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太史编辑国朝献征录卷之一百十七


  寺人

  ◆寺人

  赠司礼监太监云公奇墓碑铭(何孟春)
  沐敬传
  阮安传
  御用监左少监赠御用监太监阮公浪墓表(李贤)
  内官监太监成公敬传(乔世宁)
  栢玉传
  金英传
  兴安传
  陈准传
  阿丑传
  太监怀恩传
  太监怀恩事迹
  司礼监太监葵庵覃公昌墓志(徐溥)
  覃吉传
  钱能传
  何鼎□
  黄赐传
  司礼监太监张公永墓志铭(杨一清)
  崔和传
  司礼监太监梅东萧敬墓表(杨一清)
  司礼监太监掌监事兼督东厂麦公福墓志(徐阶)
  司礼监掌监事太监滕公祥墓志铭(陈以勤)
  司礼监太监兼督东厂黄公锦神道碑(徐阶)
  司礼监太监张公宏墓表(王家屏)
  玉振本求
  曹吉祥传(永平志)
  汪直传
  南京御马监太监汪直
  梁方
  刘瑾传

  ○赠司礼监太监云公奇墓碑铭(何孟春)

  何孟春
  南京太平门外钟山西有内官享堂一区我 太祖高皇帝所赐今加赠司礼监太监云公奇葬地也按旧碑公南粤人洪武间内使守西华门时丞相谋逆者居第距门甚迩公剌知其事冀因隙以发未几彼逆臣言所居井涌醴泉邀 上往幸銮舆当西出公虑必与祸会走冲跸道勒马衔言状气方勃崪舌駃不能达意 上怒其不敬左右挝捶乱下公垂毙右臂将折犹奋指贼臣第弗痛缩 上乃悟登城俯顾则见彼第内壮士衷甲伏屏帷间数匝亟返椶殿罪人一一就缚召公息绝矣 上追悼公死非罪忠弗白宜申恤典遂赠某监左少监赐葬兹地命有司春秋致祭仍给六人备岁时洒扫役于戏此我 高皇帝所以天下臣民主而当祚及万世者也公受累朝祠祀若干年正德庚辰守备南京司礼太监黄公伟高公隆芮公景贤尝一新其亭台兵部尚书乔公宇寔记堂壁嘉靖乙酉王公堂守备之明年偕高公廵视 孝陵垣墙道经公墓感厥忠义咨诸同守备秦公文复请于朝加今赠致祭公获报身后久而葢彰如是哉祠堂视制颇闳深前有门廊后有池有桥百余年来中官之没而旁祔者咸得墉护庀南京内官监太监杨君顺寔募厥役高王二公既公获兹新命欲树碑茔域衷委君而问铭于春春惟云公忠义皎然冬霜秋日 高皇帝洎 今上显扬之以感厉天下后世臣子于是乎在诸公秉彝好德之兴感于是乎在铭曷敢辞公所遭谋逆者旧状以胡蓝二党夫胡惟庸之不车丸在洪武十三年蓝玉在二十六年胡被诛后 诏不设丞相至蓝十四年矣春敢定以胡是以补旧碑之缺备他日史官之考证于戏公之灵弗泯其将大慰矣夫

  ○沐敬传

  太监沐敬建文时入禁中貌魁伟敢慷慨直言永乐中从征漠北行逾月不与虏遇人马困顿 上意犹未巳谏者皆被谴敬谏至再四 上詈之曰反蛮敬曰固不知孰反蛮也 上怒命曳出斩之敬辞色不动 上徐曰我家养人若皆得此人岂不诚有益邪释之寻亦跸人称其忠

  ○阮安传

  阮安交址人清介善谋尤长于工作之事北京城池九门两宫三殿五府六部及塞杨村驿诸河凡诸役一受成算而巳后治张秋河道卒平生赐予悉上之

  ○御用监左少监赠御用监太监阮公浪墓表(李贤)

  李贤
  公姓阮讳浪世家交趾永乐中 太宗皇帝因安南作乱遣将征之众悉归附时公甫十余岁特俊爽被选入掖庭 太宗见而奇之冀成其才命读书于内馆公颕敏好学孜孜不倦遂博通羣书颉颃儒者然德性惇笃能以礼自持与物无竞辈行莫不折巳加敬焉用是 太宗命理尚衣监事公益敬谨小心克勤所事洎侍 仁宗尤爱其才将有宠任之渐 宣宗初遂擢奉御俾掌宝钞司时官军直禁卫者宜置金牌特委公督治事不日而完宣德三年西洋诸国进御船抵广南有司驰报 宣宗以封褚宝物必得其人命公驰往处置周密而还所历秋毫无犯 宣宗甚喜赏赉殊厚五年 宣宗念丑虏弗率亲帅六师出塞以振威武公扈征有功升御用监右监丞正统改元之初 今上以公先朝旧臣多效劳勚特升左少监侍 上十有五年恭慎不懈如一日及 上居南宫公复以老成端谨入侍左右事无大小悉姿委之时景泰巳易太子奸臣觊图爵赏构辞加害言公欲纠众复立正统又欲公旁引内外勋旧织成罪状百端拷掠极其惨毒未肯承服遂忍恨而死终不累人闻者莫不酸辛呜呼公能之死不变以息内外勋旧之祸视古之剖心明诬者亦何让哉公生于洪武某年九月九日卒于景泰三年七月十二日春秋若干今 上复位改元天顺首诛奸恶深悼公之诬枉特赠公御用监太监赐以秘器如礼敛之复令所司择地营冢圹遣官谕祭以妥其灵公虽弗克享高爵于生前而所以表公之节白公之心伤公之亡宠眷巳极则公之死不徒死所谓有重于泰山者也司设监丞贾公安犹虑公之行实未尽暴于世属予表刻石墓道以示不朽云

  ○内官监太监成公敬传(乔世宁)

  乔世宁
  成敬字思恭永乐甲辰进士选翰林庶吉士改 晋府奉祠宣德时以晋府事尽系王府官悉论死以敬不与事议永远军敬自以遗累子孙不如死乃自乞就死 宣庙矜怜者久之下腐刑觊天幸不死后果不死始 景皇在郕邸时敬以典宝侍讲读既即位升内官监太监甚亲信任事敬逊避不招权宠又不乞恩泽 上尝欲官其亲属数问亲属在京者几人敬对曰亲属俱在籍里且俱田夫不可以官未几 上又问敬又对如初 上益多其让乃命即其籍与吏目一人是时吏目越者于敬从孙人号土吏目云景泰四年敬乞省墓 上赐敕及墓祭费更赐诗宠行越二年卒 上悲悼甚遣官护丧修坟给葬祭 恩典殊优一时以奇遇云敬有子曰凯字舜卿景泰辛未进士始第后即病病无何死 上以敬故知凯闻其病且死谕敬曰凯平时志欲何官敬泣谢对曰凯愿出入禁闼以犬马自効顾福薄柰何 □叹曰信薄福薄福遂授吏科都给事中□闻□□□时年未三十也凯俊才善诗赋亦时作金元□词曲人多传之诸诗文能立就巳即焚毁不留藁泾阳人御史李锦与凯善每见凯作辄其藁藏之积成集余后问其孙举人瑗瑗欲检故藏书报余会瑗以事系狱余从其家求之无有矣

  ○栢玉传

  中贵栢玉在宣府尝有所干于刘侍郎琏琏一切执法不从人谓玉必衔之其后刘公卒玉乃悼惜不巳每对人言辄追念刘公以好人难得询其故曰玉每有事干之无一从者然我至今思之葢侍郎所执是其不从我者我非是也及卒语不及私惟云此大同我国家后门我乃死矣夫后来者何人勿坏我家事也可谓能以义自断而乃心国事云

  ○金英传

  金英不知何所人官内侍当薛瑄王振所陷既放免复起南京大理寺卿时英奉使至南京及还公卿俱饯于江上瑄独不往英还至京言于众曰南京好官惟薛卿一人耳寻被召命 景帝既嗣位意欲易储一日语英曰七月二日东宫生日也英叩头曰东宫生日乃十一月二日 帝默然葢帝所言谓怀敏英所对谓 宪庙也实与魏征献陵之对相似其当己巳之变人心汹汹徐元玉□□□名英趋往问计元玉以南迁对又往问成山侯王通通以挑筑京城外壕对二人大英所鄙乃慨然宣言于众曰此时当竭力固守召勤王之师于四方足以捍虏有以迁都言者 上必诛之无赦众心乃定卒以选将练兵婴城固守悉付于于肃愍公竟能以亡存传业无穷者英之决策岂可少也哉

  ○兴安传

  景泰七年春尚书于谦以病在告 帝遣太监兴安舒良日往视之谦持身严甚一毫不苟取位至孤卿先世室庐其弟惟市屋数间以居正室董氏卒时年未五十不再娶以王事多艰穷年不还私第居止朝房留一养子以侍食无重味非公燕不置酒当在告时安与良更番来视见谦自奉过于简朴叹息而去因以闻特计所资用一切上方制之至辍尚膳酰酱蔬菜之属赐药需竹沥驾幸万岁山亲伐竹沥以和药丸言官有言柄用太重者兴安言只说日夜与国家分忧不要钱不爱官爵不问家计者更有何人朝廷正要用人似此等寻一个来换却于公可也众默然

  ○陈准传

  陈准不知何许人人清俭平恕先是东厂大阉尚铭怙宠弄权纵官校骚扰无辜缙绅大所罗织一事辄连自变量十人黩货无厌一日事觉夺职因以准代之准下令曰凡事系大逆不道者告我非此则有司之事我无与焉京师始得安枕而卧矣

  ○阿丑传

  阿丑事 宪庙侍中善诙谐每于 上前打院本颇有方朔风时汪直专恣势倾中外人屏息不敢语丑思有以折之一日于 上前作醉人骂酒者一人曰某官来骂如故复曰驾来又骂如故复曰汪太监来矣骂者惊怖帖帖傍一人曰天子驾至不惧而惧江太监何耶对曰今但知有汪太监不知天子也自是直宠少衰时两都御史王钺陈钺者交媚直结死党丑于 上前作直状貌持双斧趋跄而行旁一人问故直荅曰吾将兵惟仗此两钺耳问钺何名曰王钺陈钺也 上颔而笑时有勋戚掌团营私役兵二千营造居室丑垓下之戏口称六千兵散楚歌声或人争曰当八千丑曰尔不知耶此二千人某侯家造房未回也 宪庙密遣尚铭侦之侯家即彻工矣一日于 上前作六部差遣状命精择其人既得其人问姓名曰姓公名论主者曰公论如今无用次一人问其姓名曰姓公名道主者曰公道如今难行最后一人问其姓名曰姓胡名涂主者忻然曰胡涂如今尽去得 上微哂而巳梁方卖官鬻爵动以传奉名一日设宴丑设主客二人相见状主曰客从何来曰从船上来曰船行安稳否曰止苦水虱扰人不得安眠耳曰何不将被褥日中曝晒之可除也曰不然都钻入船缝中去矣其人沉吟曰除是斫却梁方自无船缝矣闻者双然又设病者问医曰我胸前肿起无头无脑痛不可言何以疗之医曰我有方不费一钱病者问何药曰此无名肿毒但得五更不语唾涂其上则自消矣病者曰此□难得医曰汝弗知邪今五府六部黄门乌台职常言路者都是不语之人何谓难得哉嗟乎今之仕者有愧此寺人之言多矣

