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朝名臣事略卷第二


丞相淮安忠武王(王伯颜) 丞相河南武定王(阿朮) 丞相楚国武定公(阿里海涯) ○丞相淮安忠武王(王伯颜) 丞相淮安忠武王 卷二之一 王名伯颜,八邻氏,其父从宗王居西域。至元初,王奉使于朝,遂拜中书左丞相。七年,改同知枢密院事。十一年,复拜中书左丞相,总兵伐宋。十二年秋,入觐,拜右丞相。明年春,宋亡,第功增食邑六千户。复同知枢密院事。二十六年,进知枢密院事。三十一年,加太傅,录军国重事。是岁,薨,年五十九。至大四年,勑建庙于临安。 至元初年,王奉使天子,世祖见其貌伟,听其言厉,曰:「非诸侯王臣也,其留事朕。」遣介还报。建谋发令,才恒出廷臣上。由是上愈益贤之,勑中书右丞相安童女弟昭睿顺圣皇后之姊之女女王,若曰:「为伯颜妇,不惭尔氏矣。」拜光禄大夫、中书左丞相,一时君相庆明,朝野晏清,号为极治。 【清河元公撰勋德碑。】 王姿凝峻,寡言。诸曹白事尤难决者,辞往复稠迭,王夷然如无闻,白已,举目一两语,破其归要,事以决。省中始帖帖詟服,识其为真宰辅。 【中庵刘公撰庙碑。】 十一年,复拜左丞相,总襄阳兵伐宋。上曰:「曹彬不嗜杀人,一举而定江南。汝其今体朕心,古法彬事,毋使吾赤子横罹锋刃。」王受命,驰至襄阳,诸军纂严,禡师启行。薄郢州,漂水溢涂, 【漂水溢涂「漂」原作「溧」,据明钞本、聚珍本改。】 人病于涉。王曰:「吾且飞渡大江,而惮此潢潦耶!」麾使一骑前导, 【麾使一骑前导「麾」原作「度」,据清钞本、聚珍本改。】 诸军毕济。 【勋德碑。】 郢城恃江为固,而兵精食足。耀兵不攻,潜由平江堰荡舟而过。郢将将二千人追我,王以百骑殿,郢人不敢逼,平章阿朮公适至,郢人走,王手斩其帅赵文义以徇。战禽沙洋守将,压新城而军,列沙洋俘馘城下,不应。城陷,佩沙洋降将黄顺金符,上为招讨使,炫其荣于宋人。以故江陵诸郡,相继送欵,遣别帅受之降。 【勋德碑。】 阿朮公使右丞阿里海涯来期渡江,不荅;明日又来,又不荅。阿朮自来,王曰:「此大事也,主上委吾二人,余可知吾实乎!」潜刻期而去。将自沙芜口入江,宋制置使夏贵将精兵守之。乃阳言明日围汉阳,夏贵来援,我遣奇兵袭夺沙芜口,大兵咸会江北岸。宋战舰属江中余三十里,我以白鹞千艘争阳逻堡,夏贵分兵拒战。命阿朮公挽舟逆上,载死士三千夜渡。是年十二月也。明旦,王战夏贵,江上兵夺阳逻堡,逸夏贵。诸将请曰:「贵大将而逸之,可乎!」王曰:「阳逻之捷,吾将遣使前告宋人,而贵走代吾使也。贵今来矣。」未几,果以卢州归。 【勋德碑。】 师既渡江,将佐咸贺,王曰:「天子威灵,阿朮武勇,将校用命,吾何力焉。」王陈师鄂城下,鄂恃汉阳,将战,焚其蒙冲,火照城中。明日,鄂人及汉阳人皆下,留阿里海涯守之,规取荆湖。王与阿朮等东兵,兴国、蕲、黄、南康、江州望旗辄靡,殿帅范文虎以安庆、张都统以池州来。 【勋德碑。】 二月,都督贾似道舟师十万,陈丁家洲。 【二月都督贾似道舟师十万陈丁家洲「舟」原作「州」,聚珍本作「舟」,与元文类卷二四丞相淮安忠武王碑合,今据改。又,按贾似道督师陈丁家洲在至元十二年二月,则「二月」上当书「十二年」,而将下文「七月」前之「十二年」删去。】 我士贾勇索战,军容甚盛,似道闻鼓声先遁,其师遂溃,获都督府符印,斩虏无算。太平、宁国、建康、无为、镇巢皆送筦钥,请城主。 【勋德碑。】 行省驻建康,时江东大疫,居民乏食,乃开仓振饥,发医起病。人大喜曰:「此王者之师也。」 【勋德碑。】 有诏,时方暑炽,不利行师,俟秋再举。王上奏曰:「百年逋寇,已扼其吭,风驰电击,取之恐后,少尔迟回,奔播江海,遗患留悔矣!」上语使者曰:「诏尔丞相,朕不从中制也。」 【勋德碑。】 十二年七月,诏王入朝,进右丞相,辞曰:「阿朮功多,臣宜居后。」以阿朮为左丞相,赐从战功臣爵赏有差。躬受庙谟。会诸将于淮安,同左丞相围扬州,未下。 【勋德碑。】 左丞相阿朮才勇善战,而士颇不附,王患之,乃独礼敬加异。由是众视王益敬以和,诸文武将佐,皆密悉其才用,临事遣授,各尽其当,故能所向无前,动必有成。 【庙碑。】 十月,王驰至镇江,分军三道: 【分军三道「道」原作「进」,据聚珍本改。】 