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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伦汇编官常典谏诤部之4-古今图书集成
明伦汇编官常典谏诤部之4
以心为严师于心有一毫不安者不可为也且引前
代危亡之事以为儆戒王谓人曰黄翊善之言人所
难堪惟我能受之他日王过重华宫寿皇问所读书
王举以对寿皇曰数不太多乎王曰讲官训说明白
忱心乐之不知其多也寿皇曰黄翊善至诚所讲须
谛听之裳久侍王邸每岁诞节则陈诗以寓讽初尝
制浑天仪与地图侑以诗章欲王观象则知进学如
天运之不息披图则思祖宗境土半陷于异域而未
归其后又以王所讲三经为诗三章以进王喜为置
酒手书其诗以赐之王尝侍宴宫中从容为光宗诵
酒诰曰此黄翊善所教也光宗诏劳裳裳曰臣不及
朱熹熹学问四十年若召置府寮宜有裨益光宗嘉
纳裳每劝讲必援古证今即事明理凡可以开导王
心者无不言也绍熙二年迁起居舍人奏曰自古人
君不能从谏者其蔽有三一曰私心二曰胜心三曰
忿心事苟不出于公而以己见执之谓之私心私心
生则以谏者为病而求以小胜之胜心生则以谏者
为仇而求以逐之因私而生胜因胜而生忿忿心生
则事有不得其理者焉如潘景珪常才也陛下固亦
以常人遇之特以台谏攻之不已致陛下庇之愈力
事势相激乃至于此宜因事静察使心无所系则闻
台谏之言无不悦而无欲胜之心待台谏之心无不
诚而无加忿之意矣三年试中书舍人时武备寖弛
裳上疏曰寿皇在位三十年拊循将士常恨不得效
死以报陛下诚能留意武事三军之士孰不感激愿
为陛下用乎又论荆襄形势居吴蜀之中其地四平
若金人捣襄阳据江陵按兵以守则吴蜀中断此今
日边备之最可忧也宜分鄂渚兵一二万人屯襄汉
之间以张形势而壮重地时朝廷方晏安裳所言多
不省未几除给事中赵汝愚除同知枢密院监察御
史汪义端言祖宗之法宗室不为执政再疏丑诋汝
愚乞免官裳奏汝愚事父孝事君忠居官
阙
廉忧国
爱民出于天性如青天白日奴隶知其清明义端所
见皆奴隶之不如不可以居朝列于是义端与郡裳
在琐闼甫一月封驳无虑十数韩胃落阶官郑汝
谐除吏部侍郎裳皆缴其命改兵部侍郎不拜遂以
显谟阁待制充翊善先是光宗以忧疑成疾不过重
华宫裳入疏请五日一朝至是复苦言之上曰内侍
杨舜卿告朕勿过宫裳请斩舜卿且以八事之目为
奏曰念恩释怨辨谗去疑责己畏天防乱改过不报
裳尝病疽及是忧愤创复作又奏陛下之于寿皇未
尽孝敬之道意者必有所疑也臣窃推致疑之因陛
下毋乃以焚廪浚井之事为忧乎夫焚廪浚井在当
时或有之寿皇之子惟陛下一人寿皇之心托陛下
甚重爱陛下甚至故忧陛下甚切违豫之际香祝
天为陛下祈祷爱子如此则焚廪浚井之心臣有以
知其必无也陛下何疑焉又无乃以肃宗之事为忧
乎肃宗即位灵武非明皇意故不能无疑寿皇当未
倦勤亲挈神器授之陛下揖逊之风同符尧舜与明
皇之事不可同日而语明矣陛下何疑焉又无乃以
卫辄之事为忧乎辄与蒯瞶父子争国寿皇老且病
乃颐神北宫以保康宁而以天下事付之陛下非有
争心也陛下何疑焉又无乃以孟子责善为疑乎父
子责善本生于爱为子者能知此理则何至于夷
寿皇愿陛下为圣帝责善之心出于忠爱非贼恩也
陛下何疑焉此四者或者之所以为疑臣以理推之
初无一之可疑者自父子之间小有猜疑此心一萌
方寸遂乱故天变则疑而不知畏民困则疑而不知
恤疑宰执专权则不礼大臣疑台谏生事则不受忠
谏疑嗜欲无害则近酒色疑君子有党则庇小人事
有不须疑者莫不以为疑乃若贵为天子不以孝闻
敌国闻之将肆轻侮此可疑也而陛下则不疑小人
将起为乱此可疑也而陛下则不疑中外官军岂无
他志此可疑也而陛下则不疑事之可疑者反不以
为疑颠倒错乱莫甚于此祸乱之萌近在旦夕宜及
今幡然改过整圣驾谒两宫以交父子之欢则四夷
向风天下慕义矣会寿皇不豫中外忧危裳抗声谏
上起入宫裳挽其裾随之至宫门挥涕而出乃连章
请外谓臣职有三曰待制曰侍讲曰翊善今使供待
制之职乎则当日夕求对以救主失今不过宫有亏
子道前后三谏而不加听是待制之职可废也将使
供侍讲之职乎则当引经援古劝君以孝今不问安
不视疾大义已丧复讲何书乎是侍讲之职可废也
将使供翊善之职乎当究义理教皇子以孝陛下不
能以孝事寿皇臣将何说以劝皇子乎是翊善之职
可废也因出关待命及闻寿皇遗诏乃亟入临宁宗
即位裳病不能朝改礼部尚书寻兼侍读力疾入谢
奏曰孔子曰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乎又诗曰靡不
有初鲜克有终所谓有始有卒者由其持心之一也
所谓鲜克有终者由其持心之不一也陛下今日初
政固善矣能保他日常如此乎请略举已行之事论
之陛下初理万机委任大臣此正得人君持要之道
使大臣得人常如今日则陛下虽终身守之可也臣
恐数年之后亦欲出意作为躬亲听断左右迎合因
谓陛下事决外庭权不归上陛下能不咈然于心乎
臣恐是时委任大臣不能如今日之专矣夫以万机
之众非一人所能酬酢苟不委任大臣则必借助左
右小人得志阴窃主权引用邪党其为祸患何所不
至臣之所忧者一也陛下奖用台谏言无不听此正
得祖宗设官之意使台谏得人常如今日则陛下终
身守之亦可也然臣恐自今以往台谏之言日关圣
听或斥小人之过使陛下欲用之而不能或暴近习
之罪使陛下欲亲之而不可逆耳之言不能无厌左
右迎合因谓陛下奖用台谏欲闻谠论而其流弊致
使人主不能自由陛下能不咈然于心乎臣恐是时
奖用台谏不能如今日之重矣夫朝廷所恃以分别
善恶者专在台谏陛下苟厌其多言则为台谏者将
咋舌闭口无所论列君子日退小人日进而天下乱
矣臣之所忧者二也二事朝廷之大者又以三事之
切于陛下之身言之曰笃于孝爱勤于学问薄于嗜
好陛下今皆行之矣未知数年之后能保常如今日
乎又引魏征十渐以为戒恳恳数千言又奏言陛下
近日所为颇异前日除授之际大臣多有不知臣闻
之忧甚而病剧盖是时韩冑已潜弄威柄而宰相
赵汝愚未之觉故裳先事言之及疾革时时独语曰
五年之功无使一日坏之度吾已不可为后之君子
必有能任其责者遂口占遗表而卒年四十九上闻
之惊悼赠资政殿学士裳为人简易端纯每讲读随
事纳忠上援古义下揆人情气平而辞切事该而理
尽笃于孝友与人言倾尽底蕴耻一书不读一物不
知推贤乐善出乎天性所为文明白条达有王府春
秋讲义及兼山集论天人之理性命之源皆足以发
明伊洛之旨尝与其乡人陈平父兄弟讲学平父张
栻之门人也师友渊源盖有自来云嘉定中谥忠文
子瑾太宗正丞兼刑部郎官孙子敏刑部郎官
詹体仁
按宋史本传体仁字元善建宁浦城人父慥与吴宏
刘子翚游调赣州信丰尉金人渝盟慥见张浚论灭
金秘计浚辟为属体仁登隆兴元年进士第调饶州
浮梁尉郡上体仁获盗功状当赏体仁曰以是受赏
非其愿也谢不就为泉州晋江丞宰相梁克家泉人
也荐于朝入为太学录升太学博士太常博士迁太
常丞摄金部郎官光宗即位提举浙西常平除户部
员外郎湖广总领就升司农少卿奏蠲诸郡赋输积
欠百余万有逃卒千人入大冶因铁铸钱剽掠为变
体仁语戎帅此去京师千余里若比上请得报贼势
张矣宜速加诛讨帅用其言群党悉散除太常少卿
陛对首陈父子至恩之说谓易于家人之后次之以
睽睽之上九曰见豕负涂载鬼一车先张之弧后说
之弧匪寇婚媾往遇雨则吉夫疑极而惑凡所见者
皆以为寇而不知实其亲也孔子释之曰遇雨则吉
群疑亡也盖人伦天理有间隔而无断绝方其未通
也湮郁烦愦若不可以终日及其醒然而悟泮然而
释如遇雨焉何其和悦而条畅也伏惟陛下神心昭
融圣度恢豁凡厥疑情一朝涣然若揭日月而开云
雾丕叙彝伦以承两宫之欢以塞兆民之望时上以
积疑成疾久不过重华宫故体仁引易睽孤之义以
开广圣意孝宗崩体仁率同列抗疏请驾诣重华宫
亲临祥祭辞意恳切时赵汝愚将定大策外庭无预
谋者密令体仁及左司郎官徐谊达意少保吴琚请
宪圣太后垂帘为援立计宁宗登极天下晏然体仁
与诸贤密赞汝愚之力也时议大行皇帝谥体仁言
寿皇圣帝事德寿二十余年极天下之养谅阴三年
不御常服汉唐以来未之有宜谥曰孝卒用其言孝
宗将复土体仁言永阜陵地势卑下非所以妥安神
灵与宰相异议除太府卿寻直龙图阁知福州言者
竟以前论山陵事罢之退居霅川日以经史自娱人
莫窥其际始体仁使浙右时苏思旦以胥吏执役后
倚胄躐跻大官至是遣介通殷勤体仁曰小人乘
君子之器祸至无日矣乌得以污我未几果败复直
龙图阁知静江府阁十县税钱一万四千蠲杂赋八
千移守鄂州除司农卿复总湖广饷事时岁凶艰食
即以便宜发廪振救而后以闻冑建议开边一时
争谈兵以规进用体仁移书庙堂言兵不可轻动宜
遵养俟时皇甫斌自以将家子好言兵体仁语僚属
谓斌必败已而果然开禧二年卒年六十四体仁
迈特立博极群书少从朱熹学以存诚慎独为主为
文明畅悉根诸理周必大当国体仁尝疏荐三十余
人皆当世知名士郡人真德秀早从其游尝问居官
莅民之法体仁曰尽心平心而已尽心则无愧平心
则无偏世服其确论云
吕祖俭
按宋史本传祖俭字子约祖谦之弟也受业祖谦如
诸生监明州仓将上会祖谦卒部法半年不上者为
违年祖俭必欲终期丧朝廷从之诏违年者以一年
为限自祖俭始终更赴铨丞相周必大语尚书尤袤
招之祖俭已调衢州法曹而后往见潘时经略广东
欲辟为属祖俭辞寻以侍从郑侨张杓罗点诸葛庭
瑞荐召除籍田令中丞何淡所生父继室周氏死淡
欲服伯母服下太常百官杂议祖俭贻书宰相曰礼
曰为伋也妻者是为白也母今周氏非中丞父之妻
乎将不谓之母而谓之何中丞为风宪首而以不孝
令百僚何观焉除司农簿已而乞补外通判台州宁
宗即位除太府丞时韩冑寖用事正言李沐论右
相赵汝愚罢之祖俭奏汝愚亦不得无过然未至如
言者所云胄怒曰吕寺丞乃预我事邪会祭酒李
祥博士杨简皆上书讼汝愚沐皆劾罢之祖俭乃上
封事曰陛下初政清明登用忠良然曾未逾时朱熹
老儒也有所论列则亟使之去彭龟年旧学也有所
论列亦亟许之去至于李祥老成笃实非有偏比盖
众听所共孚者今又终于斥逐臣恐自是天下有当
言之事必将相视以为戒钳口结舌之风一成而未
易反是岂国家之利邪又曰今之能言之士其所难
非在于得罪君父而在忤意权势姑以臣所知者言
之难莫难于论灾异然言之而不讳者以其事不关
于权势也若乃御笔之降庙堂不敢重违台谏不敢
深论给舍不敢固执盖以其事关贵幸深虑乘间激
发而重得罪也故凡劝导人主事从中出者盖欲假
人主之声势以渐窃威权耳比者闻之道路左右
御于黜陟废置之际间得闻者车马辐凑其门如市
恃权怙宠摇撼外庭臣恐事势浸淫政归幸门不在
公室凡所荐进皆其所私凡所倾陷皆其所恶岂但
侧目惮畏莫敢指言而阿比顺从内外表里之患必
将形见臣因李祥获罪而深及此者是岂矫激自取
罪戾哉实以士气颓靡之中稍忤权臣则去不旋踵
私忧过计深虑陛下之势孤而相与维持宗社者寖
寡也疏既上束担待罪有旨吕祖俭朋比罔上安置
韶州中书舍人邓驲缴奏祖俭罪不至贬御笔祖俭
意在无君罪当诛窜逐已为宽恩会楼钥进读吕公
着元佑初所上十事因进曰如公着社稷臣犹将十
世宥之前日大府寺丞吕祖俭以言事得罪者其孙
也今投之岭外万一即死圣朝有杀言者之名臣窃
为陛下惜之上问祖俭所言何事然后知前日之行
不出上意胄谓人曰复有救祖俭者当处以新州
矣众莫敢出口有谓冑曰自赵丞相去天下已切
齿今又投祖俭瘴乡不幸或死则怨益重曷若少徙
内地胄亦悟祖俭至庐陵将趋岭得旨改送吉州
遇赦量移高安二年卒诏令归葬祖俭之谪也朱熹
与书曰熹以官则高于子约以上之顾遇恩礼则深
于子约然坐视群小之为不能一言以报效乃令子
约独舒愤懑触群小而蹈祸机其愧叹深矣祖俭报
书曰在朝行闻时事如在水火中不可一朝居使处
乡闾理乱不知又何以多言为哉在谪所读书穷理
卖药以自给每出必草屦徒步为逾岭之备尝言因
世变有所摧折失其素履者固不足言矣因世变而
意气有所加者亦私心也所为文有大愚集
吕祖泰
按宋史吕祖俭传祖俭从弟祖泰字泰然夷简五世
孙寓常之宜兴性疏达尚气谊学问该洽遍游江淮
交当世知名士得钱或分挈以去无吝色饮酒至数
斗不醉论世事无所忌讳闻者或掩耳而走庆元初
祖俭以言事安置韶州既移瑞州祖泰徒步往省之
留月余语其友王深厚曰自吾兄之贬诸人箝口我
虽无位义必以言报国当少须之今未敢以累吾兄
也及祖俭没贬所嘉泰元年周必大降少保致仕祖
泰愤之乃诣登闻鼓院上书论胄有无君之心请
诛之以防祸乱其略曰道学自古所恃以为国也丞
相汝愚今之有大勋劳者也立伪学之禁逐汝愚之
党是将空陛下之国而陛下不知悟邪陈自强冑
童孺之师躐致宰辅陛下旧学之臣若彭龟年等今
安在邪苏师旦平江之吏胥以潜邸而得节钺周均
韩氏之役以皇后亲属得大官不识陛下在潜邸
时果识师旦乎椒房之亲果有均乎凡胄之徒自
尊大而卑朝廷一至于此也愿亟诛胄及师旦而
罢逐自强之徒独周必大可用宜以代之不然事将
不测书出中外大骇有旨吕祖泰挟私上书语言狂
妄拘管连州右谏议大夫程松与祖泰狎友惧曰人
知我素与游其谓预闻乎乃独奏言祖泰有当诛之
罪且其上书必有教之者今纵不杀犹当杖黥窜远
方殿中侍御史陈谠亦以为言乃杖之百配钦州牢
城收管初监察御史林采言伪习之成造端自必大
故有少保之命祖泰知必死冀以身悟朝廷无惧色
既至府廷尹为好语诱之曰谁教汝共为章汝试言
之吾且宽汝祖泰笑曰公何问之愚也吾固知必死
而可受教于人且与人议之乎尹曰汝病风丧心邪
祖泰曰以吾观之若今之附韩氏得美官者乃病风
丧心耳祖泰既贬道出潭州钱文子为醴陵令私赆
其行冑使人迹其所在祖泰乃匿襄郢间胄诛
朝廷访得祖泰所在诏雪其补特上州文学改授
迪功郎监南岳庙丧母无以葬至都谋于诸公得寒
疾索纸书曰吾与吾兄共攻权臣今权臣诛吾死不
憾独吾生还无以报国且未能葬吾母为可憾耳乃
卒尹王楠为具棺敛归葬焉
葛洪
按宋史本传洪字容父婺州东阳人从吕祖谦学登
淳熙十一年进士第嘉定间为枢密院编修官兼国
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迁守尚书工部员外郎
兼权枢密院检详诸房文字上疏言今之将帅其才
与否臣不得而尽知惟忠诚所在凡为人臣者斯须
所不可离则不可不以是责之耳今安居无事非必
奋不顾死冒水火蹈白刃而后谓之忠也第职思其
忧谓之忠公尔忘私谓之忠纯实不欺谓之忠且抚
循士卒帅之职也朝廷每严掊克之禁蠲营运之逋
其儆之者至矣今乃有别为名色益肆贪黩视生理
之稍丰者而诬以非辜动辄估籍择廪给之稍优者
而强以库务取办刍粟抑配军需于抚循何有哉训
齐戎旅亦帅之职也朝廷每严点试之法申阶级之
令其儆之亦切矣今顾有教阅视为具文坐作仅同
儿戏技勇者不与旌赏拙懦者未尝劝惩士日横骄
类难役使于训齐何有哉况乃有沉酣声色之奉溺
意田宅之图而不恤国事者矣又有营营终日专务
纳交书币往来道路旁午而妄希升进者矣自谓缮
治器甲修造战舰究其实则饰旧为新而已尔自谓
撙节财用声称羡余原其自则剥下罔上而已尔乞
严饬将帅上下振厉申致军实常若有寇至之忧磨
砺振刷以求更新亦庶乎其有用矣帝嘉纳之进直
焕章阁为国子祭酒仍兼国史编修实录检讨迁工
部侍郎仍兼祭酒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拜工
部尚书亦兼祭酒兼侍读进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
密院事拜参知政事封东阳郡公赞讨平李全援王
素谏仁宗却王德用进女事以止备嫔御世多称之
以资政殿学士提举洞霄宫进大学士召赴行在仍
旧职充万寿观使兼侍读寻提举万寿观兼侍读守
本官致仕卒帝辍视朝一日谥端献杜范称其侃侃
守正有大臣风有奏议杂着文二十四卷
王伯大
按宋史本传伯大字幼学福州人嘉定七年进士历
官主管户部架阁迁国子正知临江军岁饥振荒有
法迁国子监丞知信阳军改知池州兼权江东提举
久之依旧直秘阁江东提举常平仍兼知池州端平
三年召至阙下迁尚右郎官寻兼权左司郎官迁右
司郎官试将作监兼右司郎中兼提领镇江建宁府
转般仓兼提领平江府百万仓兼提领措置官田进
直宝谟阁枢密副都承旨兼左司郎中进对言天下
大势如江河之决日趋日下而不可挽其始也搢绅
之论莫不交口诵咏谓太平之期可跷足而待也未
几则以治乱安危之制为言矣又未几则置治安不
言而直以危乱言矣又未几则置危乱不言而直以
亡言矣呜呼以亡为言犹知有亡矣今也置亡而不
言矣人主之患莫大乎处危亡而不知人臣之罪莫
大乎知危亡而不言陛下亲政五年于兹盛德大业
未能着见于天下而招天下之谤议者何其籍籍而
未已也议逸欲之害德则天下将以陛下为商纣周
幽之人主议戚宦近习之挠政则天下将以朝廷为
恭显许史武韦仇鱼之朝廷议奸俦佞朋之误国则
天下又将为汉党锢元佑党籍之君子数者皆犯前
古危亡之辙迹忠臣恳恻而言之志士愤激而和之
陛下虽日御治朝日亲儒者日修词饰色而终莫能
弭天下之议言者执之而不肯置听者厌之而不惮
烦于是厌转而为疑疑增而为忿忿极而为愎则罪
言黜谏之意藏伏于陛下之胸中而凡迕己者皆可
逐之人矣彼中人之性利害不出于一身莫不破
绝角以阿陛下之所好其稍畏名义者则包羞闵默
而有跋前疐后之忧若其无所顾恋者则皆攘袂远
引不愿立于王之朝矣陛下试反于身而自省曰吾
之制行得无有屋漏在上知之在下者乎徒见嬖昵
之多选择未已排当之声时有流闻则谓精神之内
守血气之顺轨未可也陛下又试于宫阃之内而加
省曰凡吾之左右近属得无有因微而入缘形而出
意所狎信不复猜觉者乎徒见内降于请数至有司
里言除臣每实人口则谓浸润之不行邪径之已塞
未可也陛下又试于朝廷政事之间而三省曰凡吾
之诸臣得无有谗说殄行震惊朕师恶直丑正侧言
改度者乎徒见刚方峭直之士昔者所进今不知其
亡柔佞阘茸之徒适从何来而遽集于斯也则谓举
国皆恶臣圣朝无阙事未可也夫以陛下之好恶用
舍无非有招至人言之道及人言之来又复推而不
受不知平日之际遇信任者肯为陛下分此谤乎无
也陛下诚能布所失于天下而不必曲为之回护凡
人言之所不贷者一朝赫然而尽去之务使根悉
拔孽种不留如日月之更如风雷之迅则天下之谤
不改而自息矣陛下何惮何疑而不为此哉又极言
边事曲尽事情以直宝谟阁知婺州迁秘书少监拜
司农卿复为秘书少监进太常少卿兼中书门下检
正诸房公事迁起居舍人升起居郎兼权刑部侍郎
臣僚论罢以集英殿修撰提举太平兴国宫起再知
婺州辞免复旧祠淳佑四年召至阙授权吏部侍郎
兼权中书舍人寻为吏部侍郎仍兼权中书舍人兼
侍读时暂兼权侍右侍郎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
撰权刑部尚书寻为真七年拜端门殿学士签书枢
密院事兼权参知政事八年拜参知政事以监察御
史陈垓论罢以资政殿学士知建宁府宝佑元年卒
柴中行
按宋史本传中行字与之余干人绍熙元年进士授
抚州军事推官权臣韩冑禁道学校文转运司移
檄令自言非伪学中行奋笔曰自幼读程颐书以收
科第如以为伪不愿考校调江州学教授母丧免广
西转运司辟为干官帅将荐之使其客尝中行中行
正色曰身为大帅而称人为恩主恩相心窃耻之毋
污我摄昭州郡事蠲丁钱减苗斛赈饥羸转运司委
中行代行部由桂林属邑历柳象宾入邕管问民疾
苦先行而后闻捐盐息以惠远民嘉定初差主管尚
书吏部架阁文字迁太学正升博士转对首论主威
夺而国势轻次论士大夫寡廉隅乏骨鲠宜养天下
刚毅果敢之气末论权臣用事苞苴成风今旧习犹
在宜举行先朝痛绳赃吏之法谓太学风化首童子
科覆试冑子舍选有挟势者中行力言于长守法无
秋毫私迁太常主簿转军器监丞出知光州严保伍
精阅习增辟屯田城濠营寨器械糗粮百尔具备治
行为淮右最又条画极边次边缓急事宜上之朝廷
大概谓边兵宜如蛇势首尾相应草寇合兵大入则
邻道援之分兵轻袭则邻郡援之援兵既多虽危不
败又言淮襄土豪丁壮往者用兵倾赀效力者朝廷
吝赏失信宜亟加收拾亦可激昂得其死力迁京西
转运使兼提点刑狱中行谓襄阳乃自古必争之地
修御尤宜周密时任边寄者政令烦苛日夜与民争
利中行讽之不听天方旱尽捐酒税斥征官黥务吏
甘澍随至官取盐钞赢过重课日增入中日寡钞日
壅中行揭示通衢一钱不增商贾大集改直秘阁知
襄阳兼京西帅仍领漕事江陵戎司移屯襄州兵政
久弛中行白于朝考核军实旧额二万二千人存者
纔半亟招补虚籍自是朝廷以节制之权归帅司重
劾李珙不法以惩贪守明扈再兴有功以厉宿将上
关朝廷下关制阃迁江东转运司判官旋改湖南提
点刑狱豪家习杀人或收养亡命横行江湖一绳以
法华亭令贪虐法从交疏荐之中行笑曰此欲断吾
按章也卒发其辜入为吏部郎官以立志启迪君心
言好进好同好欺士大夫风俗三敝选曹法大坏吏
缘为奸中行遇事持正不为势屈由是铨综平允擢
宗正少卿上疏谓陛下初政则以刚德立治本更化
则以刚德除权奸今者顾乃垂拱仰成安于无为夫
刚德实人主之大权不可以久出而不收覆辙在前
良可鉴也又曰朝廷用人外示涵洪而阴掩其迹内
用牢笼而微见其机观听虽美实无以大服天下之
心曩者更化元气复挽回矣比年欲求安静颇厌人
言于是臣下纳说非观望则希合非回缓则畏避而
面折廷诤之风未之多见此任事大臣之责也兼国
史编修实录检讨孟春大雨震雷霜雹交作边烽告
急至失地丧师淮甸震汹中行亟奏内外二失朝廷
十忧大要言今日之事人主尽委天下以任一相一
相尽以天下谋之三数腹心而举朝之士相视以目
噤不敢言甚至边庭申请久不即报脱有阙误咎当
谁执调秘书监崇政殿说书极论往年以道学为伪
学者欲加远窜杜绝言语使忠义士箝口结舌天下
之气岂堪再沮坏如此邪又谓欲结人心莫若去贪
吏欲去贪吏莫若清朝廷大臣法则小臣廉在高位
者以身率下则州县小吏何恃而敢为又论内治外
患辨君子小人大略谓执政侍从台谏给舍之选与
三衙京尹之除皆朝廷大纲所在故其人必出人主
之亲擢则权不下移今或私谒或请见或数月之前
先定或举朝之人不识附会者进争为妾妇之道则
天下国家之利害安危非惟己不敢言亦且并绝人
言矣大臣为附会之说所误边境之臣实遁者掩以
为诬真怯者誉以为勇金帛满前是非交乱以欺庙
堂以欺陛下愿明诏大臣绝私意布公道进秘阁修
撰知赣州治盗有方境内清肃祠得请以言罢理
宗即位以右文殿修撰主管南京鸿庆宫赐金带卒
所著有易系集传书集传诗讲义论语童蒙说
庄夏
按宋史本传夏字子礼泉州人淳熙八年进士庆元
六年大旱诏求言夏时知赣州兴国县上封事曰君
者阳也臣者君之阴也今威福下移此阴胜也积阴
之极阳气散乱而不收其弊为火灾为旱蝗愿陛下
体阳刚之德使后宫戚里内省黄门思不出位此抑
阴助阳之术也召为太学博士言比年分藩持节诏
墨未干而改除坐席未温而易地一人而岁三易节
一岁而郡四易守民力何由裕迁国子博士召除吏
部员外郎迁军器监太府少卿出知漳州为宗正少
卿兼国史院编修官寻权直学士院兼太子侍读时
流民来归夏言荆襄两淮多不耕之田计口授地贷
以屋庐牛具吾乘其始至可以得其欲彼幸其不死
可以忘其劳兵民可合屯田可成此万世一时也试
中书舍人兼太子右庶子左谕德言今战守不成而
规模不定则和好之说得以乘间而入今日之患莫
大于兵乞行下将帅令老弱自陈得以子若弟侄
若婿强壮及等者收刺之代其名粮上曰兵卒子弟
与召募百姓不同卿言是也除兵部侍郎焕章阁待
制与祠归嘉定十年卒
杨宏中 林仲麟 张 蒋傅 周端朝
按宋史本传宏中字充甫福州人弱冠补国子生孝
宗崩光宗以疾不能执丧时赵汝愚知枢密院奏请
太皇太后迎立宁宗于嘉邸以成丧礼朝野晏然遂
命汝愚为右丞相登进耆德及一时知名之士有意
庆历元佑之冶韩冑窃弄国柄引将作监李沐为
右正言首论罢汝愚中丞何淡御史胡纮章继上窜
汝愚永州国子祭酒李祥博士杨简连疏救争俱被
斥宏中曰师儒能辨大臣之而诸生不能留师儒
之去于谊安乎众莫应独林仲麟徐范张蒋傅周
端朝五人愿预其议遂上书曰自古国家祸乱之由
初非一道惟小人中伤君子其祸尤惨君子登庸杜
绝邪枉要其处心实在于爱君忧国小人得志仇视
正人必欲空其朋类然后可以肆行而无忌于是人
主孤立而社稷危矣党锢敝汉朋党乱唐大率由此
元佑以来邪正交攻卒成靖康之变臣子所不忍言
而陛下所不忍闻也臣窃见近者谏臣李沐论前宰
相赵愚数谈梦兆擅权植党将不利于陛下以此
加诬实不其然汝愚乞去中外咨愤而言者以为父
老欢呼蒙蔽天听一至于此章力辨其非首遭斥
逐闻者已骇既而祭酒李祥博士杨简相继抗论毅
然求去告假几月善类皇皇一旦有外补之命言者
恶其扶植正论极力抵排同日报罢六馆之士为之
愤惋涕泣今李沐自知邪正之不两立而公议之不
直己也乃欲尽去正人以便其私于是托朋党以罔
陛下之听臣谓二人之去若未足惜殆恐君子小人
消长之机于此一判则靖康已然之监岂堪复见于
今日邪陛下厉精图政方将正三纲以维人心采群
议以定国是遽听奸回概疑善类此臣等之所未谕
也臣愿陛下鉴汉唐之祸惩靖康之变精加宸虑特
奋睿断念汝愚之忠勤察祥简之非党灼李沐之回
邪明示好恶旌别淑慝窜李沐以谢天下还祥简以
收士心臣虽身膏鼎镬实所不辞书奏不报则缴副
封于台谏侍从胄大怒坐以不合上书之罪六人
皆编置以宏中为首将窜之岭南中书舍人邓驲上
书救之不听右丞相余端礼拜于榻前至数十丐免
远徙上恻然许之乃送太平州编管天下号为六君
子明年移福州听读嘉泰三年宁宗幸学特旨放还
开禧元年宏中登进士第教授南剑州太守余嵘故
相端礼子与之相得甚欢冑诛先以言得罪者悉
加褒录嘉定元年特迁宏中一秩亦不拜六年以嵘
与汪逵赵彦橚荐授户部架阁俄迁太学正八年夏
旱上封事指切无隐迁武学博士改宣教郎时谏官
应武论一学官宏中季试策士及其故武闻而衔之
秋戊祀武成王祭酒行事故事博士摄亚献至是不
命宏中宏中白于祭酒于是武劾宏中与同列竞且
谓其激矫不自爱遂通判潭州以亲老请祠差知武
冈军未受卒年五十三端朝字子静嘉定三年试礼
部第一终刑部侍郎兼侍讲字用叟以父任补官
有二子与端朝同登进士第仲麟字景仲傅字象夫
久居学校忠鲠有闻咸以不偶死范自有傅
徐范
按宋史本传范字彝父福州候官人少孤刻苦授徒
以养母与兄同举于乡入太学未尝以疾言遽色先
人丞相赵汝愚去位祭酒李祥博士杨简论救之俱
被斥逐同舍生议叩阍上书书已具有闽士亦署名
忽夜传韩胄将置言者重辟闽士怖请削名范之
友亦劝止之范慨然曰业已书名矣尚何变书奏
胄果大怒谓其扇摇国是各送五百里编管范谪临
海与兄归同往禁锢十余年登嘉定元年进士第授
清江县尉辟江淮制置司准备差遣属边事纷营
寨子弟募隶军籍者未及涅汹汹相惊一夕秉烛招
刺千余人踊跃争奋差主管户部架阁改太学录迁
国子监主簿入对言时平不急之务无用之官犹当
痛加裁节矧多事之秋所贵全万民之命纾一时之
急独奈何坐视其无救而以虚文自蔽哉愿惩既往
之失废无用之文一意养民以培国本外添差通
判泽州湖湘大旱振救多所裨益知邵武军寻召赴
行在言功利不若道德刑罚不若恩厚杂伯不若纯
王异端不若儒术谀佞不若直谏便嬖不若正人奢
侈不若诗书盘游不若节俭玩好不若宵衣旰食穷
黩不若偃兵息民是非两立明白易见几微之际大
体所关积习不移治道舛矣迁国子监丞徙大常丞
权都官郎官改秘书丞著作郎起居郎兼国史编修
实录检讨以朝奉大夫致仕卒赠朝请大夫集英殿
修撰
王介
按宋史本传介字元石婺州金华人从朱熹吕祖谦
游登绍熙元年进士第廷对陈时弊大略言近者罢
拾遗补阙有远谏之意小人唱为朋党有厌薄道学
之名上嘉其直擢居第三人签书昭庆军节度判官
厅公事除为国子录上疏言寿皇亲挈神器授之陛
下孝敬岂可久阙乎又言妇事舅姑如事父母不可
亏宫中之礼不报孝宗崩介又力请上过宫执丧累
疏言辞激切人叹其忠宁宗即位介上疏言陛下即
位未三月策免宰相迁易台谏悉出内批非治世事
也崇宁大观间事出御批遂成北狩之祸杜衍为相
常积内降十数封还今宰相不敢封纳台谏不敢弹
奏此岂可久之道迁太学博士时韩胄居中潜弄
威福之柄犹未肆也而文墨论议之士阴附之以希
进于是始无所惮矣冑始疑介前封事诋己且其
弟仰冑尝以旧识求自通介拒绝之冑怨益深添
差通判绍兴府寻知邵武军会学禁起谏大夫姚愈
劾介与袁燮皆伪学之党且附会前相汝愚主管台
州崇道观久之差知广德军冑之隶人苏师旦忿
介不通谒目为伪党并及甲寅廷对之语以告胄
有劝其自明者介曰吾发已种种岂为鼠辈所使邪
冑亦畏公议不敢发以外艰去免丧知饶州未赴
召为秘书郎迁度支郎官师旦已建节介与同列谒
政府遇之于庭客皆逾阶而揖介不顾于是殿中侍
御史徐楠劾介资浅立异奉祠除都大坑冶冑诛
朝廷更化介召还除侍左郎官兼右司太子舍人改
兵部郎官国子司业太子侍讲兼国史院编修官实
录院检讨官除国子祭酒会以不雨诏百官指陈阙
失时宰相史弥远以母丧起复介手疏历论时政推
本洪范僭恒旸若之证谓罗日愿为变是下人谋上
也修好增币而金人犹觖望是夷人乱华也内批数
出是左右干政也谏官无故出省是小人间君子也
皆谓之僭一僭已足以致天变而况兼有之哉又言
汉法天地降灾策免丞相乞令弥远终丧择公正无
私者置左右王吕蔡秦之覆辙可以为戒接送伴金
国贺生辰使还奏故事两国通庙讳御名而本朝止
通御名高宗至光宗皆传名而不传讳绍熙初黄裳
尝以为言而未及厘正愿正典礼以尊宗庙除秘书
监升太子右谕德其在春宫笃意辅导每遇讲读因
事规谏太子尝欲索馆中图画却而弗与及张灯设
乐则谏止之且乞选配故家以正始绝令旨以杜请
谒宫僚分日上直以资见闻迁宗正少卿兼权中书
舍人缴驳不避权贵张允济以合职为州钤介谓此
小事而用权臣例破祖宗制不可不封还词头丞相
语介曰此中宫意介曰宰相而逢宫禁意向给舍而
奉宰相风旨朝廷纪纲扫地矣居数日除起居舍人
介奏宰相以私请不行而托威福于宫禁权且下移
谁敢以忠告陛下者乞归老不许言本朝循唐入合
