋禾之脉液將乾。遇風則速落、民之窮困。如衰人之血氣巳竭。遇病則難支。以如此事勢。而值大旱為災。賑濟無策。河流梗塞。邊餉匱乏。是豈可不為長慮哉。民既窮矣既怨矣、亦有窮極怨極、而不思亂者否、不能保其不亂而各地方又搜括巳盡亦有以應此亂者否竭天下礦稅之額。大略百萬。有如一方有警。如寧夏播州之役。不知所費止此百萬否。天下貢稅正額四百餘萬。有如一方有警。各處效尤征之不前。運之無路。此四百萬者皆能依期至否、平日惟恐天下之財不盡歸內帑如遇有事不知內帑之財亦發以應天下之急否平居無事。奪民數錢。巳失其心。如遇有事。與民數錢。不知能即得其心否、臣等切觀 皇上作用。譬如神龍能作能止能操能縱。自 皇上起之。亦自 皇上止之。布德音。撤中使、收人心回天變。止在半紙詔書耳。臣伏讀 皇上憂旱之旨勤勤懇懇。不減周宣雲漢之什。因思宋神宗時罷新法而雨。漢明帝時釋繫囚而雨。總之應天以實耳。近日鎮撫司監繫官犯及生儒、大半因陳奉誣奏。今奉之罪狀。既巳明白。則諸臣情節。有可矜原。酷旱炎蒸、沉淪黑獄、聖明在上、寧無惻然、若見監者發刑部問理、被逮者聽撫按結奏、則肺石可以無冤、南冠可以無泣、而就諸臣之中惟憑應京為楚人所憐、應京實有愛民之心、愛民之政、名受香火于彼而身嬰縲絏于此、遠近傷之。 皇上重處此一人。無加于法。而天下皆以應京為寃。輕處此一人。無損于法。而天下皆以朝廷為是惟 皇上執兩端而裁決之。臣等不勝激切待命之至

  ○為懇舉禋祀惇重典以光聖孝以慰羣情疏 【 祠祀建文】

  看得通政司通政使沈子木、所奏懇舉禋祀惇重典以光聖孝、以慰羣情事一節、臣等為照建文、以 高皇帝之孫懿文太子之子、嗣位五載系明統順、易世之後、禋祀杳然、葢由當時諸臣。徒見建文遜國之迹先以文皇帝立言最得大体而未能推體 成祖文皇帝之本心也。臣嘗考求其故。建文命將北征。輒戒曰毋使朕負殺叔父名。此一念也。天地鬼神鑒之。 成祖亦信之。故當金川不守。宮中變起之後。為發哀致祭治喪葬如儀。倉卒時猶喪葬以禮矣。而忍殄滅其歲時之祀乎。練子寧以不屈受誅。他日又曰。使子寧而在。朕固當用之。有罪之臣。猶將錄用矣。而忍不祀其無罪之主乎。 成祖即位之數年。敕法司解建文諸臣禁令。晚年又劄諭禮部盡赦諸死義家。使是時有乘間以建文祀典請者當亦首肯舉行不至今日矣葢建文諸臣。謀削親王之權。以激北師之怒。兩者皆□過于下非但立詞宜爾亦兼得事實而在建文。則嘗有保全 成祖之盛心。靖難諸臣。欲甚建文之罪。以彰南伐之功。而在 成祖則未有顯斥建文之明旨。彼時典禮既失奏聞。以後相沿。遂成忌諱。不知天下 高皇帝之天下也。正朔 高皇帝之正朔也。本自一家。原非兩敵。代邸天授少帝何尤豈可使禮樂明備之世。有未祀之懿親。亦豈忍此五世臨御之君。無一綫之血食此時尚謂缺典、後世其謂之何。通政使沈子木所陳、深識大體、臣請于懿文太子廟側。別立一廟四時致祭。庶 高皇帝在天之靈可安。而 成祖盛德益光。本心益明其益于聖孝大矣。惟 皇上斷以必行、天下瞻仰、在此一舉、

  ◆書

  荅太倉王相公

  荅邢崑田(備虜)

  荅邢崑田(勦勘)

  荅王懷棘中丞

  與王對滄少司馬

  荅呂新吾方伯

  寄山陰王相公

  荅葉龍潭制府

  荅邢崑田(開礦)

