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三


  乐师掌国学之政,以教国子小舞。谓以年幼少时教之舞。《内则》曰:“十三舞《勺》,成童舞《象》,二十舞《大夏》。”
  [疏]“乐师”至“小舞”○释曰:此乐师教小舞,即下文帗舞已下是也。此言小舞,即大司乐教《云门》已下为大舞也。○注“谓以”至“大夏”○释曰:云“谓以年幼少时教之舞”,对二十已后学大舞,郑知者,所引《内则》文是也。云“十三舞勺”者,按彼上文云“十年出就外傅”,又云“十三舞《勺》”,《勺》即《周颂·酌》,序云:“《酌》,告成《大武》也,言能酌先祖之道以养天下也。”郑注云“周公居摄六年所作”是也。云“成童舞《象》”者,即《周颂》序云“《维清》,奏《象舞》”,注云“《象舞》,象用兵时刺伐之舞,武王制焉”是也。此皆诗,诗为乐章,与舞人为节,故以诗为舞也。此《勺》与《象》皆小舞所用,幼少时学之也。云“二十舞《大夏》”者,人年二十,加冠成人,而舞《大夏》。《大夏》,夏禹之舞。虽举《大夏》,其实《云门》已下六舞皆学。以其自夏以上揖让而得天下,自夏以下征伐而得天下,夏为文武中,故特举之,可以兼前后也。

  凡舞,有帗舞,有羽舞,有皇舞,有旄舞,有干舞,有人舞。故书“皇”作“{羽王}”。郑司农云:“帗舞者,全羽。羽舞者,析羽。皇舞者,以羽冒覆头上,衣饰翡翠之羽。旄舞者,氂牛之尾。干舞者,兵舞。人舞者,手舞。社稷以帗,宗庙以羽,四方以皇,辟雍以旄,兵事以干,星辰以人舞。{羽王}读为皇,书亦或为皇。”玄谓帗,析五采缯,今灵星舞子持之是也。皇,杂五采羽如凤皇色,持以舞。人舞无所执,以手袖为威仪。四方以羽,宗庙以人,山川以干,旱暵以皇。○少,诗照反。勺,章略反。帗,音拂,一音弗。{羽王},音皇。析,星历反,下同。氂,旧音毛,刘音来,沈音狸,或音茅,字或作氂,或作斄,皆同。暵,呼旦反。
  [疏]“凡舞”至“人舞”○释曰:此六舞者,即小舞也。若天地宗庙正祭用大舞,即上分乐序之是也。此小舞,按《舞师》亦陈此小舞,云教皇舞,帅而舞旱暵之事,即皆据祈请时所用也。○注“故书”至“以皇”○释曰:故书皇作{羽王}。郑司农破“{羽王}”为“皇”也。先郑云“帗舞者,全羽”者,先郑意,以《司常》有全羽为旞,析羽为旌相对,即以此帗舞为全羽,羽舞为析羽相对解之。后郑破帗舞不破羽舞也。云“皇舞以羽冒覆头上,衣饰翡翠之羽”者,此后郑亦不从之。云“旄舞者,氂牛之尾”者,按《山海经》云:“潘侯之山,有兽如牛,而节有毛,其名曰旄牛。”注云:“今旄牛髀脚胡尾,皆有长毛。”故先郑据而言之。云“干舞者,兵舞”者,此有干舞,《舞师》有兵舞。先郑以干戈兵事所用,故以干舞为兵舞。后郑亦从之也。云“人舞者,手舞”者,后郑亦从之矣。自“社稷以帗”已下,至“星辰以人舞”,后郑从其二不从其四者,社稷以帗,依《舞师》。辟雍以旄,以无正文,后郑从之。后郑云“帗析五采缯”,不从司农者,若今者可以言古,以汉时有灵星舞子持之而舞,故知帗舞亦析五色缯为之也。云“皇,杂五采羽如凤皇色,持以舞”者,按《山海经》,凤皇出丹穴山,形似鹤,首文曰德,背文曰义,翼文曰顺,腹文曰信,膺文曰仁。又按《京房易传》云:“凤皇麟前、鹿后、蛇颈、龟背、鱼尾、鸡喙、燕翼、五采、高二尺。”汉世凤皇数出,五色,今皇舞与凤皇之字同,明杂以五采羽如凤皇色,持之以舞。故不从先郑以羽覆头上,衣饰翡翠之羽也。云“人舞无所执,以手袖为威仪”者,此就足先郑手舞,手舞用袖为威仪也。云“四方以羽”者,依《舞师》。云“宗庙以人”者,虽无文,宗庙是人鬼,故知用人也。云“山川以干”者,干舞即兵舞,《舞帅》云“教兵舞,师而舞山川之祭祀”是也。旱暵以皇,亦依《舞师》也。

  教乐仪,行以《肆夏》,趋以《采荠》,车亦如之,环拜以锺鼓为节。教乐仪,教王以乐出入於大寝朝廷之仪。故书“趋”作“跢”。郑司农云:“跢当为趋,书亦或为趋。《肆夏》、《采荠》皆乐名,或曰皆逸诗。谓人君行步,以《肆夏》为节。趋疾於步,则以《采荠》为节。若今时行礼於大学,罢出,以《鼓陔》为节。环谓旋也。拜,直拜也。”玄谓行者,谓於大寝之中,趋谓於朝廷。《尔雅》曰:“堂上谓之行,门外谓之趋。”然则王出既服,至堂而《肆夏》作,出路门而《采荠》作。其反,入至应门路门亦如之。此谓步迎宾客。王如有车出之事,登车於大寝西阶之前,反降於阼阶之前。《尚书传》曰:“天子将出,撞黄锺之锺,右五锺皆应。入则撞蕤宾之锺,左五锺皆应,大师於是奏乐。”○趋,刘清须反。荠,本又作齐,徐私反。朝,直遥反,下同。跢,仓注反。陔,改才反。撞,直江反。
  [疏]“教乐”至“为节”○释曰:此王行迎宾,若春夏受贽於朝无迎法,受享於庙则迎之。若秋冬一受之於庙,并无迎法。若飨食在庙,燕在寝,则皆迎法。若然,郑此注据大寝而言,则是燕时,若飨食在庙,则与此大寝同也。○注“教乐”至“奏乐”○释曰:郑知“教王以乐出入於大寝之仪”者,此经先言行,后言趋,又云环拜,据从内向外而言,是出时也。《礼记·玉藻》云:“趋以《采荠》,行以《肆夏》。”先言趋,后言行,据从外向内,是入时也。乐节是同,故郑出入并言也。先郑云“《肆夏》、《采荠》皆乐名”者,案襄四年,穆叔如晋,晋侯飨之,金奏《肆夏》。杜亦云:“《肆夏》,乐曲名。”案《锺师》注,九夏皆诗之大者,载在乐章,乐崩从而亡,以此言之,《肆夏》亦诗篇名。先郑云“或曰皆逸诗”,得通一义也。按《玉藻》注“齐”读如“楚茨”之“茨”,此齐读亦从茨可知也。玄谓引《尔雅》者,行是门内,趋是门外之事也。按《尔雅》云:“室中谓之时,堂上谓之行,堂下谓之步,门外谓之趋,中庭谓之走,大路谓之奔。”但庭中走,大路奔,据助祭者而言,故《诗》云骏奔走在庙也。今总言行者,谓大寝之中,不言堂下步者,人之行必由堂下始,与行小异大同。故略步而言其行也。云“然则王出既服,至堂而《肆夏》作”者,是行以《肆夏》,出路门而《采荠》作,是趋以《采荠》也。云“其反入至应门路门亦如之”者,反入至应门,即是路门外,当奏《采荠》也,入至路门,即是门内行以《肆夏》也。但王有五门,外仍有皋、库、雉三门,经不言乐节,郑亦不言,故但据路门外内而言。若以义量之,既言趋以《采荠》,即门外谓之趋,可总该五门之外,皆於庭中遥奏《采荠》。云“此谓步迎宾客”者,以其言行与趋,是步迎之法可知也。云“王如有车出之事”者,则经“车亦如之”是也。但车无行趋之法,亦於门外奏《采荠》,门内奏《肆夏》。郑知“有登车於大寝西阶之前,反降於阼阶之前”者,以《书传》云:“天子将出,撞黄锺之锺。”明知出入升降皆在阶前可知。出必撞黄锺之锺者,黄锺在子,是阳生之月,黄锺又阳声之首,阳主动,出而撞之。云“右五锺”者,谓林锺至应锺。右是阴,阴主静,恐王大动,故以右五锺黄锺,是动以告静者。云“入则撞蕤宾之锺,左五锺皆应”者,蕤宾在午,五月阴生之月,阴主静,入亦是静,故撞蕤宾之锺。左五锺谓大吕至中吕,左是阳,阳主动,入静以告动也。云“大师於是奏乐”者,谓王有此出入之时,则大师於时奏此《采荠》、《肆夏》也。按《曲礼》云:“国君下卿位。”彼注云:“出过之而上车,入未至而下车。”彼谓诸侯礼,与天子礼异,不得升降於阶前也。