参政阿剌罕以右军出建康道,参政董文炳以左军出海道,王以中军出常州道,咸会临安。 【勋德碑。】 攻常州,守将刘师勇遁,诸将请追之,王曰:「勿追,师勇所过,城守者胆落矣。」苏、湖、秀州先师果降。 【勋德碑。】 阿剌罕、文炳皆来,驻临安北。宰臣陈宜中发使来请降日,及期,宜中逃海,军进皋亭山。宋主遣其臣赍国玺奉表纳土。命董文炳入宋宫,取宋主居之别室,封库归之有司,宋灭,十三年三月也。 【宋灭十三年三月也据元史卷九世祖纪、卷一二七伯颜传,至元十三年正月甲申,宋主赵■〈日上〈丝,灬代一〉下〉献传国玉玺及降表,则宋亡当在正月,此作「三月」误。】 放散兵卫,罢易官府,军钱塘沙上三日,海潮不至,宋人以为天助。宋主求见,王曰:「未入朝,礼无相见也。」留董文炳镇临安,经略闽越。【勋德碑。】 王用兵纪律外严,而中以圣训不杀为主,威憺德怀,款附日至。或请入视降城府藏簿帐,以知金谷户口多寡,王笑曰:「是欲夤缘噬吾民耳。」乃下令,诸将士敢有暴掠及入城者,以军法论。所至犬鸡不惊,四民晏然,获来苏之望。 【庙碑。】 江左繁阜滋久,金玉锦绮,珍异奇古之玩,在所充溢,王一不挂目。宋降将有以赵氏二宗女献者,立叱去之。 【庙碑。】 四月,献宋主赵■〈日上〈丝,灬代一〉下〉、谢后、全后于上都。 【四月献宋主赵■〈日上〈丝,灬代一〉下〉谢后全后于上都据上引元史,献宋主等事在是年五月乙未朔。】 上御大安殿,降封■〈日上〈丝,灬代一〉下〉瀛国公,遣大臣告成功于太庙。上劳王,王再拜谢曰:「奉陛下成算,阿朮効力,臣何有功能。」诏以陵州、藤州增食户为六千。 【勋德碑。又汲郡王公玉堂嘉话云:宋未下时,江南谣云:江南若破,百鴈来过。当时莫喻其意,及宋亡,盖知指丞相伯颜也。】 丞相伯颜既渡江,来朝京师,谓枢密副使张易、同签赵良弼言:「都邑乃四海会同之地,贡赋之入,非漕运不可,若由陆运,民力惫矣。川渎所经,何地径便,此方今便宜,博加询访,必有知者。」至上都,入见,奏言:「江南城郭郊野,市井相属,川渠交通,凡物皆以舟载,比之车乘,任重而力省。今南北混一,宜穿凿河渠,令四海之水相通,远方朝贡京师者,皆由此致达,诚国家永久之利。」上可其奏。至至元二十四年,前太史掾边源言:「自安氏山穿渠,引汶水西北至临清,可与漳水合。」省檄都漕运副使马之贞行视、计工。自临清由东昌而南,得河故道,过景德镇至寿张,抵安氏山,袤三百里有奇,与源所言合。二十六年春正月庇役,五月即功。江淮、湖广、四川、海外诸番土贡粮运,商旅懋迁,毕达京师,赐名曰会通河。 【野斋李公文集。】 十四年,宗王失烈吉畔,诏王将兵讨之。与贼夹水而阵,久之不战,令牧马具食,贼疑而怠,俄引兵渡水,击贼,失剌吉走死。 【失剌吉走死蒙兀儿史记已指出「走死」误。按元史卷一二世祖纪至元十九年正月丁卯,「诸王札剌忽至自军中。……撒里蛮执昔里吉等,北平王遣札剌忽以闻。」是十九年时昔里吉尚在,其死当在此次被执之后。】 【勋德碑。】 十八年,诏从皇太子抚军北镇。谕太子曰:「伯颜才兼将相,行全忠孝,故命从汝。」 【故命从汝「从汝」原互倒,据聚珍本及元史卷一二七本传乙正。】 皇太子次舍,必与论天下事,待有加礼。 【勋德碑。】 别吉里迷失者尝诬王以死,是年,得诛罪,勑王临视,王与之酒,怆然不顾而回。上问其故,对曰:「彼罪自致,臣若临刑,人将不知天诛之公也。」上赏其量。 【勋德碑。】 二十二年,宗王阿只吉失律,诏王代总北军。远斥候,谨堤防,足兵食,明赏罚,不肯要功生事,将校大和,敌人远避。 【勋德碑。】 二十四年,宗王乃颜将反,报者沓至。诏王觇之,多载衣裘以往,至其境辄赐驿人。乃颜燕王,王以大义语乃颜,乃颜阳应而阴欲执王,酒阑趍出,与其从者潜分三道以逸,驿人以得衣裘故,争献马以递,遂脱追骑,以其实闻。佐上亲征,奏李庭、董士选帅汉军,得以汉法战。金刚奴、塔不歹进逼乘舆,汉军力战,贼不能阵而走。及禽乃颜,王之谋画居多。 【勋德碑。】 二十六年,进知枢密院事,总北军。讨叛王明里铁木儿,大战败之,明日搜其伏兵,追斩二千余级,驰书开喻明里铁木儿,其人奉书以泣。有潜王于上者,诏以御史大夫月吕禄代之,居王大同,以俟后命。