  荅王兵憲

  ○荅太倉王相公 【 相體】

  自王給諫建議後、視篆而得予假、木嘗有也、講僚得給驛賜金幣、巳為異數、至于厪詔旨定期程、前此未有也、詞林贈別、曩時舉朝所爭盡此一篇中北海于當事有世誼又持公卿雅望故言之委曲平暢可以盡彼我□懷予于之此等文以其為一時之事不悉錄也采此一?以存梗槩耳上煩元宰、百年前有之、然不過片詞隻韻、若夫連篇盈軸、又親灑翰而贈之、前此未有也近世贈言、不過。誇詡遭遇、與夫悵別道故之詞、若夫談涉世之難、盡舉生平夷險榮苦悲歡夢覺之境以相告、而憂其相靡相忌前此未有也、語曰無言不酬無德不報、夫士之相與在相知心耳、言感則巳淺言酬言報則又淺雖然以吾師披腹心教我、我獨匿意隱情、無一言片詞相別夫乃以我為非人也、頃者吾師移書諸司、戒無輕言建儲事、須冬初併力廷諍、此背水陣法也、言不聽而諍、諍不巳而以去就決之、此如駿馬下坂、勢不可止、愚則以老師當以此事決去就不當以去就決此事也此事在持之堅定。而不在處之决裂。即如友朋相與過失相規。為勸解之詞則易。為決絕之詞則難。隋文帝曰、吾于高?匕火頁?勝兒子、比其去、冥然忘之人臣之不可以身要君如此。夫建儲大典。不出于上而決策于下、在人主必不安。處人主不安之勢。而過用其盛氣、嬰人主之逆鱗。而激之以不為。又激成宮闈騎虎之勢。而使不得不為。其為社稷計不完。今第宜從容委曲。反覆開導。延頸為太子死之意堅不可奪。而其氣彌平。其詞彌順。以俟上之裁決正魏公所謂此事當如出上意者幸而聽大善。不則請預教 皇長子。即兩皇子並出亦須明立等差。端今日之蒙養。正異日之倫序。儲雖未立固巳定矣。若二者皆不得請。然後以廷臣之上策為老師之退著。要之言者自言。且無及去就。去者雖去。亦無忘君國明決忠厚人臣皆合如此。而况受恩深重。禮絕羣僚者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人臣不敢意其必成以為功亦不敢意其必不成以為名據事理。守典章。款款朴忠。正不須文聖經賢傳。如臨古法帖。一筆似。即一筆佳。全體似。即全體佳矣。是事也成。天下誰敢不服。是事也不成而諍、天下誰復不服從。此紛紛之說。皆當杜口。而十餘年來所由紛紛者亦請為老師略陳其槩、門生入官、獨見丁丑以後事、于時上成其勢。下成其名。天下議論乃始萌芽。至壬午之冬。而下之為議論者始勝。於時回邪屏斥。忠讜登用。人心國論。庶幾得其平。而排擊不巳。角立而爭。至乙酉之秋、而下之為議論者始敗。於是天下厭異同之議。習和衷之論。而其末勢乃至異者外。同者內。天下異同之論。乃復益起。至己丑之冬。而下之議論者復勝。則又排擊不巳。角。立而爭勝不巳。其勢必敗。敗不久其勢復勝同為異根異為同始大如風輪之持世。小如水車之激水。相循相軋。無窮巳時。故有勝有敗。互勝互敗。而未嘗得其平。譬之味然。非飴則苦藶也。譬之藥然。非烏附則大黃也。夫治病者不計虗實而輕以大寒下之輕以大熱補之。藥以治病。而反以為病。後來者治藥而巳未及治病也故寒熱之性。有勝有敗。互勝互敗。而血氣未嘗得其平。夫人吾人也。事吾事也。相與語是非耳。何仇何隙而成兩敵。血氣有餘。即為火病。病已。則復為血氣。天下紛紜。惟在考其實。修其本以服之。天下私耶。惟公以服之。天下偽耶。惟真公以服之。服之自佳。不必論是非勝負也。夫我一人耳。人且千百兩目。