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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水经注疏
卷一
○河水一
昆仑墟在西北,
(赵改墟作虚,下同。戴亦改下《山海经》文作虚。守敬按:言河源者当以《汉书·西域传》为不刊之典,以今日与图证之,若重规叠矩,作《水经》者惟但言葱岭、于阗未明,言昆仑不能知昆仑所在。又见《史记·大宛传赞》云,恶睹所谓昆仑,《汉书·张骞传赞》亦云尔。)
遂以昆仑置于葱岭之西,郦氏又博采传记以符合之,遂与《经》文同为悠谬。会贞按:《一统志》,西藏有冈底斯山,在阿里之达克喇城东北三百一里,此处为天下之脊,众山之脉皆由此起,乃释氏《西域记》所谓阿耨达山即昆仑也。又齐召南《水道提纲》,巴颜喀喇山即古昆仑山,其脉西自金沙江源犁石山,蜿蜒东来,结为此山。山石黑色,蒙古渭富贵为巴颜,黑为喀喇,即唐刘光鼎谓之紫山者,亦名枯尔坤,即昆仑之转音。戴震《水地记》,自山东北至西宁府界千四百余里。《尔雅》,河出昆仑虚,不曰山。察其地势,山脉自紫山西连犁石山,又南迤西连,接恒水所出山。今番语冈底度斯者,译言群山水根也。置西宁府边外五千五百余里,绵亘二千里,皆古昆仑虚也。)
三成为昆仑丘。
(赵云:见《尔雅·释丘》。赵琦美据《河水》四《注》,三成上增山字,非也。守敬按:赵说是,而赵本有山字,适相违反,当是刊刻者妄加。王校本乃改赵说曰,赵琦美据《尔雅》,三成上补山字,以符合之,冤矣。郭璞《注》,成犹重也。昆仑山三重,故以名云。是《尔雅》因昆仑有三重,取以名三成之山。郦氏据《尔雅》释昆仑,则正坐实昆仑丘之三成,盖《山海经》亦释昆仑山为昆仑丘也。)
《昆仑记》曰:
(朱记作说,全、赵、戴同。守敬按:《昆仑说》未闻。《尔雅》疏引《昆仑山记》,昆仑山一名昆丘,三重,与此文称昆仑之山三级合。则昆仑说为《昆仑记》之误,今订。)
昆仑之山三级,下曰樊桐,
(守敬按:樊桐见《淮南子》,后文引之,一名板桐;(朱桐作松,《笺》引《广雅》板桐及嵇康《游仙诗》结友家板桐,云:未闻板松,疑或字误。守敬按:《楚辞·哀时命》称板桐,则松当作桐无疑。赵、戴改桐,全仍作松,失之。孙星衍曰,樊亦扳字。按:攀、扳同,则樊当攀之省,板当扳之误也。)
二曰玄圃,守敬按:《山海经》。作平圃,《穆天子传》作县圃,郭璞注《山海经》引《传》作县圃,又引作玄圃。玄、平形近错出,玄、县音同通用。)一名阆风;
(守敬按:《楚辞·离骚》云,登阆风而纟?马。)
上曰层城,
(朱层作增,赵、戴改。守敬按:《大典》本、黄本并作层,知原是层字。层与增同。《淮南·坠形训》,昆仑虚中有增城九层。又云,县圃、凉风、樊桐,在昆仑阊阖之中。则后文引之不数增城。《广雅》,昆仑墟有三山,阆风、板桐、玄圃,皆分玄圃、阆风为二,亦不数增城,并与此异。而《十洲记》言昆仑三角,一名阆风巅,一名玄圃台,一名昆仑宫。后文又引之,则又异。)
一名天庭,是谓太帝之居。
(戴改谓作为。守敬按:《淮南子》有是谓太帝之居语,后文引之。高诱云,太帝,天帝也。)
去嵩高五万里,
(守敬按:此沿《禹本纪》之误,古时中外未通,传闻异辞,转相传会,荒诞不经。于是《禹本纪》言昆仑有去嵩高五万里之说,而《水经》以为据,郦氏亦深信不疑。观本卷后文,考东方朔之言及《经》五万里之说,难言康泰、浮备调之是。下卷《异物志》曰,葱岭之水,分流东西,西入大海,东为河源,非原脱此字。《禹纪》所云昆仑,张骞使大夏而穷河源,谓极于此而不达于昆仑,其明徵也。是《禹本纪》一误《水经》再误,郦氏三误矣。推其致误之由,乃限于地,并限于时耳。今按图以索,相去不过万里,无稽之言,存而不论可也。)
地之中也。
《禹本纪》与此同。
(会贞按:《史记·大宛传赞》称《禹本纪》。梁玉绳《史记志疑》曰,《困学纪闻》云,《三礼义宗》引《禹受地记》,王逸注《离骚》引《禹大传》,岂即太史公所谓《禹本纪》者欤?余因考郭璞《山海经》注,亦引《禹大传》,《汉·艺文志》有《大A0》三十七篇。师古曰,A0,古禹字。《列子·汤问》篇引《大禹》,疑皆一书而异其篇目耳。守敬按:《山海经》。郭《注》,去嵩高五万里,盖天地之中也,见《禹本纪》。当郦氏时,《禹本纪》未必存,盖据郭书。又按《初学记》五引《河图括地象》曰,昆仑者,地之中也。《水经》从《禹本纪》而省作地之中,盖参以《河图》说欤?)
高诱称,河出昆山,伏流地中万三千里,禹导而通之,出积石山。
(会贞按:诱是涿人,见《易水》篇。《隋志》《淮南子》二十一卷,高诱《注》。此《淮南·?形训》注文。今本《注》,昆山作昆仑,积石详本篇二卷。)
按《山海经》,自昆仑至积石一千
(戴删一字。会贞按:黄本有一字,各本同,戴乃臆改。以后凡首称一千、或一百、或一十者,戴并删一字。其武断实甚,特揭于此,后不复出。)
七百四十里,
(守敬按:此郦氏就《西次三经》总计之文。即今本《山海经》历数之,凡二千一百里。然《续博物志》三引《山海经》,与《注》同。《释迦方志》引书云云亦同。则此无讹文,当是今本《山海经》所叙里数有误字。)
自积石出陇西郡至洛,准地志可五千余里。
(守敬按:后魏陇西郡治襄武,在积石之东。言至洛者,洛阳为当时都城,嵩高即在其东南也。准地志句,郦氏据典籍约计之辞。按《续汉志》,陇西郡在洛阳西南二千二百二十里。后汉郡治狄道,在襄武西北百余里。稽《图》,魏陇西郡西去积石约千余里。合观之,是自积石至洛不过三千余里,此五千当三千之误。)
又按《穆天子传》,天子自昆仑山入于宗周,
(朱昆下有仑字。赵同,戴无。守敬按:《大典》本、黄本并无仑字,《穆天子传》中,昆仑凡六见,无单称昆山者,然注上引高说,变称昆山,此盖亦变称之非,必脱仑字也。《传》记穆王至昆仑事,在卷一二,朝于宗周之庙乃里西土云云,在卷四,比郦氏隐括《传》文,谓自昆仑入于宗周也。)
乃里西土之数。
(守敬按:郭璞《注》,里,谓计其道里也。)
自宗周?水以西,北至于河宗之邦,
(全以北字属上,云:据本传则羡文也,依沈炳巽本删。赵、戴删同。守敬按:本传无北字,盖脱。《传》下文称南至于某处,北至于某处,可证。故洪颐煊据此《注》以补《传》,不当删。《史记·赵世家·正义》,河宗在龙门河之上流,岚、胜二州之地也。)
阳纡之山,三千有四百里,自阳纡西至河首,四千里,
(守敬按:《穆天子传》,自阳纡西至于西夏氏二千又五百里,郦氏就传合并言之。)
合七千四百里。
(守敬按:此句郦氏总计语。)
《外国图》
(守敬按:《后汉书·东夷传》注、《文选·郭璞〈游仙诗〉》注、《类聚》八十九、《通典》边防门,并引《外国图》。《寰宇记·四夷部》屡引《外国图》,俱不言何时人撰。《史记·始皇本纪·正义》称吴人《外国图》,此《外国图》称大晋,则为晋人之书,是《外国图》有二矣。观后文引《支僧载外国事》云,据,晋言十里也。称晋与此条同,此岂《支僧载外国事》之图欤?)
又云:从大晋国正西七万里,得昆仑之墟,诸仙居之。
(守敬按:《博物志》一引《河图括地象》,圣人、仙人之所集。)
数说不同。道阻且长,)朱阻作?,赵同,戴改。)经记绵褫,
(朱经作迳,《笺》曰:疑当作经记绵邈。赵改经云:按褫字不误。《易·讼卦》疏云,三见褫脱。盖褫有脱义,言纪记岁远褫脱耳。《巨洋水注》云,遗文沿褫,其词例然也。戴改经同。)
水陆路殊,径复不同,浅见末闻,非所详究,不能不聊述闻见,以志差违也。
(会贞按:以上博引诸书,释《经》去嵩高五万里之说。如高诱说《及山海经》、《穆天子传》,则不及五万里,如《外国图》则更过五万里,县殊实甚 勃氏曲为解说,谓经记绵褫,或等亥豕之讹,水陆路殊,复有迂直之异,故存而不论,然亦由未确知昆仑所在,遂不敢质言之也。)
其高万一千里。守敬按:此《河图括地象》文,引见王逸《离骚》注及《博物志》一。
《山海经》称,方八百里,高万仞。
(守敬按:《海内西经》文。)
郭景纯以为自上二千五百余里。
(守敬按:郭注《宛传》、《汉书·张骞传赞》引《禹本纪》文。)
《淮南子》称,高万一千里百一十四步二尺六寸。
(赵据《淮南子》校改二尺作三尺,戴改同。守敬按:《?形训》文,庄校《淮南子》作二尺,《汉魏丛书》本及日本刻本并同。不知赵氏见何误本也。此引《山海经》注及《淮南子》为《经》言昆仑之高作证证,而其说歧出,盖亦聊述闻见以志差违,与上文同。)
河水
(全移出其东北陬五字于河水下相属,云此七字万无分作二句之理,旧乃妄割《注》文分配。)
《春秋说题辞》曰:河之为言荷也。
(守敬按:《广雅》,河,何也。何与荷同。)
荷精分布,怀阴引度也。
(守敬按:《古微书》同。)
《释名》曰:河,下也,随地下处而通流也。
(守敬按:《释水》文。)
《考异邮》曰:河者,水之气,四渎之精也,所以流化。
(守敬按:《御览》六十一,《事类赋注》六引《考异邮》同。)
《元命苞》曰:五行始焉,万物之所由生,
(守敬按:《初学记》六引《元命苞》所作信,误。)
元气之腠液也。
(守敬按:《文选·郭景纯〈江赋〉》注引《元命苞》,腠作凑,《古微书》作津。)
《管子》曰:水者,地之血气,如筋脉之通流者,朱无如字,越同,戴增。守敬按:原书有如字。)故曰,水具财也。
(朱具上有其字,赵同,戴删。按原书无其字,财作材。守敬按:以上《水地》文。)
而水最为大。
(戴删而字,上增五害之属四字。)
水有大小,有远近,水出山而流入海者,命曰经水。引佗水
(守敬按:原书引作别。)
入于大水及海者,命曰枝水。出于地沟守敬按:原书作出于他水沟)。流于大水及于海者,又命曰川水也。
(守敬按:以上《度地》文。)
《庄子》曰:秋水时至,百川灌河,经流之大
(守敬按:《秋水》文,经作泾,一作径,又或作淫。)
《孝经援神契》曰:河者,水之伯,上应天汉。
(守敬按:《博物志》、《类聚》八、《初学记》六、《御览》八、六十一、《事类赋注》六引《援神契》同。《白帖》六引汉作河。)
《新论》
(守敬按:《后汉书·桓谭传》,谭著书二十九篇,号曰《新论》。《隋志》及新、旧《唐志》并作十七卷,已佚。)
曰:四渎之源,河最高而长,从高注下,水流激峻,故其流急。
(守敬按:《类聚》九引《新论》此条,末句作故为平地灾害。)
徐干
(守敬按:徐干,《魏志》附,《王粲传》。)
《齐都赋》曰:川渎则河洋洋,发源昆仑,九流分逝。
(朱作游,《笺》曰:《玉海》引此《赋》作逝。赵、戴改。会贞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逝。)
北朝沧洲,惊波沛后,浮沫扬奔。
(朱浮讹作望。全校改,戴、赵改同。会贞按:《类聚》六十一节引《齐都赋》,有此前后四句,正作浮。)
《风俗通》曰:江、河、淮、济为四渎。
(朱河字在淮字下,赵同。戴乙。会贞按:《风俗通》引《尚书大传》、《礼·三正记》,以江、河、淮、济为四渎,与《尔雅》合。此《注》盖传钞倒错,戴乙是也。)
渎,通也,所以通中国垢浊。
(守敬按:《山泽》文。)
《白虎通》曰:其德著大,故称渎。
(会贞按:《巡狩》文。德作功,《尔雅》疏引亦作功。)
《释名》曰:渎,独也,各独出其所而入海。
(会贞按:亦《释水》文。即《尔雅》所云,四渎者,发源注海者也。)
出其东北陬,
(孙星衍曰:《说文》,陬,隅也。董佑诚曰:此河水自蒲昌海伏流重源所出,当昆仑东北陬也。今中国诸山之脉,皆起自西藏阿里部落东北冈底斯山,即梵书之阿耨达山。绵亘东北数千里,至青海之玉树土司境,为巴颜哈喇山,河源出焉。河源左右之山,统名枯尔坤,即昆仑之转音。盖自冈底斯东,皆昆仑之脊,古所称昆仑墟,即在乎此。《山海经·西山经》称,昆仑之邱,河水、赤水、洋水、黑水出焉。郭《注》,洋或作清。《海内西经》称,海内昆仑之墟,赤水出东南隅,河水出东北隅、黑水出西北隅。《大荒西经》称,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邱。《穆天子传》称,天子宿于昆仑之阿,赤水之阳。今金沙江上源三,曰那木齐图乌兰木伦河,托克托乃乌兰木伦河,喀齐乌兰木伦河,蒙古谓赤色为乌兰,盖即赤水。怒江上源有池曰喀喇池,东流曰喀喇乌苏河,蒙古谓黑色为喀喇,盖即黑水。其西流即今青海,亦曰西海。蒙古曰库可诺尔库可者,译言青,盖即青水。流沙即今戈壁,当安西州南,青海之西。是青海西北滨戈壁,黄河、金沙江、怒江三源之间,山名昆仑而迤东山脊为昆仑之证。惟《经》叙四水所出之方隅,前后互异,则传写之误也。《海内东经》称,西胡白玉山在流沙西,昆仑墟东。今冈底斯山北支为葱岭,戈壁当其东。《穆天子传》亦先升昆仑之邱,复西征至西王母之邦,是迤西山脊皆为昆仑之证。昆仑本在域中,《尔雅》以西王母与觚竹、北户、日下为四荒,则亦国名。周衰,德不及远,怪迂之说复兴,遂谓运河中国有五万里之远,又移昆仑于海外,指西王母为仙人。后儒震于怪物,并《禹贡》昆仑而疑之。《山海经》秦、汉人据古图所为,更经错乱,加以附会,故太史公已不敢言。然遗文轶句,犹资考证 勃氏有云,自不登两龙于云辙,骋八骏于龟途,等轩辕之访百灵,方大禹之集会计,儒、墨之说,孰使辨哉?今中外一家,西陲万里,并入图籍,文轨之盛远轶轩姒,郦氏所称,适应今日。惜古籍散亡,仅亡大略耳。会贞按:董氏《水经注图说》甚精细。此条说昆仑亦合。惟以为河水自蒲昌海伏流重源所出,当昆仑东北陬,则误。详见卷末。)
《山海经》曰:昆仑墟在西北,河水出其东北隅。
(守敬按:《海内西经》文。)
《尔雅》曰:
(朱《笺》曰:此下当补河出昆仑墟五字。戴依补。赵云:按《注》上文引《山海经》曰,昆仑墟在西北,河水出其东北隅,故节去《尔雅》之文,以免重复。朱氏欲补之,未识古人裁取之妙尔。戴亦误补。)
色白;
(守敬按:郭璞《注》云,发源处高洁峻凑,故水色白也。)
所渠并千七百,一川,色黄。《物理论》
(守敬按:《隋志》,杨子《物理论》十六卷,晋徵士杨泉撰。新、旧《唐志》卷同。已佚。)
曰:河色黄者,众川之流,盖浊之也。