  凡射,王以《驺虞》为节,诸侯以《貍首》为节,大夫以《采蘋》为节,士以《采蘩》为节。《驺虞》、《采蘋》、《采蘩》皆乐章名,在《国风·召南》。惟《貍首》在《乐记》。《射义》曰:“《驺虞》者,乐官备也。《貍首》者,乐会时也。《采蘋》者,乐循法也。《采蘩》者,乐不失职也。是故天子以备官为节,诸侯以时会为节,卿大夫以循法为节,士以不失职为节。”郑司农说以《大射礼》曰:“乐正命大师曰:‘奏《貍首》,间若一。’大师不兴,许诺,乐正反位,奏《貍首》以射。”《貍首》,“曾孙”。○蘋,音频。蘩,音烦。
  [疏]“凡射”至“为节”○释曰:凡此为节之等者,无问尊卑,人皆四矢,射节则不同,故《射人》云,天子九节,诸侯七节,大夫士五节,尊卑皆以四节为乘矢拾发,其馀天子五节,诸侯三节,大夫士一节,皆以为先以听。先听,未射之时作之,使射者预听,知射之乐节,以其射法须其体比於礼,其节比於乐。而中多者,乃得预於祭,故须预听。但优尊者,故射前节多也。○注“驺虞”至“曾孙”○释曰:郑知云“《驺虞》、《采蘋》、《采蘩》皆乐章名”者,以其诗为乐章故也。云“在《国风·召南》”者,见《关雎》已下为《周南》,《鹊巢》已下为《召南》,三篇见在《召南》卷内也。云“惟《貍首》在《乐记》”者,按《乐记》云“左射《貍首》,右射《驺虞》”是也。按《射义》亦云“《貍首》曰,曾孙侯氏,四正具举,大小莫处,御於君所”,不引之者,郑略引其一以证耳。云《射义》已下者,证用此篇之义也。先郑引《大射》者,证大师用乐节之事。云“间若一”者,谓七节五节之间,缓急稀稠如一。彼诸侯礼,故有乐正命大师;此天子礼,故乐师命大师也。云“《貍首》,‘曾孙’”者,《貍首》是篇名,“曾孙”章头,即《射义》所云是也。  凡乐,掌其序事,治其乐政。序事,次序用乐之事。
  [疏]“凡乐”至“乐政”○释曰:云“凡乐”者,谓凡用乐之时也。云“掌其叙事”者,谓陈列乐器及作之次第,皆序之,使不错缪。云“治其乐政”者,谓治理乐声,使得其正,不淫放也。

  凡国之小事用乐者,令奏锺鼓,小事,小祭祀之事。
  [疏]“凡国”至“锺鼓”○释曰:此小事,郑云小祭祀之事。谓王玄冕所祭,则天地及宗庙,皆有锺鼓,乐师令之。若大次二者之乐,大司乐令之也。此小祭有锺鼓,但无舞,故《舞师》云“小祭祀,不兴舞”是也。

  凡乐成,则告备。成,谓所奏一竟。《书》曰“《箫韶》九成”。《燕礼》曰:“大师告于乐正曰,正歌备。”
  [疏]注“成谓”至“歌备”○释曰:云“成,谓所奏一竟”者,竟,则终也。所奏八音俱作,一曲终,则为一成,则乐师告备,如是者六,则六成,馀八变九变亦然。故郑引《书》“《箫韶》九成”为证也。又引《燕礼》者,欲见彼诸侯燕礼,大师告于乐正,乐正告於宾与君;此天子祭礼,亦大师於乐成之时,则大师告乐师,乐师乃告王。彼据燕礼,此据祭礼,事节相当,故引为证也。

  诏来瞽皋舞,郑司农云:“瞽当为鼓,皋当为告,呼击鼓者,又告当舞者持鼓与舞俱来也。鼓字或作瞽,诏来瞽,或曰:来,敕也。敕尔瞽,率尔众工,奏尔悲诵,肃肃雍雍,毋怠毋凶。”玄谓诏来瞽,诏视了扶瞽者来入也。皋之言号,告国子当舞者舞。○毋,音无,下同。瞭,音了。
  [疏]“诏来瞽皋舞”○释曰:到读之云诏瞽来,谓诏告视了,扶瞽人来入升堂作乐也。皋舞者,谓号呼国子舞者,使当舞。○注“郑司”至“者舞”○释曰:先郑破瞽为鼓,后郑从字或为瞽,於义是,但文不足,后郑增成之耳。云“或曰来敕”已下,但瞽人无目,而云“敕尔瞽,率尔众工”,於义不可,且“奏尔悲诵”等,似逸诗,不知何从而出,故后郑不从之。玄谓诏来瞽者,以来为入。按《大祝》云“来瞽令嗥舞”,注云:“来嗥者,皆谓呼之入。”彼来为呼之者,以彼来上无字,故以来为呼之义,与此无异也。  及彻,帅学士而歌彻,学士,国子也。郑司农云:“谓将彻之时自有乐,故帅学士而歌彻。”玄谓彻者歌《雍》,《雍》在《周颂·臣工之什》。
  [疏]“及彻”至“歌彻”○释曰:此亦文承祭祀之下,亦谓祭未至彻祭器之时,乐师帅学士而歌彻。但学士主舞,瞽人主歌,今云帅学士而歌彻者,此绝读之,然后合义。歌彻之时,歌舞俱有,谓帅学士使之舞,歌者自是瞽人歌《雍》诗也,彻者主宰君妇耳。○注“学士”至“之什”○释曰:郑云“学士,国子也”者,此学士即下《大胥职》云:“掌学士之版,以待致诸子。”故知学士是国子,国子即诸子是也。“玄谓彻者,歌《雍》”者,见《论语》云“三家者以《雍》彻”,孔子云:“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於三家之堂。”若然,要有辟公助祭,并天子之容穆穆,乃可用《雍》诗彻祭器,是大夫及诸侯皆不得用雍,故知此云“歌彻”者,歌《雍》诗也。又云“《雍》在《周颂·臣工之什》”者,从《清庙》已下皆《周颂》,但此《雍》在《臣工之什》内,云“之什”者,谓聚十篇为一卷,故云之什也。

  令相。令视了扶工。郑司农云:“告当相瞽师者,言当罢也,瞽师、盲者皆有相道之者。故师冕见,及阶曰阶也,及席曰席也,皆坐,曰某在斯,某在斯。曰相,师之道与?”○见,贤遍反,下注同。
  [疏]注“令视”至“道与”○释曰:此令相之文在祭祀歌彻之下者,欲见大小祭祀皆有令相之事,故於下总结之。郑知“令相,令视了扶工”者,见《仪礼》。扶工者,皆称相以其瞽人无目而称工,故云令视了扶工也。先郑引《论语》者,亦见相是扶工也。

  飨食诸侯,序其乐事,令奏锺鼓,令相,如祭之仪。
  [疏]“飨食”至“之仪”○释曰:言“如祭之仪”者,非直序乐、令锺鼓、令相,其中诏来瞽、歌彻等皆如之。但祭祀歌《雍》而彻,飨食彻器亦歌《雍》。知者,下《大师》与此文皆云大飨亦如祭祀登歌下管,故知皆同也。

  燕射,帅射夫以弓矢舞,射夫,众耦也。故书“燕”为“舞”,“帅”为“率”,“射夫”为“射矢”。郑司农云:“舞当为燕,率当为帅,射矢书亦或为射夫。”○食,音嗣,下注疏“食”同,凡言飨食,皆放此。
  [疏]注“射夫众耦也”○释曰:凡射有三番,又天子六耦,畿内诸侯四耦,畿外诸侯三耦。前番直六耦三耦等射,所以诱射故也。第二番六耦与众耦俱射,第三番又兼作乐。经直云射夫,郑知众耦者,以其三番射皆弓矢舞,若言六耦等,不兼众耦。若言众耦,则兼三耦。故郑据众耦而言也。言执弓矢舞,谓射时执弓挟矢及发矢,其体比於礼,其节比於乐节,相应於乐节也。

