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虚通妙侍宸王先生家语



沖虛通妙侍宸王先生家話

  經名:坤虛通妙侍宸王先生家話。宋王文鉀撰。一卷。底本出處:《正統道藏》正一部。

  沖虛通妙侍宸王先生家話

  侍宸曰:昔遊名山二百餘所,一到金陵清真洞,乃唐葉天師修真之地。抵暮,四無人煙可依,遠望山中忽有燈光,以此投奔燈光,到草舍間,寂然無人,予心大驚。於燈下桌上,有一文字,啟而視之,名曰:《噓呵風雨之文》予意其必雷宅也,心方安,取筆墨以木葉錄之。錄將畢,忽聞雞嗚之聲,須臾一老姥出來。予問其姓氏,老姥曰:予無姓氏,此乃雷霆所居之地,不可久留。予問:鷄嗚者何以有此氏,姥曰:乃地中金鷄嗚。予覺而出,不數步回望,不見草屋不久一里許,已到洞天。予得雷書自清洞天始。

  門人袁庭植問曰:師得雷書於洞天,想師仙風道骨,天假其綠,適其逢耳。弟古者非師不度,若無師亦可行。

  侍宸曰:予未得雷文之前,已遇汪君於楊子江,授予飛神謁帝之道,後遊清真洞天得此文。經三載之久,又遇汪君於軍山店中,後過禪寺語余,所修飛神謁帝之道何如?余答汪君曰:三年前弟子到清真洞天,偶昏暮不知其所,荒落草舍之中,孤燈獨桉之上,得《噓呵風雨之文》遂於身中取簡呈之。汪君曰:化子真宿仙也,昔老姥乃電母也。子既得其文,予當語汝於此方蒙指授。授畢,乃召使者當空分付。此余遇汪君點化。

  問曰:動雷激霆,其要如何?答曰:雷霆者,天之號令,非緊切事務不可妄舉。譬如樞密院發一號令至某處制司,奉承者必須依號令而行。今之人既無宿骨,不遇明師,以訛傳訛,按圖索驥,不問事之輕重。或沽名買譽,或逐利貪財輕率行持,貪天之功以為己有,臨事無成畢矣。夫雷者有的然之機,霆者有截然之法。得師指授,如響斯答。

  問曰:且如使者,的碗玄妙,在於何處?答曰:雷霆變化,無遠無邇。神動天隨,氣至將靈。子於內玄杳冥恍惚之中,作霹靂激博之化。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發為妙用,上窮碧落,下至黃泉,無所往而不可。昔禪宗有云:千江有水千江月,萬里無雲萬里天。即此是也。

  問曰:弟子事師門,已荷發越愚鈍,但千江有水千江月、萬里無雲萬里天,其旨如何?答曰:此乃發揮使者之妙,且如千江有水千江月。人之初性,譬猶明月,一點圓明,湛然不動,靈光徧照,今人但知有雷之名,而不究雷之體性元神也。水,止水也。世人但見月之形,而不知月之妙,蓋得水以映之,其性即止矣。萬里無雲萬里天者,人性地本善,汩於七情六慾,倘能清心寡欲,諸障消除,其天隨處可見矣。

  問曰:玄中玄已,荷指迷用中,用何以取驗?答曰:子之問是矣。且如召雷行事之時,先召使者尋之。蓋雷霆風雨之處,惟使者知之,所以法要使者為先鋒銳將。

  問曰:使者之捷固已神矣。且如祖宮一出,隨方可以發用,第杳冥空寂,何以驗使者之至否?答曰:法當靜嘿,叩齒握雷局,依法召之,默念呪音,含光默默,眉問癢時,使者即至矣。

  問曰:弟子昔蒙師指教,授以法訣,因在宜黃陳子寔家救病,亦冥冥召使者,誅其禍祟。坐定,忽然玲風襲兩足,後以符與病者,見使者現形。此驗何為與師眉間之說頗異?答曰:念頭起於一點,報應驗於一身。頭圓象天,足方象地。眉間之驗,使者從天門而來。足下之驗,使者從地戶而至。蓋祟之形影聲響,在於陽間,止於地矣。此乃使者破地戶搜祟而至,然動雷之驗訣,於眉間以至五臟之內。

  問曰:先生之說是矣。弟子一日在家,給符救一產母,召將之間,心大沖沖,左目疊跳,發符遣使者,余心意不悅,意使者未至,是以如此。次早產家謝云,產母見一青面鬼使,三目,眼中出火繞產母,身覺身如火熱,未幾產一死胎。其意如何?答曰:此即明驗,子何如是之愚?心中沖沖,乃汝祖宮使者一出,便傳於心,所以急也。青面三目,乃汝神隨符變化。左目跳者,火歸木鄉。所以生者,母所損厥子也。此理照然,何必多疑多問?