(戴云:按此十六字,当是《注》内之小《注》,故杂在所引《尔雅》之间,书内如此类者甚多。守敬按:戴说是也。《尔雅》色黄下,即接百里一小曲,千里一曲一直二句,而《类聚》八、《御览》六十一引《物理论》此条,并有下二句,盖以郦书为据,误认《尔雅》文为《物理论》也。不知《尔雅》上言所渠并千七百一川,故下统言百里千里之曲直。《物理论》但释色黄,与下词义不相属也。百里一小曲,千里一曲一直矣。(守敬按:《释水》文。汉大司马张仲《议》曰:(朱《笺》曰:按张仲事出桓谭《新论》,而《汉书·沟洫志》议河浊不宜溉田者,乃大司马史长安张戎,字仲功。今称大司马张仲,疑误。戴云,脱史字、功字。赵据《沟洫志》颜《注》增功,失增史。)
河水浊。清澄,一石水,六斗泥。而民竞引河溉田,令河不通利。
(朱令讹今,戴改,赵同。)
至三月桃花水至,则河决,
(守敬按:《汉书·沟洫志》,来春桃华水盛,河必羡溢。师古曰,《月令》仲春之月,始雨水,桃始华。盖桃方华时,既有雨水,川谷冰泮,众流猥集,波澜盛长,故谓之桃华水耳,而《韩诗传》云,三月桃华水。此称三月,与《韩诗传》同。)
以其噎不泄也。
(守敬按:《说文》,噎,饭窒也。此谓水壅塞也。)
禁民勿复引河。
(守敬按:《御览》六十一、《事类赋注》六,并引张说,禁止有可字,此当据增。)
是黄河兼浊河之名矣。
(守敬按:《燕策》,齐有清济浊河,足以为固。则浊河之名久矣。)
《述征记》
(守敬按:《隋志》,《述征记》二卷,郭缘生撰。《旧唐志》有郭象《述征记》二卷,当即此书,误题郭象耳。)
曰:盟津河津恒浊,
(守敬按:盟津详本篇卷五。)
方江为狭,比淮、济为阔。寒则冰厚数丈。冰始合,车马不敢过,要须狐行,云此物善听,冰下无水声乃过。
(守敬按:《初学记》二十九略引郭缘生《述征记》无水下有声字。《御览》九百九引作伏滔《北征记》,亦云听水无声乃过,此当据增声字。)
人见狐行方渡。余案《风俗通》云:里语称狐欲渡河,无如尾何,
(守敬按:《正失》文。)
且狐性多疑,
(守敬按:《埤雅》,狐性疑,疑则不可以合类,故从孤省。)
故俗有狐疑之说,
(会贞按:《离骚》,心犹豫而狐疑。)
亦未必一如缘生之言也。
(会贞按:《颜氏家训》,狐多猜疑,故听河冰无流水声,然后渡,今俗云狐疑。则又与缘生说合。《经》方言河出,郦氏因引《尔雅》色白,兼引渠并众川,色黄,又引《物理论》、张氏《议》、《述征记》详言河之浊,且牵连缕叙狐之渡河,皆下流事,殊为蔓衍。)
屈从其东南流,入于渤海。
(戴删于字。守敬按:《通典》引有于字。《海内西经》作西南入渤海,此变称东南耳。然《山海经》所云渤海,即指蒲昌海。《水经》既从《山海经》叙河入勃海后,复从《汉书·西域传》叙葱岭于阗河注蒲昌海,是为大错 勃氏此下及叙辛头河之入南海,恒水之入东海,《经》、《注》实不相应也。)
《山海经》曰:南
(守敬按:昆仑虚南也。)
即从极之渊也,
(孙星衍曰:郦君说从极之渊,不知却在何处,反驳阳纡秦数之说,谬矣。)
一曰中极之渊,
(守敬按:《山海经》作忠极,忠、中古通。)
深三百仞,
(守敬按:《海内西经》亦云昆仑南渊,深三百仞。)
惟冯夷都焉。
(赵云:按《山海经》本作冰夷,郭璞《注》,冰夷,冯夷也,即河伯也。守敬按:《庄子》云,冯夷得之以游大川。《释文》引司马彪云,《清泠传》曰:冯夷,华阴潼乡堤首人也。服八石,得水仙,是为河伯。一云,以八月庚子浴于河而溺死。)
《括地图》曰:冯夷恒乘云车,驾二龙。
(戴云:按此十三字当亦是《注》内之小《注》,故杂在所引《山海经》之间。守敬按:《山海经》,冰夷人面,乘两龙。郭《注》,画四面各乘灵车,驾二龙。《御览》六十一引作云车。是郭本《括地图》。)
河水又出于阳纡。凌门之山,
(朱陵作凌,赵同,戴作陵。守敬按:《山海经》,阳纡之山,河出其中,凌门之山,河出其中。郭《注》云,皆河之枝源所出之处也。《类聚》八引《山海经》,作陵门。)
而注于冯逸之山。
(守敬按:此句当亦《海内北经》逸文。)
《穆天子传》一曰:天子西征,至阳纡之山,河伯冯夷之所都居,
(赵云:按《穆天子传》本作无夷。《注》,无夷,冯夷也。)
是惟河宗氏。天子乃沈?璧礼焉。河伯乃与天子披图礼典,以观天子之宝器,玉果、?珠、
(戴?改璇。守敬按:郭璞《注》,?音旋。)
烛银、金膏等物。
(守敬按:以上《穆天子传》文。)
皆《河图》所载,河伯以礼穆王。
(守敬按:二句郭《注》文。)
视图,方乃导以西迈矣。
(守敬按:此句约《穆天子传》文。)
粤在伏羲,受龙马图于河,八卦是也。
(守敬按:《周易正羲序》、孔安图、马融、王肃、姚信等并云,伏牺得《河图》而作《易》。《礼记·礼运》疏引《中候注》,伏羲氏有天下,龙马负图出于河,遂法之,画八卦。)
故《命历序》曰:《河图》,帝王之阶,图载江河山川州界之分野。后尧坛于河,受《龙图》,
(守敬按:《路史余论》六引孙氏《瑞图》云,帝尧即位,坐河渚,神龙赤色,负图而至,备载山泽河海之形,国土之分域。亦见《洛水》篇。)
作《握河记》。
(守敬按:《初学记》九引《帝王世纪》云,尧率诸侯群臣沈璧于洛河,受图书。今《尚书中侯握河纪》之篇是也。《文选·王元长〈曲水诗序〉》注引《世纪》作《握河记》,与此同考《诗》、《周礼》、《礼记》三《疏》及《路史》,并称《握河记》。)
逮虞舜、夏、商咸亦受焉。
(守敬按:并见《洛水篇》。)
李尤
(守敬按:李尤见《后汉书·文苑传》。)
《盟津铭》:洋洋河水,朝宗于海。径自中州,《龙图》所在。
(守敬按:《类聚》八引此铭,朝作赴,径作经。)
《淮南子》曰:昔禹治洪水,身祷阳纡。
(朱身作具,赵、戴同。守敬按:《修条训》,禹之为水,以身解于阳眄之河。高诱《注》,为治水解祷,以身为质。又《蜀志·务正传》注引作以身请于阳盱之河。《文选·应休琏〈与广川长岑文瑜书〉》注引作以身解于阳盱之河。据诸书称身,则此具祷确为身祷之误。原书眄与纡声不近,乃盱之误,《蜀志》注作盱,可证。《文选》注作?于,又以形近错出 勃以阳盱即阳纡,故直引作阳纡。)
盖于此也。高诱以为阳纡,秦薮,非也。
(守敬按:《修务训》高《注》,阳盱河盖在秦地。又《?形训》,九薮,一日秦之阳纡,《注》,盖在冯翊池阳。是高以为阳纡秦薮也 勃氏盖据《山海经》、《穆天子传》,谓阳纡去秦甚远,故驳秦薮之说,而郝懿行斥其谬。)
释氏《西域志》曰:
(戴志改记,下同。守敬按:《类聚》七十六引释道安《西域志》三条,《御览》七百九十七引释道安《西域志》六条。《通典》一百九十一云,诸家纂西域事。多引道安《西域志》等书。又一百九十三云,诸家纪天竺事,多录诸僧法明、道安之流。此《注》屡引释氏《西域志》,即道安之书无疑。然则本当作志,《注》下文或作记,又作传,乃变文耳。戴不惟改传作记,并尽改志作记,失考甚矣。又按《高僧释道安传》,初,魏、晋沙门,依师为姓,故姓各不同。安以为大师之本,莫尊释迦,乃以释命氏后获《增一阿含》,果称四河入海,无复河名,四姓为沙门,皆称释种。既悬与经符,遂为永式。然则中国以释为姓者,自道安始。加以道安名重,人共知之,故《注》引其说,只称释氏,后文论昆仑条,且只称释云焉。朱氏不察,谓释云富是僧名,误矣。)
阿耨达太山,
(赵作大山。)
其上有大渊水,
(会贞按:《大唐西域记》一,阿那婆答多池,唐言无热恼池,旧曰阿耨达池,讹也。在香山之南,大雪山之北,周八百里。金、银、琉璃、颇胝,饰其岸焉。金沙弥漫,清波皎镜,大地菩萨以原力故,化为龙王,于中潜宅,出清泠水。是以池东面银牛口,流出殖伽河,绕池一币,入东南海。池南面金象口,流出信度河,绕池一币,入西南海。池西面琉璃马口,流出缚刍河,绕池一币,入西北海。北面颇胝师子口,流出徙多河,绕池一币,入东北海。或曰潜流地下,出积石山,即徙多河之流,为中国之河源。阿耨达池,盖即此大渊水。因池在山上,故亦有阿耨达之名。下文新头河,即信度河,恒水即殖伽河,下卷出葱岭西流之水,即缚刍河,出于阗南山之水,即徙多河 勃氏叙四大水与《西域记》合。此不接言山出四大水,而言出六大水者,因山即昆仑山,而以《山海经》昆仑所出之水为说也。)
宫殿楼观甚大焉,山即昆仑山也。
(守敬按:康泰《扶南传》谓阿耨达山即昆仑山,引见后。《括地志》,阿耨达山亦名建末达山,亦名昆仑山。)
《穆天子传》二曰:天子升于昆仑之丘,以观黄帝之宫,而封丰隆之葬。
(朱作天子升昆仑,封丰隆之葬,赵同,戴依原书增。守敬按:今本《穆天子传》作而丰口隆之葬,然《西山经》郭《注》引《传》,与此文合,此足以正今本之脱误。全云,吴中沈氏本,葬作莽,谓雷师不应有葬地也。)
丰隆,雷公也。
(守敬按:郭《注》,丰隆筮御云,得大壮卦,遂为雷师。《初学记》,雷神曰雷公。)
雷电龙
(朱《笺》曰:三字误。赵云:按三字句截,龙即垄字,古通用。《沔水注》,龙下,地名也,有邱郭坟墟。即是此义。戴改作黄帝宫。)
即阿耨达宫也。其山出六大水。山西有大水,名新头河。
(会贞按:《海内西经》,昆仑之虚,赤水出东南隅,河水出东北隅,洋水、黑水出西北隅,弱水、青水出西南隅。盖即《注》所云六大水,而《注》不出水名,随言山西有大水名新头河,下又言山西南有恒水,盖隐隐以新头河、恒水为六水之二水,而不直言二水为《山海经》何水,此郦氏之慎也。)
郭义恭《广志》曰:甘水也。在西域之东,名曰新陶水。山在天竺国西,水甘,故曰甘水。有石盐,白如水精,
(会贞按:《书钞》一百四十六引《吴时外国传》,天竺国有新陶水,水甘美,下有石盐,白如水精。与《广志》合。而《梁书·海南诸国传》云,恒水甘美,下有真盐,色白如水精。以新陶水文混入恒水。非也。《御览》五十九引《南州异物志》,恒水一号新陶水,水特甘香,下有真盐,混恒水、新陶二水为一。尤非也。)
大段则破而用之。
(朱《笺》曰:大段当作火煅。全、赵依改,戴谓朱说非。)
康泰曰:
(守敬按:此注下文称康泰《扶南传》,《隋志》不著录,而《御览》亦屡引之。又《御览》三百五十九引康泰《吴时外国传》,据《梁书·海南诸国传》吴孙权遣宣化从事朱应、中郎康泰通诸国,其所经及传闻,则有百数十国,因立记传。然则《吴时外国传》,其总名,《扶南传》又其书之一种。此言安息等国,当《吴时外国传》文也。)
安息、月支、
(戴支作氏。守敬按:二字古通。安息、月氏,并详下卷。)
天竺、
(守敬按:《通典》,天竺,后汉通焉,即前汉身毒国,在葱岭之南,去月氏东南数千里,地方三万余里。其中分为五天竺,一曰中天竺,二曰东天竺,三曰南天竺,四曰西天竺,五曰北天竺。地各数千里,城邑数百。南天竺际大海,北天竺距雪山,东天竺东际大海,与扶南、林邑接,但隔小海,西天竺与?宾、波斯接,中天竺据四天竺之间。)
至伽那调洲,
(朱洲作御,赵、戴同。会贞按:后文引康泰《扶南传》曰,从伽那调洲西南入大湾。即此所指也,则御乃洲之误。)
皆仰此盐。
(会贞按:《书钞》一百四十六引《南州异物志》,盐水,万国毕仰。)
释法显曰:度葱岭已,入北天竺境。于此顺岭,西南行十五日,其道艰阻,
(朱作?,《笺》曰:一作阻。赵仍,戴改。)
崖岸险绝,其山惟石,壁立千仞,临之目眩,欲进则投足无所。下有水,名新头河。昔人有凿石通路施倚梯者,
(朱倚作傍,赵据黄本改,戴作倚。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倚。)
凡度七百梯。度已,
(朱下度字作渡,在梯上,赵改乙,戴改乙同,)
蹑悬纟亘过河,
(朱悬作县,赵同,戴作悬。守敬按:慧琳《法显传音义》改纟亘作ㄌ,云古恒反。《说文》,ㄌ,大索也,从纟,恒声。《传》作纟亘,音桓,非,亦传写脱去心也。)
河两岸相去咸八十步。
(守敬按:《佛国记》作减八十步,后文又称减由旬,《左传·昭十四年》,叔鱼之罪,不为末减。服虔读减为咸,盖古字通。)
九译所绝,
(朱作九驿,《笺》曰:《法显传》作九驿所记。谢兆申云,驿当作译。赵改译,云:按谢说是。《温水注》引《林邑记》曰,重九译而来。《旧唐书·张仲武传》,李德裕铭云,万里昆夷,九译而通。李商隐诗,还期九译通。九译所绝,道路险远,无人行迹也。绝字义长。戴改译同。)
汉之张骞、甘英皆不至也。
(会贞按:以上《佛国记》文。据《注》下文,谓法显所指在?宾之境,即县度也。《汉书·西域传》,武帝始通?宾。又云,元帝放?宾使者于县度。则?宾往来经县度明矣。《张骞传》,骞至大夏还,并南山。大夏即塞王君?宾者也。骞自?宾还,非道县度而何?《后汉书·西域传》,都护班超遣甘英使大秦,抵条支,临大海,虽不言过县度,然《班超传》云,超逾葱岭,迄县度。英随超在西域,亦未必非出其途也。法显欲夸己之至,而谓骞、英皆不至,未足据也。)
余诊诸史传,即所谓?宾之境,有磐石之?登,
(守敬按:《汉书》作磐石阪。徐松曰,《西域记》,咀叉始罗国东南行二百余里,度大石门。)
道狭尺余,行者骑步相持,纟亘桥相引,
(守敬按:《汉书》作绳索相引。)
二十许里,
(赵据《汉书·西域传》十改千,戴谓千字误,当以十为正,与齐召南说同。守敬按:《唐西域记》,乌刺尸国,东南登山履险,度铁桥行千余里,至迦湿弥罗国,即?宾也。是合度桥及以后所行,共千余里至?宾。?宾尚在县度之西,足徵盘石无二千余里矣。)
方到县度。
(朱作县渡,下同。赵渡改度,戴改同,县作悬。守敬按:明抄本、黄本并作悬。)
阻险危害,不可胜言。
(守敬按:自盘石句至此,《汉书·西域传》?宾国下文。)
郭义恭曰:乌?乇之西,
(守敬按:《汉书·西域传》,乌?乇国治乌?乇城,东北至者护治所四千八百九十二里,北与子合、蒲梨,西与难兜接。后魏为权于摩国。《清通考》,当今巴达克山地,在葱岭西。)
有悬度之国,
(守敬按:《汉书·西域传》,县度去都护治所五千二百里,合乌?乇去都护治所计之,是悬度在乌?乇、西一百二十八里。又《后汉书》,德若国下云,自皮山西南经乌?乇,涉县度,历?宾,则县度在乌?乇、?宾间。)
山溪不通,引绳而度,故国得其名也。
(守敬按:《汉书·西域传》,乌?乇西有县度,县度者,石山也,溪谷不通,以绳索相引而度。为郭所本。)
其人山居,佃于石壁间,
(守敬按:《汉书》山居田石间。)
累石为室,民接手而饮,所谓犭爰饮也。
(守敬按:《汉书·西域传》无所谓犭爰饮也句。师古云,如犭爰之为,此当是《汉书》古注语,故郦氏得引之,师古盗袭而没其名耳。例见余《汉书古注辑存》。)
有白草、
(朱草讹作羊,赵、戴改。)
小步马。
(赵依《汉书》小上补出字。守敬按:无出字亦通,郦氏抄略《汉书》文,不必补也。)
有驴无牛。是其悬度乎?