未至军三驿,王遣使语大夫曰:「所至姑止,待我翦此寇,卿来不后。」时海都帅大兵以入,寇进我退,如是而南七日,众帅怒曰:「寇至则走,何不武若是!果惧战,胡不授军大夫而误国事也!」王曰:「海都入吾境,持重而殿,邀之则遁,诱使深入,一战可禽。诸军必欲速战,战非吾惮,果失海都,谁任其咎?」众曰:「请任之!」王麾军邀击,敌兵大败,杀虏几绝,惟海都脱走。乃召大夫至军,授印而去。 【勋德碑。】 三十年十二月,驿召至大同。上不豫。明年正月,宫车晏驾,遣使召成宗于抚军,王总百官以定国论。兵马使请日在鸣暮锺,日出鸣晨锺,问其故,对曰:「防变起也。」王曰:「汝将为贼耶!其如平日。」宰臣请诛盗内府银者,曰:「幸赦而盗,不可长。」王曰:「盗何时无,今以谁命诛人?」其守正体大多类此。 【勋德碑。又汲郡王公文集云:甲午岁正月癸巳,偕翰林诸君谒太傅伯颜,公姿威不见猛,简不失和,真魁杰人也。公初至燕,询诸何右辖曰:「翰林诸老今在者谁?」及是,历问各官寿期,今供何职。酬礼问,顾相谓,曰:「国家所以养诸老者, 【国家所以养诸老者「国」原作「朝」,据清影元钞本改。】 正以乞言论政而已。如遇事会议各顾官守,未免或偏。若集之同僚,则议论通一,为益良多。」乃知公深谋远至,气量含弘,朝廷之上军国大计,心无适不在,所谓大臣以道事其君者也。】 四月,成宗即位于上都大安殿。时亲王有违言,王陈祖宗宝训,述所以立成宗之意,辞色俱厉,诸王股栗,趍殿下拜。 【勋德碑。】 五月,加太傅、录军国重事,依前知枢密院事。上意欲王入中书,时相忌之,王呼相语曰:「幸送两罂美酒,我与诸王饮于宫前,余非所知也。」 【勋德碑。】 江南行三枢密院,行省臣累陈非便,枢密臣庇之,有诏问王。王已病,张目对曰:「罢行枢密,兵柄一归行省,于国事为完。」三院遂罢。 【勋德碑。】 王天质高厚,风神静明,英伟端大,刚介庄廉。当大任而不动,遇大论而善断。言笑有时,喜愠莫测。恒负天下之重,以神器尊安为务。仁视羣品,无间亲疏,义使众材,无比适莫。故四海公论,翕然归之。其平宋也,将二十万,犹将一人,赏罚信,纪律彰。大将禀命,仰之若神明,降人投诚,依之犹父母。未尝妄戮一卒,未尝妄残一物。货财不足移其心,声色不足惑其志。师入临安,礼贤黜罪,市肆不易,鸡犬无惊。归马萧然,囊惟衣被。毕事还朝,口不言功。连出总师,无役不最。呜呼!硕德元才,生由间气,良相名将,见诸行事。乃知宇宙之间,功名之表,自有大人也。 【勋德碑。】 天以正统命帝元,太祖皇帝奋起朔方,博尔朮、木华黎、博儿忽、赤老温四杰辅之,灭克烈、灭乃蛮、灭夏、灭金,乃有天下三分之二。宋承中华之运,西距蜀、楚,东际吴、越,尽有荆、扬、益三州之野。 【尽有荆扬益三州之野「扬」原作「杨」,据清影元钞本、聚珍本改,即扬州,下同改。】 世祖皇帝绍运抚图,肆弘大略,发兵二十万,授丞相伯颜,不三年而灭宋。圣文神武,固劳造化,隽功伟烈,实由折冲。四杰开之于其前,一相扩之于其后。国家接五帝三王之绪,保无疆历服,至于亿万维年,而功臣生分爵国,死配朝廷, 【死配朝廷「朝」聚珍本作「庙」,似是。】 有以也夫。 【勋德碑。】 ○丞相河南武定王(阿朮) 丞相河南武定王 卷二之二 王名阿朮,兀良合氏。初从父都帅公征西南夷,有功。中统三年,拜征南都元帅,将兵伐宋。至元六年,加同平章事。十一年春,入觐,拜平章政事。十二年,留守扬州,拜中书左丞相。十三年秋,两淮平,还朝,第功加食邑二千户。二十四年,薨,年五十四。 公沉几有智谋,临阵对敌,英毅果决,气盖万人。癸丑岁,从父都帅公征西南夷,率精兵为候骑,所向摧陷,莫敢撄其锋。至平大理,收诸部,降交趾,践宋境,无不在焉。其破水寨掀阐城,夺闘舰于马湖,舟指可掬,索盗马于山楪,贼将生擒。而又鏖战三湘,搴旗五阵。是皆树立之骏伟者也。尝蒙宪宗赏谕,有「阿朮未有名位,挺身奉国,特赐黄金三百两,以勉将来。」其降大任于公,兆开于先者,诚不偶然也。 【汲郡王公撰庙碑。又云:公祖讳速不台,初以质子入侍,继为百夫长。岁壬申,太祖经略中原,首攻桓州,公先登。丙子,帝会诸将于秃烈河,谕曰:「灭里吉部未附,畴为朕征之?」公即应诏,选裨将阿你出领百人为候骑,喻以方略。彼弗为备,大军至,阵蟾河上,一战而溃,遂降其众。