  乐出入,令奏锺鼓。乐出入,谓笙歌舞者及其器。
  [疏]注“乐出”至“其器”○释曰:郑知乐是笙歌已下者,按《礼·乐记》,“单出曰声,杂比曰音”,又云“杂以干戚、羽毛谓之乐”,凡此笙并瞽人歌者及国子舞者及器,皆须出入,故知乐中兼此数事也。

  凡军大献,教恺歌,遂倡之。故书“倡”为“昌”,郑司农云:“乐师主倡也。昌当为倡,书亦或为倡。”○倡,昌亮反。
  [疏]“凡军”至“倡之”○释曰:军事言“凡”者,有大军旅王自行,小军旅遣臣去,故言凡以该之。云“大献”者,谓师克胜,献捷於祖庙也。云“教恺歌”者,恺谓恺诗,师还未至之时,预教瞽矇入祖庙,遂使乐师倡道为之,故云“遂倡之”。

  凡丧陈乐器,则帅乐官。帅乐官往陈之。
  [疏]“凡丧”至“乐官”○释曰:丧言“凡”者,王家有大丧小丧,皆有明器之乐器,故亦然言凡以该之。明器之乐器者,谓若《檀弓》云“木不成斫,瓦不成味,琴瑟张而不平,笙竽备而不和”是也。○注“帅乐官往陈之”○释曰:乐官亦谓笙师、镈师之属,廞乐藏之者也。云“往陈之”者,谓如《既夕礼》,陈器於祖庙之前庭及圹道东者也。

  及序哭,亦如之。哭此乐器亦帅之。
  [疏]注“哭此”至“帅之”○释曰:按《小宗伯》云:“及执事视葬献器,遂哭之。”注云:“至将葬,献明器之材,又献素献成,皆於殡门外,王不亲哭,有官代之。”彼据未葬献材时,《小宗伯》哭之。此序哭明器之乐器,文承陈乐器之下,而云序哭,谓使人持此乐器向圹,及入圹之时序哭之也。

  凡乐官掌其政令,听其治讼。治,直吏反。
  [疏]“凡乐”至“治讼”○释曰:“凡乐官”,谓此已下大胥至司干,皆无听讼之事,则皆乐师听之耳。

  大胥掌学士之版,以待致诸子。郑司农云:“学士,谓卿大夫诸子学舞者。版,籍也。今时乡户籍,世谓之户版。大胥主此籍,以待当召聚学舞者卿大夫之诸子,则按此籍以召之。《汉大乐律》曰:‘卑者之子不得舞宗庙之酎。除吏二千石到六百石及关内侯到五大夫子,先取適子,高七尺已上,年十二到年三十,颜色和顺,身体脩治者,以为舞人。’与古用卿大夫子同义。”○版,音板。酎,直救反。適,丁历反。上,时掌反,下六上反。
  [疏]注“郑司”至“同义”○释曰:先郑知“学士谓卿大夫诸子”者,按《夏官·诸子职》云“掌国子之倅”,则国中兼有元士之適子。不言者,以其汉法卑者之子不得舞宗庙之酎,则元士之子不入,故知卿大夫之诸子也。知学舞者,下云“入学合舞”,故知也。云“不得舞宗庙之酎”者,按《月令》四月云:“天子与群臣饮酎。”郑注云:“酎之言醇,谓重酿之酒,春酒至此始成。”作此酎,亦谓重酿之酒,祭宗庙而用之,祭未有相饮之法,以宗庙言之。云“除吏二千石”已下,在《前汉纪》,注云:“汉承秦爵二十等,五大夫九爵,关内侯十九爵,列侯二十爵。”宗庙舞人用贵人子弟,与周同,故先郑引以为证也。既云取七尺以上,而云十二到三十,则“十二”者误,当云“二十至三十”。何者?按《乡大夫职》云:“国中自七尺以及六十,野自六尺以及六十有五,皆征之。”按《韩诗》,二十从役,与国中七尺同,是七尺为二十矣,明不得为十二也。

  春入学,舍采,合舞;春始以学士入学宫而学之。合舞,等其进退,使应节奏。郑司农云:“舍采,谓舞者皆持芬香之采。或曰,古者士见於君,以雉为挚。见於师,以菜为挚。菜直谓疏食菜羹之菜。或曰,学者皆人君卿大夫之子,衣服采饰,舍采者,减损解释盛服,以下其师也。《月令》,仲春之月上丁,命乐正习舞,释采,仲丁,又命乐正入学习乐。”玄谓舍即释也,采读为菜。始入学必释菜,礼先师也。菜,蘋蘩之属。○舍,音释。采,音菜,注同。疏,所居反,刘音苏。下,户嫁反。
  [疏]注“春始”至“之属”○释曰:云“春始以学士入学”者,岁初贵始。云“学宫”者,则《文王世子》云“春诵夏弦,皆於东序”是也。云“合舞,等其进退,使应节奏”者,谓等其舞者,或进或退,周旋使应八音奏乐之节合也。按《月令》注“春合舞”者,象物出地,鼓舞也。先郑解舍采三家之说,后郑皆不从者,按《王制》有释菜奠币,《文王世子》又云:“始立学释菜,不舞,不授器。”舍即释也,采即菜也,故以为学子始入学释采礼先师也。但学子始入学释菜,礼轻,故不及先圣也。其先师者,郑注《文王世子》云:“若汉,《礼》有高堂生,《乐》有制氏,《诗》有毛公,《书》有伏生。”知菜是蘋蘩之属者,《诗》“有采蘋采蘩”,皆采名。言“之属”者,《周礼》又有芹茆之等,亦菜名也。

  秋颁学,合声。春使之学,秋颁其才艺所为。合声,亦等其曲折,使应节奏。○折,之设反。
  [疏]“秋颁学合声”○释曰:春物生之时,学子入学。秋物成之时,颁,分也,分其才艺高下。故郑云“春使之学,秋颁其才艺所为”也。云“合声”者,春为阳,阳主动,舞亦动,春合舞,象物出地,鼓舞。秋为阴,阴主静,声亦静,故秋合声象秋静也。但舞与声递相合,故郑云合声,亦等其曲折,使应节奏也。

  以六乐之会正舞位,大同六乐之节奏,正其位,使相应也。言为大合乐习之。○为,于伪反。
  [疏]“以六”至“舞位”○释曰:六乐者,即六代之乐,六舞《云门》之等是也。○注“大同”至“习之”○释曰:云“大同”者,解经中“会”,会合,即大同也。云“大同六乐之节奏”者,谓六代之舞,一一作之,使节奏大同而无错谬。故云“正其位使相应也”。云“为大合乐习之”者,按《月令》,仲春上丁,命乐正习舞释菜,季春云大合乐,则此云六乐之会,为季春大合乐习之也。若然,此六乐之会与上春入学舍采合舞者别矣。按《文王世子》云“凡大合乐,必遂养老”,注“大合乐,谓春入学舍采合舞,秋颁学合声”。则是合舞合声与大合乐又为一者。季春大合乐与合舞合声实别,但春合舞,秋合声,对春大合乐不为大,然於四时而言,亦为大合乐。何者?《文王世子》云“凡大合乐必遂养老”,其中含有合舞合声。必知含此二者,以其言凡,非一。按《月令》,仲春“习舞释采,天子亲往视之”,季春云“大合乐,天子亲往视之”。至仲春合声,虽不云天子亲往视之,视之可知。若然,三者天子亲往视之同,则皆有养老之事,则春合舞,秋合声,皆得为大合乐,《文王世子》以大合乐为合舞合声解之也。  以序出入舞者,以长幼次之,使出入不纰错。○纰,匹毗反,刘博鸡反。
  [疏]注“以长”至“纰错”○释曰:凡在学,皆以长幼为齿,令为舞者八八六十四人,所须为舞之处,皆当以长幼出入。若使幼者在前,则为纰错,故云使出入不纰错也。

  比乐官,比犹校也。杜子春云:“次比乐官也。”郑大夫读比为庀,庀,具也,录具乐官。○比,郑如字,下同。杜毗志反。庀,音匹婢反。
  [疏]注“比犹”至“乐官”○释曰:杜子春云“次比乐官者也”,与后郑同,郑大夫以比为庀,录具乐官者,虽与后郑不同,得为一义,故引之在下也。