(守敬按:自山居以下至有驴无牛,皆《汉书·西域传》叙乌?乇文 勃氏惟间以犭爰饮句耳。至县度事则传接叙于后,此概属之县度,与《汉书》不合。)
释法显又言:度河
(守敬按:谓新头河也。)
便到乌长国
(朱长作苌,下同。赵、戴改长。守敬按:《大典》本、黄本并作长。《佛国记》,法显自子合南行四日,入葱岭山,到于麾国又行二十五日,到竭义国,又西行一月,度葱岭,又西南行十五日,渡河到乌苌国。《北史》,权于摩国,故乌?乇国也。后复载乌苌国,是乌苌与乌?乇为二国,相去绝远。而《唐书》云,乌茶者,一名乌仗那,一名乌苌,西距?宾四百里。《唐书》因苌、茶音近,以乌苌为乌茶,或因茶、?乇音同,遂混乌茶、乌?乇为一。不知《汉书·西域传》云,?宾东至乌?乇二千二百五十里,何止距四百里乎?)
乌长国即是北天竺,
(守敬按:《佛国记》文。《伽蓝记》,乌场国北接葱岭,南连天竺,土气和?Й,地方数千里。)
佛所到国也。佛遗足迹于此,其迹长短在人心念,至今犹尔。
(守敬按:《佛国记》文。《洛阳伽蓝记》,乌场国,王城北八十里,有如来履石之迹,起塔笼之。履石之处,若水践泥,量之不足,或长或短。)
及晒衣石尚在。
(守敬按:《佛国记》,石高丈四,阔二丈许,一《伽蓝记》,宋云出乌场国城外,寻如来教迹,水东有佛晒衣处。初如来在乌场国行化,龙王?怒,兴边平。大风雨。佛僧伽黎表裹通湿。雨止,佛在石下东面而坐,晒袈裟。年岁虽久,彪炳若新,非直条缝明见,至于细缕亦新。乍往观之,如似未彻,假令刮削,其文转明。佛坐处及晒衣所,并有塔记。)
新头河又西南流,屈而东南流,迳中天竺国。
(守敬按:中天竺详上。)
两岸平地,有国名毗荼,佛法兴盛。
(守敬按:《佛国记》,南度小雪山至罗夷国,南下行十日,到跋那国。从此东行三日,复渡新头河,两岸皆平地,过河有国名毗荼,佛法兴盛。)
又迳蒲那般河,
(朱无般字,《笺》曰:蒲,《法显传》作捕。赵改捕,据黄本校增般字,戴仍蒲,增同。)
河边左右,有二十僧伽蓝。
(守敬按:二句,《佛国记》文。玄应《大集日藏分经音义》曰,僧伽蓝,旧译云村,此应讹也。正言僧伽罗磨,此云众园也。《纟番译名义集》七称《僧史略》云,为众人园圃。园圃,生殖之所,佛弟子则生殖道芽圣果也。)
此水流迳摩头罗国,
(朱讹作迳流,赵删迳字,戴删流迳二字。守敬按:《佛国记》,从毗荼国东南行,减八十由延。到一国,名摩头罗,又经捕那河。以摩头罗、捕那河连叙,则捕那河流迳摩头罗审矣。)
而下合新头河。自河以西,
(守敬按:《佛国记》于叙捕那河下云,凡沙河已西,天竺诸国,国王皆笃信佛法。据记前叙度沙河,在敦煌、鄯善间,郦氏嫌其太远,改作自河以西,盖即指捕那河,下从是以南,亦谓捕那河南也。)
天竺诸国,自是以南,皆为中国,人民殷富。
(守敬按:《佛国记》作殷乐。《后汉书·西域传论》注引《天竺国记》,亦云中天竺人殷乐。)
中国者,服食与中国同,故名之为中国也。
(守敬按:《佛国记》,乌苌国是正北天竺,尽作中天竺语。中天竺所谓中国,俗人衣服饮食亦与中国同,只谓北天竺语既与中天竺同,服食亦与中天竺同。此中国即指中天竺,非指诸夏之中国也。若注所解,是谓服食与诸夏同矣,非《佛国记》之意。中天竺详上。)
泥洹已来,圣众所行威仪法则,相承不绝。自新头河
(会贞按:《佛国记》,渡新头河便到乌苌国。又云,复渡新头河,有国名毗荼。故下言自渡新头河至南天竺,即承上渡新头河为说。《注》引其辞,但作自新头河,省渡字,则不知指何处。盖新头河源流数千里,绕天竺北西两面,安得泛云自新头河,至南天竺乎?此郦氏删节之过。)
至南天竺国,
(会贞按:南天竺详下。迄于南海,四万里也。朱四下有五字,赵同,戴无。自泥洹已来以下,并《佛国记》文。)
《释氏西域记》曰:新头河,经?宾,
(?宾详上。)
犍越、
(会贞按:下卷叙葱岭西流之水,两称犍陀越。)
摩诃剌诸国,
(朱诃讹作河。赵改,戴改同。守敬按:摩诃剌,《唐西域记》十一作摩诃剌佗,云南印度境,都城西临大河,周三十余里。《佛祖统纪》、《五印图》摩诃吒。)
而入南海,是也。
(董佑诚曰:新头河《注》引郭义恭《广志》曰,甘水在西域之东,名曰新陶水,释典亦作辛头河,《大唐西域记》作信度河,《梁史·诸夷传》谓新陶河总曰恒水,非也。今痕都斯坦有河,东西二源,俱出北境,西南流折而东南流,至痕都斯坦所居阿噶拉城北而合。南流迳城东,又西南流,右合二水。又东南流,迳得恳部落东,又迳斯布部落南,入南海。通为札马讷必拉。必拉,译言河,疑即新头河也。会贞按:下文移恒水末引释氏《西域记》,即新头河也,曰,恒水东流入东海,盖二水所注,自为东西也,二水谓新头河、恒水。恒水在东,新头河在西。二水皆入南海。此称新头河入南海,而恒水入海在新头河之东,故变称入东海也。)
阿耨达山西南,有水名遥奴。山西南小东,有水名萨罕,小东,有水名恒伽。
(守敬按:明抄本恒作恒,下并同,足徵据宋本。)
此三水同出一山,俱入恒水。守敬按:玄应《瑜伽师地论音义》曰,?克伽河译云天堂来。以彼外书,见高处出,谓从天来也。按佛经,此河从无热恼池东面出,流入东海,旧云恒河,亦言恒伽河,或作恒迦河,皆讹也。是恒伽当作?克伽,即恒水。此注称遥奴、萨罕、恒伽三水,俱入恒水,叙次稍差。岂恒伽为恒水之源,另有遥奴、萨罕二水入焉,合为恒水也。)康泰《扶南传》曰:恒水之源,乃极西北,出昆仑山中,有五大源。
(会贞按:前云,昆仑山出六大水,此云,出昆仑山有五大源,郦氏盖各据旧文书之,不能详也。而《梁书·海南诸国传》云,中天竺国临大江,名新陶,源出昆仑,分为五江,总名曰恒水。既误恒水为新陶,又谓分为五江,总名恒水,亦非。据后引释氏称昆仑山出五水,与此同,足徵五大源指昆仑四面分出之水,非专指恒水也。)
诸水分流,皆由此五大源。枝扈黎大江出山,
(句。)
西北流,
(句。)
东南注大海。枝扈黎即恒水也。
(全云:《通典》,恒河一名迦毗黎河。守敬按:《史记·大宛传·正义》,引《括地志》作拔扈利水。)
故释氏《西域志》有恒曲之目。
(守敬按:故字承上言,恒水先西北流,后东南注海,所以释氏《西域志》称为恒曲也。)
恒北有四国,最西头恒曲中者是也。
(会贞按:四国字疑误。此拘夷那竭国,即释氏《西域志》恒曲之一国。后又引释氏《西域志》曰,恒曲中次东,有申迦扇柰揭城。又引释氏《西域记》曰,恒曲次东,有瞻婆国,合之只三国,然则四国当作三国。且《佛国记》谓瞻婆国在恒水南岸,与恒北之说异。)
有拘夷那褐国。
(朱褐作竭,下同,全改喝,赵同。戴作褐。会贞按:玄应《如来记法住经音义》曰,拘尸,旧经中或作拘夷那竭,又作究施那城者,以梵言那伽罗,此云城也。释言上茅城者,多有好茅故也。《唐西域记》又称,拘尸那揭罗国,中印度境。)
《法显传》曰:恒水东南流,迳拘夷那竭国南,城北双树间,
(会贞按:《翻译名义集》三引《大经》云,东方双者,喻常无常,南方双者,喻乐无乐,西方双者,喻我无我,北方双者,喻净不净。四方各双,故名双树,方面皆悉一枯一荣。)
有希连禅河,
(朱《笺》曰:《观佛三昧经》作熙连河,《佛国记》作希连禅河,《佛本行经》作尼连禅河,《法显传》无禅字。会贞按:希、熙音同,希、尼音近。玄应《胜天王般若经音义》曰,尼连禅,应云尼连禅那,或云熙连禅,此译云尼者,不也。连禅那者,乐著也,名不乐著河也。玄应又于《大般涅?经》之《阿利罗跋提河》,以为即熙连河。《翻译名义集》三称章安曰,跋提大,熙连小,熙连在城北,跋提在城南,相去百里。)
河边,
(朱边上无河字,《笺》曰:谢兆申云,疑有河字。赵、戴增。)
世尊于此北首般泥洹,
(朱洹作涅,《笺》曰:《佛国记》作北首般泥洹。远法师《不敬王者论》云,冥神绝境,谓之泥洹。旧作泥涅,误。各本皆改作洹,下同。守敬按:锺、谭本、项?本、黄晟本,载此条《笺》引《佛国记》文,讹为泥恒,改末句为旧作泥涅误,而不标朱《笺》之名。王氏朱见朱氏原本,依各本所载,直题作朱《笺》曰,冤矣。王书如此者甚多,今悉还朱《笺》之旧。)
分舍利处。
(会贞按:《翻译名义集》五,舍利,新云室利罗,或设利罗,此云骨身,又云灵骨,即所遗骨分,通名舍利。)
支僧载《外国事》曰:佛泥洹后,天人以新白纟?裹佛,以香花供养,满七日,盛以金棺,
(守敬按:《释迦谱》四,以新劫贝周币缠身,内身金棺。)
送出王宫,度一小水,水名醯兰那,去王宫可三里许,在宫北,以ヤ檀木为薪,
(朱无檀字,《笺》曰:脱檀字。《中阿含经》云,诸树香以赤ヤ檀为第一。《智度论》云,一切木香中,牛头ヤ檀为第一。)
天人各以火烧薪,薪了不然。
(会贞按:《唐西域记》二,天竺之葬,其仪有三,一曰火葬,积薪焚燎;二曰水葬,沈流漂散;三曰野葬,弃林饲兽。)
大迦叶从流沙还,
(守敬按:《隋志》,大迦叶,释迦弟子。《翻译名义集》二,释者佛弟子中,多名迦叶,如十力三迦叶等,于同姓中,尊者最长,故标大以简之。)
不胜悲号,感动天地。从是之后,他薪不烧而自然也。王敛舍利,用金作斗。量得八斛四斗诸国王、天、龙,神王,各得少许,
(会贞按:《唐西域记》六,八王分舍利处,建石柱刻记其事。佛入涅?后,八国王备四兵至拘尸,请分舍利,即时均量,欲作八分。帝释谓诸王曰,天当有分,勿特力竞。阿那婆答多龙王、文邻龙王、医那钵?旦罗龙王,复作是议,即作三分,一诸天,二龙众,三留人间,八国重分。)
斋还本国,以造佛寺。
(会贞按:《类聚》七十六、《御览》七百九十七引支僧载《外国事》止此,与《注》互有详略异同。)
阿育王起浮屠于佛泥洹处,双树及塔,今无复有也。
(会贞按:玄应《如来记法住经音义》曰,阿轮迦,此云无忧,或言阿育者,讹略也,是阿?世王孙也。《妙法莲华经音义》曰,宝塔,诸经论中,或作薮斗波,或作塔婆,或云兜婆,或言偷婆,或言苏偷婆,或言支帝浮者,亦言支提浮图,皆讹略也,正言宰睹波,塔字诸书所无,唯葛洪《字苑》云,塔,佛堂也。按《金光明经》云,佛生迦维卫,成道摩竭提,说法波罗柰,入灭俱尸那,故此四处皆建?堵波。此则建于俱尸那者也。《佛国记》云今现在。此言今无复有,异。)
此树名娑罗树,
(朱娑作婆,戴改,赵改同。会贞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娑罗。慧苑《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音义》曰,娑罗,此云高远,以其林木森竦,出于余林之上也。旧翻云坚固者,误。)
其树华名娑罗亻去也。
(朱亻去讹作法,赵改云,亻去是梵音。戴改同。)
此花色白如霜雪,香无比也。竺芝《扶南记》曰:
(朱芝作枝,《笺》曰:一作芝。赵改芝,戴以芝为讹。守敬按:《御览》七百八十八及七百九十两引竺芝《扶南记》则芝字是也 勃书本篇此卷,两见黄本作枝,下卷一见,《温水》篇两见,黄并作芝,枝、芝错出,似两存之。然此卷《大典》本作芝,则作枝者传抄之误也。各本皆前后枝、芝杂见,戴本俱作枝,尤非。赵俱作芝,得之。)
林杨国,去金陈国步道二千里,
(守敬按:《文选·吴都赋》、《南史·扶南传》作金邻。《御览》八百十二引《异物志》及《通典》、《寰宇记》作金??,邻、??同。《温水注》引《晋功臣表》,金?清迳。张籍诗行人几日到金?,遴?又??之变文。《御览》十一引《扶南日南传》作金陈,又七百九十引《异物志》,金??一名金陈,并引《外国传》作金陈。而《类聚》二引《扶南传》作金障,即金陈之误。此引竺芝《扶南记》,亦作金陈,??、陈形声并近,当是纪录错出已久。《异物志》谓金??一名金陈,非也。《外国传》称,从扶南西去二千余里到金陈。林杨则在扶南西七千余里,是金陈在扶南之西,林阳又在金陈之西也。)
车马行,无水道,举国事佛。
(会贞按:《御览》七百八十七引康泰《扶南土俗》曰,扶南之西南有林杨国,去扶南七千里,土地奉佛,有数千沙门。又引《南州异物志》,林杨在扶南西七千余里,地皆平博,民十余万家,男女行仁善,皆事佛。)
有一道人命过,烧葬,烧之数千束樵,故坐火中,乃更著石室中,从来六十余年,尸如故不朽,竺芝目见之。
(朱目讹作自,赵据孙潜校改。戴作目。)
夫金刚常住,是明永存。
(守敬按:《晋起居注》云,武帝十三年,敦煌有人献金刚宝,生于金中,色如紫石英,状如荞麦,百炼不消。)
舍利刹见,朱刹作利,《笺》曰:一作刹。赵、戴改刹。)毕天不朽,所谓智空罔穷,大觉难测者矣。
(会贞按:上因近恒水有拘夷那褐国引《法显传》及《外国事》,叙佛泥洹事,又因佛事有烧薪之文,类及《扶南记》述林杨道人烧葬事耳。林杨国去恒水甚远也。)
其水乱流注于恒。
(朱脱注字,赵、戴增。)
恒水又东迳毗舍利城北。
(朱利作离,戴改利,赵同。会贞按:《大典》本、黄本并作利。《维摩诘所说经》作毗耶离。玄应《音义》曰,或作毗舍离,或言维耶离,亦云な奢隶夜,皆梵语讹转也。正言吠舍?,在恒河南,中天竺界上,与此言恒水东迳城北合,而《唐西域记》七云,东北渡?克伽河,行百四五十里,至吠舍?国。又云,自吠舍?国南渡?克伽河,至摩揭陀国,则以此国在恒水北。)
释氏《西域志》曰:毗舍利,维邪离国也。会贞按:《唐西域记》七,吠舍?国,旧曰毗舍利国。讹也。离、利一声之转,据玄应毗舍离,维耶离并举,是毗舍利即维耶离也。)支僧载《外国事》曰:维邪离国,去王舍城五十由旬。
(朱十讹作千。赵改云:当作五十。十六里为一由旬,五千由旬,得八万里矣。相距不应如是之远也。戴改同。守敬按:《类聚》七十六、《御览》七百九十七引《外国事》,并作五十。王舍城即罗阅?国,详后。由旬亦详后。)
城周圆三由旬。
(守敬按:《唐西域记》,城已甚倾颓,其故基趾,周六七十里。)
维摩诘
(朱无摩字,戴、赵同。守敬按:《类聚》、《御览》引《外国事》,并有摩字,今增。后秦释僧肇注《维摩诘经》一,什曰维摩诘,秦言净名,即五百童子之一也。肇曰,秦言净名法身大士也。玄应《维摩诘经音义》曰,或言毗摩罗诘,亦言磨罗鸡利帝,此译云无垢称,称者,名称也,或为净名,其义一也。亦足徵无维诘之目矣。)
家在大城里,宫之南,去宫七里许,屋宇坏尽,惟见处所尔。
(守敬按:《类聚》引《外国事》,基井尚存。又《维摩诘经》二,毗耶离大城中,有长者名维摩诘,已曾供养无量诸佛。《唐西域记》七,吠舍?宫城周四五里。宫城西北五六里,至一伽蓝,伽蓝东北三四里有?堵波,是毗摩罗诘故宅基趾,多有灵异。据《唐西域记》,则维摩诘家在宫之西北。)
释法显云:城北有大林重阁,佛住于此,本?婆罗女家施佛起塔也。
