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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伦汇编交谊典恩雠部-古今图书集成
明伦汇编交谊典恩雠部
恩雠部汇考
周礼
地官
调人掌司万民之难而谐和之
注
难相与为仇雠谐犹调也
订
义
项氏曰凡民之难
常起于有己有物己与物偶不能无爱恶爱恶相
攻则忮心生故有以一日之忿而为终身之仇雠
□睚必报虽死无恨此其为难岂胜言哉先王于
是命调人谐和之
凡过而杀伤人者以民成之
订
义
郑锷曰过误杀伤在此无可雠之理在彼有必
雠之义调人合乡里之民立为证佐共明其非本
意以平其怨怒之心亦省刑罚之一端 郑景望
曰故杀故伤断以正刑无所复议过非本意而报
以正刑圣人所不忍周家之法五刑之疑虽大辟
皆有赦有罚司刑者原刑定法则如此
鸟兽亦如之
注
过失杀伤人之畜产者
凡和难父之雠辟诸海外兄弟之雠辟诸千里之外
从父兄弟之雠不同国君之雠□父师长之雠□兄
弟主友之雠□从父兄弟弗辟则与之瑞节而以执
之
注
主大夫君也
订
义
史氏曰凡怨雠蓄积于心不见
则已见则不可已故和之之法亦在于弗使之见
此谓之辟
凡杀人有反杀者使邦国交雠之
疏
既杀一人其有子弟复杀之恐后与己为敌而
害己故郑云欲除害弱敌其杀人者或逃向邻国
所之之国得则雠之故曰邦国交雠之也
凡杀人而义者不同国令勿雠雠之则死
订
义
刘氏曰杀人而合于义为隐谋祸恶之未发而
能先事杀之朝士曰凡盗贼军乡邑及家人杀之
无罪是也迁其子孙使居异国 项氏曰杀人而
义则彼必不义也然犹使之不同国先王不忍使
人臣子与杀其君父者同处然既义而不同国则
不可雠矣雠之必死以伸义也
凡有斗怒者成之不可成者则书之先动者诛之
订
义
史氏曰斗怒平之则不至于争不受平者为籍
以纪使其不可以再犯先动者诛则虽有怒者不
敢先发以丽于罪此皆息怨息讼之要术也
秋官
朝士凡报仇雠者书于士杀之无罪
注
谓同国不相辟者将报之必先言于士
疏
士即
朝士也
订
义
郑锷曰报雠者必告于士已书于士而
士得之则以刑而论其罪已书于士而士不得其
人苟是人后自得而杀之则无罪谓已告于公故
也许之以报仇雠所以伸人之私恩必使先告于
公然后得以行其事所以杜人之专杀也既书于
士矣及其既报则不论以罪盖非私杀也
恩雠部总论
春秋四传
桓公十八年
春秋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
公羊传贼未讨何以书葬雠在外也雠在外则何以
书葬君子辞也
注
时齐强鲁弱不可立得报故君子量力且假使
书葬于可复雠而不复乃责之讳与齐狩是也
谷梁传葬我君接上下也君弒贼不讨不书葬此其
言葬何也不责逾国而讨于是也
胡传桓公之雠在齐则外也隐公之雠在鲁则内也
在外者不责其逾国固有任之者矣在内者讨于是
此春秋之法也故十八年书王而桓公书葬惟可与
权者其知之
庄公四年
春秋纪侯大去其国
公羊传大去者何灭也孰灭之齐灭之曷为不言齐
灭之为襄公讳也春秋为贤者讳何贤乎襄公复仇
也何仇尔远祖也哀公亨乎周
注
亨煮而杀之
纪侯谮之以襄公之为于此焉者事祖祢之心尽矣
尽者何襄公将复雠乎纪卜之曰师丧分焉寡人死
之不为不吉也远祖者几世乎九世矣九世犹可以
复雠乎虽百世可也家亦可乎曰不可国何以可国
君一体也先君之耻犹今君之耻也今君之耻犹先
君之耻也国君何以为一体国君以国为体诸侯世
故国君为一体也今纪无罪此非怒与曰非也古者
有明天子则纪侯必诛必无纪者纪侯之不诛至今
有纪者犹无明天子也古者诸侯必有会聚之事相
朝聘之道号辞必称先君以相接然则齐纪无说焉
不可以并立乎天下
注
无悦无悦怿也
故将去纪侯者不得不去纪也有明天子则襄公得
为若行乎曰不得也不得则襄公曷为为之上无天
子下无方伯缘恩心者可也
注
疾痛也
春秋冬公及齐人狩于禚
公谷
作郜
公羊传公曷为与微者狩齐侯也齐侯则其称人何
讳与雠者之狩也前此者有事矣后此者有事矣则
曷为独于此焉讥于雠者将壹讥而已故择其重者
而讥焉莫重乎其与雠狩也于雠者则曷为将壹讥
而已雠者无时焉可与通通则为大讥不可胜讥故
将壹讥而已其余从同同
谷梁传齐人者齐侯也其曰人何也卑公之敌所以
卑公也何为卑公也不复雠而怨不释刺释怨也
胡传父母之雠不共戴天今庄公与齐侯不与共戴
天则无时焉可通也而与之狩是忘亲释怨非人子
矣夫狩一为干豆其事上主乎宗庙以为有人心者
宜于此焉变矣故齐侯称人而鲁公书及以着其罪
九年
春秋八月庚申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
公羊传内不言败此其言败何伐败也曷为伐败复
雠也
注
复雠以死败为荣故录之高齐襄贤仇牧是也
此复雠乎大国曷为使微者公也公则曷为不言公
不与公复雠也曷为不与公复雠复雠者在下也
注
时实不能为纳子纠伐齐诸大夫以为不如以
复雠伐之于是以复雠伐之非诚心至意故不与
也
十三年
春秋冬公会齐侯盟于柯
胡传始及齐平也世雠而平可乎于传有之敌惠敌
怨不在后嗣鲁于襄公有不共戴天之雠当其身则
释怨不复而主王姬狩于禚会伐卫同围郕纳子纠
故圣人详加讥贬以着其忘亲之罪今易世矣而桓
公始合诸侯安中国尊天王乃欲修怨怒邻而危其
宗社可谓孝乎故长勺之役专以责鲁而柯之盟公
与齐侯皆书其爵则以释怨而平可也或称齐襄公
复九世之雠而春秋贤之信乎以仲尼所书柯之盟
其辞无贬则复九世之雠而春秋贤之者妄矣其诸
传者借襄公事以深罪鲁庄当其身而释怨耶
大
全
朱子曰凡事贵谋始庄公亲见襄公杀其父既
不能复雠反与之燕会又为之主婚岂特不能复
而已既亲见雠人如此到桓公时又是隔一重了
如何更责他不报 汪氏曰公羊称齐襄复九世
雠则失之过庄公当其身释怨不反则失之不及
定公四年
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吴子及楚人战于柏举楚
师败绩
公羊传吴何以称子夷狄也而忧中国其忧中国奈
何伍子胥父诛乎楚挟弓而去楚以干阖庐阖庐曰
士之甚勇之甚将为之兴师而复雠于楚伍子胥复
曰诸侯不为匹夫兴师且臣闻之事君犹事父也亏
君之义复父之雠臣不为也于是止蔡昭公朝乎楚
有美裘焉囊瓦求之昭公不与为是拘昭公于南郢
数年然后归之于其归焉用事乎河曰天下诸侯苟
有能伐楚者寡人请为之前列楚人闻之怒为是兴
师使囊瓦将而伐蔡蔡请救于吴伍子胥复曰蔡非
有罪也楚人为无道君如有忧中国之心则若时可
矣于是兴师而救蔡曰事君犹事父也此其为可以