  展乐器。展谓陈数之。○数,所主反。
  [疏]注“展谓陈数之”○释曰:乐器,谓鼓锺笙磬柷敔之等,皆当陈列校数。

  凡祭祀之用乐者,以鼓徵学士。击鼓以召之。《文王世子》曰:“大昕鼓徵,所以警众。”○昕,音欣。
  [疏]“凡祭”至“学士”○释曰:祭祀言“凡”者,则天地宗庙之祀用乐舞之处,以鼓召学士,选之,当舞者往舞焉。《舞师》云:“小祭祀不兴舞。”注云:“小祭祀,王玄冕所祭。”则亦不徵学士也。  序宫中之事。
  小胥掌学士之徵令而比之,觵其不敬者。比犹校也。不敬,谓慢期不时至也。觵,罚爵也。《诗》云“兕觵其?”。○觵,古横反,本或作觥,同。兕,徐履反。?,巨樛反。
  [疏]“小胥”至“敬者”○释曰:大胥掌学士之版,以待召聚舞者,小胥赞大胥为徵令校比之,知其在不,仍觥其不敬者也。○注“比犹”至“其?”○释曰:引《诗》者,是《周颂·丝衣》之篇,祭未饮酒,恐有过失,故设罚爵。其时无犯非礼,用爵觥然陈设而已。引之者,证觥是罚爵也。

  巡舞列而挞其怠慢者。挞犹抶也。抶以荆扑。○挞,吐达反。抶,敕乙反,又敕栗反。扑,普卜反。
  [疏]注“挞犹”至“荆扑”○释曰:按文十八年,齐懿公为公子也,与邴歜之父争田,不胜。及即位,乃掘而刖之,而使歜仆,纳阎职之妻,而使职骖乘。公游於申池,二人浴于池,歜以扑抶职,职怒,歜曰:“人夺汝妻而不怒,一抶汝,庸何伤。”是抶为挞,以荆,故云“扑”也。

  正乐县之位,王宫县,诸侯轩县,卿大夫判县,士特县,辨其声。乐县,谓锺磬之属县於筍虡者。郑司农云:“宫县四面县,轩县去其一面,判县又去其一面,特县又去其一面。四面象宫室四面有墙,故谓之宫县。轩县三面,其形曲,故《春秋传》曰‘请曲县繁缨以朝’,诸侯礼也。故曰惟器与名不可以假人。”玄谓轩县去南面,辟王也。判县左右之合,又空北面。特县县於东方,或於阶间而已。○特,本亦作犆,音特。筍,息允反。虡,音巨。去,起吕反,下同。繁,步干反。朝,直遥反。辟,音避。
  [疏]注“乐县”至“而已”○释曰:云“乐县,谓锺磬之属县於簨虡者,凡县者,通有鼓镈,亦县之,郑直云锺磬者,据下成文而言。先郑云轩县判县特县,皆直云去一面,不辩所去之面,故后郑增成之也。所引《春秋传》者,按成二年《左氏传》云:“卫孙良夫将侵齐,与齐师遇,败。仲叔于奚救孙桓子,桓子是以免。既,卫人赏之以邑,辞,请曲县、繁缨以朝,许之。仲尼闻之曰:惜也,不如多与之邑。惟器与名,不可以假人。”注云:“诸侯轩县,阙南方。形如车舆,是曲也。”引之者,证轩为曲义也。玄谓轩县去南面,避王也。若然,则诸侯轩县三面,皆阙南面,是以《大射》云:“乐人宿县於阼阶东,笙磬西面,其南笙锺,其南镈,皆南陈。”“西阶之西,颂磬东面,其南锺,其南鑮,皆南陈。”又云:“一建鼓在西阶之东,南面。”注云:“言面者,国君於其臣,备三面尔,无锺磬,有鼓而已。其为诸侯,则轩县。”是其去南面之事也。以诸侯大射,於臣备三面惟有鼓,则大夫全去北面为判县可知。云“特县县於东方,或於阶间而已”者,按《乡饮酒记》云“磬阶间缩霤”,注云:“缩,从也,霤以东西为从。”是其阶间也。按《乡射》云“县於洗东北,西南”,注云:“此县,谓县磬也。县於东方,避射位也。”是其东方也。云“而已”者,言其少耳。

  凡县锺磬,半为堵,全为肆。锺磬者,编县之二八十六枚,而在一虡,谓之堵。锺一堵,磬一堵,谓之肆。半之者,谓诸侯之卿大夫士也。诸侯之卿大夫,半天子之卿大夫,西县锺,东县磬,士亦半天子之士,县磬而已。郑司农云:“以《春秋传》曰:歌锺二肆。”○堵,丁古反。
  [疏]“凡县”至“为肆”○释曰:云“凡县锺磬”,总目语也。所县者,则半之为堵,全之为肆是也。云“堵”者,若墙之一堵。“肆”者,行肆之名。二物乃可为半者,一堵半其一肆,故云半为堵,全为肆也。○注“锺磬”至“二肆”○释曰:经直言锺磬不言鼓镈者,周人县鼓与镈之大锺,惟县一而已,不编县,故不言之。其十二辰头之零锺,亦县一而已。今所言县锺磬者,谓编县之二八十六枚,共在一虡者也。郑必知有十六枚在一虡者,按《左氏》隐五年,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众仲云:“夫舞,所以节八音而行八风,故以八为数。”乐县之法,取数於此,又倍之为十六,若漏刻四十八箭,亦倍十二月二十四气,故以十六为数也。是以《淮南子》云“乐生於风”,亦是取数於八风之义也。按昭二十年,晏子云“六律七音”,服注云:“七律为七器音,黄锺为宫,林锺为徵,大蔟为商,南吕为羽,姑洗为角,应锺为变宫,蕤宾为变徵。《外传》曰:‘武王克商,岁在鹑火,月在天驷,日在析木之津,辰在斗柄,星在天鼋。’鹑火及天驷,七列也。南北之揆,七月也。凫氏为锺以律计,自倍半一县十九锺,锺七律。十二县,二百二十八锺,为八十四律。此一岁之闰数。”此服以音定之,以一县十九锺,十二锺当一月,十二月十二辰,辰加七律之锺则十九锺。一月有七律,当一月之小馀,十二月八十四小馀,故云一岁之闰数。按《大射》,笙磬西面,颂磬东面,皆云其南锺,其南镈,北方直有鼓,无锺磬,避射位,则三面锺磬镈。天子宫县,四面锺磬镈而已,不见有十二县。服氏云十二县,非郑义也。云“半之”者,谓诸侯之卿大夫士也。又云“诸侯之卿大夫,半天子之卿大夫,西县锺,东县磬”者,天子诸侯县皆有镈,今以诸侯之卿大夫士半天子之卿大夫士言之,则卿大夫士直有锺磬无镈也。若有镈,不得半之耳。必知诸侯卿大夫分锺磬为东西者,以其诸侯卿大夫亦称判县,故知诸侯卿大夫以天子卿大夫判县之一肆分为西东也。云“士亦半天子之士”者,天子之士,直有东方一肆二堵,诸侯之士半之,谓取一堵,或於阶间,或於东方也。先郑引《春秋》者,襄十一年,郑赂晋侯歌锺二肆,晋侯以乐之半赐魏绛,魏绛於是乎始有金石之乐,礼也。按彼郑赂晋侯,止有二肆,当天子卿大夫判县,故取半赐魏绛,魏绛得之,分为左右,故云始有金石之乐。引之者,证诸侯之卿大夫判县,有锺磬之义也。