之制左右史不立前殿若御后殿则立朵殿下何所
闻见而修起居注乎乞依欧阳修王存胡铨所请分
立殿上吏部侍郎许弈以言事去国介奏曰陛下更
化三年而言事官去者五人倪思傅伯成既去其后
蔡幼学邹应龙相继而出今许弈复蹈前辙此五臣
者四为给事一为谏大夫两年之间尽听其去或谓
此皆宰相意自古未有大臣因给舍论事而去之者
是大臣误陛下也将恐成孤立之势疏奏乞补外以
右文殿修撰知嘉兴府岁余升集英殿修撰知襄阳
府京西安抚使徙知庆元府兼沿海制置使以疾奉
祠嘉定六年八月卒年五十六端平三年郡守赵汝
谈请于朝特赠中大夫宝章阁待制谥忠简子野
袁甫
按宋史本传甫字广微宝文阁直学士燮之子嘉定
七年进士第一签书建康军节度判官厅公事授秘
书省正字入对论君天下不可一日无惧心今之可
惧者大端有五端良者斥谄谀者用杜忠臣敢谏之
门可惧也兵戈既兴饷馈不继根本一虚则有萧墙
之忧可惧也陛下深居高拱群臣奉行簿书独运密
谋之意胜而虚心咨访之意微天下迫切之情无由
上闻可惧也外患未弭内患方深而熙熙然无异平
时自谓雅量足以镇浮不知宴安实为鸩毒可惧也
陛下恭俭有余刚断不足庸夫憸人苟求富贵而未
闻大明黜陟军帅交结州郡贿赂皆自贵近化之可
惧也其它祸几乱萌不可悉数将何以答天谴召和
气哉次乞严守帅之选并大军之权兴屯田之利迁
校书郎转对言边事之病不在外而在内偷安之根
不去规模终不立壅蔽之根不去血脉终不通忌嫉
之根不去将帅终不可择欺诞之根不去兵财终不
可治祖宗之御天下政事虽委中书然必择风采着
闻者为台谏敢于论驳者为给舍所以戢官邪肃朝
纲也今日诚体是意以行之岂复有偷安壅蔽者哉
出通判湖州考常平敝原以增积贮核隐产增附婴
儿局迁秘书郎寻迁著作佐郎知徽州治先教化崇
学校访便民事上之请蠲减婺源绸绢万七千余匹
茶租折帛钱万五千余贯月桩钱六千余贯请照咸
平绍兴干道宽恤指挥受纳徽绢定每匹十两请下
转运常平两司豫蓄常平义仓备荒兴修陂塘刱筑
百梁丁父忧服除知衢州立旬讲务以理义淑士心
岁拨助养士千缗西安龙游常山三邑积窘预借为
代输三万五千缗蠲放四万七千缗郡有义庄买良
田二百益之移提举江东常平适岁旱亟发库庾
之积凡州县窠名隶仓司者无新旧皆住催为钱六
万一千缗米十有三万七千麦五千八百石遣官分
行振济饥者予粟病者予药尺籍之单弱者市民之
失业者皆曲轸之又告于朝曰江东或水而旱或旱
而水重以雨雪连月道殣相望至有举家枕藉而死
者此去麦熟尚赊事势益急诏给度牒百道助费时
江闽寇迫饶信虑民情易动分榜谕安之檄诸郡关
制司闻于朝为保境捍患之图寇迄不犯遂提点本
路刑狱兼提举移司番阳霜杀桑春夏雨久湖溢诸
郡被水连请于朝给度牒二百道振恤之盗起常山
调他州兵千人屯广信以为备都城大火上封事言
上下不交以言为讳天意人心实同一机灾变之作
端由于此愿下哀痛之诏以回天意诏求直言复上
疏言灾起都邑天意盖欲陛下因其所可见察其所
不可见行至公无私之心全保护大臣之体率属群
工大明黜陟与天下更始行部问民疾苦荐循良劾
奸贪决滞狱所至诣学宫讲说刱书院贵溪之南祠
先儒陆九渊岁大旱请于朝得度牒缗钱绫纸以助
振恤疫疠大作刱药院疗之前后持节江东五年所
活殆不可数计转将作监领事如故继力辞常平事
彗星见诏求直言上疏言皇天所以震怒者由愁苦
之民众人民所以愁苦者由贪冒之风炽愿一变上
下交征之习为大公至正之归帝亲政以直徽猷阁
知建宁府明年兼福建转运判官闽盐隶漕司例运
两纲供费后增至十有二吏卒缘为奸且抑州县
变卖公私苦之甫奏复旧例丁米钱久为泉漳兴化
民患会知漳州赵以夫请以废寺租为民代输甫并
捐三郡岁解本司钱二万七千贯助之郡屯左翼军
本备峒寇招捕司移之江西甫檄使还营俄寇作唐
石即调之以行而贼悉平迁秘书少监入见帝曰卿
久劳于外笃意爱民每览所陈备见恳恻甫奏无逸
之义言知农夫稼穑艰难自然逸欲之念不起乞力
守更化以来求贤如不及之初意迁起居舍人兼崇
政殿说书于经筵奏刚之一字最切于陛下陛下徒
有慕汉宣厉精为治之名而乃堕元帝文宗柔弱不
振之失元帝文宗果断不用于斥佞邪反用于逐贤
人此二君不识刚德之真所谓真刚者当为之事必
行不当为者则断在勿行又乞专意经训养育精神
务令充实上与天一下合人心陛下意欲全功臣之
世诏自今中外臣僚奏事毋得摭以奏是消天下
谠言之气其谓陛下何兼中书舍人缴奏不擿苛小
谓监司郡守非其人则一道一州之也时相郑清
之以国用不足履使输券甫奏避贵虐贱有力者
顽未应令而追呼迫促破家荡产悲痛无聊者大扺
皆中下之户尝讲罢帝问近事甫奏惟履事人心
最不悦又尝读资治通鉴至汉高祖入关辞秦民牛
酒因奏今日无以予人反横科之其心喜乎怒乎本
朝立国以仁陛下以为此举仁乎否乎帝为恻然时
朝廷以边事为忧史嵩之帅江西力主和议甫奏曰
臣与嵩之居同里未尝相知而嵩之父弥忠则与臣
有故嵩之易于主和弥忠每戒其轻易今朝廷甘心
用父子异心之人臣谓不特嵩之之易于主和抑朝
廷亦未免易于用人也疏入不报遂乞归不允授起
居郎兼中书舍人未几擢嵩之刑部尚书复奏疏云
臣于嵩之本无仇怨但国事所系谊难缄嵩之诰
命终不与书行乃出甫知江州王遂抗疏力争帝曰
本以授其兄袁肃报行误耳令遂勉甫无它志翌日
乃与肃江州而殿中侍御史徐清叟复论甫守富沙
日赃六十万汤巾等又争之清叟亦悔未几改知婺
州不拜嘉熙元年迁中书舍人入见陈心源之说帝
问边事甫奏当以上流为急议和恐误事时清叟与
甫召而清叟未至甫奏台谏风闻言事初亦何心
今人物眇然有如清叟宜在朝廷辞避实惟臣故乞
趣其赴阙又奏备边四事曰固江陵堰瓦梁与流民
复业嵩之移京湖沿江制置使知鄂州甫奏曰嵩之
轻脱难信去年嵩之在淮西王由淮西而来北军
踵之今又并湖南付之臣恐其复以误淮西者误湖
南疏留中不行翌日权吏部侍郎引疾至八疏赐告
一月遂归从臣复合奏留之寻命兼修玉牒官兼国
子祭酒皆辞不拜改知嘉兴府知婺州皆辞不拜迁
兵部侍郎入见奏江潮涌旱魃为虐楮币蚀其心
腹大敌剥其四支危亡之祸近在旦夕乞秉一德塞
邪径兼给事中岳珂以知兵财召甫奏珂总饷二十
年焚林竭泽珂竟从外补迁吏部侍郎兼国子祭酒
日召诸生叩其问学理义讲习之益时边遽日至甫
条十事至为详明权兵部尚书暂兼吏部尚书卒赠
通奉大夫谥正肃有孝说孟子解后省封驳信安志
江东荒政录防拓录乐事录及文集行世甫少服父
训谓学者当师圣人以自得为贵又从杨简问学自
谓吾观草木之发生听禽鸟之和鸣与我心契其乐
无涯云
王迈
按宋史本传迈字贯之兴化军仙游人嘉定十年进
士为潭州观察推官丁内艰调浙西安抚司干官考
廷试详定官王元春欲私所亲置高第迈显擿其谬
元春怒嗾谏官李知孝诬迈在殿庐语声高免官调
南外睦宗院教授真德秀方守福州迈竭忠以裨郡
政赴都堂审察丞相郑清之曰学官掌故不足浼吾
贯之俄召试学士院策以楮币迈援据古今考究本
末谓国贫楮多弊始于兵干淳初行楮币止二千万
时南北方休息也开禧兵兴增至一亿四千万矣绍
定有事山东增至二亿九千万矣议者徒患楮穷而
弗惩兵祸姑以今之尺籍校之嘉定增至二十八万
八千有奇用寡谋之人试直突之说能发而不能收
能取而不能守今无他策核军实窒边衅救楮币第
一义也又言修内司营缮广内帑宣索多厚施缁黄
滥予嫔御若此未尝裁撙徒闻有括田榷盐之议者
向使二事可行故相行之久矣更化伊始奈何取前
日所不屑行者而行之乎又因楮以及时事言君子
之类虽进而其道未行小人之迹虽屏而其心未服
真德秀病危闻迈所对善之帝再相乔行简或传史
嵩之复用迈上封事曰天下之相不与天下共谋之
是必冥冥之中有为之地者且旧相奸憸刻薄天下
所知复用则君子空于一网矣又言吴知古陈洵益
挠政轮对言君不可欺天臣不可欺君厚权臣而薄
同气为欺天之着迈由远见帝空臆无隐帝为改
容言者劾迈论边事过实魏了翁侍经筵为帝言惜
其去改通判漳州禋祀雷雨迈应诏言天与宁考之
怒久矣曲致疾妖冶伐性初秋逾旬旷不视事道
路忧疑此天与宁考之所以怒也隐刺覆绝攸尊
宠纲沦法斁上行下效京率外兵狂悖迭起此天与
宁考之所以怒也陛下不是之思方用汉灾异免三
公故事环顾在廷莫知所付遥相崔与之臣恐与之
不至政柄他有所属此世道否泰君子小人进之
机也于是台官李大同言迈交结德秀了翁及洪咨
夔以收虚誉削一秩免蒋岘劾迈前疏妄论伦纪请
坐以非所宜言之罪削二秩久之复通州赣州改福
州建康府信州皆不行淳佑改元通判吉州右正言
江万里袖疏榻前曰迈之才可惜不即召将有老不
及之叹帝以为然有尼之者遂止知邵武军在郡诏
以亢旱求言迈驿奏七事而以撤龙翔宫立济王后
为先时郑清之再相以左司郎官召力辞以直秘阁
提点广东刑狱亦辞改侍右郎官谏官焦炳炎论罢
予祠卒赠司农少卿迈以学问词章发身尤练世务
易祓戒潭人曰此君不可犯夺势家冒占田数百
以还民李宗勉尝论迈然迈评近世宰辅至宗勉必
曰贤相徐清叟与迈有违言迈晚应诏谓清叟有人
望可用世服其公云
李韶
按宋史本传韶字元善弥逊之曾孙也父文饶为台
州司理参军每谓人曰吾司臬多阴德后有兴者韶
五岁能赋梅花嘉定四年与其兄宁同举进士调南
雄州教授校文广州时有当国之亲故私报所业韶
却之调庆元丞相史弥远荐士充学职韶不与袁燮
求学宫射圃益其居亦不与燮以此更敬韶以廉勤
荐迁主管三省架阁文字迁太学正改太学博士上
封事谏济王竑狱且以书晓弥远言甚恳到又救太
学生宁式迕学官外添差通判泉州郡守游九功
素清严独异顾韶改知道州葺周惇颐故居录其子
孙于学宫且周其家绍定四年行都灾韶应诏言事
提举福建市舶会星变又应诏言事入为国子监丞
改知泉州兼市舶端平元年召明年转太府寺丞迁
都官郎官迁尚左郎官未几拜右正言奏乞以国事
边防二事专委丞相郑清之乔行简各任责论汰兵
节财及襄蜀边防又论史嵩之王遂和战异议迄无
成功请出遂于要藩易嵩之于边面使各尽其才史
宅之将守袁州韶率同列一再劾之俱不报乞解言
职拜殿中侍御史辞不允奏曰顷同臣居言职者四
人未逾月徐清叟去未三月杜范吴昌裔免独臣尚
就列清叟昨言三渐臣继其说李宗勉又继之陛下
初不加怒而清叟竟去犹曰清叟倡之也今臣与范
昌裔言未尝不相表里二臣出台臣独留岂臣言不
加切于二臣邪抑先去二臣以警臣使知择而后言
邪清叟所言三渐臣犹以为未甚切今国柄有陵夷
之渐士气有委靡之渐主势有孤立之渐宗社有阽
危之渐上下偷安以人言为讳此意不改其祸岂直
三渐而已时魏了翁罢督予祠韶讼曰了翁刻志问
学几四十年忠言谠论载在国史去就出处具有本
末端平收召论事益切去年督府之遣体统不一识
者逆知其无功了翁迫于君命黾勉驱驰未有大阙
襄州变出肘腋未可以为了翁罪驱庭之召未几改
镇改镇未久有旨予祠不知国家四十年来收拾人
才煜然有称如了翁者几人愿亟召还处以台辅又
劾奏陈洵益刑余腐夫粗通文墨埽除贱隶窃弄威
权乞予泃益外祠劾女冠吴知古在宫掖招权纳贿
宜出之禁庭帝怒韶还笏殿陛乞归会祀明堂雷电
免二相韶权工部侍郎正言迁起居舍人复疏洵益
知古不报辞新命不许应诏上封事几数千言帝谕
左右曰李韶真有爱朕忧国之心凡三辞不获以生
死祈哀乞去帝蹙额谓韶曰曲为朕留复累疏乞
补外以集英殿修撰知漳州号称廉平朝廷分遣部
使者诸路称提官楮韶疏极言其敝嘉熙二年召明
年上疏乞寝召命云端平以来天下之患莫大于敌
兵岁至和不可战不能楮券日轻民生流离物价踊
贵遂至事无可为臣窃论以为必自上始九重菲衣
恶食卧薪尝胆使天下改虑易听然后可图今二患
益深虽欲效忠他莫有以为说此其不敢进者一史
宅之故相子予郡外议皆谓扳援之徒将自是复用
故尝论列至再今圣断赫然用舍由己人才一变矣
环视前日在廷之臣流落摈弃臣虽欲贪进未知所
以处其身此其不敢进者二始臣为郎蜀受兵方亟
庙堂已遣小使至特起嵩之于家而言者攻击不已
臣妄论以为讲和固非策而首兵亦岂能无罪故居
言路首乞出高论者付以兵事使稍知敌情者尝试
其说于阃外不知事势推移遂竟罢废而款敌无功
者白麻扬廷矣或者将议臣前日有所附会此臣重
不敢进者三又臣昨弹内侍女冠不行惟圣主高
明必不容其干政然未几首相去位臣亦出台传闻
其人谓臣受庙堂风旨故决意外今臣言迄不行
苟贪君命窃恐或者讥臣向何所闻而去今何所见
而来此臣重不敢进者四四年诏趣赴阙辞迁户部
侍郎再辞不许五年改礼部侍郎辞诏不允令所在
州军护遣至阙嵩之遣人谓韶曰毋言济邸宫媪国
本韶不答上疏曰臣生长淳熙初犹及见度江盛时
民生富乐吏治修举事变少异政归私门绍定之末
元气索矣端平更化陛下初意岂不甚美国事日坏
其人或罢或死莫有为陛下任其责者考论至是天
下事岂非陛下所当自任而力为乎左氏载史墨言
鲁公世从其失季氏世修其勤盖言所由来者渐矣
陛下临御日久宜深思熟念威福自己谁得而盗之
哉舍此不为悠悠玩愒乃几于左氏所谓世从其失
者盖以世卿风嵩之也疏出嵩之不悦曰治春秋人
下语毒当是时杜范亦在列二人廉直中外称为李
杜兼侍讲累辞兼国史编修实录检讨辞迁吏部侍
郎兼中书舍人三辞不许淳佑二年疏言道揆之地
爱善类不胜于爱爵禄畏公议不胜于畏权势陛下
以腹心寄之大臣大臣以腹心寄之一二都司恐不
能周天下之虑故以之用人则能用其所知岂能用
其所不知以之守法则能守其所不与必不能守于
其所欲与又及济王国本宫媪三上疏乞归以宝章
阁直学士知泉州辞乞祠不许既归三辞仍旧职
提鸿庆宫淳佑五年韶被召再辞诏本州通判劝勉
赴阙迁礼部侍郎三辞迁权礼部尚书复三辞不许
入见疏曰陛下改正权进时望天下孰不延颈
以觊大治臣窃窥之恐犹前日也君子小人伦类不
同惟不计近功不急小利然后君子有以自见不恶
闻过不讳尽言然后小人无以自托不然治乱安危
反复手尔又曰陛下所谋者嫔妃近习所信者贵戚
近亲按政和令诸国戚命妇
阙
若女冠尼不因大礼
等辄求入内者许台谏觉察弹奏乞申严禁廷之籍
以绝天下之谤世臣贵戚牵联进何示人以不广
也借曰以才选他时万一有非才者援是以求进将
何以抑之邪又曰今土地日蹙者未反人民丧败者
未复兵财止有此数旦旦而理之不过椎剥州县朘
削里闾就使韩白复生桑孔继出能为陛下强兵理
财何补治乱安危之数徒使国家负不韪之名况议
论纷然贤者不过苟容而去不肖者反因是以媒其
身忠言至计之不行浅功末利之是计此君子小人
进机括所系何不思之甚也又曰闻之道路德音
每下昆虫草木咸被润泽恩独不及于一枯胔威断
出自公卿大夫莫敢后先令独不行于一老媪小大
之臣积劳受爵皆得以延于世而国储君副社稷所
赖以灵长独不早计而预定又疏乞还不许兼侍读
三辞不许又三疏乞归时游似以人望用然有牵制
之者韶奏云人主职论一相而已非其人不以轻授
始而授之如不得已既乃疑之反使不得有所为是
岂专任责成之体哉所言之事不必听所用之人不
必从疑畏忧沮而权去之矣擢翰林学士兼知制诰
兼侍读不拜诏不许又三辞不许嵩之服除有乡用
之意殿中侍御史章琰正言李昴英监察御史黄师
雍论列嵩之甚峻诏落职予祠韶同从官抗疏曰臣
等谨按春秋桓公五年书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
春秋之初无君无亲者莫甚于郑庄二百四十二年
之经未有云王伐国者而书王书伐以见郑之无王
而天王所当声罪以致讨未有书诸侯从王以伐者
而书三国从王伐郑又见诸侯莫从王以伐罪而三
国之微者独至不足伸天王之义初不闻以其尝为
王卿士而薄其伐今陛下不能正奸臣之罪其过不
专在上盖大臣百执事不能辅天子以讨有罪皆春
秋所不赦乞断以春秋之义亟赐裁处诏嵩之勒令
致仕既而嵩之进观文殿大学士韶上疏争之甚力
未几琰昴英他有所论列罢言职韶复上疏留之
七年韶十上疏去以端明殿学士提举玉隆宫时
直学士院应中书舍人赵汝腾拜疏留韶内祠未
报韶陛辞疏甚剀切其略曰彼此相视莫行其志而
剸裁庶政品量人物相与运于冥冥之中者不得不
他有人焉是中书之手可束而台谏之口可钤朝廷
之事所当力为不可枚举皆莫有任其责者甚非所
以示四方一体统改提举万寿观兼侍读即出国门
力辞道次三衢诏趣受命再辞仍奉祠玉隆八年被
召辞不许再辞仍旧职奉祠万寿兼侍读令守臣以
礼趣行又辞不许九年仍奉祠玉隆十一年祠满再
任卒年七十五韶忠厚纯实平粹简淡不溺于声色
货利默坐一室门无杂宾云
谏诤部名臣列传十七
宋九
陈仲微
按宋史本传仲微字致广瑞州高安人其先居江州
旌表义门嘉泰二年举进士调莆田尉会守令阙通
判又罢不任台阃委以县事时岁凶部卒并饥民
作乱仲微立召首乱者戮之籍闭粜抑强籴一境以
肃囊山浮屠与郡学争水利久不决仲微按法曰曲
在浮屠它日沿檄过寺其徒久揭其事钟上以为
旦暮祝诅然莫省为仲微也仲微见之曰吾何心哉
吾何心哉质明首僧无疾而死寓公有诵仲微于当
路而密授以荐牍者仲微受而藏之逾年其家负县
租竟逮其奴寓公有怨言仲微还其牍缄封如故其
人惭谢终其任不敢挠以私迁海盐丞邻邑有疑狱
十年郡命仲微按之一问立决改知崇阳县寝食公
署旁日与父老樵竖相尔汝下情毕达吏无所措手
通判黄州职兼饷馈以身律下随事检柅军兴赖以
不乏制置使上其最辞曰职分也何最之有复通判
江州迁干办诸司审计事知赣州江西提点刑狱迕
丞相贾似道监察御史舒有开言罢久之起知惠州
迁太府寺丞兼权侍右郎官轮对言禄饵可以钓天
下之中才而不可啖尝天下之豪杰名航可以载天
下之猥士而不可以陆沉天下之英雄似道怒又讽
言者罢夺其官久之叙复时国势危甚仲微上封事
其略曰误襄者老将也夫襄之罪不专在于庸阃疲
将孩兵也君相当分受其责以谢先皇帝在天之灵
天子若曰罪在朕躬大臣宜言咎在臣等宣布十年
养安之往缪深惩六年玩寇之昨非救过未形固已
无及追悔既往尚愈于迷或谓覆护之意多克责之
辞少或谓陛下乏哭师之誓师相饰分过之言甚非
所以慰恤死义祈天悔过之道也往往代言乏知体
之士翘馆鲜有识之人吮旨茹柔积习成痼君道相
业两有所亏方今何时而在廷无谋国之臣在边无
折冲之帅监之先朝宣和未乱之前靖康既败之后
凡前日之近冕旒朱轮华毂俯首吐心奴颜婢膝即
今日奉贼称臣之人也强力敏事捷疾快意即今日
叛君卖国之人也为国者亦何便于若人哉迷国者
进慆忧之欺以逢其君托国者护耻败之局而莫敢
议当国者昧安危之机而莫之悔臣尝思之人之所
少不止于兵阃外之事将军制之而一级半阶率从
中出斗粟尺布有后忧平素无权缓急有责或请
建督或请行边或请京城创闻骇听因诸阃有辞于
缓急之时故庙堂不得不掩恶于败阙之后有谋莫
展有败无诛上下包羞噤无敢议是以下至器仗甲
马衰飒不足以肃军容壁垒堡栅折樊驾漏不
足以当冲突之骑号为帅阃名存实亡也城而无兵
以城与敌兵不知战以将与敌将不知兵以国与敌
光景蹙近目睫矣惟君相幡然改悟天下事尚可为
也转败为成在君相一念间耳乃出仲微江东提点
刑狱德佑元年迁秘书监寻拜右正言左司谏殿中
侍御史益王即位海上拜吏部尚书给事中山兵
败走安南越四年卒年七十有二其子文孙与安南
王族人益稷出降乡导我师南征安南王愤伐仲微
墓斧其棺仲微天禀笃实虽生长富贵而恶衣菲食
自同窭人故能涵饫六经精研理致于诸子百家天
文地理医药卜筮释老之学靡不搜猎云
华岳
按宋史本传岳字子西为武学生轻财好侠韩冑
当国岳上书曰旬月以来都城士民仿徨四顾若将
丧其室家诸军妻子隐哭含悲若将驱之水火阛阓
籍籍欲语复噤骇于传闻莫晓所谓臣徐考之则侍
卫之兵日月潜发枢机之递星火交驰戎作之役倍
于平时邮传之程兼于畴昔乃知陛下将有事于北
征也冑以后族之亲位居极品专执权柄公取贿
赂畜养无籍吏仆委以腹心卖名器私爵赏睥睨神
器窥觇宗社日益炎炎不敢向迩此外患之居吾腹
心者也朝臣有以庸琐之资请师旦骤入政府者
有以谀佞之资附阿冑致身显贵者陈自强老不
知耻贪不知止私植党与阴结门第凡见诸行事惟
知冑不知君父此外患之居吾股肱者也爽奕汝
翼诸李之贪懦无谋倪僎倬杲诸郭之膏粱无用诸
吴之恃宠专僭诸彭之庸孱不肖皇甫斌魏文谅毛
致通秦世辅之雕瘵军心疮痍士气以致陈孝庆夏
兴祖商荣田俊迈之徒皆以一卒之才各得把麾专
制平日剜膏刻血包苴胄以致通显饥寒之士咸
愿食其肉而不可得万一陛下付以大事彼之首领
自不可保奚暇为陛下计哉此外患之居吾爪牙者
也程松之纳妾求知或以售妹入府或以献妻入阁
鲁之贡子为郎富宫之庸驽充位此外患之居吾
耳目者也苏师旦以秽吏冒节钺牙侩名爵周筠以
隶卒冒戎钤市易将相此外患之扼吾咽喉者也彼
之所谓外患者实未足忧而此之外患盖已周吾一
身之间矣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所贵乎中国者皆听
命于陛下也今也与夺之命黜陟之权又不出于陛
下而出于冑是吾有二中国也命又不出于冑
而出于苏师旦周筠是吾有三中国也女直以区区
之地犹能逼我淮汉曾谓外患之居吾腹心股肱耳
目爪牙及吾咽喉而不冯陵吾之宗庙社稷乎曾谓
一家之中自为秦越一舟之中自为敌国而能制远
人乎比年军皆掊克而士卒自仇其将佐民皆侵渔
而百姓自畔其守令家自为战此又启吾中国亿万
之仇敌也今不务去吾腹心股肱耳目爪牙咽喉与
夫亿万之仇敌而欲空国之师竭国之财而与远人
相从于血刃相涂之地顾不外用其心欤臣尝推演
兵书自去岁二元甲子五福太一初度吴分四神直
符对临荆楚始击蜚符旁临瓯粤青门直使交次于
幽冀黑杀黄道正按于燕赵考之成法主算最长客
算最短兵以先发为客后发为主自太岁乙丑至庚
午六年之间皆不利于先举傥其畔盟犯义挠我疆
至于事不获已然后应之则反主为客犹曰庶几
万一国家首事倡谋则将帅内睽士卒外畔肝脑万
民血刃千里此天数之不利于先举也矧将帅庸愚
军民怨怼马政不讲骑士不熟豪杰不出英雄不收
馈粮不丰形便不固山寨不修堡垒不设吾虽带甲
百万馈饷千里而师出无功不战自败此人事之不
利于先举也臣愿陛下除吾一身之外患吾中国之
外患既已除然后公道开明正人登用法令自行纪
纲自正豪杰自归英雄自附侵疆自还中原自复天
下自底于和平四海自跻于仁寿何俟乎兵革哉不
然则乱臣贼子毁冕裂冠哦九锡隆恩之诗恃贵不
可侔之相私妾内姬阴臣将相鱼肉军士涂炭生灵
坠百世之远图亏十庙之遗业陛下此时虽欲不与
之偕亡则祸迫于身权出于人俯首待终何脐可噬
事之未然难以取信臣愿以身属之廷尉待其军行
用师劳还奏凯则枭臣之首风递四方以为天下欺
君罔上者之戒傥或干戈相寻败亡相继强敌外攻
奸臣内畔与臣所言尽相符契然后令臣归老田里
永为不齿之民书奏冑大怒下大理贬建宁圜土
中郡守傅伯成怜之命狱卒使出入毋系伯成去又
迕守李大异复置狱冑诛放还后入学登第为殿
前司官属郁不得志谋去丞相史弥远事觉下临安
狱狱具坐议大臣当死宁宗知岳名欲生之弥远曰
是欲杀臣者竟杖死东市
陈宓
按宋史本传宓字师复丞相俊卿之子少尝及登朱
熹之门熹器异之长从黄干游以父任历泉州南安
盐税主管南外睦宗院再主管西外知安溪县嘉定
七年入监进奏院时无敢慷慨尽言者宓上封事言
宫中宴饮或至无节非时赐予为数浩穰一人蔬食
而嫔御不废于击鲜边事方殷而桩积反资于妄用
此宫闱仪刑有未正也大臣所用非亲即故执政择
易制之人台谏用慎默之士都司枢掾无非亲昵贪
吏靡不得志廉士动招怨尤此朝廷权柄有所分也
钞盐变易楮币秤提安边所创立固执已见动失人
心败军之将躐跻殿岩庸鄙之夫久尹京兆宿将有
守成之功以小过而贬三牙无汗马之劳托公勤而
擢此政令刑赏多所舛逆也若能交饬内外一正纪
纲天且不雨臣请伏面谩之罪奏人丞相史弥远不
乐而中宫庆寿二牙献遗至是为之罢却寻迁军器
监簿九年转对言人主之德贵乎明大臣之心贵乎
公台谏之言贵乎直陛下临政虽勤而治功未举奉
身虽俭而财用未丰爱民虽仁而实惠未遍良由上
下相蒙务于欺蔽匦奏囊封有怀毕吐陛下付近臣
差择是有意于行其言也而有司惟取专攻上躬与
移咎牧守之章腾播中外以答观听今赤地千里蝗
飞蔽天如此其可畏犹或讳晦以旱不为灾蝗不害
稼其他诬罔抑又可知臣故曰人主之德贵乎明大
臣施设寖异厥初凡建议求言之人则以他事逐谏
官言事稍直则以他职徙忠愤者指为不端切直者
目曰沽名众怨所萃则相继超升物论所归则以次
疏外某人之迁是尝重人罪以快同列之私忿者某
人之擢是尝援古事以女迩日之天变者直节重望
以私嫌而久弃老奸宿臧以巧请而牵复使大臣果
能杜幸门塞邪径则举错当而人心服臣故曰大臣
之心贵乎公台谏平居未尝立异遇事不敢尽言有
如金人再通最关国体近而侍从下至生徒莫不力
争冀裨庙算独于言责不出一辞辇毂之下干没巨
万莫之谁何州县之间罪仅毫发摭以塞责大臣所
欲为之事则遂之所不右之人则排之仁宗时有宰
相奉行台谏风旨之讥今乃有台谏不敢违中书之
诮岂祖宗设官之初意哉臣故曰台谏之言贵乎直
三者机括所系愿陛下幡然悔悟昭明德以照临百
官大臣台谏亦宜公心直节以副望治之意指陈敝
事视前疏尤剀切焉宓遂请罢归在告日擢太府丞
不拜出知南康军诣史弥远别弥远曰子言甚切当
第愚昧不能行殊有愧耳至官岁大祲奏蠲其赋十
之九会流民群集宓就役之筑江堤而给其食时造
白鹿洞与诸生讨论改知南剑州时大旱疫蠲逋赋
十数万且弛新输三之一躬率僚吏持钱粟药饵户
给之创延平书院悉仿白鹿洞之规知漳州未行闻
宁宗崩呜咽累日亡何请致仕宝庆二年提点广东
刑狱章复三上迄不就直秘阁主管崇禧观宓拜祠
命而辞职名卒进职一等致仕三学诸生以起宓为
请而没已阅月矣初宓之在朝也寺丞丁往使金
宓叹曰世雠未复何以好为饯诗有百年中国岂无
人之句后数年闻关外不靖以书抵曰蜀口去关
外虽远实如一身近事可寒心皆士大夫之罪岂非
贿道不绝之故邪服其言宓天性刚毅信道尤笃
尝为朱墨铭谓朱属阳墨属阴以验理欲分寸之多
寡自言居官必如颜真卿居家必如潜而深爱诸
葛亮身死家无余财库无余帛庶乎能蹈其语者端
平初殿中侍御史王遂首言宓事先帝有论谏之直
而不及俟圣化之更宜褒其身后以劝天下之为臣
者帝为感动诏赠直龙图阁所著书有论语注义问
答春秋三传抄读通鉴纲目唐史赘疣之数十卷
藏于家
张忠恕
按宋史本传忠恕字行父右仆射浚之孙以祖任监
楼店务入府幕时韩冑权势熏灼尝夺民间已许
嫁女夫家以告忠恕白尹归其父母尹不能难再调
广西转运司主管文字改通判沅州主管京湖宣抚
司机宜文字知沣州开禧末入为籍田令属太庙鸱
吻为雷雨坏神主迁御忠恕因轮对请广言路通下
情宁宗嘉纳嘉定五年迁军器丞进太府丞出知湖
州迁司农丞知宁国府夏旱请于朝得赐僧牒五十
米十万七千余石常平使者欲均齐而勿劝粜忠恕
虑后无以济遂核户口计岁月严戒诸邑谕大家发
盖藏
原阙
八字
所见寖异以言去主管冲佑观起知
鄂州改湖北转运判官兼知鄂州召为屯田郎官丁
内艰免丧入为户部郎官入对极言边事其虑至远
理宗即位忠恕移书史弥远请取法孝宗行三年丧
且曰孝宗始自践祚服勤子职凡二十有七年今上
自外邸入继大统未尝躬一日定省之劳欲报之德
视孝宗宜有加既而宰辅率百僚请太母同听政忠
恕复贻书史弥远谓英宗以疾仁哲以幼母后垂帘
有不容已惟钦圣出于勉强务从抑损今吾君长矣
若姑援以请此亦中策尔诏群臣集议庙制忠恕谓
九庙非古若升先帝则十世之庙昉于今日于礼无
稽宝庆初诏求直言忠恕上封事陈八事一曰天人
之应捷于影响自冬徂春雷雪非时西霅东淮狂悖
洊兴客星为妖太白见昼正统所系不宜诿之分野
二曰人道莫先乎孝送死尤为大事孝宗朝衣朝冠
皆以大布迨宁考以嫡孙承重光宗虽有疾未尝不
服丧宫中也洎光宗上宾权焰方张莫有言者去秋
礼寺受成胥吏未尝以义折衷庆元间再期而祥百
僚始纯服吉今若甫经练祭虽朝臣一带之微不复
有凶吉之别则是三年之丧降而为期害理滋甚况
人主执丧于内而群工之服无异常日是有父子而
无君臣也三曰太母方却垂帘之请而庆寿前期陛
下吉服称觞播为诗什此世俗之见非所以表仪于
天下也四曰陛下斩然在疚大昏之期固未暇问然
非豫讲夙定恐俚说乘间而入臣所望于今日者亦
曰严取舍而正法度广询谋而协公议尔五曰陛下
于济王之恩自谓弥缝曲尽矣然不留京师徙之外
郡不择牧守混之民居一夫奋呼阖城风靡寻虽弭
患莫副初心谓当此时亟下哀诏痛自引咎优崇恤
典选立嗣子则陛下所以身处者庶几无憾而造讹
腾谤者靡所致力自始至今率误于含糊而犹不此
之思臣所不解也六曰近世憸佞之徒凡直言正论
率指为好名归过夫好名归过其自为者非也若首
萌逆亿厌恶之心则自今言者望风见疑此危国之
鸩毒七曰当今名流虽已褒显而搜罗未广遗才尚
多经明行修如柴中行陈孔硕杨简识高气直如陈
宓徐侨傅伯成佥论所推史笔如李心传何惜一官
不俾与闻况迩来取人以名节为矫激以忠谠为迂
疏以介洁为不通以宽厚为无用以趣办为强敏以
拱默为靖共以迎合为适时以操切为任事是以正
士不遇小人见亲八曰士习日异民生益艰第宅之
丽声伎之美服用之侈馈遗之珍向来宗戚阉官犹
或间见今缙绅士大夫殆过之公家之财视为己物
荐举狱讼军伎吏役僧道富民凡可以得贿者无不
为也至其避讥媒进往往分献厥余欲基本之不摇
殆却行而求前也疏入朝绅传诵始魏了翁尝勉忠
恕以植立名节无隤家声及是叹曰忠献有后矣真
德秀闻之更纳交焉忠恕又因轮对引以伯父栻告
孝宗之语曰当求晓事之臣不求办事之臣欲求仗
节死义之臣必求犯颜敢谏之臣语益剀切忠恕自
知不为时所容力请外补遂以直秘阁知赣州抵郡
才两月言者指为朋比落职降两官罢绍定三年复
元官进秩一等提举冲佑观卒迁一官致仕魏了翁
尝许忠恕拳拳体国似浚拨繁剸剧似其父杓敛华
就实则有志义理之学尝有闻乎栻之教矣
蒋重珍
按宋史本传重珍字良贵无锡人嘉定十六年进士
第一签判建康军丁母忧改昭庆军寻以公事与部
使者异议请祠易签判奉国军绍定二年召入对首
以自天子至于庶人所当先知者本心外物二者之
界限为言界限明则知有天下治乱而已何乐其尊
知有生民休戚而已何乐其奉且论苞苴有昔所未
有之物故吾民罹昔所未有之害苞苴有不可胜穷