复雠奈何曰父不受诛子复雠可也父受诛子复雠
推刃之道也复雠不除害朋友相卫而不相迿古之
道也
礼记
曲礼
父之雠弗与共戴天兄弟之雠不反兵交游之雠不
同国
陈
注
不反兵谓常以杀之之兵器自随也吕氏曰杀
人者死古今之达刑也杀之而义则无罪故令勿
雠调人之职是也杀而不义则杀者当死宜告于
有司而杀之士师之职是也二者皆无事乎复雠
也然复雠之文杂见于经传考其所以必其人势
盛缓则不能执故遇则杀之不暇告有司也父者
子之天不能复父雠仰无以视乎皇天矣报之之
意誓不与雠俱生此所以弗共戴天也
大
全
马氏曰
先王以恩论情以情合义其恩大者其情厚其情
厚者其义隆是故父也兄弟也交游也其为雠则
一而所以报之者不同或弗共戴天将死之而耻
与之俱生也或不反兵将执杀之而为之从也或
不同国将远之而恶其比也呜呼圣人不能使之
世无雠亦不能使之释雠而不报惟称其情义而
已若夫公羊论九世之雠则礼失于太过而所报
非所敌矣汉之时孝子见雠而不敢复则法失于
太严而孝悌之情无所伸非曲礼之道也顾氏曰
二礼载复雠事向颇疑之治平盛世井井有纲纪
安有私相报雠之事然天下事亦不可知四海至
广事变万端岂可以一律论成周所以存此一条
亦是沿人之情如父母出于道而忽被强寇劫盗
杀害其子岂容但己在旁必力斗与之俱死不在
旁必寻探杀之而后已此乃人子之至痛追思殆
不欲生纵彼在穷荒绝域亦必欲寻杀之以雪父
母之冤故不与共戴天也不共戴天者不使之偷
生俾与我共戴天也然又看轻重如何雠亦非一
端如父母因事被人挤陷为人子者亦当平心自
反不可专以报复为事或被人挟王命以矫杀虽
人子之至恨然城狐社鼠不可动摇又当为之饮
恨而不容以必报为心也凡此之类皆宜随事斟
酌傥不顾事之曲直势之可否各挟复雠之议以
相构害则是刑戮之民大乱之道也
檀弓
子夏问于孔子曰居父母之仇如之何夫子曰寝苫
枕干不仕弗与共天下也遇诸市朝不反兵而斗曰
请问居昆弟之仇如之何曰仕弗与共国衔君命而
使虽遇之不斗曰请问居从父昆弟之仇如之何曰
不为魁主人能则执兵而陪其后
表记
子言之仁者天下之表也义者天下之制也报者天
下之利也子曰以德报德则民有所劝以怨报怨则
民有所惩诗曰无言不雠无德不报太甲曰民非后
无能胥以宁后非民无以辟四方子曰以德报怨则
宽身之仁也以怨报德则刑戮之民也
大戴礼
曾子制言
父母之雠不与同生兄弟之雠不与聚国朋友之雠
不与聚乡族人之雠不与聚邻
刘向说苑
复恩
孔子曰德不孤必有邻夫施德者贵不德受恩者尚
必报是故臣劳勤以为君而不求其赏君持施以牧
下而无所德故易曰劳而不怨有功而不德厚之至
也君臣相与以市道接君悬禄以待之臣竭力以报
之逮臣有不测之功则主加之以重赏如主有超异
之恩则臣必死以复之孔子曰北方有兽其名曰□
前足鼠后足兔是兽也甚矣其爱蛩蛩巨虚也食得
甘草必啮以遗蛩蛩巨虚蛩蛩巨虚见人将来必负
□以走□非性之爱蛩蛩巨虚也为其假足之故也
二兽者亦非性之爱□也为其得甘草而遗之故也
夫禽兽昆虫犹知比假而相有报也况于士君子之
欲兴名利于天下者乎夫臣不复君之恩而苟营其
私门祸之原也君不能报臣之功而惮刑赏者亦乱
之基也夫祸乱之原基由不报恩生矣
荀悦申鉴
时事
或问复雠古义也曰纵复雠可乎曰不可曰然则如
之何曰有纵有禁有生有杀制之以义断之以法是
谓义法并立曰何谓也曰依古复雠之科使父雠避
诸异州千里兄弟之雠避诸异郡五百里从父从兄
弟之雠避诸异县百里弗避而报者无罪避而报之
杀犯王禁者罪也复雠者义也以义报罪从王制顺
也犯制逆也以逆顺生杀之凡以公命行止者不为
弗避
册府元龟
报恩
仲尼有言曰以德报德盖人之生也禀五行之秀首
万物之灵居不违仁动必率道至若受施而不背求
旧而不遗金石其心风雨无变乃行之常也安可造
次而忘之哉乃有感宽宥之惠则争其死所蒙推荐
之私则让彼封爵或施之甚薄而报之甚厚或拔于
困辱而事于荣达以至尊其亲恤其子制之服纪营
乎坟墓以答平生之遇以伸慷慨之节诗不云乎无
德不报其斯之谓欤
司马光书
论负恩
叟曰受人恩而不忍负者其为子必孝为臣必忠
叶时礼经会元
和难
复雠之说汉唐儒者多驳之至伊洛门人亦惑之五
峰胡氏三山林氏则疑之尢甚然皆以复雠为言不
知周人设官谓之和难难者犹灾眚之谓也民有眚
灾过尔故从而谐和之以调人一职而继于司谏司
牧之后正以消弭其雠忿之风而养成其浑厚之俗
也今以其职考之曰凡过而杀伤人者以民成之鸟
兽亦如之谓之过者是以过误杀伤此在秋官司刺
有过失之人皆在所宥也先王重民物之命固不忍
见其杀伤然亦悯其过误之至此故有调人以百姓
成之平亭其怨而和解之成以百姓众劝之而可已
也不然则听民之相杀相复岂先王之所乐闻欤又
曰凡有斗怒者成之不可成者则书之先动者诛之
曰怒者是其忿怒相斗此在地官司虣有斗嚣之人
皆在所禁也先王劝乡闾之义必使之相亲相爱岂
能容其忿斗之至此故有调人为两成之不从者书
之先动者诛之先动而诛则民畏之而不敢争也不
然则听民之相忿相斗岂先王之所能容忍欤然斗
忿者难之细也成之可也君父兄弟师长主友被人
误杀伤者成之而使勿复得无伤臣子僚友之义乎
是故调人又有和难之说而使之相辟君父之雠则
辟于海外以其有不共戴天之怨也兄弟师友之雠
则辟之千里之外以其有不反兵之怨也从父兄弟
主友之雠则辟之不同国以其有不可同国之嫌也
或曰亲之雠辟海外则可也君友被杀亦可辟乎君
盖谓凡为君长者如春秋之出奔可也若天王之雠
则乱臣贼子无可辟之地矣或又曰君父兄弟有雠
可也师长主友亦有雠乎盖师以贤得民长以贵得
民主以利得民友以任得民此九两之所联缀者为
僚友者岂可忘报乎凡此皆因过误而致杀伤者在
唐虞则有宥过无大眚灾肆赦之例在成周则有眚
灾极辜时不可杀之例虽曰赦之圣人恐伤其臣子
僚友之义必使之辟而后可以无雠辟诸海外犹迸
诸四裔也辟之千里与不同国犹迸诸远方也赵商
问郑康成曰春秋之义子不复雠非子臣不复雠非
臣此何为而然郑氏曰雠在九裔之东八蛮之南六
戎之西五狄之北虽有至孝之心能往讨否乎此说
是也如何而不肯辟则是不从王命也故与之以典
瑞谷圭和难之瑞节而使得以自执之故朝士曰凡
报雠者书于士杀之无罪是也若夫凡杀人者不
书于士而自反杀之彼固有杀人之罪此亦有专杀
之非故又使邦国交雠之是皆不容于其国而使之
交相辟也然或者有非过误杀人以其人之有罪恶
而杀之合义者如朝士所谓凡盗贼军乡邑及家人
杀之无罪之类是也彼被杀者岂无子孙有报复之
心然其罪在可杀虽不告官而杀之而其义则非可
雠也故惟辟之不同国尔使之不得以为雠雠之则
死是不容其子孙之得相复也群考其官无非讲解
其难而开道其和使之不得胥戕胥虐其调服人心
涵养风俗亦厚矣故调人曰掌司万民之难而谐和
之官名曰调民难曰谐其意明甚儒者尚何疑乎或