辛巳,追灭里吉酋长霍都,与钦察战于玉峪,败之。壬午,太祖征回回国,其王委国而去,命公逐之,及于灰里河,战不利,公驻军河东,戒其众,人爇三炬以张军势,其王夜遁。继遣公将万骑,由不罕川追袭,既及,逃匿海屿,则守其要害,彼进退失据,不旬日瘐死。癸未,请征钦察,竟收其境。又与斡罗思大、小密赤思老鏖战,降之。丙戌,取撒里畏兀儿的斤、赤闵等部,又掠西蕃边部。庚寅,太宗命睿宗循宋徼而北营取河南,公亦在行。是役也,大败金将合达于三峯山。壬辰夏,睿宗还驻官山,留公总兵围汴。金主北走渡河,尾败于黄龙冈。癸巳秋,汴京降,俘金妃后、宝器献阙下。其冬,围金主于蔡。甲午,金亡。时汴梁受兵日久,岁荒民殍,公下令纵其北渡,俾就乐土。诏诸王拔都西征,以公为先锋,遂虏八赤蛮妻子于宽吉海。 【遂虏八赤蛮妻子于宽吉海「宽吉海」,元史卷一二一速不台传作「宽田吉思海」。】 辛丑,诸王拔都征兀鲁思,为所败,奏遣公督战,遂擒兀鲁思王也烈班。复从攻马札部,其主怯怜兵势张甚,诸王分五道以进,公出计挑诱至郭宁河,大军会战,不利。乃于下流木渡,直捣其城,拔之。公以岁戊申卒于秃烈河上,寿七十三。父讳兀良合歹,太祖朝,宪宗方髫龀,以公佐命故家,付之护育。及长,分掌宿卫。辛巳,扈定宗征女真国,破万奴于辽东。 【辛巳扈定宗征女真国破万奴于辽东按「辛巳」为元太祖十六年,无定宗征女真国事。元史卷二太宗纪五年癸巳,有贵由伐万奴并擒之,则「辛巳」当为「癸巳」之误。】 己酉,定宗升遐,诸王拔都与宗室大臣册立宪宗,议久未决,公以大义陈请,即定。壬子,时世祖在潜,奉诏征西南夷,命公总督军马,自旦当岭入云南境,摩些二部酋长迎降。涉金沙江,所在砦栅以次攻下之,遂取龙首关,翊世祖入大理国城。是年,分兵取附都善阐及乌爨之未附者。先是,罗部府大酋高升,集诸部兵拒战,大破于夷可浪山下。复收合余烬,婴城自守。城际滇池,三面皆水,坚崄不易攻,以炮摧其北门,乃大震钲鼓,进而作,作而止,如是七日,伺彼气靡,夜五鼓潜师跃入,众果内溃。克焉。而国主段兴智逃匿昆泽, 【段兴智原作「段智兴」,据元文类卷二三平云南碑及元史卷一六六信苴日传改。】 并擒以献。又知未降附者,远近啸聚,大为民梗。公命裨将脱伯、押真掩其右,合歹护尉掩其左,约三日围合。与其子阿朮陷阵击刺,禽狝草薙,川谷为之一空。不二年,平大理五城八府四郡,洎乌、白等蛮三十七部。兵威所加,如罗罗厮、阿伯等城,亦耒款附。乙卯秋,奉命出乌蒙, 【奉命出乌蒙「命」原作「会」,清钞本、聚珍本均作「命」,与秋涧集卷五○大元光禄大夫平章政事兀良氏先庙碑铭合,今据改。】 趍泸江,铲秃剌蛮三城。宋边将来阨,战屡交,斩获不胜计,遂通道于嘉定、崇庆间,抵合州,济蜀江。以云南平,遣使献捷于朝,还镇大理。丙辰九月,遣使招降交趾,留介不报。十月,进兵压境,国主陈光炳隔江列阵,公济江,纵兵与战,彼军大坏,得舟逸去,率止郡治七日,光炳请罪内附。己未夏,宪宗遣使喻旨,约明年正月会于长沙。是秋,率四王兵三千骑,蛮、爨万人,掠横山寨栅,辟老苍关,徇宋内地,自贵州蹂象州,突入静江府,遂破辰、沅,直抵潭州。州大出兵,断我归路,公与四王掠其后,子阿朮横击于前,尽破走之。潭州又遣兵来犯,蹙之门濠,掩溺无筭,彼气褫,不敢复出,壁城下者月余。闻世祖驻师鄂渚,寻遣曲里吉思将千人来援,仍慰劳之,由浒黄北渡。庚申夏,饮至上都。至元八年,卒,年七十三。 【年七十三「三」元史卷一二一兀良合台传及上引秋涧集均作「二」,似是。】 】 中统三年秋九月,自宿卫将军拜征南都元帅,治兵于汴。复立宿州。 【庙碑。】 至元元年八月,掠地庐江,入滁阳,自安庆经略两淮,攻取战获,军声大振。 【庙碑。】 四年八月,观兵襄阳,遂入南郡,取仙人、帖城等栅,俘生口五万人,江陵昼锁。宋人闻我斾还, 【宋人闻我旆还「闻」原作「间」,清钞本、聚珍本均作「闻」,与上引秋涧集合,今据改。】 多掠选两淮骁悍骑五千、步万人,并力邀襄、樊间。公谓诸将曰:「若不投宿江北,恐落贼便。」遂自安滩济江,独留精骑阵牛心山下,立虚寨,设疑火,夜半贼果至,伏兵发,斩首万余级。 【庙碑。】 初,公过襄阳,驻马虎头山,指顾汉东白河口谓诸将曰:「若筑垒于此,以断饷道,襄阳可图也。」