  ○太监怀恩传

  弘治元年闰正月赐故司礼监太监怀恩祭葬祠额曰显忠恩直隶苏州府人本姓马宣德间入禁中赐□□累升至太监掌司礼监事其人公廉直谅识义理通典故在 宪宗朝左右承弼动必以 祖宗准直言正色无所避忌一闻万安刘吉彭华尹直入阁办事叹曰内阁用此四人可谓无人矣 宪宗雅重恩至于谋断大事扶植国本不惑羣议人不敢于以私晚罹谗谮司香 祖陵天下以诎 上在东宫时巳悉知之及 即位驿召至京仍掌司礼其于新政多所裨益未久而卒 上震悼不置特隆赙恤内臣建祠赐额者自王振刘永诚之后恩实与焉葢朝廷希阔殊特之典此外如覃士覃昌韦泰辈皆有之越是以来祠额寝广祭葬尤众不能悉记矣

  ○太监怀恩事迹

  林俊之劾继晓也丁之诏狱事且不测怀恩叩首诤曰不可自古未闻有杀谏官者我 太祖太宗之时大开言路故底盛治今欲杀谏官将失百官心柰何臣不敢奉诏 上大怒曰汝与俊合谋讪我不然彼安知宫中事举所御砚掷之恩以首承砚不中复怒仆其卓恩脱帽解带于御前号哭不起曰不能复事 陛下矣 上命左右扶出至东华门使谓镇抚司曰若等谄梁芳合谋倾俊俊死若等不得独生乃还归卧于家曰中风矣不复起视事 上无可柰何命医调治使者旁午于道俊狱得解时星变黜传奉官御马太监张敏请于 上凡马坊传奉不复动敏袖疏来谒跪于庭恩徐曰起起病足不能礼问来何曰巳得旨马坊传奉不复动恩大言曰星之示变专我辈内臣坏朝廷之法也外官何能今甫欲正法汝又来坏之他日天雷将击汝首矣指其坐曰吾不能居此汝来居之汝兄弟一家徧居权要又欲居我位乎敏素骄贵又老辈也闻其言不敢吐气归家中气而死章瑾以贡宝石进镇抚司命怀恩传旨恩曰镇抚掌天下之狱极武臣之美选也柰何以货得之不肯传 上曰汝违吾命乎恩曰非敢违命恐违法也不得巳乃命覃昌传之恩曰倘外廷有谏吾言尚可行也时俞子俊兵部尚书恩讽之曰第执奏吾汝从中赞之俞谢不敢恩叹曰吾固知外廷之无人也时都御史王恕屡上疏切直恩力扶之卒免于祸每恕疏至恩叹曰天下忠义斯人而巳及弘治初言路大闲进言者过激切或指内臣刀□之余覃昌大怒恩曰彼言是也吾侪本刑余之人又何怒焉初内藏积金凡十窖窖凡若干万葢累朝储之以备边未尝轻费景泰末颇事奢侈 英宗在南内闻之叹曰累世之积其尽乎甫复位即往视之则金皆在缺其一角耳旋节他费补完之成化中梁芳韦兴等用事奇技淫巧祷祠宫观宝石之事兴于是十窖俱磬悬久之 上一日指示芳等曰帑藏之空皆尔二人之兴惧不敢言芳仰言曰臣 陛下造齐天之福何谓虚费因子三官庙显灵官之类曰此皆 陛下后世齐天之福也 上不怿起曰吾不与汝计后之人必有与汝计者盖指 东宫也芳等退而惧寝食俱废时 上钟爱兴王或芳计曰不如谋午昭德劝 上易之立兴王是昭德无子而有子兴王无国而有国如此可保富贵于无穷岂直免祸哉芳大以然言于昭德劝 上易储时怀恩在司礼监曰此事只在怀恩 上间召怀恩微露其意恩免冠叩头曰奴死不敢从宁 陛下杀恩无使天下之人杀恩也伏地哭不起 上不怿而罢恩退闭门不出诏往凤阳守陵恩既去次及覃昌昌曰以怀太监之力量尚不能支我何能忧不知所出或之谋曰不如谋之阁下使分其责昌以然于是各赐金一箧乃诣阁下言之万安默然不对次刘吉亦默然 上又质责昌昌无以容屡欲自经死会泰山震内台奏曰泰山东岱应在东朝得喜乃解 上曰彼亦应天象乎曰 陛下即上帝 东朝即上帝之子也何谓无应 上首肯始诏东驾选妃不易太子矣

  ○司礼监太监葵庵覃公昌墓志(徐溥)

  徐溥
  高皇帝当平定天下之后建官分职以理庶务又□周礼即御府设监局库以内臣分理之若司礼监其一也自宣德正统以来司礼之选益重盖其职专掌礼仪参预机务非积学制行通达政事鲜克当之若太监覃公其可谓称其职矣公讳昌字景隆别号葵庵世家庆远府宜山县广右着姓父讳敬才娶韦氏生公兄弟姊妹八人正统丁卯岭表兵扰公避乱山谷间及事平兄弟辈俱先亡独遗公与弟旺及季妹莲而巳时悉送诣京师公时年幼而姿甚美乃选入内庭被旨与旺同学书馆而受业于古尚书文安刘公学士恒简林公巳而公复被拔进学于文华殿之东庑特命故学士文懿吕公少保文僖倪公教之天顺丁丑 英宗复位 宪宗时在东宫讲学命公伴读甲申 宪宗嗣位擢奉御再擢针工局右副使管局事成化乙酉始进司礼监右少监乙巳命掌本监印丁未 今上嗣位乞侍山陵不允弘治戊申求退愈切 上重其老成数勉留之癸丑十月公疾作遣医视且使人存问不绝及疾笃门下尚衣监太监宁公诚具奏始命归私第是夜竟卒寔乙卯正月九日距生宣德癸丑九月十二日享年六十有三没之日上闻悼惜不巳特命本监太监李公华率宁公等经纪丧事所赙甚厚三遣礼部谕祭工部给棺营坟坟有祠赐额曰褒德恩数稠迭皆出常等 圣慈仁寿太皇太后 皇太后 中宫亦皆致赙内外之人相率吊祭有善人巳矣之叹可谓难得也公人孝行□其先恩义周于族弟旺官承运库奉御以卒言及必流涕季妹择壻归于腾骧右卫指挥使陈宽封淑人笃于故旧久而不忘及与人交重信义持巳谦恭惟以盈满戒不自骄侈事上忠诚而不欺待下1慈厚而不刻至于御前议处大事默赞圣政慎密周详而人不知者盖多矣惟朝廷大礼多公掌行其次第可纪者选吉王妃一封宸妃捧册二尊上 圣慈仁寿皇太后徽号充内副使捧册三皇子五位冠相礼四封兴王等五王充内副使五封贵妃等十妃宣册六尊加 圣慈仁寿太皇太后徽号捧册七附 宪宗神主于太庙奉主八选兴王妃九封寿王等五王充内副使十立 皇太子充内副使奉册节十一新建太庙夹室□奉安 懿祖皇帝皇后神主十二此其大者也平生蒙 列圣恩宠有御食厩马之命蟒衣玉带之颁庄田禄米之给至于金帛奇物时有赏□不可胜计又尝赐象牙图书二其文曰忠诚不怠谦亨忠敬金石图书各一其文曰才华明敏补衮宣化皆所以表着公之才德云

  ○覃吉传

  覃吉不详其出成化间东宫典玺局郎温雅诚笃识大体通书史议论执方辅道 东宫动作举止悉矢见以正学庸论语皆其口授暇则开说诸司要务及民情土俗农桑军旅以至宦立专权蠧政之由尽悉其态曰吾老矣何心富贵但得天下有贤主足矣每 东宫出讲必使左右往迎讲官讲毕即语讲官曰先生吃茶局丞张端以过礼吉曰尊师重傅当如此也 上赐东宫皇庄吉晓以不当受曰天下山河皆主所有何以庄徒劳民伤财左右之利而巳竟辞之一日 东宫尝随他宦念事上经吉适至 东宫骇曰老伴至矣即取孝经自携吉跪曰主得无念经乎曰吾读孝经耳其见畏如此

  ○钱能传

  □原王公既回钱塘吴公诚代之太监钱能遣指挥胡亮迎宴于平夷回问曰亮比王某何如曰亮甚好知敬重公公与王某不同能微笑曰王某只不合与我作对不然这样廵抚只好与他提草鞋耳夫以能之怨王公而本心不泯如此士大夫者可胜慨乎

  ○何鼎□

  常随何鼎余杭人性俭素好读书冬夏衣服止是数袭弘治间目见张后兄弟出入宫中心甚忿之以祖宗法度不许外人到此一日 孝宗与张饮偶起如厕除御冠于执事者张戏之又带酒污宫人鼎遂持候宫门击之赖太监李广露其事仅得脱明日上疏言之随被张后杖死海子时翰林某有诗曰外戚擅权天下有内臣抗疏古今无道合比干惟异世心于巷伯却同符一时□之

  ○黄赐传

  朝廷凡三法司谳狱必命司礼中贵一人主之意必正统以后之因袭也成化间黄赐尝膺此命时陆公瑜司寇王恭毅公槩廷尉二公名臣持论侃侃初不因黄有所低昂有兄与人争弟庇之因殴其人致死者法司奏当以死黄欲从未减二公持不可黄大言曰同室之人有鬬者尚披发缨冠而往救之况其兄乎正□矜疑之列二公无以应卒免死戌边乃知宦官揽权必其才术有足动人者非特左右承顺而巳

  ○司礼监太监张公永墓志铭(杨一清)