難以視眾鳥。一心難以應眾機。眾口難調。眾怨易結。善解結者當于結心、結根若除、諸妄自滅、切觀今之議論。因事而起者一二。因言而起者八九。就言而論。因章奏而起者一二因語言而起者八九以老師忠孝大誼、爝如日月、文章氣節、神識力量、天下推以為赤幟、而比遂見疑于悠悠之口、且昔之疑人在事後。而今之疑人在事先。此何故也。或以言入。或以言出。以言入者必有所傅會以見其親。以言出者。必有所增減以見其不黨。夫裁節文義。更易訓詁。即古人之言。誰不可疑者。兩喜溢美。兩怒溢惡。是開甲乙之論。成人我之嫌。此既傳聲。彼又躡影。聲影相傳。何所不至。處之之法。莫如大疏所謂不爭不講。而不爭不講者。不但不形于章奏。亦願致慎于口吻。名言可以解紛夫事待言明其味巳淺意因言晦其疑轉深古之慎言者身在事外則逃之玄虗身在事內則歸之功實問四方之水旱。考六曹之職掌。稽吏治之廢興。詢備邊之虗實一切是非毀譽。絕口不道。傳搆何由而起。議論何自而生。不但市虎可銷。抑且海鷗可狎。夫天下未嘗無事也。事之初起。往往甚小。因議而漸大。因爭而益大。事巳觀之又甚小故善處事者。大事當使之小。濃事當使之淡。漸小漸淡即漸無事矣此議不立。則彼機不生。後隙不開。即前嫌漸弭。譬之作文巳盡。必有問荅以為波瀾。若無波瀾。勢將自止。夫相猶的也射名者趨焉射利者趨焉相猶舟也順風者乘焉逆風者乘焉言法便者。言法不便者。皆有所挹取于我者也。何也言便者以附我為利言不便者以抗我為名欲名者得名。欲利者得利。而我獨受其弊。故謀國利用眾。持身利用獨用眾所以為勝而用獨所以為不敗此法乃開後來險人作用郤克破齊。王翦伐楚。用眾也。趙雲文鴦。出入萬眾。單鎗匹馬。所向無前。用獨也若使二人將數騎入堅陣左顧右盻則難以濟矣、眾之紛披。其勢必寡。與其用寡。不如用獨用獨之久勢必得眾我在是非得失之外。介然孤立。則在是非得失內者。皆來取衷。而我持其衡。我持其衡。則人輕而我重。我重而物自附矣內閣之有事權與得眾也以漸其失之也必以驟失而復得也又必以漸失吳君之吳也。若迫得之。則事又未可知也。大抵今日之事。上下兩難。然下紛易定。上隔難通。至公血誠天下斷無不服之理、惟夫中外相隔。上下不交。則雖有善者。無如之何。古人謂安有知政事。而數日不見天子者。况乃彌歲經年。不承音旨。下既無由接見。上又未盡聽覽。六部能題覆而不能使一。內閣能票擬而不能使下。公之此言乃騐于事後即不知大權將安歸乎自古基禍。往往在英明之主。而禍不見于英明之世。彼能以法繩下。其下凜凜懼以身試斧鉞。而以其家為撲滿。故猶愓而未即逞至于後世無前之英明有前之隔絕而為禍始大此如人之有痞疾也。膚之內。膜之外。鍼石藥餌之所不及。以肥甘奉之則邪日盛。以藥石攻之。則氣日虗奉之而不可繼則必攻攻之而不能克則又必奉之比侍老師、仰屋而歡煬竈、意念深矣、此類勢成如虎。未成如兔。摶兔者但患其窟穴深耳。獵師手一矢臂一鶻可伺隙而取也。戊子之役。則幾如摶虎。建旂鼓。聚卒徒。雖有千羣萬騎僅以當一矢一鶻之用。反以震驚山靈。蹈籍士馬。雖能取之。所損實多。不言則滿朝無一言者。一言即滿朝無不言者。言官之疏。既以同聲。救言官之疏。特出異例。上安得無疑。而輕外廷乎。凡攻君側之惡者。必上憑主斷下仗公論。而中乘其相疑之勢。董澤之蒲。不可勝計也。而不可以苟射也。不必得則不為。一為則不可不力。惟慎與果。乃可以濟。惟老師審圖之