议闻于朝,许焉。五年九月,筑鹿门、新城、白河等堡。 【庙碑。】 六年七月,大霖雨,汉水溢,宋将夏贵、范文虎相继以兵来争, 【六年七月大霖雨汉水溢宋将夏贵范文虎相继以兵来争按元史卷七世祖纪,范文虎援襄阳在七年九月,与夏贵援襄阳相隔一年余,不得连书「六年七月」之下。】 又遣兵出没东岸林谷间。公按观兵势,谓诸将曰:「此虚形,不可与战,宜整舟师,以备新堡。」众从之。明日,南船果趣新堡,大破之,杀溺生擒者五千,获战舰百余艘。于是治战舰,教水军,筑圜城,以逼襄阳。文虎率舟师来救,来知府以百艘泊百丈山,掣肘城役,皆邀击于灌滩,败走之。裨将矮张以军袄百舫跃入襄州,寻乘轮船顺流东走,公与都帅刘整分舣战舰以待,燃薪照江两岸如昼。公追战至柜门关,擒张,余众尽殪。 【裨将矮张以军袄百舫跃入襄州……余众尽殪按此事元史卷七世祖纪系于九年九月。】 【庙碑。】 九年三月,破樊城外郛,重围逼之。襄、樊两城,汉水出其间,宋人植木江中,锁以铁絙,中造浮梁,樊恃此为固。我以机锯断木,斧絙,燔其桥。襄援既绝,公率猛士攻而拔之。襄守将吕文焕惧而出降。 【襄守将吕文焕惧而出降按元史卷八世祖纪,吕文焕降在十一年二月。】 【庙碑。】 秋七月,奉命掠地淮东, 【秋七月奉命掠地淮东按元史卷一二八阿朮传,掠地淮东在十年,则「七月」上当书「十年」。】 抵淮扬城下,彼以千骑出战,公伏师道左,佯北,贼果乘之,擒骑将王都统。 【庙碑。】 十一年正月,公入觐,因奏兵事曰:「臣久在行间,备见宋人兵弱于昔,削平之期正在今日。」上付相臣议,久不决。公复奏曰:「今圣主临御,释乱朝不取,臣恐后日又难于今日。」上喜曰:「卿言允契朕意。」诏以兵十万付之。 【庙碑。】 秋九月,师次郢之塩山,得生口四人,问知宋沿江九郡精锐,尽萃郢江东、西两城,今欲师其间,骑兵不得护行两岸,此危道也。不若取黄家涴堡,东有河口,可由中拖船入湖,转而下江便。时雨九昼夜不息,公料大军方集,馈饷不继,水陆两间,进退无据,吾大事去矣。遂与丞相伯颜议,决意前进,遂拖舟达江,舍郢而去。 【庙碑。】 初过郢,按行舟路,经大泽中,忽骑兵千人掩至,时从骑纔数十人,公即奋槊驰击,所向披靡,彼惊走,追斩五百余级,擒范、赵二统制。攻沙洋、新城,拔之。前次复州,守将翟贵迎降。 【庙碑。】 十一月,公往觇汉口兵势,时夏贵已锁大舰扼江、汉口, 【时夏贵已锁大舰扼江汉口「锁」上原衍「鉴」字,据清钞本及秋涧集卷五○大元光禄大夫平章政事兀良氏先庙碑铭删。】 两岸备御坚严。公曰:「可回舟轮河口,穿湖中,从阳罗堡西沙武口入江夏, 【从阳罗堡西沙武口入江夏按上引秋涧集无「夏」字。】 甚便。」 【庙碑。】 十二月,大军至阳罗堡,攻之不克。公语丞相曰:「攻城下策,若分军船之半,循岸西上,泊青山矶下,伺隙捣虚,可以得志。」是夜,雪大作,黎明开霁。公遥见南岸多露沙洲,即率部曲径渡,令载马后随。宋将程鹏飞来拒战,公横身荡决,蹀血大鏖中流,败去,得船千余艘。公登沙洲,急击,攀岸步闘, 【攀崖步鬪「攀」原作「樊」,据上引秋涧集改。】 开而复合者数四,贼小却。出马于岸,遂苦战,破之,追杀至鄂南门,岸兵败走。夏贵闻公飞渡,大惊,引麾下兵三百艘先遁,余皆溃乱,我军乘之,江水为赤,阳罗堡亦拔,尽得军实。丞相议师所向,或欲先取蕲、黄,公谓诸将曰:「若赴下流,退无所据。上取鄂、汉,虽迟旬日,可以万全。」水陆趍鄂,焚其船三千艘,烟焰涨天,两城大恐,汉阳、鄂渚投兵皆降。 【庙碑。】 十二年正月,黄、蕲、江州降。公率舟师趍安庆,范文虎出降。继下池州。贾似道统兵扼芜湖,遣宋京来请和。 【庙碑。】 二月,似道师次丁家洲。公与丞相议曰:「且和议未定间,昨我船出,彼已乱射, 【彼已乱射「彼」字原脱,据上引秋涧集补。】 又执我逻骑四人,宋人无信,惟当进兵。若避似道不击,恐已降州郡今夏难守。若欲实和,俟渠自来。」遂与前锋孙虎臣对阵,夏贵以战舰二千五百艘横亘江中,似道将后军殿。时我已令诸将顺江两势树炮,击其中坚,南军陈动,趣我船急进,公挺身登舰,手柁冲船,雷鼓大震,喊声动天地。我师掠彼舟,大呼曰:「宋人败矣!」似道仓皇失措,舳橹簸荡,乍分乍合,公以小旗麾将校率轻锐横击深入,宋军大败,即回棹前走,丞相以步骑夹岸掎之,追奔百五十里,杀溺死者蔽江而下。