  杨一清
  嘉靖五年夏 上采公议召前御用监太监张公永还京师复其旧职养痾私第六年冬 上念团营戎务督理非人又纳廷臣奏召公见仍命掌御用监印提督神机营并十二团营兵马供事干清宫岁增禄米三十六石公感恩遇夙夜在宫经理庶务出而阅武训戎刬奸革弊不遗余力积劳既久而疾乘之方在内直疾作急归官寓而卒七年冬十二月三十日也得年六十有四 上闻之悼惜谕祭三坛予棺椁命有司营葬事又追录遗功升其弟锦衣千户容指挥佥事本卫堂上管事官其兄副锦衣副千户皆特恩也公生成化元年七月二十六日十一年选入内庭 宪庙简侍干清宫历升内宫监右监丞二十三年龙驭上宾 孝庙命茂陵司香弘冶九年简侍 武庙于春宫十八年以登极恩改授御马监左监丞进御用监太监赐蟒衣玉带许乘马及肩与禁中岁给禄米十二石寻命提督三千神机二营兼十二团营掌干清宫及本监事兼提督尚膳尚衣司设内官诸监整容礼仪甜食诸房并豹房完衣局混堂司南海子事政务填委悉心综理供应充牣而不私毫末 武庙日见亲信众亦倾心饮德无间言正德五年夏四月宁夏贼臣何锦等挟宗室寘鐇反贼杀镇廵众臣传檄调各路兵马伪铸印章封拜其党潜称大将军都统总管名秩将渡河窥窃神器守臣以闻 武庙下诏征讨命公总督军务统京营兵三万暨诸镇军马往正其罪赐金关防金刚剑许便宜行事 驾亲出东安门送之予时致仕居江南召起总制陜西各路军务兼提督西征师旅与公偕往会边臣擒斩诸贼道得报公即遣京兵归朝帅兵诸部曲往抚其地险不乘舆暑不张盖与士卒同甘苦而申严纪律所过秋毫无犯凡有赏犒或出家赀佐之夏人始乱者逸去未就法心怀惧疑构危言相恐喝众兀兀不自保褁粮出走官司莫能制公道闻之出榜数百言宣布德意谕官兵农贾各安职业六月至灵州会予鞫诸逆犯释其胁从第列情罪传之槛车北入夏城耕锄不废市肆如故公又谓手刃镇廵重臣者造伪命伪符者破人庐室污人子女者曰是不可赦悉遣人掩捕之其受贼赏赉听指使者悉置不问自是帖帖莫敢复有言者而藩镇威令渐复其旧矣公又偕予奏言庆土当变故时给贼纛伏虽出迫胁顾尝率宗室行朝谒礼事关名节恐不可但巳朝廷乃革其护卫削岁禄三之一公又请改其侍卫百户所备兴武营要害禁诸王府交通宾客其招诱邪术左道之人并见采纳献俘之日 武庙亲慰劳之是夜独见乃出一疏称刘瑾负恩怙势窃弄威权积衅酿患以致大变幸赖天地宗庙之灵悉底平定而瑾包藏祸心不亟诛戮无以谢天下因条列其十有七罪又言寘鐇以讨瑾名伪出榜示边臣所缴奏者瑾匿不以闻 武庙震怒下瑾诏狱命廷臣鞫之具得其交结内外官符同奏启矫托诏令紊乱祖宗成法私制兵甲伪造宝印刻期变诸不法状置诸极典诛其党数人窜黜者数十人凡诸司修令所纷更者悉加厘正再赦天下廷臣皆上表称贺诏录公功赐金牌银币累岁禄至三百石赐敕褒谕至再至三复以枢机事重特命改司礼太监掌监事诸所领监局兼督如故公知无不言雠怨有所不避门无私谒一切利弊以次奏请罢行会山东河南北直隶寇盗充斥公以忧内赞帷幄遗将出师恊谋剿补悉出指画他如录遗才省浮税谨出纳诸奏皆关大政又奉勑会三法司虑囚原情议法所活若干人节被宝襁羊酒之赐时近幸多怙宠干纪公多所匡陈不复顾忌羣小共媒蘖之几中奇祸壬申力辞解任越二年干清宫灾仍其官掌御用监印内董大工外督营务宣大边报急命公与都御史丛公兰总制诸路兵马提督战守兵势既扬虏贼远遁具奏班师嬖幸钱宁江彬辈招窃威权诱 乘舆亲督王师远涉沙漠公曰切忧惧寝食不安十四年宸濠反诏督师亲征公随行命先往江西勘反叛始未至则开释胁从若干人 驾驻南都留几一年枭雄在内逆犯泊江滨众虑不测公独任防卫之责还至通州逆彬楃边镇重兵留驻四十余日召文武百官胥来会集贼濠尚在人心惶惑莫知所彬卒有所避而不敢萌一念者公之力也次年春宫车晏驾公以讨擒彬督视京城九门防奸制变中外倚之而安 今上嗣位众方议其宜有褒赏而权臣有忌嫉之者嗾言官一二人劾之南去留滞五年始蒙召还 上既谅其忠荩眷注方隆而造物者遽夺其年以没惜哉公平生勋绩可述者固多而奏诛逆瑾之功大瑾之窃柄四五年间中外士夫侧目重足噤不敢出一语货贿公行剥民膏脂殆尽至其潜谋肘腋祻且不测公不动声色一言悟主消大变于呼吸间复 祖宗之旧章脱斯民于水火此岂寻常建一事功平一寇贼者之可比哉公之性行历履多有纪述予独识其大且重者云公名永姓张氏宇德延别号守庵保定新城人
  杨文襄与太监张永西征也叹息泣谓永曰藩室乱易除国家内变不可测柰何永曰何谓也文襄曰公岂一日忘情顾无能公画策者耳遂促席手画瑾字永曰渠日夜在 上傍 上一日不见渠不乐今其枝附巳成耳目广矣柰何文襄曰公亦 天子信幸臣今讨贼不付他人而付公 上意可知也公班师入京当诡言请间语宁夏事 上必就公问公于此时上寘番伪檄并述渠乱政凶狡谋不车丸海内愁怨大乱将起状 上英武必悟且大怒诛瑾瑾诛柄用公益矫瑾行事吕强张承业暨公千载三人耳永曰即不济柰何公曰他人言济不济未可知言公出必济顾公言时须有端绪且委曲 上万一不信公顿请死愿死 上前即退瑾杀奴喂狗又涕泣顿得请即行事无缓顷刻机事一泄祸不旋踵矣永勃然作曰老奴何惜余年报主乎巳而永入京请见如公策竟诛瑾 正德庚午逆瑾既缚治其党与长沙欲逮内阁曹元张公永曰老先生勿开此路当日后计元得削籍去科道多劾文武大臣附瑾者永曰瑾用事时我辈不敢言况两班官乎念罪止瑾一人可易疏急进勿摇动人心 正德辛巳新都因言官论晋溪票拟下诏狱且将杀之司礼曰 万岁今纔年十五王天官左班大臣一旦至此恐日后事不可料也亦得止大礼既定议时永嘉欲逮新都司礼亦不肯
【 今言】
  □永 武宗青宫时与刘瑾等并在八党中其后渐自振拔遂善亦爱惜善类忠于国家发瑾奸功最大以此永进秩其弟侄皆封侯伯永固□□□后宁王反江西都御史王守仁举义师生得之巳献捷矣江彬张忠许泰劝 上以六师亲征宁王彬遣忠泰等自南京遡大江入江西分命永自浙江入欲以邀守仁献俘令守仁复纵宁王于江西彬等得更亲抟战而俘之以功且百计毁守仁于 上前谓守仁镇江西与王有私 上疑之守仁俘至浙省会永遮要之不得前且谓巳禁使御仗钺抚臣不得与抗礼阖中扉者数日守仁一旦诣永馆直坐其卧榻永夺气巳而聆守仁言议忠慨且稍持其阴事永益靡然尚持气岸曰公何国苦辛如是盍早投向我怀中守仁曰岂有投人王节使耶公投我怀中则可与共成国事耳永因言巳非负国者且公不见安化王事耶守仁曰公非负国何令 主上南征永曰南征亦何害守仁曰自宁藩图衅江右墟顷又继以军兴郊郭数千里间无不析骸而炊易子而食者而余孽窜伏江湖尚觊时候设王师果南非特此辈得以乘间即百姓不支必揭竿而起矣永大悟始许以调剂则指江上公所槛与俱来者不可不归我守仁曰我安用此于是以俘归永而身自还江西以支忠等永至南京见 上具言守仁忠且有大功劳不可掩时彬等方日夜短守仁于 上前会与 上奕戏永曰是赖守仁不然江西变不可支主人安得乐此又见遣校之江西永曰校何往 上曰逮守仁耳永曰何故逮之 上曰闻守仁尝与宁王有私故逮之耳永曰甚善 上曰何谓也永曰逮谋反者岂不甚善第恐不耳守仁尝以论瑾遭酷讯而无改辞者试问侍 上左右有能与之质对者耶于是遍讯侍者皆谢不敢避去彬等计不行则复诡 上曰今即不逮守仁试使召守仁守仁不即来则反矣 上然之永乃赏徤走者百金告守仁以故使至召守仁守仁不退食而与使俱行至南京 上欲见守仁彬等复他辞沮不使见然上疑则释巳 上复遣永往江西勘事检饬宁王货财永至江西禁缉头目从人不得登岸略与照刷不俟穷追即返命其后守仁得免于危卒使心事得白成封爵之赏大抵皆永之力也

  ○崔和传

  镇守金腾太监崔和衡水人也当正德时内臣势殊盛金腾镇守无及二年辄易崔以癸酉年至踰三年辞而去历前后若吉庆张成朱奉王阳孙绪刘玉皆无辞去者如张成之贪酷王阳之愚冥刘玉之昏虐又特其必致地方大变乃归于此见其独出夷等矣一日过潞江安抚司送过江银三百景东蒙化各献年例军伴纸札银若干欲不受曰是看我内臣素低也因悉言平生与何文鼎辈友蒙 孝庙见知因遂以潞江之贿复起众安桥以景东蒙化之银修各寺且曰人在世也须干些好勾当若只要钱也没来由

  ○司礼监太监梅东萧敬墓表(杨一清)