  問曰:起雷之捷,不過使者,然法中程雍五將何用哉?答曰;乃先天不壞之元神,即今所尊元始也。程雍乃日月也,五將乃五星也,於人身使者乃元神也。程雍乃元炁元精也,五臟之炁為五將也,在地使者為后土真皇。程雍即酆都九壘,五將即嶽也。蓋人居天地之中,借斗運轉三才,此謂一竅通萬竅通、一將靈百將靈是也。大抵使者罡步,獨稱湧泉者何也?蓋天生水,二三四五八官之間,天地水火雷風山澤,無所往而不備矣,樞機者,魁罡之位,斡旋天地造化者矣。五將所以為使者,所役耳。經云:通於一,萬事畢。內外之奧,實由此也。

  問曰:樞機號日月,何以位居辰戌?答曰:不然,戌為日之樞,辰為月之機,陰陽關鍵實係乎此。天地日月星辰運行,關鍵不通,天地之道閉矣。學者不知關鍵,則雷霆何由而激?雨暘何由而祈?蓋人身斗樞,一轉萬化隨之。經云:試將斗柄輕輕撥,瀉下銀河萬斛珠。即此妙也。

  問曰:程雍既為日月,五將隸金木水火土,土使者如何斡運?答曰:使者意也。又為中央大魁總監星也。蓋貪狼號為總監之星,使者禀此氣而化生總監,即元始之真炁天樞一轉。何患天機不隨?所以使者符用辛寅二諱者,蓋有說也。

  問曰:師之說詳矣,而弟子尚未解答。曰夫在天之斗隨杓指建,一建之間有二炁六候,人能於一時一刻之中鑽簇一歲之炁,運則一年酆凶雨暘之事,其數盡在是矣。蓋魁為斗之首,為天之樞,以此而推則三百八十四爻之變,動實基于此。子宜隨斗而行之,且四方二十八宿,各方自有木火土金水,斗居中央以齊七政,蓋三十六之炁數,魁居其首而斡運焉。

  問曰:師之說明矣。何以今之學者,亦無修積,亦無實學。偶然行持,亦得感應,此又何也?答曰:一則出於僥倖,二則斯人時運際遇偶然,符合取效一時。子行吾法,端的須透內,用以决外應無疑。雷神之不時,法訣一真,何施不可。

  問曰:弟子見同壇游平二友,均是法也。何以行事之時,十應六七,此機不可曉?答曰:游平二友道緣淺薄,法行未純熟,疑信之心介乎方寸,以此故十應六七。

  問曰:又如後學,明發坐遣,約定時日,以俟報應。何以登壇之際,不合所符,其義又如何?答曰:坐遣者,不過雷神為符節。今人有事,奏帝一說也,申師一說也,牒將一說也。以至訂期約,不能立定一時。或以未申時,或以亥子時,故自為顛倒錯亂,所以不能如期者此也。約以申時則申,約以未時則未,譬如驪山之火約以一時。因為不然,所以失信。行雷法者,當痛思之。

  問曰:或謂奏帝之說,有誤行持,如何?答曰:奏帝之說,要能飛自己神以言奏則可,必其允否若止,憑筆墨待,師省類聚,奏呈之時,卒皆誤也。

  問曰:真王有便宜行事之教。則不必奏矣。答曰:雖有便宜行事,亦有兩說。大祟惑人魂命,孽蛟妄興雷雨,損人害物,以及不當聞奏者,許令便宜行事。若事涉天數,必當飛神入奏,請旨施行。

  問曰:經中或有泥天機雷機者,此說如何?答曰:有之然隨所用天機者,斗星旋轉二十八宿之循,直三十六躍之激,薄二十四氣之罡煞,相衝相射,方能激動雷霆,此天機也。至如雷機者,乃掌中造化,尋神雷飛伏出沒之所,看風雲雷雨電所泊之宮,飛罡輪訣,役使雷神。

  問曰:鍊將之法,其要如何?答曰:將者,一炁也。出吾之炁,以合天之炁。一炁而生諸炁,蓋人身所有濁炁也。吸在天之清炁,混合既畢,必須鍊之。夫鍊炁之炁,專憑運用五水五火之功。蓋雷不得受鍊,其氣不神也。

  問曰:役雷電風雨之屬,坐功之內,必須明驗方可取效。答曰:當於呼吸上運功夫,靜定上驗報應,雲之出也。其氣蒸,雨之至也。其溺急,雨之未至也。其氣炎,而膀胱之氣急,電之動也。其目癢眼光,忽然閃爍,雷之動也。三田瀝瀝而響,五臟獎忽而嗚。行持之士,又當急心火以激之,湧動腎水以沖之,先閉五戶內驗五行,此其訣也。