  大师掌六律六同,以合阴阳之声。阳声:黄锺、大蔟、姑洗、蕤宾、夷则、无射。阴声:大吕、应锺、南吕、函锺、小吕、夹锺。皆文之以五声,宫、商、角、徵、羽。皆播之以八音,金、石、土、革、丝、木、匏、竹。以合阴阳之声者,声之阴阳各有合。黄锺,子之气也,十一月建焉,而辰在星纪。大吕,丑之气也,十二月建焉,而辰在玄枵。大蔟,寅之气也,正月建焉,而辰在娵訾。应锺,亥之气也,十月建焉,而辰在析木。姑洗,辰之气也,三月建焉,而辰在大梁。南吕,酉之气也,八月建焉,而辰在寿星。蕤宾,午之气也,五月建焉,而辰在鹑首。林锺,未之气也,六月建焉,而辰在鹑火。夷则,申之气也,七月建焉,而辰在鹑尾。中吕,巳之气也,四月建焉,而辰在实沈。无射,戌之气也,九月建焉,而辰在大火。夹锺,卯之气也,二月建焉,而辰在降娄。辰与建交错贸处如表里然,是其合也。其相生,则以阴阳六体为之。黄锺初九也,下生林锺之初六,林锺又上生大蔟之九二,大蔟又下生南吕之六二,南吕又上生姑洗之九三,姑洗又下生应锺之六三,应锺又上生蕤宾之九四,蕤宾又下生大吕之六四,大吕又上生夷则之九五,夷则又下生夹锺之六五,夹锺又上生无射之上九,无射又上生中吕之上六。同位者象夫妻,异位者象子母,所谓律取妻而吕生子也。黄锺长九寸,其实一籥,下生者三分去一,上生者三分益一,五下六上,乃一终矣。大吕长八寸二百四十三分寸之一百四,大蔟长八寸,夹锺长七寸二千一百八十七分寸之千七十五,姑洗长七寸九分寸之一,中吕长六寸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分寸之万二千九百七十四,蕤宾长六寸八十一分寸之二十六,林锺长六寸,夷则长五寸七百二十九分寸之四百五十一,南吕长五寸三分寸之一,无射长四寸六千五百六十一分寸之六千五百二十四,应锺长四寸二十七分寸之二十。文之者,以调五声,使之相次,如锦绣之有文章。播犹扬也,扬之以八音,乃可得而观之矣。金,锺镈也。石,磬也。土,埙也。革,鼓鼗也。丝,琴瑟也。木,柷敔也。匏,笙也。竹,管箫也。○匏,白交反。枵,虚骄反。娵,子榆反。訾,子斯反。大梁,如字,刘音泰。降,户江反。贸,音茂。取,七喻反。损,虚袁反。
  [疏]注“以合”至“管箫”○释曰:此大师无目,於音声审,故使合六律六同及五声八音也。郑云“以合阴阳之声者,声之阴阳各有合”者,六律为阳,六同为阴,两两相合,十二律为六合,故云各有合也。云“黄锺,子之气也,十一月建焉,而辰在星纪”者,以经云“以合阴阳之声”,即言阳声黄锺大蔟姑洗等,据左旋而言。云阴声大吕应锺南吕等,据右转而说。其左右相合之义,按斗柄所建十二辰而左旋,日体十二月与月合宿而右转。但斗之所建,建在地上十二辰,故言子丑之等。辰者,日月之会,会在天上十二次,故言娵訾、降娄之等,以十二律是候气之管,故皆以气言之耳。以黄锺律之首,与大吕合,故先言之。云“辰与建交错贸处如表里然,是其合”者,贸,易也。谓若《诗》云“抱布贸丝”,是贸易也。十二月皆先言建,后言辰,皆覆之,亦先言建,后言辰,是辰与建交错贸易处,互为先后,如似有表里然,是其交合也。假令十一月先举黄锺,后言星纪,覆之则先举大吕,后言玄枵,十二月皆然,义可知也。云“其相生,则以阴阳六体为之”者,向上所说,顺经六律左旋,六同右转,以阴阳左右为相合。若相生,则六律六同皆左旋,以律为夫,以同为妇,妇从夫之义,故皆左旋。郑知有阴阳六体法者,见《律历志》云:“黄锺初九,律之首,阳之变也。因而六之,以九为法,得林锺。林锺初六,吕之首,阴之变也。皆三天地之法也。”是其阴阳六体。其黄锺在子,一阳爻生,为初九,林锺在未,二阴爻生,得为初六者,以阴故,退位在未,故曰乾贞於十一月子,坤贞於六月未也。云“同位者象夫妻,异位者象母子”者,同位,谓若黄锺之初九,下生林锺之初六,俱是初之第一,夫妇一体,是象夫妇也。异位,象子母,谓若林锺上生大蔟之九二,二於第一为异位,象母子。但律所生者为夫妇,吕所生者为母子。十二律吕,律所生者常同位,吕所生者常异位,故云律取妻而吕生子也。故曰黄锺为天统,律长九寸;林锺为地统,律长六寸;大蔟为人统,律长八寸。林锺位在未,得为地统者,以未冲丑故也。《志》又云:“十二管相生,皆八八,上生下生,尽於中吕,阴阳相生,自黄锺始,而左旋,八八为伍。”又云“皆参天两地之法也”。注云:“三三而九,二三而六。”上生下生皆以九为法,九六,阴阳夫妇子母之道,律取妻而吕生子,天地之情也。六律六吕,而十二辰立矣。五声清浊,而十日行矣。郑注皆取义於此也。云“黄锺长九寸,其实一籥”者,亦《律历志》文。按彼云“子穀秬黍中”者,千有二百,其实一籥。彼又云黄锺,律之实也。云“下生者三分去一,上生者三分益一”者,子午已东为上生,子午已西为下生。东为阳,阳主其益,西为阴,阴主其减,故上生益,下生减。必以三为法者,以其生,故取法於天之生数三也。云“大吕长八寸二百四十三分寸之一百四”者,以黄锺之律为本,以八相生,下生林锺,林锺上生大蔟,大蔟下生南吕,已后皆然,以此为次。今郑以黄锺、大吕、大蔟等相比为次第,不依相生为次第者,郑意既以上生下生得寸数长短,乃依十二辰次第而言耳。此之寸数所生,以黄锺长九寸,下生林锺,三分减一,去三寸,故林锺长六寸。林锺上生大蔟,三分益一,六寸益二寸,故大蔟长八寸。此三者以为三统,故无馀分。大蔟下生南吕,三分减一,八寸取六寸,减二寸,得四寸在,馀二寸,寸为三分,合为六分,去二分,四分在,取三分为一寸,添前四寸为五寸,馀一分在,是南吕之管长五寸三分寸之一也。南吕上生姑洗,三分益一,五寸取三寸,益一寸为四寸,又馀二寸者为十八分,又以馀一分者为三分,添前十八分为二十一分,益七分为二十八分,取二十七分为三寸,添前四寸为七寸,馀一分在,是为姑洗之管长七寸九分寸之一。姑洗下生应锺,三分去一,取六寸去二寸,得四寸又以馀一寸者为二十七分,馀一分者为三分,添二十七分,为三十分,减十分,馀二十分,是应锺之管长四寸二十七分寸之二十。自此已下相生,皆以为三分数,而为减益之法,其义可知,故不具详也。云“文之者,以调五声,使之相次,如锦绣之有文章”者,谓据律吕以调五声,相次如锦绣有文章,故名五声为文也。此即八十一丝为宫,七十二丝为商之等是也。又云“播犹扬也,扬之以八音,乃可得而观之矣”者,五声以律吕调之,其八音亦使与律吕相应,八音亦合五声,则丝是一。但其声发扬出声,故云播扬也。云可得观者,义取《左氏》季札请观周乐,故以“观”言之也。云“金锺镈”已下,郑以义约之。按下《瞽矇职》云“播鼗、柷、敔、埙、箫、管、弦、歌”,《视了职》云“掌击颂磬、笙磬”,磬师掌击编钟,鼓人掌教六鼓,笙师掌教吹笙,是乐器中有此锺磬等八者。锺镈以金为之,磬以石为之,埙以土为之,鼓鼗以革为之,柷敔以木为之,笙以插竹於匏,但匏笙一也,故郑以笙解匏。箫管以竹为之。故以锺磬等释金石等八音。但匏笙亦以竹为之,以经别言匏,故匏不得竹名也。

