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县志序


永安县志序



夫志,记也。昉于禹之《贡》、周之《职方》,迨班史改迁书为志,而后郡国仿之,渐以详矣。今制,寓内治各有志,而邑合于郡,郡合于藩,藩合于一统,实兼史家志传之体。一披阅而幅员之延袤坱圠,疆埸之夷险沃瘠,户赋之登耗,风俗之媺恶,与夫崇文经武之要,忠廉孝节之懿,彪见胪列。即二亥不能武,二酉不能藏,《齐谐》、《夷坚》不能志者,亦犁然具焉。猗欤休哉!以是知邑志乃总志之所由成,而国史之所摘采,其所系良重矣。

永安,岩邑也。其分建自景泰壬申,盖惩邓茂七之乱,而析沙、尤之壤为之县,以便治。累朝熙洽,骎骎兴起,遂颉颃剑南所辖诸部。万历壬辰岁,民望承乏兹土,入其境则山川明秀,土壤修也;莅其堂则钩矢简入,案牍清也。勉图职事,百废稍兴,独于邑志阙焉。间尝披故籍,得前令卓君所藏李、曾、林三先生志草,然中多脱遗,难卒就锓。因条上其事。会当事诸大夫轸念地方,得允可,乃诹日虔事,请乡先生之有物望者,若萧君时中、赖君万玙,而副以学博苏君日登、杨君继秀、李君南闱;编次校阅,则有若府庠余生名世、邑庠陈生自烝、林生奇嵩。又检阅库中,得所自理赎锾几九十缗,以付邑主簿夏秉彝、典史陈策经纪其费。众美咸萃,群力俱举,凡三越月,为万历甲午孟夏而抵厥成。爰进邑缙绅、青衿士、众乡父老,谓之曰:永安志,志永安者也。稽分野、叙沿革,则记之建置;表形胜、纪风俗,则记之治域;记食货则土宜贡赋详;记秩统则职官廨署备;绥文德则学校而艺文不遗;励武功则记兵防,而战绩亦附,以至备观省;昭劝戒则于名宦乡贤、高士烈女之记尤加意焉。诸君谓,永安分治,厪厪詟犷,黠固捍圉,庶其有豸乎?谓邑志创立,特饰鞶帨,为文具已乎?

夫宇宙运会,随时以庚;斡旋化理,因人而振。昔舜分冀、青为幽、并、营,广德化也。今介沙、尤而永安之,虽以惩乱,实以廓治。三代而下,户口渐盛于东南,至宋元丰,遂当天下十之五。邹、鲁既邈,而宋紫阳、龟山、豫章、延平诸君子相望以兴。永安固东南之一隅,而诸君子过化之乡也。生齿渐蕃,余休未泯,运会宜尔。民望承乏兹土,斡旋寡术,鳃鳃然虑无为之导者,假诸志以少干将隆之运,俾按尺籍而品式难逾,慕休于名宦、乡贤、高士、烈女,而憬然以兴也。又乌知紫阳、龟山、豫章、延平诸君子,不彬彬于永哉?

新岭以南,宝山以西,绵亘而环治者,今不能家喻耳提,乃精神不无有贯者,尚绎兹刻而共勖之。



万历甲午季夏之吉,永安县知县宛陵苏民望书

重修永安县志序



古之太史采十五国风以备顾问,以稽循良,史之所系岂不甚重哉!志盖一邑之史也,司是役者,必宅心卑牧,详其次第,以救流失,而后可登康阜之书。故居中驭下,用宣呈猷,唯邑令是赖。

庚寅秋,余至永邑,辄思重辑之。奈承凋敝之遗,众未安堵。惴惴兢兢,先筹所以害民者而绥定焉。宥失不经,首蒸髦誉,毋俾胥役紊纪以为民病。其有剽悍者如冯先明、姜明达等,用招抚之;逼处城邑,久踞跳梁者如渠魁曾六等,投而复叛,必尽委曲以导之;至魏老寿桀骜难驯,则国宪聿彰,又何概用宽假也。葺学宫,建粮仓,起公署,树城楼,职所应尔,敢不殚心?惶惶两年,每怀靡及,自是民心少憩。而壬辰春夏,值漳邑风鹤之警,隘谷窃发,时为民患。余思古之兵农合一之法,日简勇者练之,使相助为义。自城邑以迄乡堡,同心协力,互为声援。于是贼势渐渐散去,稍获宁戢。

嗟乎!应兹僻隅,荒凉草昧,御乱给需,十供八九。若必待于暇日而始裒辑故典,其可得乎?永志板失,用是惄然访之名硕孝秀,得其原本,自万历癸巳以后多阙失焉。与孝廉陈行忠、门人曾省交相考核,凡系风教者搜载义例,以补文考之所未备,此非为是编纂盛业也。盖日端化之本,罔敢陨越以贻珥笔羞,且不愧我祖父冰玉之家乘也云尔。