  杨一清
  司礼监太监萧公以疾卒于外第讣闻 上悼惜之命司礼监太监赖义督理丧仪御马监太监韩锡等综治葬事谕祭三坛赐新钞三万缗棺木造坟安葬建享堂皆如故事皇太后推先朝旧思赐白金百两又绮四表里盖异数也其侄孙锦衣卫指挥使韺既请太学士石门翟先生撰墓志铭又以墓上之石不可无书谒予请之表按状公讳敬字克恭别号梅东其先福建延平府南平县人公自髫年给侍内庭选入司礼监书馆肄业业日以进天顺初元授长随 英宗御便殿劳赉近臣金襁填集公执簿算无差 英宗察其有心计潜倚任之戊寅进奉御再进御用监左监丞辛巳迁右少监赐蟒衣玉带诸珍物有差端阳 上亲阅射指谓公曰知尔能文复能射否公顿据鞍发三矢俱中的自是益承眷注升太监佥事监事岁给禄米若干石奉使荆襄所过以清约闻甲申龙驭上宾改神宫监司香成化丁亥改内官监督仓储饷会计明允宿蠧搜剔殆尽未几进司礼监佥书往勘武冈蕲州诸藩大狱狱用不冤归奏称旨丁未 宪庙升□仍乞裕陵司香弘治庚戌司礼缺员佥谓老成练事无如公者复起视事与闻机务惟公惟慎未尝涉私熟于典故燕间赐问应对历历如指诸掌时有规谏语 圣心益重之屡奉勑督理冠婚丧祭诸大礼阅视团营人马审录三法司重狱皆详审精当人无异议乙丑承顾命以东宫托公泣对曰臣敢不极力正德初告归私第壬申复起命掌本监事赐坐蟒许乘肩舆禁中丁丑至己卯大驾连岁巡狩公与同官叩谏不止奉勑留守京师中外倚重旋复罢政辛巳恭遇 今上嗣位特诏入管机务侍从郊祀时享幸学耕籍时年八十有五聪明强固进止周旋不差尺寸嘉靖壬午始遂请老 上念其旧劳岁禄外月益米十石岁拨人夫十名共役岁时赐时鲜如故盖前此所无云公性颕敏少读书能知大义后遍观典籍学益富作诗清逸无纤丽语字初临欧帖晚变入沈体尤好草书历事六朝忠勤一节虽时有用舍势有显晦而谦勤俭约之风未之有改也比投老深居杜门绝口不谈时事惟知与者相过辄赋诗皷琴围棋以乐萧然林下之趣焉比疾草囊无厚蓄将属纩戒其侄若孙曰臣子当以无欺主余无所言其生正统戊午三月十九日卒于嘉靖戊子八月初十日年九十一岁予因记成化初年两诣山陵行礼皆与公相见倾倒如故比公召用入朝先后三十年不复与通晚登枢要屡以政事接公朝堂尝以 武庙命至阁中事有未安予每抗言托公附奏语侵公公不动及兹再入而公老又亡矣名寿如公宜无憾而老成凋谢宁不之一慨哉公正德间见近幸田园第宅半京师叹曰是岂吾辈福哉故历官禁近承宠眷他莫与班第宅如常田园无所滋殖回视向之声势烜赫者冺不可见而公岿然独存终始哀荣若此将不得贤乎

  ○司礼监太监掌监事兼督东厂麦公福墓志(徐阶)

  徐阶
  嘉靖壬子十二月二十九日司礼监太监掌监事总督东厂升庵麦公卒 上闻赐钞三万贯祭三坛命有司给葬具建享堂碑亭所以恤之甚厚盖公事 上久敬慎之节终始一致故其卒也 上特悼之云公讳福字天锡升庵其号广之三水人曾祖讳保旺祖讳宁父讳常禄俱以公弟祥贵赠特进荣禄大夫后军都督府右都督妣皆夫人公幼入内庭正德丁丑以选供事清宁宫戊寅改干清宫近侍嘉靖壬午迁御马监左监丞改御用监佥押管事寻升左少监甲申升太监赐乘马禁中改御马监监督勇士四卫营务丙戌奉命提督上林苑海子丁亥奉命随朝请晋干清宫牌子戊子掌御马监印提督勇士四卫营禁兵己丑提督十二团营兵马掌干清宫事庚寅掌上林苑海子关防壬辰提督礼仪房并浣衣局提督尚衣监西直房甲午总提督内西教场操练并都知监带刀丁酉总督东厂戊戌兼管尚衣监印己亥 上南廵奉 命留守京师赐符验关防乙巳迁司礼监丙午提督先蚕坛掌理祭礼及诸礼仪戊申复总督东厂镇静不扰缙绅谓巳贤酉掌司礼监印国□凡旨下诸司司礼名秉笔而掌印者尤重诸监局莫敢望焉然每遇东厂奏事则皆趋避故东厂尤名有事权累朝以来未有兼其任者兼之自公始自受命至于卒凡四阅岁呜呼其可谓贵且久矣公前后赐飞鱼斗牛蟒衣大红坐龙衣者各三赐玉带闹妆带者各一赐禄米自十二石至三十六石合之以石计者三百七十三又尝特赐银记其文曰公勤端慎赐御书曰克尽忠谨小心匪懈恭慎如一盖见褒美于上者如此又累朝诸中贵所未有也公之在东厂茂着劳绩诏荫弟祥后军都督府右都督侄忠等锦衣卫指挥千百户者若干人厂内有隙地公建堂祀先师孔子及四配十哲七十二贤于其中太监徐公秀故于公有恩及卒公营葬建玄觉寺祀之又建楼兠桥开磨石口等处山路行者称便是可以识公心之所存矣

  ○司礼监掌监事太监滕公祥墓志铭(陈以勤)

  陈以勤
  今上御极之初毖饬内政诸中贵人多所汰易而独滕公领秩如旧巳晋掌司礼监事先是掌司礼监事率起自本监晓习故实者而公素长者惟少文乃从他监被简任可谓殊遇矣公讳祥字惟善别号两山保定雄县人也曾祖刚祖旺父善母笪氏公以正德己巳选入内得给事禁密者十年乃擢奉御佥书惜薪司事稍迁干清宫近侍 武皇帝上宾遵故事还司继事 先皇帝以笃慎浸见信用遂由兵仗局副使累迁御马监右少监晋御用监太监掌监事赐蟒玉许内苑乘马居久之 命管三千营并三千哨营驾幸承天公当先驱是时两河及楚岁方侵而 御跸所经供亿浩穰道路困惫状至不忍举目公怜之痛自省裁诸馈遗悉谢不受其掌宫中事也严重而有礼无不畏惮者 三殿工兴公时提督上林苑海子奏伐苑中槁木助烧殿瓦所省费以数万计既又掌司设监事会西内火诏公检校乘舆服御物公率属事事不旬日悉报命人以能顷之提督西直房眷注日隆而 先帝弃羣臣矣丙寅冬 今上即大位以公典事久可任且悯其老赐内府坐凳仍掌宫中事隆庆改元之三月调司礼监太监掌监事兼掌御用司设二监公感奋图报不欲籍资地他有觊幸干清宫工成以劳得录荫一人公辞固不敢当乃免更赐金币禄米以奖之今年四月 上念府藏匮乏内监局执艺人多冗食可裁者因属公公悉心审核所汰去数千人遂以劳瘁病 上遣中使慰问及医诊视赐予加等竟不起讣闻 上深悼赐谕祭命所司治丧营葬碑亭祠额咸备葢 特恩也公人朴愿言若不能出口及当事乃更刚决咄嗟立办处肘腋间六十年未尝有过失其在司礼以刻廉闻御下严不可干以私时于 上左右有所规切匡正每改容纳焉至始终守法度不一关说外庭事士大夫尤多之呜呼自古巧慧习事者往往能瞀视听蒙爱幸而 上独以公质直无他亲信公且令筦内枢宠遇无两岂不渊然有深识哉乃公卒以小心慎密善其职斯可垂掖庭用人之法而公之贤亦得流闻无巳也

  ○司礼监太监兼督东厂黄公锦神道碑(徐阶)

  徐阶
  公讳锦字尚綗姓黄氏别号龙山河南洛阳人也曾祖信祖玘父政公既贵荫其弟锈锦衣卫正千户历升后军都督府都督同知加特进故自信而下三世赠皆如其官妣皆赠一品夫人公少敏慧谨悫无躁动无疾言见者知大器正德初选入禁庭又选读书于内馆继又选授兴府伴读 先皇帝在潜邸公有保翊功及入嗣大统录公旧劳累升御用监太监再改尚膳司设内官诸监嘉靖乙巳转司礼监佥书癸丑进掌监事兼总督东厂密务公感 先皇帝眷遇之厚益矢心图报凡事持大体而综理莫不周悉纲纪条目小大灿然 先皇帝御下严明中贵人鲜克当意独于公信任不衰至呼黄伴而不名尝命公修 显陵棱恩殿及旧邸之龙飞殿省公私钱百余万计 奉天殿灾众议掘遗址更筑之公曰是劳费亡极也即疏请仍其旧三奉命阅营兵诸所赏罚事求其宝论求其平咸大服两本 命偕诸法官谳所系囚必讯诸法官曰当宥乃始疏以请楚世子犯大逆公会勋臣及法司往讯尽其党与付诸法狱正而楚之恣睢病民者亦遂无敢肆妖术冯璜者谋乱公先其未发捕治之其它若越禁城造伪宝倭虏之奸细缉复甚多然公数戒其下母扰故自公在东厂上大夫及京师之民晏如也公事 先皇帝久其受赐十牛坐龙飞鱼蟒玉文绮珍僎诸物不可胜计禄米自十二石至七十二石积之得五百石有奇而禁中乘马与肩舆之赐尤异数云 先皇帝末年恒居西内比大渐公请还干清宫巳遂与予等迎请今上于裕邸嗣登大宝 上特荫公侄一人锦衣卫指挥同知世袭所以倚任公者方隆而公则以积劳遘疾累疏乞休 上终不允未几讣闻 上悼惜久之命公名下司礼监太监滕公祥等经理丧事赐祭葬宝镪加祭三坛建享堂碑亭赐祠额曰旌劳夫以公遭逢 二圣禄位并崇荣及其先泽流干后而又以惇厚老成见称于中外良可禁臣之□式矣予幸与公同朝知公稔辄以滕公请记其事之大者于綼

  ○司礼监太监张公宏墓表(王家屏)

  王家屏
  张公之秉司礼也 上方操英断斥逐权贵厘弊蠲苛拔幽振滞嘉与天下弘在宥之理熟视左右谁可绾事者命若曰咨尔宏老成端雅忠劳茂着其旦夕祗奉予一人予一人其勤用德尔无比于憸人弗恭厥辟惟尔辜葢 上亦监前车而难所代其慎重如此公既受命务孳孳奉法循理洁已率属细大之务壹轨于令典诸所调护宸居将顺德美者力多焉天下颂 上明圣而归公之能事上也无何公以疾乞休无何而公溘然逝矣讣闻 上改容易服谕祭九坛视故事有加赐宝钞斋粮银币甚厚敕所司给木营兆造享堂碑亭祠祀之赐额曰旌忠两宫 圣母皇太后后妃等各赐银币有差并异数云公人踽踽廉谨澹泊无他嗜雅嗜书公务之暇手不停披能通诸史言尤明习法令故事引臧否切中事情先是 肃皇帝朝公以少年颕敏简干清宫近侍数岁中累迁至司设监太监佥押管事赐蟒衣又赐罗蟒玉带业巳贵幸矣而公兢兢自持弥勤弥恪无几微席宠自矜之色由此日见亲近特命内府得乘骑出入巳调内官监太监扈驾幸承天巳命干清宫牌子随朝捧剑巳掌银作局印复赐金彩斗牛衣巳又掌惜薪司局印当扈驾时会卫辉行宫火公以身拥驾出烈焰中其司惜薪也见奸孔百出商人滋病叹曰嗟乎兹丘积而壑委者夫非民之膏血乎 祖宗设司谓何而令耗废如是则亟禁奸塞窦省不经之费巨万商称便 肃皇帝喜悦命干清宫管事赐金宝带环各一方骎骎欲柄任之矣隆庆初旧京守备官缺先 帝念重地非廉有才者处之不可诏公往公趣治行至则镇静无扰独时时从学士大夫游挥麈谭古今意萧如也 今上践阼召入司礼监秉笔赐坐蟒仍令内府得坐櫈杌 皇太后手辑女训教六宫则简公督教事寻掌内官监印五年春 皇太后将 上详求淑哲正位宫闱公奉慈命历准间所过秋毫无染 上以故益眷任亲洒文雅端慎四字赐之给禄米百石自是内政专倚办公矣公筦政即纤悉惟谨又无不当 上指逮相择寿宫成上谓公典事中人久阅历多可属以重事是以有总督工程之命未几公以寝疾疏归政 上不许疏再入乃许命月给廪三十石舆隶三十人并其名下二十八人以从虽拜命堇匝日恩施优渥近代未尝有也于戏宠利之际自昔难之彼其遇合负权赫然甚盛而衅瑕旋生倾辀继路岂闺合之臣贵重则不善哉不务修洁而挟重器多也若公可不谓善始善终邪葢止足之戒公之所自计审矣至其屏绝私门保全善类非公正不发愤斯亦有足多者焉其以荣名□非苟而巳也公名宏字德夫别号容斋广东新宁人其侄侄孙以公任锦衣指挥使者一锦衣正千户者一锦衣百户者三其生卒葬里详具志状中