者则曰如周礼之说此皆无雠可复矣而记礼者胡
为而有居父母之雠弗与共天下居昆弟之雠弗与
同国居从父母兄弟之雠主人能则执兵以陪其后
又胡为而有父之雠弗与共戴天兄弟之雠弗反兵
交友之雠不同国曰记礼之言子孙复雠之心也周
礼之言国家和难之法也为人子孙诚不可忘复雠
之义而先王立法终不忍开怨斗之门和而辟之则
复雠之怨可以释不辟而执之则复雠之义可以伸
先王亦何尝尽禁孝子顺孙之复雠哉不然鲁庄不
能报齐之雠春秋何以深咎之也
大学衍义补
明复雠之义
周礼调人掌司万民之难而谐和之凡过而杀伤人
者以民成之鸟兽亦如之凡和难父之雠辟诸海外
兄弟之雠辟诸千里之外从父兄弟之雠不同国君
之雠□父师长之雠□兄弟主友之雠□从父兄弟
弗辟则与之瑞节而以执之凡杀人有反杀者使邦
国交雠之凡杀人而义者不同国令勿雠雠之则死
凡有斗怒者成之不可成者则书之先动者诛之
吴澄曰为亲复雠者人之私情蔽囚致刑者君之
公法使天下无公法则已如有公法则私情不可
得而行矣夫司徒掌教教民以六德之和又教之
以六行之睦唯欲斯民之和协也如其不从教则
不睦之刑从而加焉在所不赦也而其官属乃掌
万民之难使之相避是使天下之人得以肆其私
情而人君之公法不复可行于世与大司徒之教
相反如必曰从人之私情则父之雠不与共戴天
辟诸海外亦未为得盍亦使之弗共戴天而后可
也又曰凡杀人有反杀者使邦国交雠之凡杀人
而义者不同国勿令雠雠之则死果如是殆将使
天下以力相陵交相屠戮往来报复无有已时圣
王令典决不若此之缪
臣按调人之和难盖谓过而杀伤人者也如律文
所谓误杀戏杀过失杀之类以其本无意而杀人
而或致其人于死事虽可恶而情则可矜然死者
不可复生孝子弟弟忠臣义士其于父兄师主之
死不以其天年彼虽无故杀之心而其父兄师主
实因之而死其心有不能忘者然其人或在十议
之辟及有益于斯世原其所犯罪不至死是以先
王立调人之官以和其难凡过而杀伤人者以民
成之郑氏谓过无本意也成平也以乡里之民共
和之盖以谓报雠天下之公义宥过圣人之微权
若施之以法则伤孝子之心姑避之于他少舒报
者之愤先王治世不专以法法之中有情不专以
仁仁之中有义如此夫我圣祖作为教民榜文颁
示闾里有曰民间除犯十恶及强盗杀人外其有
犯奸盗诈伪人命本乡本里内自能含忍省事不
愿告官系累受苦被告伏罪亦免致身遭刑祸止
于老人处决断者听呜呼圣祖之意其与周礼调
人凡过而杀伤人者以民成之者不约而同也
朝士凡报仇雠者书于士杀之无罪
臣按所谓士者非谓朝士也凡书于乡士县士方
士皆是也既书于士而上于朝士而掌之
曲礼曰父之雠弗与共戴天兄弟之雠不反兵交游
之雠不同国
吕大钧曰杀人者死古今之达刑也杀之而义则
无罪故令勿雠调人之职是也杀而不义则杀者
当死宜告于有司杀之士师之职是也二者皆无
事乎复雠也然复雠之文杂见于经传考其所以
必其人势盛缓则不能执故遇则杀之不暇告有
司也父者子之天不能复父雠仰无以视乎皇天
矣报之之意誓不与雠俱生此所以弗共戴天也
马晞孟曰先王以恩论情以情合义其恩大者其
情厚其情厚者其义隆是故父也兄弟也交游也
其为雠则一而所以报之者不同或弗共戴天将
死之而耻与之俱生也或不反兵将执杀之而为
之备也或不同国将远之而恶其比也呜呼圣人
不能使世之无雠亦不能使之释雠而不报唯称
其情义而已矣若夫公羊论九世之雠则失于太
过而所报非所敌矣汉之时孝子见雠而不敢复
则失于太严而孝弟之情无所伸矣
游桂曰圣人之治天下于暴乱之人以公法治之
苟制之于公法而不足则由于私义而制之是以
暴乱者无所逃罪而人安其生夫所谓雠皆王诛
所不及公法有时而失之者圣人因礼而为之法
曰某雠也是其子与弗共戴天者也某雠也是其
兄弟所必报而不反兵者也某雠也是其交游之
所不同国者也三雠皆以杀人而言人之子弟交
游皆得报而杀之弗共戴天则世之暴者不敢害
人之父母矣不反兵则世之暴者不敢害人之兄
弟矣不同国则世之暴者不敢害人之交游矣自
秦以来私雠皆不许报复下之私相残死而无告
者不知其几何子报雠而以其狱上者有司常不
知所以处之至唐而陈子昂韩愈柳宗元之议起
陈之议报父雠者诛之而旌其闾柳固已辟之虽
辟之而初无一定之论韩之言曰子报父母雠以
其狱上尚书省使百官集议闻奏此说粗为得之
然亦不能明先王之故复雠之事苟欲从古则其
所以为天下之道举必如三代而后可三代之时
皇极立而公法行治不一出于法而私义得以参
乎其间今欲依古许人复雠则为有司者道法交
有所不备不许复雠则伤孝子顺弟贤人义士之
心顾元常曰治平盛世井井有纲纪安有私相报
雠之事然事变万端岂可以一律论如父母出于
道忽被强寇劫盗杀害其子岂容但已在旁必力
斗与之俱死不在旁必寻探杀之而后已此乃人
子之至痛追思殆不欲生纵彼在穷荒绝域亦必
欲寻杀之以雪父母之冤故不与共戴天也然雠
亦非一端又看轻重如何如父母因事被人挤陷
为人子者亦当平心自反不可专以报复为心或
被人挟王命以矫杀虽人子之至恨然城狐社鼠
不可摇动又当为之饮恨而不容以必报为心也
凡此之类皆宜随时斟酌傥不顾事之曲直势之
可否各挟复雠之义以相构害则是刑戮之民大
乱之道也
春秋公羊传曰父不受诛子复雠可也父受诛子复
雠推刃之道也复雠不除害
何休曰不受诛罪不当诛也若父受诛子复雠则
复讨其子一往一来曰推刃取仇身而已不得兼
雠其子复将恐害己而杀之
臣按公羊因论伍子胥报雠而言此盖谓列国争
杀报复之事非王法也人君诛其臣民无报复之
理若有司服法以致人于死则当赴诉于君以正
其罪亦不当私自报之
元宗开元二十九年巂州都督张审素人有告其罪
者诏监察御史杨汪按之告者复告审素与总管董
元礼谋反元礼以兵围汪胁使雪审素罪既而吏共
斩元礼汪得出遂当审素实反斩之没其家时审素
子□琇俱幼坐流岭表寻逃归手杀汪于都城系表
于斧言父冤状为有司所得中书令张九龄等皆称
其孝烈宜贷死裴耀卿李林甫等陈不可帝亦谓九
龄曰孝子之情义不顾死然杀人而赦之此涂不可
启也乃下敕曰国家设法期于止杀各伸为子之志
谁非徇孝之人展转相雠何有限极咎由作士法在
必行曾参杀人亦不可恕宜付河南府杖杀士民皆
怜之
胡寅曰复雠因人之至情以立臣子之大义也雠
而不复则人道灭绝天理沦亡故曰父之雠不与
共戴天君之雠视父张审素未尝反为人妄告杨
汪受命往按遂以反闻审素坐斩此汪之罪也□
与琇忿其父死之冤亡命报之其失在不讼于司
寇其志亦可矜矣张九龄欲宥之岂非为此乎而
裴李降敕之言何其戾哉设法之意固欲止杀然
子志不伸岂所以为教且曰曾参杀人亦不可恕
是有见于杀人者死而无见于复雠之义也杨汪
非理杀张审素而□琇杀汪事适均等但以非司
寇而擅杀当之仍矜其志则免死而流放之可耳
若直杀之是杨氏以一人而当张氏三人之命不