获战舰二百余艘,都督府图籍、符印悉为我有,军资器仗狼籍不胜计。是日,似道以轻舸东走扬州,夏贵走庐州。 【庙碑。】 朝廷以宋重兵皆驻江都,临安倚之为重,四月,命公围守扬州。公次真州,与南兵战珠金沙,歼其千人,获盐船三千艘。 【获盐船三千艘「船」原作「艘」,据聚珍本及上引秋涧集改。又「千」字,明钞本边改作「十」,聚珍本亦作「十」。】 既抵维扬,视扬子桥河路,漕真粟以助扬乏,即树栅断其饷道。宋都统姜才领马步二万来争,期于必取,南军夹河为阵。公麾骑士踰河,直斫姜阵,才所将多亡命叛降,余皆淮卒劲勇,养锐日久,战数合,坚不能却。我佯北,才军果逐之,我奋而回戈,万矢雨集,彼不能支,骑先遁去,我随以铁骑蹂之,追奔斩馘万八千余级。 【追奔斩馘万八千余级「馘」原作「截」,据上引秋涧集改。】 两淮镇将张世杰、孙虎臣,以兵万艘驻焦山东。七月,公登石公山,萆而望之,舳舻连接,旌旗蔽江,公曰:「可烧而走也。」遂摘抗健善彀者千人,载以巨舰,分两翼夹射。公居中,合势进击。继以火矢着其篷樯,烟焰赫赫,窘无所出。先是,虎臣命前舡悉沉铁缆于江,示以先死,至是,欲走不能。前军争赴水死,后军閧走,追至圌山,获白鹞子七百余艘。是后淮东诸城兵不敢出矣。 【庙碑。】 十月,拜中书左丞相,仍谕之曰:「淮南重地,庭芝狡狯,须卿守之。」时诸军进取临安,公驻兵瓜洲, 【公驻兵瓜洲「洲」原作「州」,据聚珍本及上引秋涧集改。「瓜州」在甘肃,与此无涉。】 彼绝应援,扬不能为后患,兵不血刃而两浙平定,公控制之力为多。 【庙碑。】 十三年二月,夏贵举淮西诸城来附,公谓诸将曰:「今宋已亡,庭芝未下,以外助犹多故也。若绝声援,塞饟道,尚恐东走通、泰,假息江海。」乃栅扬之西北丁村,拒高邮、宝应粮运,贮粟以备湾头堡,留屯新城,用逼泰州。又遣千夫长伯颜察帅甲骑三百壮湾头兵力,仍谕之曰:「庭芝水路既阻,必从陆出,宜谨备之。如丁村烽起,当首尾相应,断贼归路。」六月,姜才知高邮米运将至,出步骑五千,果犯丁村,与我兵相抗。至晓,伯颜察来援,所将皆精兵,旗帜作双赤月,大军望其尘起,连呼曰:「丞相来矣!」南军识其帜,才脱身走,追杀骑兵四百,步卒免者不满百人。庭芝挟姜才东走,公率兵追袭,杀步卒千人,仅入泰州,乃筑垒以守之。 【庙碑。】 七月,朱焕以扬州降。泰州守将开北门纳我师,执庭芝等出,继奉命戮扬州市。扬、泰既下,公申严士卒,不得入城致毫发犯。有武卫军校掠民二马,即斩以徇。其号令肃,赏罚信,有古名将风。 【庙碑。】 九月,两淮悉平。冬,北觐见世祖于大明殿,庭陈宋俘,设大燕贺。因上奏曰:「是皆陛下威德所致,臣何与焉。」第功行赏,实封泰兴县二千户。 【庙碑。】 二十三年,奉命北伐叛王昔剌木等。明年凯旋。继西征,至哈剌霍州,以疾薨。 【庙碑。】 公贵而不有其位,难而克任其责。料敌明,临几果,闻敌所在,忠勇奋发,不俟严办,跃马挺槊,陷阵深入,故士卒感服,争出死力。南征北讨,四十年间,大小百五十战,未尝败衄。其追降生擒者,皆释而不问。及处闲暇,恂恂似不能言。论者谓公智、信、仁、勇四者兼备,与孙、吴合云。 【庙碑。】 ○丞相楚国武定公(阿里海涯) 丞相楚国武定公 卷二之三 公名阿里海涯,畏吾氏。初事潜邸。至元元年,由中书省郎中参议省事。出佥河南行省,转廉访使。五年,治兵于汴,复同佥行中书省。七年,拜参知政事,兼汉军都元帅。十一年,拜中书右丞。宋亡,拜平章政事。十五年,拜湖广行省左丞相,未行薨,年六十。 公幼聪颖而辩,长躬农耕,喟然曰:「大丈夫当立功国家,何至与细民勤本畎亩。」释耒去,求读北庭书,一月而尽其师学。甚为舅氏习拉带达剌罕所异,叹曰:「而家门户其由子大。」及从事大将卜邻吉带,俾其子故中书右丞相呼鲁不花,从受北庭书,又荐其忠谨,得宿卫潜藩。己未,从济江,帝射虎未殪,公舍马而徒,挺矛舂杀之。攻鄂先众而登,禽一人还,流矢贯喉出顶。帝勇之,赐银为两半百。先是,闻吐蕃有贮甘露宝函石室藏山穴者,凡再使求之,皆为大蛇奇兽所惧莫敢,最后遣公至,无所见,竟与俱归。 【牧庵姚公撰神道碑。】 劝进之初,诸侯王议未一,惟一王塔察耳尝有书,帝忘其谁在也,顾左右问,公曰:「臣所有之。」书出而决。 