  ○荅邢崑田 【 備虜】

  臺下起自田間、受兵戎之寄、三鎮事皆筦于制府、制府所為參籌策佐戎昭者、惟陽和憲使、名雖憲使、實不減一中丞、行且拜真中丞矣、不佞不敢以世講至戚、私有彈冠之慶、慶國家得鎖鑰之臣耳、今甘肅洮隴之間。蕭然苦虜矣。邊臣上疏請戰。以示武于眾。廷臣紛然建議。欲興問罪之師。以不練之將。御不教之卒。持枵腹。操鈍械。用百戰百不勝之術。以與虜爭一旦之命。此皆足不涉、邊地。而欲空喝高步以自矜厲者也。當議貢市時。以為得三五年無事。我可以有備。今巳二十年矣。所為備者安在。假令河西諸鎮。有備可恃。有威可振。虜宜不敢桀驁至此。即桀驁亦或有以制之。而今直為此凜凜也。河西恐終未能絕虜。即河西絕。宣大貢市。未宜與虜隙也。匹夫之鬪。旁解者亦且剛且柔以為權。豈有以一枝之變。遽聲各部落之罪。以一鎮之急。遽罷各邊鎮之貢者哉。大抵今日之事、不可有必戰之事、不可無必戰之心、要在緩縻之而急修備、令異日足為捍蔽耳、宣大幸無事。然惟無事。乃可為備若有事則用之非備之矣今之任事。既非始議之人。後之當難。又非今任事之人。日復一日。天下事誰當任者。門下官河西久、今又執憲塞上、諸虜情形、九邊緩急、知有必然之畫、某雖書生、願一聞之以壯心魄耳、

  ○荅邢崑田 【 勦勘】

  伏承翰劄、具悉行師次第、真如聚米而談、虜在□中矣、大略今日之事、兩言而決耳、前殺土人。宜用土官法。後殺漢人。當用漢法。前日招之來則來。責以勘則勘。有何逆謀。遽至議勦。及至抗拒王師。殺人數百。乃欲臨勦一勘。苟且了事彼弱則誅彼強則宥罪小則誅罪大則宥不但土夷羊犬。益增驕悍。亦恐草澤英雄。以此窺人。此則紀綱為重。勞費皆勿論矣。勘勦原是兩事。然非勦不足決勘之機。非勘不足完勦之局。彼坐恃險阻。未必死。出勘即恐誘執而死。守則生。勘則死。何苦而就死。若見我有必勦之形。彼有必敗之勢。形勢巳見。支黨相疑。出勘即禍輕。待勦即禍重。開以大信。理可受降。所謂以勦決勘之機者也。崎嶇難以驟攻。久持亦苦難繼。近時馭夷者。以戰始。以款終討賊者以勦始。以撫終。多由事勢不得不爾。彼既知非勘不足以退師。我亦謂非勘不足以存體。如文成之處蘇受。受其生降。薄示處分。受降以順土官之情。薄處以明中國之法。所謂以勘完勦之局者也。惟號令肅。則其氣奪。處置當。則其心服。震以雷霆之威。諭以丹青之信。土司自當效用。黨與自當離心。殺馮愔者即黃防。誅劉稹者即郭誼酋不出勘內變作矣決機忌遲。用間忌早振外勢以待中変不特土官為然兵要大抵在此自古遊說離間二法皆借外之兵勢為之兵力大集成敗巳形。我外勢強。彼內勢急。然後說之可下。間之可離。自守之虜。道里險遠。正須以久制之。立意在久乃可以速。若求速則有利鈍成敗不萬全矣。伐謀為上。浪戰為下。此當先說明。直以身任破賊。則朝廷之上。議論自省。往時經略諸公所以多議者。正恐金城方略。未明悉耳。設兩贊畫未為失策、可以合而共謀、可以分而集事、可以督察地方官為耳目、地方官不相宜者、可即以其人奏代之、安見其非計、而言者指為敝規乎、大疏入京、士夫見諭賊之檄、皆以為必可成功、不佞第執簡以書勘定之烈耳、