亦颇乎
臣按复雠之义乃生民秉彝之道天地自然之理
事虽若变然变而不失正斯为常矣以五行之理
论之如金生水金为火所□水必报之水生木水
为土所□木必报之木火土三行皆然人禀五行
以有生有以生之必有以报之人知所生者必报
其所由生是以相保爱相护卫不敢相戕杀非但
畏公法亦畏私义非但念天理亦念人情此人所
以与人相安相忘而得以遂其有生之乐也然人
世有无穷之变王法有不到之处天理有未定之
时或相杀焉杀之不以其罪泯之不存其迹急之
不容其缓是故所杀之人其父也其子曰父生我
者也而人杀之是无我也我何以生为必杀之以
报我所生所杀之人其兄若弟也其兄若弟曰兄
若弟我同生者也而人杀之是蔑我也必杀之以
报我同生我不报之人设杀我而我兄若弟不为
报吾谓之何所杀之人其交好游从也其交好游
从者曰若与我交好游从彼非不知也而杀之是
藐我也必杀之以报我所知我不报之人设杀我
而我交好游从不为报吾谓之何天下之人凡有
生者皆相为死则彼不逞之徒不仁之辈不敢起
杀人之念盖虑其人之有子若孙有兄若弟若交
好若游从将必上告天子下告方伯赴诉于有司
声冤于鼓石也然而王法虽公刑官虽明苟无诉
告者则其冤又不能以上达此圣人制其法于礼
使凡为人子为人兄若弟有父母兄弟之雠则必
赴诉于官不幸而无子孙兄弟则其所交游者虽
非血属亦得以为之伸理焉苟诉于公而公不为
之报或其势远而力弱事急而情切一时不能达
诸公奋其义而报之则亦公义之所许也礼所谓
不共戴天不反兵不同国盖谓为人子为人兄若
弟为人交游恒各以是存诸心必报吾父必报吾
兄若弟必报吾交游不然吾不与杀吾父者同戴
此天杀吾兄弟者吾遇之必不反兵杀吾交游者
吾与之必不同居此国甚言必杀之以报所雠不
但已也解礼者乃专以为私报所雠狭矣盖礼兼
公私言也不能报以公必报以私断断乎其必然
此先王立礼之意也三代之时皇极建而公道明
非士师无擅杀之吏非天命无枉死之人非独无
不报之雠而亦无雠可报也然先王以好生为德
恒恐一人之不得其生而或有以戕其生者故既
本天地相生之理制刑罚之常以弼教又因五行
相克之理明报复之理以垂训使人人知杀人之
亲交者必死杀己之亲交者必报而皆不敢相戕
害以丧其生相容忍以忘其死此古昔盛时所以
人无冤声天无盩气而世无祸乱之作也自秦汉
以来此义不明一切以法律持世唯知上之有法
而不知下之有义所谓复雠之义世不复讲至于
有唐陈子昂韩愈柳宗元始因适有报复父雠者
而各有所见要之皆是也而未尽焉谨按周官朝
士凡报仇雠者书于士杀之无罪所谓报仇雠者
非谓为人子若弟者亲手剚刃于所雠之人凡具
其不当死之故与所杀之由达于官者皆是欲报
其仇雠也既书其情犯而告于官而其所仇者或
隐蔽或逋逃或负固而报雠之人能肆杀之以报
其所亲之雠则无罪焉盖人君立法将以生人无
罪者固不许人之枉杀有罪者亦不容人之擅杀
所以明天讨而安人生也苟杀人者人亦杀以报
之曰吾报吾所亲交之雠也不分其理之可否事
之故误互相报复无有已时又乌用国法为哉孟
子曰为士师则可以杀人明不为士师则不可以
杀人也朝廷当明为之法曰凡有父兄亲属为人
所杀者除误杀戏杀过失杀外若以故及非理致
死者亲属邻保即为之护持其子若孙及凡应报
复之人赴官告诉如无亲属其邻里交游皆许之
府县有□赴藩臬藩臬有□赴阙庭径赴者不在
越诉之限若官司徇私畏势迁延岁月不拘系其
人而为之伸理其报复之人奋气报杀所雠者所
在即以上闻持敕理官鞫审若其被杀者委有冤
状而所司不拘其人不具其狱即根究经由官司
坐以赃罪除名而报雠者不与焉若所司方行拘
逮而或有他故以致迁延即坐杀者以擅杀有罪
者之罪而不致死焉若不告官不出是日而报杀
者官司鞫审杀当其罪者不坐若出是日之外不
告官而擅杀者即坐其亲属邻保以知情故纵之
罪而其报复之人所杀之雠果系可杀则谳以情
有可矜坐其罪而免其死若官吏假王法以制人
于死律有常条不许私自报雠必须明白赴诉若
屡诉不伸而杀之者则以上闻委任大臣鞫审如
果被杀者有冤而所司不为伸理则免报雠者死
而流放之如胡氏之所以处张□者而重坐经由
官司之罪若被杀之人不能无罪但不至于死则
又在随事情而权其轻重焉如此则于经于律两
无违悖人知雠之必报而不敢相杀害以全其生
知法之有禁而不敢辄专杀以犯于法则天下无
难处之事国家无难断之狱人世无不报之雠地
下无枉死之鬼矣
宋高宗绍兴末盗发王公衮母冢有司释之公衮手
杀盗事闻兄佐为吏部员外郎乞纳官以赎公衮之
罪诏令给舍议杨桩等谓发冢开棺者事当缓公衮
始获盗不敢杀而归之官狱成而吏出之使扬扬出
入闾巷与齐民齿则地下之辱沈痛郁结终莫之伸
为人子者尚当自比于人公衮杀掘冢法应死之人
为无罪纳官赎罪之请当不许故纵失刑有司之罪
宜如律上是之诏公衮降一官依旧供职绍兴府当
职官皆抵罪
臣按戕人之尸与其身虽有死生之异孝子爱亲
之心则不以死生而异也王公衮诉发冢之盗于
官官不为之理而杀之盖所杀者发冢应死之盗
所报者不共戴天之雠朝廷坐有司之罪是也而
降公衮一官岂所以为训乎夫公衮不闻之官而
擅杀之罪之可也今既闻之官而官出之则故纵
失刑罪有所归矣
恩雠部艺文一
谢王凤书 汉谷永
永斗筲之材质薄学朽将军悦其狂言擢之皂衣之
吏□之宾朋
一作
争臣
之末不听浸润之谮不食肤受之
诉虽齐桓晋文用士笃密察父哲兄覆育子弟诚无
以加昔豫子吞炭坏形以奉见异齐客陨首公门以
报恩施智氏孟尝犹有死士何况将军之门
祀桥太尉文 后汉曹操
故太尉桥公诞敷明德泛爱博容国念明训士思令
谟灵幽体翳邈哉晞矣吾以幼年逮升堂室特以顽
鄙之姿为大君子所纳增荣益观皆由奖助犹仲尼
称不如颜渊李生之厚叹贾复士死知己怀此无忘
又承从容约誓之言殂逝之后路有经由不以斗酒
只鸡过相沃酹车过三步腹痛勿怪虽临时戏笑之
言非至亲之笃好胡肯为此辞乎匪谓灵忿能贻己
疾怀旧惟顾念之凄怆奉命东征屯次乡里北望贵
土乃心陵墓裁致薄奠公其尚飨
禁复雠诏 魏文帝
丧乱以来兵革纵横天下之人多相残害者昔田横
杀郦商之兄张步害伏湛之子汉氏二祖下诏使不
得相雠今兵戎始息宇内初定民之存者非流亡之
孤则锋刃之余当相亲爱养老长幼自今以后宿有
雠怨者皆不得相雠
与豫章王嶷笺 齐张融
朱谦之吴郡钱塘人父昭之假葬田侧为族人幼
方所焚谦之虽小便哀戚如执丧事长不婚娶永
明中手刃杀幼方诣狱自系时嶷为郡刺史别驾
孔稚珪兼记室刘琎司徒左西掾张融笺上嶷嶷
言之世祖嘉其义乃遣谦之随曹虎西行将发幼
方子恽于津阳门伺杀谦之谦之之兄选之又刺
杀恽世祖曰此皆义事不可问悉赦之
礼开报雠之典以申孝义之情法断相杀之一以表
权时之制谦之挥刃轩冕既申私礼系以就死又明
公法今仍杀之则成当世罪人宥而治之即为盛朝
孝子杀一罪人未足弘宪活一孝子实广风德张绪