【神道碑。】 至元改元,参议中书省事,发言唯以当可事宜为心,不惮伯相而阿其所志。人有小疵必白帝前,众畏其口。 【神道碑。】 五年,中书左丞刘武敏公整为策:「襄阳吾故物,由弃弗戍,使宋得窃筑为强藩。复此,浮汉入江,则宋可平。」帝大然之。征天下兵,领以元帅府,观武襄阳,城白河,别开行中书省,以先少师、文献公佥省,公为同佥。凡襄、邓、唐、申、裕在太宗世所残汉上诸州之民,避荒汴、洛间,与下户赋寡者,悉徙而南,屯田给饷。寻罢帅府。诏故平章合丹、丞相史忠武公来莅师,宋遣人馈盐茗襄阳,乃筑长围,起万山,包百丈、楚山,尽鹿门,以绝之。又城岘首,开省其上。兵兴事剧星火,公专入奏,能日驰八百里。 【神道碑。】 七年,拜参知河南行省事,兼汉军都元帅,分将新军四千六百。宋遣都统张贵、张顺,将舟师从上游送袍甲犒师,自万山接战二十里,斩顺,杀溺过所当,贵独以余众入。后水暴涨,虑贵乘出,下令军中,舟置灯篝,岸积薪槱。贵果结战舰为阵宵遁,尽燃灯薪,战四十余里,斩之柜门关。 【神道碑。】 九年,公请以西域炮攻樊城,拔而屠之,无噍类遗。襄阳甚惨,移攻具临之,且晓守帅吕文焕:「君以孤军御我数年,今鸟飞路绝。帝实嘉能忠而主信,降必尊官重赐,以劝方来,终不仇汝,置死所也。」文焕感而出降,诏公偕以入觐。 【神道碑。】 十一年,授中书右丞,同忠武公行荆湖等路枢密院。公策能籍民为兵十万,合旧军,或丞相安童、伯颜一人,将之南伐,宋社必墟。制皆从之。故太傅伯颜与忠武时皆以左丞相,赠太保阿朮以平章,与公及故平章文焕以参政行省,将大军发襄阳,将至郢, 【将至郢「至」原作「臣」,据元文类卷五九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改。】 忠武疾还。 【神道碑。】 宋宿兵数万,筑新郢,夹江为城,横铁絙,锁战舰江中,巢炮彍弩,遏我舟师。郢北黄湾岸西,去江三里所,港通藤湖达汉,敌壁其上,攻拔之,拖舟入港。丞相惟与公数十骑觇新郢,赵、范两都统鼓伏兵,发葭林,诸将仓卒有未甲者, 【诸将仓卒有未甲者「将」原作「相」,据上引元文类改。】 人人奋先,殄其一军,两将之首皆致。行克沙洋、新城,以临复,复守臣翟贵逆降,大军去而复叛。及汉阳,故平章夏贵以制置舟师陈汉口,水军千户马成为导,由己未济江沙武口涂入江,拔阳罗、青山、白湖诸壁,走贵军。鄂守臣张晏然、王该、王胜以城下。遂徇州民衣冠关会,仍其服行,乡郭帖然,无有夺菜秉者,民争德吾元仁政义声,恨服化晚。檄下汉阳、寿昌、信阳、德安。 【神道碑。】 大兵既东,分四万人戍鄂,咨公留后。自阳罗置驿,以便行商。至蔡,方请移师江陵,而荆阃安抚高世杰,将艨艟千六百艘,卒二万,规袭鄂。公分兵御之,大败之荆江口,降诸洞庭桃花滩。下岳,承制以守臣孟之绍为安抚使。即西师至公安。誓曰:「自今功者,健儿升长百夫,百夫长千夫,千夫长万夫,万夫取进止。」因南风火沙市,战城上,又战城中,屠之。江陵精锐于是焉尽,制使朱禩孙辞疾,高节度达出降。下令安集如鄂、岳。传檄归、峡、澧、常德、辰、沅、靖、荆门、随、郢、复,皆下之,官其守臣如岳。除宋苛法,衣食惸嫠。诏以世杰穷而来归。弃江陵市,禩孙征至京师死,犹没入其妻子。还公于鄂。 【神道碑。】 初,公下江陵,驿闻,大燕三日,晓近臣曰:「伯颜东兵,阿里海涯孤军戍鄂,朕尝深忧。或荆、蜀连兵,顺流而东,人心未牢,必翻城为内应,根本斯蹶,孰谓小北庭人能覆全荆。江浙闻是,肝胆落矣,而吾东兵可无后虞。」即封江陵民千家。 【神道碑。】 公移兵长沙,行拔湘阴。潭守臣植滉柱江中,自乔口至城凡十五所,皆断之。又拔城西栅,射书招其守帅李芾速下,以活州民,不然拔城屠矣!不答。乃令诸将画地分围,决隍水,以树梯冲炮铁坝石心台。百日,公中流矢,创甚,责战益急,申命诸将:「凡所由久顿兵者,卒伍前駈,诸将安行其后也。自今万夫、千夫、百夫长皆居前列,有退衄者,定以军兴法从事。」三日而拔。语诸将曰:「国家为制,城拔必屠。是州生齿繁伙,口数百万,悉鱼肉之,非帝谕伯颜『以曹彬不杀』者也。其屈法生之。」发仓以赈饿人。传檄郴、全、道、桂阳、永、衡、武岗、宝庆,江西袁,连,皆下之。 【神道碑。】 幼主面缚,公入觐贺,始庭拜平章政事。