  ○荅王懷棘中丞 【 款虜】

  今邊事脊脊動矣、士大夫抵掌談者、未有不言罷款者也、而愚以為罷關中四鎮易。罷宣大兩鎮難。罷雲中易。罷上谷難。彼名王直上谷塞者。原未有隙。何名而罷之。然陝右之欵罷。即宣大亦終不可久。彼將欵于東而掠于西。我以金繒東撫虜。而以甲兵西修戰是虜再得而我再費也且以理言。則前歲當罷。今歲不宜罷。以勢言。則異日當罷。今日不宜罷。以彼前歲之橫也。我閉關而絕之。其義正。其氣奮。今既用經略以好語約之東歸。彼業巳奉約。我卻罷款而循師。如兩人相爭。力不敵則求其少息彼既巳坐。我卻攘臂而起。則曲直安在乎。賄虜之禍緩而深。激虜之禍大而速。議者皆言款虜為害其後必將有変然順義之後卒未□為中國患也若不賄不激。緩縻之而急修備。卒乘輯睦。將吏競勸。以任隙之自起。而俟機之可乘。則尚以待異日而目前未可輕動也。今天下所患者武夫言欵文士言戰當事言款旁觀言戰近虜則言款遠虜則言戰大略令其言成一議論。齒牙間得利而巳。虜來則無以戰。去則又忘戰。急則且以款縻之。緩則以款自縻。丈視師塞上、經行數鎮、人情邊事、略可覩巳、其赤心為國家計久遠者幾何哉、 天子??間然西顧、特簡丈而?之節金?戊、我同年中開府自丈始、夫才可有為。志欲必為。而無粉飾脂韋態者。弟所見惟丈耳。厝注宜安靜。規畫宜長久。我為之而我必收其效。即我不收其效而以遺後之人。卒亦與我何異也。督撫或三歲而遷。近者二歲耳。以二三歲。而肯為國家千百年計。非丈吾無所望之矣。勉樹勛猷、以光同志、諸離索寒暄之語、固不足為丈道也、

  ○與王對滄少司馬 【 計處哱賊】

  昨見制府疏請招安叛賊、不勝驚異、叛賊之惡極矣、遣將徵兵、聲罪致討、未有寸效、巳議招安、損威廢法、而隳紀綱、未有如此之甚者也、九邊之亂、從此日起、無復憚矣、且往年大同所以用招安者。葢未有首惡主名。未有僣稱官爵。未敢公謀反逆。故尚可撫諭而定耳。今賊勢既有顯不可赦之罪。又有的不可掩之跡。即使招安。豈有容身之理。且我鋒巳頓。賊勢未減。何急何畏。而請招安。且賊果急果畏。則束身歸虜。盡劫城中貲以媚虜耳。豈肯安然于廷尉望山頭耶。不敗而稱急。無約而請降。賊之狡計。殆欲驕我而乘我不意。或緩我以待秋期耳。朝廷原無招安之意。事勢必無招安之理。而制府輕上此奏。其中必自有說。觀所謂久聚不散。難于明言者則其意可知矣。兵久則變生、事苦則慮易、安居無事時有譟讙、危苦在前、能無反側、守壘有不計之餉、攻城無可圖之功、此必其巳有怨咨之言、漸露驕橫之跡、故制府欲乘機退師、借招安為名耳、今日之計。增餉急于益兵。野戰愈于攻城。撫將變之軍急于破巳叛之賊若招安之請。斷難從也。惟門下留意深詳之、

  ○荅呂新吾方伯 【 行省】

  不奉翰劄、三年于茲、知門下不欲輕以剌通長安客耳、使者來、乃知門下不以長安客例視不佞也、甚厚甚厚、門下榮晉行省、儼然尊重矣、而羣望未厭、士大夫皆望門下即拜中丞、而不佞切以為行省故不減中丞重也、古人外臺行省。皆與內比肩。地方事並取裁決。即國初亦然。自直指出。而外臺之重損。中丞出而行省之職侵。且如陝西一省兩司之上有廵撫有總督。又有經略大臣。不知古人行省。原不滅中丞。昔之總督。即今之經略。今以地方官不足信。而假中朝之銜以為重。久之亦為地方官矣則又出中朝之尊貴者以臨之。禮節滋煩。文移滋費。而彼此牽制。不得行其意。功成則眾任之。事敗而罪亦不獨加也。彼此相仗相委。視蔭玩日。其原皆出于此。如古人凡事皆屬二千石。而刺史紏彈不法。事猶治也。今于二千石刺史增官數等而事反不治此其病不在設官矣且論政體。原出自行省外臺。而直指紏察之。以其身在事外也。今事事皆關白直指。則直指反身在事內。非紏察之旨。而行省外臺。亦稍失其職矣。事相沿巳久。今雖議亦無所施。聊相與論古今任官之體耳。