之费故吾民有不可胜穷之忧迁秘书省正字屡乞
祠以伯父丧予告迁校书郎辞不可明年待命霅川
移文阁门请对当路惮之添差通判镇江府辞会行
都火应诏曰臣顷进本心外物界限之说盖欲陛下
亲揽大柄不退托于人尽破恩私求无愧于己傥以
富贵之私视之一言一动不忘其私则是以天下生
灵社稷宗庙之事为轻而以一身富贵之所从来为
重不惟上负天命与先帝圣母至于公卿百执事之
所以望陛下者亦不如此也昔周勃今日握玺授文
帝是夜即以宋昌领南北军霍光今年定策立宣帝
而明年稽首归政今临御八年未闻有所作为进
人才兴废政事天下皆曰此丞相意一时恩怨虽归
庙堂异日治乱实在陛下焉有为天之子为人之主
而自朝廷达于天下皆言相而不言君哉天之所以
火宗庙火都城者殆以此臣所以痛心者九庙至重
事如生存而彻小涂大不防于火之未至宰相之居
华屋广袤而焦头烂额独全于火之未然亦足以见
人心陷溺知有权势不知有君父矣他有变故何所
倚仗陛下自视不亦孤乎昔史浩两入相才五月或
九月即罢孝宗之报功宁有穷已顾如此其亟何哉
保全功臣之道可厚以富贵不可久以权也上读之
感动授宝章阁主管云台观则告吏部不受贴职禄
不愿贴职恩它日星变求言复申前说又虑柄臣或
果去位君心易纵大权旁落则进为君难六箴召为
秘书郎兼庄文府教授端平初入对上五事且曰隐
蔽君德昔咎故相故臣得以专诋权臣昭明君德今
在陛下故臣得以责难君父乞召真德秀魏了翁用
之帝谓之曰人主之职无他惟辨君子小人重珍对
曰小人亦指君子为小人此为难辨人主当精择人
望处之要津正论日闻则必知君子姓名小人情状
矣兼崇政殿说书戒家事勿以白务积精神以寤上
意每草奏斋心盛服有密启则手书削帝称其平
实迁著作佐郎边帅以八陵图来上诏百官集议重
珍言史嵩之既失相位危于幕巢犹欲邀功自固其
位请择贤帅如汉用充国使之亲至边境审度事势
条上便宜丞相主出师关洛重珍力争会边帅议和
战不一复召集议重珍奏曩乞专意备守不得已则
用应兵今不敢变前说不听遂自劾以密勿清光乃
不能遏兵端乞免说书职迁著作郎兼权司封郎官
起居舍人言近者当侍讲席旋命止之或曰是日道
流生朝夫辍讲偶以他故则当知圣躬举措之难或
所传果得其实则当知圣心持守之难帝曰非卿不
闻此言关洛师大衄复进兵重珍言若耻败而欲胜
之则心不平而成忿气不平而成怒生灵之命岂可
以忿怒用哉又言迩来用台谏颇主不必矫激之说
似畏刚方太过之士窃窥选用之意正谓其平易而
省事耳然数月之间一失于某再失于某借曰慎重
台纲而忧其激亦当以平正者居之又论禁旅贫弱
教习频严辄不能堪不稍变通非消变之道兼国史
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言更化以来旧弊未去者
五徇私调停覆护姑息依违是也今又益之以轻易
迁起居郎以疾求去以集英殿修撰知安吉州权刑
部侍郎三辞不许自劾其不能取信朝廷之罪乞镌
斥置闲散促觐愈力而疾不可起诏守刑部侍郎致
仕赠朝请大夫谥忠文
姚希得
按宋史本传希得字逢原一字叔刚潼川人嘉定十
六年进士授小溪主簿待次三年朝夕讨论六经诸
子百家之言调盘石令会蜀有兵难军需调度不扰
而集更调嘉定府司理参军改知蒲江县巨室挟势
邑号难治希得绥强扶弱声问着闻同知枢密院事
游似以希得名闻召审察迁行在都进奏院通判太
平州改福州徒步至候官吏不知为通判也召为国
子监丞迁太府寺丞时暂书拟金部文字兼沂靖王
府教授时帝斥逐权奸收召明德举朝相庆希得以
为外观形状似若清明之朝内察脉息有类危亡之
证乃上疏言尧舜三代之时无危亡之事而常喜危
亡之言秦汉以来多危亡之事而尝讳危亡之言夫
危亡之事不可有而危亡之言不可亡后世人主乃
履危如履坦讳言如讳病又言君子非不收召而意
向犹未调一小人非不斥逐而根株犹未痛断大权
若操握而不能无旁蹊曲径之疑大势若更张而未
见有长治久安之道廷臣之所讽谏封囊之所奏陈
非不激切而陛下固不之罪亦不之行自古甘蹈危
亡之机非独暗主而明君亦有焉此臣之所甚惧朝
廷者万化之所自出也实根于人君之一心夫何大
明当天犹有可议者内小学之建人皆知陛下有意
建储也然岁月逾迈未睹施行人心危疑无所系属
秦汉而下嗣不蚤定事出仓卒或宫闱出令或宦寺
主谋或奸臣首议此皆足以危人之国也陛下何惮
而不蚤定大计邸第之盛人皆知笃于亲爱也然依
冯者众轻视王法请托之行捷于影响杨干晋侯弟
也乱行于曲梁而魏绛戮其仆晋侯始怒而终悔晋
卒以霸平原君赵王弟也不出租税而赵奢刑其用
事者赵王贤而用之赵卒以强皆足以兴人之国也
陛下何为而不少伸国法今女冠者流众所指目近
珰小臣时窃威福此皆陛下之心乍明乍晦之所致
岂不谓之危乎国有善类犹人有元气善类一败一
消元气一病一衰善类能几岂堪数消消极则国随
之矣陛下明于知人公于用人固无权奸再用之意
然道路之人往往窃议此元佑绍圣将分之机也祸
根犹伏而未去不几于安其危乎帝改容曰朕决不
用史嵩之迁知大宗正丞兼权金部郎官李韶以病
告十上疏欲去希得言韶有德望虽以病告曷若留
奉内祠侍经幄亦足为朝廷重又言财用困竭民生
憔悴移此不急之费以实军储以厚民生敬天莫大
于此岂在崇大宫宇庄严设像哉又条救钱楮三策
请置惠民局帝皆以为可行进秘书丞寻迁著作郎
授江西提举常平役法久坏临川富室有赂吏求免
者希得竟罪之遂提点刑狱加直秘阁未几加度支
员外郎寻直宝章阁移治赣州盗有伪号崔太尉者
据石壁连结数郡刘老龙等聚众焚掠一方绎骚希
得指授方略不五旬平之以直宝谟阁广西转运判
官兼权静江府寻授直徽猷阁知静江府主管广西
经略安抚司公事兼转运判官母丧免召为秘书少
监兼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入对言君子小人
邪正之辨且曰君子犯颜敢谏拂陛下之意退甘家
食此乃为国计非为身计也小人自植朋党挤排正
人甘言佞语一切顺陛下之意遂取陛下官爵此乃
为身计非为国计也迁宗正少卿兼国史编修实录
检讨兼权给事中兼权刑部侍郎同修国史实录院
同修撰时西方用兵有为嵩之复出计者谓非此人
不能办帝有意再用之希得必执之出旨谕意希得
毅然具疏密奏不报又缴邓泳予祠之命右正言邵
泽监察御史吴衍殿中侍御史朱熠相继论罢久之
以集英殿修撰提点千秋鸿禧观未几依旧职两淮
宣抚使司判官俄加宝谟阁待制移京西湖南北四
川诏叙复元官护江陵有功召为户部侍郎帝曰姚
希得才望可为阃帅乃进焕章阁待制知庆元府沿
海制置使继升敷文阁待制诏增沿海舟师希得为
之广募水军造战舰蓄粮食蠲米一万二千石旧逋
一百万去官库余羡悉以代民输召为工部尚书兼
侍读入侍经筵帝问庆元之政甚悉以华文阁直学
士沿江制置使知建康府江东安抚使行宫留守希
得按行江上慰劳士卒众皆欢说溧阳饥发廪劝分
全活者众刱宁江军自建康太平至池州列寨置屋
二万余间屯戍七千余人帝闻之一再降诏奖谕加
宝章阁学士寻加刑部尚书依旧任兼淮西总领景
定五年召为兵部尚书兼侍读乃言用人才修政事
治兵甲惜财用四事拜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
兼太子宾客会星变上疏引咎乞解机务兼权参知
政事度宗即位授同知枢密院事兼权参知政事寻
授参知政事以言罢授资政殿学士提举洞霄宫起
知潭州湖南安抚使以疾甚辞乃仍旧职奉祠请致
仕诏不许力请以资政殿大学士金紫光禄大夫依
旧潼川郡公致仕咸淳五年卒遗表闻帝辍朝赠少
保希得忠亮平实清俭自将好引善类不要虚誉盖
有诵荐于上而其人莫之知者广西官署以锦为帟
幕希得曰吾起身书生安用此命以缯缬易之蜀之
亲族旧相依者数十家希得廪之终身昏丧悉损
己力晚年计口授田各有差所著有续言行录奏
橘州文集
许奕
按宋史本传奕字成子简州人以父任主长江簿丁
内艰免丧调涪城尉庆元五年宁宗亲擢进士第一
授签书剑南东川节度判官未期年持所生父心丧
召为秘书省正字迁校书郎兼吴兴郡王府教授寻
迁秘书郎著作佐郎著作郎权考功郎官非报谒问
疾不出迁起居舍人韩冑议开边奕贻书曰今日
之势如元气仅属不足以当寒暑之寇又因转对论
今日之急惟备边而朝廷晏然百官充位如平时京
西淮上之师败同罚异总领王人也而听宣抚司节
制或为参谋庙堂之议外廷莫得闻护圣之军半发
于外而禁卫单薄乞鞫勘赃吏永废勿用特与放行
以启侥幸者宜加遏绝所言皆冑所不乐也蜀盗
既平以起居舍人宣抚四川奕谓使从中遣必淹时
乃至既又徒云犒师而不以旌别淑慝为指无以慰
蜀父老之望执政是其言又请遇朝会起居郎舍人
分左右立如常仪前后殿坐侍立官御坐东南面西
立可以获闻圣训传示无极臣僚奏事亦不敢易诏
下其疏讨论之遣奕使金奕与骨肉死诀诣执政趣
受指请行执政曰金人要索议未决者尚多今将奈
何奕曰往集议时奕尝谓增岁币归俘掳或可耳外
此其可从乎不可行者当死守之寻迁起居郎兼权
给事中以国事未济力辞不许金人闻奕名久礼迓
甚恭方清暑离宫相距二十里至是特为奕还内方
射奕破的十有一乃卒行成还奏帝优劳久之奕复
奏和不可恃宜葺纪纲练将卒使屈信进之权复
归于我客有以使事贺者奕怃然曰是岂得已者吾
深为天下愧之权礼部侍郎条六事以献俄兼侍讲
会谏官王居安傅伯成以言事去职奕上疏力争之
其后又因灾异申言曰比年上下以言为讳谏官无
故而去者再矣以言名官且不得尽况疏远乎又论
用兵以来资赏泛滥侥幸捷出宜加裁制夏旱诏求
言奕言当以实意行实政活民于死不可责偿于祷
祠之间而已也蝗至都城然后下礼寺讲酺祭孰非
王土顾及境而惧偶不至辇下则终不以为灾乎又
曰权臣之诛也下至闾巷欢声如雷盖更化之初人
有厚望久而无以相远也此谤讟之所从生又曰内
降非盛世事也王璇进状不实而经营以求幸免裴
伸何人骤为带御器械时应诏者甚众奕言最为剀
切摄兼侍读每进读至古今治乱必参言时事愿陛
下试思设遇事若此当何以处之必拱默移时俟帝
凝思乃徐竟其说帝曰如此则经筵不徒设矣迁吏
部侍郎兼修玉牒官兼权给事中论驳十有六事皆
贵族近习之挠政体者而封还刘德秀赠典高文虎
之奉祠士论尤韪之加杨次山少保永阳郡王奕上
疏曰自古外戚恩宠太甚鲜不祸咎天道恶盈理所
必至次山果辞则宜从之如欲更示优恩则超转少
傅在陛下既隆于恩在次山知止于义顾不休哉又
言史弥远力辞恩命宜从之以成其美疏入不报奕
遂卧家求补外以显谟阁待制知泸州弥远问所欲
言奕曰比观时事调护之功深扶持之意少非朝廷
之利也嘉叙泸俱接夷壤董蛮米在大入俘杀兵民
四路创安边司穷治其事奕得夷人质之以致所掠
由是迕安边司夷酋王粲浮木万计入贾奕虑其
荡水陆之险驱之安抚使安丙新立大功谗忌日闻
宰相钱象祖出谤书问奕奕喟而言士不爱一死而
困于众多之口亦可悲也奕愿以百口保之象祖艴
然曰公悉安子文若此乎适宇文绍节宣抚荆湖还
亦曰仆愿亦百口以信许公之言于是异论顿息委
寄益专奕于丙深相知而职事所关必反复辩数以
求直其后士多畔丙奕独以书疏候问愈数移知夔
州表辞不行改知遂宁府捐缗钱数十万以代民输
复盐策之利以养士为浮梁作堤数百丈民德之画
像祠于学进龙图阁待制加宝谟阁直学士知潼川
府霖雨坏城撤而筑之不以烦民亦捐缗钱十二万
为十县民代输于是其民亦相与祠于东山僧舍会
金人败盟蜀道震扰奕请速选威望大臣宣抚信赏
必罚以奖忠义收人心又言忠义之招体势倒持兵
食顿增未知攸济且斩将之人未闻褒擢败军之将
未见施行事势不决将有后时之悔御史劾奕欺罔
降一官诏提举玉隆宫未数月特复元官提举崇福
宫还家草遗表曰自念本非衰病初染微疴当汤熨
可去之时臣以疾而为讳及针石巳穷之后医束手
而莫图静言膏肓所致之由大抵脉络不通之故皆
寓讽谏之意进显谟阁直学士致仕赠通议大夫初
奕之守泸帝顾礼部尚书章曰许奕已去乎起居
舍人真德秀侍帝前论人才上以骨鲠称之奕天性
孝友送死恤孤恩意备至通籀隶书所著有毛诗说
论语尚书周礼讲义奏议杂文行世
牟子才
按宋史本传子才字存井研人八世祖允良生期
岁淳化间盗起举家歼焉惟一姑未笄以瓮覆之得
免子才少从其父客陈咸咸张乐大宴子才闭户读
书若不闻见者咸异之学于魏了翁杨子谟虞刚简
又从李方子方子朱熹门人也嘉定十六年举进士
对策诋丞相史弥远调嘉定府洪雅县尉监成都府
榷茶司卖引所辟四川提举茶马司准备差遣使者
魏泌众人遇之子才拂衣竟去泌以书币谢不受改
辟总领四川财赋所干办公事诏李心传即成都修
四朝会要辟兼检阅文字制置司遣之文州视王宣
军饷邓艾缒兵处也道遇宣曰敌且压境宣已矣
君毋庸往子才不可遂至州视军庾而还甫出境文
州陷辟知成都府温江县事未上连丁内外艰时成
都已破遂尽室东下免丧心传方修中兴四朝国史
请子才自助擢史馆检阅入对首言大臣不公不和
六事次陈备边三策理宗顾问甚悉将下殿复召与
语翼日帝谕宰相曰人才如此可峻擢之左丞相李
宗勉拟秘书郎右丞相史嵩之怨子才言己遽曰姑
迁校勘俄宗勉卒嵩之独相亟请外通判吉州转通
判衢州日食诏求言上封事万言极陈时政得失且
乞蚤定立太子入为国子监主簿兼史馆校勘逾年
迁太常博士郑清之再相子才两上封事言今日有
徽钦时十证又请为济王立后以回天怒校书郎徐
霖言谏议大夫郑采临安府尹赵与不报出关子
才言陛下行霖言则霖留不然则不留也二人之中
采尤无耻请先罢之采去至若嵩之谋复相清之误
引嵩之之党别之杰共政皆历历为上言之作书与
孔光张禹切责清之清之复书愧谢谒告还安吉州
寓舍迁秘书郎屡辞主管崇道观逾年迁著作佐郎
又辞清之卒之明日诏子才还朝迁著作郎左丞相
谢方叔右丞相吴潜交书道上意趣行甚急乃至兼
崇政殿说书子才随事奏陈举朝诵子才奏疏皆曰
有德之言也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兼权
礼部郎官时修四朝史乃复兼史馆检讨信州守徐
谓礼奉行经界苛急又以脊杖比校催科饥民啸聚
为乱子才言于上立罢经界谪谓礼浙东福建九郡
同日大水子才言今日纳私谒溺近习劳土木庇小
人失人心五者皆蹈宣和之失苟不恐惧修省臣恐
宣和京城之水将至矣燮理阴阳大臣之事宜谕大
臣息乖争以召和气除壅蔽以通下情今遣使访问
水灾德至渥也愿出内帑振之又言君子难聚而易
散今聚者将散其几有十又言谥以劝惩当出自朝
廷毋待其家自请左司徐霖言谏议大夫叶大有帝
大怒逐霖给事中赵汝腾缴之徙他官汝腾即出关
子才上疏留之大有遂劾汝腾子才上疏讼汝腾诬
及大有之欺未几罢大有言职故事蚤讲讲读官皆
在晚讲惟说书一员宰相惧子才言己并晚讲于蚤
自是不得独对矣迁军器少监御史萧泰来劾高斯
得徐霖右司李伯玉言泰来所劾不当上切责伯玉
降两官罢子才言陛下更化召用诸贤今汝腾斯得
霖相继劾去伯玉又重获罪善人尽矣除兼侍立修
注官力辞行都大火子才应诏上封事言甚切直兼
直舍人院会泰来亦迁起居郎耻与泰来同列七疏
力辞上为出泰来而子才亦请去不已曰泰来既去
臣岂得独留上不允又言蜀当以嘉渝夔三城为要
欲保夔则巴蓬之间不可无屯以控扼之欲保渝则
利阆之间不可无屯以遏截之欲守嘉则潼遂之间
不可无屯以掎角之屯必万人而后可升兼侍讲御
史徐经孙劾府尹厉文翁不报出关子才奏留之文
翁改知绍兴府又缴其命伯玉降官已逾年舍人院
不敢行词子才曰故事文书行不过百刻即为书行
以为叙复地帝曰谪词皆褒语可更之子才不奉诏
丞相又道帝意子才曰腕可断词不可改丞相欲改
则自改之乃已淮东制置使贾似道以海州之捷子
才草奖谕诏第述军容之盛不言其功且语多戒敕
似道不乐又言全蜀盛时官军七八万人通忠义为
十四万今官军不过五万而已宜招新军三万并抚
慰田杨二家使岁以兵来助如此则蜀犹可保不则
不出三年蜀必亡矣汤汉黄蜕召试学士院子才发
策蜕誉嵩之罢蜕正字去迁起居郎言外郡以进奉
易富贵左右以土木蛊人心小人以哗竞朋比陷君
子此天灾所以数见也明堂礼成帝将幸西太乙宫
款谢实欲游西湖尔子才力谏止皇子冠面谕作乐
章礼部言古者适子一醮无乐庶子三醮有乐用乐
非是子才言嫡庶之分特以所立之地不同非适专
用醴庶专用醮也乐章乃学士院故事况面谕臣不
敢不作诏从之又言首蜀尾吴几二万里今两淮惟
贾似道荆蜀惟李曾伯二人而已可为寒心谓宜于
合肥别立淮西制置司江淮别立荆湖制置司且于
涟楚光黄均房巴阆绵剑要害之郡或筑城或增戍
以守之似道闻之怒曰是欲削吾地也正月望召妓
入禁中子才言此皆董宋臣辈坏陛下素履权兵部
侍郎屡辞帝不允升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御史
洪天锡劾宋臣文翁及谢堂等不报出关子才请行
其言文翁别与州郡堂自请外补宋臣自请辞内辖
职而宋臣录黄竟不至院盖惧子才复有言也吴子
聪之姑知古为女冠得幸子聪因之以进得知合门
事子才缴之曰子聪依凭城社势焰熏灼以官爵为
市搢绅之无耻者辐凑其门公论素所切齿不可用
帝曰子聪之除将一月矣乃始缴驳何也可即为书
行子才曰文书不过百刻此旧制也今子聪录黄二
十余日乃至后省盖欲俟其供职使臣不得缴之耳
给舍纪纲之地岂容此辈得以行私于其间于是子
聪改知沣州待次子才力辞去帝遣检正姚希得挽
留之不可以集英殿修撰知太平州前是例兼提领
江淮茶盐子才以不谙财恳免至郡首教民孝弟以
前人慈竹义木二诗刻而颁之间诣学为诸生讲说
经义修采石战舰百余艘造兵仗以千计前政负上
供纲及总所纲七十万缗悉为补之蠲黄池酒息六
十余万贯三县秋苗畸零万五千余石夏税畸零绸
帛四千五百余匹丝七百余两绵一万三千余两麦
二千余石郡有平籴仓以米五千石益之又以缗钱
二十六万创抵库岁收其息以助籴本召入对权工
部侍郎时丁大全与宋臣表里浊乱朝政子才累疏
辞归初子才在太平建李白祠自为记曰白之斥实
由高力士激怒妃子以报脱之憾也力士方贵倨
岂甘以奴隶自处者白非直以气陵亢而已盖以为
扫除之职固当尔所以反其极重之势也彼昏不知
顾为逐其所忌力士声势益张宦官之盛遂自是始
其后分提禁旅蹀血宫庭虽天子且不得奴隶之矣
又写力士脱之状为之赞而刻诸石属有柘本遗
宋臣宋臣大怒持二碑泣诉于帝乃与大全合谋嗾
御史交章诬劾子才在郡公燕及馈遗过客为入己
降两官犹未已帝疑之密以椠问安吉守吴子明子
明奏曰臣尝至子才家四壁萧然人咸知其清贫陛
下毋信谗言帝语经筵官曰牟子才之事吴子明乃
谓无之何也众莫敢对戴庆曰臣忆子才尝缴子
明之兄子聪帝曰然事遂解公论所在虽仇雠不
可废也未几大全败宋臣斥诬劾子才者悉窜海岭
外乃复子才官职提举玉隆万寿宫帝即欲召子才
会似道入相素惮子才又憾草诏事仅进宝章阁待
制知温州又嗾御史造飞语目子才为潜党将中以
危祸上意不可夺遂以礼部侍郎召屡辞不许乃赐
御笔曰朕久思见卿故有是命卿其勿疑为我强起
故事近臣自外召者必先见帝乃供职子才至北关
请内引奏事宦者在旁沮之帝特令见大悦慰谕久
之时似道自谓有再造功四方无虞皆其力故肆意
逸乐恶闻谠言子才言开庆之时天下岌岌殆矣今
幸复安不知天将去疾遂无复忧邪抑顺适吾意而
基异时不可测之祸也奈何怀宴安以鸩毒而不明
闲暇之政刑乎忠厚者我朝之家法也乃者小人妨
国始用一切以戕其脉今当反其所为奈何愈益甚
乎谓宜悉取祖宗所以待士爱民祈天永命者循而
行之言论者国之元气也今言及乘舆尚见优假事
关廊庙忿怒斯形朝政之阙失臣下之蔽蒙何由上
达乎帝曰非卿不闻此言宣坐赐茶问外事甚悉子
才具以田里疾苦对帝颦蹙久之即兼侍读寻兼同
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宋臣有内侍省押班之命举
朝争之不能得子才入疏诘朝帝出其疏示辅臣皆
曰子才有忧君爱国之真无要誉沽名之巧擢权礼
部尚书祀明堂子才为执绥官帝问汉唐文物占对
详赡时士大夫小迕权臣辄窜流子才请重者量移
轻者放还兼直学士院前是儤直多以疾免子才始
复旧制帝赐诗褒赏每直辄召对内殿语至夜分或
就赐酒果兼给事中彗星见应诏上封事请罢公田
更七司法正为尚书力辞不许升修国史实录院修
撰徐敏子以星赦量移似道恶其为潜所用讽后省
缴之子才不可叶李吕宙之等上书攻似道似道怒
欲杀之以他事下天府狱子才请宥之又遗书似道
似道复书辞甚忿径从天府断遣不复以闻盖惧子
才再有所论驳也度宗在东宫雅敬子才言必称先
生即位授翰林学士知制诰力辞不拜请去不已进
端明殿学士以资政殿学士致仕卒赠四官官其后
二人子才事亲甚孝弟子方客死公安挟其柩葬安
吉女弟在眉山拔其家于兵火致之安吉在吉州文
天祥以童子见即期以远大所荐士若李芾赵卯发
刘黻家铉翁后皆为忠义士平江守吴渊籍富民田
以千余遗子才皆却之身后家无余赀卖金带乃
克葬有存斋集内制外制四朝史奏议经筵讲义
口义故事四尚易编春秋轮辐子献大理少卿
徐元杰
按宋史本传元杰字仁伯信州上饶人幼悟诵书
日数千言每冥思精索闻陈文蔚讲书铅山实朱熹
门人往师之后师事真德秀绍定五年进士及第签
书镇东军节度判官厅公事嘉熙二年召为秘书省
正字迁校书郎奏否泰剥复之理因及右辖久虚非
骨鲠耆艾身足负荷斯世者不可轻又言皇子竑
当置后及蚤立太子乞蚤定大计时谏官蒋岘方力
排竑置后之说遂力请外不许即谒告归祠章十
二上三年迁著作佐郎兼兵部郎官以疾辞差知安
吉州辞召赴行在奏事辞益坚淳佑元年差知南剑
州会峡阳寇作擒渠魁八人斩之余释不问父老或
相语曰侯不来我辈鱼肉矣郡有延平书院率郡博
士会诸生亲为讲说民讼率呼至以理化诲多感悦
而去输苗听其自概阖郡德之丁母忧去官众遮道
跪留既免丧授侍左郎官言敌国外患乞以宗社为
心言钱塘驻跸骄奢莫尚宜抑文尚质兼崇教殿说
书每入讲必先期斋戒尝进仁宗诏内降旨挥许执
奏及台谏察举故事为戒语多切宫壸拜将作监进
扬雄大匠箴陈古节俭时天久不雨转封极论洪范
天人感应之理及古今遇灾修省之实辞益忠恳丞
相史嵩之丁父忧有诏起复中外莫敢言惟学校叩
阍力争元杰时适轮对言臣前日晋侍经筵亲承圣
问以大臣史嵩之起复臣奏陛下出命太轻人言不
可沮抑陛下自尽陛下之礼大臣自尽大臣之礼玉
音赐俞臣又何所容喙今观学校之书使人感叹且
大臣读圣贤之书畏天命畏人言家庭之变哀戚终
事礼制有常臣窃料其何至于忽送死之大事轻出
以犯清议哉前日昕庭出命之易士论所以凛凛者
实以陛下为四海纲常之主大臣身任道揆扶翊纲
常者也自闻大臣有起复之命虽未知其避就若何
凡有父母之心者莫不失声涕零是果何为而然人
心天理谁实无之兴言及此非可使闻于邻国也陛
下乌得而不悔悟大臣乌得而不坚忍臣恳恳纳忠
何敢诋讦特为陛下爱惜民彝为大臣爱惜名节而
已疏出朝野传诵帝亦察其忠亮每从容访天下事
经筵益申前议未几夜降御笔黜四不才台谏起复
之命遂寝元老旧德次第收召元杰亦兼右司郎官
拜太常少卿兼给事中国子祭酒权中书舍人杜范
入相复延议军国事为书无虑数十所言皆朝廷大
政边鄙远虑每裁书至宗社隐忧处辄阁笔挥涕书
就随削虽子弟无有知者六月朔轮当侍立以暴
疾谒告特拜工部侍郎随乞纳禄诏转一官致仕夜
四鼓遂卒先元杰未死之一日方谒左丞相范锺归
又折简察院刘应起将以翌日奏事是夕俄热大作
诘朝不能造朝夜烦愈甚指爪忽裂以死朝绅及三
学诸生往吊相顾骇泣讣闻帝震悼曰徐元杰前日
方侍立不闻有疾何死之遽耶亟遣中使问状赙赠
银绢二百计已而太学诸生伏阙诉其为中毒且曰
昔小人有倾君子者不过使之自死于蛮烟瘴雨之
乡今蛮烟瘴雨不在岭海而在陛下之朝廷望奋发
睿断大明典刑于是三学诸生相继叩阍讼台谏
交疏论奏监学官亦合辞闻于朝二子直谅直方乞
以恤典充赏格有旨付临安府逮医者孙志宁及常
所给使鞫治既又改理寺诏殿中侍御史郑采董之
且募告者赏缗钱十万官初品大理寺正黄涛谓伏
暑证二子乞斩涛谢先臣然狱迄无成海内人士伤
之帝悼念不已赐官田五百缗钱五千给其家赐
谥忠愍
吴泳
按宋史本传泳字叔永潼川人嘉定二年进士历官
为军器少监行太府寺丞行校书郎升秘书丞兼权
司封郎官兼枢密院编修官升著作郎时暂兼权直
舍人院轮对言愿陛下养心以清明约己以恭俭进
德以刚毅发强毋以旨酒违善言毋以嬖御嫉庄士
毋以靡曼之色伐天性杜渐防微澄源正本使君身
之所自立者先有其地夫然后移所留之聪明以经
世务移所舍之精神以强国政移所用之心力以恤
罢民移所当省之浮费以犒边上久戍之士则不惟
可以消弭灾变攘除奸凶殄灭寇贼虽以是建久安
长治之策可也他日入对又言诵往哲之遗言进谋
国之上策实不过曰内修政事而已然所谓内修者
非但车马器械之谓也职之阙所当修也官师之
旷所当修也出令之所弗清所当修也本兵之地弗
严所当修也直言敢谏之未得其职所当修也折冲
御侮之弗堪其任所当修也陛下修于其上百官
有司交修于其下朝廷既正人心既附然后申警国
人精讨军实合内修外攘为一事神州赤县皆在吾
指顾中矣火灾应诏上封事曰京城之灾京城之所
见也四方有败陛下亦得而见之乎夫惨莫惨于兵
也而连年不戢则甚于火矣酷莫酷于吏也而频岁
横征则猛于火矣闽之民困于盗浙之民困于水蜀
之民困于兵横敛之原既不澄于上苞苴之根又不
绝于下譬彼坏木疾用无枝而内涸之形见矣迁秘
书少监兼权中书舍人寻迁起居舍人兼权吏部侍
郎兼直学士院疏言世之识治体而忧时几者以为
天运将变矣世道将降矣国论将更矣正人将引去
而旧人将登用矣执持初意封植正论兹非砥柱倾
颓之时乎若使廉通敏慧者专治财赋淑慎晓畅者
专御军旅明清敬谨者专典刑狱经术通明使道训
典文雅丽则使作训辞秉节坚厉使备风宪奉法循
理使居牧守刚直有守者不听其引去恬无竞者
不听其里居功名慷慨者不佚之以祠庭言论闿爽
者不置之于外服随才器使各尽其分则短长小大
安有不适用者哉又言谨政体正道揆厉臣节综军
务四事权刑部尚书兼修玉牒以宝章阁直学士知
宁国府提举太平兴国宫进宝章阁学士差知温州
赴官道间闻温州饥至处州乞蠲租科降救饥者四
万八千有奇放夏税一十二万有奇秋苗二万八千
有奇病者复与之药事闻赐衣带鞍马改知泉州以
言罢所著有鹤林集
谏诤部名臣列传十八
宋十
程公许
按宋史本传公许字季与一字希叙州宣化人少
知孝敬大母侯疾公许不交睫者数月病革尝其痰
沫既卒哀毁逾制嘉定四年举进士调温江尉未上
丁母忧服除授华阳尉再调绵州教授制置使崔与
之大加器赏改秩知崇宁县蠲预借免抑配人甚德
之差迩判简州改隆州未上会金人犯阆中制置使
桂如渊遁三川震动朝廷擢李代之辟公许通判
施州行户房公事当兵将奔溃之后公许尽力佐之
节浮费疏利原民不增赋而用自足时诸将乘乱抄
劫事定自危以重赂结幕府大将和彦威怀金宝以
献公许正色却之彦威惭而吴彦者缄增牒于书
尾以进公许卷还之而责其使闻者畏服有献议招
秦巩大姓于者众多从臾独公许谓山东覆辙未
远反复论难从之其后赵彦吶开阃复行其策未
几金人捣成都大姓者实导之始服公许先见端平
初授大理司直迁太常博士秋祀明堂雷雨应诏言
事嘉熙元年御史杜范论执政李鸣复不行徙右史
竟拂衣东归鸣复坐政府自若公许论对言志士仁
人婴逆鳞贾众怒不过为陛下通耳目为朝廷立纲
纪而已今也假以职而弃其谏幸其而优其迁则
是自裂其纲纪自蔽其耳目遂使居是职者虽被亲
擢言不得行始焉固辞而弗从终焉强留而饮愧臣
恐自此同类沮失各起遐心来者相戒以为容默陛
下愈孤立无助矣夏行都大火殿中侍御史蒋岘逢
君希宠刱为邪说禁锢言者公许应诏曰群臣忠告
者众而圣意确不可回圣意不可回而言者不免于
激陛下宜以大舜无藏怒宿怨为心而参酌于汉文
帝之待淮南厉王我太宗待秦邸之故事以召和气
弭眚灾特在一念转移之顷耳迁秘书丞兼考功郎
官竟为岘劾去差主管云台观知衢州未上改江东
宣抚司参议官不赴李宗勉入相以著作佐郎召兼
权尚左郎官兼直舍人院迁著作郎时谏官郭磊卿
以论事不报出关徐荣叟亦抗章引去公许奏乞还
言官俾安厥位既而史嵩之自江上入相台谏谢方
叔王万及磊卿相继他徙公许又奏外难凭陵国势
岌若缀旒朝廷上自为弗靖阳为迁除阴夺言职此
中外所以怏怏迁将作少监大旱应诏疏时事四条
又言储极虚位天下寒心时朝廷令侍从台谏条具
易楮利害寻降旨以新造十八界折五行使公许缴
申省谓庙堂决意更革本欲重十八界亦当令十六
界十七界稍有分别若一时皆以五折一安保将来
十七界与十八界行而不折阅乎曷若将十七界
且以三兑一使民间尚知宝此一界不至一旦贸易
不行令三界各有等第庶几公私两便嵩之格不行
径揭黄榜公许谓不经凤阁鸾台不得为敕朝廷出
令而宰相擅行如此则掖垣可废累上奏牍径欲引
去宗勉及参知政事游似面奏留之兼国史编修实
录检讨淳佑元年迁秘书少监轮对言蜀事十条兼
直学士院拜太常少卿力请外为右正言濮斗南之
所论罢寻以直宝谟阁知袁州请蠲和籴之半改命
郡吏部总所纲运而厚其赀免募平民民甚便之新
周敦颐祠葺张栻书院聘宿儒胡安之为诸生讲说
杜范荐于上召拜宗正少卿再迁起居舍人濮斗南
缴还疏有臣等耻与为伍之语遂以旧职提举玉局
观范见疏曰程季与肯与汝为伍邪退处二年召赴
行在属嵩之以父忧去位经营起复益惮公许密柬
韩祥嗾殿中侍御史王赞奏寝召命帝虽曲从而意
不悦及逐不才台谏擢公许起居郎兼直学士院公
许入奏不可不坚疑者七帝语之曰卿一去三年今
用卿出自朕意是日晚命下嵩之罢起复相范钟及
范三制皆公许为之兼权中书舍人时一相尚逊机
务多壅公许奏辅臣崇执谦逊避远形迹相示以色
而不明言事几无穷日月易失今最急莫若疆场之
事帅才不蓄一旦欲议易置茫然莫知所付九江择
守至以近所废斥朋附为欺之台察充其选同时任
言责者虽心迹有显晦过恶有重轻而获罪于清议
则同一人抆拭之骤若是三人者宁不引领以望玷
缺之复况近者言官方以刘晋之郑起潜濮斗南三
人乞明正其罪以示警戒而忽闻龚基先之用议者