陆澄是其旧乡应具来繇融等与谦之□不相识区
区短见深有恨然
酬德赋
有
序
谢朓
右卫沈侯以冠世伟才眷予以国士以建武二年
予将南牧见赠五言予时病既以不堪莅职又不
获复诗四年予忝役朱方又致一首迫东偏寇乱
良无暇日其夏还京师且事燕言未遑篇章之思
沈侯之丽藻天逸固难以报章且欲申之赋颂得
尽其体物之旨诗不云乎无言不酬无德不报言
既未敢为酬然所报者寡于德耳故称之酬德赋
其辞曰
嗟夫四时游之代序六龙骛而不息轻盖靡于骏奔
玉衡劳于拊翼嗟岁晏之□欢曾阴默以凄恻元武
伏于重介宛虹潜以自匿览斯物之用舍相群芳之
动植吊悴躯于华省理衣簪而自敕思披文而信道
散忿懑于□臆嗟民生之知用知莫深于知己彼知
己之为深信怀之其何已牵弱葛之蔓延寄陵风于
松杞指曲蓬之直达固有凭于原枲彼排虚与跖实
又相鸣于林沚兴伐木于友生咏承筐于君子矧景
行之在斯方寄言于同耻求相仁于积习寓神心于
名理惟敦牂之旅岁实兴齐之二六奉武运之方昌
睹休风之未淑龙楼俨而洞开梁邸焕其重复君奉
笔于帝储我曳裾于皇穆藉风云之化景申游好于
兰菊结德言而为佩带芳而为服援雅范以自绥
懿前修之所勖昔仲宣之发颖实中郎之倒屣及士
衡之籍甚托壮武之高义有杞梓之贞心协丹采之
辉被伊吾人之陋薄虽黼藻之何置惟风雅之未变
知云纲之不廓譬层栋之将倾必华榱之先落翳明
离以上宾属传体于纤萼周二辉而分崩挤九鼎于
重壑虽鱼鸟之欲安骇风川而回薄微天道之布新
嗟员首其焉托予窘迹以多愧块离尢而独处君纡
组于名邦贻话言于川渚怅分手于东津望徂舟而
延伫虑古今之为隔岂山川之云阻赖先德之龙兴
奉英灵之电举事紫泥之密勿腰青緺而容与沾后
惠以朅来竟卒获其笑语我舣舟以命徒将泊徂于
南夏既勖予以□戒又引之以风雅若笙簧之在听
虽舒忧而可假昔痁病于漳滨思继歌而莫写恩灵
降之未已奉京板而作傅临邦途之永陌怀予马于
骐馵望平津而出宿登崇冈而兴赋顾归幰之南回
引行镳而东驻何才之博侈申赠辞于萱树指代
匠而切偲比治素而引喻方含毫而报章迫纷埃之
东鹜释末位以言归忽乘驿以南赴连篇章之莫酬
欲寄言于往句类锻翮之难矫似洞源之不注意搔
搔以杼柚魂营营而驰鹜尔腰戟于戎禁我拂剑于
郎闱愿同车以日夜城望昏而掩扉时游盘以未极
眷落景之徂辉苦清颜之倏忽□欢赏之多违排重
关而休告知南馆之有依骖职门以右转仆望路其
如归忘清漏之不缓惜晓露之方晞闻夫君之东守
地隐蓄而怀仙登金华以问道得石室之名篇悟寰
中之迫胁欲轻举而舍旃离宠辱于毁誉去夭伐于
腥膻忽手以上征跻中皇之修迥巾帝车之广轼
棹河舟之轻艇历星街之熠耀浮天潢之瀴溟机九
转于玉浆练七明于神鼎吹万化而不喧度千春之
可并齐天地于倏忽安事人间之纡婞哉
甄异张景愿复雠教 梁简文帝
夫理感禽鱼道均荆棘亦有乡因行改江以孝移张
景愿自缚到郡称其父为韦法所杀今于公田渚斩
法级祭墓讫束身归官昔沂泽抚剑河南执戟远符
古义实足可嘉防广刃雠赦其桎梏之罪丁兰雪耻
擢以大夫之位
复雠议
并
序
唐陈子昂
臣伏见同州下邽人徐元庆者父爽为县吏赵师
韫所杀卒能手刃父雠束身归罪议曰
先王立礼所以进人也明罪所以齐政也夫枕于雠
敌人子之义诛罪禁乱王政之纲然则无义不可以
训人乱纲不可以明法故圣人修礼理内饬法防外
使夫守法者不以礼废刑居礼者不以法伤义然后
能暴乱不作廉耻以兴天下所以直道而行也窃见
同州下邽人徐元庆先时父为县令赵师韫所杀元
庆潜为佣保为其父报雠手刃师韫束身归罪虽古
烈者亦何以多诚足以激清名教旁感忍辱义士之
靡者也然按之国章杀人者死则国家之画一法也
法之不二元庆宜伏辜又按礼经父雠不同天亦国
家劝人之教者也教之不苟元庆不宜诛臣闻昔者
刑之所生本以遏乱仁之所利盖以崇德今元庆报
父之雠意非乱也行子之道义能仁也仁而无利与
乱同诛是曰能刑未可以训元庆之可显宥于此矣
然邪由正生理必乱作昔礼防至密其弊不胜先王
所以明刑本实由此今倘义元庆之节废国之刑将
为后图政必多难则元庆之罪不可废也何者人必
有子子必有亲亲亲相雠其乱谁救圣人作始必图
其终非一朝一夕之故所以全其政也故曰信人之
义其政不行且夫以私意而害公法仁者不为以公
法而徇私义王道不设元庆之所以仁高振古义伏
当时以其能忘生而徇于德也今若释元庆之罪以
利其生是夺其德而亏其利非所谓杀身成仁全死
无生之节也如臣等所见谓宜正国之法置之以刑
然后旌其闾墓嘉其徽烈可使天下直道而行编之
于令永为国典
驳复雠议 柳宗元
臣伏见天后时有同州下邽人徐元庆者父爽为县
吏赵师韫所杀卒能手刃父雠束身归罪当时谏臣
陈子昂建议诛之而旌其闾且请编之于令永为国
典臣窃独过之臣闻礼之大本盖以防乱也若曰无
为贼虐凡为子者杀无赦刑之大本亦以防乱也若
曰无为贼虐凡为治者杀无赦其本则合其用则异
旌与诛莫得而并焉诛其可旌兹谓滥黩刑甚矣旌
其可诛兹谓僭坏礼甚矣果以是示于天下传于后
代趋义者不知所向违害者不知所立以是为典可
乎盖圣人之制穷理以定赏罚本情以正褒贬统于
一而已矣向使刺谳其诚伪考正其曲直原始而求
其端则刑礼之用判然离矣何者若元庆之父不陷
于公罪师韫之诛独以其私怨奋其吏气虐于非辜
州牧不知罪刑官不知问上下蒙冒吁号不闻而元
庆能以戴天为大耻枕戈为得礼处心积虑以冲雠
人之□介然自克即死无憾是守礼而行义也执事
者宜有惭色将谢之而不暇而又何诛焉其或元庆
之父不免于罪师韫之诛不愆于法是非死于吏也
是死于法也法其可雠乎雠天子之法而戕奉法之
吏是悖骜而陵上也执而诛之所以正邦典而又何
旌焉且其议曰人必有子子必有亲亲亲相雠其乱
谁救是惑于礼也甚矣礼之所谓雠者盖以冤抑沉
痛而号无告也非谓抵罪触法陷于大戮而曰彼杀
之我乃杀之不议曲直暴寡胁弱而已其非经背圣
不亦甚哉周礼调人掌司万人之雠凡杀人而义者
令勿雠雠之则死有反杀者邦国交雠之又安得亲
亲相雠也春秋公羊传曰父不受诛子复雠可也父
受诛子复雠此推刃之道复雠不除害今若取此以
断两下相杀则合于礼矣且夫不忘雠孝也不爱死
义也元庆能不越于礼服孝死义是必达礼而闻道
者也夫达礼闻道之人岂其以王法为敌雠者哉议
者反以为戮黩刑坏礼其不可以为典明矣请下臣
议附于令断斯狱者不宜以前议从事谨议
谢李相公示手札启 前人
某启六月二十九日衡州刺史吕温道过永州辱示
相公手札省录狂瞽收抚羁缧沐以含弘之仁忘其
进越之罪感深益惧喜极增悲五情交战不知所措
宗元质性庸塞行能无取着书每成于废疾进德且
乏其馨香常愿操篲医门掬溜兰室良辰不与夙志
多违昨者踊跃残魂奋扬蓄念激以死灰之气陈其
币之词致之烟霄分绝流盼今则垂露在手清风
入怀华衮滥褒于赭衣龙门俯收于坎井藻镜洞开