  教六诗:曰风,曰赋,曰比,曰兴,曰雅,曰颂。教,教瞽矇也。风,言贤圣治道之遗化也。赋之言铺,直铺陈今之政教善恶。比,见今之失,不敢斥言,取比类以言之。兴,见今之美,嫌於媚谀,取善事以喻劝之。雅,正也,言今之正者,以为后世法。颂之言诵也,容也,诵今之德,广以美之。郑司农云:“古而自有风雅颂之名,故延陵季子观乐於鲁时,孔子尚幼,未定《诗》、《书》,而因为之歌《邶》、《鄘》、《卫》,曰‘是其《卫风》乎’,又为之歌《小雅》、《大雅》,又为之歌《颂》。《论语》曰:‘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时礼乐自诸侯出,颇有谬乱不正,孔子正之。曰比曰兴,比者,比方於物也。兴者,托事於物。”○兴,虚应反,注皆同。治,直吏反,下“治功”皆同。铺,普吴反,又音孚。为之,于伪反,下“为之”、“为作”皆同。邶,步内反。
  [疏]“教六”至“曰颂”○释曰:按《诗》上下惟有风、雅、颂,是《诗》之名也。但就三者之中,有比、赋、兴,故总谓之“六诗”也。○注“教教”至“於物”○释曰:郑知此“教”是教瞽矇者,按下《瞽矇职》云“讽诵诗”,故知教者,教瞽矇也。云“风,言贤圣治道之遗化也”者,但风是十五国风,从《关雎》至《七月》,则是总号,其中或有剌责人君,或有褒美主上。今郑云言贤圣治道之遗化者,郑据二南正风而言,《周南》是圣人治道遗化,《召南》是贤人治道遗化,自《邶》、《鄘》已下是变风,非贤圣之治道者也。云“赋之言铺,直铺陈今之政教善恶”者,凡言赋者,直陈君之善恶,更假外物为喻,故云铺陈者也。云“比,见今之失,不敢斥言,取比类以言之。兴,见今之美,嫌於媚谀,取善事以喻劝之”者,谓若《关雎》兴后妃之类是也。云“雅,正也,言今之正者,以为后世法”者,谓若《鹿鸣》、《文王》之类是也。云“颂之言诵也,容也,诵今之德,广以美之”者,凡言颂者,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於神明,谓若《清庙》颂文王之乐歌之类是也。郑司农云“古而自有风、雅、颂之名”已下,后郑从之,故不破。若然,此经有风、雅、颂,则在周公时,明不在孔子时矣。而先郑引《春秋》为证者,以时人不信《周礼》者,故以《春秋》为证,以与《春秋》同,明此是周公所作耳。按襄二十九年,季札聘鲁,请观周乐,为之歌《邶》、《鄘》、《卫》、《小雅》、《大雅》及《颂》等。先郑彼注云:“孔子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自卫反鲁在哀公十一年,当此时,《雅》、《颂》未定,而云为歌《大雅》、《小雅》、《颂》者,传家据已定录之,言季札之於乐,与圣人同。与此注违者,先郑两解,虽然,据此经是周公时已有《风》、《雅》、《颂》,则彼注非也。

  以六德为之本,所教诗必有知、仁、圣、义、忠、和之道,乃后可教以乐歌。○知,音智。
  [疏]注“所教”至“乐歌”○释曰:凡受教者,必以行为本,故使先有六德为本,乃可习六诗也。按《大司徒职》云:“以乡三物教万民,一曰六德,知、仁、圣、义、忠、和。”又按《师氏》以三德教国子,至德、敏德、孝德,此既教瞽矇故,取教万民之六德以释之耳。

  以六律为之音。以律视其人为之音,知其宜何歌。子贡见师乙而问曰:“赐也闻乐歌各有宜,若赐者宜何歌?”此问人性也。本人之性,莫善於律。
  [疏]注“以律”至“於律”○释曰:郑云“以律视其人为之音,知其宜何歌”者,则大师以吹律为声,又使其人作声而合之。听人声与律吕之声合谓之为音。或合宫声,或合商声,或合角徵羽之声。听其人之声,则知宜歌何诗。若然,经云以六律为之音,据大师吹律,共学者之声合,乃为音,似若曲合乐曰歌之类也。云“子贡”已下,《乐记》文,师乙,乃鲁之大师,瞽之无目知音者也,故子贡不自审,就师乙而问之。云“此问人之性”者,谓子贡所问,问人之性。性,即性睹见於声气,故云“本人之性,莫善於律”也。引之者,证以律为音,本人性所宜之事也。

  大祭祀,帅瞽登歌,令奏击拊,击拊,瞽乃歌也。故书“拊”为“付”,郑司农云:“登歌,歌者在堂也。付字当为拊,书亦或为拊。乐或当击,或当拊。登歌下管,贵人声也。”玄谓拊形如鼓,以韦为之,著之以糠。○拊,音抚。
  [疏]“大祭”至“击拊”○释曰:谓凡大祭之时,大师有此一事。言“帅瞽登歌”者,谓下神合乐,皆升歌《清庙》。故将作乐时,大师帅取瞽人登堂,於西阶之东,北面坐,而歌者与瑟以歌诗也。“令奏击拊”者,拊所以导引歌者,故先击拊瞽乃歌也。歌者出声谓之奏,故云奏也。○注“击拊”至“以糠”○释曰:郑云“击拊,瞽乃歌也”者,见经云“令奏击拊”,故知击拊乃歌也。“先郑云,乐或当击,或当拊”者,先郑之意,击拊谓若《尚书》云“击石拊石”,皆是作用之名,拊非乐器。后郑不从者,此击拊,谓若下文鼓朄乃击应鼙之类,彼朄鼙是乐器,则知此拊亦乐器也。“玄谓拊形如鼓,以韦为之,著之以糠”者,此破先郑拊非乐器。知义如此者,约《白虎通》引《尚书大传》云“拊革,装之以糠”。今《书传》无者,在亡逸中。

  下管播乐器,令奏鼓朄。鼓朄,管乃作也。特言管者,贵人气也。郑司农云:“下管,吹管者在堂下。朄,小鼓也。先击小鼓,乃击大鼓。小鼓为大鼓先引,故曰朄。朄读为道引之引。”玄谓鼓朄言击朄,《诗》云“应朄县鼓。”○朄,音胤。道,音导。引之引,并音胤。
  [疏]“下管”至“鼓朄”○释曰:凡乐,歌者在上,匏竹在下,故云“下管播乐器”。乐器,即笙箫及管皆是。声出曰播,谓播扬其声。令奏鼓朄者,奏即播,亦一也。欲令奏乐器之时,亦先击朄导之也。○注“鼓朄”至“县鼓”○释曰:郑云“鼓朄,管乃作也”者,亦如上注击拊瞽乃歌。云“特言管者,贵人气也”者,以管箫皆用气,故云贵人气。若然,先郑云“登歌下管,贵人声”,此后郑云“特言管者,贵人气”,不同者,各有所对。若以歌者在上,对匏竹在下,歌用人,人声为贵,故在上。若以匏竹在堂下,对锺鼓在庭,则匏竹用气,贵於用手,故在阶间也。后郑云“鼓朄犹言击朄”者,此上下文拊与鼓皆言击,则此鼓谓出声,亦击之类也。《诗》云“应朄县鼓”,《周颂·有瞽》篇也。

  大飨亦如之。
  [疏]“大飨亦如之”○释曰:此大飨,谓诸侯来朝,即《大行人》上公三飨、侯伯再飨、子男一飨之类。其在庙行飨之时,作乐与大祭祀同,亦如上大祭祀师瞽登歌,下管播乐器令奏,皆同,故云“亦如之”。凡祭祀、大飨及宾射,升歌、下管,一皆大师令奏,小师佐之。其锺鼓,则大祝令奏,故《大祝》云“隋衅逆牲,逆尸,令锺鼓,右亦如之”。若宾射及飨,锺鼓亦当大祝令之,与祭祀同也。其小祭祀及小宾客,文不见,或无升歌之乐。其外祭祀山川社稷,皆准大祭祀令奏也。

  大射,帅瞽而歌射节。射节,王歌《驺虞》。
  [疏]注“射节王歌驺虞”○释曰:言射节者,谓若《射人》所云乐以《驺虞》九节,《貍首》七节,《采蘋》、《采蘩》五节之类,则大师为之歌也。