还移兵静江, 【还移兵静江「静」原作「竫」,按元史卷一二八阿里海牙传作「静」,与卷六三地理志合,此外湖广别无「靖江」,之称者,今据改,下同。】 破严关,败马都统临川、 【败马都统临川按元史卷六三地理志,静江路辖下有临桂、灵川,而无「临川」。】 陈张两总管小溶江,谕经略马暨,不下,凡攻四十余日而拔。公以静江远中土,非长沙匹,民性骜嚣,易叛难服,不重典刑之,广西它州不可言以绥徕,其坑之,市斩暨。传檄下柳、郁林、横、邕、廉、象、浔、藤、梧、贵、昭、融、宾、宜、贺、化、高、容、钦、雷为州二十,广东肇庆、 【广东肇庆「东」字原脱,据元文类卷五九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补。】 德庆、封为州三,特磨农士贵、 【特磨农士贵「士」原作「土」,据聚珍本及元史卷一二八阿里海牙传改,此名元史多见。】 南丹牧莫大秀皆请内属。乃闸全之湘水三十六所,以通递舟。承制以万户史格行宣慰司静江。 【神道碑。】 公还潭。宋余孽益、卫两王改元海中,爵以啖人,规复其旧,全、永诸州,与潭属县之民文才喻、周隆、张虎、罗飞之伦,大或集众数万,小亦千数,在在为羣,与江之北黄、蕲相煽以动,皆削平之。 【神道碑。】 宋将张世杰,传欲袭肇庆、雷, 【传欲袭肇庆雷清影元钞本、聚珍本「雷」下有「琼」字。】 诏公讨之,且略地海外,无为贼巢。过柳州岭,时暑,军士病渴,所乘马蹄地出泉,人资沃饮,至今名马蹄泉。而伪安抚赵与珞已戍海南白沙港,公航海五百里,不崇朝而至,击与珞,并获伪使冉安国、黄之纪,皆磔之。谕降琼、南宁、万安、吉阳。闻伪卫王陷南恩, 【闻伪卫王陷南恩「卫」字原脱,据清影元钞本、聚珍本补。】 公还袭走之,降方经略。会伪卫王死崖山,乃还。复谕降八番,以其酋龙文貌入觐,置宣慰司。从镇南王伐交趾,其君蹈海去,得文毅、昭国两王以归。 【神道碑。】 燧尝读望诸君书,善作者不必善成,善始者不必善终,未尝不兴慨叹于武敏,开用兵端,视南国为奇货,思图形丹青,垂誉竹帛,于今与后者,如取诸怀。及襄阳下,方戍淮西,功已不出乎己。大师南伐,复分兵淮东,渡江捷闻,一失声而死。岂先福始祸者,诚如道家所忌耶! 【又刘武敏公碑云:始上书策宋必平,时庭臣哗然异之,以为虚国病民,未见收其成功可岁月计者,不谋一喙。而天聪独沃然,曰惟汝予同。为大兴兵如所策,围襄阳,而宋宿援师十万于郢,讫不可前。乃遣间怀伪燕郡王昌化军节度使告身、金印、牙符,声致之公,以幸吾元假手以甘心也。公奔走,待罪阙下。 【待罪阙下「待」原作「即」,据清影元钞本、聚珍本改。】 诏磔死间,俾中书移书让其谋国臣曰:「汝礼义邦,乃今出盗贼计,诬我大臣。」大赉加公,还之于军。襄阳既下,诏丞相伯颜,将数十万众,浮汉济江,俾公别将数万众,游击淮南。公锐欲济江,为首帅者累,不可,曰:「吾受诏特缀敌兵,使无西耳,济江非所闻也。」及丞相入鄂,捷至,公失声曰:「首帅束手,我乃顾成功后人。善作者不必善成,果然!」其夕愤惋以死。】 而公鼓其孤军,留戍所余,不能倍万,名城通都,身至力取,利尽海表,图地籍民,半宋疆理。最所下州,荆之南十四,淮西四,湖南九,江之西二,广西二十有一,广东、海南各四,凡五十八。自余洞夷山獠,荷毡被毳,大主小酋,棊错辐裂,连数千里,受縻听令者,犹不与存。其依日月之末光,张雷霆之余威,以会其成功者,亦一世之雄哉。今列其由省幕戎麾,与所受降,登宰相者有二;蒙古带、阿剌韩,平章十二:奥鲁赤、虎突帖穆儿、阿力、史格、吕文焕、帖穆耳不花、李庭、李恒、张弘范、刘国杰、程鹏飞、史弼,右丞四:唆突、完颜那怀、阘出、乐落也讷,左丞四:塔海、唐兀带、刘深、赵修己,参政十三:贾文备、郑也可、何玮、张鼎、樊楫、朱国宝、张荣实、囊家带、乌马耳、索罗合答耳、高达、马应龙、云从龙,都元帅、宣慰使、总管,万夫、千夫之长,又什伯。是观出其门者众多,又足征公善推劳人也。 【神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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