而秋毫在照文律傍畅而寒谷生辉化幽郁之志若
觌清明换兢危之心如承抚荐非常之幸岂独此生
伏以淮海剧九天之遥潇湘参百越之俗倾心积念
长悬星汉之上流形委骨永沦魑魅之群何以报恩
唯当结草无任喜惧感恋之至谨启
复雠状 韩愈
右伏奉今月五日敕复雠据礼经则义不同天征法
令则杀人者死礼法二事皆王教之大端有此异同
必资论辨宜令都省集议闻奏者朝议郎行尚书职
方员外郎上骑都尉韩愈议曰伏以子复父雠见于
春秋见于礼记又见周官又见诸子史不可胜数未
有非而罪之者也最宜详于律而律无其条非阙文
也盖以为不许复雠则伤孝子之心而乖先王之训
许复雠则人将倚法专杀无以禁止其端矣夫律虽
本于圣人然执而行之者有司也经之所明者制有
司者也丁宁其义于经而深没其文于律者其意将
使法吏一断于法而经术之士得引经而议也周官
曰凡杀人而义者令勿雠雠之则死义宜也明杀人
而不得其宜者子得雠也此百姓之相雠者也公羊
传曰父不受诛子复雠可也不受诛者罪不当诛也
诛者上施于下之辞非百姓之相杀者也又周官曰
凡报仇雠者书于士杀之无罪言将复雠必先言于
官则无罪也今陛下垂意典章思立定制惜有司之
守怜孝子之心戒不自专访议群下臣愚以为复雠
之名虽同而其事各异或百姓相雠如周官所称可
议于今者或为官吏所诛如公羊所称不可行于今
者又周官所称将复雠先告于士则无罪者若孤稚
羸弱抱微志而伺敌人之便恐不能自言于官未可
以为断于今也然则杀之与赦不可一例宜定其制
曰凡有复父雠者事发具其事因下尚书省集议奏
闻酌其宜而处之则经律无失其指矣谨议
谢江陵津致赴阙启 罗衮
衮启伏蒙令公念以赴阙奔驰临途窘罄特颁厚赐
用备促装捧命循涯无任荷戴惶灼之至伏以衮拙
艰成性穷约处身宁殊枕址之郎谬列伏蒲之地昨
以西京无象南国迷方苍黄于河华之间流落于汉
地之外荆州刘表幸获依栖南郡马融叨陪训说爰
从杀节以及熙春恩知将日月兼深惠恤与丘陵比
峻今则周倾再定禹会重修既凭桓后之功且惧防
风之戮辄将行计上轸冲襟伏惟令公韬世量弘济
人心侈组骈缗襁委彼货泉七百里以趋程兹辰顿
赡二十万之为赠今代所稀得不泣类鲛人惭同剑
客归赤墀而有赖顾元幕以难忘突剑触锋始称效
酬之分抽毫命牍终余感慨之诚竟乏雄词徒扬懦
气铭誓激切不任下情伏惟俯赐鉴察
复雠解 宋王安石
或问复雠对曰非治世之道也明天子在上自方伯
诸侯以至于有司各修其职其能杀不辜者少矣不
幸而有焉则其子弟以告于有司有司不能听以告
于其君其君不能听以告于方伯方伯不能听以告
于天子则天子诛其不能听者而为之施刑于其雠
乱世则天子诸侯方伯皆不可以告故书说纣曰凡
有辜罪乃罔恒获小民方兴相为敌雠盖雠之所以
兴以上之不可告罪之不常获也方是时有父兄之
雠而辄杀之者君子权其势恕其情而与之可也故
复雠之义见于春秋传见于礼记为乱世之为子弟
者言之也春秋传以为父受诛子复雠不可也此言
不敢以身之私而害天下之公又以为父不受诛子
复雠可也此言不以有可绝之义废不可绝之恩也
周官之说曰凡复雠者书于士杀之无辜疑此非周
公之法也凡所以有复雠者以天下之乱而士之不
能听也有士矣不使听其杀人之罪以施行而使为
人之子弟者雠之然则何取于士而禄之也古之于
杀人其听之可谓尽矣犹惧其未也曰与其杀不辜
宁失不经今书于士则杀之无罪则所谓复雠者果
所谓可雠者乎庸讵知其不独有可言者乎就当听
其罪矣则不杀于士师而使雠者杀之何也故疑此
非周公之法也或曰世乱而有复雠之禁则宁杀身
以复雠乎将无复雠而以存人之祀乎曰可以复雠
而不复非孝也复雠而殄祀亦非孝也以雠未复之
耻居之终身焉盖可也雠之不复者天也不忘复雠
者己也克己以畏天心不忘其亲不亦可乎
论商鞅客舍之报 苏辙
孟子曰戒之戒之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自古用严
刑以毒民者未有不反于己然亦未有如鞅之速也
鞅之出亡至关下欲舍客舍舍人不知其商君也曰
商君之法令舍人无验者坐之商君汉曰呜呼为法
自弊一至此哉商君以舍人无验者困秦民卒以自
困非特是也始也刑太子之傅公子虔终也公子虔
告商君欲反始也与公子卬会盟而终也伏甲以袭
之及其终也出亡奔魏魏人以袭公子卬之故扼而
不纳反送以归秦遂罹车裂之祸即是以观孟子之
所谓出乎尔者反乎尔岂不信哉
白敏中论 秦观
白敏中用李德裕荐入翰林为学士及德裕贬敏中
为相诋之甚力或曰人臣事君公义而已何以私恩
为乎敏中之事未可深咎也愚窃以为不然人臣能
尽私恩然后能尽公义敏中之罪不容诛矣孔子曰
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事兄弟故顺可移于长推此
言之则背师负友之人必不能以忠许国何者于所
厚者薄则所施无不薄也昔吕布为丁原主簿为董
卓而杀原又为王允而杀卓及兵败被执魏祖欲生
之刘先主曰明公不见布之事丁建阳董太师乎于
是杀布汉封陈平辞曰非魏无知臣安得进上曰若
子可谓不背本矣乃复赏魏无知其后诛吕氏而安
刘氏者平与周勃也夫以布之不忠于丁董也其肯
忠于曹氏乎以陈平之不负魏无知也其肯负刘氏
乎此魏所以诛布汉所以属平者也然则敏中之事
盖可见矣虽然敏中所以负德裕也亦有繇焉传曰
盗憎主人主人何负于盗而盗憎之乎盖自度其事
必为主人所恶故也白氏系与杨虞卿姻家居易又
与李宗闵牛僧孺厚若敏中本无英气虽缘德裕以
进而不能无意于僧孺宗闵虞卿之徒自度其事必
为德裕恶也故因其势力以挤之耳夫德裕忠臣也
非罪而被斥天下皆知其冤矣夫使敏中素与雠犹
当为社稷而救之况因之以售耶然则敏中岂惟不
忠于德裕亦不忠于唐也愚故曰人臣能尽私恩然
后能尽公义敏中之罪不容诛矣然则公义私恩适
不两全则如之何以道权之而已义重而恩轻则不
以私害公若河曲之役赵宣子使人以其乘车干韩
厥执而戮之是也恩重而义轻则不以公废私若庾
公之斯追子濯孺子抽矢扣轮去其镞发乘矢而后
反是也夫公义私恩不两全犹当以道权其轻重奈
何无故而废之哉虽然逄蒙杀羿孟子以为是亦羿
有罪焉以此言之德裕之荐敏中亦不得为无罪也
戊午党议序 朱熹
君臣父子之大伦天之经地之义而所谓民彝也故
臣之于君子之于父生则敬事之死则哀送之所以
致其忠孝之诚者无所不用其极而非虚加之也以
为不如是则无以尽乎吾心云尔然则其有君父不
幸而罹于横逆之故则夫为臣子所以痛愤怨疾而
求为之必报其雠者其志岂有穷哉故礼记有曰君
父之雠不与共戴天寝苫枕戈不与共天下也而为
之说曰复雠者可尽五世则又明夫虽不当其臣子
之身而苟未及五世之外则犹在乎必报之域也虽
然此特庶人之事耳若夫有天下者承万世无疆之
统则亦有万世必报之雠非若庶民五世则自高祖