  大师,执同律以听军声,而诏吉凶。大师,大起军师。《兵书》曰:“王者行师出军之日,授将弓矢,士卒振旅,将张弓大呼,大师吹律合音。商则战胜,军士强;角则军扰多变,失士心;宫则军和,士卒同心;徵则将急数怒,军士劳;弱则兵羽,少威明。”郑司农说以师旷曰:“吾骤歌北风,又歌南风,南风不竞,多死声,楚必无功。”○将,子匠反。卒,子忽反,下同。呼,火故反。数,所角反。
  [疏]注“大师”至“无功”○释曰:《兵书》者,武王出兵之书。云“合音,商则战胜,军士强”者,商属西方金,金主刚断,故兵士强也。“角则军扰多变,失士心”者,东方木,木主曲直,故军士扰多变,失士心。“宫则军和,士卒同心”者,中央土,土主生长,又载四行,故军士和而同心。“徵则将急数怒,军士劳”者,南方火,火主熛怒,故将急数怒。“羽则兵弱,少威明”者,北方水,水主柔弱,又主幽暗,故兵弱少威明也。先郑引师旷曰者,按襄公十八年,楚子使子庚帅师侵郑,《左传》曰:“甚雨及之,楚师多冻,役徒几尽。晋人闻有楚师,师旷曰:‘不害,吾骤歌北风,又歌南风,南风不竞,多死声,楚必无功。’”注云:“北风,夹锺无射以北,南风,姑洗南吕以南。南律气不至,故死声多。”吹律而言歌与风者,出声曰歌,以律是候气之管,气则风也,故言歌风。引之者,证吹律知吉凶之事也。

  大丧,帅瞽而廞,作柩,谥。廞,兴也,兴言王之行,谓讽诵其治功之诗,故书“廞”为“淫”,郑司农云:“淫,陈也。陈其生时行迹,为作谥。”○行,下孟反,下同。
  [疏]“大丧”至“柩谥”○释曰:大丧言“凡”,则大丧中兼王后。虽妇从夫谥,亦须论行乃谥之。言“帅瞽”者,即帅瞽矇歌王治功以诗。“廞作匶谥”者,匶,即柩也,古字通用之。以其兴喻王治功之诗,为柩作谥。故云廞作柩谥,是以《瞽矇职》云“讽诵诗”,诵作谥时也。○注“廞兴”至“作谥”○释曰:云“廞,兴也”者,先郑以从古书,“廞”作“淫”。淫,陈也。《周礼》之内,先郑皆从“淫”为“陈”,后郑皆为“兴”,引之在下者,以无正文,亦得为一义故也。凡作谥,谓将葬时,故《檀弓》云:“公叔文子卒,其子戌请於君曰:日月有时,将葬矣,请所以易其名者。”《曾子问》云:“贱不诔贵,幼不诔长,天子称天以诔之。”引《公羊说》制谥於南郊是也。

  凡国之瞽矇正焉。从大师之政教。
  [疏]注“从大师之政教”○释曰:大师是瞽人之中乐官之长,故瞽矇属焉而受其政教也。  小师掌教鼓鼗、柷、敔、埙、箫、管、弦、歌。教,教瞽矇也。出音曰鼓。鼗如鼓而小,持其柄摇之,旁耳还自击。埙,烧土为之,大如雁卵。箫,编小竹管,如今卖饴饧所吹者。弦,谓琴瑟也。歌,依咏诗也。郑司农云:“柷如漆筩,中有椎。敔,木虎也。埙,六孔。管,如篪,六孔。”玄谓管如篴而小,亻并两而吹之,今大予乐官有焉。○摇,音遥,本亦作摇。饴,以之反。饧,辞盈反,李音唐。筩,音动。椎,直追反。六空,音孔。篪,音驰。篴,音狄。亻并,薄令反。
  [疏]注“教教”至“有焉”○释曰:郑知教瞽矇者,按瞽矇所作乐器,与此所要者同,明此教,教瞽矇也。郑知此经鼓非六鼓之鼓者,按《鼓人》云“掌教六鼓”,《视了职》云“掌大师之县”,又云“宾射皆奏其锺鼓”,则六鼓鼓人教之,视了击之,非此小师教。又瞽矇所作不言鼓,明此鼓既在鼗已下诸器之上,是出声为鼓也。后郑解鼗,依汉法而知。“埙,烧土为之,大如雁卵”,先郑云“埙,六孔”者,按《广雅》云“埙象秤锤,以土为之,六孔”,故二郑为此解也。云“箫,编小竹”者,按《通卦验》云“箫长尺四寸”。注云:“箫,管形象鸟翼。鸟为火,火成数七,生数二,二七一十四,箫之长由此。”《广雅》云:“箫,大者二十四管,小者十六管,有底。”《三礼图》云:“箫长尺四寸,颂箫长尺二寸。”此诸文箫有长短不同,古者有此制也。云“管,如今卖饴饧所吹者”,先郑云:“管如篪,六孔。”按《广雅》云:“管象箫,长尺,围寸,八孔,无底。”八孔者,盖传写误,当从六孔为正也。云“弦谓琴瑟也,歌依咏诗也”者,谓工歌诗,依琴瑟而咏之诗,此即《诗传》云“曲合乐曰歌”,亦一也。故乡饮酒之属,升歌皆有瑟,依咏诗也。若不依琴瑟,即《尔雅》“徒歌曰谣”也。先郑云“柷状如漆筩,中有椎。敔,木虎也”者,《书》云“合止柷敔”。注云:“柷,状如漆筩而有椎,合之者,投椎其中而撞之。敔,状如木虎,背有刻,所以鼓之以止乐。”《尔雅》注云:“柷,如漆桶,方二尺四寸,深一尺八寸。敔,如伏虎,背上有二十七鉏铻刻,以木长尺栎之。”“玄谓管如篴而小,并两而吹之,今大予乐官有焉”者,观后郑意,以不与诸家同,故引汉法大予乐官为况也。

  大祭祀登歌,击拊,亦自有拊击之,佐大师令奏。郑司农云:“拊者击石。”○令,力呈反。
  [疏]注“亦自”至“击石”○释曰:郑知小师亦自击拊,不共大师同击拊者,见大师下管鼓朄,此小师下管别自击应鼙,不同,明击拊亦别可知。但小师佐大师耳。引先郑拊为击石者,先郑上注巳解拊与击同,后郑不从,今引之在下者,以无正文,引之,或得为一义故也。

  下管,击应鼓,应,鼙也。应与朄及朔,皆小鼓也。其所用别未闻。○鼙,薄西反。
  [疏]注“应鼙”至“未闻”○释曰:郑知应是应鼙,及有朔鼙者,按《大射》“建鼓在阼阶西,南鼓,应鼙在其东”,以是知应是应鼙。彼又云“一建鼓在西阶之西,朔鼙在其北”,是知有朔鼙也。知皆小鼓者,击鼓者即事之渐,先击小,后击大,故《大射》云:“应鼙在其东,朔鼙在其北,鼙者皆在人右。”郑彼注云:“便其先击小,后击大。”既便其事,是鼙皆小鼓也。云“其所用别未闻”者,此上下祭祀之事,有应,有《申画》,无朔。《大射》有朔,有应,无朄。凡言“应”者,应朔鼙,祭祀既有应,明有朔,但无文,不可强定之,故云用别未闻也。

  彻,歌。於有司彻而歌《雍》。
  [疏]注“於有”至“歌雍”○释曰:郑知彻祭器歌《雍》者,见《论语八佾》云:“三家者以《雍》彻,孔子云:‘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於三家之堂。’”以三家无辟公助祭,又无天子之容,则诸侯亦不得用,惟天子得用之,是天子之容,则彻器用彻诗,故云歌《雍》也。

  大飨亦如之。
  [疏]“大飨亦如之”○释曰:其大飨,飨诸侯之来朝者,彻器亦歌《雍》。若诸侯自相飨,彻器即歌《振鹭》。故《仲尼燕居》云“大飨有四焉”,云“彻以《振羽》”,《振羽》当为《振鹭》,是其事也。

  大丧,与廞。从大师。○与,音预。
  [疏]注“从大师”○释曰:知从大师者,见《大师职》云“廞作柩谥”,此言与,谓与在廞中,明从大师也。

  凡小祭祀小乐事,鼓朄。如大师。郑司农云:“朄,小鼓名。”掌六乐声音之节与其和。和,錞于。○和,户卧反,同。錞,音淳,本或作淳。
  [疏]注“和錞于”○释曰:郑知和是錞于者,见《鼓人》云“金錞和鼓”,故知和是錞于也。