  ○寄山陰王相公 【 防海】

  警驛日傳、海氛甚惡、鯨鯢扇浪、燕雀偷安、徒有憂天、未能避地、今之議者、徒恃登萊之水兵、夫以二千七百里之海岸。而以七千兵守之。三人一里。可恃為長城否。敝郡東控大海。西阻羣山。三面皆險。而獨正北一面。與中原爭衡。天下有三大勢自西來則先得殽函者重自北來則先得山後州郡者重自東來則先扼敝郡諸山者重彼如有間諜、有知略、則此地為異日所必爭、而我今日所必備者也、備海道者所宜知之敝郡與登萊。猶臨鞏之視甘肅。夫虜豈必經甘肅。始犯臨鞏哉。從日照樂安渡海登岸兩日至城下矣。而晏然亡戰守之備、居是邦者、安能無凜凜也、

  ○荅葉龍潭制府 【 東省防倭】

  禦倭之議、積日而無一成、臺下數言、洞其情形、如指諸掌、夫邊事壞之二十餘年、此札言東省防倭事巳具大畧其詳在與邢總督□議中而欲收之一旦、業巳有成功矣、倭發之一旦、而臺下熟計之二十餘年、用臺下囊底餘策、足以收廓清之效而臺下無能多其身以分東顧憂、葢不佞之策在采芑之末章矣、薄伐玁狁、蠻荊來威、是功成于西、而威伸于東也、杞人過計、切謂海氛之起也。不憂其張。而憂其伏。不憂其急。而憂其緩。不憂其近。而憂其遠。何者、近有備遠無備也。今天下所恃。南則水兵。北則邊兵。若淮揚齊魯。見既無水兵。又無邊兵。卒而出不意。得海上一二城為根本公之此言為青州也。彼據之如彼之據平壤而我攻之如我之攻寧夏南北之兵。既不能盡撤以來。既撤以來。彼為主而我為客。彼遊食自如。我處處城守。南北隔絕。則天下大擾矣。今有人于此。上有手。下有足。未事而上下恇擾營救。或從旁而擊其腰腎之間。則立中要害矣。出師遠討。自是必然之策。非救高麗。爭高麗也。我出師則高麗為我用不出師則折而入于倭必為倭用第師之出也。葢有三策。攻城則必敗。野戰則勝負未可知。計莫如連營稍前。固壘而守。與之相持。以不戰屈之葢我之出師當如漢人保西域以制匈奴而我之決策當如楚漢相距于滎陽成臯以待其斃我第與倭無勝無負。其後麗人卒為我用如公策也高麗必為我不為彼。未破者必自堅。而巳破者必生變。然後我可以全力制之。彼以孤軍久駐。處處為敵。勢將自走。據目前事勢如此。若夫臨事多變、頃刻異形、則未敢隃度懸料耳、

  ○荅邢崑田 【 開礦】

  承諭知諸夷帖帖奉約束、葢由處置得宜、能服其心伐其謀耳、三雲重地、方將厲兵坐甲以待驕虜、而三月無糧、三軍枵腹、兼之宗祿不給儲彳?侍空虗、門下慮在蕭墻、誠是也、 國家給邊。無慮數十萬。一旦空缺至此。而說者爭言開礦以濟困乏開礦之利所得者少苦賢多論之矣即如五臺歲議礦稅一千二百金此何濟于緩急而舉數百里關山使奸人聚黨發掘其間遠近聞之。釋南畝而營利窟。非完計也。利大則必爭。黨聚則易亂。異日者大奸據之貪吏激之。朝廷聞而厚求之。中貴人慕而求使焉。恐今之利源。乃為禍始耳。自古未聞開礦富國者。若使可行。何待今日。河南嵩縣。開而復止。豈無故也。此由南人睹利不睹害。而北人輕聽之聽其利而不能不虞害則以委之邊臣異日有害則邊臣任之耳夫足用者。開利孔。不如塞弊竇。願門下熟計之