  問曰:弟子每見先生行持,狂風大作,雷電方至,何也?答曰:凝目閉氣望巽方,手剔旋風罡猛,咽三轉身,足剔風輪,過巽至酉出丑,其風大作矣。蓋雷無風不厲,雨無風不作,雲無風不起,電無風不動。第祈雨一節,止憑北風亂起,方覺雨至,乃至妙也。

  問曰: 先生常在宮中,降雪之時乃炎天,何以如此?答曰:此造化乃老夫二十年所修,蓋夏至陰生於內,以此汞虎交娠,乃頤指氣,使之妙並不舛,離虛之玄也。

  問曰:祈雪之妙,世以為難。弟子謂冬凝寒,一凍即雪,而何以言其難也?答曰:冬至後一陽生造化之機肇於陽,人身陽氣一泄,所以感召之非易耳。法當運動心火,激動腎水,卻猛運肺氣生之,然後起風穴閉離氣,以為醞釀。

  問曰:殺伐之機實難的當。答曰:何難之事,但能運自家之殺氣,役天上之罡星,籌人問之虎射,三者既合神,威即震伐矣。

  問曰:常見今人祈禱,每遇臨夜,見電光閃爍,意於行壇之際必合符節,何以多誤者何也?答曰:無他,無實修耳。不思某方電動,某方雷雨,某方晴明,何可以此為標的?所以自誤者宜矣。

  問曰:祈雨之法,門類最多,何以有是符無是應?答曰:祈雨之法,在夏為緊。古先聖賢,春秋冬皆不祈雨。孟夏月純陰,主事陰,陽偶愆便至荒旱,所以立祈雨之法,以救禾稻爾。今之學者,不知方法,徒咎符章之不驗也。

  問曰:七八月屬秋,何以亦缺雨暘,此又何也?答曰:秋屬金,夏之餘火西流,以為難禁,況火之與金相尅,偶值分野,當旱氣運,不齊即乖舛矣。

  問曰:若如此,又何以感動?答曰:法當默朝之法,以央有無之應驗。余昔入覲時,再遇火師曰:子行朝堂有重委,故來報汝,但今歲天數當示早灾,,非子之可以祈也。遂叩火師,何以見教。師曰:天下龍潭泉源,皆為玉帝封閉,雖有符法,其數未滿,亦難祈也。余再問師何以教我?曰:子此行,惟黃河不曾鎖閉,惟宜檄使者,黃河借水甦旱而已。余依訓到京,朝廷果命祈雨。余檄雷神,於黃河內借水三尺救旱,後京畿奏上,所降之雨皆泥水也。以此見火師之言的也。

  問曰:先生則有仙風道骨,於余特凡夫耳。於先生則有火師奇遇,余他日倘有疑難將何恃哉?答曰:仙風道骨之說故是,然天人之接亦同。子既無德感召師尊,則當入室端坐以驗自己之造化足矣。且如祈雨一節,天數如此,氣數亦如此。難驗一身之機括,亦隨法當看便溺之有無。以舌拄上腭,嚥津激動膽水。蓋膽為天一之水,至清至貴之物。此水一動,激起膀胱之火。火升水降,即天氣下降地氣上升之義也。陰陽升降,雨澤調順。膽龍在膀胱之大淵,倒取水澤,應時便動,即雨之至。若不作綿綿,若存以膽水激膀胱之火,便以溺通驗,非惟無驗,亦且貽笑也。

  問曰:升降調燮之妙,固已妙矣。但綿綿若存,何以取其效也?答曰:子依吾言,靜坐端默三日,以試其驗也。

  問曰:謹授教歸家,靜坐三日,萬念放下,一事不干。坐滿三日,再訪座下。師曰:子所受教,曾行之否?曰:敬此請教師前。師曰:子之所坐之驗,得何受用?曰:依訓而行,不過身體輕鬆,情意清快而矣。師曰:子如是之愚也,此即是矣。初習之時,已覺如此,自此三日至九日,至二十七日,至八十一日,至一百二十日,至二百一十日,久久行之,日積月累,神氣精自然混凝。上可脫殼朝元,次可長生久視,又其次可以興雲致雨,役電鞭霆,濟人利物,何所往而不可也。

  問曰:且如致雨一節,何以發用綿綿若存之妙?答曰:昏昏默默之際,即如墊龍養道之時。蓋人能坐持真積力久,性天自澄,止水自定。汞龍藏於其中,纔感鉛虎則陰陽調和。祖氣一發,即升大淵,身中之龍亦從而奮發。以此感彼,欲雨之時,即可隨念而滂沱矣。第恐行持之際,不能存養,猶陸地生蓮以茂縛空,豈不難哉。