(戴?作奄,会贞按:《佛国记》本作?,又遍考释典,或称?罗,或称?摩罗,或称?没罗,或称?婆罗。慧琳《大乘顶王经音义》,且明引文字典说,从草,奄声。则?字是也。作奄者省艹耳。僧肇注《维摩诘经》曰,?罗,果树名也。其果似桃而非桃。《大般涅?经》?罗女,释云公《音义》曰,?罗果其形似柰。《温室经》云,柰女者,是也。依花以孕质,故号湿生,即频婆娑罗王之贵妃,良医耆婆之母也。《纟番译名义集》七引《阐义》云,此树开花,华生一女,国人叹异,以园封之。园既属女,女人守护,故言?罗树园。宿善冥熏,见佛欢喜,以园奉佛,佛即受之,而为所住。)
城之西北三里,塔名放弓仗,恒水上流,有一国,国王小夫人
(朱作有一国王,王小夫人。戴上王字作国下属。赵同。守敬按:戴从《大典》本是也。盖上句但言国,下句方言国王,于义为长。赵同戴而不言所出,盖校刻者袭戴。观赵但言王上依黄本增国字,而黄上句作国王不辨其非,则赵原未见及也。)
生一肉胎。大夫人妒之,言汝之生,不祥之征。即盛以木函,掷恒水中。下流有国王游观,见水上木函,开看,见千小儿,端正殊好。
(朱作特,赵据黄本改好,戴作好。)
王取养之,遂长大,甚勇健,所往征伐,无不摧服。
(朱作状,赵同,戴改作服。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黄本并作服。)
次欲伐父王本国,王大愁忧。小夫人问何故愁忧?王曰:彼国王有千子,勇健无比,欲来伐吾国,是以愁尔。小夫人言勿愁,但于城西作高楼,
(朱西讹作东,赵据黄本改。言上出城之西北三里,塔名放弓仗,西字是也。戴改作西。)
贼来时,置我楼上,
(戴时下有上字,置我作我置。守敬按:《佛国记》本作置我。楼上四字,最明了,戴作上我置楼上,反费解。)
则我能却之。王如是言。贼到,小夫人于楼上语贼云:汝是我子,何故反作逆事?贼曰:汝是何人,云是我母?小夫人曰:汝等若不信者,尽张口仰向。小夫人即以两手捋乳,
(朱捋作将,《笺》曰:《佛国记》作两手构乳。按《大集月藏经》云,牛乳时,出醇净乳,亦读若构,互相为用。赵据孙潜校改将言。《诗诂》云,以指历取也,本作?,音律。《说文》,五指捋也,从爪,从又,从一。一者,物也。《佛国记》之构乳,义本难通,朱氏又引《大集月藏经》,孛殳乳读若构解之,史之愈远。将、捋字形相似,捋字是也。戴改将同。)
乳作五百道,俱坠千子口中。贼知是母,即放弓仗。二父王作是思惟
(戴改二父王作父母。守敬按:《佛国记》作二父王,一是其生父本国王,一是其收养国王也。)
皆得辟支佛。
(守敬按:慧苑《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音义》曰,辟支,梵音具云毕勒支底迦,此言各各独行。佛者,觉也,旧翻为独觉,正得其意。)
今二塔犹在。
(戴二作其。守敬按:《佛国记》本作二。)
后世尊成道,
(守敬按:《纟番绎名义集》一,路迦那他。《大论》云,纟番世尊。《成道论》云,具上九号,为物钦重,故曰世尊,天上人间所共尊故。此十号义若总略释,无虚妄名如来,良福田名应供,知法界名正遍知,具三明名明行足,不还来名善逝,知众生国土名世间解,无与等名无上士,调他心名调御丈夫,为众生眼名天人师,知三聚名佛。具兹十德,名世闲尊。)
告诸弟子,是吾昔时放弓仗处,后人得知,于此处立塔,故以名焉。千小儿者,即贤劫千佛者。
(守敬按:以上《佛国记》文。)
释氏《西域志》曰:恒曲中次东,有申迦扇柰揭城,
(赵据下文引《法显传》,恒水东南流迳僧迦施国南,改申为僧,戴改同。守敬按:释氏《西域志》自作申迦扇,不必与《法显传》文同,如上文释氏言毗舍利,法显作毗舍离是也。此不当改。一作僧迦舍,《唐西域志》四,劫比他国,旧谓僧迦舍国,中印度境,周二千余里,国大都城,周二十余里。)
即佛下三道宾阶国也。
(朱即作也,属上,脱道字,《笺》曰:也疑当作即。赵改即,依下文增道字。戴删也字,增同。)
《法显传》曰:恒水东南流,迳僧迦施国南。
(守敬按:《佛国记》,经捕那河,东南行十八由延,有国名僧迦施。)
佛自忉利天东下三道宝阶,为母说法处。
(守敬按:《佛国记》先叙佛上忉利天,后叙下三道宝阶。据《佛升忉利天为母说法经》,佛在忉利天三月安居,为母摩耶说法。天帝释知佛当下,使鬼神作三道宝阶。佛下蹑宝阶,为《佛国记》所本 勃氏先言下三道宝阶,后言为母说法,嫌倒置。慧苑《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音义》曰,忉利天,梵言正云怛?利耶怛利奢,言怛?利耶者,此云三也。怛利奢者,三十也,谓须弥山顶,四方各有八天城,当中有一大城,帝释所居,总数有三十三处,故从处立名也。《唐西域记》,劫比他国,城东二十余里,有大枷蓝,大垣内有三宝阶,南北列,东西下,是如来自三十三天降还也。数百年前,犹有阶级。)
宝阶既没,阿育王于宝阶处作塔,后作石柱,柱上作师子像,外道少信,师子为吼,怖效心诚。
(朱作怖惧心状,《笺》曰:旧作怖效心诚。《佛国记》,师子乃大呜吼见证,于是外道怖惧,心伏而退。赵云:按朱氏所引旧本,即黄本也,何焯曰:外道怖惧,乃效诚伏之心,何若改之?全云:黄本自通。吴本改而朱本从之,以其与《佛国记》合也。然古人之文,不必尽同。戴从旧本。)
恒水又东迳?绕夷城,城南接恒水。
(朱作?宾饶夷城南,全饶改绕,引孙潜以吴本作饶为误。又南接上增城字。戴、赵同。戴删上南字。守敬按::黄本作绕,知《注》原是绕字也。《佛国记》原作饶,不得以饶为误。惟《佛国记》称,从僧迦施国东南行七里延,到?饶夷城,无宾字。各本有宾字,非也。此城在中天竺,去?宾甚远,不得牵混。)
城之西北六七里,
(守敬按:《佛国记》无北字。)
恒水北岸,佛为诸弟子说法处。恒水又东南迳沙祗国北。
(朱《笺》曰:《法显传》,祗下有大字。守敬按:《佛国记》,从?饶夷城度恒水,南行三由延,到一林名呵梨。从此东南行十由延,到沙祗大国。《括地志》,沙祗大国即舍卫国。误。舍卫乃别一地也。)
出沙祗城南门道东,佛嚼杨枝刺土中,生长七尺,不增不减,今犹尚在。恒水又东南,迳迦维罗卫城北,
(守敬按:《佛国记》,从沙祗大国南行八由延,到拘萨罗国舍卫城,从舍卫城东南行十二由延,到一邑,名那毗伽,从此北行减一由延,到一邑,又东行减一由延,到迦维罗卫城。《唐西域记》六,劫比罗伐?堵国,旧曰迦毗罗卫国,讹也。中印度境,国周四千余里,王城颓圮,其内宫城周十四五里,垒砖而成,基址峻固。)
故白净王宫也。
(朱白作曰,各本同。戴删。会贞按:《佛国记》作白。《十二游经》云,菩萨父名白净王,则此曰为白之误。各本相沿,失于不考。戴以为衍而删之,尤卤莽矣。《翻译名义集》三,首图驮那,或名阅头檀,此云净饭,或翻真净,或云白净。)
城东五十里有王园,
(会贞按:《佛国记》园名论民。)
园有池水,夫人入池洗浴,
(会贞按:《唐西域记》六,腊伐尼林,有释种浴池,澄清皎镜,杂华弥漫。)
出北岸二十步,
(朱出下有池字,赵同,戴无。会贞按:《佛国记》本有池字,《唐西域记》作二十四五步。)
东向举手扳树,生太子。
(朱板作攀,下同,赵、戴作扳。会贞按:《大典》本、黄本并作扳。)
太子坠地,行七步,
(会贞按:《大善权经》云,菩萨行地七步,亦不八步,是为正士应七觉,意觉不觉也。)
二龙吐水浴太子,遂成井池,众僧所汲养也。太子与难陀等扑象角力,射箭入地。今有泉水,行旅所资饮也。
(会贞按:《十二游经》,白净王有二子,小子名难陀。《唐西域记》六,劫比罗伐?堵国,城南门有?堵波,是太子与诸释扌角力掷象之处。净饭大王,怀庆将返,仆夫驭象,方欲出城。提婆达多素负强力,引象,批其颡,蹴其臆,僵仆塞路。难陀后至,即曳之僻路。太子至,乃举象高掷,度越{渐土}。其象堕地,为大深?冗,土俗相传为堕?冗。城南门路左有?堵波,是太子与诸释扌角艺射铁鼓。从此东南三十余里,有小?堵波,其侧有泉,泉流澄镜,是太子与诸释引强校能,弦矢既分,穿鼓过表,至地没羽,涌清流,时俗谓之箭泉。以上抄略《佛国记》文。)
释氏《西域志》曰:
(朱《笺》曰:记,宋本作志。守敬按:志字是也,见前。)
城北三里,
(朱无城字,《笺》曰:宋本作城北。戴、赵增。)
恒水上父王迎佛处,作浮图,作父抱佛像。
(朱父作佛,《笺》曰:疑当作父。全、赵、戴改父。赵、戴改。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父。)
《外国事》曰:迦维罗越国,
(戴云:按罗卫、罗越,互相通称。会贞按:犹下卷犍陀卫国,亦称犍陀越同。)
今无复王也。城池荒秽,惟有空处。有优婆塞,
(会贞按:释僧肇注《维摩诘经》曰,优婆塞,义名信士男也。玄应《大菩萨藏经音义》曰,邬波索迦,或言优波娑迦,近侍也。言优婆塞者,讹也。此云近善男,亦云近宿男,谓近三宝而住宿也。或言清信士,善宿男者,义译也。)
姓释,可二十余家,
(会贞按:《佛国记》,迦维罗卫城中,都无王民,甚如?丘荒,只有众僧民户数十家而已。)
是白净王之苗裔,
(朱白作昔,戴、赵同。守敬按:《类聚》七十六引支僧载《外国事》曰,是白净王之苗裔。此昔为白之误。)
故为四姓,
(朱《笺》曰:详见《摩登伽经》。会贞按:《摩登经》云,世有四姓,皆从梵生。婆罗门者,从梵口生,刹利肩生,毗舍脐生,首陀足生。以是义故,婆罗门者,最为尊贵,得畜四妻。刹利三妻,毗舍二妻,首陀一妻。《唐西域记》,族姓殊者有四流焉。一婆罗门,净行也,守道居贞,洁白其操。二刹帝利,王种也,奕世君临,仁恕为志。三吠奢,农人也,肆力畴垅,勤身稼穑。)
住在故城中为优婆塞。故尚精进,
(会贞按:《御览》七百九十七引支僧载《外国事》,作今尚精进。)
犹有古风。彼曰浮图坏尽,条王弥更修治。一浮图,私诃条王
(会贞按:《御览》九百三十二、七百九十七,引《外国事》各条,亦作私诃条,又七百一引作斯诃调,又八百十二引作私呵调。呵、诃音近,斯私、调条音同。《书钞》一百三十二引斯诃调作和诃调,《类聚》七十六、《御览》七百九十七引和诃调国,在大海之中,地方二万里。和并私之误。孔广陶校《书钞》,不知和为误字,反谓《御览》作和,与《书钞》合,疏矣。本篇下卷引竺芝《扶南记》作私诃条,亦一证。)
送物助成。
(朱送讹作迸。赵据孙潜引柳佥本改,戴作送。)
今有十二道人住其中。太子始生时,妙后所扳树,树名须诃。
(朱《笺》曰:须字之下,原缺一字。《因果经》云,树名无忧,即此树乎?全云:《史记·正义》引《浮图经》曰,太子生处。名?洹精舍,长者须达所起。有阿轮迦树,夫人所攀。《翻译名义集》,阿轮迦之翻曰无忧。《后汉》法本内传,亦名波罗树,然则所脱即迦字也,轮与须通。赵增迦字,戴增诃字。会贞按:《大典》本作须诃。)
阿育王以青石作后扳生太子像。昔树无复有,后诸沙门
(会贞按:释云公《大般涅?经音义》曰,沙门,梵语也,此云勤劳,内道外道之总名也,皆据出家为言耳。古经为桑门,或为婆门,罗什法师以言非便,改为沙门也。)
取昔树栽种之,展转相承,到今树枝如昔,尚荫石像。又太子见行七步足迹,今日文理见存。阿育王以青石挟足迹两边,复以一长青石覆上。国人今日恒以香花供养,尚见足七形,文理分明,今虽有石覆无异。或人复以数重吉贝,
(朱讹作古具,《笺》曰:钞本作贝。赵、戴改吉贝。会贞按:《宋书·夷蛮传》,呵罗丹国,元嘉七年,遣使献天竺国白垒古贝,叶波国古贝。古贝亦吉贝之误。《南史·海南诸国传》,林邑出古贝。古贝者,树名也,其花成时,如鹅毛,抽其绪,纺之以作布。又《四分律》作劫贝。劫、吉音近。玄应《音义》云,或言劫波育或言劫婆娑,正言迦波罗,此译云,树花名也。?宾以南,大者成树,以北形小,状如土葵,有壳剖以出花,如柳絮,可纫以为布,用之为衣。《纟番译名义集》七,即木棉也。)
重覆贴著石上,逾更明也。太子生时,以龙王夹太子左右,吐水浴太子,见一龙吐水暖,一龙吐水冷,
(守敬按:《类聚》七十六引支僧载《外国事》,昔太子生时,有二龙王,一吐冷水,一吐暖水。与此所引辞稍异。而《御览》七百九十七引作一吐水,一吐火,误。《史记·大宛传·正义》引《浮屠经》,有二龙王,夹左右吐水,一龙水暖,一龙水冷。可证。)
遂成二池,今尚一冷一暖矣。太子未出家前十日,出往田阎浮树下坐。守敬按:《佛国记》,城东北数里有王田,太子树下观耕者处。《唐西域记》六,城东北四十余里有?堵波,太子坐树阴,观耕田于此。阎浮树即赡部树,详后。)树神以七宝奉太子,
(守敬按:《翻译名义集》三,佛教七宝,凡有二种,一、七种珍宝,二、七种王宝。七种珠宝者,一、金,二、银,三、吠琉璃,四、颇胝迦,五、牟呼婆羯洛婆,当砗磲也,六、遏湿摩揭婆,当玛瑙,七、赤真珠。七种王宝者,一、金轮宝,名胜自在,二、象宝,名青山,三、绀马宝,名勇疾风,四、神珠宝、名光藏云,五、主藏臣宝,名大财,六、玉女宝,名净妙德,七、主兵臣宝,名离垢眼。按,此所云七宝,则珠宝也。)
太子不受。于是思维,欲出家也。王田去宫一据。
(朱田作曰,《笺》曰:当作田,各本皆改。)
据者,
(朱一据下作"据左一据据右"六字,《笺》曰:右当作者。戴、赵改。戴删据左一据四字。)
晋言十里也。太子以三月十五日夜出家,)会贞按:《唐西域记》六或言,菩萨以吠舍亻去月后半八日,逾城出家,当此三月八日。或云,以吠舍亻去月后半十五日,当此三十五日。)四天王来迎,各捧马足。
(会贞按:《释迦谱》一,车匿牵马而来,于是诸天捧马四足。)
尔时诸神天人,侧塞空中,散天香花。此时以至河南摩强水,即于此水边作沙门。河南摩强水在迦维罗越北,相去十由旬。此水在罗阅祗瓶沙国,
(会贞按:瓶沙二字当衍,国下当脱南字。据下文阅祗瓶沙相去甚远,不得统言水与阅祗瓶沙相去三十由旬,盖因贝多树在阅祗。此特先提出阅祗国,故知衍瓶沙二字也。上言摩强水在迦维罗越北,是菩萨北行也。下言过瓶沙宿白山,山北去瓶沙十里,言诣贝多树,树在阅祗北,是菩萨仍北行,故知水在阅祗国南,当脱南字也。且文句亦当有南字,与上北对举。玄应《四分律音义》曰,罗者言王,阅者言舍。《十二游经》,此言王舍城是也,正言罗阅,义是料理,以王代之,谓能料理人民也。)
相去三十由旬。菩萨于是暂过瓶沙,
(会贞按:瓶沙一作萍沙,详后。)
王出见菩萨。菩萨于瓶沙随楼那果园中住一日。日暮便去半达钵愁宿。半达,晋言白也,钵愁,晋言山也。白山北去瓶沙国十里,明旦便去。暮宿云兰山,去白山六由旬。于是径诣贝多树。
(守敬按::玄应《广百论音义》曰,多罗树,形似??榈,直而高耸,大者数围,生经百年,方有华果。旧言贝多,讹也。《翻译名义集》三,仍谓多罗旧名贝多。慧琳《仁王护国陀罗经音义》曰,贝多,西国树名也。其叶可以裁为梵夹,书写坟籍。此叶粗厚,硬而难用。若书,多以刀画为文,然后?墨,不如多罗树叶,薄Й光滑,白净细好,全胜贝多。是多罗、贝多,截然两种矣。)
贝多树在阅祗北,