  瞽矇掌播鼗、柷、敔、埙、箫、管、弦、歌。播谓发扬其音。
  [疏]“瞽矇”至“弦歌”○释曰:此八者,皆小师教此瞽矇,令於作乐之时,播扬以出声也。  讽诵诗,世奠系,鼓琴瑟。讽诵诗,谓闇读之,不依咏也。故书“奠”或为“帝”。郑司农云:“讽诵诗,主诵诗以剌君过,故《国语》曰‘瞍赋矇诵’,谓诗也。杜子春云:‘帝读为定,其字为奠,书亦或为奠。世奠系,谓帝系,诸侯卿大夫世本之属是也。小史主次序先王之世,昭穆之系,述其德行。瞽矇主诵诗,并诵世系,以戒劝人君也。故《国语》曰:“教之世,而为之昭明德而废幽昏焉,以休惧其动。”玄谓讽诵诗,主谓廞作柩谥时也。讽诵王治功之诗,以为谥。世之而定其系,谓书於世本也。虽不歌,犹鼓琴瑟,以播其音,美之。○奠,音定。系,户计反,注同。剌,七赐反。瞍,素口反。行,下孟反。怵,敕律反,北本作休。
  [疏]“讽诵”至“琴瑟”○释曰:讽诵诗,谓於王丧将葬之时,则使此瞽矇讽诵王治功之诗,观其行以作谥,葬后当呼之。云“世奠系”者,奠,定也。谓辨其昭穆,以世之序而定其系。系,即帝系,世本是也。鼓琴瑟者,诗与世本二者,虽不歌咏,犹鼓琴瑟而合之,以美之也。○注“讽诵”至“美之”○释曰:按上注云“背文曰讽,以声节之曰诵”,别释之。此总云“闇读之不依咏”者,语异义同。背文与以声节之,皆是闇读之,不依琴瑟而咏也。直背文闇读之而已。故虽有琴瑟,犹不得为曲合乐曰歌,是以郑云“虽不歌,犹鼓琴瑟以播其音美之”也。若然,诵则以声节之,兼琴瑟则为歌矣,而得不为歌者,此止有讽,而言诵者,讽诵相将,连言诵耳。先郑云“讽诵诗,主诵诗以剌君过”,并引《国语》,皆是谏诤人君法度。郑不从,而为廞作柩谥时者,以其与世系连文,皆是王崩后事,不得为谏诤,是以《大师》廞作柩谥,此瞽矇讽诗,事相成故也。子春与先郑同,但兼解世系耳。帝系据王,即经系也,诸侯卿大夫谓之世本,即经世也。云“小史主次序先王之世,昭穆之系”者,《小史职》云:“奠系世,辨昭穆。”故知小史次序之。云“述其德行”者,取义於《国语》云“为之昭明德”是也。子春之意,与先郑同为谏诤之事,后郑亦不从也。《国语》者,按《楚语》云:“庄王使士亹傅大子箴,辞,王卒使傅之。问於申叔时,申叔时曰:教之春秋,而为之耸善而抑恶焉,以戒劝之。教之世,而为之昭明德而废幽昏焉,以休惧其动。”注云:“先王之系世本,使知有德者长,无德者短。”子春引之者,证帝系、世本之事。后郑云“世之而定其系,谓书於世本”,以世与系为一事用之。又对文言之,王谓之帝系,诸侯卿大夫谓之世本。散则通。故云书於世本,世本即帝王系也。  掌《九德》、《六诗》之歌,以役大师。役,为之使。
  视了掌凡乐事播鼗,击颂磬、笙磬。视了播鼗又击磬。磬在东方曰笙,笙,生也。在西方曰颂,颂或作庸,庸,功也。《大射礼》曰:“乐人宿县於阼阶东,笙磬西面,其南笙锺,其南镈,皆南陈。”又曰:“西阶之西,颂磬东面,其南锺,其南镈,皆南陈。”○颂,众家不音,当依字,戚音容。
  [疏]“视了”至“笙磬”○释曰:按《序官》,视了三百人,皆所以扶工。以其扶工之外无事,而兼使作乐,故云“掌凡乐事”,则“播鼗”已下至职末,皆是也。○注“视了”至“南陈”○释曰:云“视了播鼗又击磬”者,按小师教鼓鼗,注云:“教,教瞽矇。”《瞽矇》云:“掌播鼗”,今视了亦掌播鼗,但有目,不须小师教之耳,故郑云“视了播鼗又击磬”,是视了兼掌鼗也。云“磬在东方谓之笙,笙,生也。在西方曰颂,颂或作庸,庸,功也”者,以东方是生长之方,故云笙。西方是成功之方,故云庸,庸,功也。谓之颂者,颂者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於神明,故云颂。言“或作庸”者,《尚书》云“笙庸以间”,孔以庸为大锺,郑云:“庸即《大射》颂,一也。”引《大射》者,证东方之磬为笙,西方之磬为颂之事也。  掌大师之县。大师当县则为之。
  [疏]注“大师”至“为之”○释曰:按大司乐有宿县之事,小胥正乐县之位,大师无县乐之事。此大师之乐者,大师掌六律六同、五声八音,以其无目,於音声审,本职虽不言县乐器,文寄於此,明县之可知。言“当县则为之”者,以其有目故也。  凡乐事,相瞽。相谓扶工。○相,息亮反,注同。
  [疏]注“相谓扶工”○释曰:能其事曰工,故乐称工,是以《仪礼·乡饮酒》、《乡射》、《燕礼》、《大射》皆言工。相者,以视了有目,瞽人无目,须人扶持故也。

  大丧,廞乐器,大旅亦如之。旅,非常祭。於时乃兴造其乐器。
  [疏]注“旅非”至“乐器”○释曰:大丧,廞乐器,谓明器,故《檀弓》云:“木不成斫,瓦不成味,竹不成用,琴瑟张而不平,笙竽备而不和。”是沽而小耳,是临时乃造之。大旅非常祭,亦临时乃造,故云“亦如之”。旅不用寻常祭器者,以其旅是非常,则其器亦如明器沽而小,故文承明器而云“亦如之”也。

  宾射,皆奏其锺鼓。击朄以奏之。其登歌,大师自奏之。
  [疏]注“击朄”至“奏之”○释曰:郑知“击朄以奏之”者,见《大师职》云“下管令奏鼓朄”,以其锺鼓与管俱在下,管既击朄令奏,则锺鼓亦击朄奏之可知。云“其登歌,大师自奏之”者,《大师职》见大祭祀登歌击拊,虽不言宾射,宾射登歌,自然大师令奏击拊也。若然,大射之时,锺鼓视了击朄,登歌亦大师自奏也。

  鼜、恺献,亦如之。恺献,献功恺乐也。杜子春读“鼜”为“忧戚”之戚,谓戒守鼓也。击鼓声疾数,故曰戚。
  [疏]“鼜恺献亦如之”○释曰:鼜,谓夜戒守之鼓。恺献,谓战胜献俘之时作恺乐,二者皆视了奏其锺鼓,故云“亦如之”也。

  典同掌六律六同之和,以辨天地四方阴阳之声,以为乐器。阳声属天,阴声属地,天地之声,布於四方。为,作也。故书“同”作“铜”。郑司农云:“阳律以竹为管,阴律以铜为管,竹阳也,铜阴也,各顺其性,凡十二律,故大师职曰‘执同律以听军声’。”玄谓律,述气者也。同助阳宣气,与之同。皆以铜为。
  [疏]注“阳声”至“铜为”○释曰:云“阳声属天,阴声属地,天地之声,布於四方”者,此《典同》既云“掌六律六同”,即覆云“以辨天地四方阴阳之声”,明天地四方阴阳之声,还是六律六同也。但於十二辰,在阳辰为律,属天。在阴辰为同,属地。十二律布在四方,方有三也。此即《大师》所云六律左旋,六同右转,阴阳相合者也。先郑云:“阳律以竹为管,阴律以铜为管,竹阳也,铜阴也,各顺其性”,并大师执同,亦为铜字解之。后郑不从之,故云“律,述气者也。同,助阳宣气,与之同。皆以铜为之”。郑知义然者,按《律历志》云:“律有十二,阳六为律,阴六为吕,有三统之义焉。”其《传》曰:“黄帝之所作也。黄帝使泠纶,自大夏之西。”应劭曰:“大夏,西戎之国也。昆仑之阴,取竹之解谷。”孟康曰:“解,脱也。谷,竹沟也。取竹之脱无沟节者也。一说昆仑之北,谷名也。”生其窍均厚者,断两节间而吹之,以为黄锺之宫。制十二筩以听凤之鸣,其雄鸣为六,雌鸣亦六。此则上古用竹。又按《律历志》云:“度者,分、寸、尺、丈、引也,所以度长短也。本起黄锺之长,一黍为一分,十分为寸,十寸为尺,十尺为丈,十丈为引,而五度审矣。”其法用铜,是阳律用铜可知,是后世用铜之明证也。

  凡声,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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