  問曰:天數高亢,雖持內修何以斡旋?答曰:數在天,固已定斡旋之念,又在臨機應變。如昔日未趨京時,郡治欲余祈雨。未行持已前,郡家遍行祈禱不應。一日靜定,忽空中使者默報云:天數當旱,非法可治。今郡近五十里有雷澤潭,在建昌秀源之地,此中雷神雖奉命封潭,於道法中亦能用力,宜以符命起之。余覺,遂以符命就,命使者追之。再入坐,恍見一老子忽到壇上,以口吸盂中蔽太陽墨水一呷而去。未幾,天地晦冥,下微雨一霎而止。覺不及,復旱。後問使者,乃謂:老子者,不過所起龍神耳。彼已違命出洞,所下一霎微雨,是壇上一呷浄水爾,不過為法中一報應。於是,再遣章奏,飛告真王請旨,後得帝旨,降雨三日,方得復旱。

  問曰:以師可以如是,且如今之法官道士,滿前盡是,何以屢奏疊章不一,其為報應,並無效驗,此又何也?答曰;大抵奏章所上,徑詣一處,不可繁冗。且如今人有事,便至登聞鼓院。上以天數而示旱,汝以私意而妄奏,必至行下臺部遞至州縣,究竟如何,方為施行。若待上命,竟於是日而降雨,豈不悮哉。是以火師教余飛神謁帝之道,所以祈雨一事,隸渌波天主治之,單單只奏天主,請恩轉告玉帝,得旨竟下后土真宮,開潭放水以救焦枯。

  問曰:雷震百里,何以不能遍及以至甲里有,乙里無,丙里無,至于丁里滂沱而復旱也。答曰;行持之時,先檄當坊里社迎接,綠為方里人民至誠,加以里社迎接,奏報其雨必驟。若此方人民,造惡稔成旱劫,央無涓滴,社令亦不迎接。此理譬如陽間遣官,到所在優恤,州邑如意則優恤必至,若吏牧不職,亦不過丈具爾。

  問曰:上古宗師,以祈晴難於祈雨,今行此法果如何哉?答曰:造化則不過翻覆內玄,造化雨潦浸淫,亦有數說。一則節候氣數,二則蛟蜃孽龍妄興雲雨,三則調燮者失職,以至水潦直旬。所以如此,不可一槩論也。

  問曰:如師見教,其法當如何?答曰;身中之驗,極為緊切。當從戊己運轉一番,使元氣一周再暮,後而靜定,看內鍊如何。如是覺而有報,則心火上炎,膽水瀝下,遍身煩蒸,喉中微痒,則天道必晴霽矣。

  問曰:身中之應固已知矣。然干氣數燮理失職,或潦星直旬,此又何以知之矣?答曰:燮調者,上至宰相,下至守令,觀其所治之政,所行之事,即可見也。昔聞匹婦啣冤,六月飛霜,一夫有屈,水潦九年。以此推之,皆可見矣。至於水潦直旬,當遣皇甫钁天以縛之,蛟蜃以法律治之。

  問曰:蛟蜃興風致雨,何以亦能如是之淫浸?法家以書篆符章,告行符檄,千門萬藝,不能役雷神便興雲雨。何以此等,即能如是?答曰蛟蜃藏於劣深山之中,亦有社令。忠義之士居民失祭杞,便於鄉坊興起雲雨,損人田疇,害人禾稼,法當遣命魔錢大將軍以戮之。

  問曰:內驗外治,固已聞之。但行持法度,其要如何?答曰:祈晴之法,當於火煞方上建壇,立治安卓召雷,行事先開雲捲霧,起火穴塞雨穴而矣。

  問曰:開雲捲霧,起火穴塞雨穴,其法如何?答曰:開雲捲霧於內玄,皆斂而歸墓。閉氣三七息,略嚥津起火穴。以雙手握固,仰面猛呼二七呵,乃起火穴也。雨則閉氣,以舌拄上腭,時嚥津三口,直下丹田。

  問曰:內用固如此,外用如何?答曰:其法於日干字上起內用生將,於日家地支字上起外將,克到南方即住。又看月皇是何五行,如日皇尅星,便可用事,但以五行生尅驗之。

  師曰:如前子所問余,皆切於事而應於人之妙,子宜依吾法度而行之。所有符中之奧,法中之妙,皆盡已矣。但精心而修,端意而行,百發百中,無施不可,真所謂法海之驪珠也。言訖,復以二十八字為吾婿,他日囑仲和書付悔隱袁庭植。

  吾法元來不妄傳,信知道法妙玄玄。

  君家自是神仙種,管取兒孫代代賢。

  法用

  混沌鴻濛未判,無年無月無時,但憑消息報君知,便是人間冬至。

  坤虛通妙侍宸王先生家話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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