以至元孙亲尽服穷而遂已也国家靖康之祸二帝
北狩而不还臣子之所痛愤怨疾虽万世而必报其
雠者盖有在矣太上皇帝受命中兴誓雪父兄之辱
虽其间亦或有奸谋之所前却而圣志益坚至于绍
兴之初贤才□用纲举目张诸将之兵屡以捷报恢
复之势盖已什八九成矣卤人于是始设和亲之义
以沮吾计而宰相秦桧归自卤庭力主其事当此之
时人伦尚明人心尚正天下之人无贤愚无贵贱交
口合辞以为不可独士大夫之顽钝嗜利无耻者数
辈起而和之清议不容诟骂唾斥欲食其肉而寝处
其皮则其于桧可知矣而桧乃独以梓宫长乐借口
攘却众谋荧惑主听然后所谓和议者翕然以定而
不可破自是以来二十余年国家忘雠敌之卤而怀
宴安之乐桧亦因是藉外权以专宠利窃主柄以遂
奸谋而向者冒犯清议希意迎合之人无不夤缘骤
至通显或乃踵桧用事而君臣父子之大伦天之经
地之义所谓民彝者不复闻于缙绅之间矣士大夫
狃于积衰之俗徒见当时国家息事而桧与其徒皆
享成功无后患顾以忘雠忍辱为事理之当然主议
者慕为桧游谈者慕其徒一雄倡之百雌和之癸未
之议发言盈庭其曰卤世雠不可和者尚书张公阐
左史胡公铨而止耳自余盖亦有谓不可和者而其
为说不出乎利害之间又其余则虽平时号贤大夫
慨然有六千里为雠人役之叹者一旦进而立乎庙
堂之上顾乃惘然如醉如幻而忘其畴昔之言厥或
告之曰此处士之大言耳呜呼秦桧之罪所以上通
于天万死而不足以赎者正以其始则倡邪谋以误
国中则挟卤势以要君使人伦不明人心不正则末
流之弊遗君后亲至于如此之极也夫惟三纲不立
是以众志无所统系而上之人亦无所凭借以为安
斯乃有识之士所以长虑却顾而凛然以寒心者而
说者犹日姑以众议之从违而卜事理之可否则今
日士大夫是和者之多盖不下前日非和者之众也
独安得以前日之不可而害今日之可哉呜呼是未
知前日人伦之明而今日人伦之不明前日人心之
正而今日人心之不正也且若必以人之众寡为胜
负则夫所谓士大夫是和之多者又孰若六军万姓
之多邪六军万姓之言则是二公之言而已盖君臣
父子之大伦天之经地之义而所谓民彝者其于世
也有明晦其在人也无存亡是以虽当颓坏废弛之
余邪议四起无复忌惮而不能斩伐销铄使之无也
奈何不听于此顾反决得失于前日所谓顽钝嗜利
无耻者之余谋此已坠之三纲所以不能复振已隳
之万事所以未能复理而上之人亦未能有所凭借
以成安强之势也今南北交欢中外无事迂愚左见
所谓万世必报之雠者固无所复发其口矣窃伏世
间不胜愤叹因读魏元履所以序次戊午党议为之
慨然流涕盖伤其祸殃之自始也怀不能已姑论其
始终梗概如此以发明元履所以序次之意并以达
草野孤臣毕义愿忠之诚当国者傥有采取则犹足
以裨庙谟之万一而非区区之所敢望者也
恩雠部艺文二
诗
秦女休行 魏左延年
步出上西门遥望秦氏庐秦氏有好女自名为女休
休年十四五为宗行报雠左执白杨刃右据宛鲁矛
雠家便东南仆僵秦女休女休西上山上山四五里
关吏呵问女休女休前置词平生为燕王妇于今为
诏狱囚平生衣参差当今无领襦明知杀人当死兄
言怏怏弟言无道忧女休坚词为宗报雠死不疑杀
人都市中侥我都巷西丞卿罗东向坐女休凄凄曳
梏前两徒夹我持刀刀五尺余刀未下朣胧击鼓赦
书下
咏伍子胥 梁鲍机
忠孝诚无报感义本投身日暮江波急谁怜渔丈人
楚墓悲犹在吴门恨未申
刘生 唐卢照邻
刘生气不平抱剑欲专征报恩为豪侠死难在横行
翠羽装剑鞘黄金镂马缨但令一顾重不惜百身轻
夷门歌 王维
七国雄雌犹未分攻城杀将何纷纷秦兵益围邯郸
急魏王不救平原君公子为嬴停驷马执辔逾恭意
逾下亥为屠肆鼓刀人嬴乃夷门抱关者非但慷慨
献奇谋意气兼将身命酬向风刎颈送公子七十老
翁何所求
经下邳桥怀张子房 李白
子房未虎啸破产不为家沧海得壮士椎秦博浪沙
报韩虽不成天地皆震动潜匿游下邳岂曰非智勇
我来圮桥上怀古钦英风唯见碧流水曾无黄石公
叹息此人去萧条徐泗空
古风 前人
凤饥不啄粟所食唯琅玕焉能与群鸡刺蹙争一餐
朝鸣昆丘树夕饮砥柱湍归飞海路远独宿天霜寒
幸遇王子晋结交青云端怀恩未得报感别空长叹
赠武十七谔 前人
马如一匹练明日过吴门乃是要离客西来欲报恩
笑开燕匕首拂拭竟无言
淮阴书怀寄王宗城 前人
暝投淮阴宿欣得漂母迎斗酒烹黄鸡一餐感素诚
予为楚壮士不是鲁诸生有德必报之千金耻为轻
缅书羁孤意远寄棹歌声
义鹘行 杜甫
阴崖有苍鹰养子黑柏巅白蛇登其巢吞噬恣朝餐
雄飞远求食雌者鸣辛酸力强不可制黄口无半存
其父从西归翻身入长烟斯须领健鹘痛愤寄所宣
斗上捩孤影噭哮来九天翛翎脱远枝巨颡折老拳
高空得蹭蹬短草辞蜿蜒折尾能一掉饱肠已皆穿
生虽灭众雏死亦垂千年物情有报复快意贵目前
兹寅鸷鸟最急难心□然功成失所往用舍何其贤
近今潏水湄此事樵夫传飘萧觉素发凛然冲儒冠
人生许与分亦在顾盼间聊为义鹘行永激壮士肝
即事感恩上狄右丞 郑谷
庾公垂顾遇王粲许从容首荐叨殊礼全家寓近封
白楼陪写望青眼感遭逢
阙题 陈润
丈夫不感恩感恩宁有泪心头感恩血一滴染天地
轻薄篇 李益
豪不必驰千骑雄不在垂鞬天生俊气自相逐出
与雕鹗同飞翻朝行九衢不得意下鞭走马城西原
忽闻燕雁一声去回鞍挟弹平陵园归来青楼曲未
卒美人玉色当金樽淮阴少年不相下酒酣半笑倚
市门安知我有不平色白日欲落红尘昏死生容易
如反掌得意失意由一言少年但饮莫相问此中报
雠亦报恩
哭故主人陈太师 李中
十年孤迹寄侯门入室升堂忝厚恩游遍春郊随茜
□饮残秋月待金尊车鱼郑重知难报吐握周旋不
可论长恸徘徊逝川上白杨萧飒又黄昏
上张水部 刘得仁
出入门阑久儿童亦有情不须将姓字长说向公卿
每许连□坐时容并马行恩深转无语怀抱自分明
宏词下第感恩兵部侍郎 皮日休
分明仙藉列清虚自有还丹九转□画虎已成翻类
狗登龙纔变即为鱼空惭季布千金诺但负刘弘一
纸书犹有报恩方寸在不知通塞竟何如
上翰林李舍人 朱庆余
记得少年曾拜识便怜孤进赏文章免令汨没惭时
辈与作声名彻举扬一自凤池承密旨今因世路接
余光云泥虽隔恩长在纵使无成也不忘
书愤 张祜
三十未封侯颠狂遍九州平生镆剑不报小人雠
行路难 元张崇古
君不见古来行路难只有荆卿报燕丹感君恩厚为
君死自知故国一去无生还秋风易水自今古中有
恩情别时语舞阳饮酒荆卿歌壮士相看面如土秦
山螮嵲秦关高奋身西上腾惊猱尽倾肝胆许知己
性命不啻轻鸿毛画图再拜王心喜图穷匕首明秋
水劫王复地计全非何处秦云泣燕鬼当时一语思
匡国精神动天虹贯日狂谋肇祸鬼不祀大业帝嬴
天与力虎须堪编尾堪履倒卷天河恨难洗杀身徇
名信绝伦可怜孤负樊将军
走马引 明刘基
天冥冥云蒙蒙当天白日中贯虹壮士拔剑出门去
手提仇头掷草中掷草中血漉漉追兵夜至深谷伏
精诚感天天心哀太一乃遣天马从天来挥霍雷电