顺治九年岁次壬辰冬月,赐进士第、兵部观政、文林郎、福建延平府知永安县事、辛卯本省同考吴兴陈廷枢题



重修县志姓名



纂修总裁

知永安县吴兴陈廷枢

同纂

教谕举人莆田黄豹

训导长乐何鼎铉

永安县举人陈行忠

永安县生员曾(原文“鲁”,应为“曾”字。)省

考订

门人陈丹书邓勷张华李长沐邢正忠陈炜





志例



一国有史,邑有志。彰善殚恶,公典也。考今时志,大都称善似过于详,恶则略而弗录,曷故哉?太史公云:“孔子著《春秋》,隐、桓之间则彰,至定、哀之际则微。志之意有由然哉!”虽然,称美而不称恶,固为雅道,或过于饰而失其实,亦岂公道乎?明有一定之公论,幽有不可欺之鬼神。滥竽斯役,慎哉!慎哉!

一自创邑一百四十年间,闻见不及者多矣。然自正德以前则林孜有手录,自嘉靖以后则李杏有志草,详略不同,典故稍备,今日岂敢妄意去取于其间哉?兹以往又三十年矣,凡所见闻,昭在心目。仍考郡之近志,博取耆耇之见闻,庶几备省览之一资也。

一天所以始事,悬象于天下,示于人吉凶,悔吝不能掩者。至其炎乡之气候不能无偏,荒徼之节序不尽淳美。若夫观天象以致修省之道,因气候以达节宣之宜,矫其俗尚之不合于礼以□之,正则存乎其人哉。

一地承天施者也,山峙川流,故形胜具而风俗成。今永以蕞尔之地,不改辟矣;一百四十年生养休息之民,不改聚矣。所恃以安静不扰,各遂其生,其惟良守牧哉。兹志地里意也。

一天地定位,圣人成能。古之圣人,曷尝不敷土便民兴事哉!兹建置所当详也。乃划其封疆,时为沿革;制乡里都市,以奠厥居;设官守分职以总政治,以揆文奋武。则师儒以隆教化,兵守以明威严。又慎其城守,险其走集,谨其堤防。或通往来,或以崇报祀。其大为庙坛、为署舍、为仓库、仪器;其细,为桥渡、为铺舍、为亭场。建置之意,盖其详哉。备录而不遗,要皆王道之大务也。

一任土作贡,从古为然。若其方物之毕陈,丁口之毕作。固上所以任乎下,下所以奉乎上,皆是物也。至于屯田、水利,亦系于土田;徭役、差使,咸趋事之大义。然人情不古,法立弊生,奸猾宿胥缘以为市,巧取巧避,上下相遁,蠹毒滋矣。因考据典则,详著颠末于篇,庶几存心民物,君子省览而知所向往。

一宦历于兹土,皆民上也。上以子视民,民亦宜以父母以报上。故有名宦祀以报功,宦绩纪以昭美。其馀皆列其名籍及任之年月。

一选举有正科,有杂科。甲科、岁贡为正,例贡、掾史为杂。籍在别省者,亦书其名。例贡未授官,止书其名,掾则必授官,始入矣。至于貤移、恩典、坊表,毕录志荣也。

一人物或以耆德硕行而祀瞽宗,或以文雅奇卓而树表范,皆后人所景仰者。其或淫雅并奏,贤不肖混淆,虽徼虚美于一时,而有愧心于百世,亦何益哉,徒滋訾议矣。至于贞烈行谊,有关于人心风俗者,何可遗也。武功贵戚皆出于地方者,何可泯也,因毕书以见谊。

一名宦祀提学熊□,出于上司之檄,郡不祀也,而县祀之。提学宗□,亦由按院檄也,郡已祀而县不祀。意者,宗尝分守延平,有惠政于地方,祀之宜也。而熊□犹祀之于县,非尊崇之,实卑亵之矣。余有疑未安焉,敢俟议礼君子改正。

一乡贤祠祀于嘉靖中年。初祀时,木主陈公瓘、邓公肃、邓公文铿。而陈公世卿,乃瓘之祖也,昔在宋,固沙之人,今其所居,则为今永安二十六都,故址存焉,丘墓在焉,子孙奉祭扫者存焉,其馀子孙居县、居乡者,何啻千百。陈公瓘不知何时去其祀,固以流寓他方,不祀亦宜,而世卿岂宜遗落?况邓公肃、邓公文铿,其出身时皆沙县人。邓公肃读书于永之栟榈山,因号焉,居址尚沙县地方也。邓公文铿所居今割永安,既祀之,而世卿独不祀,可乎?余谓乡贤宜祀陈公世卿;其邓公肃,栟榈有专祀矣,乡贤不宜又祀,以免重复。

一祥异示惩,人所创见。丘墓埋玉,设为贤淑,乃人所景仰,欲起九原而不可得者。仙释者,自是方外一等人。寺观创久亦难尽废;若养济、漏泽,亦王政之务,皆不可阙。依例书之,以备考验。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