咸谓改纪之初所为错缪邪枉窥伺善类何可高枕
而卧帝见公许疏称善且言基先之用太早右史徐
元杰暴亡司谏谢方叔御史刘应起言不报公许亟
奏曰正月侍御史刘汉死四月右丞相杜范死六
月右史徐元杰死汉之死固可疑范之死人言已
籍籍然汉类风淫末疾范亦尪弱多病诿曰天命
犹可也元杰气体魁硕神采严毅议论英发甫闻谒
告奄至暴亡口鼻四体变异之状使人为之雪涕不
已六馆诸生叩阍吁告陛下始命有司置狱鞫勘谓
当于朝绅中选公正明决无所顾忌者专莅其事尽
情研究务使得实集议朝堂分列首从必诛无赦疏
入不报物论沸腾临安尹赵与奏乞置狱天府帝
从之公许缴奏与乃嵩之死党乞改送大理寺命
台臣
阙
之诏殿中侍御史郑采采回懦首鼠事竟不
白然公论莫不伟公许权礼部侍郎差充执绥官郑
起潜刘晋之及陈一荐以台臣论劾迁谪公许疏其
附下罔上之罪乞下各州军严行押发郑清之以少
保奉祠侍讲幄中批复其子士昌官职与内祠且许
侍养行在所盖士昌尝以诏狱追逮或云诈以死闻
清之造阙号泣请于帝故有是命公许缴奏士昌罪
重京都浩穰奸宄杂糅恐其积习沉痼重为清之累
莫若且与甄复少慰清之内祠侍养之命宜与收寝
帝密遣中贵人以公许疏示清之项容孙以罪遣还
家道死时叙官复职公许驳奏命遂格迁中书舍人
进礼部侍郎嵩之免丧以观文殿大学士提举洞霄
宫台谏给舍交章论奏公许疏乞睿断亟下明诏正
邦典殿中侍御史章琰正言李昴英以论执政及府
尹帝怒出二人公许力争之公许自缴士昌之命清
之日夜于经筵短公许周坦妻与清之妻善因拜坦
殿中侍御史坦首疏劾公许以宝章阁待制知建宁
府谏议大夫郑采又劾之命遂寝清之再相公许屏
居湖州者四年再提举玉隆观差知婺州未上帝欲
召为文字官清之奏已令守婺帝曰朕欲其来乃授
权刑部尚书屡辞弗获入对上疏货财兴缮逐谏臣
开边衅时弊七事荐知名士二十九人时罢京学类
申散遣生徒公许奏京学养士其法本与三学不侔
往者立类申之法重轻得宜人情便安近一旦忽以
乡庠教选而更张之为士亦当自反未可尽归咎朝
廷也令行之始臣方还朝未敢强聒以挠既出之令
今士子扰扰道途经营朝夕今既未能尽复旧数莫
若权宜以五百为额仍用类申之法使远方游学者
得以肄习其间京邑四方之极而庠序一室弦诵寂
寥遂使逢掖皇皇市廛敢怨而不敢议非所以作成
士气尊崇教化也清之益不乐授殿中侍御史陈
垓以劾公许参知政事吴潜奏留之帝夜半遣小黄
门取垓疏入后二日二府奏公许不宜去同知枢密
院徐清叟上疏论垓太学生刘黻等百余人布衣方
和卿伏阙上书论垓朝廷寻授宝章阁学士知隆兴
府而公许已死矣遗表上帝嗟悼进龙图阁学士致
仕赠宣奉大夫官其后赐赙如令式公许冲淡寡欲
晚年惟一僮侍食无重味一裘至十数年不易家无
羡储敬爱亲戚备至蜀有兵难族姻奔东南者多依
公许以居所着有尘缶文集内外制奏议奉常拟谥
掖垣缴奏金革讲义进故事行世
张虙
按宋史本传虙字子宓慈溪人庆元二年进士故事
潜邸进士升名虙不以自陈授州教授为浙东帅属
帅督新昌旧逋虙手书谏曰越人之瘠宜咻噢抚摩
之今夏税当宽为之期使田里久饥之甿少还已耗
之气血尚可理旧逋邪力辞不行主管户部架阁文
字改太学正时新进者多逞小才害大体转对言立
国有大经人主当以静制天下之动今日之治或有
邻于锲薄而咈人心伤国体者宜有以革之使祖宗
之意常如一日可也帝加纳焉迁太常博士又迁国
子博士时金垂亡因论自治之道谓天下之治必有
根本城郭所以御敌也使沟壑有转徙之民则何敌
之能御诸将所以备患也使枵腹盻盻不得食则何
患之能备今日之吏能知守边之务者多而能明立
国之意者少缮城郭聚米粟恃此而不恤乎民则其
策下矣时以旱求言即上疏曰上天之心即我祖宗
之心数年以来盖有为祖宗所不敢为者凡祖宗之
时几举而不遂已行而复寝始以人言而从终以国
体而回者今皆处之以不疑矣凡祖宗长虑却顾所
以销恶运遏乱原兢兢相与守之者皆变于目前利
便快意之谋矣议者唯知衰靡之俗不可不振起也
圮坏之风不可不整刷也抑不知振起整刷之术最
难施于衰靡圮坏之后何者元气已伤而不可再扰
人心方苏而不可骇动也且造楮初欲便民朝廷既
以一切之政駴其听复以一定之价迫之从郡县之
间遂骚然矣监司郡守老成迟钝者悉屏而不用而
取夫新进喜功名者为之见事则风生临事则痛决
事未果集而根本已朘国未有益而民生已困矣凡
此皆有累于祖宗仁厚之德此旱势之所以弥甚也
迁国子监丞转对愿力主正论勿使迎合之人得以
投吾机迁秘书郎预编宁宗会要兼吴益王府教授
改兼庄文府讲毛诗终篇乞以所读诸子改读尚书
帝曰吾固以诗书成麟趾之美也迁著作佐郎兼权
都官郎官转对言边事有二病戒敕千条犹患悖缪
指意明白犹复背违安有不示其所向而谓可责其
成且言战则当知彼言和则当请于彼惟守则自求
诸己而已傥以为可则当力主其说明告天下日讲
求其所以守之之策盖议论贵合一而今则病乎杂
也用人不可以尝试任人不可以自疑朝廷惟虑独
任之难胜彼此互分不相扶持人得抗衡莫有禀属
制置但存虚器便宜反出多门盖体贵合一而今则
病乎分也迁秘书丞改著作郎以疾乞外出知南康
至郡剖决滞讼众皆悦服前守陈宓以钱七千缗置
济民库为筑城费虙至曰不必取赢于民吾捐万缗
为倡继是傥不已何患事之难成转运使以钱万二
千缗置平籴于郡虙复出钱万二千缗以增益之民
赖其利将增建禁旅营地属民者索质剂视元直偿
之徙知处州移知温州力辞遂直秘阁主管千秋鸿
禧观参议制置使幕中使者尚威力愎谏自用虙守
正不阿每济以宽大又上书论海防利便主管玉局
观端平初召为国子司业兼侍讲以礼记月令进读
至狱讼必端平之语因敷畅厥旨八陵来复将议修
奉而论者未能协一虙议曰当乘此时遣官肃清威
仪申祗奉故事如或为其所绐功未即就亦足以感
动天下忠臣义士之心力辞劝讲之职升国子祭酒
以为月令之书虽出于吕不韦然人主后天而奉天
时此书不为无助乃因已讲者为十二卷乞按月而
观之兼权工部侍郎兼国子祭酒命下而卒诏赠四
官
李伯玉
按癸辛杂识伯玉字纯甫乙未殿试第三人议论端
出处不苟当史嵩之柄国时为太学博士上疏援
章李二台官以此大得声誉未几为陈劾去壬子以
小着召兼右司以萧泰来附谢丞相伤残善类继弹
高斯得伯玉乃援神宗朝张商英故事有都司可以
按台臣之条历数泰来之过封章以劾之穆陵大怒
乃降御笔云国家置御史所以纠正官邪置宰属所
以俾赞机务御史乃天子耳目之官宰掾不过一大
有司耳未闻以庶寮而劾纠御史者近有以都司而
按大有今伯玉以都司而按泰来阴怀朋比之私蔑
视纪纲之地是所以轻台谏乃所以轻朝廷也今伯
玉且复援张商英事以文其过且郭磊卿以正言而
按李遇英吴当可翁甫以博士而按刘之杰以其职
事之关系也若都司可以按台谏则台谏反将听命
于都司矣朝纲不几紊乱乎李伯玉可降两官放罢
既而台臣程元凤刘元龙上疏劾之御批李伯玉僭
劾御史以快己私擅改宪章以文己过肆为欺诞浸
紊纪纲既得罪于祖宗已难逃于黜罚云云明年萧
泰来除左史牟子才亦作右史潘凯除都丞有疏
辞免以为耻与哙伍泰来遂除职与郡郎孙梦观又
缴新命察官丁大全则奏罢其祠禄而同援伯玉不
肯与之书降官录黄其后牟子才撰词命云国家设
御史以纠官邪非使之为营私谋利计也萧泰来昨
居弹劾之任而黩货背义丑正党邪靡所不至尔以
都曹能白其奸虽有体统关系之法然英词劲气靡
拂救正略不少挫此可以观汝之所存矣姑屈两阶
以振台纲而汝之心则朕所鉴也尚少安之以俟叙
复又明年七月姚希得引对直指赵汝腾为君子之
宗萧泰来为小人之宗诸公多为之言叙复者八月
伯玉与宫观又明年叙复元官景定间除礼部尚书
侍读入政地矣甫入修门一疾而卒伯玉初号畏斋
又号斛
刘黻
按宋史本传黻字声伯乐清人早有令闻读书雁荡
山中僧寺年三十四以淳佑十年试入太学侪辈已
翕然称之时丁大全方为台属劾奏丞相董槐迫逐
去国将夺其位黻率同舍生伏阙上书大概言朝廷
进大臣须当以礼书上忤执政送南安军安置归
别其母解氏解氏曰为臣死忠以直被贬分也速行
黻至南安尽取濂洛诸子之书摘其精切之语辑成
书十卷名曰濂洛论语及大全贬黻还太学未几侍
御史陈垓诬劾程公许右正言蔡荣诬劾黄之纯二
公罢出六馆相顾失色黻又率诸生上书言黻等蒙
被教养视国家休戚利害若己痛痒朝廷进一君子
台谏发一公论则弹冠相庆喜溢肺膺至若君子郁
而不获用公论沮而不克伸则忧愤忡结寝食俱废
臣闻扶植宗社在君子扶植君子在公论陛下在位
几三十年端平间公正萃朝忠谠接武天下翕然曰
此小元佑也淳佑初大奸屏迹善类在位天下又翕
然曰此又一端平也奈何年来培养保护之初心不
能不为之转移祖宗建置台谏本以伸君子而折小
人昌公论而杜私说乃今老饕自肆奸种相仍以谄
谀承风旨以倾险设机阱以淟涊盗官爵陛下非不
识拔群贤彼则忍于空君子之党陛下非不容受直
言彼则勇于倒公议之戈不知陛下何负此辈而彼
乃负陛下至此耶当陛下诏起汇髦之秋而公许起
自家食正君子觇之以为进之机乃今坐席未温
弹章已上一公许去若未害也臣恐草野诸贤见几
深遁而君子之脉自此绝矣比年朋邪扇焰缄默成
风奏事者不过袭陈言应故事而已幸而之纯两疏
差强人意乃今软媚者全身鲠直者去国一之纯去
若未害也臣恐道路以目欲言辄沮而公论之脉自
此绝矣况今天下可言之事不为少可攻之恶不为
不多术穷柔孔浸有逼上之嫌势挟金张滥处牧民
之职以乳臭騃子而躐登从橐以光范私人而累典
辅藩钱神通灵于旁蹊公器反类于互市天下皆知
之岂陛下独不知之正惟为陛下纪纲者知为身谋
不为陛下谋陛下明烛事几距可堕此辈蒙蔽术中
何忍以祖宗三百年风宪之司而坏于一二小人之
手邪臣汝腾陛下之刘向也则以忠鲠斥臣子才臣
栋臣伯玉陛下之汲黯也则以切直罢遂使淳佑诸
君子日消月磨至今几为之一空彼诚何心哉高宗
绍兴二十年之诏有谓台谏风宪之地年来用人非
据与大臣为友党济其喜怒甚非耳目之寄臣窃观
近事不独台谏为大臣友党内简相传风旨相谕且
甘为鹰犬而听其指嗾焉宰相所不乐者外若示以
优容而阴实颐指台谏以去之台谏所弹击者外若
不相为谋而阴实奉承宰相以行之方公许之召也
天下皆知独断于宸衷及公许之来也天下亦知尝
得罪于时宰岂料陛下之恩终不足恃宰相之嗔竟
不可逃耶陛下万机之暇试以公许之纯与垓荣等
熟思而静评之其言论孰正孰邪孰忠孰佞虽中智
以下之主犹知判别是非况以陛下明圣而顾不察
此近见公许奏疏尝告陛下揭至公以示天下垓则
以秘密之说惑上听公许尝告陛下以宠赂日章官
邪无警欲塞幸门绝曲径垓则纵侠客以兜揽关节
持阔扁以胁取举状开赂门以簸弄按章至若之纯
之告陛下力伸邪正之辨明斥媚相之非謇謇谔谔
流出肺肝荣身居言责闻其风声自当愧死尚敢妄
肆萋菲略无人心乎且陛下擢用台谏若臣磊卿臣
咨夔臣应起臣汉臣凯臣燧光明俊伟卓为天下
称首然甫入而遽迁或一鸣而辄斥独垓荣辈贪饕
顽忍久污要津根据而不拔刘向所谓用贤转石去
佞拔山者乃今见之可不畏哉矧今国嗣未正事会
方殷民生膏血朘削殆尽所赖以祈天命系人心惟
君子与公论一脉耳小人以不恤之心为无忌惮之
事其意不过欲爵位日穹权势日盛以富贵遗子孙
耳岂暇为国家计哉自昔天下之患莫大于举朝无
公论空国无君子我朝本无大失德于天下而乃有
宣靖之祸夫岂无其故哉始则邪正交攻更出迭入
中则朋邪翼伪阴陷潜诋终则倒置是非变乱黑白
不至于党祸不止向使刘安世陈瓘诸贤尚无恙杨
畏张商英周秩辈不久据台纲其祸岂至此烈古语
云前车覆后车戒今朝廷善类无几心怀奸险者则
以文藻饰佞舌志在依违者则以首鼠持圆机宗社
大计孰肯明目张胆为陛下伸一喙者则其势必终
于空国无君子举朝无公论无君子无公论脱有缓
急彼一二憸人者陛下独可倚仗之乎若垓之罪又
浮于荣虽两观之诛四裔之投犹为轻典陛下留之
一日则长一日之祸异时虽借尚方剑以砺其首尚
何救于国事之万一哉又曰自昔大奸巨孽投闲散
地惟觇朝廷意向以图进用之机元佑间章惇吕惠
卿皆在贬所自吕大防用杨畏为御史初意不过信
用私人牢护局面不知小人得志摇唇鼓吻一时正
人旋被斥逐继而章惇复柄用虽大防亦不能安其
身于朝廷之上今右辖久虚奸臣垂涎有日矣闻之
道路馈遗不止于鞭脉络潜通于禁近正陛下明
察事机之时若公论不明正人引去则迟回展转钧
衡重寄必归于章惇等乃止今日之天下乃祖宗艰
难积累之天下岂堪此辈再坏耶又谏游幸疏曰天
下有道人主以忧勤而忘逸乐天下无道人主以逸
乐而忘忧勤自昔国家乂安四夷宾服享国日久侈
心渐生若汉武帝之单于震詟而有千门万户之观
唐明皇之北边无事而有骊山温泉之幸至于隋之
炀帝陈之后主危亡日迫游观无度不足效也尧舜
禹汤文武之兢业祗惧终始忧勤无逸言游畋则不
敢日昃则不暇食曷尝借祈禳之说以事游观之逸
比年以来以幸为利以玩为常未免有轻视世故眇
忽天下之心单于未尝震詟而有武帝多欲之费耗
北边未尝无事而有明皇宴安之鸩毒陛下春秋尚
少贻谋垂宪之机悉在陛下作而不法后嗣何观自
十数年间创龙翔创集庆创西太一而又示之以游
幸导之以祷祠蛊之以虚诞不经之说孔子曰少成
若天性习惯如自然积久惯熟牢不可破谁得而正
之且西太一之役佞者进曰太一所临分野则为福
近岁自吴移蜀信如祈禳之说西北坤维按堵可也
今五六十州安全者不能十数败降者相继福何在
邪武帝祠太一于长安至晚年以虚耗受祸而后悔
方士之谬虽其悔之弗早犹愈于终不知悔者也大
凡人主不能无过脱有过言过行宰执侍从当言之
给舍台谏当言之缙绅士大夫当言之皆所以纳君
于当道者也今陛下未为不知道未为不受人言宰
执以下希宠而不言与夫言之而不力皆非所以爱
陛下也其心岂以此为当而不必言哉直以陛下为
不足以望尧舜禹汤文武之主而以汉武明皇待陛
下也以材署昭庆军节度掌书记由学官试馆职咸
淳三年拜监察御史论内降恩泽曰治天下之要莫
先于谨命令谨命令之要莫先于窒内批命令帝王
之枢机必经中书参试门下封驳然后付尚书省施
行凡不由三省施行者名曰斜封墨敕不足效也臣
睹陛下自郊祀庆成以来恩数绸缪指挥烦数今日
内批明日内批邸报之间以内批行者居其半窃为
陛下惜之出纳朕命载于书出纳王命咏于诗不专
言出而必言纳者盖以命令系朝廷之大不能皆中
乎理于是有出而复有纳焉祖宗时禁中处分军国
事付外者谓之内批如取太原下江南韩琦袖以进
呈英宗悚然避坐此岂非谨内批之原哉臣日夜念
此以为官爵陛下之官爵三省陛下之三省所谓同
奉圣旨则是三省之出命即出陛下之命也岂必内
批而后为恩缘情起事以义制欲某事当行某事当
息具有条贯何不自三省行之其有未穆于公论者
许令执奏顾不韪欤元佑间三省言李用和等改官
移镇恩例今高氏朱氏皆举故事皇太后曰外家恩
泽方欲除损又可增长乎治平初欲加曹佾使相皇
太后再三不许又有圣旨令皇后本家分析亲的骨
肉闻奏亦与推恩司马光力谏以为皇太后既损抑
外亲则后族亦恐未宜褒进乃今前之恩数未竟后
之恩数已乘宰执惧有所专而不敢奏给舍台谏惧
有所忤而不敢言更如此者数年将何以为国故政
事由中书则治不由中书则乱天下事当与天下共
之非人主所可得私也四年改正字言正学不明则
义理日微异端不息则鼓惑转炽臣非不知犯颜逆
耳臣子所难实以君德世道重有关系不容不恳恻
开陈疏上逾日未蒙付外孟轲有云有言责者不得
其言则去臣忝职谏省义当尽言今既不得其言若
更贪慕恩荣不思引去不惟有负朝廷设官之意其
于孟轲明训实亦有歉会丁父忧去位服除授集英
殿修撰沿海制置知庆元府事建济民庄以济士民
之急资贡士春官之费备郡庠耆老缓急之需又请
建慈湖书院八年召还拜刑部侍郎九年改朝奉郎
试吏部尚书兼工部尚书兼中书舍人兼修玉牒兼
侍读上疏请给王十朋祠堂田土十年丁母忧明年
江上溃师丞相陈宜中起复黻为端明殿学士不起
及贾似道韩震死宜中谋拥二王由温州入海以兵
逆黻共政将逊相位于是黻托宗祀于母弟成伯遂
起及罗浮以疾卒初陈宜中梦人告之曰今年天灾
流行人死且半服大黄者生继而疫疠大作服者果
得不死及黻病宜中令服之终莫能救其配林氏举
家蹈海未几海上事亦瓦解矣黻有蒙川集十卷行
于世
高斯得
按宋史本传斯得字不妄利州路提点刑狱知沔州
稼之子也少从李坤臣学坤臣瞽斯得左右扶持之
中成都路转运司试补入太学绍定二年举进士授
利路观察推官越二年辟差四川茶马干办公事李
心传以著作佐郎领史事即成都修国朝会要辟为
检阅文字端平二年九月稼死事于沔时大元兵屯
沔斯得日夜西向号泣会其僮至自沔知稼战没处
与斯得潜行至其地遂得稼遗体奉以归见者感泣
服除而哀伤不已无意仕进心传方修四朝史辟为
史馆检阅秩同秘阁校勘盖创员也斯得分修光宁
二帝纪寻迁史馆校勘又迁军器监主簿兼史馆校
勘时丞相史嵩之柄国斯得遇对空臆尽言冬雷斯
得应诏上封事乞择才相由是迕嵩之意迁太常
寺主簿仍兼史馆校勘时斯得叔父定子以礼部尚
书领史事时人以为美谈会太学博士刘应起入对
拄嵩之嵩之恚使其党言叔父兄子不可同朝以斯
得添差通判绍兴府淳佑二年四朝帝纪书成上之
嵩之妄加毁誉
阙
于理宗济王改斯得所草宁宗纪
末卷斯得与史官杜范王遂辩之范报书亦有奸人
剿入邪说之语然书已登进矣心传藏斯得所草题
其末曰前史官高某撰而已逾年添差通判台州范
既入相召为太常博士迁秘书郎六年正月朔日有
食之斯得应诏上封事言大奸嗜权巧营夺服陛下
奋独断而罢之是矣谏宪之臣交疏其恶或请投
之荒裔或请勒之休致陛下苟行其言亦足昭示意
向涣释群疑乃一切寝而不宣历时既久人言不置
然后黾勉传谕委曲诲奸俾于袭绖之时妄致挂冠
之请因降祠命苟塞人言又有奸人阴为之地是以
言兴善类解体谓圣意之难测而大奸之必还
莽卓操懿之祸将有不忍言者时监察御史江万里
及它台谏累疏论嵩之罪恶竟不施行第因嵩之致
仕予祠而已故斯得封事首及之又言大臣贵乎以
道事君今乃献替之义少而容悦之意多知耻之念
轻而患失之心重内降当执奏则不待下殿而已行
滥恩当裁抑则不从中覆而遽命嫉正而庇邪喜同
而恶异任术而诡道乐偷而惮劳陛下虚心委寄所
责者何事而其应乃尔时范锺独当国过失日章故
斯得及之又言便嬖侧媚之人尤足为清明之累腐
夫巧谗而师傅几摇妖外通而魁邪密主阴奸伏
蛊互煽交攻陛下之心至是其存者几希矣陛下之
心大化之本也洗濯磨淬思所以更之乃徒立为虚
言无实之名而谓之更化此天心之所以未当大异
之所以示儆也言尤切直帝嘉纳焉又言群臣庞杂
宫禁奇袤黩货外交岂可坐视而不之问顾乃并包
兼容之意多别邪辨正之虑浅忧谗避谤之心重直
前迈往之志微遂使众臣争衡大权旁落养成积轻
之势以开窥觊之渐设有不幸变故乘之上心一移
凶渠立至使宗社有沦亡之忧衣冠遭鱼肉之祸生
灵罹涂炭之厄当是时也能洁身以去其能逃万世
之清议乎于是群憸悚惧或泣诉上前或上章求去
合力排摈斯得遂求补外在告几百余日于是差知
严州斯得三请乞祠不许严环山为郡虽丰岁犹仰
他州夏旱斯得蠲租发廪招籴劝分请于朝得米万
石以振济迁浙东提点刑狱遂劾知处州赵善瀚知
台州沈塈等七人以势厉民疏上不报改江西转运
判官斯得具辞免上奏曰臣劾奏赵善瀚等七人未
闻报可固疑必有党与营救惑误圣听今奉恩除乃
知中臣所料善瀚者侍御史周坦之妇翁也赃吏之
魁锢于圣世郑清之与之有旧复与州符沈塈者签
书枢密院事史宅之妻党也祖宗以来未有监司按
吏一不施行者坏法乱纪末有甚此臣身为使者劾
吏不行反叨易节若贪荣冒拜则与世之顽顿无耻
者何异乞并臣镌罢以戒奉使无状者章既上坦自
谓已任台谏而反见攻遍恳同列论斯得同列难之
计急自上章劾罢斯得新任未几坦亦罢七人竟罢
去移湖广提点刑狱荐通判潭州徐经孙等六人攸
县富民陈衡老以家丁粮食资强贼劫杀平民斯得
至有诉其事者首吏受赇而左右之衡老造庭首吏
拱立斯得发其奸械首吏下狱群胥失色股栗于是
研鞫具得其状乃黥配首吏具白朝省追毁衡老官
资簿录其家会诸邑水灾衡老愿出米五万石振济
以赎罪衡老婿吴自性与衡老馆客太学生凭炜等
谋中伤斯得盗拆官椟斯得白于朝复正其罪出一
箧书具得自性等交通省部吏胥情状斯得并言于
朝下其事天府索出赇银六万余两黥配自性及省
寺高铸等二十余人初自性原赂宦者言于理宗曰
斯得以缗钱百万进愿易近地一节理宗曰高某硬
汉安得有是而斯得力求去清之以书留之又荐李
晞颜等五人加直秘阁湖南转运判官改尚右郎官
未至改礼部郎中上疏极论时事改权左司力辞内
批兼侍立修注官言水灾曰愿陛下立罢新寺土木
速反忤旨诸臣遏绝袤说主张善良谨重刑辟爱惜
士类抑远佞臣绝其千挠则天意可回和气可召矣
会斥左司徐霖帝虑给事中赵汝腾争逐霖事乃徙
汝腾翰林学士汝腾闻命即去国斯得言汝腾一世
之望宗老之重飘然引去陛下遂亦弃之有如弁髦
中外惊怪将见贤者力争不胜而去小人踊跃增气
而来陛下改纪仅数月初意遽变臣深惜之时上封
事言得失者众或者恶其欢遂谓空言徒乱人听
无补国事斯得因转对言诸臣之言上则切劘圣主
下则砥砺大臣内则摧压奸袤外则销遏寇虐顾以
为无补于实政乎空言之讥好名之说欲一网君子
而尽去之其言易入其祸难言此君子去留之机国
家安危之候不可不深留圣虑者也监察御史萧泰
来论罢逾年以直宝文阁知泉州力辞迁福建路计
度转运副使朝廷行自实田斯得言按史记秦始皇
三十一年令民自实田主上临御适三十一年而异
日书之史册自实之名正与秦同丞相谢方叔大愧
即为之罢董槐入相召为司农卿程元凤入相改秘
书监丁大全入相监察御史沈炎论斯得以闽漕交
承钱物下郡吏天府榜死数人先是吴自性之狱高
铸为首恶黥配广州捐资免行至是为相府监奴嗾
炎发其端京尹顾岩傅会其狱安吉守何梦然奉行
其事陵铄甚至斯得不少挫竟无所得大全既谪朝
廷罪其委任非人遂斩铸斯得既拜浙西提点刑狱
之命炎浙西人泣于上前乞更之移浙东提举常平
命下给事中章鉴缴还斯得杜门不出着孝宗系年
要录彗星见应诏上封事曰陛下专任一相虚心委
之果得其人宜天心克享灾害不生而庚申己未之
岁大水为灾浙西之民死者数百千万连天旱暵田
野萧条物价翔跃民命如今妖星突出其变不小
若非大失人心何以致天怒如此之烈封事之上也
似道匿不以闻度宗即位召为秘书监又论罢复迁
秘书监屡辞不许擢起居舍人兼国史院编修官实
录院检讨官兼侍讲进读之时每于天命去留之际
人心得失之因前代治乱之故祖宗基业之难必反
复陈之兼权工部侍郎遂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
撰仍兼侍讲进高宗系年要录纲目帝善之大元军
下襄阳斯得疏论言事最为切要帝嘉纳迁工部侍
郎屡求补外以显文阁待制知建宁府度宗崩陈宜
中入相以权兵部尚书召斯得痛国事之阽危疏言
诛奸臣以谢天下开言路以回天心聚人才以济国
事旌节义以厉懦夫竭财力以收散亡忠愤激烈指
陈当时之事无所遗擢翰林学士知制诰兼侍读进
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同提举编
修敕令及经武要略大元兵下饶州江万里赴水死
事闻赠太傅斯得言赠恤之典所当度越故常以风
厉天下遂加赠太师又言赏通判池州赵卯发死节
太薄乃加赠待制台谏徐直方等四人论似道误国
之罪乞安置岭表簿录其家丞相留梦炎庇护似道
止令散官居住且谓簿录扰及无辜斯得谓散官则
安置追降官分司则居住祖宗制也梦炎语塞梦炎
乘间直罢去平章事王爚监察御史俞浙并罢斯得
于是宋亡矣所著有诗肤说仪礼合抄增损刊正杜
佑通典徽宗长编孝宗系年要录耻堂文集行世
陈宗礼
按宋史本传宗礼字立之少贫力学袁甫为江东提
点刑狱宗礼往问学焉淳佑四年举进士调邵武军
判官入为国子正迁太学博士国子监丞转秘书省
著作佐郎入对言火不循轨帝以星变为忧宗礼曰
上天示戒在陛下修德布政以回天意又曰天下方
事于利欲之中士大夫奔竞趋利惟至公可以遏之
兼考功郎官兼国史实录院校勘兼景献府教授升
著作郎迁尚左郎官兼右司时丁大全擅国柄以言
为讳宗礼叹曰此可一日居乎陛对言愿为宗社大
计毋但为仓廪府库之小计愿得天下四海之心毋
但得左右便嬖戚畹之心愿寄腹心于忠良毋但寄
耳目于卑近愿四通八达以来正人毋但旁蹊曲径
类引贪浊拜太常少卿以直宝谟阁广东提点刑狱
进直焕章阁迁秘书监以监察御史虞虙言追两官
送永州居住景定四年拜侍御史直龙图阁淮西转
运判官迁刑部尚书以起居舍人曹孝庆言罢度宗
即位兼侍讲拜殿中侍御史疏言恭俭之德自上躬
始清白之自宫禁始左右之言利者必斥蹊隧之
私献者必诛以诗进讲因奏帝王举动无微不显古
人所以贵于慎独也权礼部侍郎兼给事中进读孝
宗圣训因奏安危治乱常起于一念虑之间念虑少
差祸乱随见天下之乱未有不起于微而成于着又
言不以私意害公法乃国家之福帝曰孝宗家法惟
赏善罚恶为尤谨宗礼言有功不赏有罪不罚虽尧
舜不能治天下信不可不谨也迁礼部侍郎寻权礼
部尚书乞奉祠帝曰岂朕不足与有为耶以华文阁
直学士知隆兴府再辞依旧职与待次差遣逾年依
旧职广东经略安抚使兼知广州加端明殿学士签
书枢密院事寻兼权参知政事疏奏国所以立曰天
命人心因其警而加敬畏天命未有不可回也因其
未坠而加绥定人心未尝不可回也卒官遗表上赠
开府仪同三司盱江郡侯谥文定所著有寄怀斐
曲辕散木集两朝奏议经筵讲义经史明辨经史管
见人物论
汤汉
按宋史本传汉字伯纪饶州安仁人与其兄子巾中
皆知名当时柴中行见而奇之真德秀在潭致汉为
宾客尝造赵汝谈汝谈曰第一流也江东提刑赵汝
腾荐汉于朝诏免解差充象山书院堂长赴礼部别
院试正奏名授上饶县主簿江东转运使赵希塈言
汉今海内知名士也岂得吏之州县哉诏循两资差
信州教授兼象山书院长淳佑十二年差充史馆校
勘改国史实录院校勘会大水上封事曰君心敬肆
之分实上天喜怒之由一念之敬上帝临汝祥风庆
云所从出也一念之肆上帝震怒妖浸阴沴所从生
也火灾应诏上封事曰臣闻任天下之大立心不可
不公守天下之重持心不可不敬陛下膺皇天之眷
命受祖宗之宝图则不当怀私恩为天下共主为亿
兆寄命则不当隆私亲大臣迩臣服休服采皆陛下
所倚仗也则不当信私人三省密院者陛下之朝廷
发号布政所从出也则不当有私令四海九州土宇
昄章皆陛下之仓廪府库也则不当殖私财陛下于
皇天祖宗之德弗永念而报答私恩于群百姓之
疾苦弗深恤而富贵私亲公卿在廷其信任不若近
习之笃中书造命其除行不若内批之专则陛下之
立心既未能尽合乎天下之公矣往者陛下上畏天
戒下恤人言内则拘制于权臣外则恐怯于强敌敬
心既不敢尽弛则私意亦未得尽行比年以来天戒
人言既以玩熟而贪浊柄国黩货无厌彼既将恣行
其私则不得不纵陛下之所欲为于是前日之敬畏
尽忘而一念之私始四出而不可御矣姑以近事迹
之定策之碑忽从中出乡未欲亲其文也贵戚子弟
参错中外乡不如是之放也土木之祸展转流毒讼
牒细故胥吏贱人皆得藉群珰之势彻清都之邃乡
不如是之炽也御笔之出上则废朝令下则侵有司
乡不如是之多也贿赂之通书致之操乡不如是其
章也故凡陛下之所以未能任大守重而至于召怨
宿祸者始于立心之未公成于持心之不敬私以为
主而肆以行之此所以感动天地而水火之灾捷出
于数月之内也陛下得不亟为治乱持危之计而可
复以常日玩易之心处之乎授太学博士转对言太
祖之天下坏其半者蔡京王黼也高宗之天下坏其
半者郑清之也又曰苟有志焉则其纪纲必先正其
根本必先强其藩篱必先固夫然后心广体胖泮涣
而优游其乐无极矣舍此不务而徒以九重之深一
笑之适以为乐乐极而思之吾有朝廷而不能治也
吾有黎民而无与保之也起视四境而外侮又至矣
虽有郑卫之音燕赵之色建章之丽琼林之积亦独
何乐哉召试馆职迁秘书省校书郎皇太子冠差充
太常博士引宾赞受命进冠箴诏令太子拜谢升秘
书郎转对极言边事以为今日持危救乱无复他策
在乎人主清心无欲尽用天下之财力以治兵大臣
公心无我尽用天下之人才以强本庶几尚有以亡
为存之理耳提举福建常平劾福州守史之泉州
守谢召为礼部郎官兼太子侍读寻以直华文阁
福建运判改知宁国府迁提举江西常平兼知吉州
移江东运判知隆兴府召为尚左郎官兼太子侍读
兼玉牒所检讨官入奏愿陛下端本澄源虚己尽下
恢大公之道开不讳之门使朝廷之上光明洞达而
无邪孽之根以挠其正四海之内欢欣交通而无怨
戾之气以奸其和臣之忠爱莫切于此迁太府少卿
升兼太子谕德改秘书少监疏论比年董宋臣声焰
熏灼其力能去台谏排大臣结连凶渠恶德参会以
致兵戈相寻之祸陛下灼见其故斥而远之臣意其
影灭而迹绝矣岂料夫阴消而再凝冰解而骤合既
得自便即图复用以其罪戾之余一旦复使之出入
壸奥之中给事宗庙之内此其重干神人之怒再基
祸乱之源上下皇惑大小切齿而陛下方为之辨明
大臣方与之和解臣窃重伤此过计也自古小人复
出其害必惨将逞其愤怨啸其俦伍颠倒宇宙陛下
之威神有时而不得以自行甚可畏也乞休致擢太
常少卿太子以书勉留求补外以秘阁修撰知福州
福建安抚改知隆兴府度宗即位召奏事授太常少
卿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迁起居郎兼侍
读入奏言愿陛下持一敬心以正百度则追养继孝
所以报先帝者必益致其隆先意承志所以事太母
者必益致其谨其爱身也必不以物欲挠其和平其
正家也必不以私昵隳其法度政事必出于朝廷而
预防于多门人才必由于明扬而深杜于邪径兼权
中书舍人权兵部侍郎升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
撰兼直学士累请致仕授华文阁待制知宁国府赐
金带久之又召为刑部侍郎兼侍读以龙图阁待制
知福州福建安抚使改知太平州权工部尚书兼侍
读以显文阁直学士提举玉隆宫进华文阁学士以
端明殿学士致仕卒年七十一特赠正奉大夫谥文
清汉介洁有守恬于进取有文集六十卷
洪芹
按宋史本传芹尚书右仆射适之曾孙以大父泽入
官甫更调登进士第自南平司法改钦州教授部使