(朱在下有贝多二字,赵同,戴删。)
去云兰山二十里。太子年二十九出家,三十五得道,此言与经异,故记所不同。
(朱《笺》曰:《普曜经》云,菩萨于树下坐,明星出时,豁然大悟。年十九出家,三十成道。又《增一、中、长四阿含和须密论》并云,二十九出家。《佛祖统记》定为二十五出家。《梵纲》、《无相三昧宝藏》等《经》皆云,三十成道。《唐西域记》六八,或云年十九出家,或曰二十九。成道等正觉时年三十,或曰年三十五,两存其说。)
竺法维
(守敬按:《寰宇记》一百八十三两引竺法维《佛国记》,此《注》叙西域诸国,屡引竺法维说,其为法维之《佛国记》无疑。考《高僧传》,无竺法维其人,《历代三宝记》亦无竺法维之书,惟《释迦方志》称法维,法表之徒云云。而《高僧传》有竺法雅,河间人。《佛图澄传》,法雅为澄弟子。又称中山竺雅。雅、维形近,未知是一是二。)
曰:迦维国,全维作卫字,引孙潜曰:卫当作维。赵、戴维下增卫字。守敬按:佛经多称迦维卫国。考《梁书·海南诸国传》,但称嘉维,《翻译名义集》三,或云迦夷。嘉、迦音同,夷、维音近,此或省称迦维,与下摩竭提国亦称摩竭国同。)佛所生天竺国也。三千日月万二千天地之中央也。
(朱《笺》曰:万,一本作宫。赵云:按万字不误。《因果经》云,太子身黄金色,三十二相,放大光明,普照三千大千世界。迦维卫国三千日月万二千天地之中央也。释道世《法苑珠林》,便有一百万亿日月四百万亿三千者,略举其要,故知华戎之判,非易而详。《海内经》云,身毒之国,是轩辕氏居之。郭氏云,天竺国也。以此而言,天地中央未为甚滥。据此则朱氏误矣。会贞按:迦维卫国三千日月万二千天地之中央三句,见《修行太起经》及《瑞应本起经》。《因果经》无此文。《法苑珠林》引《因果经》接载此文,而赵氏遂沿之。又赵引《珠林》四百万亿下,脱天子二字。按释云公《大般涅?经音义》曰,一四天下,一日月照临,名一世界。即此千世界名一小千,一千小千名一中千,一千中千名一大千,故云三千大千也。又曰,此三千大千世界之内,合有百亿。依经说,亿有三种,数法不同。若依十万为亿,计有万亿。若依万万为亿,只有十亿。今依《华严经》一百洛叉为一亿,故有百亿。余考《翻译名义集》三,亿分四等,一以十万为亿,二以百万为亿,三以千万为意,四以万万为亿。从十万为亿,则是万亿日月为一大千地。从万万为亿,则是十亿日月为一大千也,十万为洛叉,一百洛叉为千万,从千万为亿,则是百亿日月为一大千也。此云一百万亿日月,则非以十万、千万、万万计亿,亦非以百万计亿矣。然一百万亿为四百万亿四分之一,三千亦万二千四分之一,侈言之有一百万亿日月,四百万亿天下,略言之则三千日月万二千,缘一四天下,一日月照临也。)
康泰《扶南传》曰:昔范旃时,有?覃杨国人家翔梨,尝从其本国到天竺,展转流卖。至扶南,为旃说天竺土俗,道法流通,金宝委积,
(朱委作安,《笺》曰:当作委。赵、戴改。)
山川饶沃,恣其所欲,
(戴删其字。)
左右大国,世尊重之。旃问云:
(朱云作之,同。赵、戴改。)
今去何时可到,几年可回?梨言:天竺去此可三万余里,往还可三年逾,及行,四年方返,以为天地之中也。
(朱地讹作竺。赵改云:《梁书·天竺国传》作天地之中。戴改同。守敬按:《梁书》,吴时,扶南王范旃,遣亲人苏物使天竺,天竺王遣陈、宋等二人报旃,积四年方至。其时吴遣中郎康泰使扶南,及见陈、宋等,具问天竺土俗。云,佛道所兴国也。人民敦?,土地饶沃,水陆通流,百卖交会,奇玩珍玮,恣心所欲。左右嘉维、舍卫等十六大国,去天竺或二三千里,共尊奉之,以为在天地之中也。盖即《扶南传》所记之事,而传闻异辞,正可据以订此《注》之误。此家翔梨当即二人之一。宋、家形近错出,未能定为孰是?山川当作土地,恣其当作恣心,天地之中句当移于世尊重之下。又《史记·大宛传·正义》引万震《南州志》,天竺国地方三万里,左右诸大国皆共奉之,以天地之中也。亦天地中句当移在尊重句下之证。)
恒水又东迳蓝莫塔。
(会贞按:《佛国记》从佛生处东行五由延,有国名蓝莫。此国王得佛一分舍利,还归起塔,即名舍利塔。《唐西域记》六,蓝摩国,中印度境。故城东南有砖?堵波,高减百尺。)
塔边有池,池中龙守护之。阿育王欲破塔作八万四千塔,悟龙王所供,知非世有,遂止。
(会贞按:《佛国记》,阿育王欲破八塔作八万四千塔,破七塔已,次欲破此塔,此塔龙便现身,持阿育王入其宫中,观诸供养具已,语王言,汝供若能胜是,便可坏之持去,吾不与汝争。阿育王知其供养具非世之有,于是遂还 勃氏过于删节,词意便不明了。)
此中空荒无人,
(朱无此中二字,赵同,戴增,又空荒作荒芜。会贞按:《大典》本、明抄本、黄本并作空荒。)
群象以鼻取水洒地,
(会贞按:自蓝莫塔以下,《佛国记》文。)
若苍梧、会稽象耕鸟耘矣。
(会贞按:《越绝书》,舜葬苍梧,象为之耕。禹葬会稽,鸟为之耘。《御览》八十一引《帝王世纪》舜,葬仓梧九疑山之阳,今营道县下,有群象为之耕。又八十二引云,禹葬会稽山阴之南,今山下有群鸟耘田。)
恒水又东至五河口,
(朱河下有合字,赵同,戴删。何焯曰:沈本无合字。守敬按:《佛国记》有合字。《大典》本、明抄本、黄本并无合字。)
盖五水所会,非所详矣。阿难
(守敬按:《十二游经》云,菩萨叔父名甘露净王,有二字,小子名阿难。)
从摩竭国向毗舍离
(戴、赵离改利。会贞按:不必改,见前。)
欲般泥洹,诸天告阿?世王,
(会贞按:《翻译名义集》三,阿?世,此云未生怨。妙乐云,母怀之日,已有恶心于瓶沙王未生已恶,故因为名。)
王追至河上,毗舍离诸梨车
(戴以毗舍离诸四字为衍文,删之。守敬按:《佛国记》有此四字,盖诸梨车乃毗舍离人,故称毗舍离诸犁车。毗舍离三字非衍。又《佛国记》上言东南行到诸犁车,欲逐佛般泥洹处,则此诸犁车承上言,不得因下但称犁车,而谓此衍诸字,戴删四字,失之。《金光明最胜王经》有梨车毗童子。慧琳《音义》曰,梵语讹也。正梵音栗桑毗,唐云,贵族公子也。)
闻阿难来,亦复来迎,俱到河上。阿难思维,前则阿?世王致恨,却则梨车复怨,即于中河入火光三昧,烧具两般泥洹。
(朱具两作身而,赵同,戴改。会贞按:《大典》本、明抄本、黄本并作具两。)
身二分,分各在一岸。二王各持半舍利还,起二塔。渡河南下一由巡,
(朱作延,赵同,戴改。会贞按:《大典》本、明抄本、黄本并作巡,由巡,详后。)
到摩竭提国
(会贞按:《御览》七百九十七引支僧载《外国事》,摩竭提国,在迦维罗城之南,相去三十由旬。《唐西域记》七,摩揭陀国,旧曰摩伽??,又曰摩竭提,皆讹也。中印度境。玄应《大方广佛华严经音义》曰,此译云善胜国,或云无A2害国。)
巴连弗邑,
(朱弗作佛,下同。赵、戴改。会贞按:玄应《阿毗达磨顺正理论音义》,波吒绍,亦云波吒梨耶,旧言巴连弗,讹也。是一华树名,因此华树以目城也。)
邑即是阿育王所治之城。
(会贞按:《唐西域记》八,城在?克伽河南。如来涅?之后,第一百年,有阿轮迦王者,频毗娑罗王之曾孙也。自王舍城迁都波吒?,重筑外郭,周于故城,年代漫远,唯余故基。)
城中宫殿,皆起墙阙,雕文刻镂,累大石作山。山下作石室,长三丈,广二丈,高丈余。有大乘婆罗门子,
(会贞按:玄应《杂阿毗云心论音义》,婆罗门,此言讹略也,具云婆?罗贺?,义云,承习梵天法者。其人种类,自云从梵天口生,四姓中胜,故独取梵名。释云公《大般涅?经音义》曰,《善见律》云,常修净行,博学多闻,高贵人也。)
名罗汰私婆,亦名文殊师利,
(会贞按:慧苑《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音义》曰,文殊师利,正云曼殊室利。言曼殊者,此云妙也,室利,德之也。《唐西域记》,曼殊室利,唐言妙吉祥。)
住此城里,爽悟多智,事无不达,以清净自居。国王宗敬师之事,赖此一人,宏宣佛法,外不能陵。
(朱《笺》曰:当云外道不能陵。守敬按:《佛国记》,外道不能得加陵,本有道字。)
凡诸中国,
(戴中国改国中。守敬按:《佛国记》作中国。中天竺所谓中国,盖中天竺之国,称中国者甚多,故言凡诸中国也。戴乙作国中,误矣。)
惟此城为大。
(守敬按:《唐西域记》八,城周七十余里,荒芜虽久,基趾尚有。)
民人富盛,竞行仁义。阿育王坏七塔作八万四千塔,最初作大塔,在城南二里余。
(朱二作三,《笺》曰:三一作二。赵云:黄慎中本作二。戴改二。守敬按:《大典》本、黄本并作二。)
此塔前有佛迹,起精舍,
(守敬按:《翻译名义集》七,《释迦谱》云,息心所栖,故曰精舍。灵裕寺诰曰,非粗暴者所居,故云精舍。《艺文类》云,非由其舍精妙,良由精练行者所居也。)
北户向塔。
(朱北户作户北,赵同。戴改北户。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黄本并作北户。)
塔南有石柱,大四五围,
(朱作围大四五。赵同,戴改。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黄本并作大四五围。)
高三丈余。上有铭题云:阿育王以阎浮提布施四方僧,守敬按:《唐西域记》一,南赡部洲,旧曰阎浮提洲,又曰剡浮洲,讹也。慧苑《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音义》曰,阎浮提,正云赡部提。赡部,树名也,提此云洲,谓香山上阿耨池南,有一大树,名为赡部,其叶上阔下狭,此南洲似彼,故取为名。慧琳《大般若波罗蜜多经音义》曰,赡部洲,正梵音云?替谟。《立世阿毗云论》云,有赡部树,生此洲北边,泥民陀罗河南岸,正当洲之中心,北临水上,树下水底有赡部南金,古名阎浮檀金,树因金得名,洲因树立号。阎浮檀,《大方广佛华严经》作阎浮提,然则此以金布施四方僧也。)还以金赎塔。塔北三百步,
(朱脱一塔字,戴、赵增。又三下有四字,赵同,戴删。)
阿育王于此作泥犁城。
(朱《笺》曰:《翻苑》云,梵称泥犁,秦言无有,言更无赦处,是地狱名也。会贞按:玄应《妙法莲华经音义》曰,地狱,梵言泥黎耶,或言泥?罗夜,或云那落迦,此云不可乐,亦云非行,谓非法行处也。或在山间,或大海边,非止地下。言地狱者,一义翻也。)
城中有石柱,
(朱中上无城字,赵同,戴增。守敬按:黄本有城字。)
亦高三丈余。上有师子柱,有铭,记作泥犁城因缘及年数日月。恒水又东南,迳小孤石山。
(守敬按:《佛国记》,从巴连弗邑东南行九由延,至一小孤石山。)
山头有石室,石室南向,佛昔坐其中,天帝释以四十二事问佛,佛一一以指画石,
(朱不重佛字。赵云:按孙氏潜用赵清常三校本,旁注佛以三指画石。愚意,古书凡重文皆作二,此句之首,应有佛字,与上佛字重。后人传钞,遂析为一一,赵本三字,疑亦妄增尔。戴增佛字作一一。守敬按:《括地志》亦作佛一一以指画石。)
画迹故在。
(守敬按:《唐西域记》九摩揭陀国下,因??罗势罗窭诃山,唐言帝释窟也。岭有两峰,岌然特起。西峰南岩间有石室,广而不高。昔如来常于中止,时天帝释以四十二疑事,画石请问,佛为演释,其迹犹在。)
恒水又西迳王舍新城,
(守敬按:《佛国记》,从小孤山西行一由延,到王舍新城。李光廷《西域图考》曰,今恒水无西流者,此及下西迳迦那城南,西疑当东之误。《佛国记》所称顺恒水而东西,?记游迹,不关水道。守敬按:李说似是实非也。郦氏正因《佛国记》言西行,即以为恒水西迳,其致误之由,盖未见《西域图》,而但据书为说也。)
是阿?世王所造。
(守敬按:《唐西域记》九摩揭陀国下,曷罗??吉利哂城,唐言王舍,周二十余里,初,频毗娑罗王都在上茆宫城,频遭火害,迁于寒林。时吠舍?王闻频毗娑罗王野处寒林,欲袭不虞,边候以闻,乃建城邑,以王先舍于此,故称王舍城也。或云,至未生怨王,乃筑此城。未生怨太子既嗣王位,遂都之,迨无忧王迁都波吒?城,以王舍城施婆罗门。守敬按:此王舍新城即王舍城,对下旧城言,故称新城,谓是阿?世王所造,则未生怨王筑此城之说也。)
出城南四里入谷,至五山里。五山周围,状若城郭,即是?沙王旧城也。
(朱作?沙,《笺》曰:前云瓶沙,此云?沙,不知是一是二。戴、赵作?沙,戴云:按瓶沙、?沙,互相通用。会贞按:玄应《四分律音义》曰,瓶沙王,此言讹也,正言频婆娑罗,此云形牢,是摩伽陀国王也。《阿毗达磨俱舍论音义》曰,频毗娑罗,或言频婆娑罗,亦云?沙王,一也。此瓶沙、?沙为一之证。又《放光般若经》作?沙,《释迦氏略谱》亦作?沙,?乃?之省文。《唐西域记》九,矩奢揭罗补罗城,唐言上茅宫城,摩竭陀国之正中,古先君王之所都。盖此所谓?沙王旧城也。)
东西五六里,南北七八里。阿?世王始欲害佛处。
(会贞按:《佛国记》,阿?世王酒饮黑象,欲害佛处。)
其城空荒,又无人径。
(会贞按:此四字,《佛国记》作无人住。)
入谷传山,
(朱傅作搏,戴、赵改。)
东南上十五里,到耆?崛山。未至顶三里有石窟,南向,佛坐禅处。
(会贞按:《唐西域记》九,南山崖侧有大石室,如来昔于此入定。)
西北三十步,
(朱《笺》曰:三一作四。赵云:按黄本作四,戴改。会贞按:《佛国记》作三。)
复有一石窟,阿难坐禅处。天魔波旬化作雕鹫,恐阿难。
(戴以天为讹,改作夭,云夭、妖通。会贞按:戴说大误。诸经皆作天魔,无作夭魔者。良由戴氏未涉猎释典,此卷凡所删改,但凭胸臆,故一往多误,此其一也。《翻译名义集》二称《大论》云,魔有四种,其一天子魔,即天魔。慧苑《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音义》曰,天摩波旬,具云提婆魔纟番播裨,言提婆者,云天也,魔?罗,障┦也,播裨,罪恶也。谓此类报生天宫,性好劝人造恶退善,令不得出离欲界也。玄应《摄大乘论音义》曰,波旬即释迦佛出世魔王名。《广雅》,鹫,周?也。《玉篇》,雕,鹫也。鹫一作就。颜师古《汉书·匈奴传》注,就,大雕,黄头赤目,其羽可为箭,是鹫即雕,故此直称化作雕鹫。)
佛以神力,隔石舒手,摩阿难肩,怖即得止。鸟迹、手孔悉存,故曰雕鹫窟也。其山峰秀端严,是五山之最高也。
(会贞按:自恒水又东至此,亦《佛国记》文。)
释氏《西域记》云:耆?崛山在阿耨达王舍城东北。西望其山。
(朱《笺》曰:旧本此处错简,吴本亦误。今据谢耳伯所藏宋本改正。戴云:下有两峰双立。双字起至方石上东向坐向字正,黄省曾刻讹在后,即是佛外祖国也祖字下,国字上,原本不误。守敬按:明抄本不误。)
有两峰双立,相去二三里,中道,鹫鸟常居其岭,土人号曰耆?崛山,山名耆?,鹫也。
(守敬按:此处不误,盖承上句言土人名山为耆?,即中国所谓鹫也。戴氏不悟下条有脱文,移胡语二字于此,而删去山名二字。不思上句土人即指胡言,安得上句既云土人号曰耆?,此又云胡语耆?乎?)