  ○玉振本求

  玉振者宣府人也初侍 英宗于东宫及即位命掌司礼呼先生不名振遂擅权作威福时辅臣议开经□而振乃导 上以武于是诏振偕诸大臣阅武于将台所渐多不法一日 张太后御便殿召大臣入见女官杂佩刀剑侍卫澟然 上东立辅臣张辅杨上奇等西下立 太后顾谓 上曰辅等五人先朝所简以贻 皇帝凡有行必咨之非五人所赞成者不可行也有顷召振至俯伏 太后色遽变曰女侍 皇帝起居多背律令当死令女官加刃振颈上恐跪振请诸大臣随之 太后曰 皇帝年幼岂知此辈自古误人国家耶我能听 帝洎诸公留振自后却勿令干国政也自是每事必付阁中决进止每数日必遣中侍往阁中问连日敕旨往来及施行凡几事有直断自振者必召振责之由是振敛戢不敢预机政会福建佥事杖死一驿丞时东西两杨阁老东杨以乡官当抵命西杨以乡故当因公互事不决白 太后□裁振进曰二杨并有私偿命过重因公过轻惟对品降调乃□中道也 太后韪之振此自捃摭内阁过吴朝廷机务渐归于振及 太后崩振益专决无所忌麓川叛振违众议决意往讨王骥阿振意发东南诸道兵十五万给饷者倍之穷其巢宂而酋思任发不可得杀无辜十余万人以还骥封靖远伯正统八年四月雷震奉天殿鸱吻诏羣臣言得失侍讲刘珠上封事言 上宜躬亲机务不可令权下移振览之怒欲置球死适编修董璘自陈愿太常卿以此得罪下狱振令其党指挥马顺毒讯璘令璘款巳所请是球使之遂从陛前捽球下诏狱支解其体自是羣臣恐缄口不敢复言振大臣见振皆俛廷臣见振无大小皆望风拜跪举朝以父翁称而兵部尚书徐僖工部侍郎王佑振宣言于众曰某辈以某物贽振振大喜以敬巳某辈不尔触振怒行且得祸众闻之惧于是进见振者无不重贽振初止府部院寺大臣渐至百司无不尔又渐至诸道方面无不尔每觐期振不问何品官能具礼者多至千金少则百悉得达然必千金者始得一醉饱而出门尽夜不得阖往来如蝇趋腐洪武初尝铸铁牌高三尺许识八字于其上曰内臣不得干预政事振锐意专恣恶其害巳一夕忽失牌所在于是大理寺少卿薛瑄持振从子山狱振遂瑄将杀之仅得免归祭酒李时勉偕振往视京学议将改建恠其亢礼遂诬勉括官木入私家拁勉脰国子监门廵抚于谦忤振谦举参政孙原自代振嗾言官劾其专擅降谦秩少卿霸州知州张需有善政来朝诏赐旌异会牧马者扰民需杖之牧走短需于振振需将杀之幸得戌他若都御史周铨御史范林并以忤振悉□狱所免者独南京祭酒陈敬宗一人而巳敬宗以九年赴阙考绩振慕之欲招致门下敬宗同年周忱往问之敬宗曰本人师而求谒中贵何以归见诸生忱因筴谓振曰陈祭酒工书公以求书名先以币彼或一来谢耶振然之敬宗归以书而辞其币振亦不甚尤之也十三年福建参政宋彰与中官多亲旧尝窃官银以万计贿振得左布政使遂验户敛括以偿民贫者不能堪夏邓茂七聚众起沙尤三郡民多响应秋叶宗留起处州与茂七遥声援十四年二月虏酋也先遣其下二千人来贡马诡曰三千人□怒其详减所页马值遂失虏心十月也先大举寇大同辽东城堡多没羽檄日数十至振乃谋□ 上□讨之百官伏阙诤不得足月十七日 上行大臣从诸俱□扰失措兵五十万人过怀来抵宣府人情汹汹适败书数至随行诸臣连疏止 上行振怒凡言止者皆令赴行问充掠阵未至大同巳乏食僵尸相枕藉而虏益日南引至大同振促 上北向逆之益急迫胁勋重成国公朱勇膝行听命户部尚书王佑竟日跪伏军中独钦天监正彭德清诤曰象纬示变不可复前设有疏虞陷乘舆于草莽谁任其咎振怒骂曰即有此亦天命也会暮有黑云如伞既而雷雨大作营中人畜惊扰振方疑恠适前军没于虏败书复至镇大同中官郭敬密言于振谓乘舆决不可令复进振始有南意明日有诏班师大同副总兵郭登谓驾宜从紫荆关入振不听自大同抵鸡鸣山虏巳迫勇率兵五万御之虏所遮杀殆尽兵部尚书邝埜请车驾疾驱入关而严兵殿振怒曰尔立儒安知兵事明日 上至土木日未晡去怀来城二十里欲入保怀来以振辎重千余辆在后须之遂驻士木傍无泉水明日欲行虏巳迫四面合围大营不敢动又至明日日中人马不饮水巳二日虏见我师不行伪退而稍北遣使持书通和 上召曹鼐草敕遣二通事往与虏和振急令移营行不三四里虏复急进追博我兵争先遂大乱势不可止虏蹂阵出入裸袒相蹈藉死者蔽野 乘舆遂北边堡储蓄及军中□重悉虏所得识者谓自古北胡南侵之利未有多于此者二十二日百官请族诛振振所亲马顺及长随王某毛某俱百官所殴死都御史陈镒奉令旨□振宅并其党振从子山脔于市族属无少长皆斩□宅当京城内外凡数处重堂邃阁拟于宸居器□□丽上方不逮玉盘一十回珊瑚树高六七尺金银以库计者亦十有余

  ○曹吉祥传(永平志)