者爱其才先后荐之有旨召审察丁内外艰入主
省架阁迁太学博士轮对发明絜矩之道擢国子博
士出通判南剑入为太常博士累迁将作少监属词
臣无当上意慨然思得天下士丞相程元凤言当今
地望无逾洪芹者进兼翰林权直秘书少监开庆元
年升直学士院继权礼部侍郎中书舍人属兵兴帝
悟柄任非人自贻国祸诏书所至闻者奋激盖芹所
草也丁大全罢相出典乡郡芹迁礼部侍郎缴奏大
全鬼蜮之资穿窬之行戾淫黩引用凶恶陷害忠
良遏塞言路浊乱朝纲乞尽从谏臣所请追官远窜
以伸国法以谢天下沈炎乘上怒攻丞相吴潜芹独
缴奏曰方国本多虞潜星驰赴阙理纷镇浮陈力为
多一旦视为弁髦得无如诗所谓将安将乐女转弃
予乎慷慨敢言天下义之迁礼部侍郎帝锐意乡用
而以论去寓永嘉怡然自适咸淳初起知宁国府
卒有文集
赵景纬
按宋史本传景纬字德父临安府于潜人少勤学弱
冠得周惇颐程颢兄弟诸书读之恨不及登朱熹之
门熹门人叶味道谓之曰度正吾党中第一人遂往
见首诲以求放心为本由是往来味道正之间研索
益精入太学登淳佑元年进士第授江阴军教授诸
生守其度丁母忧以禄不逮养服阕不调作读易
庵悬溜山江东提点刑狱吴势卿辟为干办公事不
就召为史馆检阅辞不许乞换待次教授不许乞岳
祠又不许乞致仕不报有旨特与改合入官主管崇
道观三辞不许景定元年特授秘书郎两辞不许迁
著作郎辞不许以疾祠差主管佑神观兼史馆校
勘史成两乞外祠进直秘阁与在外宫观辞职名不
许差主管崇禧观台州守王华甫建上蔡书院礼景
纬为堂长以疾辞依旧职差知台州两辞不许趣命
益严至郡以化民成俗为先务首取陈述古谕俗文
书示诸邑且自为之说使其民更相告谕讽诵服行
期无失坠约束官吏扰民五事取孝经庶人章为四
言咏赞其义使朝夕歌之至有为之感涕者举遗逸
车若水林正心于朝旌孝行作训孝文以励其俗平
重刑惩哗讦治豪横建黄岩县社仓六十有六浚河
道九十里筑堤路三十里节浮费为下户代输秋苗
奏蠲五邑坊河渡钱期年之内乞归田里者再进考
功郎官再辞不许兼沂靖惠王府教授辞不许是冬
四辞新命且乞祠皆不许乃乞于赤城桐柏之间采
药着书庶几有补后学使病废之身不为无用于圣
世不许御笔兼崇政殿说书三辞不许乃造朝侍缉
熙殿以易进讲论圣人体元之妙在惟几人君得此
则天下有治而无乱人事有吉而无凶矣又曰惕厉
祗惧乃天心之所存圣人先处于忧故能无忧先处
于危故能无危若乃先自处于安乐则忧危乘之矣
又论监司守令其说曰知人之难自古已然人才乏
使莫今为甚或观望而挠于势或阿私而徇于情或
是非不公而以枉为直或毁誉失实而以污为廉遂
使举刺不当不足以服天下之心与其劾于有罪
之后而未必尽得其情孰若精择于未用之先而使
之各称其职彗出于柳景纬应诏上封事曰今自求
所以解天意者不过悦人心而已百姓之心即天心
也锢私藏而专天下之同欲则人不悦保私人而违
天下之公议则人不悦闾阎之糟糠不厌而燕私之
供奉自如则人不悦百姓之膏血日朘而符移之星
火愈急则人不悦不公于己而欲绝天下之私则人
不悦不澄其源而欲止天下之贪则人不悦夫必有
是数者斯足以召怨而致灾愿陛下捐内帑以绝壅
利之谤出嫔嫱以节用度之奢弄权之貂寺素为天
下之所共恶者屏之绝之毒民之恩泽侯尝为百姓
之所愤者黜之弃之择忠鲠敢言之士置之台谏以
通关鬲之壅选慈惠忠信之人使为守宰以保元气
之残又必稽干淳以来凡利源窠名之在百司庶府
者悉隶其旧以济经用之急公田派买不均之敝听
民自陈随宜通变以安田里之生则人心悦天意解
矣人之常情惧心每发于灾异初见之时不能不潜
移于谄谀交至之后万一过听左右宽譬之言曲为
他说以自解毛举细故以塞责而恐惧之初心弛则
下拂人心上违天意国之安危或未可知又曰损玉
食不若损内帑却贡奉之为实避正朝不若塞幸门
广忠谏之为实肆大眚固所以广仁恩又不若择循
良黜贪暴之为实盖天意方回而未豫人心乍悦而
旋疑此正阴阳腾复之会眷命隆替之机也兼国史
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辞不许转对言愿明辨义
利之限力破系吝之私以天自处而绝内外之分以
道制欲而黜耳目之累毋以闺闼之贱干公议毋以
戚畹之私紊国常乞归田里不许拜太府少卿兼职
仍旧再辞不许复上疏乞归不许以直敷文阁知嘉
兴府辞仍乞奉祠皆不许咸淳元年至郡首以护根
本正风俗为先务三乞祠不许拜宗正少卿御笔兼
侍讲辞不许乃还家三乞祠御笔趣行犹乞宽告不
许至国门御笔兼权工部侍郎时暂兼权中书舍人
三辞不许以礼记进讲开陈敬恕之义封还滥恩词
头帝从之又言损德害身之大莫过于嗜欲而窒嗜
欲之要莫切于思居处则思敬动作则思礼祭祀则
思诚事亲则思孝每御一食则思天下之饥者每服
一衣则思天下之寒者嫔嫱在列必思夏桀以嬖色
亡其国饮燕方欢必思商纣以沈湎丧其身念起而
思随之则念必息欲萌而思制之则欲必消志气日
以刚健德性日以充实岂不盛哉又曰雷发非时窃
迹今日之事而有疑焉内批迭降而名器轻宫阃不
严而主威横恩之滥已收而复出戢贪之诏方严
而随弛宫正什伍之令所以防奇袤而或纵于乞怜
之卑词缁黄出入之禁所以严宸居而间惑于禬禳
之小数以至弹墨未干而抆拭之旨已下驳奏未几
而捷出之径已开命令不疑则阳纵而不收主意不
坚则阴闭而不密陛下可不思致灾之由而亟求所
以正之哉愿清其天君以端出治之源谨其号令以
肃纪纲之本毋牵于私恩而挠公法毋迁于迩言而
乱旧章去谗而远色贱货而贵德则人心悦而天意
得可以开太平而兆中兴也进权礼部侍郎兼修玉
牒再辞不许升兼侍读辞不许进圣学四箴一曰惜
日力以致其勤二曰精体认以充其知三曰屏嗜好
以专其业四曰谨行事以验其用五乞归田里帝勉
留之请益力特授集英殿修撰知建宁府辞不许乃
还家召为中书舍人三辞不许请益力进显文阁待
制依所乞予祠辞职名不许遂差提举玉隆万寿宫
有疾谢医却药曰使我清心以顺天命毋重恼我怀
拱手三揖乃卒诏特赠四官至中奉大夫谥文安景
纬天性孝友雅志冲淡亲没无意仕进故其立朝之
日不久云
危昭德
按宋史本传昭德昭武人宝佑元年进士历官为史
馆检阅校勘武学谕宗正寺簿兼崇政殿说书迁秘
书郎疏言国之命在民民之命在士大夫士大夫不
廉朘民膏血为己甘腴民不堪命矣又言愿陛下与
二三大臣察利害之实究安危之本明诏郡国申严
号令俾急其所急凡荒政之当举者不可一日而置
念缓其可缓凡苛赋之肆扰者易为此时之宽征固
结人心乃所以延天命也又言愿陛下举考课之事
内以责诸弹纠之职外以责诸监司郡守之计贪浊
昏庸固在必惩廉能正直尤当示劝察之精则黜陟
之咸服行之力则观听之具孚而课吏之实得矣进
兼侍讲又言民者邦之命脉欲寿国脉必厚民生欲
厚民生必宽民力且条上厉民四敝又言愿陛下为
万世根本之虑为一时仓卒之防必求安节之亨毋
招不节之咎节之又节则宫闱之费差省帑藏之积
自充上用足而下不匮矣又乞察欣瘁休戚之故酌
利害损益之宜孰为当因孰为当革孰为可罢孰为
可行则折衷泉货而远近便开通关梁而商贾行下
修身奉法之诏而吏得自新出输仓助贷之令而民
免贵籴窒墨敕之门而无宫府黜陟之异止轮台之
议而无疆界彼此之分则气脉苏醒意向翕合矣迁
起居舍人兼国史编修实录检讨寻迁殿中侍御史
谏作宗阳宫权工部侍郎兼同修国史实录院乞致
仕特转一官昭德在经筵以易春秋大学衍义进讲
反复规正者甚多所著春山文集子彻孙咸淳元年
进士
孙梦观
按宋史本传梦观字守叔庆元府慈溪人宝庆二年
进士调桂阳军教授浙西提举司干办公事差主管
吏部架阁文字为武学谕轮对言人主不容有所惮
尤不容有所玩惮则有言而不能容玩则虽容其言
而不能用力请外添差通判严州主管崇道观召为
武学博士太常寺丞兼诸王宫大小学教授大宗正
丞兼屯田郎官将作少监知嘉兴府仍旧班兼右司
郎官将作监转对极言风宪之地未闻有十八疏攻
一者封驳之司未闻有三舍人不肯草制者道揆
不明法守滋乱天下之权将有所寄而倒持之患作
当路者滋不悦出知泉州兼提举市舶改知宁国府
蠲逋减赋无筭泛入者尽籍于公帑户部遣官督赋
急若星火阖郡皇骇莫知为计梦观曰吾宁委官以
去毋宁病民以留力祠且将以府印牒所遣官所
遣官闻之夜遁他日梦观去宁国人言之为之流涕
丞相董槐召还帝问江东廉吏槐首以梦观对帝悦
乃迁司农少卿兼资善堂赞读轮对谓今内外之臣
恃陛下以各遂其私而陛下独一无可恃可为寒心
次论郡国当为斯民计朝廷当为郡国计乞命大臣
应自前主计之臣夺州县之利而归版曹者复归所
属庶几郡国蒙一分之宽则斯民亦受一分之赐帝
善其言迁太府卿宗正少卿兼给事中起居舍人起
居郎八上章辞免以监察御史吴燧论罢直龙图阁
与祠授秘阁修撰江淮等路提点铸钱司公事甫至
官即复召为起居郎兼侍右侍郎给事中兼赞读兼
国子祭酒权吏部侍郎奏事抗论益切以宠赂彰仁
贤逝货财遍聚为言且谓未易相之前敝政固不少
既易相之后敝政亦自若在廷之士皆危之梦观曰
吾以一布衣蒙上恩至此虽捐躯无以报利钝非所
计也力求补外以集英殿修撰知建宁府蠲租税省
刑罚郡人徐清叟蔡抗以为有古循吏风民有梦从
者甚都迎祠山神出视之则梦观也俄而梦观得疾
口授遗表不忘规谏遂卒帝悼惜久之赙银帛三百
梦观然若不胜衣然义所当为奋往直前其居败
屋数间布衣蔬食而重名节云
谏诤部名臣列传十九
宋十一
王万
按宋史本传万字处一家世婺州父游淮间万因生
长濠州少忠伉有大志究心当世急务尤精于边防
要害登嘉定十六年进士第调和州教授端平元年
主管尚书吏部架阁文字迁国子学录明年添差通
判镇江府时金初灭当路多知其人豪也咨问者旁
午郑清之初谋乘虚取河洛万谓当急为自治之规
已而大元兵压境三边震动理宗下罪己诏吴泳起
草又以咨万万谓兵固失矣言之甚恐亦不可今边
民生意如发宜以振厉奋发兴感人心为条具沿边
事宜遍告大臣要官谓长淮千里中间无大山泽为
限击首尾应正如常山蛇势首当并两淮为一制阃
之命是听两淮惟濠州居中濠之东为盱眙为楚以
达盐城淮流深广敌所难度濠之西为安丰为光以
达信阳淮流浅涩敌每揭厉以涉之法当调扬州北
军三千人自淮东捣虚常往来宿亳间使敌无意于
东而我并力淮西淮西则又惟合肥居江淮南北之
中法当建制置司合肥而以濠梁安丰光州为臂以
黄冈为肘后缓急之助又必令荆襄每候西兵东来
辄尾之使淮襄之势亦合而后大规抚可立论用兵
则谓当以五千人为屯每屯一将二长一大将一路
又合一大将而并合于制置为总统淮东可精兵三
万光黄可二万东西夹击而沿江制司会合肥兵共
二万以牵制行则给营阵止则依城垒行则赍干粮
止则就食州县论屯田则谓当于新复州军东则海
邳所依者水之险西则唐邓所依者山之险画此无
地无田不耕则归附新军流落余民亦有固志又谓
戎司旧分地戍守殿步兵戍真扬六合镇江兵戍杨
楚盱眙建康马司兵戍滁濠定远都统司兵戍庐和
安丰以至池司兵戍舒蕲巢县江司兵戍蕲黄浮光
地势皆顺皆以统制部之出外而皆常有帅臣居内
以本军财赋葺营栅抚士卒备器械以故军事常整
办遇警急则帅臣亲统军兵以行此乃有以建康马
帅而知黄州者都统而知光州者以池司都统而在
楚州以镇江都统而在应天者将不知兵兵不属将
往往以本军之财资他处之用以致营栅坏而莫修
士卒贫而莫给器械钝而莫缮宜与尽还旧制及请
宽边民请团民兵请援浮光请边民之能捍边者常
厚其赏而小其官使常得其力其后兵兴用窘履
之令行则又言之庙堂曰令名更化可反为故相之
所不为乎其他敷陈往往累数万言其自任之笃切
于当世如此三年授枢密院编修官嘉熙六年兼权
屯田郎官因转对言天命去留原于君心陛下一一
而思之凡恻然有触于心而未能安者皆心之未能
同乎天者也天不在天而在陛下之心苟能天人合
一永永勿替天命在我矣差知台州至郡日惟蔬饭
终日坐厅事事至立断吏无所售往往改业散去民
亦化之不复讼上下肃然郡以大治才五月乞祠去
三年迁屯田员外郎兼编修转对言君臣上下尽克
私心以服人心以回天心迁尚右郎官寻兼崇政殿
说书四年擢监察御史首论史宅之故相之子曩者
弄权不当复玷从班上命丞相再三谕旨迄不奉诏
上不得已出宅之知平江府又论之疏凡五上史嵩
之自江上董师入相万又首论之谓其事体迫遽气
象倾摇太学生欲趣其归则贿赂之迹已形近或谓
有族人发其私事肆为丑诋者以相国大臣而若此
非书之所谓大臣矣然当时论相之事已决疏入迁
大理少卿万即日还常熟寓舍迁太常少卿辞差知
宁国府辞召赴行在奏事出为福建提点刑狱加直
焕章阁四川宣谕司参议官皆力辞乞休致诏特转
朝奉郎守太常少卿致仕卒嵩之罢相众方交论其
非上思万先见亲赐御札谓万立朝蹇谔古之遗直
为郡廉平古之遗爱闻其母老家贫朕甚念之赐新
会五千贯田五百亩以赡给其家初万之学专有得
于时习之语谓学莫先于言顾行言然而行未然者
非言之伪也习未熟也熟则言行一矣故终其身行
无不顾其言发于设施论谏皆根于中心遗文有时
习编及其他奏札论天下事者凡十卷
徐宗仁
按宋史本传宗仁字求心信之永丰人淳佑十年进
士历官为国子监主簿开庆元年伏阙上书曰赏罚
者军国之纲纪赏罚不明则纲纪不立今天下如器
之攲而未坠于地存亡之机固不容发兵虚将惰而
力匮财殚环视四境类不足恃而所恃以维持人心
奔走豪杰者惟陛下赏罚之微权在耳权在陛下而
陛下不知所以用之则未坠者安保其终不坠乎臣
为此惧久矣陛下当危急之时出金币赐土田授节
钺分爵秩尺寸之功在所必赏故当悉心效力图报
万分可也而自斡腹之兵越江逾广以来凡阅数月
尚未闻有死战阵死封疆死城郭者岂赏罚不足以
劝惩之耶今通国之所谓佚罚者不过丁大全袁玠
沈翥张镇吴衍翁应石正则王立爱高铸之徒而
首恶则董宋臣也是以廷绅抗疏学校叩阍至有欲
借尚方剑为陛下除恶而陛下乃释而不问岂真欲
爱护此数人而重拂千万人之心天下之事势急矣
朝廷之纪纲坏矣若误国之罪不诛则用兵之士不
勇今东南一隅天下已半坏于此数人之手而罚不
损其毫毛彼方拥厚赀挟声色高卧华屋而使陛下
与二三大臣焦心劳思可乎三军之在行者岂不愤
然不平曰稔祸者谁欤而使我捐躯兵革之间百姓
之罹难者岂不群然胥怨曰召乱者谁欤而使我流
血锋镝之下陛下亦尝一念及此乎又极论边事谓
惠而威不振论董宋臣盘固日久蒙蔽日久又请
使有言责者皆得以尽其言则国论伸而国威振臣
虽屏处山林亦有生气迁国子监丞秘书省著作佐
郎主管崇禧观迁考功郎官兼崇政殿说书进读敬
天图迁太府少卿兼侍讲兼侍立修注官迁太常少
卿兼国史编修实录检讨知宁国府监察御史郭阊
论罢德佑元年起授吏部侍郎兼中书门下检正诸
房公事兼提领丰储仓所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
撰侍左侍郎乞假督府名称往本州同守臣防拓不
允权礼部尚书兼益王府赞读卫益王走海上山
兵败死焉
徐霖
按宋史本传霖字景说衢州西安人年十三有志圣
人之道取所作文焚之研精六经之奥探赜先儒心
传之要淳佑四年试礼部第一知贡举官入见理宗
曰第一名得人嘉奖再三登第授沅州教授时宰相
史嵩之挟边功要君植党颛国霖上疏历言其奸深
之状以为其先也夺陛下之心其次夺士大夫之心
而其甚也夺豪杰之心今日之士大夫嵩之皆变化
其心而收摄之矣且其变化之术甚深非章章然号
于人使之为小人也常于善类择其质柔气弱易以
夺之者亲任一二其或稍有异己则潜弃而摈远之
以风其余彼以名节之尊不足以易富贵之愿义利
之辨亦终暗于妻妾宫室之私则亦从之而已疏奏
见者吐舌为霖危之未几嵩之匿父丧求起复君子
起而攻之上大感悟丞相范锺进所召试馆职二
人上思霖之忠亲去其一易霖名及试则曰人主无
自强之志大臣有患失之心故元良未建凶奸未窜
是时丞相杜范已薨而锺虽得位畏奸人复出为己
祸故也擢秘书省正字霖辞不获命遂就职会日食
霖应诏上封事曰日阳类也天理也君子也吾心之
天理不能胜乎人欲朝廷之君子不能胜乎小人宫
闱之私昵未屏琐闼之奸袤未辨台臣之讨贼不决
精祲感浃日为之食又数言建立太子迁校书郎七
年夏大旱霖应诏言谏议大夫不易则不雨京兆尹
不易则不雨不报去国上遣著作郎姚希得留之不
还御笔改合入官乃改宣教郎霖屡辞曰向为身死
而不敢欺其君父今以官高而自眩于平生失其本
心何以其忠志又曰志贵乎洁忠贵乎精即有取
则自蹈于垢污矣八年夏添差通判信州霖皆力辞
竟未拜改秩之命故也寻令守臣勉谕之特改宣教
郎主管云台观霖乃拜受十二年迁秘书省著作郎
累辞不许兼国史编修实录检讨上曰今日所当言
者当备陈之霖复以正太子名为言又奏万化之本
在心存心之法在敬兼权尚佐郎官兼崇政殿说书
乃上疏言叶大有阴柔奸黠为群憸冠不宜久长台
谏乞斥去不报兼权左司霖知无不言于是谗嫉者
思以中伤而上亦不悦乞补外知抚州祠先贤宽租
赋振饥穷诛悍将建营寨几一月而政举化行以言
去士民遮道不得行及暝始由径以出宝佑元年差
知衡州三年当之官遂辞差知袁州五年丁外艰哀
毁号绝水浆不入口七日明年开庆元年差主管崇
禧观景定二年知汀州明年卒将终语其长子心亨
曰有生必有死自古圣贤皆然吾复何憾尚书省请
加优异诏与一子恩泽度宗赐祭田百以旌直臣
霖闲居衢守游钧筑精舍聘霖为学者讲道是日听
者三千余人
金
祁宰
按金史本传宰字彦辅江淮人宋季以医术补官王
师破汴得之后隶太医累迁中奉大夫太医使数被
赏常感激欲自效海陵将伐宋宰欲谏不得见会
元妃有疾召宰诊视既入见即上疏谏其略言国朝
之初祖宗以有道伐无道曾不十年荡辽戡宋当此
之时上有武元文烈英武之君下有宗翰宗雄谋勇
之臣然犹不能混一区宇举江淮巴蜀之地以遗宋
人况今谋臣猛将异于曩时且宋人无罪师出无名
加以大起徭役营中都建南京缮治甲兵调发军旅
赋役烦重民人怨嗟此人事之不修也间者昼星见
于牛斗荧惑伏于翼轸巳岁自刑害气在扬州太白
未出进兵者败此天时不顺也舟师水涸轴轳不继
而江湖岛渚之间骑士驰射不可驱逐此地理不便
也言甚激切海陵怒命戮于市籍其家产天下哀之
綦戬宰婿也海陵疑奏疏戬为之辞曰实不知也海
陵犹杖戬召禁中诸司局官至咸德门谕以杀宰事
明年世宗即位于辽东四年诏赠资政大夫复其田
宅章宗即位诏访其子忠勇校尉平定州酒监公史
擢尚药局都监泰和初诏定功臣谥尚书省掾李秉
钧上言事有宜缓而急若轻而重者名教是也伏见
故赠资政大夫祁宰以忠言被诛慕义之士尽伤厥
心世宗即位赠之以官陛下录用其子甚大惠也虽
武王封比干之墓孔子誉夷齐之仁何以异此而有
司拘文以职非三品不在议谥之例臣窃疑之若职
至三品方得请谥当时居高官食厚禄者不为无人
皆畏罪淟涊曾不敢申一喙画一策以为社稷计卒
使立名死节之士顾出于医卜之流亦可以少愧矣
臣以谓非常之人当以非常之礼待之乞诏有司特
赐谥以旌其忠斯亦助名教之一端也制曰可下太
常谥曰忠毅
梁襄
按金史本传襄字公赞绛州人少孤养于叔父宁性
悟日记千余言登大定三年进士第调耀州同官
主簿三迁邠州淳化令有善政察廉升庆阳府推官
召为薛王府掾世宗将幸金莲川有司具办襄上疏
极谏曰金莲川在重山之北地积阴冷五谷不殖郡
县难建盖自古极边荒弃之壤也气候殊异中夏降
霜一日之间寒暑交至特与上京中都不同尤非圣
躬将摄之所凡奉养之具无不远劳飞挽越山逾崄
其费数倍至于顿舍之处军骑阗塞主客不分马牛
风逸以难收臧获逋逃而莫得夺攘蹂未易禁止
公卿百官卫士富者车帐仅容贫者穴居露处舆台
皂隶不免困踣饥不得食寒不得衣一夫致疾染及
众人夭伤无辜何异刃杀此特细故耳更有大于此
者臣闻高城峻池深居邃禁帝王之藩篱也壮士健
马坚甲利兵帝王之爪牙也今行宫之所非有高殿
广宇城池之固是废其藩篱也挂甲常坐之马日暴
雨蚀臣知其必羸瘠矣御侮待用之军穴居野处冷
啖寒眠臣知其必疲瘵矣卫宫周庐才容数人一旦
霖潦积旬衣甲弓刀沾湿柔脆岂堪为用是失其爪
牙也秋杪将归人已疲矣马已弱矣裹粮已空褚衣
已敝犹且远幸松林以从畋猎行于不测之地往来
之间动逾旬月转输移徙之劳更倍于前矣以陛下
神武善骑射举世莫及若夫衔橛之变猛鸷之虞姑
置勿论设于行猎之际烈风暴至尘埃涨天宿雾四
塞跬步不辨以致翠华有崤陵之避襄城之迷百官
狼狈于道途卫士参错于队伍当此宸衷宁无戒悔
夫神龙不可以失所人主不可以轻行良谓此也所
次之宫草略尤甚殿宇周垣唯用毡布押宿之官上
番之士终日驱驰加之饥渴已不胜倦更使彻曙巡
警露坐不眠精神有限何以克堪虽陛下悦以使人
劳而不怨岂若不劳之为愈也故君人者不可恃人
无异谋要在处己于无忧患之域也燕都地处雄要
北倚山崄南压区夏若坐堂隍俯视庭宇本地所生
人马勇劲亡辽虽小止以得燕故能控制南北坐致
宋币燕盖京都之选首也况今又有宫阙井邑之繁
丽仓府武库之充实百官家属皆处其内非同曩日
之陪京也居庸古北松亭榆林等关东西千里山峻
相连近在都畿易于据守皇天本以限中外开大金
万世之基而设也奈何无事之日越居草莱轻不赀
之圣躬爱沙碛之微忽祖宗之大业此臣所惜也
又行幸所过山径阻修林谷暗霭上有悬崖下多深
壑垂堂之戒不可不思臣闻汉唐离宫去长安纔百
许里然武帝幸甘泉遂中江充之奸太宗居九成几
致结社之变太康畋于洛汭后羿拒河而失邦魏帝
拜陵近郊司马懿窃权而篡国隋炀海陵虽恶德贯
盈人谁敢议止以离弃宫阙远事巡征其祸遂速皆
可为殷鉴也臣尝论之安民济众唐虞犹难之而今
日之民赖陛下之英武无兵革之忧赖陛下之圣明
无官吏之虐赖陛下之宽仁无刑罚之枉赖陛下之
节俭无赋敛之繁可谓能安济矣而游畋纳之乐
出于富贵之余静而思动非如衣食切身有不可去
者罢之至易耳唐太宗将行关南畏魏征而停汉文
帝欲驰霸陵袁盎谏而遽止是陛下能行唐虞之难
行而未能罢中主之易罢臣所未喻也且燕京之
非济南之比陛下牧济南日每遇炎蒸不离府署今
九重之内台榭高明宴安穆清何暑得到议者谓陛
下北幸久矣每岁随驾大小前歌后舞而归今兹再
出宁有遽不可乎臣愚以为患生于不戒者多矣西
汉崇用外戚而有王莽之祸梁武好纳叛降而有侯
景之变今者累岁北幸狃于无虞往而不止臣甚惧
焉夫事知其不可犹冒为之则有后患必矣议者又
谓往年辽国之君春水秋山冬夏捺旧人犹喜谈
之以为真得快乐之趣陛下效之耳臣愚以为三代
之政今有不可行者况辽之过举哉且本朝与辽室
异辽之基业根本在山北之临潢臣知其所游不过
临潢之旁亦无重山之隔冬犹处于燕京契丹之人
以逐水草牧畜为业穹庐为居迁徙无常又壤地褊
小仪物殊简辎重不多然隔三五岁方能一行非岁
岁皆如此也我本朝皇业根本在山南之燕岂可舍
燕而之山北乎上京之人栋宇是居不便迁徙方今
幅员万里惟奉一君承平日久制度殊异文物增广
辎重浩穰随驾生聚殆逾于百万如何岁岁而行以
一身之乐岁使百万之人困于役伤于财不得其所
陛下其忍之欤臣又闻陛下于合围之际麋鹿充牣
围中大而壮者纔取数十以奉宗庙余皆纵之不欲
多杀是陛下恩及于禽兽而未及于随驾众多之臣
庶也议者谓前世守文之主生长深宫畏见风日弯
弧上马皆所不能志气销懦筋力拘柔临难战惧束
手就亡陛下监其如此不惮勤身远幸金莲至于松
漠名为坐夏打围实欲服劳讲武臣愚以为战不可
忘畋猎不可废宴安鸠毒亦不可怀然事贵适中不
可过当今过防骄惰之患先蹈万有一危之途何异
无病而服药也况欲习武不必度关涿易雄保顺蓟
之境地广又平且在邦域之中猎田以时谁曰不可
伏乞陛下发如纶之旨回北辕之车塞鸡鸣之路安
处中都不复北幸则宗社无疆之休天下莫大之愿
也方今海内治安朝廷尊严圣人作事固臣下将顺
之时而臣以蝼蚁之命进危切之言仰犯雷霆之威
陷于吏议小则名位削除大则身首分磔其为身计
岂不愚谬惟陛下深思博虑不以人废言以宗庙天
下为心俯垂听纳则小臣素愿遂获虽死犹生他非
所觊望也世宗纳之遂为罢行仍谕辅臣曰梁襄谏
朕毋幸金莲川朕以其言可取故罢其行然襄至谓
隋炀帝以巡游败国不亦过乎如炀帝者盖由失道
虐民自取灭亡民心既叛虽不巡幸国将安保为人
上者但能尽君道则虽时或巡幸庸何伤乎治乱无
常顾所行何如耳岂必深处九重便谓无虞巡游以
时即兆祸乱者哉襄由是以直声闻擢礼部主事太
子司经选为监察御史坐失察宗室弈事罚俸一月
世宗责之曰监察人君耳目风声弹事可也至朕亲
发其事何以监察为转中都路都转运户籍判官未
几迁通远军节度副使以丧去服阕授安国军节度
副使同知定武军节度事避父讳改震武军太常卿
张暐曹州刺史段铎荐襄学问该博练习典故可任
礼官转同知顺义军节度使事东胜州刺史坐簸扬
俸粟责仓典使偿为按察司所劾以赎论历隩州刺
史累迁保大军节度使卒襄长于春秋左氏传至于
地理氏族无不该贯自蚤达至晚贵膳服常淡薄然
议者讥其太俭云
路伯达
按金史本传伯达字仲显冀州人也性沉厚有远识
博学能诗登正隆五年进士第调诸城主簿由泗州
榷场使补尚书省掾除兴平军节度副使入为大理
司直大定二十四年世宗将幸上京伯达上书谏曰
人君以四海为家岂独旧邦是思空京师而事远巡
非重慎之道也书奏不报阅岁改秘书郎兼太子司
经时章宗初向学伯达以文行知名选为侍读居无
何以忧去会安军节度使王克温举伯达行义起为
同知西京路转运使事召为尚书礼部员外郎兼翰
林修撰与张行简进读陈言文字先是右丞相襄
奏移贺天寿节于九月一日伯达论列以其非时平
章政事张汝霖右丞刘璋及台谏亦皆言其不可下
尚书省议伯达曰上始即政当行正信之道今易生
辰非正以绐四方非信且贺非其时是轻礼重物也
因陈正名从谏之道升尚书刑部郎中上问群臣曰
方今何道使民务本业广储蓄伯达对曰布德流化
必自近始请罢畿内采猎之禁广农郊以示敦本轻
币重谷去奢长俭遵月令开籍田以率先天下如是
而农不劝粟不广者未之有也是时采捕禁严自京
畿至真定沧冀北及飞狐数百里内皆为禁地民有
盗杀狐兔者有罪故伯达及之累迁刑部侍郎太常
卿拜安国军节度使未几改镇安武尝使宋回献所
得金二百五十两银一千两以助边表乞致仕未及
上而卒其妻傅氏言之上嘉其诚赠太中大夫仍以
金银还之傅泣请弗许傅以伯达尝修冀州学乃市
信都枣强田以赡学有司具以闻上贤之赐号成德
夫人子铎钧
李晏
按金史本传晏字致美泽州高平人性警敏倜傥尚
气皇统六年登经义进士第调岳阳丞再转辽阳府
推官历中牟令会海陵方营汴京运木于河晏领之
晏以经三门之险前后失败者众乃驰自行台以其
木散投之水使工取于下流人皆便之丁内艰服除
召补尚书省令史辞去为卫州防御判官世宗素识
其才名寻召为应奉翰林文字特令诣合谢上顾谓
左右曰李晏精神如旧慰劳甚悉时方议郊礼命摄
太常博士俄而真授为高丽读册官五迁秘书少监
兼尚书礼部郎中除西京副留守世宗谓侍臣曰翰
林旧人少新进士类不学至于诏赦册命之文鲜有
能者可选外任有文章士为之左右举晏上曰李晏
朕所自识于是召为翰林直学士兼太常少卿以母
老乞归养授郑州防御使未赴母卒起复为翰林直
学士世宗御后合召晏读新进士所对策至县令阙
员取之何道上曰朕夙夜思此未知所出晏对曰臣
伏念久矣但无路不敢言今幸待罪侍从得承大问
愿竭所知上曰然则何如对曰国朝设科取士始分
南北两选北选百人南选百五十人合二百五十人
词赋经义入仕之人既多所以县令未尝阙员其后
南北通选止设词赋一科每举限取六七十人入仕
之人既少县令阙员盖由此也上以为然诏后取人
毋限以数寻擢吏部侍郎兼前职谕之曰卿性果敢
有激扬之意故以授卿宜加审慎毋涉荒唐俄为中
都路推排使迁翰林侍讲学士兼御史中丞会朝士
以病谒告世宗意其诈谓晏曰卿素刚直今某诈病
以宰相亲故畏而不纠欤晏跪对曰臣虽老平生所
恃者诚与直尔百官病告监察当视臣为中丞官吏
奸私则当言之病而在告此小事臣容有不知其畏
宰相何图焉既出世宗目送之曰晏年老气犹未衰
一日御史台奏请增监察员上曰采察内外官吏固
系监察然尔等有所闻知亦当弹劾况纠正非违台
官职也苟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顾谓晏曰豳王年
少未练朕以台事委卿当一一用意初锦州龙宫寺
辽主拨赐户民俾输税于寺岁久皆以为奴有欲诉
者害之岛中晏乃具奏在律僧不杀生况人命乎辽
以良民为二税户此不道之甚也今幸遇圣朝乞尽
释为良世宗纳其言于是获免者六百余人故同判
大睦亲府事谋衍家有民质券积其息不能偿因没
为奴屡诉有司不能直至是投匦自言事下御史台
晏检摘案状得其情遂奏免之寻为贺宋正旦国信
副使及世宗不豫命宿禁中一时诏册皆晏为之章
宗立晏画十事以上一曰风俗奢僭宜定制度二曰
禁游手三曰宜停铸钱四曰免上户管库五曰太平
宜兴礼乐六曰量轻租税七曰减盐价八曰免监官
陪纳亏欠九曰有司尚苟且乞申明经久远图十曰
禁网差密宜尚宽大又奏乞委待制党怀英修撰张
行简更直进读陈言文字以广视听皆采纳之以年
老乞致仕改礼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越二年复
申前请授沁南军节度使久之致仕上念其先朝旧
人复起为昭义军节度使明昌六年归老得疾诏除
其子左司员外郎仲略为泽州刺史以便侍养承安
二年卒年七十五谥曰文简
刘炳
按金史本传炳葛城人每读书见前古忠臣烈士为
国家画策虑万世安辄叹息景慕贞佑三年中进士
第即日上书条便宜十事其一曰任诸王以镇社稷
臣观往岁诸王屡战屡卒皆自败承平日久人不
知兵将帅非才既无靖难之谋又无效死之节外托
持重之名而内为自安之讨择骁果以自随委疲懦
以临阵阵势稍动望尘先奔士卒从而大溃朝廷不
加诘问辄为益兵是以法度日紊仓庾日虚闾井日
雕土地日蹙自大驾南巡远近相望益无固志吏任
河北者以为不幸逡巡退避莫之敢前昔唐天宝之
末洛阳潼关相次失守皇舆夜出向非太子回趋灵
武率先诸将则西行之士当终老于剑南矣臣愿陛
下择诸王之英明者总监天下之兵北驻重镇移檄
远近戒以军政则四方闻风者皆将自奋前死不避
折冲厌难无大于此夫人情可以气激不可以力使