又竺法维云:王舍城,胡语云罗阅?国,
(朱无王舍城三字及云字,赵同。会贞按:下文称灵鹫山胡语云耆?崛山,此言胡云罗阅?国,不先言何国,当有脱文。据《十二游经》罗阅?者,晋言王舍城,则此当作王舍城,胡语云罗阅祗国,与下文对。传刻脱王舍城及云字耳。《括地志》作王舍国,胡语云罗悦?国,可证。戴不知有脱漏,反移胡语二字于上文,失之。)
有灵鹫山,胡语云耆?崛山,山是青石,头似鹫鸟。
(朱不重石字,赵同,戴增。守敬按:明抄本重石字。《括地志》同。)
阿育王使人凿石,假安两翼两脚,凿治其身,今见存。远望似鹫鸟形,故曰灵鹫山也。数说不同,远迩亦异。
(会贞按:《佛国记》言,天魔波旬化作雕鹫,释氏《西域记》言鹫鸟居岭,竺法维言石似鹫鸟,是山之得名不同。《佛国记》谓山在王舍城东南十余里,释氏《西域记》谓在王舍城东北,方位亦异。)
今以法显亲宿其山,诵《首楞严》,香华供养,
(会贞按:《佛国记》,法显于王舍新城中,卖香华油灯,倩二旧比丘送法显上耆?崛山,香华供养。然灯续明,慨然悲伤,收泪而言,佛昔于此住,说《首楞严》,法显生不值佛,但见遗迹处所而已。即于石窟前诵《首楞严》,停止一宿,还向新城。)
闻见之宗也。
(会贞按:玄奘亦亲游天竺者,其《西域记》云,宫城东北行十四五里,至始栗陀罗矩吒山,唐言鹫峰,亦谓鹫台,旧曰耆?崛山,讹也。山孤标特起,既栖鹫鸟,又类高台。与释氏《西域记》略同。又云,佛石室西北石室前,有大盘石,尊者阿难于此入定。魔王化作鹫鸟,据石以怖尊者。如来申手安慰,通过石壁,摩阿难顶,阿难心安。石上鸟迹,崖中通穴,岁月虽久,于今尚在。则法显之说也。而玄应《妙法莲华经音义》则本玄奘前说。慧琳《三藏圣教序音义》亦云,此山高峻,鹫鸟所居。《翻译名义集》三既引大论云,耆?名鹫,崛名头,是山顶似鹫,与竺法维合。又引玄奘前说,两存其辞,则终未有定论也。)
又西迳伽耶城
(朱《笺》曰:耶一作那。戴、赵改迦那。守敬按:《佛国记》云,出?沙旧城北东下三里,又西行四由延到伽耶城。又《唐西域记》八,渡尼连禅河至伽耶,城甚险固,城西南五六里,至伽耶山,溪谷杳冥,峰岩危险,印度国俗,称曰灵山。是城因迦耶山得名。南二十里,赵云:按黄本二作三。戴改三。守敬按:《佛国记》云,南行二十里。《翻译名义集》三,伽耶城去菩提到场约二十里。亦作二之证。又赵以南字属上为句,全、戴以此四字并属上为句,误。)
到佛苦行六年坐树处,有林木。
(朱坐作其,《笺》曰:一作坐。《佛国记》作本苦行六年处,处有林木。全作六年树,云六年下一本有其字,一本有坐字,而《佛国记》又脱去树字,皆失之。)
西行三里,到佛入水洗浴,天王按树枝得扳出池处。又北行二里,得弥家女奉佛乳糜处。
(守敬按:《大宝积经》,弥家作弥迦。慧琳《音义》曰,佛初成道,来献乳糜牧牛女名。其《法显传音义》曰,乳糜,以牛乳煮粥也。稠如糕糜,俗号乳糜,非典语。)
从此北行二里,佛于一大树下石上东向坐、食糜处。树石悉在,广长六尺,
(守敬按:《佛国记》作可广长六尺。)
高减二尺。
(守敬按:《佛国记》作高二尺许。)
国中寒暑均调,树木或数千岁,乃至万岁。从此东北行二十里,
(会贞按:《佛国记》作行半由延,郦氏改作行二十里。以四十里为一由延也。)
到一石窟,菩萨入中,西向结跏趺坐。
(会贞按::慧琳《大般若波罗蜜多经音义》曰,跏趺,皆俗字也。正体作加跗,郑注《仪礼》云,跗足上也。顾野王云,足面上也。按《金刚顶》及《毗庐遮那》等《经》,坐法差别非一,今略举二三,明四威仪,皆有深意。结跏趺坐,略有二种,一曰吉祥,二曰降魔。凡坐皆先以右趾押左股,后以左趾押右股,此即左押,右手亦左居上,名曰降魔坐,诸禅宗多传此坐。若依持明藏教瑜伽法门,即传吉祥为上,降魔坐有时而用。其吉祥坐,先以左趾押右股,后以右趾押左股,令二足掌仰于二股之上,手亦右押左仰,安伽趺之上,名为吉祥坐。如来昔在菩提树上成正觉时,身安吉祥之坐,手作降魔之印。是故如来常安此坐,转妙法轮。若依礻必密瑜伽,身语意业,举动威仪,无非密印,坐法差别,并须师授。或曰半加,或名贤坐,或象轮壬,或住调伏,与此法相应,即授此坐,皆佛密意有所示也。)
心念若我成道。当有神验,石壁上即有佛影见,长三尺许,今犹明亮。时天地大动,诸天在空言:此非过去当来诸佛成道处,去此西南行减半由旬,
(朱作延,《笺》曰:古本作减半由旬。《佛国记》作减半由延。按《毗云论》云,四肘为一弓,五百弓为一拘庐舍,今之二里也。八拘庐舍为一由旬,今十六里也。又云,梵众天身长半由延,梵福楼天身长一由延,而不言延之数,疑与由旬同义而字殊耳。赵云:按由旬亦作由巡,又因巡转为延也。戴并作旬。会贞按:《大典》本、黄本并作旬。由旬有六万四千弓、九千六百弓、四千弓、八十里、六十里、五十里、四十里、三十二里、三十里、七十里余、十六里之别,详见俞正燮《癸巳类稿》九。今考《类聚》七十六引支僧载《外国事》曰,由旬者,晋言四十里。《佛祖统纪》三十二日,一由旬四十里。注上文从此东北行二十里句,改《佛国记》半由旬作二十里,是郦氏亦以一由旬为四十里也。)
贝多树下,是过去当来诸佛成道处。诸天导引,菩萨起行。离树三十步,天授吉祥草,
(会贞按:《唐西域记》九,矩奢揭罗补罗城,唐言上茅宫城,多出胜上吉祥香茅,是吉祥草即茅也。)
菩萨受之。复行十五步,五百青雀飞来,绕菩萨三币西去。
(朱西作而,赵据黄本改,戴改同。守敬按:《大典》本、黄本并作西。)
菩萨前到贝多树下,敷吉祥草,东向而坐。赵据黄省曾本改而作西。守敬按:亦非也,《佛国记》作而。戴作而。)时魔王遣三玉女从北来试,菩萨
(朱无菩萨二字。赵同,戴有守敬按:明抄本有此二字。)
魔王自从南来试。
(朱《笺》曰:一本无试字,赵仍,戴删。守敬按:明抄本无试字。)
菩萨以足指按地,魔兵却散,三女变为老姥,不自服。
(朱《笺》曰:《佛国记》作魔兵退散,三女变老。自上,又不字上,疑脱一莫字。赵增莫字。守敬按:非也。《瑞应本起经》作不能自复,《释迦谱》一亦屡言不能自复。此谓不能自复为女也,当增能字,改服作复。)
佛于尼拘律树下方石上,东向坐。
(守敬按:慧苑《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音义》曰,尼拘律树,其叶如此方柿叶,子似枇杷子,其种类耐老,诸树中最能高大。互见下。)
梵天来诣佛处,
(朱诣作诸,《笺》曰:疑作诣。赵、戴改。)
四天王捧钵处皆立塔。
(守敬按:《唐西域记》八,尼拘律树侧,?堵波傍,有精舍,中作佛坐像。昔如来初证佛果大梵天王于此劝转妙法轮。又云,佛在树下坐,未有所食,二商主各持行资曲蜜奉上,世尊思以何器受之,时四天王从四方来,各奉金钵,世尊不受。四天王舍金钵,奉银钵,乃至颇胝、琉璃、马脑、车渠、真珠等钵,世尊皆不受。四天王乃奉石钵。世尊断彼此故而总受之,次第重叠,按为一钵。其处有?堵波。)
《外国事》曰:毗婆梨,
(会贞按:《类聚》七十三引支僧载《外国事》,摩竭提国在迦维越之南,去四十由旬。贝多树去摩竭提三十里,一名毗波梨。)
佛在此一树下六年。长者女
(会贞按:《释迦谱》每言长者某,玄应《维摩诘经音义》曰,天竺国俗,多以商估为业,弥积年岁,必获珍异,上者奉王,余皆入己,财盈一亿,德行又高,便称长者,为主辅佐。则此谓长者之女也。)
以金钵盛乳糜上佛。会贞按:《翻译名义集》七,钵多罗,此云应器。发轸云,应法之器也。谓体色量三皆须应法。体者大要有二,泥及铁也。色者,熏作黑赤色,或孔雀咽色,鸽色。量者,大受三斗,小受斗半,中品可知。)佛得乳糜,往尼连禅河浴,
(朱作住足尼连河浴,《笺》曰:按《法苑珠林》引《佛本行经》云,往尼连禅河浴,是住足尼连当作往尼连禅。守敬按:《类聚》七十三引支僧载《外国事》本,作往尼连禅河浴。戴增禅字而仍住足之文,失之。)
浴竟于河边啖糜竟,掷钵水中,逆流百步,钵没河中,
(朱没讹作投,赵、戴及黄本作没。守敬按:《类聚》七十三引支僧载《外国事》作钵复流河中,误。)
迦梨郊龙王
(守敬按:《类聚》引支僧载《外国事》,迦作架,误。郊作舟阝。)
接取,在宫供养,先三佛钵亦见。佛于河傍,坐摩诃菩提树
(守敬按:《唐西域记》八,菩提树,即毕钵罗树也。昔佛在世,高数百尺,屡经残伐,犹高四五丈。僧坐其下,成等正觉,因谓之菩提树。每至如来涅?之日,叶皆凋落,顷之复故。)
摩诃菩提树去贝多树二里,
(守敬按:贝多树详前。)
于此树下,七日思惟道成。
(守敬按:《佛祖统纪》,摩竭提中天竺境,王舍城在国中。西南度尼连禅河,即伽邪城,城西六里至伽邪山,俗呼灵山。西南菩提树,佛成道处。)
魔兵试佛。
(全云:按下有脱文。)
释氏《西域记》曰:尼连水南注恒水,
(朱作南流,赵流下增注字。戴流改注。)
水西有佛树,佛于此苦行,日食麻米六年。
(朱作日食糜,全、赵、戴同。会贞按:《菩萨处胎经》云,于尼连河边六年苦行,日食一麻一米。《释迦谱》,诸天奉献麻米,太子净心守戒,日食一麻一米。或曰,食一麻,或日食一米,或复二日至七日食一麻米,是释氏《西域记》当作日食麻米。此舍麻米二字为一糜字,乃涉上下文而误。戴、赵皆未见及,今订。)
西去城五里许,树东河上,即佛入水浴处。东上岸尼衢立树下坐修,
(全改衢立作拘律,戴、赵同。会贞按:上引《佛国记》作尼拘律树,盖全所据。然释氏《西域记》不必与《佛国记》同,当仍原文为是。考《阿毗达磨俱舍论》作诺瞿陀,玄应《音义》,旧言尼俱陀树,或作尼俱律,或云尼俱类??。亦言尼拘屡??,亦云尼拘庐??,皆一也。是此树之名歧出矣,亦岂能尽改耶。)
舍女上糜于此。于是西度水,于六年树南贝多树下坐,
(朱《笺》曰:于字疑衍。赵云:按不当衍。)
降魔得佛也。佛图调
(守敬按:佛图调详后。)
曰:佛树中枯,其来时更生枝叶。竺法维曰,六年树去佛树五里,书其异也。法显从此东南行,还巴连弗邑,
(守敬按:《佛国记》,法显从鸡足山还,向巴连弗邑,无东南行等字,此郦氏以意增。但就《佛国记》所叙方位言,自巴连弗邑东南行九由延,至小孤石山,又西南行一由延,到那罗聚落,又西行一由延,到王舍新城,又南行四里,到?沙旧城,又出旧城北东下三里,又西行四由延,到伽耶城,又南行二十里,又西行三里,又北行二里,又北行二里,又东北行半由延,又西南行减半由延,到贝多树下,又南行三里,到鸡足山。法显于是还向巴达弗邑。综上观之,鸡足山在巴连弗邑之西南,则从鸡足山还向巴连弗邑,乃东北行,非东南行,此南为北之误。)
顺恒水西下,
(守敬按:《佛国记》云,十由延。)
得一精舍,名旷野,佛所住处。复顺恒水西下,
(守敬按:《佛国记》云,十二由延。)
到迦尸国波罗柰城。
(守敬按:慧苑《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音义》曰,迦尸者,西域竹名也。其竹箭?。国出此竹,故立斯名,其国即在中天竺境,╂萨罗国之北邻,乃十六大国之一也。自法显从此以下,《佛国记》文。)