  永平志
  曹吉祥滦州长春社人也不知其始所以进出掌司礼监王振门太监振秉国政正统辛酉夏主征麓川叛宣慰思任发发兵十五万转饷半天下以震威徼功命定西伯蒋贵征夷将军总兵兵部尚书王骥提督军务以吉祥监督军务杀无辜十数万次年春班师还京论功升赏以次升者□余人思任发走缅甸秋贵等复征之破缅思任发复遁俘其妻子于京师赏功升秩复半于前振用交址宋彰福建布政使大括民赂振邓茂七乃乱称伪闽王己巳春振大发兵征之宁阳侯陈懋充总兵官保定伯梁瑶平江伯陈琼左右副总兵都督范雄董兴左右参将刑部尚书金濂参赞军务而吉祥及太监陈芜监军未至闽寇败二月函茂七首露布以闻秋 上北狩土木而振死 郕王即尊位尊 上 太上皇帝籍族振家及杀所亲信而吉祥监懋等剿闽贼未尽者至冬仲平而班师吉祥二征监督戎务称都统招权纳贿大作威福收召诸蕃将麾下结以恩腹心而事 景泰帝帝不豫武清侯石亨与都督张軏张輗孙镗卫颕右都御史杨善副都御史徐有贞谋奉 上皇复位吉祥与蒋冕内主称 皇太后许之懿旨曰 天子疾大渐殆弗兴天位久虚 上皇居南内春秋鼎盛于今八年圣德无亏人心所属顷以奸臣擅谋閟而不闻欲迎立藩王以承大统将不利于国家亨等其率兵以迎 上皇是月壬□四更吉祥召蕃将从亨等暨羣从子弟家兵叩南内宫门请 上皇升舆从东华门入奉天殿即位亨遂言少保于谦有反谋先迎立外藩不欲立 皇上即日诏逮谦及内阁学士王交都督范广太监王诚张永等下狱命有贞以本官兼翰林学士典机务明日寻进兵部尚书兼官如故逮内阁学士陈循萧镃等下狱以其知谦前谋故纵也论迎复夺门功进封亨忠国公軏太平侯輗文安伯镗会宁伯颕宣城伯善兴济伯亨侄都督彪定远伯吉祥侄钦昭武伯禄千二百石 上犹念谦功不忍杀有贞以不杀今日事无名乃杀之丁亥斩谦广文诚永等于市循等戍边镃等民以 皇太后诰废 景泰帝郕王□西宫寻薨葬祭礼悉如亲王封有贞武功伯兼华葢殿大学士掌文渊阁事命吏部右侍郎李贤兼翰林学士直文渊阁典机务时窜名夺门功者四千余人吉祥兄弟子侄皆武官具蕃将升大官将校有贞既居首相欲立功名自异稍与亨等相左贤旁助之凡用人行政稍持正左右巳不能堪吉祥虽与国政不通文墨恐事归司礼监力赞 上事须经内阁意笼络内阁附巳巳而吉祥至荐文武臣僚辄受金钱引用非人 上亦心知其非但以初复位恃功姑曲从之密谕辅臣稍抑其干请内阁或不能尽如意遂积不平亨日与吉祥出入禁中在 上左右彪钦纵恣圉夺民妇女田庐财物无算御史杨瑄劾奏亨吉祥家人占夺状并言其怙宠擅权之罪 上谓有贞贤者御史敢言如此难得也命户部核之且命吏部记而将大任时吉祥在旁初甚惭惧巳见 上宽不问即请罪瑄等未许时与亨争宠利不相能也每讦其短至是亨谓之曰今在内惟公在外惟我彼陷我二人者意叵测遂相结表里擅权势益张既而彗星连见十三道御史张鹏等将并纠亨不法兵科都给事中王铉知以告亨亨疑有贞贤主之乃与吉祥合谮遂同牵 御衣诉曰内阁专权欲除奴荤夺门时出万死立功今内阁所陷且鹏乃伏诛奸臣内官永从子故结党诬臣伏地哭不巳及疏入 上震怒召诸御史诣文华殿俾诵弹章而历诘之有周斌且诵且对历陈二凶罪状明甚 上意巳主先入谮竟鹏瑄诸御史下锦衣卫狱严拷讯究主使铉及锦衣卫官劾都御史耿九畴罗绮讽使此并执讯之谓其阿附辅臣遂并下有贞贤狱时士大夫方喜 上壮御史敢言以清明可卜不意如此莫不惊惧是晚忽雷雹交作大风拔木走正阳门下马牌于郊外吉祥门老树皆折亨宅水深数尺永雹甚京师震恐吉祥亨辄对 上言天怒有贞贤故变异如此 上不应而狱皆从减翌日赦出降有贞贤绮皆布政司参政九畴布政瑄鹏等俱谪戌铁岭卫斌及盛颙等降知县既而召贤还遂转吏部左侍郎内阁学士薛瑄见曹石日横遂引疾去命通政司左参议兼侍讲吕原赞善兼修撰岳正并直文渊阁有投匿名书指斥朝政假养病给事中李秉彝名罪状吉祥独不及亨吉祥怒启 上逮秉彝拷讯至死不承缉捕匿名者甚急有贞虽降去曹石虑其复起也必欲杀之因谮有贞怨望使所亲马士权此而灭其迹上追捕有贞于涂士权等俱下锦衣卫狱拷讯濒死士权不言会赦释有贞编金齿民除伯亨等劝上出榜募能告捕匿名毁谤者官三品 上令内阁撰榜格原正见 上曰政有体盗贼责兵部奸究责法司岂有天子自榜购募者尧设建善之旌立诽谤之木秦始皇杜谏乃下诽谤妖言令竟不闻过亡国 陛下新复宝祚正当法尧舜监秦辙纵□穷治其事缓则人情怠忽事自露急则危惧愈韬晦不如勿究吉祥在旁请究甚力 上徐谓曰正等言是也刑部尚书轩輗以曹石恣横侵官称疾乞致仕赐金帛彩币遣之初正入直阁 上尝召问卿何以辅朕正对曰今内臣武臣权重 上颔之正退告钦彪令谢兵归第不然 上将有疑心钦彪走告吉祥吉祥诣 上泣免冠请死具道所由 上召正责漏言正对曰固也臣观二家必以背叛灭即今无可按而诛臣欲全 上保全之恩故令早自计耳 上不悦会七月六日承天门灾命正草罪巳诏历陈奸邪蒙蔽词极切直亨辈大怒坐飞语正草诏出时时对人言此非 上意我欲讽改过耳卖直讪君父大不敬不数日内批謪正钦州同知先是鹏瑄未至铁岭道遇赦还或谓宜诣曹石谢庶免后祸鹏瑄不从复谪戊南丹卫而贤复进吏部尚书兼翰林学士入文渊阁办事吉祥亨大恨顾 上意属贤不得巳匿怨接殷勤得同召对辄喜独召贤即不喜疑贤或短毁之正既降道漷过家以母老留阅月兵部尚书陈汝言曹石党也憾正尝言其不可用且复希二人意嗾逻者以私事中之逮锦衣卫狱拷掠备至谪戍肃州□夷所而科道交章劾汝言怙势乱公赃贿狼藉下狱死籍其家财物于大内下 上召大臣入视且曰景泰间任于谦人籍没无余物汝言未期何赂多若是时 上怒色变吉祥等皆俛首自是渐悟谦冤而恶曹石矣初谦等死久 皇太后乃知之 上备言谦匡多难功及迎立外藩之诬 上始疑久之每诘吉祥等迎立外藩故皆对臣亦不知乃徐有贞等言耳 上深衔之有贞乃有金齿行而曹石自此不免矣一日又与贤言内臣蒋冕虽效劳其实谗乱小人朕初复位即于 太后前言 皇后无子当易朕即斥之方止及立东宫复曰其母如何朕曰当皇贵妃乃止一日命选宫人既选乃曰 太后不必知朕曰不可冕复于 太后曰 上欲隐之及朕白 太后方知其离间贤对曰谗说殄行自古帝王所深恶者 陛下绝之最是 上留心政务凡章奏亲决难者召贤议且厌曹石干预尝于便殿屏人语贤曰之柰何对曰惟在独断可以绝之 上曰非不自断如某事某事皆不从之从之则悦不则怫于辞色对曰理果不可行且从容谕之大抵君权不可下移果能自揽彼势自消私情既不能行趋附人必少矣 上以然三年春石彪有罪弃市冬亨以谋叛伏诛上从容与贤言及迎驾夺门功贤对曰 陛下复辟天命有在羣臣贪天功巳力而以夺门封然迎驾则可内府门可夺乎夺则非顺矣何以示后世哉当时有要臣者不敢与 上骇问故对曰使先期谋泄郕王必问羣小何足惜置 陛下何地 上曰彼时果何以自解乎贤对曰郕王晏驾羣臣表请 陛下复辟此名正言顺何用夺门哉虽欲升赏以谁功老成耆旧依然在职岂有杀戮降黜致干天象乎而羣小计无所施何由招权纳贿忠良不至挤排太平不由此而盛哉今此辈十坏八九则彼时羣小不过富贵图耳岂实忠 陛下而社稷计 上竦然曰然会亨败 上大悟自汝言死以左都御史马昂代之昂由举人附吉祥荐进遂亦荐钦管大营禁兵四年二月有司奏亨等冒报升官者宜究 上召贤曰此或恐惊动人心乎对曰朝廷许自首□□而人心安矣 上从之四千余人尽从改正而吉祥蕃将俱峻秩庇之如故卖官鬻狱黩货无厌 上积闻凶横状稍裁抑之吉祥益愤而起异图钦凶暴杀人事觉御史所劾 上原之下诏戒谕勋旧之党钦益惧与吉祥谋曰亨功与我同亨诛我安得不反会昂镗期初二日陛辞出师西征钦约兄都督铎从兄都督金睿弟都指挥铉早朝杀昂等夺其兵拥入大内推其党黠谋主吉祥诱禁兵内援番将都督伯颜也先等各以番兵从夜漏二鼓都指挥完者秃亮指挥马亮知之走告镗镗披衣起急草奏诣长安左门呼阍人曰与尔奏疾造 上前告急变稽迟军法且斩又走右门如之恭顺伯吴瑾亦知而告变 上令迭石塞诸禁门召侍直中宫急缚吉祥钦等不知也镗微服至太平侯张瑾家议讨贼 上出密帖隙中令百户杨能至瑾家伺镗云何镗报誓杀此贼上喜手敕镗父子朕用心灭贼四鼓贼兵合番汉五百骑直□□□钦分布其党各禁门自同铉金睿铎率番将至东□□门不启疑之遂引兵诣锦衣卫指挥□□□适□□□之□其尸杲故吉祥党被遇素厚及得任锦衣尝缉钦过恶稍禁戢之钦最切齿故先杀之时百官待漏多至贤到朝邸闻甲马驰聚声谓征陜师出也及入门闻呼执锦衣卫指挥焦寿郭英等又呼寻李学士贤方恐未省何事即出至门见披甲持刀者数人砍伤贤首又击其背适钦至不忍杀执贤手曰无恐叱持刀者退谓贤曰我父子兄弟尽忠迎驾复位今被逯杲谮毁反欲相害掷杲头示贤曰诚此人激变非得巳也贤曰此人信生事怨恨者多矣既除之可即请命钦刼我草疏进即令人拘贤至吏部朝邸且执尚书王翱贤就翱所索纸草疏同翱自门隙入之钦欲杀贤万祺以十术吏部郎中在旁钦问之祺曰公勿负国家宜以死上谢则自求多福又徐谓曰尊翁碑文非李公笔耶公当勿忘钦俛首铎曰万君言是也钦令持刀者同贤寻昂而翱等解之 上俄又敕镗昂尽统各营兵杀贼及天明钦上马呼众驰往东安门又令披甲持刀者驰马寻贤翱等复解之贼攻长安右门不得入走攻左不得入乃率胡兵直趋东安门纵火焚东西皇城门适大雨火灭 上敕镗贼犯阙急尔镗等努力急杀贼仓卒召兵未集而四出皆贼党时百官多亡匿惟工部尚书赵荣独披甲跃马呼于市曰壮士皆来从我曹家是乱臣贼子当共剿杀我辈是忠臣义士不可退避于是从者数百人而从会昌侯孙继宗及镗兵集来围贼贤翱乃得免而左都御史寇深来会及吴瑾俱铎杀广宁侯刘安斮伤镗领兵先登及子辅軏力战诸将都督同知刘聚都指挥佥事赵胜宽河卫指挥王信等分道逆击昂以精兵殿大战于东华门外钦退屯东安门金睿以众接战自辰至午败金睿斩之钦中流矢创甚还住东大市街相拒至酉大雨铉以百余骑往来驰突官军环结不动自相枕藉镗斩先溃者狥师督战益急以神臂弓追射铉斩之軏追贼至东市大战奋刀入阵斫钦两臂伤贼并刀围軏攒鎗向之镗急调炮与诸营兵夹攻之钦惧领百余骑还攻朝阳门出奔不克诸军进薄大破其众铎乱兵所杀走入其家官军围之钦赴背井死引出斩首所诛杀男女甚众伯颜也先缒城下亡走追获之贤伤在吏部闻首恶既诛恐胁从者众复疏入请下令宣谕胁从者罔治以安反侧捷入 上出御午门朝百官下吉祥也先等御史狱而脔之磔钦尸弃铎市籍其家以赏将士旌死节赠吴瑾梁国公谥忠壮深少保谥庄愍论功继宗加太保刘荣加太子少傅昂翱贤并加太子太保镗进封侯聚升右都督胜升都督同知完者秃亮都督信以佥事使余将士升赏有差流罪党于岭南京师有贺三老者钦妻父也钦声势日盛绝不与往来钦尝欲求一官力辞不可及钦败凡姻亲诛窜殆尽董兴以曹姻获封海宁伯流于广西革世封三老获免昂虽曹党至是以有功掩其荐钦罪赐玉带及绣金麒麟服深既被害贤荐南京刑部尚书萧维祯 上曰此人会通情于吉祥而力荐之非端士也乃以大理寺卿李宾右都御史而昂自是宠待特厚赐赉无虚日时谓昂有福相虽附吉祥获免云贤上言曹贼就擒此非小变宜诏天下一切不急之务悉停罢与民休息自鹏瑄以言获谴权奸遂肆无忌相继反逆圣帝明王惓惓求言惟恐不闻其失然奸邪之臣恶其攻巳必欲塞言路以肆其非由是宗嗣覆绝陷于大僇而不悟矣 上曰此吉祥石亨张軏杨善辈实之今宜列于诏咸使闻知言路始开 上闻祺劝钦免贤事擢太常寺卿与贤论人才及赵荣贤曰此人如曹贼反时文职皆畏避况兵非巳任谁肯当先惟荣独呼于市而从者数十百人能于阵前鼓舞奖励士卒灭贼成功如此心此事人岂能及乎哉 上曰是忠臣也初正统末也先奉乘舆入寇京师时虏情叵测人心汹汹荣时中书舍人独请往迎学士高榖壮其志解所束金带赠之至是又灭曹贼二事凛然一时鲜俨曹石败 上思岳正言放回原籍民 上召贤至文华殿因说吉祥事曰此辈放纵既见吉祥败悄敛近又放纵朕每戒之曰即如吉祥非无功劳一旦犯法诛殛无遗且朕在南城时汝辈如何今日得志却又忘之朕今复位五年矣未尝一日忘南城时此等言语常时告戒卿岂知之贤称 圣德宪宗即位复正修撰鹏瑄御史等官时内臣用事势甚张无敢公言者南京给事中王渊王徽率同官言往者内臣如王振曹吉祥事败虽欲全之不可得也近有无耻大臣结交内臣或行叩头之礼或有翁父之称因而鬻狱卖官擅作威福今后内臣不许管军管匠置立思宅其家人义儿发原籍当役仍严交结之禁凡大小政事悉断自宸衷惟与馆阁大臣计议则天下覩清明之政而官竖亦享悠久之福矣 上嘉纳之未几以论内官牛玉事下狱谪州判或咎贤不申救贤曰何可激也甘露之变党锢之祸诸君独不知之乎亡何以顺义县安乐里板桥村原籍没吉祥地拨宫中庄田其地额十顷十三亩吉祥占军地共三十五顷皇庄之立始此而在滦州地亩皆籍没于州时有内直将军愬天顺迎驾非冒功者今一切禠职非法意 上念其久役特复之而以夺门升者纷诉不巳贤言于 上自曹石辈此举后人以得富贵易贪利者惟幸有事宜早治之且请复于谦等官以雪幽枉 上从之革夺门功太平文安兴济毕夺与世指挥镗食禄奉朝请竟以灭曹贼功大嗣侯颕亦捕番贼功不除及设西厂太监汪直命锦衣卫百户韦瑛执使安南还礼部郎中乐章行人张廷纲于厂狱阁臣商辂等言 陛下委听断于汪直一人而汪直转寄耳目于羣小如韦瑛等往者曹钦之反皆由逯杲生事有以激之可谓明鉴御史王和等又论之未几革西厂弘治元年给事中贺钦陈遵祖训以处内官引吉祥等监嘉靖初兵部尚书李承勋奏裁各省镇守守备内臣及锦衣卫官校旗勇内府诡匠而驣骧四卫诡冒依附者诸如旗手等卫制可内臣言卫禁军隶兵部不便往岁彰义门破虏东市剿曹贼皆四卫功以直内故得号召易集下兵部再议承勋直言往岁事正以兵权归阉人致乱彰义门之战由太监王振东市之贼即太监曹吉祥也 上从其议后言官言内官则辄引之矣 京山高岱论曰甚哉吉祥钦之愚也党与不十数辈畜众不满千人而上恬下熙朝无可乘之隙欲以此际谋逆世岂有能济者哉王师捕诛如孤豚腐鼠耳虽然亦幸其谋之泄也假令门启钦辈得入事仓卒起殿陛间吉祥又之内应虽天祚 皇明诸凶必就诛殄而于国体不大有堕损哉其得蚤发预而大不声色枭歼羣逆者谓天天眷不可也乃吴瑾之发奸孙镗之讨贼其功皆大可纪者