一卒先登则万人齐奋此古人所以先身教而后威
令也二曰结人心以固基本天子惠人不在施予在
于除其同患因所利而利之今艰危之后易于为惠
因其欲安而慰抚之则忠诚亲上之心当益加于前
日臣愿宽其赋役信其号令凡事不便者一切停罢
时遣重臣按行郡县延见耆老问其疾苦选廉正黜
贪残拯贫恤孤独劳来还定则效忠徇义无有二
志矣故曰安民可与行义危民易与为乱惟陛下留
神三曰广收人才以备国用御岁寒者必求貂狐适
长涂者必畜骐骥河南陕西车驾临幸当有以大慰
士民之心其有操行为民望者稍擢用之平居可以
励风俗缓急可以备驱策昭示新恩易民观听阴系
天下之心也四曰选守令以安百姓郡守县令天子
所恃以为治百姓所依以为命者也今众庶已敝官
吏庸暗无安利之才贪暴昏乱与奸为市公有斗粟
之赋私有万钱之求远近嚣嚣无所控告自今非才
器过人政迹卓异者不可使在此职亲勋故旧虽望
隆资高不可使为长吏则贤者喜于殊用益尽其能
不肖者愧慕而思自励矣五曰褒忠义以励臣节忠
义之士奋身效命力尽城破而不少屈事定之后有
司略不加省弃职者顾以恩贷死事者反不见录天
下何所慕惮而不为自安之计邪使为臣者皆知杀
身之无益临难可以苟免甚非国家之利也六曰务
农力本以广蓄积此最强兵富民之要术当今之急
务也七曰崇节俭以省财用今海内虚耗田畴荒芜
废奢从俭以纾生民之急无先于此者八曰去食
以助军费兵革之后人物雕丧者十四五郡县官吏
署置如故甚非审权救弊之道九曰修军政以习守
战自古名将料敌制胜训练士卒故可使赴汤蹈火
百战不殆孔子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兵法曰器
械不利以其卒与敌也卒不服习以其将与敌也将
不知兵以其主与敌也主不择将以其国与敌也可
不慎哉十曰修城池以备守御保障国家惟都城与
附近数郡耳此地不守似无河朔矣黄河岂足恃哉
书奏宣宗异焉复试之曰河北城邑何术可保兵民
杂居何道可和钞法如何而通物价如何而平炳对
大略以审择守将则城邑固兵不侵民则兵民和敛
散相权则钞法通劝农薄赋则物价平宣宗虽异其
言而不能用但补御史台令史而已
朮虎筠寿
按金史本传筠寿贞佑间为器物局直长迁副使贞
佑三年七月工部下开封市白牯取皮治御用鞠仗
筠寿以其家所有鞠仗以进因奏曰中都食尽远弃
庙社陛下当坐薪悬胆之日奈何以球鞠细物动摇
民间使屠宰耕牛以供不急之用非所以示百姓也
宣宗不怿掷仗笼中明日出筠寿为桥西提控
完颜伯嘉
按金史本传伯嘉字辅之北京路讹鲁古必剌猛安
人明昌二年进士调中都左警巡判官孝懿皇后妹
晋国夫人家奴买漆不酬直伯嘉钩致晋国用事奴
数人系狱晋国白章宗章宗曰姨酬其价则奴释矣
由是豪右屏迹改宝坻丞补尚书省令史除太学助
教监察御史劾奏平章政事仆散揆或曰与宰相有
隙奈何伯嘉曰职分如此迁平凉治中累官莒州刺
史谳属县盗伯嘉曰饥寒为盗得钱二千经月不使
一钱云何此必官兵捕他盗不获诬以准罪耳诘之
果然诏与按察官俱推排物力召见于香阁大安中
三迁同知西京留守权本路安抚使贞佑初迁顺义
军节度使居父母丧卒哭起复震武军节度使兼宣
抚副使提控太和岭诸隘副统李鹏飞诬杀彰国军
节度使牙改诏伯嘉治之贞佑四年三月伯嘉奏西
京副统程琢知勇过人持心忠孝以私财募集壮士
二万复取浑源白登有恢复山西之志已命驻于弘
州矣近者靖大中完颜毛吉打以三千人归国各迁
节度副使今山西已不守琢收合余众尽忠于国百
战不挫臣恐失机会辄拟琢昭勇大将军同知西京
留守事兼领一路义军给以空名二十道许择有
谋略者充州县制可仍赐琢姓夹谷氏琢请曰前代
皆赐国姓不系他族如蒙更赐荣莫大焉诏更赐完
颜氏是月伯嘉迁元帅左监军知太原府事河东北
路宣抚使以同知太原府干勒合打为彰国军节度
使宣抚副使六月干勒合打奏同知西京留守完颜
琢恃与宣抚使伯嘉雅善徙居代州肆为侵掠遥授
太原治中权坚州刺史完颜斜烈私离边面臣白伯
嘉伯嘉不悦遣臣护送粮运于代州臣请益兵乃以
羸卒数百见付半无铠仗臣复为言伯嘉怒臣榜掠
几死臣立功累年颇有寸效伯嘉挟私陵轹无复宣
抚同僚之礼臣欲不言恐他日反为所诬无以自明
上问宰臣奏曰太原重镇防秋在迩请谕和解诏
曰太原兵冲若以私忿废国事国家何赖焉卿等同
心戮力以分北顾之忧无执前非误大计也七月伯
嘉改知归德府事合打改武宁军节度使御史台宣
抚副使合打诉元帅伯嘉以私忿加棰楚令本台廉
问既得其事遂不复穷治若合打奏实伯嘉安无得
罪伯嘉无罪合打合坐欺罔乞审正是非明示黜陟
宣宗曰今正防秋且已初河东行省胥鼎奏完颜伯
嘉屡言同知西京留守兼台州刺史完颜琢可倚之
以复山西朝廷迁官赐姓令屯代北大和岭今闻
诸隘悉无琢兵盖琢挈太原之众保五台剽掠耳如
尚以伯嘉之言为可信乞遣琢出太原或徙之内地
分处其众以备不测之变宰臣奏已遣官体究琢军
且令太原元帅府乌古论德升召琢使之矣当以此
意报鼎无何德升奏琢兵数万分屯代州诸险拒战
甚力其众乌合非琢不可制胥鼎复奏宣差提控古
里甲石伦言琢方招降人复谋山西盘桓于忻代定
襄间恣为侵扰无复行意发掘民粟戕杀无辜虽曰
不烦官廪博易为名实则攘劫欺国害民无如琢者
石伦之言如此臣已令帅府禁止之矣宰臣奏所遣
官自忻代来云不见劫掠之迹惟如德升言便从之
伯嘉至归德上言乞杂犯死罪以下纳粟赎免宰臣
奏伯嘉前在代州尝行之盖一时之权不可为常法
遂寝俄改签枢密院事未阅月改知河南府事是时
甫经兵后乏兵食伯嘉令输枣栗菜根足之皆以为
便兴定元年知河中府充宣差都提控未几召为吏
部尚书二年改御史中丞初贞佑四年十月诏以兵
部尚书签枢密院事蒲察阿里不孙为右副元帅备
御潼关陕州次沔池土濠村兵不战而溃阿里不孙
逸去亡所佩虎符变易姓名匿柘城县与其妻妹前
韩州刺史合喜男妇纥石烈氏及仆婢三人僦民舍
居止合喜母徒单氏闻之捕执纥石烈断其发拘之
佛寺中阿里不孙复亡去监察御史完颜药师劾奏
乞就诘纥石烈及仆婢当得所在其妻子见在京师
亦无容不知请穷治有司方系其家人特命释之诏
曰阿里不孙若能自出当免极罪阿里不孙乃使其
子上书请图后效尚书省奏阿里不孙幸特赦死当
诣阙自陈乃令其子上书犹怀顾望伯嘉劾之曰古
之为将者受命之日忘其家临阵之日忘其身服丧
衣凿凶门而出以示必死进不求名退不避罪惟民
是保阿里不孙膺国重寄握兵数万未阵而溃委弃
虎符既不得援枹鼓以死敌又不能负斧锧而请罪
逃命窜伏猥居里巷挟匿妇人为此丑行圣恩宽大
曲赦其死自当奔走阙庭皇恐待命安坐要君略无
忌惮迹其情罪实不容诛此而不惩朝纲废矣乞尸
诸市以戒为臣之不忠者宣宗曰中丞言是业已赦
之矣阿里不孙乃除名五月充宣差河南提控捕蝗
许决四品以下宣宗忧旱伯嘉奏曰日者君之象阳
之精旱熯乃人君自用亢极之象宰执以为狱所
致夫燮和阴阳宰相之职而猥归咎于有司高琪武
弁出身固不足论汝砺辈不知所职其罪大矣汉制
灾异策免三公顾归之有司邪臣谓今日之旱圣主
自用宰相谄谀百司失职实此之由高琪汝砺深怨
之礼部郎中抹捻胡鲁剌以言事忤旨集五品以上
官显责之明日伯嘉谏曰自古帝王莫不欲法尧舜
而耻为桀纣盖尧舜纳谏桀纣拒谏也故曰纳谏者
昌拒谏者亡胡鲁剌所言是无益于身所言不是无
损于国陛下廷辱如此独不欲为尧舜乎近日言事
者语涉谤讪有司当以重典陛下释之与其释之以
为恩曷若置之而不问宰相请修山寨以避兵伯嘉
谏曰建议者必曰据险可以安君父独不见陈后主
之入井乎假令入山寨可以得生能复为国乎人臣
有忠国者有媚君者忠国者或拂君意媚君者不为
国谋臣窃论之有国可以有君有君未必有国也高
琪汝砺闻之怒愈甚十二月以御史中丞权参知政
事元帅左监军行尚书省元帅府于河中控制河东
南北路便宜从事兴定三年伯嘉至河中奏曰本路
冲要不可阙官凡召辟者每以艰险为辞乞凡檄召
无故不至者宜令降罚悉心干当者视所历升迁诏
召不至者决杖一百余如所请廷议欲弃河东徙其
民以实陕西伯嘉上书谏曰中原之有河东如人之
有肩背古人云不得河东不雄万一失之恐未易取
也大忤宰执意顷之召还罢为中丞伯嘉入见奏曰
如臣驽钝固宜召还更须速遣大臣镇抚宣宗深然
之伯嘉上疏曰国家兵不强力不足以有为财不富
赏不足以周众独恃官爵以激劝人心近日以功迁
官赴都求调者有司往往驳之冒滥者固十之三既
与而复夺之非所以劝功也乞应军功迁官宣无
伪者即准用之又曰自兵兴以来河北桀黠往往聚
众自保未有定属乞赐招抚署以职名无为他人所
主又曰河东河北有能招集余民完守城寨者乞无
问其门地皆超逾等级授以本处见任之职又曰河
中晋安被山带河保障关陕此必争之地今虽残破
形势犹存若使他人据之因盐池之饶聚兵积粮则
河津以南太行以西皆不足恃矣四年秋河南大水
充宣慰副使按行京东奏曰亳州灾最甚合免三十
余万石三司止奏除十万石民将重困惟陛下怜之
诏治三司奏灾不以实罪伯嘉行至蕲县闻前有红
袄贼不敢至泗州监察御史乌古孙奴申劾伯嘉违
诏不遍按视又曰伯嘉知永城县主簿蒙古讹里刺
不法沈丘令夹谷也受贿匿而不发前谷城县令
独吉鼎朮可尝受业伯嘉伯嘉讽御史辟之诏有司
鞫问会赦免五年起为彰化军节度使改翰林侍讲
学士伯嘉纯直不能与时低昂尝曰生为男子当益
国泽民其他不可学也高汝砺方希宠固位伯嘉论
事辄与之忤由是毁之者众元光元年坐言事过切
降遥授同知归德府事二年三月遥授集庆军节度
使权参知政事行尚书省于河中率陕西精锐与平
阳公史咏共复河东顷之伯嘉有疾六月薨
斜卯爱实
按金史本传爱实字正之策论进士也正大间累官
翰林直学士兼左司郎中天兴元年正月闻大兵将
至以点检夹谷撒合为总帅率步骑三万巡河渡命
宿直将军内族长乐权近侍局使监其军行至封丘
而还入自梁门枢密副使合喜遇之笑语撒合曰吾
言信矣当为我作主人盖世俗酬谢之意也明日金
兵遂合朝廷置而不问于是爱实上言曰撒合统兵
三万本欲乘大兵远至喘息未定而击之出京纔数
十里不逢一人骑己畏缩不敢进设遇大兵其肯用
命乎乞斩二人以肃军政不报合喜辈以京师倚
此一军为命初不敢俾之出战特以外议哄然故暂
出以应之云卫绍镐厉二王家属皆以兵防护且设
官提控巡警之严过于狱犴至是卫绍宅四十年镐
厉宅二十年正大间朝廷屡有言及者不报爱实乃
上言曰二族衰微无异匹庶假欲为不善孰与同恶
男女婚嫁人之大欲岂有幽囚终世求无伉俪之望
在他人尚且不忍况骨肉乎哀宗感其言始听自便
未几有青城之难爱实愤时相非其人尝历数曰平
章白撒固权市恩击丸外百无一能丞相赛不菽麦
不分更谓乏材亦不至此人为相参政兼枢密副使
赤盏合喜暴一马军之材止矣乃令兼将相之权
右丞颜盏世鲁居相位已七八年碌碌无补备员而
已患难之际倚注此类欲冀中兴难矣于是世鲁罢
相赛不乞致任而白撒合喜不恤也是年四月京城
罢攻大兵退既而以害唐庆事和议遂绝于是再签
民兵为守御备八月括京城粟以转运使完颜珠颗
张俊民曳刺克忠等置局以推举为名珠颗谕民曰
汝等当从实推唱果如一旦粮尽令汝妻子作军食
复能吝否既而罢括粟令复以进献取之前御史大
夫内族合周复冀进用建言京城括粟可得百余万
石朝廷信之命权参知政事与左丞李蹊总其事先
令各家自实壮者存石有三斗幼者半之仍书其数
门首敢有匿者以升斗论罪京城三十六坊各选深
刻者主之内族完颜久住尤酷暴有寡妇二口实豆
六斗内有蓬子约三升久住笑曰吾得之矣执而以
令于众妇泣诉曰妾夫死于兵姑老不能为养故杂
蓬以自食耳非敢以为军储也且三升六斗之余
不从竟死杖下京师闻之股栗尽投其余于粪混中
或白于李蹊蹊颦蹙曰白之参政其人即白合周周
曰人云花又不损蜜又得成予谓花不损何由成蜜
且京师危急今欲存社稷耶存百姓耶当时皆莫敢
言爱实遂上奏大概言罢括粟则改虐政为仁政散
怨气为和气不报时所括不能三万斛而京城益萧
然矣自是之后死者相枕贫富束手待毙而已上闻
之命出太仓米作粥以食饿者爱实闻之叹曰与其
食之宁如勿夺为奉御把奴所告又近侍干预朝政
爱实上章谏曰今近侍权太重将相大臣不敢与之
相抗自古仆御之臣不过供给指使而已虽名仆臣
亦必选择正人今不论贤否惟以世胄或吏员为之
夫给使令之材使预社稷大计此辈果何所知乎章
既上近侍数人泣诉上前曰爱实以臣等为奴隶置
至尊何地耶上益怒送有司近侍局副使李大节从
容开释乃赦之出为中京留守后不知所终
石抹世绩
按金史本传世绩字景略幼勤学为文有体裁承安
二年以父元毅死王事收充擎执五年登词赋经义
南科进士第贞佑三年累官为太常丞预讲议所事
时朝廷徙河北军户河南宰职议给以田世绩上言
曰荒闲之田及牧马地其始耕垦费力当倍一岁断
不能熟若夺民素莳者与之则民将失所且启不和
之端况军户率无耕牛虽或有之而廪给未敢遽减
彼既南来所捐田宅为人所有一旦北归能无争夺
窃谓宜令军户分人归守本业收其晚禾至春复还
为固守计会侍御史刘元规亦言给田不便上大悟
乃罢之未几迁同知金安军节度使兴定二年选为
华州元帅府参议官初右都监完颜合达行帅府于
桢州尝以前同知平凉府事卓鲁回蒲乃速为参议
及移驻华州陕西行省请复用蒲乃速令世绩副之
上曰蒲乃速但能承奉人耳余无所长非如世绩可
任以事华为要镇而轻用其人或致败事遂独用世
绩焉寻入为尚书省左司郎中元光元年夺一官解
职初世绩任华州有荐其深通钱谷者覆察不如所
举未籍行止中后主者举觉平章英王以世绩避都
司之繁私属治籍吏冀改他职奏下有司故有是责
久之起为礼部侍郎转司农改太常卿正大中为礼
部尚书兼翰林侍讲学士天兴元年冬哀宗将北渡
世绩率朝官刘肃田芝等二十人求见仁安殿上问
卿等欲何言世绩曰臣等闻陛下欲亲出窃谓此行
不便上曰我不出军分为二一军守一军出战我出
则军合为一世绩曰陛下出则军分为三一守一战
一中军护从不若不出为愈也上曰卿等不知我若
得完颜仲德恒山公武仙付之兵事何劳我出我岂
不知今日将兵者官奴统马兵三百止矣刘益将步
兵五千止矣欲不自将得乎上又指御榻曰我此行
岂复有还期但恨我无罪亡国耳我未尝奢侈未尝
信任小人世绩应声曰陛下用小人则亦有之上曰
小人谓谁世绩历数曰移刺粘占温敦昌孙兀撒惹
完颜长乐皆小人也陛下不知为小人所以用之肃
与世绩复多有言良久君臣涕泣而别初肃等求见
本欲数此四人至是世绩独言之于是哀宗以世绩
从行自蒲城至归德明年六月走蔡州次新蔡县之
姜寨世绩子嵩时为县令拜上于马前兵乱后父子
始相见上嘉之授嵩应奉翰林文字以便养亲蔡城
破父子俱死嵩字企隆兴定二年经义进士
杨云翼
按金史本传云翼字之美其先赞皇檀山人六代祖
忠客平定之乐平县遂家焉曾祖青祖郁考桓皆赠
官于朝云翼天资悟初学语辄画地作字日诵数
千言登明昌五年进士第一词赋亦中乙科特授承
务郎应奉翰林文字承安四年出为陕西东路兵马
都总管判官泰和元年召为太学博士迁太常寺丞
兼翰林修撰七年签上京东京等路按察司事因召
见章宗咨以当世之务称旨大安元年翰林承旨张
行简荐其材且精术数召授提点司天台兼翰林修
撰俄兼礼部郎中崇庆元年以病归贞佑二年有司
上官宣宗阅之记其姓名起授前职兼吏部郎中
三年转礼部侍郎兼提点司天台四年大元及西夏
兵入鄜延潼关失守朝议以兵部尚书蒲察阿里不
孙为副元帅以御之云翼言其人言浮于实必误大
事不听后果败兴定元年六月迁翰林侍讲学士兼
修国史知集贤院事兼前职诏曰官制入三品者例
外除以卿遇事敢言议论忠谠故特留之时右丞相
高琪当国人有请榷油者高琪主之甚力诏集百官
议户部尚书高夔等二十六人同声曰可云翼独与
赵秉文时戬等数人以为不可议遂格高琪后以事
谴之云翼不恤也二年拜礼部尚书兼职如故三年
筑京师子城役兵民数万夏秋之交病者相藉云翼
提举医药躬自调护多所全济四年改吏部尚书凡
军兴以来入粟补官及以战功迁授者事定之后有
司苛为程式或小有不合辄罢去云翼奏曰赏罚国
之大信此辈宜从宽录以劝将来是年九月上召云
翼及户部尚书夔翰林学士秉文于内殿皆赐坐问
以讲和之策或以力战为言上俯首不乐云翼徐以
孟子事大事小之说解之且曰今日奚计哉使生灵
息肩则社稷之福也上色乃和十一月改御史中丞
宗室承立权参知政事行尚书省事于京兆大臣言
其不法诏云翼就鞫之狱成廷奏曰承立所坐皆细
事不足问向大兵掠平凉以西数州皆破承立坐拥
强兵瞻望不进鄜延帅臣完颜合达以孤城当兵冲
屡立战绩其功如此而承立之罪如彼愿陛下明其
功罪以诛赏之则天下知所劝惩矣自余小失何足
追咎承立由是免官合达遂掌机务哀宗即位首命
云翼摄太常卿寻拜翰林学士正大三年二月复为
礼部尚书兼侍读诏集百官议省费云翼曰省费事
小户部司农足以办之枢密专制军政蔑视尚书尚
书出政之地政无大小皆当总领今军旅大事社稷
系焉宰相乃不得预闻欲使利病两不相蔽得乎上
嘉纳之明年设益政院云翼为选首每召见赐坐而
不名时讲尚书云翼为言帝王之学不必如经生分
章析句但知为国大纲足矣因举任贤去邪与治同
道与乱同事有言逆于汝心有言逊于汝志等数条
一皆本于正心诚意敷绎详明上听忘倦寻进龟鉴
万年录圣学圣孝之类凡二十篇当时朝士廷议之
际多不尽言顾望依违寖以成俗一日经筵毕因言
人臣有事君之礼有事君之义礼不敢齿君之路马
蹴其刍者有罚入君门则趋见君之几杖则起君命
召不俟驾而行受命不宿于家是皆事君之礼人臣
所当尽者也然国家之利害生民之休戚一一陈之
则向所谓礼者特虚器耳君曰可而有否者献其否
君曰否而有可者献其可言有不从虽引裾折槛断
鞅轫轮有不恤焉者当是时也姑徇事君之虚礼而
不知事君之大义国家何赖焉上变色曰非卿朕不
闻此言云翼尝患风痹至是稍愈上亲问愈之之方
对曰但治心耳心和则邪气不干治国亦然人君先
正其心则朝廷百官莫不一于正矣上矍然知其为
医谏也夏人既通好遣其徽猷阁学士李弁来议互
市往返不能决朝廷以云翼往议乃定五年卒年五
十有九谥文献云翼天性雅重自律甚严其待人则
宽与人交分一定死生祸福不少变其于国家之事
知无不言贞佑中主兵者不能外御而欲取偿于宋
故频岁南伐有言之者不谓之与宋为地则疑与之
有谋至于宰执他事无不言者独南伐则一语不敢
及云翼乃建言曰国家之虑不在于未得淮南之前
而在于既得淮南之后盖淮南平则江之北尽为战
地进而争利于舟楫之间恐劲弓良马有不得骋者
矣彼若扼江为屯潜师于淮以断饷道或决水以潴
淮南之地则我军何以善其后乎及时全倡议南伐
宣宗以问朝臣云翼曰朝臣率皆谀词天下有治有
乱国势有弱有强今但言治而不言乱言强而不言
弱言胜而不言负此议论所以偏也臣请两言之夫
将有事于宋者非贪其土地也第恐西北有警而南
又缀之则我三面受敌矣故欲我师乘势先动以阻
其进借使宋人失淮且不敢来此战胜之利也就如
所料其利犹未可必然彼江之南其地尚广虽无淮
南岂不能集数万之众伺我有警而出师耶战而胜
且如此如不胜将若何且我以骑当彼之步理宜万
全臣犹恐其有不敢恃者盖今之事势与泰和不同
泰和以冬征今我以夏往此天时之不同也冬则水
涸而陆多夏则水潦而涂淖此地利之不同也泰和
举天下全力驱军以为前锋今能之乎此人事之
不同也议者徒见泰和之易而不知今日之难请以
夏人观之向日弓箭之手在西边者一遇敌则搏而
战袒而射彼已奔北之不暇今乃陷吾城而掳守臣
败吾军而擒主将曩则畏我如彼今则侮我如此夫
以夏人既非前日奈何以宋人独如前日哉愿陛下
思其胜之之利又思败之之害无悦甘言无贻后悔
章奏不报时全果大败于淮上一军全没宣宗责诸
将曰当使我何面目见杨云翼耶河朔民十有一人
为游骑所迫泅河而南有司论罪当死云翼曰法所
重私渡者防奸伪也今平民为兵所迫奔入于河为
逭死之计耳今使不死于敌而死于法后惟从敌而
已宣宗悟尽释之哀宗以河南旱诏遣官理狱而
不及陕西云翼言天地人通为一体今人一支受病
则四体为之不宁岂可专治受病之处而置其余哉
朝廷是之司天有以太乙新历上进者尚书省檄云
翼参订摘其不合者二十余条历家称焉所著文集
若干卷校大金礼仪若干卷续通鉴若干卷周礼辨
一篇左氏庄列赋各一篇五星聚井辨一篇县象赋
一篇勾段机要象数杂说等着藏于家
赵秉文
按金史本传秉文字周臣磁州淦阳人也幼悟读
书若夙习登大定二十五年进士第调安塞簿以课
最迁邯郸令再迁唐山丁父忧用荐者起复南京路
转运司都勾判官明昌六年入为应奉翰林文字同
知制诰上书论宰相胥持国当罢宗室守贞可大用
章宗召问言颇差异于是命知大兴府事内族等
鞫之秉文初不肯言诘其仆历数交游者秉文乃曰
初欲上言尝与修撰王庭筠御史周昂省令史潘豹
郑赞道高坦等私议庭筠等皆下狱决罚有差有司
论秉文上书狂妄法当追解上不欲以言罪人遂特
免焉当时为之语曰古有朱云今有秉文朱云攀槛
秉文攀人士大夫莫不耻之坐是久废后起为同知
岢岚军州事转北京路转运司度支判官承安五年
冬十月阴晦连日宰相张万公入对上顾谓万公曰
卿言天日晦冥亦犹人君用人邪正不分极有理若
赵秉文曩以言事降授闻其人有才藻工书翰又且
敢言朕非弃不用以北边军事方兴姑试之耳泰和
二年召为户部主事选翰林修撰十月出为宁边州
刺史三年改平定州前政苛于用刑每闻赦将至先
掊贼死乃拜赦而盗愈繁秉文为政一从宽简旬月
盗悉屏迹岁饥出禄粟倡豪民以赈全活者甚众大
安初北兵南向召秉文与待制赵资道论备边策秉
文言今我军聚于宣德城小列营其外涉暑雨器械
弛败人且病俟秋敌至将不利矣可遣临潢一军捣
其虚则山西之围可解兵法所谓出其不意攻其必
救者也卫王不能用其秋宣德果以败闻寻为兵部
郎中兼翰林修撰俄转翰林直学士贞佑初建言时
事可行者三一迁都二导河三封建朝廷略施行之
明年上书愿为国家守残破一州以宣布朝廷恤民
之意且曰陛下勿谓书生不知兵颜真卿张巡许远
辈以身许国亦书生也又曰使臣死而有益于国犹
胜坐糜廪禄为无用之人上曰秉文志固可尚然方
今翰苑尤难其人卿宿儒当在左右不许四年拜翰
林侍讲学士言宝券滞塞朝廷初议更张市肆已
妄传其不用因之抑遏渐至废绝臣愚以为宜立回
易务令近上职官通市道者掌之给以银钞粟麦缣
帛之类权其低昂而出纳诏有司议行之兴定元年
转侍读学士拜礼部尚书兼侍读学士同修国史知
集贤院事又明年知贡举坐取进士卢亚重用韵削
两阶因请致仕金自奉和大安以来科举之文其弊
益甚有司惟守格法所取之文卑陋陈腐苟合程
度而已稍涉奇峭即遭绌落于是文风大衰贞佑初
秉文为省试得李献能赋虽格律稍而词藻颇丽
擢为第一举人遂大喧噪诉于台省以为赵公大坏
文格且作诗谤之久之方息俄而献能复中宏词入
翰林而秉文竟以是得罪五年复为礼部尚书入谢
上曰卿春秋高以文章故须复用卿秉文以身受厚
恩无以自效愿开忠言广圣虑每进见从容为上言
人主当俭勤慎兵刑所以祈天永命者上嘉纳焉哀
宗即位再乞致仕不许改翰林学士同修国史兼益
政院说书官以上嗣德在初当日亲经史以自裨益
进无逸直解贞观政要申鉴各一通正大九年五月
汴京戒严上命秉文为赦文以布宣悔悟哀痛之意
秉文指事陈义词情俱尽及兵退大臣欲称贺且命
为表秉文曰春秋新宫火三日哭今园陵如此酌之
以礼当慰不当贺遂已时年已老日以时事为忧虽
食息顿不能忘每闻一事可便民一士可擢用大则
拜章小则为当路者言殷勤郑重不能自已三月草
开兴改元诏闾巷间皆能传诵洛阳人拜诏毕举城
痛哭其感人如此是年五月壬辰卒年七十四积官
至资善大夫上护军天水郡侯正大间同杨云翼作
龟鉴万年录上之又因进讲与云翼共集自古治术
号君臣政要为一编以进焉秉文自幼至老未尝一
日废书着易丛说十卷中庸说一卷杨子发微一卷
太元笺赞六卷文中子类说一卷南华略释一卷列
子补注一卷删集论语孟子解各一十卷资暇录一
十五卷所著文章号水集者三十卷秉文之文长
于辨析极所欲言而止不以绳墨自拘七言长诗笔
势纵放不拘一律律诗壮丽小诗精绝多以近体为
之至五言古诗则沉郁顿挫字画则草书尤遒劲朝
使至自河湟者多言夏人问秉文及王庭筠起居状
其为四方所重如此为人至诚乐易与人交不立崖
岸未尝以大名自居仕五朝官六卿自奉养如寒士
杨云翼尝与秉文代掌文柄时人号杨赵然晚年颇
以禅语自污人亦以为秉文之恨云
谏诤部名臣列传二十
元一
李淦
按元史叶李传至元二十五年李升平章政事李固
辞许之赐以玉带视秩一品及平江田四千亩于是
桑哥为尚书丞相颛擅国政急于财利毒及生民事
具桑哥传李虽与之同事然莫能有所匡正会桑哥
败事颇连及同列久之李独以疾得请南还扬州儒
学正李淦上书言叶李本一黥徒受皇帝简知可为
千载一遇而纔近天光即以举桑哥为第一事禁近
侍言事以非罪杀参政郭佑杨居宽迫御史中丞刘
宣自裁锢治书侍御史陈天祥罢御史大夫门荅占
侍御史程文海杖监察御史变钞法拘学粮征军官
俸减兵士粮立行司农司木绵提举司增盐酒醋税
课官民皆受其祸尤可痛者要束木祸胡广沙不丁
祸江淮灭贵里祸福建又大钩考钱粮民怨而盗发
天怒而地震水灾洊至尚赖皇帝圣明更张教化人
皆知桑哥用群小之罪而不知叶李举桑哥之罪叶
李虽罢相权刑戮未加天下往往窃议宜斩叶李以
谢天下书闻帝矍然曰叶李廉介鲠直朕所素知者
宁有是耶有旨驿召淦诣京师二十九年二月李南
还至临清帝遣使召之俾为平章政事佐丞相完泽
治省事李上表力辞未几卒年五十一李既卒而淦
至诏以淦为江阴路教授以旌直言
刘宣
按元史本传宣字伯宣其先潞人也因出戍留居忻
金末避地于陕后徙太原宣沉毅清介居家孝友自
幼喜读书有经世之志宣抚张德辉至河东见而器
重之还朝荐为中书省掾宣暇则往从国子祭酒许
衡讲明理学初命为河北河南道巡行劝农副使至
元十二年入为中书户部郎中改行省郎中从丞相
伯颜平章伯木统军平江南赞画居多伯颜尝命宣
诣阙上捷书世祖召见亲问以南征事应对称旨赐
器服宠嘉之江南平命宣沙汰江淮冗官其所存革
悉合公论除知松江府未几同知浙西宣慰司事在
官五年威惠并着升江淮行省参议擢江西湖东道
提刑按察使二十三年入为礼部尚书遂迁吏部时
将伐交趾宣上言曰连年日本之役百姓愁戚官府
扰攘今春停罢江浙军民欢声如雷安南小邦臣事
有年岁贡未尝愆期边帅生事兴兵彼因避窜海岛
使大举无功将士伤残今又下令再征闻者莫不恐
惧自古兴兵必须天时中原平土犹避盛夏交广炎
瘴之地毒气害人甚于兵刃今以七月会诸道兵于
静江比至安南病死必众缓急遇敌何以应之又交
趾无粮水路难通无车马牛畜驮载不免陆运一夫
担米五斗往还自食外官得其半若十万石用四十
万人止可供一二月军粮搬载船料军须通用五六
十万众广西湖南调度频数民多离散户令供役亦
不能办况湖广密迩溪洞寇盗常多万一奸人伺隙
大兵一出乘虚生变虽有留后人马疲弱衰老卒难
应变何不与彼中军官深知事体者论量万全方略
不然将复蹈前辙矣及再征日本宣又上言其略曰
近议复置征东行省再兴日本之师此役不息安危
系焉唆都建伐占城海牙言平交趾三数年间湖广
江西供给船只军须粮运官民大扰广东群盗并起
军兵远涉江海瘴毒之地死伤过半即日连兵未解
且交趾与我接境蕞尔小邦遣亲王提兵深入未见
报功唆都为贼所杀自遗羞辱况日本海洋万里疆
土阔远非二国可比今次出师动众履险纵不遇风
可到彼岸倭国地广徒众猥多彼兵四集我师无援
万一不利欲发救兵其能飞渡耶隋伐高丽三次大
举数见败北丧师百万唐太宗以英武自负亲征高
丽虽取数城而还徒增追悔且高丽平壤诸城皆居
陆地去中原不远以二国之众加之尚不能克况日
本僻在海隅与中国相悬万里哉帝嘉纳其言二十
三年十二月中书传旨议更钞用钱宣献议曰原交
钞所起汉唐以来皆未尝有宋绍兴初军饷不继造
此以诱商旅为沿边籴买之计比铜钱易于赍擎民
甚便之稍有滞碍即用见钱尚存古人子母相权之
意日增月益其法寖弊欲求目前速效未见良策新
策必欲创造用权旧钞只是改换名目无金银作本
称提军国支用不复抑损三数年后亦如元宝矣宋
金之弊足为殷鉴铸造铜钱又当详究秦汉隋唐宋
金利病着在史策不待缕陈国朝废钱已久一旦行
之功费不赀非为远计大抵利民权物其要自不妄
用始若欲济丘壑之用非惟铸造不敷抑亦不久自
弊矣属桑哥谋立尚书省以专国柄钱议遂罢二十
五年由集贤学士除行台御史中丞时江浙行省丞
相忙古台悍戾纵恣常虑台臣纠言其罪而尤忌宣
一日御史大夫与中丞出建康城点视军船群御史
从有以军船载苇者御史张谅诘之知为行省官所
使诣扬州覆实忙古台盛怒即图报复时大夫之父
官于属郡随被按劾遣其党造建康伺台中违失台
官皆竦惧阴往恳求自解惟宣屹然不动忙古台怨
宣愈甚罗织宣之子系扬州狱又令建康酒务淘金
等官及录事司官以罪免者诬告行台沮坏钱粮以
闻于朝必欲置宣死地朝廷为遣官二员置狱于行
省鞫问其事宣及御史六人俱就逮既登舟行省以
军船列兵卫驱迫之至则分异各处不使往来九月
朔宣自刎于舟中始宣将行时书后事缄付从子自
诚令勿启视宣死视其书辞云触怒大臣诬构成罪
岂能与经断小人交口辩讼屈膝为容于怨家之前
身为台臣义不受辱当自引决但不获以身殉国为
恨耳呜呼天乎实鉴此心且别有公文言忙古台罪
状后得其涂注勾抹辞句难辨前治书侍御史霍
肃为叙次其文读者悲愤宣既引决行省白于朝以
为宣知罪重自杀前后构成其事者郎中张斯立也
然宣忠义节操为世所重闻者莫不嗟悼延佑四年
从子自持上宣行实御史台以闻制赠资善大夫御
史中丞上护军追封彭城郡公谥忠宪
秦长卿
按元史本传长卿洛阳人也姿貌魁伟性俶傥有大
志世祖在京兆潜藩已闻其名既即位务收揽时才
以布衣征至京师长卿尚风节好论事与刘宣同在
宿卫以气岸相高是时尚书省立阿合马专政长卿
上书曰臣愚赣能识阿合马其为政擅生杀人人畏
惮之固莫敢言然怨毒亦已甚矣观其禁绝异议杜
塞忠言其情似秦赵高私蓄逾公家赀觊觎非望其
事似汉董卓春秋人臣无将请及其未发诛之为便
事下中书阿合马为人便佞善伺人主意又其赀足
以动人中贵人力为救解事遂寝然由是大恨长卿
除兴和宣德同知铁冶事竟诬以折阅课额数万缗
逮长卿下吏籍其家产偿官又使狱吏杀之狱吏濡