竺法维曰:波罗柰国,在迦维罗卫国南千二百里,中间有恒水,东南流。
(守敬按:《通典》、《寰宇记》一百八十三并引竺法维《佛国记》云,波罗柰国在伽维罗越国南千四百八十里,与此千二百里异。《唐西域记》,婆罗斯国,旧曰婆罗票国,讹也。中印度境,周四千余里。国大都城,西临?克伽河。)
佛转法轮处,在国北二十里。
(守敬按:《御览》七百九十七引释道安《西域志》曰,波罗柰斯国,佛转法轮处在其国。《唐西域记》,婆罗斯国,东北行十余里,至鹿野伽蓝。大垣中有精舍,精舍西南有石?堵波,是如来成正觉已,初转法轮处也。《翻译名义集》五文句云,转佛心中化他之法,度入他心,名转法轮。树名春浮,维摩所处也。法显曰:城之东北十里许,即鹿野苑,本辟支佛住此,常有野鹿栖宿,故以名焉。(守敬按:玄应《善见律音义》曰,鹿野在波罗柰国。昔日如来与提婆达多俱为鹿王,各领五百余鹿,在此林中。时王出猎,尽欲煞之。中有雌鹿怀子垂产,菩萨欲以身代之。王感仁慈,尽免其命,即以此林用施诸鹿。鹿野之号,自此兴焉。)
法显从此还居巴连弗邑。
(守敬按:《佛国记》,法显从波罗柰国东行,还到巴连弗邑。)
又顺恒水东行,其南岸有瞻婆大国。
(守敬按:《佛国记》,顺恒水东下十八由延,其南岸有瞻波大国。《新唐书·南蛮传》,瞻博,或曰瞻婆,北距兢伽河。《唐西域记》十,瞻波国,中印度境,周四千余里,都城北背?克河,周四十余里。)
释氏《西域记》曰:恒曲次东,有瞻婆国,城南有卜亻去兰池,
(朱作有亻去兰池,《笺》曰:旧本作有卜亻去下兰池。赵据孙潜校,衍下字。戴同。守敬按:《唐西域记》,瞻波城东百四五十里,兢伽河南,凿崖为室,引流成沼,非此池也。)
恒水在北,
(朱讹作池水恒在北,赵同,戴改。守敬按:上既云城南有池,不得又云池在北。据《佛国记》称,恒水南岸有瞻婆国,则恒水在北,戴改是也。)
佛下说戒处也。
(朱下作不。赵据孙潜本校改,戴改同。守敬按:《佛国记》佛,清舍经行处及四佛坐处,悉起塔。)
恒水又迳波丽国,即是佛外祖
(朱《笺》曰:元本此下接两峰双立,今移于前。)
国也。
(守敬按:《十二游经》云,菩萨外家,去迦维罗越城八百里,姓瞿云氏,作小王,主百万户,名一亿王。《御览》七百九十七引释道安《西域记》,罗卫国东南四百里,至波丽越国,即佛外祖国也。《梁书·海南诸国传》,婆利国王姓╂陈如,自古未通中国,白净王夫人,即其国女也。惟传谓在广州东南海中,《瀛环志略》遂以为即今苏门答剌,则非,以去恒水甚远也。)
法显曰:恒水又东到多摩梨帝国,
(赵梨帝作梨?干,云:《汉书·西域传》作梨?干,《史记》作梨轩。戴亦改梨?干。会贞按:《佛国记》从瞻波大国东行,近五十由延,到多摩梨帝国,则梨帝不误。《唐西域记》十作耽摩栗底。云东印度境,滨近海垂。正法显所谓海口。俞浩《西域考古录》以为今孟加剌部之古里噶达,是也。若大秦即古罗马,为今意大利,去印度绝远 勃氏以多摩梨帝牵引梨?干,已为曼衍。赵、戴以梨帝当梨?干。改以应下。尤谬。)
即是海口也。释氏《西域记》曰:大秦一名梨?干,
(朱讹作梨帝,戴、赵改。会贞按:《后汉书·西域传》,大秦一名犁?,即梨?干也。详见下卷。)
康泰《扶南记》曰:从迦那调洲西南入大湾,可七八里,乃到枝扈黎大江口,度江迳西行,极大秦也。会贞按:《青钞》一百三十八、《御览》七百七十一引《吴时外国传》,从加舟阝调州乘大船,张七帆,时风,一月余日,乃入大秦国。枝扈黎大江即恒水,见前。)又云:发拘利口入大湾中,正西北入,可一年余,得天竺江口,守敬按:《通典》一百八十八,拘利国一云九离。扶南度金??大湾,南行三千里,有拘利国。《梁书·海南诸国传》,吴时,扶南王范旃,遣亲人苏物使中天竺,从扶南发,投拘利口,循海大湾中,正西北入,历湾边数国,可一年余,到天竺江口。逆水行七千里乃至焉。与此《注》所引略同。盖亦本《扶南传》,而拘利上衍投字,《南史》亦衍投字。《寰宇记·南蛮》二、《南蛮》四,并无投字。)名恒水。江口有国,号担衤失,
(朱作袂,下同,戴作衤失。会贞按:,明抄本作衤失。)
属天竺,遣黄门字兴为担袂王。释氏《西域记》曰:恒水东流入东海,盖二水所注,两海所纳,自为东西也。
(赵云:周氏婴《袂林》曰,昆仑墟,河出东北陬,恒水出西北隅,恒绕西域,达于大秦。河入中国,注于东海。沔流小渚,绝不通波。善长叙恒于河之下,盖因昆仑而及之乎?若其括地脉川,纟由奇甄异,六合之外,宛在目中,三竺之流,如潆足下,神州地志,斯为最环矣。然皆蹑法显之行踪,想恒流之洄γ,其间,水陆未辨,道里难明,计所差池,厥类亦众,予为两两较之。《法显传》云,渡新头河至毗荼国,东南行八十由延,到摩头罗,从此东南行十八由延,到僧迦施国,又东南行七由延,到?宾饶夷城。城接恒水。渡恒水南行三由延,到呵梨林,又东南行十由延,到沙祗,又南行八由延,到舍卫城,又东南行十二由延,到那毗迦,又东南行减二由延,到迦维罗卫,又东行五由延,到蓝莫,又东行十九由延,到拘夷那竭,又东行五由延,到毗舍利,又东行四由延,到五河合口,渡河南下一由延,到巴连弗邑。从此东南行九由延,到小孤石山,又丁行二由延,到王舍新城。从此西行四由延,到迦耶城,复南行二十里,到六年树,从此还向巴连弗邑,此皆显逾原越隰,瞻曦晷以遐徂,寻途投扉,触风尘而备历者也。《水经注》因之,乃云,新头河迳中天竺毗荼国,又迳摩头罗,浑流恒水。恒水东南流迳拘夷那竭国,又东,迳毗舍利城,又东南流迳僧迦施,又东,迳?宾饶夷,又东南,迳沙祗。恒水又东南迳迦维罗卫北,又东迳蓝莫。恒水又东至五河谷口,渡河南下一由延,到巴连弗邑。恒水又东南,迳小孤石山。又西,迳王舍新城,又西迳迦耶城南二十里,到六年树。法显从此东南行,还向巴连弗邑。皆以原野之遄征,为波流之所屈焉。且拘夷毗舍在蓝莫左,《水经注》乃居伽施之西。舍卫毗伽去伽维北劣一由延,恒水若南,必迳兹土,而善长遗之。度雪山,过沙河,经乌苌佛足迹晒衣石,即得陀卫尸罗国。《水经注》乃置葱岭之东,黄河之所迳。凡此俱与《法显传》大致相违。若夫显东西跋涉,所约各几由延者,其中定多瑰异,直为不能具述,善长亦失网罗,都无补缀。但改云恒水东南流耳。恒水又东,迳耳佳丽僧城,叙多支复。空荒夷野,事极寂寥,千里而遥,一言便毕,不令好古之士恨作者之疏乎?又法显从六年树还巴连弗,顺恒水西下,至旷野、波罗柰,盖循西岸行也。又还巴连弗,顺恒水东行,得瞻婆梨帝,盖沿东浒去也。此邑,恒水下流左右诸国尽此矣。《水经注》乃先于巴连弗处云,恒水又东南迳小孤石山,又西迳王舍、伽耶,广袤计之,安得有两恒河乎?是知纵翰略记者,忘准之地道,快意成书者,罔研乎旧史。予今证其诸长,拾其一短,俾知积璧昆圃,一片是卫武之圭,濯锦江流,数尺乃楚邱之服。若曰,鸿致自有所指归,细趣不足以击难立言之旨,吾亦乌乎测之哉?全称,黄宗羲曰,《河水》篇首,咸引恒曲不根之说,其于川渎何当?按善长好奇,周氏不好奇,与以诘难,不若黄说之正当也。守敬按:周所指摘,颇中郦氏之失,而全若以为多事,余今就各条详解,似为之推波助澜者,不知后人见之,更作何语。然亦因注为疏耳,悠悠之口,非所计也。董佑诚曰,恒水之名,释典最著。《大唐西域记》谓之?克伽河。东岸秣底补罗国,中印度境。北至?罗吸摩补罗国,北印度境。北大雪山中有苏伐剌?瞿?旦逻国,东接土番,北接于阗,是今后藏西境,已为北天竺、中天竺诸国、阿耨达山,即今后藏西境阿里部落北之冈底斯山,为诸山之大脊,东西绵亘。康泰《扶南传》所称山出五大水,诸水皆由此分流,当即指槟榔、怒江、澜沧、金沙诸水之源。今冈底斯山南玛帕木达赖池,西通朗噶池,又西曰狼楚河,迳阿里城极西,拉楚河出僧格巴喀布山,西流,折南流来会。又南折东流,迳阿里城南。玛楚河山阿里北山,南流迳城东来会,通为冈噶江。东南流迳外夷达噶部落西,又东南入南海,疑即此《注》之恒水。按舆图,南海于冈噶、札马讷二水入处,海水皆北溢,东西相望,与《西域记》所称两海所纳,自为东西,迹适相合也。)
释氏论:佛图调列《山海经》曰:
(朱脱调字。赵据吴本增,戴增同。守敬按:《高僧传》,竺佛调,未详氏族,或云天竺人。有记云,此竺佛调译出《法镜经》及《十慧》等。按释道安《经录》,汉灵帝光和中,有沙门严佛调,共安玄都尉,译出《法镜经》及《十慧》等,而此竺佛调乃东晋中代时人,见名字同,便谓为一,谬矣。今按《历代三宝记》,严佛调,临清人。此《注》上文引《佛国调》曰,佛树中枯,其来时更生枝叶,则为天竺人。《高僧传》,释道安、佛国调,俱事佛国澄为师,则道安著书,盖以调道所迳见,近取其说。)
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
(守敬按:《大荒经》文。)
又曰:钟山西六百里有昆仑山,所出五水。
(守敬按:《西次三经》文。钟山西百八十里曰泰器之山,又西三百二十里曰槐江之山,西南四百里曰昆仑之丘。是昆仑在钟山之西九百里,又《经》:昆仑所出为河水,赤水,洋水,黑水,只四水。)
祖以佛图调《传》也。
(朱祖作粗,赵据孙潜校改,戴改同。)
又近推得康泰《扶南传》,传昆仑山,正与调合。如《传》,自交州至天竺最近,泰《传》亦知阿耨达山是昆仑山。
(守敬按:《释迦方志》引《扶南传》,阿耨达山即昆仑山。)
释云:赖得调《传》,豁然为解,乃宣为《西域图》,以语法汰。
(守敬按:《高僧传》,竺法汰,东莞人。)
法汰以常见怪,谓汉来诸名人,不应河在敦煌南数千里,
(朱河作何,《笺》曰:疑作向。赵改河,云何乃河字之误。全、戴改同。敦煌在今敦煌县东南。)
而不知昆仑所在也。释复书曰:
(朱释下有云字,曰作日,《笺》曰:此疑无云字。又曰:释云,当是僧名。赵、戴云改曰。守敬按:《高僧释道安传》,与同学竺法汰俱憩飞龙山。又云,令法汰诣扬州。《法汰传》,少与道安同学。又云,与道安避难,行至新野,安命汰下京。是释道安与法汰善,此盖其别后书札往来之辞,则释指道安,云字衍文,朱氏疑无云字,是也。而又谓释云当是僧名,失之。)
按《穆天子传》三:穆王于昆仑侧瑶池之上,觞西王母。
(守敬按:《穆天子传》卷三,天子觞西王母于瑶池之上。不言昆仑侧。卷一云,河伯诏穆王至于昆仑之丘。卷二云,天子宿于昆仑之阿。又云,升于昆仑之丘,以观黄帝之宫。又云,天子□昆仑以守黄帝之宫。又云,济于洋水,至于黑水。二水皆出昆仑西北隅,则因至昆仑而游昆仑旁之地。此瑶池亦与昆仑近。故郦氏承《传》上文,文穆王于昆仑侧瑶池上觞西王母耳。)
云,去宗周?涧万有一千一百里。
(守敬按:《穆天子传》四,自宗周?水以西,至于河宗之邦,阳纡之山,三千有四百里。自阳纡西至于西夏氏,二千又五百里,自西夏至于珠余氏及河首,千又五百里,自河首襄山以西南至于舂山、珠泽、昆仑之丘,七百里。自舂山以西至于赤乌氏舂山,三百里。东北还至于群玉之山,截舂山以北,自群玉之山以西,至于西王母之邦,三千里。通计万有一千四百里,此云万一千一百,盖除舂山还至群玉之三百里不数也。)
何得不如调言?子今见泰《传》,非为前人不知也而今以后,乃知昆仑山为无热丘,何云乃胡国外乎?