  ○汪直传

  当成化十三年李子龙诛后 上锐意欲知外事以汪直年少獧黠命选锦衣卫官校百余人别置厂于灵济宫旁号西厂分命诸校广剌阴事诸司政无大小虽琐至俚谚悉采以闻福建都指挥杨毕殴死一男子旨遣刑部锦衣卫两属会往按毕走京师匿其姊之夫中书董玙家求解玙以托锦衣卫百户韦瑛瑛方希隶直得剌事乃走白直毕挟黄白数千两来贿诸司且欲招亡命入海谋不车丸直大喜即发校掩捕毕玙并获一帖列拟贿诸司姓名阁老商辂若三法司若司礼监皆与焉明日直入奏索所挟黄白毕玙不胜榜掠谬款寄某家猝未及以来榜掠如毕玙俱死厂狱中直既恣复虐甚大狱屡起内外汹汹辂乃疏直入罪 上览之恚曰用一内臣焉得便系国家安危命侍阉怀恩传旨诘责辂等会兵部尚书项忠偕九卿复疏直瑛等罪 上怒始罢西厂是三月初直在西厂士大夫无与交好者惟都御史王钺日往候之一日项忠遇直于道既去始觉追谢之直不礼直以衔忠忠觉先疏攻直直泣言于上曰□非出忠意乃司礼黄赐陈祖与奴隙嗾忠使也□出赐祖于南京四月 上复命直掌西厂直既入厂即忠下厂狱欲置忠死忠廷辩慷慨切直不能屈遂□秩免归吏部尚书尹旻偕诸卿贰欲诣直属王钺介因问钺见直当跪否钺曰焉得跪人六卿哉钺先入旻阴司之见直跪即叩头出旻私继入旻先跪诸贰随之直大悦既出钺尤旻旻曰非吾倡之也吾自见人跪直来吾特效之耳辽东廵抚陈钺在镇多不职整饬辽东边务兵部左侍郎马文升每抑之遂交恶会直来廵辽边钺惧得罪乃除道戎服远迎直既至贿其左右每谒必叩头趋走若徒属及文升则与直抗礼奴视直左右钺遂乘间毁文升先是文升禁诸铁器不得出辽边然女直建州亦往往寇诸边直还遂上言文升遏诸农器不与诸虏故虏数寇边有诏文升下狱寻戌川中钺既倾文升因说直乘时立殊功固上宠巳亦因得幸进直因上言虏酋伏当加将合三卫入寇请出师讨之下兵部议尚书余子俊以不可直不听竟入告 上上遣抚宁侯朱永统镇兵进钺提督军务专生杀往讨建州值建州虏六十人入贡遇直于广宁掩杀之直遂至建州虏不意大军猝至壮者逃匿直杀其老弱焚庐舍而还辽边饷积十数年最号盈满至是费一空十六年春论建州功加直禄米三千石仍监督十二团营时安南累岁侵占城遣使入奏请讨安南直因献取安南策职方郎中谏沮之子俊复持不可事乃寝直复被命廵大同边与王钺帅师至威宁海膫虏营亟发兵袭之掳男女百七十斩首四百余级还以大捷闻论功钺封威宁伯禄千石直从子铨进秩都督喜进秩锦衣卫指挥直既以厂焰虐人残狼痛毒既乃屡冒边勋图衅未巳御史徐镛等忧之乃会疏论直欺罔弄权大肆罗织自京内外但知有西厂不知有朝廷人人寒心而直复结怨东夷挑衅北虏军民屠害边境骚然乞将直等明正典刑籍没家产以奸臣之戒 上纳之命三法司会官参拟遂逐直并其党窜斥殆尽而其党韦瑛者光以项忠疏成宣府复以诬人妖言事觉斩于都市先是廵抚陜西都御史秦弦以按治秦王府旗校秦王疏弦凌侮 上怒逮弦索其家匣中止黄绢一疋布衣数件而巳诏释弦且赐钞万锭旌其廉改镇抚河南迨至河南时直巳张甚他廵抚率屈礼见直独弦与直抗不礼直亦以上验其贤□事之弦乃密疏直舆役踰制骚掠所属直归也 上上问河南治何如直乃独称弦贤 上出弦疏示之直叩头谢称弦贤不置盖善类忤直而得免者惟弦一人耳