纸塞其口鼻即死未几王着聚徒杀阿合马帝后悟
亦追罪之断棺戮尸并诛其子而长卿冤终不白长
卿从子山甫为建康府判官闻长卿冤状即日弃官
累荐不起以卒山甫子从龙仕至南台治书侍御史
从德江浙行省参知政事
王盘
按元史本传盘字文炳广平永年人世业农岁得麦
万石乡人号万石王家父禧金末入财佐军兴补进
义副尉国兵破永年将屠其城禧复罄家资以助军
费众赖以免金人迁汴乃举家南渡河居汝之鲁山
盘年方冠从麻九畴学于郾城客居贫甚日作糜一
器画为朝暮食年二十六擢至大四年经义进士第
授归德府录事判官不赴自是大肆力于经史百氏
文辞宏放浩无涯涘及河南被兵盘避难转入淮襄
间宋荆湖制置司素知名辟为议事官丙申襄阳兵
变乃北归至洛西会杨惟中被旨招集儒士得盘深
礼遇之遂寓河内东平总管严实兴学养士迎盘为
师受业者常数百人后多为名士中统元年即拜益
都等路宣抚副使居顷之以疾免李素重盘以礼
延致之盘亦乐青州风土乃买田渳河之上题其居
曰鹿庵有终焉之意及谋不轨盘觉之脱身至济
南得驿马驰去入京师因侍臣以闻世祖即日召见
嘉其诚节抚劳甚厚据济南大军讨之帝命盘参
议行台事平遂挈妻子至东平召拜翰林直学士
同修国史出为真定顺德等路宣慰使邢水县达鲁
花赤忙兀贪暴不法县民苦之有赵清者发其罪
既具伏矣适初置监司其妻惧无以灭口召家人饮
酒至醉以利之使夜杀清清逃获免乃尽杀其父
母妻子清诉诸官权要蔽忙兀不为理又欲反其
具狱盘竟奏置诸法籍其家资以半给清郡有西域
大贾称贷取息有不时偿者辄置狱于家拘系榜掠
其人且恃势于官府直来坐厅事指麾自若盘大怒
叱左右捽下棰之数十时府治寓城上即挤诸城下
几死郡人称快未几起真定朝廷遣使者督捕役
夫四万人以为不足欲牒邻道助之盘曰四万人多
矣何烦他郡使者怒责盘状期三日尽捕蝗盘不为
动亲率役夫走田间设方法督捕之三日而蝗尽灭
使者惊以为神复入翰林为学士入谒宰相首言方
今害民之吏转运司为甚至税人白骨宜罢去之以
苏民力由是运司遂罢阿合马讽大臣请合中书尚
书两省为一拜右丞相安童为三公阴欲夺其政柄
有诏会议盘言合两省为一而以右丞相总之实便
不然则宜仍旧三公既不预政事则不宜虚设其议
遂沮迁太常少卿乞致仕不允时宫阙未建朝仪未
立凡遇称贺臣庶杂至帐殿前执法者患其喧扰不
能禁盘上疏曰按旧制天子宫门不应入而入者谓
之阑入阑入之罪由第一门至第三门轻重有差宜
令宣徽院籍两省而下百官姓名各依班序听通事
舍人传呼赞引然后进其越次者殿中司纠察定罚
不应入而入者准阑入罪庶朝廷之礼渐可整肃于
是仪制始定曲阜孔子庙历代给民百户以供洒扫
复其家至是尚书省以括户之故尽收为民盘言林
庙户百家岁赋钞不过六百贯仅比一六品官终年
俸耳圣朝疆宇万里财赋岁亿万计岂爱一六品官
俸不以待孔子哉且于府库所益无多其损国体甚
大时论韪之帝以天下狱囚滋多诸路自死罪以
下纵遣归家期秋八月悉来京师听决囚如期至帝
恻然怜之尽原其罪他日命词臣作诏戒喻天下皆
不称旨意盘独以纵囚之意命辞帝喜曰此朕所欲
言而不能者卿乃能为朕言之嘉奖不已取酒赐之
再乞致仕不允国子祭酒许衡将告归帝遣近臣问
盘盘言衡素廉介意其所以求退者得非生员数少
坐糜廪禄有所不安耶宜增益生员使之施教则庶
几人才有成衡之受禄亦可少安矣诏从之盘移疾
家居帝遣使存问赐以名药盘尝于会集议事之际
数言前代用人二十从政七十致仕所以资其材力
闵其衰老养其廉耻之心也今入仕者不限年而老
病者不能退彼既不自知耻朝廷亦不以为非甚不
可也至是以疾请断月俸毋给自秋及春坚乞致仕
帝遣使慰谕之曰卿年虽老非任剧务何以辞为仍
诏禄之终身并还所断月俸盘不得已复起时方伐
宋凡帷幄谋议有所未决即遣使问之盘所敷陈每
称上意帝将用兵日本问以便宜盘言今方伐宋当
用吾全力庶可一举取之若复分力东夷恐旷日持
久功卒难成俟宋灭徐图之未晚也江南既下盘上
疏大略言禁戢军士选择官吏赏功罚罪推广恩信
所以抚安新附销弭寇盗其言要切皆见施行朝议
汰冗官权近私以按察司不便欲并省之盘奏疏曰
各路州郡去京师遥远贪官污吏侵害小民无所控
告惟赖按察司为之申理若指为冗官一例罢去则
小民冤死而无所诉矣若曰京师有御史台纠察四
方之事是大不然夫御史台纠察朝廷百官京畿州
县尚有弗及况能周遍外路千百城之事乎若欲并
入运司运司专以营利增课为职与管民官常分彼
此岂暇顾细民之冤抑哉由是按察司得不罢朝廷
录平宋功迁至宰相执政者二十余人因议更定官
制盘奏疏曰历代制度有官品有爵号有职位官爵
所以示荣宠职位所以委事权臣下有功有劳随其
大小酬以官爵有才有能称其所堪处以职位此人
君御下之术也臣以为有功者宜加迁散官或赐五
等爵号如汉唐封侯之制可也不宜任以职位日本
之役师行有期盘入谏曰日本小夷海道险远胜之
则不武不胜则损威臣以为勿伐便帝震怒谓非所
宜言且曰此在吾国法言者不赦汝岂有他心而然
耶盘对曰臣赤心为国故敢以言苟有他心何为从
叛乱之地冒万死而来归乎今臣年已八十况无子
嗣他心欲何为耶明日帝遣侍臣以温言慰抚使无
忧惧后阅内府珍玩有碧玉宝枕因出赐之盘以年
老累乞骸骨丞相和礼霍孙为言诏允其请进资德
大夫致仕仍给半俸终身皇太子闻其去召入宫赐
食慰问良久行之日公卿百官皆设宴以饯明日皇
太子赐宴圣安寺公卿百官出送丽泽门外缙绅以
为荣盘无子命其婿著作郎李宾为东平判官以
便养每大臣燕见帝数问盘起居状始终眷顾不衰
盘资性刚方闲居不妄言笑每奏对必以正不肯阿
意承顺帝尝以古直称之虽权幸侧目弗顾也阿合
马方得权致重币求文于碑盘拒弗与所荐宋雷
膺魏初徐琰胡祗遹孟祺李谦后皆为名臣年至九
十二卒之夕有大星陨正寝之东赠端贞雅亮佐治
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追封洛国公谥文忠
高智耀
按元史本传智耀河西人世仕夏国曾祖逸大都督
府尹祖良惠右丞相智耀登本国进士第夏亡隐贺
兰山太宗访求河西故家子孙之贤者众以智耀对
召见将用之遽辞归皇子阔端镇西凉儒者皆隶役
智耀谒藩邸言儒者给复已久一旦与厮养同役非
便请除之皇子从其言欲奏官之不就宪宗即位智
耀入见言儒者所学尧舜禹汤文武之道自古有国
家者用之则治不用则否养成其材将以资其用也
宜蠲免徭役以教育之帝问儒家何如巫医对曰儒
以纲常治天下岂方技所得比帝曰善前此未有以
是告朕者诏复海内儒士徭役无有所与世祖在潜
邸已闻其贤及即位召见又力言儒术有补治道反
覆辩论辞累千百帝异其言铸印授之命凡免役儒
户皆从之给公文为左验时淮蜀士遭俘掳者皆没
为奴智耀奏言以儒为驱古无有也陛下方以古道
为治宜除之以风厉天下帝然之即拜翰林学士命
循行郡县区别之得数千人贵臣或言其诡滥帝诘
之对曰士譬则金也金色有浅深谓之非金不可才
艺有浅深谓之非士亦不可帝悦更宠赉之智耀又
言国初庶政草创纲纪未张宜仿前代置御史台以
纠肃官常至元五年立御史台用其议也擢西夏中
兴等路提刑按察使会西北藩王遣使入朝谓本朝
旧俗与汉法异今留汉地建都邑城郭仪文制度遵
用汉法其故何如帝求报聘之使以析其问智耀入
见请行帝问所答画一敷对称旨即日遣就道至上
京病卒帝为之震悼后赠崇文赞治功臣金紫光禄
大夫司徒柱国追封宁国公谥文忠子睿
郝经
按元史本传经字伯常其先潞州人徙泽州之陵川
家世业儒祖天挺元裕尝从之学金末父思温辟地
河南之鲁山河南乱居民匿窖中乱兵以火熏灼之
民多死经母许亦死经以蜜和寒葅汁决母齿饮之
即苏时经九岁人皆异之金亡徙顺天家贫昼则负
薪米为养暮则读书居五年为守帅张柔贾辅所知
延为上客二家藏书皆万卷经博览无不通往来燕
赵间元裕每语之曰子貌类汝祖才器非常勉之宪
宗二年世祖以皇弟开邸金莲川召经谘以经国安
民之道条上数十事大悦遂留王府是时连兵于宋
宪宗入蜀命世祖总统东师经从至濮会有得宋国
奏议以献其言谨边防守冲要凡七道遂下诸将议
经曰古之一天下者以德不以力彼今未有败亡之
衅我乃空国而出诸侯窥伺于内小民雕弊于外经
见其危未见其利也王不如修德布惠敦族简贤绥
怀远人控制诸道结盟饬备以待西师上应天心下
系人望顺时而动宋不足图也世祖以经儒生愕然
曰汝与张拔都议邪经对曰经少馆张柔家尝闻其
论议此则经臆说耳柔不知也进七道议七千余言
乃以杨惟中为江淮荆湖南北等路宣抚使经为副
将归德军先至江上宣布恩信纳降附惟中欲私还
汴经曰我与公同受命南征不闻受命还汴也惟中
怒弗听经率麾下扬旌而南惟中惧谢乃与经俱行
经闻宪宗在蜀师久无功进东师议其略曰经闻图
天下之事于未然则易救天下之事于已然则难已
然之中复有未然者使往者不失而来者得遂是尤
难也国家以一旅之众奋起朔漠斡斗极以图天下
马首所向无不摧破灭金源并西夏蹂荆襄克成都
平大理跞诸夷奄征四海有天下十八尽元魏金
源故地而加多廓然莫与侔大也惟宋不下未能混
一连兵构祸逾二十年何曩时掇取之易而今日图
维之难也夫取天下有可以力并有可以术图并之
以力则不可久久则顿弊而不振图之以术则不可
急急则侥幸而难成故自汉唐以来树立攻取或五
六年未有踰十年者是以其力不弊而卒能保大定
功晋之取吴隋之取陈皆经营比佽十有余年是以
其术得成而卒能混一或久或近要之成功各当其
可不妄为而已国家建极开统垂五十年而一之以
兵遗黎残姓游气惊魂虔刘劘荡殆欲歼尽自古用
兵未有如是之久且多也其力安得不弊乎且括兵
率赋朝下令而夕出师躬擐甲胄跋履山川阖国大
举以之代宋而图混一以志则锐以力则强以土则
大而其术则未尽也苟于诸国既平之后息师抚民
致治成化创法立制敷布条纲上下井井不挠不紊
任老成为辅相起英特为将帅选贤能为任使鸠智
计为机衡平赋以足用屯农以足食内治既举外御
亦备如其不服姑以文诰拒而不从而后伺隙观衅
以正天伐自东海至于襄邓重兵数道联帜接武以
为正兵自汉中至于大理轻兵捷出批吭抵胁以为
奇兵帅臣得人师出以律高拱九重之内而海外有
截矣是而不为乃于间岁遽为大举上下震动兵连
祸结底安于危是已然而莫可止者也东师未出大
王仁明则犹有未然者可不议乎国家用兵一以国
俗为制而不师古不计师之众寡地之险易敌之强
弱必合围把猎取之若禽兽然聚如丘山散如风
雨迅如雷电捷如鹰鹘鞭弭所属指期约日万里不
忒得兵家之诡道而长于用奇自浍河之战乘胜下
燕云遂遗兵而去似无意于取者既破回鹘灭西夏
乃下兵关陕以败金师然后知所以深取之是长于
用奇也既而为斡腹之举由金房绕出潼关之背以
攻汴为捣虚之计自西和径入石泉威茂以取蜀为
示远之谋自临洮吐番穿彻西南以平大理皆用奇
也夫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而后可以用奇岂有连百
万之众首尾万余里六飞雷动乘舆亲出竭天下倒
四海腾掷宇宙轩豁天地大极于遐侥之土细穷于
委巷之民撞其钟而掩其耳啮其脐而蔽其目如是
用奇乎是执千金之璧而投瓦石也其初以奇胜也
关陇江淮之北平原旷野之多而吾长于骑故所向
不能御兵锋新锐民物稠伙拥而挤之郡邑自溃而
吾长于攻故所击无不破是以用其奇而骤胜今限
以大山深谷厄以重险荐阻迂以危途缭径我之乘
险以用奇则难彼之因险以制奇则易况于客主势
悬蕴蓄情露无掳掠以为资无俘获以备役以有限
之险虽有奇谋秘略无所用之力无所用与无力同
勇无所施与不勇同计不能行与无计同泰山压卵
之势河海濯之举拥遏顿滞盘桓而不得进所谓
强弩之末不能射鲁缟者也为今之计则宜救已然
之失防未然之变而已西师既构猝不可解如两虎
相斗猝入于岩阻见之者辟易不暇又焉能以理相
喻使之逡巡自退彼知其危竭国以并命我必其取
无由以自悔兵连祸结何时而已殿下宜遣人禀命
于行在所大军压境遣使喻宋示以大信令降名进
币割地纳质彼必受命姑为之和偃兵息民以全吾
力而图后举天地人神之福也禀命不从殿下之义
尽而后进吾师重慎详审不为躁轻飘忽为前定之
谋而一之以正大假西师以为奇而用吾正比师南
辕先示恩信申其文移喻以祸福使知殿下仁而不
杀非好攻战辟土地不得已而用兵之意诚意昭著
恩信流行然后阅实精勇别为一军为帐下之卒举
老成知兵者俾为将帅更直宿卫以备不虞其余师
众各畀侯伯使吾府大官元臣分师总统为战攻之
卒其新入部曲瞢不知兵虽名为兵其实役徒者使
沿边进筑与敌郡邑犬牙相制为屯戍之卒推择单
弱究竟逃匿编葺部伍使闻望重臣为之抚育总押
近里故屯为镇守之卒使掣肘之计不行妄意之徒
屏息内外备御无有缺绽则制节以进既入其境敦
陈固列缓为之行彼善于守而吾不攻彼恃城壁以
不战老吾吾合长围以不攻困彼吾用吾之所长彼
不能用其长选出入便利之地为久驻之基示必取
之势毋焚庐舍毋伤人民开其生路以携其心亟肄
以疲多方以误以弊其力兵势既振蕴蓄既见则以
轻兵掠两淮杜其樵采而遏其粮路使血脉断绝各
守孤城示不足取即进大兵直扺于江沿江上下列
屯万号令明肃部曲严整首尾缔构各具舟楫声
言径渡彼必震迭自起变故盖彼之精锐尽在两淮
江面阔越恃其岩阻兵皆柔脆用兵以来未尝一战
焉能当我百战之锐一处崩坏则望风皆溃肱髀不
续外内限绝勇者不能用而怯者不能敌背者不能
进而面者不能御水陆相挤必为我乘是兵家所谓
避坚攻瑕避实击虚者也如欲存养兵力渐次以进
以图万全则先荆后淮先淮后江彼之素论谓有荆
襄则可以保淮甸有淮甸则可以保江南先是我尝
有荆襄有淮甸有上流皆自失之今当从彼所保以
为吾攻命一军出襄邓直渡汉水造舟为梁水陆济
师以轻兵缀襄阳绝其粮路重兵皆趋汉阳出其不
意以伺江隙不然则重兵临襄阳轻兵捷出穿彻均
房远叩归峡以应西师如交广施黔选锋透出夔门
不守大势顺流即并兵大出摧拉荆郢横溃湘潭以
成掎角一军出寿春乘其锐气并取荆山驾淮为梁
以通南北轻兵抄寿春而重兵支布于锺离合淝之
间掇拾湖泺夺取关隘据濡须塞皖口南入舒和西
及于蕲黄徜徉恣肆以觇江口乌江采石广布戍逻
侦江渡之险易测备御之密徐为之谋而后进师
所谓溃两淮之腹心抉长江之襟要也一军出维扬
连楚蟠亘蹈跨长淮邻我强对通泰海门扬子江面
密彼京畿必皆备御坚厚若遽攻击则必老师费财
当以重兵临维扬合为长围示以必取而以轻兵出
通泰直塞海门瓜步金山柴墟河口游骑上下吞江
吸海并着威信迟以月时以观其变是所谓图缓持
久之势也三道并出东西运衡殿下或处一军为之
节制使我兵力常有余裕如是则未来之变或可弭
已然之失一日或可救也议者必曰三道并进则兵
分势弱不若并力一向则莫我当也曾不知取国之
术与争地之术异并力一向争地之术也诸道并进
取国之术也昔之混一者皆若是矣晋取吴则六道
进隋取陈则九道进宋之于南唐则三面皆进未闻
以一旅之众而能克国者或者有之侥幸之举也岂
有堂堂大国师徒百万而为侥幸之举乎况彼渡江
立国百有余年纪纲修明风俗完厚君臣辑睦内无
祸衅东西南北轮广万里亦未可小自败盟以来无
日不讨军实而申警之仿徨百折当我强对未尝大
败不可谓弱岂可蔑视谓秦无人直欲一军幸而取
胜乎秦王问王剪以伐荆剪曰非六十万不可秦王
曰将军老矣命李信将二十万往不克卒畀剪以兵
六十万而后举楚盖众有所必用事势有不可悬料
而幸取者故王者之举必万全其幸举者崛起无赖
之人也呜呼西师之出已及瓜戍而犹未即功国家
全盛之力在于东左若亦直前振迅锐而图功一举
而下金陵举临安则可也如兵力耗弊役成迁延进
退不可反为敌人所乘悔可及乎固宜重慎详审图
之以术若前所陈以全吾力是所谓坐胜也虽然犹
有可忧者国家掇取诸国飘忽凌厉本以力胜今乃
无故而为大举若又措置失宜无以挫英雄之气服
天下之心则稔恶怀奸之流得以窥其隙而投其间
国内空虚易为摇荡臣愚所以谆谆于东师反复致
论谓不在于已然而在于未然者此也遂会兵渡江
围鄂州闻宪宗崩召诸将属议经复进议曰易言知
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圣人乎殿下聪明睿
知足以有临发强刚毅足以有断进退存亡之正知
之久矣向在沙陀命经曰时未可也又曰时之一字
最当整理又曰可行之时尔自知之大哉王言时乘
六龙之道知之久矣自出师以来进而不退经有所
未解者故言于真定于曹濮于唐邓亟言不已未赐
开允乃今事急故复进狂言国家自平金以来惟务
进取不遵养时晦老师费财卒无成功三十年矣蒙
哥罕立政当安静以图宁谧忽无故大举进而不退
畀王东师则不当亦进也而遽进以为有命不敢自
逸至于汝南既闻凶讣即当遣使遍告诸帅各以次
退修好于宋归定大事不当复进也而遽进以有师
期会于江滨遣使喻宋息兵安民振旅而归不当复
进也而又进既不宜渡淮又岂宜渡江既不宜妄进
又岂宜攻城若以几不可失敌不可纵亦既渡江不
能中止便当乘虚取鄂分兵四出直造临安疾雷不
及掩耳则宋亦可图如其不可知难而退不失为金
兀朮也师不当进而进江不当渡而渡城不当攻而
攻当速退而不退当速进而不进役成迁延盘桓江
渚情见势屈举天下兵力不能取一城则我竭彼盈
又何俟乎且诸军疾疫已十四五又延引月日冬春
之交疫必大作恐欲还不能彼既上流无虞吕文德
已并兵拒守知我国疵斗气自倍两淮之兵尽集白
鹭江西之兵尽集隆兴岭广之兵尽集长沙闽越沿
海巨舶大舰以次而至伺隙而进如遏截于江黄津
渡邀遮于大城关口塞汉东之石门限郢复之湖泺
则我将安归无已则突入江浙捣其心腹闻临安海
门已具龙舟则已徒往还抵金山并命求出岂无韩
世忠之俦且鄂与汉阳分据大别中挟巨浸号为活
城肉薄骨并而拔之则彼委破壁孤城而去溯流而
上则入洞庭保荆襄顺流而下则精兵健橹突过浒
黄未易遏也则亦徒费人命我安所得哉区区一城
胜之不武不胜则大损威望复何俟乎虽然以王本
心不欲渡江既渡江不欲攻城既攻城不欲并命不
焚庐舍不伤人民不易其衣冠不毁其坟墓三百里
外不使侵掠或劝径趋临安曰其民人稠伙若往虽
不杀戮亦被践蹂吾所不忍若天与我不必杀人若
天弗与杀人何益而竟不往诸将归罪士人谓不可
用以不杀人故不得城曰彼守城者祇一士人贾制
置汝十万众不能胜杀人数月不能拔汝辈之罪也
岂士人之罪乎益禁杀人岿然一仁上通于天久有
归志不能遂行耳然今事急不可不断也宋人方惧
大敌自救之师虽则毕集未暇谋我第吾国内空虚
塔察国王与李行省肱髀相依在于背胁西域诸胡
窥觇关陇隔绝旭烈大王病民诸奸各持两端观望
所立莫不觊觎神器染指垂涎一有狡焉或启戎心
先人举事腹背受敌大事去矣且阿里不哥已行赦
令令脱里赤为断事官行尚书省据燕都按图籍号
令诸道行皇帝事矣虽大王素有人望且握重兵独
不见金世宗海陵之事乎若彼果决称受遣诏便正
位号下诏中原行赦江上欲归得乎昨奉命与张仲
一观新月城自西南隅万人敌上可并行大车排槎
串楼缔构重复必不可攻祇有许和而归耳断然班
师亟定大计销祸于未然先命劲兵把截江面与宋
议和许割淮南汉上梓夔两路定疆界岁币置辎重
以轻骑归渡淮乘驿直造燕都则从天而下彼之奸
谋僭志冰释瓦解遣一军逆蒙哥罕灵舆收皇帝玺
遣使召旭烈阿里不哥摩哥及诸王驸马会丧和林
差官于汴京京兆成都西凉东平西京北京抚慰安
辑召真金太子镇燕都示以形势则大宝有归而社
稷安矣会宋守帅贾似道亦遣间使请和乃班师明
年世祖即位以经为翰林侍读学士佩金虎符充国
信使使宋告即位且定和议仍敕沿边诸将毋钞掠
经入辞赐蒲萄酒诏曰朕初即位庶事草创卿当远
行凡可辅朕者亟以闻经奏便宜十六事皆立政大
要辞多不载时经有重名平章王文统忌之既行文
统阴属李潜师侵宋欲假手害经经至济南以
书止经经以书闻于朝而行宋败军于淮安经
至宿州遣副使刘仁杰参议高翿请入国日期不报
遗书宰相及淮帅李庭芝庭芝复书果疑经而贾似
道方以却敌为功恐经至谋泄竟馆经真州经乃上
表宋主曰愿附鲁连之义排难解纷岂知唐俭之徒
款兵误国又数上书宋主及宰执极陈战和利害且
请入见及归国皆不报驿吏棘垣钥户昼夜守逻欲
以动经经不屈经待下素严又久羁困下多怨者经
谕曰向受命不进我之罪也一入宋境死生进退听
其在彼我终不能屈身辱命汝等不幸宜忍以待之
我观宋祚将不久矣居七年从者怒斗死者数人经
独与六人处别馆又九年丞相伯颜奉诏南伐帝遣
礼部尚书中都海牙及经弟行枢密院都事郝庸入
宋问执行人之罪宋惧遣总管段佑以礼送经归贾
似道之谋既泄寻亦窜死经归道病帝枢密院及
尚医近侍迎劳所过父老瞻望流涕明年夏至阙锡
燕大庭咨以政事赏赉有差秋七月卒年五十三官
为护丧还葬谥文忠明年宋平经为人尚气节为学
务有用及被留思托言垂后撰续后汉书易春秋外
传太极演原古录通鉴书法玉衡贞观等书及文集
凡数百卷其文丰蔚豪宕善议论诗多奇崛拘宋十
六年从者皆通于学书佐苟宗道后官至国子祭酒
经还之岁汴中民射雁金明池得系帛书诗云霜落
风高恣所如归期回首是春初上林天子援弓缴穷
海累臣有帛书后题曰至元五年九月一日放雁获
者勿杀国信大使郝经书于真州忠勇军营新馆其
忠诚如此
李冶
按元史本传冶字仁卿真定栾城人登金进士第调
高陵簿未上辟知钧州事岁壬辰城溃冶微服北渡
流落忻崞间聚书环堵人所不堪冶处之裕如也世
祖在潜邸闻其贤遣使召之且曰素闻仁卿学优才
赡潜德不耀久欲一见其勿他辞既至问河南居官
者孰贤对曰险夷一节惟完颜仲德又问完颜合答
及蒲瓦何如对曰二人将略短少任之不疑此金所
以亡也又问魏征曹彬何如对曰征忠言谠论知无
不言以唐诤臣观之征为第一彬伐江南未尝妄杀
一人拟之方叔召虎可也汉之韩彭卫霍在所不论
又问今之臣有如魏征者乎对曰今以侧媚成风欲
求魏征之贤实难其人又问今之人材贤否对曰天
下未尝乏材求则得之舍则失之理势然耳今儒生
有如魏璠王鹗李献卿兰光庭赵复郝经王博文辈
皆有用之材又皆贤王所尝聘问者举而用之何所
不可但恐用之不尽耳然四海之广岂止此数子哉
王诚能旁求于外将见集于明廷矣又问天下当何
以治之对曰夫治天下难则难于登天易则易于反
掌盖有法度则治控名责实则治进君子退小人则
治如是而治天下岂不易于反掌乎无法度则乱有
名无实则乱进小人退君子则乱如是而治天下岂
不难于登天乎且为治之道不过立法度正纪纲而
已纪纲者上下相维持法度者赏罚示惩劝今则大
官小吏下至编氓皆自纵恣以私害公是无法度也
有功者未必得赏有罪者未必被罚甚则有功者或
反受辱有罪者或反获宠是无法度也法度废纪纲
坏天下不变乱已为幸矣又问昨地震何如对曰天
裂为阳不足地震为阴有余夫地道阴也阴太盛则
变常今之地震或奸邪在侧或女谒盛行或谗慝交
至或刑罚失中或征伐骤举五者必有一于此矣夫
天之爱君如爱其子故示此以警之耳苟能辨奸邪
去女谒屏谗慝省刑罚慎征讨上当天心下协人意
则可转咎为休矣世祖嘉纳之冶晚家元氏买田封
龙山下学徒益众及世祖即位复聘之欲处以清要
冶以老病恳求还山至元二年再以学士召就职
月复以老病辞去卒于家年八十八
许国祯
按元史本传国祯字进之绛州曲沃人也祖济金绛
州节度使父曰严荣州节度判官皆业医国祯博通
经史尢精医术金乱避地嵩州永宁县河南平归寓
太原世祖在潜邸国祯以医征至翰海留守掌医药
庄圣太后有疾国祯治之刻期而愈乃张宴赐坐太
后时年五十三遂以白金铤如年数赐之伯撒王妃
病目治者针误损其明世祖怒欲坐以死罪国祯从
容谏曰罪固当死然原其情乃恐怖失次所致即诛
之后谁敢复进世祖意解且奖之曰国祯之直可作
谏官宗王昔班屡请以国祯隶帐下世祖重违其请
将遣之辞曰国祯蒙恩拔擢誓尽心以报不敢易所
事乃不果遣世祖过饮马湩得足疾国祯进药味苦
却不服国祯曰古人有言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
耳利于行已而足疾再作召国祯入视世祖曰不听
汝言果困斯疾对曰良药苦口既知之矣忠言逆耳
愿留意焉世祖大悦以七宝马鞍赐之宪宗三年癸
丑从征云南机密皆得参与朝夕未尝离左右或在
告帝辄为之不悦九年己未世祖帅师围鄂州获宋
人数百族诸将欲尽坑之国祯立请止诛其凶暴余
皆获免及师还招降民数十万口疲饿颠仆者满道
国祯白发蔡州军储粮赈之全活甚众世祖即位录
前劳授荣禄大夫提点太医院事赐金符至元三年
改授金虎符十二年迁礼部尚书国祯尝上疏言慎
财赋禁服色明法律严武备设谏官均卫兵建学校
立朝仪事多施行凡所荐引皆知名士士亦归重之
帝与近臣言及勋旧大臣因谓国祯曰朕昔出征同
履艰难者惟卿数人在尔遂拜集贤大学士进阶光
禄大夫每进见帝呼为许光禄而不名由是内外诸
王大臣皆以许光禄呼之升翰林集贤大学士卒年
七十六时大臣非有勋德为帝所知者罕得赠谥特
赠国祯金紫光禄大夫谥忠宪人以为荣后加赠推
诚广德协恭翊亮功臣翰林学士承旨上柱国追封
蓟国公初国祯母韩氏亦以能医侍庄宪太后又善
调和食味称旨凡四方所献珍膳旨酒皆命掌之太
后闵其劳赐以真定宅一区岁给衣廪终身国祯由
是家焉子扆
彻里
按元史本传彻里燕只吉台氏曾祖太赤为马步军
都元帅从太祖定中原以功封徐邳二州因家于徐
彻里幼孤母蒲察氏教以读书至元十八年世祖召
见应对详雅悦之俾常侍左右民间事时有所咨访
从征东北边还因言大军所过民不胜烦扰寒饿且
死宜加赈给帝从之乃赐边民帛牛马有差赖以
存活者众擢利用监二十三年奉使江南省风俗访
遗逸时行省理财方急卖所在学田以价输官彻里
曰学田所以供祭礼育人才也安可鬻遽止之还朝
以闻帝嘉纳焉二十四年分中书为尚书省桑哥为
相引用党与钩考天下钱粮凡昔权臣阿合马积年
负逋举以中书失征奏诛二参政行省乘风督责尤
峻主无所偿则责及亲戚或逮系邻党械禁榜掠民
不胜其苦自裁及死狱者以百数中外骚动廷臣顾
忌皆莫敢言彻里乃于帝前具陈桑哥奸贪误国害
民状辞语激烈帝怒谓其毁诋大臣失礼体命左右
批其颊彻里辩愈力且曰臣与桑哥无雠所以力数
其罪而不顾身者正为国家计耳苟畏圣怒而不复
言则奸臣何由而除民害何由而息且使陛下有拒
谏之名臣窃惧焉于是帝大悟即命帅羽林三百人
往籍其家得珍宝如内藏之半桑哥既诛诸枉系者
始得释复奉旨往江南籍桑哥姻党江浙省臣乌马
儿蔑列忻都王济湖广省臣要束木等皆弃市天下
大快之彻里往来凡四道徐皆过门不入进拜御史
中丞俄升福建行省平章政事赐黄金五十两白金
五千两汀漳剧盗欧狗久不平遂引兵征之号令严
肃所过秋毫无犯有降者则劳以酒食而慰遣之曰
吾意汝岂反者耶良由官吏污暴所致今既来归即
为平民吾安忍罪汝其返汝耕桑安汝田里毋恐他
栅闻之悉款附未几欧狗为其党缚致于军枭首以
徇胁从者不戮一人汀漳平三十一年帝不豫彻里
驰还京师侍医药帝崩与诸王大臣共定策迎立成
宗大德元年拜江南诸道行台御史大夫一日召都
事贾钧谓曰国家置御史台所以肃清庶官美风俗
兴教化也乃者御史不存大体按巡以苛为明征赃
以多为功至有迫子证父弟证兄奴讦主者伤风败
教莫兹为甚君为我语诸御史毋庸效尤为也帝闻
而善之改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江浙税粮甲天下平
江嘉兴湖州三郡当江浙什六七而其地极下水锺
为震泽震泽之注由吴松江入海岁久江淤塞豪民
利之封土为田水道淤塞由是浸淫泛溢败诸郡禾
稼朝廷命行省疏导之发卒数万人彻里董其役凡
四阅月毕工九年召入为中书平章政事十月以疾
薨年四十七薨之日家赀不满二百缗人服其廉赠
推忠守正佐理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
封徐国公谥忠肃至治二年加赠宣忠同德弼亮功
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武宁王谥正宪
子朵儿只江浙行省左丞
崔彧
按元史本传彧字文卿小字拜帖木儿弘州人负才
气刚直敢言世祖甚器重之至元十六年奉诏偕牙
纳至江南访求艺术之人明年自江南回首言忽
都带儿根索亡宋财货烦扰百姓身为使臣乃挈妻
子以往所在取索鞍马刍粟世祖虽听其言然虚实
竟不辨决也十九年除集贤侍读学士彧言于世祖
谓阿合马当国时同列皆知其恶无一人孰何之者
及既诛乃各自以为洁诚欺罔之大者先有旨凡阿
合马所用之人皆革去臣以为守门卒隶亦不可留
如参知政事阿里请以阿散袭父职倘使得请其害
又有不可胜言者赖陛下神圣灼知其奸拒而不可
臣已疏其奸恶十余事乞召阿里廷辩帝曰已中
书凡阿合马所用皆罢之治党与纤悉无遗事竟
之时朕与汝别有言也又请以郝祯剖棺戮尸从之
寻奉旨钩考枢密文牍遂由刑部尚书拜御史中丞
彧言台臣于国家政事得失生民休戚百官邪正虽
王公将相亦宜纠察近唯御史得有所言臣以为台
官皆当建言庶于国家有补选用台察官若由中书
必有偏徇之弊御史宜从本台选择初用汉人十六
员今用蒙古十六员相参巡历为宜皆从其言二十
年复以刑部尚书上疏言时政十八事一曰开广言
路多选正人番直上前以司喉舌庶免党附壅塞之
患二曰当阿合马擅权台臣莫敢纠其非迨其事败
然后接踵随声徒取讥笑宜别加选用其旧人除蒙
古人取圣断外余皆当问罪三曰枢密院定夺军官
赏罚不当多听阿合马风旨宜择有声望者为长贰
庶几号令明而赏罚当四曰翰苑亦颂阿合马功德
宜博访南北耆儒硕望以重此选五曰郝祯耿仁等
虽在典刑若是者尚多罪同罚异公论未伸合次第
屏除六曰贵游子弟用即显官幼不讲学何以从政
得如左丞许衡教国子学则人才辈出矣七曰今起
居注所书不过奏事检目而已宜择蒙古人之有声
望汉人之重厚者居其任分番上直帝主言动必书
以垂法于无八曰宪曹无法可守是以奸人无所
顾忌宜定律令以为一代之法九曰官冗若徒省一
官员并一衙门亦非经久之策宜参众议而立定成
规十曰官僚无以养廉责其贪则苛乞将诸路大小
官有俸者量增无俸者特给然不取之于官惟赋之