(守敬按:《海内东经》,昆仑山在西胡西。)
余考释氏之言,未为佳证。《穆天子》、《竹书》及《山海经》,皆埋?岁久,编韦稀绝,书策落次,难以缉缀。后人假合,多差远意。
(朱《笺》曰:谢兆申云,还当作违。?韦谓当作意多差违。赵云:按依本文自通,纷纷臆说,终属辞费。)
至欲访地脉川,
(朱欲作若,《笺》曰:古本作欲。赵云:古本即黄本,作欲亦非,不如仍旧。戴改作欲。会贞按:黄本作欲,赵说非也。)
不与经符,验程准途,故自无会。释氏不复根本众归之鸿致,
(朱众作艰。赵同。全云:施廷枢曰,根其艰三字,疑。戴改艰作众。会贞按::明抄本作众。)
陈其细趣,以辨其非,非所安也。今按《山海经》曰:昆仑墟在西北,帝之下都。昆仑之墟,方八百里,高万仞,
(守敬按:二句前已引。)
上有木禾。面有九井,以玉为槛。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兽守之,百神之所在。
(守敬按:《海内西经》文。)
郭璞曰:此自别有小昆仑也。
(守敬按:《山海经》,海内昆仑之虚句,郭《注》,言海内者,明海外复有昆仑山。无小昆仑之说。郝氏《山海经笺疏》据此《注》,疑今本郭《注》脱此句。考《博物志》一汉使张骞渡西海至大秦,西海之滨,有小昆仑,高万仞,方八百里。与此《经》所称之昆仑方八百里高万仞者合。郭盖本以为说。至《史记·相如传·正义》所指肃州之小昆仑,则又一小昆仑也。)
又按淮南之书,
(《?形训》)
昆仑之上,有木禾、珠树、玉树、璇树,
(朱璇作琼,赵同,戴改。)
不死树在其西,
(朱无在其西三字。赵据原书增,戴增同。)
沙棠、琅?在其东,绛树在其南,碧树、瑶树在其北。旁有四百四十门,门间四里,里间九纯,纯丈五尺。旁有九井,玉横维其西北隅。北门开以纳不周之风。
(守敬按:《西次三经》不周之山,郭《注》,此山形有缺不周币处,因名。西北不周风,自此山出。)
倾宫、旋室。
(朱《笺》云:旧本作掖室。赵云:按《淮南子》正作旋室,不得据误本以改古书。)
县圃、凉风、
(朱《笺》曰:古本凉作阆。守敬按:原书作凉。)
樊桐,在昆仑阊阖之中,是其疏圃,疏圃之池,浸之黄水。黄水三周复其原,
(朱作原,赵据黄本改源,戴改同。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原。)
是谓丹水,饮之不死。
(守敬按:王念孙曰,《淮南子》丹水本作白水,此后人妄改之也。《水经注》引此作丹水,亦后人依俗本改之。《文选·思玄赋》?白水以为桨。李善即引王《注》。《御览》地部引《淮南子》曰,白水出昆仑之原,饮之不死,《楚辞·离骚》,朝吾将济于白水兮,王《注》,《淮南》言白水出昆仑之原,饮之不死,则旧本皆作白水,明矣。)
河水出其东北陬,赤水出其东南陬,洋水出其西北陬,
(沈炳巽曰:本文河水出其东北陬,赤水出其东南陬,弱水出自穷石,至于合黎,洋水出其西北陬,故曰四水。今节去弱水句则三水矣。赵于洋水句下,增弱水出自穷石至于合黎十字。守敬按:非也。河水、赤水、洋水皆出昆仑陬,弱水则出穷石,故郦氏删之不引,而隐以丹水备四水之数。沈谓节弱水仅三水,赵径增弱水十字,毋仍失郦意欤?)
凡此四水,帝之神泉,以和百药,以润万物。昆仑之邱,或上倍之,是谓凉风之山,
(朱《笺》曰:古本作浪风。)
登之而不死。或上倍之,是谓玄圃之山,
(守敬按:原书玄作县,同上。)
登之乃灵,能使风雨。或上倍之,乃维上天,登之乃神,是谓太帝之居。禹乃以息土填鸿水,以为名山,掘昆仑虚以为下地。守敬按:以上《?形训》文。)高诱曰:地或作池
(全云:七字《注》中《注》,本双行夹写,后人传钞连作大字,下文多有之。此下朱有《山海经》曰,不周之山,不周之北门,以纳不周之风十九字。赵同。孙星衍曰:今本《山海经》脱之。戴删此十九字,云:考《山海经》中言不周之山者,亦无此语,当是衍文。)
则以仿佛近浮图调之说。
(全云:以、已通。赵云:浮图调郎佛图调,戴浮改佛,下同。)
阿耨达六水,葱岭,于阗二水之限,与经史诸书,全相乖异又按《十洲记》:
(朱作十三州说,《笺》曰:按《十洲记》,东方朔所撰,昆仑等语具在记中。此三字疑衍,说字误,当作《十洲记》。赵、戴删改。)
昆仑山
(朱山下有也字,《笺》曰:也字衍。赵、戴删。)
在西海之戍地,北海之亥地,
(朱北讹作东,赵据黄本改云:以西与北连,戍与亥近也。戴改同。守敬按:原书作北海。)
去岸十三万里,有弱水,周币绕山。
(朱币作回,山作币。赵同。戴作币,作山。戴与《大典》本、黄本合。《大荒西经》,昆仑丘下,有弱水之渊环之。)
东南接积石圃,西北接北户之室,东北临大阔之井,
(朱A3作活,赵同,戴作A3。)
西南近承渊之谷,
(朱近作至,赵据黄本改,戴作近。守敬按:《大典》本、明抄本并作近。)
此四角大山,实昆仑之支辅也。积石圃南头昔西王母告周穆王云:去咸阳三十六万里。
(朱无云字,《笺》曰:《十洲记》作王母告周穆王云,咸阳去此四十六万里。赵、戴增云,戴三改四,守敬按:《释迦方志》引《十洲记》作三十,《续博物志》亦作三十,与此同,则今本《十洲记》作四十,误。古人三、A12皆积画成字,故易混也。)
山高平地三万六千里。上有三角,面方广万里,
(守敬按:《十洲记》无面字。)
形如偃盆,
(会贞按:今本《十洲记》形如偃盆下接下狭上广,至于偃盆宽广之原固也不可俱记一段,系叙昆仑上有金台玉阙至天帝君治处也,三句系另叙钟山俱在方丈一条之下,是或言方丈,或言昆仑,或言钟山,截然不混,此《注》形如偃盆下,接上有金台三句,是以言钟山者属之昆仑矣皆往来也下,接上广故曰昆仑一段,是以言昆仑者属之方丈矣,与《十洲记》大异,戴氏见其不合,因移上广故日昆仑下段于上有金台句之前,并于上广上增下狭二字,又于上有金台上增其北海外又有钟山八字,以下全与《十洲记》合,但细绎此《注》前后文义,则似有当仍原文者,盖前言阿耨达山即昆仑山,接叙新头河恒水出昆仑山,至自为东西也止,以下申说昆仑非一,自释氏论佛图调列《山海经》,至何云乃胡国外乎,引释氏据佛图调说,言阿耨达即昆仑,去中国不远,余考释氏之言至非所安也,乃郦氏虚驳其说,自今按《山海经》至全相乖异,又引古言昆仑不远,若与佛图调说合,但二水一出葱岭,一出于阗,不出阿耨达,与经史异,又按《十洲记》至难言康泰、佛图调之是矣,则引古言昆仑去中国甚远,足见康泰、佛图调之非随言,天下之广,同名者多,以东海方丈亦有昆仑之称,西洲铜柱之有九府之治,虚提四句,下分应东方朔《十洲记》至不可具记,实指东海方丈有昆仑之称,又引东方朔《神异经》至帝之囿时,实指西洲铜柱有九府之治也,未仍参活以六合广远,不可悬定结之,词旨典折,悉心思之,却有条不紊,然则《注》之上广一段,于皆往来也之下,盖郦氏所见,《十洲记》如是,朱、赵或有见于此,故间引《十洲记》订正讹字,而不敢移易本文,戴氏移此段于上有金台之前,是引东方朔《十洲记》,但方丈,不及昆仑,与所云东海方又(驿案,又当是丈之误)
亦有昆仑之称不相应矣,今姑仍戴而详辨之。)下狭上广。
(朱无下狭二字。赵从沈炳巽据原书增。戴增同。)
故曰昆仑山有三角,其一角正北,干辰星之辉,
(朱干讹于,赵、戴改。守敬按:原书作干,无星字。)
名曰阆风巅。其一角正西,名曰玄圃台。其一角正东,名曰昆仑宫。其处有积金,
(守敬按:原书处作一周。《类聚》七十八引作一处。)
为天墉城,面方千里。城上安金台五所,玉楼十二,
(守敬按:原书十二下有所字。)
其北户出,
(戴出作山,按各本皆作出。)
承渊山,又有墉城,金台玉楼,相似如一。渊精之阙,
(朱《笺》曰:《十洲记》作流精之阙。赵云:按道元所引,犹是曼倩原文,朱氏所见,则唐人避讳改易之书也。守敬按:赵说未是。如果唐人避讳,改渊作流,何以上文承渊谷、承渊山仍作渊耶?盖《十洲记》自作流,故《文选·登楼赋》注引亦作流,此郦氏钞变耳。)
光碧之堂,琼华之室,紫翠丹房,景烛日晖,
(朱作锦云烛日,赵同,戴改。)
朱霞九光,
(守敬按:《御览》八引《十洲记》作流光。《书钞》一百五十一、《文选》注三十一引仍作九光。)
西王母之所治,真官仙灵之所宗,
(朱灵作虚。《笺》曰:《十洲记》作灵。赵、戴改。)
上通旋机,
(朱作?玑。赵同,戴改。守敬按:《大典》本、黄本并作旋机。)
元气流布,五常玉衡。理九天而调阴阳。
(戴改此十一字作玉衡常理,顺九天而调阴阳。按《十洲记》与朱本同。)
品物群生,希奇特出,皆在于此。天人济济,不可具记。
(朱上广至此在皆往来也下。张华叙东方朔《神异经》曰上,赵同,戴据《十洲记》移此。)
其北海外,又有钟山,
(朱无此八字,赵同,戴增。)
上有金台玉阙,亦元气之所含,
(朱含作合,赵、戴改。守敬按:《十洲记》作舍。天帝居治处也。朱居作君,下衍所字,赵同,戴改删。会贞按:原书作居治处。)
考东方朔之言及《经》五万里之文,难言浮图调、康泰之是矣。
(戴之下增传字,守敬按:不必增。)
六合之内,
(守敬按:《海外南经》,六合之间,郭《注》上下四方为六合也。)
水泽之藏,大非为巨,小非为细,存非为有,隐非为无,其所苞者广矣。于中同名异域,称谓相乱,亦不为寡。至如东海方丈,亦有昆仑之称,西洲铜柱,又有九府之治。东方朔《十洲记》曰:方丈在东海中央。
(会贞按:《续博物志》引《十洲记》,方丈在东海之中央,群仙所治,为昆仑山,有三角,曰阆风,曰玄圃,曰昆仑宫。所引《十洲记》以方丈为昆仑,与《注》同。是《注》于方丈下叙昆仑三角,盖亦原书如此,今本乃后人移缀。)
东西南北岸相去正等。方丈面
(朱《笺》曰:《十洲记》作方丈方面。)
各五千里,上专是群龙所聚,有金玉琉璃之宫,三天司命所治处。群仙不欲升天者皆往来也。张华叙东方朔《神异经》
(守敬按:《隋志》,《神异经》一卷,东方朔撰。张华注。此叙疑当作注。然郦氏所引皆《经》文。)
曰:昆仑有铜柱焉,其高入天,所谓天柱也。
(守敬按:《类聚》七引《龙鱼河图》曰,昆仑山,天中柱也。)
围三千里,圆周如削。下有回屋,仙人九府治。
(守敬按:原书治下有之字。)
上有大鸟,名曰希有,南向,张左翼覆东王公,右翼覆西王母,背上小处无羽,一万九千里,西王母岁登翼上,之东王公也。故其柱铭曰:昆仑铜柱,其高入天,圆周如削,肤体美焉。其鸟铭曰:有鸟希有,绿赤煌煌,不鸣不食,东覆东王公,西覆西王母。王母欲东,登之自通。阴阳相须,惟会益工。《遁甲开山图》
(守敬按:《隋志》,《遁甲开山图》三卷。两《唐志》作二卷。)
曰:五龙见教,天皇被迹,望在无外柱州昆仑山上。
(会贞按:《类聚》十一、《初学记》九、《御览》七十八引《开山图》并无望字及无外二字,上作下。)
荣氏《注》
(会贞按:《隋志》及《旧唐志》,《遁甲开山图》,荣氏撰。据郦《注》及《御览》等书,知为荣氏《注解》。)
云:五龙治在五方,为五行神。
(朱行上脱五字。全校增,赵、戴增同。会贞按:《御览》十七引荣氏《解》有云,今五行之神也。则增五字是。)
五龙降,天皇兄弟十二人,分五方为十二部,法五龙之迹,行无为之化,天下仙圣,治在柱州昆仑山上。无外之山,在昆仑东南一万二千里,五龙天皇,皆出此中,为十二时神也。《山海经》曰:昆仑之邱,实惟帝之下都,其神陆吾,是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时。
(赵囿作四,会贞按:《西次三经》文作囿。郭《注》,主九州之部界,天地苑囿之时节也。)
然六合之内其苞远矣。幽致冲妙,难本以情,万像遐渊,
(朱此下有浑字。《笺》曰:浑字疑赘。赵、戴删。)
思绝根寻。
(朱《笺》曰:谢云,根,钞本作垠。)
自不登两龙于云辙,
(朱《笺》曰:不疑作非。赵云:按不字义亦通。)
骋八骏于黾途,等轩辕之访百灵,方大禹之集会计,儒墨之说,孰使辨哉?
(守敬按:《魏志》注末称,鱼豢曰,徒限处牛蹄之涔,又无彭祖之年,无缘托景风以述游,载??以遐观,但A4眺首三辰,而飞思乎八荒,与郦意同。)
又出海外,南至积石山,下有石门,河水冒以西南流。
(戴删河水冒以西南流七字。考《山海经》云,积石之山,下有石门,河水冒以西流。即今河行积石山南,绕其东,折而西流,迳山北,然后转东北流,形势适合。石门当在折西之处,不得云西南流也。作《水经》者,误以为河自石门,潜行地中,而入葱岭,然后复出,故不敢冒以西流之语。下言入葱岭,则上不得言其流,当是后人见《山海经》河水冒以西流句,与下有石门相连,遂掇其语于此。又因下又言南入葱岭,更臆改西流为西南流耳。杜佑《通典》,两引《水经》南至积石山下有石门,即接以又南入葱岭山,又从葱岭出而东北流,绝不及河水冒以西南流七字,其为唐时本所无,甚明。今据《通典》订正,删去七字。守敬按:惟南当作北耳,杜君卿行文截去七字,戴便据删,失之。)
《山海经》曰:河水入渤海,又出海外,
(朱讹作出渤海又海水,赵同,戴改。)
西北入禹所导积石山。
(全云:按《山海经》本文曰,河水西南入渤海,又出海外,即西而北,入禹所导积石山。今是《注》所引非完文。)
山在陇西郡河关县西南羌中。
(朱关作闲,《笺》曰:孙云,闲当作关。《汉志》,金城郡有河关县。赵、戴改。会贞按:《汉志》金城郡河关县,积石山在西南羌中。《续汉志》县属陇西,此合两《汉志》为文,山及县并详下卷。)
余考群书,咸言河出昆仑,重源潜发,沦于蒲昌,出于海水,故《洛书》曰:河自昆仑,出于重野,
(会贞按:《续博物志》三,《洛书》所纪,出于重野。)
谓此矣。迳积石而为中国河。故成公子安
(会贞按:成公绥,字子安,见《晋书·文苑传》。)
《大河赋》曰:览百川之宏壮,莫尚美于黄河,潜昆仑之峻极,出积石之嵯峨。
(会贞按:《类聚》八引《大河赋》此四句。潜作发。)
释氏《西域传》
(朱《笺》曰:李克家云,传当作记。赵云:按《玉海》引此作传,盖传、记、志之文,古通称耳。会贞按:赵说是也,详见前。)
曰:河自蒲昌,潜行地下,南出积石。
(会贞按:《汉书·西域传》,河注蒲昌海,其水潜行地下,南出于积石,为中国河。释氏所本。)
而经文在此,似如不比。积石宜在蒲昌海下矣。(守敬按:《通典》极诋《水经》,并讥郦氏,《禹贡锥指》详辨之,谓《经》惟积石一山,错简在渤海之下,葱岭之上,乃后人之所窜易,在郦《注》正谬补阙甚多。可谓精审,赵氏从之,全氏亦引之,无事赘论矣。惟全不深信错简之说,而谓《水经》开卷数语,纯引《山经》,盖以为河水缘起,葱岭而下则申明之,乃开卷数语之释文。董佑诚又谓目此以上为河之东源,下从葱岭出者为河之西源,至蒲昌海伏流而重见为东源。皆非也。开卷引《山经》与葱岭不相涉,何得并为一谈。全说殊谬,先叙重见之东源,后叙初出之西源,万无此理。董说尤谬,二家皆未洞见症结耳。症结何在?即《经》五万里之说也。《经》泥于五万里之说,则以昆仑、渤海、积石远在葱岭之北,故下接南入葱岭 勃氏亦惑于五万里之说,故惟驳积石在蒲昌上之不比,而其余皆不置一辞。全、董之推测,皆臆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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