  ○南京御马监太监汪直

  汪直成化十九年八月降奉御除威宁伯王越名安置安陆州革南京工部尚书戴缙锦衣卫带俸指挥呈授职俱原籍民工部右侍郎张颐致仕初立西厂以大臣言而罢缙御史上章极称汪直可用复用之越都御史授锦衣卫千户理刑内外交结朋比奸未几缙升都御史授升指挥仍于锦衣卫缉事时廵抚辽东都御史陈越诬执夷人入贡者以犯边诸夷忿将乱诏兵部右侍郎马文升往抚之直复请自往视至辽东钺谄事直命其子事父之因进谗谮于直文升及牟俸皆得祸既而钺捏报辽东有警直请同抚宁侯朱永出兵至辽不见虏因杀无辜掘死人髑髅以报捷师还直加禄米永封保国公钺升尚书被廵按御史强珍发其事遂逮珍谪戍未几西北边有警直遂与越出大同因伺虏近边住牧者夜袭其营斩获其老幼妇女以归颐廵抚都御史倾府库以媚之皆以功报直又加禄米越封伯爵颐亦升侍郎诸家子侄奴仆随征者如毛伦□□□升都督王春周彝萧聚王宏陈世弼汪宪等各□□挥千百户等官时直势焰熏灼内外稍忤之者辄祸及之自俸等后如尚书项忠御史陈斌黄本皆其诬构者及虏数犯边以报仇词 上巳出越直守边渐示疏斥寻复调直居南京遣太监李荣趣其行至是科道乃交劾其八罪一孤负 圣恩忍心欺罔二妄报功次滥升官职三侵盗钱粮倾竭府库四排斥良善引用奸邪五擅作威福惊疑人心六招纳无藉同恶相济七交结朋党紊乱朝政八轻挑强虏擅开边衅命官会议请俱逮治诏曰直等结党乱政欺罔弄权开启边衅排摈正直引用奸邪本当置之重典姑从轻发落乃降黜直等仍追夺越诰券编发伦钰春世弼民彝聚宏湖广边卫充军时俸巳故命文升珍忠复职致仕斌本寇带闲住惟陈钺巳致仕并永宪不问云越字世昌直隶浚县人景泰辛未进士初授御史擢山东按察使升右副都御史廵抚大同会虏自河套累入延绥寇掠朝廷朝廷命将征□越尝□货军务以崖□川开荒川栢油川之捷三转至□□□□寻以□□□寇乘虚率轻骑自榆林出寒昼夜疾驰三百八十里直抵红盐池袭其老营虏□奔溃斩首三百五十余级获其驼马杂畜器械无算焚其庐帐而还自是虏远遁越以功加太子少保升俸一级命总督三边后徙居固原心甚快快乃移疾乞还京寻莅院事又命提督十二营操练与汪直选军每以河套刼营功大赏不酬劳讼愬不巳奏请所司覆奏升赏之诏以越首谋成功特升兵部尚书仍加俸一级余职如故巳而进太子太保见朱永徼功辽东升国公亦欲觊得封爵乃因延绥小警嗾直请出师而巳提督军务侥幸威宁之捷封威宁伯仍兼左都御史莅院事又与永直等帅师往大同以黑石崖之捷进太子太傅岁加禄米四百石掌前军都督府事五军营总兵时成化十七年春也是年直渐见疏至秋命越出宣府击虏乞班师不许明年遂命留镇大同以清水营之捷加禄米五十石又命移镇延绥至是竟言者所论与直俱败 上遣锦衣卫指挥陈尔赍敕往谕之越闻丧魄几欲自尽及闻敕有从轻之言始变色诸子以功荫报捷得官者皆除名 今上临御得放还自便越聪慧过人见事明敏书一读即了其义其于文艺不学而能用兵能料敌但喜夸诈急功利比之臣人不复顾惜其台长于大臣有不悦者阴嗾台官击去之惟与保国公朱永大学士刘珝极相厚终皆反目威宁之役虏忿恨报复不巳得中国人肆其惨毒大为边害者数年皆越所致也初越廷试时疾风卷其试卷扬空而去所司以闻命便以卷与之至是一败涂地人皆谓先兆云钺字廷威直隶献县人天顺丁丑进士授兵科给事迁左给事中升光禄寺少卿不狥近幸求取大革奸弊名声甚着升山东左布政使阻廵抚牟俸庇其巳故乡里刘佥事赠赙之私进右副都御史廵抚辽东会太监汪直欲诇察其事于辽钺惧谄事直用兵得迁左都御史未几召入户部尚事改兵部尚书直稍失宠都督马仪奏金戊阴事乃命致仕后东厂官校发其赃及降虏子女逮至京坐黜民金戊人机警有才辩遇事敢然悻戾险狡既得志益恣肆士大夫有不合者辄中伤之内结直外结大臣之宠任者腹心相与朋比挤余子俊以攘其位窜马文升牟俸以泄其忿御史强珍王崇之皆以言金戊得罪其在辽东激变外夷侵克边储恶不可一二数其黜也军民闻之莫不痛快云缙字子容广东南海县人成化丙戍进士授御史满九载需选于吏部时当道用人非有攀附不得进缙恐外迁欲求一京秩不可得乃与锦衣千户吴绶谋欲起直倚以奸且疏言直行事公当不可罢先以示直乃进于是复立西厂直大柄用因德之讽吏部升缙京职意在都宪吏部佯若不知拟升尚宝少卿 上从之七阅月即以内批升右佥都御史未踰年升右副都御史未及再期又升右都御史寻以直宠衰出南京工部尚书仅五月五直败革职民缙自幼不谨细行然性最警见事捷敏临机应变遇事敢其御史廵按浙西鉏击豪强扶植善弱声称藉然其在都台不过与王越辈朋比奸以奉承汪直而巳外貌呴呴恭逊而其中殊不可测盖柔奸也直之复用以祸士大夫而毒痛生灵缙孽魁云颐字养正直隶江都县人由戎籍岭山西乡贡天顺庚辰进士改庶吉士除翰林院检讨秩满升修撰擢佥都御史奉敕廵抚宣府汪直帅师出征延绥道经宣府大同颐卑谄阿附甚得直意回即用工部侍郎寻被劾致仕颐颀身劲气才本可用但急于功名始终以附势骤进此所以不能保其士节云绶湖广江夏县人贵州总兵都督经之弟成化初以湖广总兵李震荐其有文武才授锦衣卫所镇抚从都御史白圭征贵州充前锋升副千尹绶形貌寝陋性倾险变诡多端能以术御人谄事汪直其心腹得升指挥佥事理刑镇抚司缙绅士夫初多与之交其后亦有被其祸者既得志招权纳赂赃滥不赀直觉其奸乃奏调南京锦衣卫仍旧职虽巳失势而人犹畏其复来直败乃除名绶初李震所荐其后卒倾震至是败露天下快之

  ○梁方

  梁方不详其出当 宪宗朝专用淫巧以蛊上志购奇玩进方术指搜录异书滥与官爵或巳官者辄加显秩不问何人至有一日得太常卿者名曰传奉宫多至千余人僧继晓者始以贪淫欺妄蛊惑楚府□□走匿京师夤缘于方方引晓入禁中鼓其术禁中称法王发内帑银数十万建大镇国永昌寺西华门外使晓居之于是陕西廵抚郑时刑部员外郎林俊相继 上疏论晓与方时方所谮被谪

  ○刘瑾传

  刘瑾陜西人也 武庙初即位瑾与马永成谷大用张永魏彬罗谨兵聚张兴等八人以 青宫旧侍日导 上畋猎角抵乐渐弃万机户部尚书韩文忧之率九卿诸大臣 上言请诛瑾等大学士刘健复上疏持之于是 上遣掌司礼者八人诣阁下议将薄瑾等责一日而往返三健等复持不可明日有旨召文等诣左顺门太监李荣手诸大臣疏传 上意曰诸先生言是第奴辈事 上久不忍即置之法幸少宽之 上自处耳于是瑾等益窘自乞安置南京而阁议犹持不可司礼监中王岳者刚直人也恶其侪所乃与其属范亨徐智等言于 上谓文等言忠谠且众议不可夺 上不得巳从之会夜拟诘且瑾等瑾等觉趋至 上前伏地痛哭诉岳等交通外臣欲害巳辈 上意动瑾因进曰狗马之乐何损万机左班官敢哗而无忌者以司礼监无人耳有则惟 上所欲人不敢言矣 上怒是夜立命瑾掌司礼岳等充南京净军寻杀之先是瑾尝言内阁盛权贿及文臣凌铄武勋至形于优伶 上素然之及是去留大臣惟视瑾所向背瑾由是益肆立威箝众无复顾忌给事中刘茞以论瑾吕翀以乞留瑾所恶辅臣刘健谢迁南科给事中戴铣以论瑾御史薄彦征以乞留健与迁主事王守仁以救铣与彦征尚事韩文以论瑾给事中徐昂以乞留文钦天监监候杨源以天变疏侵瑾源杖三十戍陕肃州死于道守仁杖五十谪贵州龙场驿丞昂编民余并下狱或免或斥都御史艾璞刘孟尚宝卿崔浚给事中安奎御史张彧郎中李梦阳主事张伟俱以忤瑾孟枷脰吏部门奎彧浚伟祥枷脰东西长安门浚伟祥仍戌梦阳璞下狱梦阳免璞编民海南自旧制司礼掌章奏然凡所拟旨必从阁臣自瑾职司礼送阁中既后悉自拟于瑾私家百官咨禀填牣其门诸科若道若部诸司必跪以谒一日都察院出囚牒内书瑾传奉四字者每牒而是瑾大怒骂院中人院长率其属跪谢过瑾愈数之诸道不敢仰视勾当外事官无问大小陛辞巳必辞瑾还朝朝巳亦必复之瑾诏旨出纳阁中虚惟瑾自疏题则稍以付阁中然必极所称许以求媚悦成化间尝遣阉镇守诸省或置或辍至是业巳复诸阉遂请预刑政其体统一视廵抚瑾从之诸阉遂悉简市井恶少年爪牙同察罗网破人家如碎卵事一入镇守即监临大吏不敢问海内渔□矣瑾既虐甚怨瑾者无所发一日早朝有一纸飘丹墀间 上命拾以进则告瑾空名书也瑾疑后列羣臣所于是悉出五品以下官三百余人跪午门道上时天暑甚至日中有死者曳以去其不死者悉下锦衣狱三年诸道来朝瑾索布政使入银二万两知无豫囊也乃令贷于京师富人归则括诸民以偿其贪括诸类是者无算郡邑骚然而瑾于诸边送银若商人报纳之例又悉请停止于是诸边北于内郡邑空乏尤甚瑾忧之问计于客客曰国初屯田修备故诸边足自给今否者以屯田豪右所侵也瑾由是遣御史诣各边括屯田括宁夏者承风旨溢出屯田数百顷令租税视其溢数不行则严刑以迫之将校妻妾有不免于刑者人心愤怨于是指挥何锦等遂挟安化王寘鐇乘间起宁夏杀镇廵守臣伪铸印章以诛瑾名 上遣泾阳伯陈英内监张永都御史杨一清往讨之宁夏游击将军仇金戊袭执鐇父子余党遂平瑾既素与永有隙永欲倾之无会及宁夏变由瑾所激宁夏既平乃与一清谋共诛瑾永献俘毕与所善□张雄张忠乘问言于 上曰瑾流毒海内自知天怒人怨顷者重以宁夏之变心怏怏益不自安与其党阴谋不轨有日宜乘其未发擒之 上犹豫永复进曰少迟我辈且虀粉矣 陛下安之乎 上意乃决即夜遣牌子头召瑾永复劝 上亲往瑾宅畔观变瑾方熟寝牌子头入传 上命问曰 上安在对曰在豹房瑾披衣谓家人曰事可疑矣出门别有牌子头数人执瑾就内狱明日捽赴锦衣卫狱坐谋反凌迟处死刲三日始罢诸怨家争啖其肉家属无少长悉诛计所籍金以锭计万者二十四两者复五万七千八百银以元宝计者五百万以两计者复一万五十八万三千六百宝石以升计者二十甲金者二又冑与甲并金入爪龙者三十荡鼓金者银者五百印玉者一琴玉者一带玉者四千一百六十蟒衣者四百七十衮龙者四牌以牙柜者二牌名穿宫百者五
  刘瑾虽擅权然不甚识文义徒利口耳中外奏疏处分亦未尝不送内阁但秉笔者自观望本至先问此事当云何彼事当云何皆逆探瑾意之有事体大者令堂后官至河下问之然后下笔故瑾益肆使人人据理执正牢不可夺则彼亦不敢大肆其恶也
【 震泽长语】
  逆瑾窃权之日恣意更张以逞贪暴张彩时任吏部尚书闻物论汹汹恐从此生变思惟致人望庶可借重以镇服一时于是南阳王懋学泉州蔡介天俱以致仕提学副使起任两京祭酒此正如蔡京之起龟山也介夫未及闻命而卒于家懋学至京正色立朝其莅事一比于法羣小不敢挟势侵太学事未几以外艰归是行也实天有以全之当时若久在位瑾必不能堪矣其初得请时尝寄予书曰功名之念从此消除天若假之年但当修身以见于世耳予荅书曰欲闲之志在巳虽决只恐一旦好事者出□公□公道又将如之何此亦当时谩言不谓后来果中也
【 东皋杂记】

  焦太史编辑国朝献征录卷之一百十七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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