于民盖官吏既有所养不致病民少增岁赋亦将乐
从十一曰内地百姓流移江南避赋役者已十五万
户去家就旅岂人之情赋重政繁驱之致此乞特降
诏旨招集复业免其后来五年科役其余积欠并蠲
事产即日给还民官满替以户口增耗为黜陟其徙
江南不归者与土著一例当役十二曰凡丞相安童
迁转良臣悉为阿合马所摈黜或居散地或在远方
并令拔擢十三曰簿录奸党财物本国家之物不可
视为横得遂致滥用宜以之实帑藏供岁计十四曰
大都非如上都止备巡幸不应立留守司此皆阿合
马以此位置私党今宜易置总管府十五曰中书省
右丞二而左丞缺宜改所增右丞置诸左十六曰在
外行省不必置丞相平章止设左右丞以下庶几内
重不致势均彼谓非隆其名不足镇压者奸臣欺罔
之论也十七曰阿剌海牙掌兵民之权子侄姻党分
列权要官吏出其门者十之七八其威权不在阿合
马下宜罢职理算其党虽无污染者亦当迁转他所
勿使久据湖广十八曰铨选类奏贤否莫知自今三
品以上必引见而后授官疏奏即日命中书行其数
事余命与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儿议行之又言江南
盗贼相挻而起凡二百余所皆由拘刷水手与造海
船民不聊生激而成变日本之役宜姑止之又江西
四省军需宜量民力勿强以土产所无凡给物价与
民者必以实召募水手当从其所欲伺民气稍苏我
力粗备三二年后东征未晚也世祖以为不切曰尔
之所言如射然挽弓虽可观发矢则非是矣或又言
昨中书奉旨差官度量大都州县地亩本以革权势
兼并之弊欲其明白不得不于军民诸色人户通行
核实又因取勘畜牧数目初意本非扰民而近者浮
言胥动恐失农时乞降旨省谕诏中书即行之又言
建言者多孰是孰否中书宜集议可行者行之不可
则明谕言者为便又言各路每岁选取室女宜罢又
言宋文思院小口斛出入官粮无所容隐所宜颁行
皆从之二十一年彧劾奏卢世荣不可居相职忤旨
罢二十三年加集贤大学士中奉大夫同佥枢密院
事寻出为甘肃行省右丞召拜中书右丞与中书平
章政事麦朮丁奏曰近者桑哥当国四年中外诸官
鲜有不以贿而得者其昆弟故旧妻族皆受要官美
地唯以欺蔽九重脧削百姓为事宜令两省严加考
核凡入其党者皆汰逐之其出使之臣及按察司官
受赇者论如律仍追宣除名为民又奏桑哥所设
衙门其闲冗不急之官徒费禄食宜令百司集议汰
罢及自今调官宜如旧制避其籍贯庶不害公又大
都高赀户多为桑哥等所容庇凡百徭役止令贫民
当之今后徭役不以何人宜皆均输有敢如前以贿
求人容庇者罪之又军站诸户每岁官吏非名取索
赋税倍蓰民多流移请自今非奉旨及省部文字敢
私敛民及役军匠者论如法又忽都忽那颜籍户之
后各投下毋擅招集太宗既行之江南民为籍已定
乞依太宗所行者为是皆从之二十八年由中书右
丞迁御史中丞彧奏太医院使刘岳臣尝仕宋练达
政事比者命其参议机务众皆称善乞以为翰林学
士俾议朝政又言行御史台言建宁路总管马谋因
捕盗延及平民搒掠至死者多又俘掠人财迫通处
女受民财积百五十锭狱未具会赦如臣等议马谋
以非罪杀人不在原例宜令行台诘问明白定罪又
言昔行御史台监察御史周祚劾尚书省官忙兀带
教化的纳速剌丁灭里奸赃纳速剌丁灭里反诬祚
以罪遣人诣尚书省告桑哥桑哥暧昧以闻流祚于
憨荅孙妻子家财并没入官祚至和林遇乱走还京
师桑哥又遣诣云南理算钱谷以赎其罪今自云南
回臣与省臣阅其伏词为罪甚微宜复其妻子皆从
之二十九年彧偕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儿等奏四方
之人来聚阙下率言事以干进国家名器资品高下
具有定格臣等以为中书枢密宜早为铨定应格者
与之不当与者明语其故使去又言事有是非当否
宜早与详审言之当者即议施行或所陈有须诘难
条具者即令其人讲究否则罢遣帝嘉纳之又奏纳
速剌丁灭里忻都王巨济党比桑哥恣为不法楮币
铨选盐课酒税无不更张变乱之衔命江南理算积
久逋赋期限严急胥卒追逮半于道路民至嫁妻卖
女殃及亲邻维扬钱塘受害最惨无故而殒其生五
百余人近者阇里按问悉皆首实请死士民乃知圣
天子仁爱元元而使之至此极者实桑哥及其凶党
之为也莫不愿食其肉臣等共议此三人者既巳伏
辜宜令中书省御史台从公论罪以谢天下从之又
言河西人薛阇干领兵为宣慰其吏诣廉访司告其
三十六事檄佥事簿问而薛阇干率军人禽问者辱
之且夺告者以去臣议从行台选御史往按问薛阇
干仍先夺其职又言行台官言去岁桑哥既败使臣
至自上所者或不持玺书口传圣旨纵释有罪擅籍
人家真伪莫辨臣等请自今凡使臣必降玺书省台
院诸司必给印信文书以杜奸欺帝曰何人乃敢尔
耶对曰咬剌也奴伯颜察儿比尝传旨纵罪人帝悉
可其奏又奏松州达鲁花赤长孙自言不愿为钱谷
官愿备员廉访司令木八剌沙上闻传旨至台特令
委用台臣所宜奉行但径自陈献又且尝有罪理应
区别帝曰此自卿事宜审行之又奏江南李淦言叶
李过愆被旨赴京以辩今叶李物故事有不待辩者
李淦本儒人请授以教官旌其直言又奏鄂州一道
旧有按察司要束木恶其害己令桑哥奏罢之臣观
鄂州等九郡境土亦广宜复置廉访司行御史台旧
治扬州今扬州隶南京而行台移治建康其淮东廉
访司旧治淮安今宜移治扬州又奏诸官吏受赇在
朝则诣御史台首告在外则诣按察司首告已有成
宪自桑哥持国受赇者不赴宪台宪司而诣诸司首
故尔反复牵延事久不竟臣谓宜如前旨惟于本台
行台及诸道廉访司首告诸司无得辄受又监察御
史塔的失言女直人教化的去岁东征妄言以米千
石饷阇里铁木儿军万人奏支钞四百锭宜令本处
廉访司究问与本处行省追偿议罪皆从之三月中
书省臣奏请以彧为右丞世祖曰崔彧不爱于言惟
可使任言责闰六月又同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儿奏
近耿熙告河间盐运司官吏盗官库钱省台遣人同
告者杂问凡负二万二千余锭已征八千九百余锭
犹欠一万三千一百余锭运使张庸尝献其妹于阿
合马有宠阿合马既没以官婢事桑哥复有宠故庸
夤缘戚属得久居漕司独盗三千一百锭臣等议宜
命台省遣官同廉访司倍征之又言月林伯察江西
廉访司官朮儿赤带河东廉访司官忽儿赤擅纵盗
贼抑夺民田贪污不法今月林伯以事至京宜就令
诘问又言扬州盐运司受财多付商贾盐计直该钞
二万二千八百锭臣等以谓追征足日课以归省赃
以归台斟酌定罪以清源并从之又奏江西詹玉
始以妖术致位集贤当桑哥持国遣其掊核江西学
粮贪酷暴横学校大废近与臣言撒里蛮荅失蛮传
旨以江南有谋叛者俾乘传往鞫明日访知为秃速
忽香山欺罔奏遣玉在京师犹敢诳诞如此宜亟追
还讯问帝曰此恶人也遣之往者朕未尝知之其亟
禽以来三十年彧言大都民食惟仰客籴顷缘官括
商载递诸物致贩鬻者少米价翔踊臣等议勿令
有司括为便从之宝泉提举张简及子乃蛮带告
彧常受邹道源许宗师银万五千两又其子知微讼
彧不法十余事有旨就辩中书彧已书简等所告与
己宜对者为牍袖之视而后对简父子所告皆无验
并系狱简瘐死仍籍其家一女入官乃蛮带知微皆
坐杖罪除名三十一年成宗即位先是彧得玉玺于
故臣扎剌氏之家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即以
上之徽仁裕圣皇后至是皇后手以授于成宗彧以
久任宪台乞迁他职不许成宗谕之曰卿若辞避其
谁抗言哉彧言肃政廉访司案牍而令总管府检劾
非宜成宗曰朕知难行当时事由小人擅奏耳其改
之大德元年彧又条陈台宪诸事皆见于施行于是
彧居御史台久又守正不阿以故人疾之监察御史
斡罗失剌劾奏中丞崔彧兄在先朝尝有罪还其所
籍家产非宜等事成宗怒其妄言笞而遣之十一月
御史台奏大都路总管沙的盗支官钱及受赃计五
千三百缗准律当杖百七不叙以故臣子从轻论而
成宗欲止权停其职彧与御史大夫只而合郎执不
可已而御史又奏彧任中丞且十年非所宜彧遂以
病辞成宗谕之曰卿之辞退诚是已然勉为朕少留
之闰十二月兼领侍仪司事与太常卿刘无隐奏新
正朝贺岁常习仪大万安寺成宗曰去岁兀都带以
雪故来后今而复然诸不至及失仪者殿中司监察
御史同纠之二年加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寻与御史
大夫秃赤秦世祖圣训凡在籍儒人皆复其家今岁
月滋久老者已矣少者不学宜遵先制俾廉访司常
加勉励成宗深然之命彧与不忽木阿里浑撒里同
翰林集贤议特降诏条使作成人材以备选举彧以
是岁九月卒至大元年七月赠推诚履正功臣太傅
开府仪同三司追封郑国公谥忠肃
阿鲁浑萨理
按元史本传阿鲁浑萨理畏兀人祖阿台萨理当太
祖定西域还时因从至燕会畏兀国王亦都护请于
朝尽归其民诏许之遂复西还精佛氏学生乞台萨
理袭先业通经律论业既成师名之曰万全至元十
二年入为释教都总统拜正议大夫同知总制院事
加资德大夫统制使年七十卒子三人长曰畏吾儿
萨理累官资德大夫中书右丞行泉府太卿季曰岛
瓦赤萨理阿鲁浑萨理其中子也以父字为全氏幼
聪慧受业于国师八哈思巴既通其学且解诸国语
世祖闻其材俾习中国之学于是经史百家及阴阳
历数图纬方技之说皆通习之后事裕宗入宿卫深
见器重至元二十年有西域僧自言能知天象译者
皆莫能通其说帝问左右谁可使者侍臣脱烈对曰
阿鲁浑萨理可即召与论难僧大屈服帝悦令宿卫
内朝会有江南人言宋宗室反者命遣使捕至阙下
使已发阿鲁浑萨理趣入谏曰言者必妄使不可遣
帝曰卿何以言之对曰若果反郡县何以不知言者
不由郡县而言之阙庭必其仇也且江南初定民疑
未附一旦以小民浮言辄捕之恐人人自危徒中言
者之计帝悟立召使者还俾械系言者下郡治之言
者立伏果以尝贷钱不从诬之帝曰非卿言几误但
恨用卿晚耳自是命日侍左右二十一年擢朝列大
夫左侍仪奉御遂劝帝治天下必用儒术宜招致山
泽道义之士以备任使帝嘉纳之遣使求贤置集贤
馆以待之秋九月命领馆事阿鲁浑萨理曰陛下初
置集贤以待士宜择重望大臣领之以新观听请以
司徒撒里蛮领其事帝从之仍以阿鲁浑萨理为中
顺大夫集贤馆学士兼太史院事仍兼左侍仪奉御
士之应诏者尽命馆之凡饮食供帐车服之盛皆
喜过望其弗称旨者亦请加赉而遣之有官于宣徽
者欲阴败其事故盛陈所给廪饩于内前冀帝见之
帝果过而问焉对曰此一士之日给也帝怒曰汝欲
使朕见而损之乎十倍此以待天下士犹恐不至况
欲损之谁肯至者阿鲁浑萨理又言于帝曰国学人
材之本立国子监置博士弟子员宜优其廪饩使学
者日盛从之二十二年夏六月迁嘉议大夫二十三
年进集贤大学士中奉大夫二十四年春立尚书省
桑哥用事诏阿鲁浑萨理与同视事固辞不许授资
德大夫尚书右丞继拜荣禄大夫平章政事桑哥为
政暴烦且进其党与阿鲁浑萨理数切诤之久与乖
刺惟以廉正自持桑哥奏立征利司理天下逋欠使
者相望于道所在囹圄皆满道路侧目无敢言者会
地震北京阿鲁浑萨理请罢征利司以塞天变诏下
之日百姓皆庆未几桑哥败以连坐亦籍其产帝问
桑哥为政如此卿何故无一言对曰臣未尝不言顾
言不用耳陛下方信任桑哥甚彼所忌独臣臣数言
不行若抱柴救火祇益其暴不若弥缝其间使无伤
国家大本陛下久必自悟也帝亦以为然且曰吾甚
愧卿桑哥临刑吏犹以阿鲁浑萨理为问桑哥曰我
惟不用其言故致于败彼何与焉帝益信其无罪诏
还所籍财产仍遣张九思赐以金帛辞不受二十八
年秋乞罢政事并免太史院使诏以为集贤大学士
司天刘监丞言阿鲁浑萨理在太史院时数言国家
灾祥事大不敬请下吏治帝大怒以为诽谤大臣当
抵罪阿鲁浑萨理顿首谢曰臣不佞赖陛下天地含
容之德虽万死莫报然欲致言者罪臣恐自是无为
陛下言事者力争之乃得释帝曰卿真长者后虽罢
政或通夕召入论事知无不言三十年复领太史院
事明年帝崩成宗在边裕宗太后命为书趣成宗入
正大位又命率翰林集贤礼官备礼册命明年春加
守司徒集贤院使领太史院事初裕宗即世世祖欲
定皇太子未知所立以问阿鲁浑萨理即以成宗为
对且言成宗仁孝恭俭宜立于是大计乃决成宗及
裕宗皇后皆莫知之也数召阿鲁浑萨理不往成宗
抚军北边帝遣阿鲁浑萨理奉皇太子宝于成宗乃
一至其邸及即位语阿鲁浑萨理曰朕在潜邸谁不
愿事朕者惟卿虽召不至今乃知卿真得大臣体自
是召对不名赐坐视诸侯王等尝语左右曰若全平
章者真全材也于今殆无其比大德三年复拜中书
平章政事十一年薨年六十有三延佑四年赠推忠
佐理翊亮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赵
国公谥文定子三人长岳柱次久着终翰林侍读学
士次买住蚤卒岳柱自有传阿台萨理赠保德功臣
银青荣禄大夫司徒柱国追封赵国公谥端愿乞台
萨理累赠纯诚守正功臣太保仪同三司上柱国追
封赵国公谥通敏
谏诤部名臣列传二十一
元二
程巨夫
按元史本传巨夫名文海避武宗庙讳以字行其先
自徽州徙郢州京山后家建昌叔父飞卿仕宋通判
建昌世祖时以城降巨夫入为质子授宣武将军管
军千户他日召见问贾似道何如人巨夫条对甚悉
帝说给笔札书之乃书二十余幅以进帝大奇之因
问今居何官以千户对帝谓近臣曰朕观此人相貌
已应贵显听其言论诚聪明有识者也可置之翰林
丞相火礼霍孙传旨至翰林以其年少奏为应奉翰
林文字帝曰自今国家政事得失及朝臣邪正宜皆
为朕言之巨夫顿首谢曰臣本疏远之臣蒙陛下知
遇敢不竭力以报陛下寻进翰林修撰屡迁集贤直
学士兼秘书少监至元二十九年奏陈五事一曰取
会江南仕籍二曰通南北之选三曰立考功历四曰
置贪赃籍五曰给江南官吏俸朝廷多采行之赐地
京师安贞门以筑居室二十年加翰林集贤学士同
领会同馆事二十三年见帝首陈兴建国学乞遣使
江南搜访遗逸御史台按察司并宜参用南北之人
帝嘉纳之二十四年立尚书省诏以为参知政事巨
夫固辞又命为御史中丞台臣言巨夫南人且年少
帝大怒曰汝未用南人何以知南人不可用自今省
部台院必参用南人遂以巨夫仍为集贤直学士拜
侍御史行御史台事奉诏求贤于江南初书诏令皆
用蒙古字及是帝特命以汉字书之帝素闻赵孟藡
叶李名巨夫临当行帝密谕必致此二人巨夫又荐
赵孟俯余恁万一鹗张伯淳胡梦魁曾晞颜孔洙曾
冲子凌时中包铸等二十余人帝皆擢置台宪及文
学之职还朝陈民间利病五事拜集贤学士仍还行
台二十六年时相桑哥专政法令苛急四方骚动巨
夫入朝上疏曰臣闻天子之职莫大于择相宰相之
职莫大于进贤苟不以进贤为急而惟以殖货为心
非为上为德为下为民之意也昔文帝以决狱及钱
粮问丞相周勃勃不能对陈平进曰陛下问决狱责
廷尉问钱谷责治粟内史宰相上理阴阳下遂万物
之宜外镇抚四夷内亲附百姓观其所言可以知宰
相之职矣今权奸用事立尚书钩考钱谷以剥割生
民为务所委任者率皆贪饕邀利之人江南盗贼窃
发良以此也臣窃以为宜清尚书之政损行省之权
罢言利之官行恤民之事于国为便桑哥大怒羁留
京师不遣奏请杀之凡六奏帝皆不许巨夫既还行
台二十九年又召巨夫与胡祗遹姚燧王恽雷膺陈
天祥杨恭懿高凝陈俨赵居信等十人赴阙赐对三
十年出为闽海道肃政廉访使兴学明教吏民畏爱
之大德四年迁江南湖北道肃政廉访使至官首治
行省平章家奴之为民害者上下肃然八年召拜翰
林学士商议中书省事十年以亢旱暴风星变巨夫
应诏陈弭灾之策其目有五曰敬天曰尊祖曰清心
曰持体曰更化帝皆然之云南省臣言世祖亲平云
南民愿刻石点苍山以纪功德诏巨夫撰其文十一
年拜山南江北道肃政廉访使复留为翰林学士至
大元年修成宗实录二年召至上都三年复拜山南
江北道肃政廉访使四年与李谦尚文等十六人同
赴阙赐对便殿拜浙东海右道肃政廉访使留为翰
林学士承旨皇庆元年修武宗实录二年旱巨夫应
诏陈桑林六事忤时宰意明日帝遣近侍赐上尊劳
之曰中书集议惟卿所言甚当后临事其极言之于
是诏巨夫偕平章政事李孟参知政事许师敬议行
贡举法巨夫建言经学当主程颐朱熹传注文章宜
革唐宋宿弊命巨夫草诏行之三月以病乞骸骨归
田里不允命尚医给药物官其子大本郊祀署令以
便侍养时令近臣抚视且劳之曰卿世祖旧臣惟忠
惟贞其勉加粥少留京师以副朕心巨夫请益坚
特授光禄大夫赐上尊命廷臣以下饮饯于齐化门
外给驿南还行省及有司常加存问居五年而卒
年七十泰定二年赠大司徒柱国追封楚国公谥文
宪
张养浩
按元史本传养浩字希孟济南人幼有行义尝出遇
人有遗楮币于途者其人已去追而还之年方十岁
读书不辍父母忧其过勤而止之养浩昼则默诵夜
则闭户张灯窃读山东按察使焦遂闻之荐为东平
学正游京师献书于平章不忽木大奇之辟为礼部
令史仍荐入御史台一日病不忽木亲至其家问疾
四顾壁立叹曰此真台掾也及为丞相掾选授堂邑
县尹人言官舍不利居无免者竟居之首毁淫祠三
十余所罢旧盗之朔望参者曰彼皆良民饥寒所迫
不得已而为盗耳既加之以刑犹以盗目之是绝其
自新之路也众皆感泣互相戒曰毋负张公有李虎
常杀人其党暴戾为害民不堪命旧尹莫敢诘问养
浩至尽置诸法民甚快之去官十年犹为立碑颂德
仁宗在东宫召为司经未至改文学拜监察御史初
议立尚书省养浩言其不便既立又言变法乱政将
祸天下台臣抑而不闻乃扬言曰昔桑哥用事台臣
不言后几不免今御史既言又不以闻台将安用时
武宗将亲祀南郊不豫遣大臣代祀风忽大起人多
冻死养浩于祀所扬言曰代祀非人故天示之变大
违时相意时省臣奏用台臣养浩叹曰尉专捕盗纵
不称职使盗自选可乎遂疏时政万余言一曰赏赐
太侈二曰刑禁太三曰名爵太轻四曰台纲太弱
五曰土木太盛六曰号令太浮七曰幸门太多八曰
风俗太靡九曰异端太横十曰取相之术太宽言皆
切直当国者不能容遂除翰林待制复构以罪罢之
戒省台勿复用养浩恐及祸乃变姓名遁去尚书省
罢始召为右司都事在堂邑时其县达鲁花赤尝与
之有隙时方求选养浩为白宰相授以美职迁翰林
直学士改秘书少监延佑初设进士科遂以礼部侍
郎知贡举进士诣谒皆不纳但使人戒之曰诸君子
但思报效奚劳谢为擢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改右
司郎中拜礼部尚书英宗即位命参议中书省事会
元夕帝欲于内庭张灯为鳌山即上疏于左丞相拜
住拜住袖其疏入谏其略曰世祖临御三十余年每
值元夕闾阎之间灯火亦禁况阙庭之严宫掖之邃
尤当戒慎今灯山之构臣以为所玩者小所系者大
所乐者浅所患者深伏愿以崇俭虑远为法以喜奢
乐近为戒帝大怒既览而喜曰非张希孟不敢言即
罢之仍赐尚服金织币一帛一以旌其直后以父老
弃官归养召为吏部尚书不拜丁父忧未终丧复以
吏部尚书召力辞不起泰定元年以太子詹事丞兼
经筵说书召又辞改淮东廉访使进翰林学士皆不
赴天历二年关中大旱饥民相食特拜陕西行台中
丞既闻命即散其家之所有与乡里贫乏者登车就
道遇饿者则赈之死者则葬之道经华山祷雨于岳
祠泣拜不能起天忽阴翳一雨二日及到官复祷于
社坛大雨如注水三尺乃止禾黍自生秦人大喜时
斗米直十三缗民持钞出籴稍即不用诣库换易
则豪猾党蔽易十与五累日不可得民大困乃检库
中未毁钞文可验者得一千八十五万五千余缗
悉以印记其背又刻十贯五贯为券给散贫乏命米
商视印记出粜诣库验数以易之于是吏弊不敢行
又率富民出粟因上章请行纳粟补官之令闻民间
有杀子以奉母者为之大恸出私钱以济之到官四
月未尝家居止宿公署夜则祷于天昼则出赈饥民
终日无少怠每一念至即抚膺痛哭遂得疾不起卒
年六十关中之人哀之如失父母至顺二年赠摅诚
宣惠功臣荣禄大夫陕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
柱国追封滨国公谥文忠二子强引强先卒
自当
按元史本传自当蒙古人也英宗时由速古儿赤擢
监察御史录囚大兴县有以冤事系狱者其人尝见
有驼死道旁因舁至其家醢之置数瓮中会官
驼被盗捕索甚亟乃执而勘之其人自诬服自当审
其狱辞疑为冤即以上御史台台臣以为赃既具是
特御史畏杀人耳不听改委他御史谳之竟处死后
数日辽阳行省以获盗闻冤始白人以是服其明泰
定二年扈从至上都纠言参知政事杨庭玉赃罪不
报即纳印还京师帝遣使追之俾复任即再上章劾
庭玉竟如其言又劾奏平章政事秃满迭儿入怯薛
之日英宗被弒必预闻其谋不省乃赐秃满迭儿黄
金系腰自当遂辞职改工部员外郎中书省委开混
河自当往视之以为水性不常民力亦瘁难以成功
言于朝河役乃罢会次三皇后殂命工部撤行殿车
帐皆新作之自当未即兴工尚书曰此奉特旨员外
有则罪归于众矣自当曰即有罪我独任之未几
帝果问成否省臣乃召自当责问之自当请自入对
既见帝奏曰皇后行殿车帐尚新若改作之恐劳民
费财且先皇后无恶疾居之何嫌必欲舍旧更新则
大明殿乃自世祖所御列圣嗣位岂皆改作乎帝大
悦语省臣曰国家用人当择如自当者庶不大事
特赐上尊金币迁吏部员外郎帝欲加号太后曰太
皇太后命朝堂议之自当独曰太后称太皇太后于
典礼不合众皆曰英宗何以加皇太后号曰太皇太
后自当曰英宗孙也今上子也太皇太后之号孙可
以称之子不可以称之也议遂定迁中书客省使俄
改同佥宣政院事文宗即位除中书左司郎中有使
持诏自江浙还言行省臣意若有不服者帝怒命遣
使问不敬状将悉诛之自当言于丞相燕帖木儿曰
皇帝新即位云南四川且犹未定乃以使臣一言杀
行省大臣恐非盛德事况江浙豪奢之地使臣或不
得厌其所需则造言以陷之耳燕帖木儿以言于帝
事乃止既而升参议中书省事燕帖木儿议封太保
伯颜王爵众论附之自当独不言燕帖木儿问故自
当曰太保位列三公而复加王封后再有大功将何
以处之且丞相封王出自上意今欲加太保王封丞
相宜请于上王爵非中书选法也遂罢其议拜治书
侍御史初文宗在集庆潜邸欲创天灵寺令有司起
民夫江南行台监察御史亦乞刺台言曰太子为好
事宜出钱募夫若欲役民则朝廷闻之非便也至是
文宗悉召江南行台监察御史俾皆入为监察御史
而欲黜亦乞刺台自当谏曰当陛下在潜邸时御史
尽心为陛下言乃忠臣也今无罪而黜之非所以示
天下乃除亦乞刺台佥宪湖南文宗尝欲游西湖自
当谏曰陛下以万乘之尊而泛舟自乐如天下何不
听自当遂称疾不从行文宗在舟中顾谓台臣曰自
当终不满朕此游耶台臣尝奏除目太宗以笔涂一
人姓名而缀将作院官闾闾之名自当言闾闾为人
诙谐惟可任教坊司若以居风纪则台纲扫地矣文
宗乃止已而出为陕西行台侍御史顺帝初除福建
都转运盐使先是自当为左司郎中时泰定帝尝欲
以河间江浙福建盐引六万赐中书参议撒迪自当
执不可仅以福建盐引二万赐之至是自当复建言
盐引宜尽资国用以纾民力时撒迪方为御史大夫
不以为怨数遣人省自当母于京师所居既而丁母
忧居闲久之起复为浙西肃政廉访使时有以驸马
为江浙行省丞相者其宦竖恃公主势坐杭州达鲁
花赤位令有司强买民间物不从辄殴之有司来白
自当自当即逮之械以令众自是丞相府无敢为民
害者寻召为同佥枢密院事寻复为治书侍御史同
知经筵事宁夏人有告买买等谋害太师伯颜者伯
颜委自当与中书枢密等官往宁夏鞫问无其情乃
以诬罔坐告者罪伯颜怒自当前曰太师所以令吾
三人勘之者以国法所在也必以罪吾三人则自当
实主其事宜独当之伯颜乃左迁自当同知徽政院
事自当历事四朝官自从仕郎累转至通奉大夫常
衎衎在位刚介弗回终始一节有古遗直之风然卒
以是忤权贵而不复柄用君子皆惜焉
按元史本传字子山康里氏父不忽木自有传
祖燕真事世祖从征有功幼隶业国学博通群
书其正心修身之要得诸许衡及父兄家传长袭宿
卫风神凝远制行峻洁望而知其为贵介公子其遇
事英发掀论辨法家拂士不能过之始授承直郎
集贤待制迁兵部郎中转秘书监丞奉命往核泉舶
芥视珠犀不少留目改同佥太常礼仪院事拜监察
御史升河东廉访副使未上迁秘书太监升侍仪使
寻擢中书右司郎中迁集贤直学士转江南行台治
书侍御史拜礼部尚书监群玉内司正色率下
国制大乐诸坊咸隶本部遇公燕众伎毕陈视
之泊如僚佐以下皆肃然迁领会同馆事尚书监群
玉内司如故寻兼经筵官复除江南行台治书侍御
史未行留为奎章阁学士院承制学士仍兼经筵官
升侍书学士同知经筵事复升奎章阁学士院大学
士知经筵事除浙西廉访使复留为大学士知经筵
事寻拜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知经筵事
提调宣文阁崇文监先是文宗励精图治尝以
圣贤格言讲诵帝侧裨益良多顺帝即位之后剪除
权奸思更治化侍经筵日劝帝务学帝辄就之
习授欲宠以师礼力辞不可凡四书六经所载
治道为帝绸绎而言必使辞达感动帝衷敷畅旨意
而后已若柳宗元梓人传张商英七臣论尤喜诵说
尝于经筵力陈商英所言七臣之状左右错愕有嫉
之之色然素知其贤不复肆愠帝暇日欲观古名画
即取郭忠恕比干图以进因言商王受不听忠
臣之谏遂亡其国帝一日览宋徽宗画称善进
言徽宗多能惟一事不能帝问何谓一事对曰独不
能为君尔身辱国破皆由不能为君所致人君贵能
为君它非所尚也或遇天变民灾必忧见于色乘间
则进言于帝曰天心仁爱人君故以变示儆譬如慈
父于子爱则教之戒之子能起敬起孝则父怒必释
人君侧身修行则天意必回帝察其真诚虚己以听
特赐只孙燕服九袭及玉带楮弊以旌其言尝
谓人曰天下事在宰相当言宰相不得言则台谏言
之台谏不敢言则经筵言之备位经筵得言人所不
敢言于天子之前志愿足矣故于时政得失有当匡
救者未尝缄默大臣议罢先朝所置奎章阁学士院
及艺文监诸属官进曰民有千金之产犹设家
塾延馆客岂有堂堂天朝富有四海一学房乃不能
容耶帝闻而深然之即日改奎章阁为宣文阁艺文
监为崇文监存设如初就命董治又请置检讨
等职十六员以备进讲帝皆俞允时科举既辍
从容为帝言古昔取人材以济世用必有科举何可
废也帝采其论寻复旧制一日进读司马光资治通
鉴因言国家当及斯时修辽金宋三史岁久恐致阙
逸后置局纂修实由发其端又请行乡饮酒于
国学使民知逊悌及请褒赠唐刘蕡宋邵雍以旌道
德正直帝从其请为之下诏以重望居高位而
雅爱儒士甚于饥渴以故四方士大夫翕然宗之萃
于其门达官有怙势者言曰儒有何好君酷爱之
曰世祖以儒足以政治命裕宗学于赞善王恂今
秘书所藏裕宗仿书当时御笔于学生之下亲署御
名习书谨呈其敬慎若此世祖尝暮召我先人坐寝
榻下陈说四书及古史治乱至丙夜不寐世祖喜曰
朕所以令卿从许仲平学正欲卿以嘉言入告朕耳
卿益加懋敬以副朕志今汝言不爱儒宁不念圣祖
神宗笃好之意乎且儒者之道从之则君仁臣忠父
慈子孝人伦咸得国家咸治违之则人伦咸失家国
咸乱汝欲乱而家吾弗能御汝慎勿以斯言乱我国
也儒者或身若不胜衣言若不出口然腹中贮储有
过人者何可易视也达官色惭既而出拜江浙行省
平章政事明年复为翰林学士承旨召还时中书平
章阙员近臣欲有所荐用以言觇帝意帝曰平章已
有其人今行半途矣近臣知帝意在不复荐人
至京七日感热疾卒实至正五年五月辛卯也年五
十一家贫几无以为敛帝闻为震悼赐赙银五锭其
所负官中营运钱台臣奏以罚布为之代偿善
真行草书识者谓得晋人笔意单牍片纸人争宝之
不翅金玉谥文忠
陈祖仁
按元史本传祖仁字子山汴人也其父安国仕为常
州晋陵尹祖仁性嗜学早从师南方有文名至正元
年科举复行祖仁以春秋中河南乡贡明年会试在
前列及对策大廷遂魁多士赐进士及第授翰林修
撰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历太庙署令太常博
士迁翰林待制出佥山东肃政廉访司事擢监察御
史复出为山北肃政廉访司副使召拜翰林直学士
升侍讲学士除参议中书省事二十年五月帝欲修
上都宫阙工役大兴祖仁上疏其略曰自古人君不
幸遇艰虞多难之时孰不欲奋发有为成不世之功
以光复祖宗之业苟或上不奉于天道下不顺于民
心缓急失宜举措未当虽以此道持盈守成犹或致
乱而况欲拨乱世反之正乎夫上都宫阙创自先帝
修于累朝自经兵火焚毁殆尽所不忍言此陛下所
为日夜痛心所宜亟图兴复者也然今四海未靖疮
痍未瘳仓库告虚财用将竭乃欲驱疲民以供大役
废其耕耨而荒其田亩何异扼其吭而夺之食以速
其毙乎陛下追惟祖宗宫阙念兹在兹然不思今日
所当兴复乃有大于此者假令上都宫阙未复固无
妨于陛下之寝处使因是而违天道失人心或致大
业之隳废则夫天下者亦祖宗之天下生民者亦祖
宗之生民陛下亦安忍而轻弃之乎愿陛下以生养
民力为本以恢复天下为务信赏必罚以驱策英雄
亲正人远邪佞以图谋治道夫如是则承平之观不
日咸复讵止上都宫阙而已乎疏奏帝嘉纳之二十
三年十二月拜治书侍御史时宦者资正使朴不花
与宣政使橐欢内恃皇太子外结丞相搠思监骄恣
不法监察御史傅公让上章暴其过忤皇太子意左
迁吐蕃宣慰司经历它御史连章论谏皆外除祖仁
上疏皇太子言御史纠劾橐欢不花奸邪等事此非
御史之私言乃天下之公论台臣审问尤悉故以上
启今殿下未赐详察辄加沮抑摈斥御史诘责台臣
使奸臣蠹政之情不得达于君父则亦过矣夫天下
者祖宗之天下台谏者祖宗之所建立以二竖之微
而于天下之重台谏之言一切不恤独不念祖宗乎
且殿下职分止于监国抚军问安视膳而已此外予
夺赏罚之权自在君父今方毓德春宫而使谏臣结
舌凶人肆志岂惟君父徒拥虚器而天下苍生亦将
奚望疏上皇太子怒令御史大夫老的沙谕祖仁以
谓台臣所言虽是但橐欢等俱无是事御史纠言不
实已与美除昔裕宗为皇太子兼中书令枢密使凡
军国重事合奏闻者乃许上闻非独我今日如是也
祖仁乃复上疏言御史所劾得于田野之间殿下所
询不出宫墙之外所以全此二人者止缘不见其奸
昔唐德宗云人言卢杞奸邪朕殊不觉使德宗早觉
杞安得相是杞之奸邪当时知之独德宗不知尔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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