  ○荅王兵憲 【 東省備禦】

  海氛傳警、震于其鄰、老公祖拮据劻勷、遠紆籌策、蒐卒補乘、精采一新、此天以東人溷臺下、以臺下福我東人、而不棄其遺黎也、辱承翰劄、軫念時艱、豈伊書生、能佐末議、關白起自羈旅。盡竊其國兵柄。役屬六十六洲酋長。越千里破朝鮮。兵不留行。此其智略才力。有過人者。顧其事在海外。且本一島夷水寇。我以全盛之力。何遽為此凜凜如天津調兵募兵民、遂不堪其擾而議者遂矯張皇為鎮靜、曰毋動為大耳、彼既巳破朝鮮。我遂與虎狼為鄰。與虎狼為鄰。必待其摶人噬人而始備之。豈有是理。夫無而求之實難。過求何害。此言殊切今事今天下漸多事內憂外患未必可量物不素具何以應卒愚以倭來亦備。不來亦備。有倭亦備。無倭亦備。修陴固圉。飭戎除器。自是守臣常職。不因倭為輕重也。備不緣倭設。而可以待倭。有事可以為用而未事不覺其擾。乃為勝耳。召客兵即不如練土兵募新兵不如覈舊伍舊伍未必可用。則宜略倣古牙兵。別募精銳為軍鋒。如各邊家丁然者。不必問所從來。今天津奉旨募兵。而仍屬之各州縣。江南民兵不可練亦畏吏胥橫索名召募而實僉派也吏胥反借以為市。來者未必欲欲者未必來是名僉派何言召募也齊人任俠使氣。一旦有急。振臂一呼。不患無兵。第苦無餉耳。有事之日。民棄田廬入城市。計無所得食稍?之餉。則皆可使為兵。故上計無如積餉。而積餉之策、當請于兩臺、量留登萊二郡錢糧、半徵本色以貯倉廩備緩急、夫民得半輸本色入官必大喜。此官與民兩便之術也。民以穀易錢。以錢易銀由縣輸郡。由郡輸京師。中間所費。不啻倍之。一有事。又從京師發銀接濟則何不疏請留本地為各項備兵之用。如異日無事。除公用外。貯倉廩者仍可變價以補今歲之入。無事則于京運無損。有事則于地方有益亦一策也。其次則今歲稍豐當以官銀易民間餘粟。士夫及百姓富實者。亦可諭以此意。使自買而自貯之。無事則利在積貯有事則便于清野無使委弃餘糧為寇資也敝郡兵額原少、兼發膠東防守、則存者益無幾人、計莫若練民兵、齊民喜技擊。好結聚。各鄉之中。有能聚數十人以衛其鄉者。以名聞于官。量給米穀為犒賞。其首事者視其才略可用訓練稍精亦可量?冠帶以勸之事急則徵發以守城應敵。鹽徒礦盜。皆可權馭而計使也。大略民兵止堪乘城城守不下。寇將無所得食而自挫。若決戰則俟各處應援兵力大集。乃可議耳。修城一事、亦似不可緩度此時府庫恐未能辦也、當預屬各州縣。預計其城當大修量修者費幾何。士夫及百姓願助貲者幾何。州縣官可用法設處者幾何。不足者量以官帑助之。人以九則為差。上七則量出磚石。工力則合縣均派。而時以官廩犒之。地僻山險、寇所不能至、如蒙陰等處、則勿以煩民也、頃海上傳關白巳死、僧玄素領其事、未知確否、即使關白定死。何遽知玄素不如關白。然切計之。倭由遼左入。成擒耳。由天津入。暫擾而即定。何者王畿近地。地勢兵力俱當審量邊兵四集平原曠野以騎促步萬矢俱發。易殲滅也。若由登萊登岸而西。既無重兵。又鮮堅壁。彼散而掠各州縣。遊食自若。而我處處城守。坐而自困。土兵既難決勝。邊軍又未能盡撤以來。百姓不免于賊。則必從賊。不然則別去而為盜賊。天下紛紛。從此始矣。大約自古夷狄不能為中國患。惟以中國之人為夷狄謀。始以夷狄之力為中國禍則其憂滋大。哱拜降虜也。據中國大鎮。出而勾虜。以虜勾虜其合必固關白中國亡命也。合海島諸國入而與我為難。以中國習中國其入必深總之此兩患者。其策皆以固守為主。西賊不能出城則無能為海賊不能破城則無能為而愚所憂者。非此兩人足以禍天下。而天下之禍。所從以起也。

  皇明經世文編卷四百四十終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