扬风埃壮士呼天马驰骄行白昼吏不敢窥戴天之
耻自古有必报天地亦与相扶持夫差徒能不忘而
报越栖于会稽又从之始知壮士独无愧鲁庄嵇绍
何以为人为
少年行 高启
下直平明出禁门提博局伴王孙宝刀不敢将输
却明日沙场欲报恩
咏古 李攀龙
薛公得冯欢门下知者谁十日居传舍乃问客所为
生死惟一剑弹铗何其悲授室缔高国驱车出中逵
主人意已厌同列宁见推田文既失位倾身与持危
片言悟齐主复相名益垂奇士多侮世藏用匪可窥
咏古 前人
阖闾为无道厥欲如蛇豕荐食视上国乃政从楚起
昭王在草泽群臣不复纪使者哭秦庭七日未得理
入郢既已甚丘陇行见棰感兹告急言誓彼同袍士
贤臣亦多术存亡尢独美
报恩人二首 沈明臣
泥书纔报白头亲又向黄沙作逐臣身未拜官先上
疏如君真是报恩人
临风一读泪千行底事封书大慨慷海草茫茫边月
白不知何地是投荒
恩雠部选句
后汉朱浮与彭宠书定海内者无私雠
又
凡举事无
为亲厚者所痛而为见雠者所快
刘表与袁谭书阏伯实沈之忿已成弃亲即雠之计
已决
赵温与李傕书今与郭泛争睚眦之隙以成千钧之
雠
诸葛亮与张裔书石交之遇举雠以相益割骨肉以
相明犹不相谢也
魏曹植酒赋和睚□之宿憾虽怨雠其必亲
晋左思魏都赋精卫衔木偿冤
梁江淹上建平王书结缨仗剑少谢万一剖心摩踵
以报所天
北周庾信谢赐丝布启蓬莱谢恩之雀白玉四环汉
水报德之蛇明珠一寸
唐韩愈送齐□序及道之衰上下交疑于是乎举雠
举子之事载之传中而称美之而谓之忠
上张仆射书虽日受千金之赐一岁九迁其官感恩
则有之矣将以称于天下曰知已则未也
杜牧之集受曲被之恩私如生羽翼报非次之拔擢
宜裂肝肠
李商隐谢座主启孔龟效印未议于酬恩杨雀衔环
徒闻于报惠
宋蔡襄士伸知已赋畏遗德于冥鸿思洒恩乎施雨
魏武帝短歌行契阔谈燕心念旧恩
曹植诗壮年报父雠身后垂功名
晋刘琨诗重耳任五贤小白相射钩苟能隆二伯安
问党与雠
阮籍诗百年何足言但苦怨与雠
唐虞世南诗逢恩出毛羽失路委泥沙
王勃诗别路长千里深恩重百年
陈子昂诗赤丸杀公吏白日报私雠
卢延让诗却笑郡人留不得感恩唯拟立生祠
宋之问诗厚恩常愿答薄宦不祈成
王昌龄诗曾为大梁客不负信陵恩
高适诗千场纵博家仍富几处报雠身不死
李白诗予为楚壮士不是鲁诸生有德必报之千金
耻为轻
又
感君恩重许君命泰山一掷轻鸿毛
又
呼
卢百万终不惜报雠千里如咫尺
又
他日青云去黄
金报主人
又
游子滞安邑怀恩未忍辞
又
忆在南阳
时始承国士恩
又
黄金久已罄为报故交恩
杜甫诗空看过客泪莫□主人恩
又
白刃雠不义黄
金倾有无杀人红尘里报答在斯须
王维诗定是酬恩日今朝觉命轻
韩愈诗明珠青玉不足报赠子相好无时衰
又
或虑
语言泄传之落冤雠
又
往取将相酬恩雠
又
何惭刺
客传不着报雠名
元稹诗发言当道理不顾党与雠
白居易诗涸鱼久失风波势枯草曾沾雨露恩
郑谷诗自贺孤危终际会别将流涕感阶缘平昔苦
心无所恨受恩多是旧诗篇
李商隐诗共受征南不次恩报恩惟是有忘言
又
君
怀一匹胡威绢争拭酬恩泪得干
曹唐诗一朝千里心犹在争肯潜忘饲秣恩
又
不知
何路却飞翻虚受贤侯郑重恩
赵嘏诗整襟收泪别朱门自料难酬顾念恩
罗邺诗青萍委匣休哮吼未有恩雠拟报谁
罗隐诗世乱共嗟王粲老时危俱受信陵恩
宋欧阳修昼锦堂记其言以快恩雠矜名誉为可薄
苏轼词荐士已闻飞鹗表报恩应不用蛇珠
刘克庄诗锺阜解雠无宿憾荆江感事有新吟
陈师道诗此生恩未报他日目不瞑
金元好问诗人生定能几肺肝日相雠
明刘基诗枯荣生杀相为根我与万物何怨恩
恩雠部纪事一
左传庄公十年蔡哀侯娶于陈息侯亦娶焉息妫将
归过蔡蔡侯曰吾姨也止而见之弗宾息侯闻之怒
使谓楚文王曰伐我吾求救于蔡而伐之楚子从之
秋九月楚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十四年蔡哀
侯为莘故绳息妫以语楚子楚子如息以食入享遂
灭息以息妫归生堵敖及成王焉未言楚子问之对
曰吾一妇人而事二夫纵弗能死其又奚言楚子以
蔡侯灭息遂伐蔡秋七月楚入蔡君子曰商书所谓
恶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乡迩其犹可扑灭者
其如蔡哀侯乎
十三年夏齐人灭遂而戍之十七年夏遂因氏领氏
工娄氏须遂氏飨齐戍醉而杀之齐人歼焉
史记秦本纪秦缪公与晋惠公夷吾合战于韩地晋
君弃其军与秦争利还而马騺穆公与麾下驰追之
不能得晋君反为晋军所围晋击穆公穆公伤于是
岐下食善马者三百人驰冒晋军晋军解围遂脱穆
公而反生得晋君初穆公亡善马岐下野人共得而
食之者三百余人吏逐得欲法之缪公曰君子不以
畜产害人吾闻食善马肉不饮酒伤人乃皆赐酒而
赦之三百人者闻秦击晋皆求从从而见穆公窘亦
皆推锋争死以报食马之德于是缪公虏晋君以归
左传庄公十六年初晋武公伐夷执夷诡诸蒍国请
而免之既而弗报故子国作乱谓晋人曰与我伐夷
而取其地遂以晋师伐夷杀夷诡诸周公忌父出奔
虢惠王立而复之
二十八年楚令尹子元欲蛊文夫人为馆于其宫侧
而振万焉夫人闻之泣曰先君以是舞也习戎备也
今令尹不寻诸仇雠而于未亡人之侧不亦异乎御
人以告子元子元曰妇人不忘袭雠我反忘之秋子
元以车六百乘伐郑
僖公十五年十月晋阴饴甥会秦伯盟于王城秦伯
曰晋国和乎对曰不和小人耻失其君而悼丧其亲
不惮征缮以立圉也曰必报雠宁事戎狄君子爱其
君而知其罪不惮征缮以待秦命曰必报德有死无
二以此不和
二十三年重耳及曹曹共公闻其骈胁欲观其裸浴
薄而观之僖负羁之妻曰吾观晋公子之从者皆足
以相国若以相夫子必反其国反其国必得志于诸
侯得志于诸侯而诛无礼曹其首也子盍早自贰焉
乃馈盘□寘璧焉公子受□反璧二十八年晋侯围
曹门焉多死曹人尸诸城上晋侯患之听舆人之谋
曰称舍于墓师迁焉曹人凶惧为其所得者棺而出
之因其凶也而攻之三月丙午入曹数之以其不用
僖负羁而乘轩者三百人也且曰献状令无入僖负
羁之宫而免其报施也
二十三年重耳及楚楚子飨之曰公子若反晋国则
何以报不谷对曰子女玉帛则君有之羽毛齿革则
君地生焉其波及晋国者君之余也其何以报君曰
虽然何以报我对曰若以君之灵得反晋国晋楚治
兵遇于中原其辟君三舍若不获命其左执鞭弭右
属櫜鞬以与君周旋子玉请杀之楚子曰晋公子广
而俭文而有礼其从者肃而宽忠而能力晋侯无亲
外内恶之吾闻姬姓唐叔之后其后衰者也其将由
晋公子乎天将兴之谁能废之违天必有大咎乃送
诸秦二十八年晋侯侵曹伐卫楚人救卫子犯曰师
直为壮曲为老岂在久矣微楚之惠不及此退三舍
辟之所以报也背惠食言以亢其雠我曲楚直其众
素饱不可谓老我退而楚还我将何求若其不还君
退臣犯曲在彼矣退三舍楚众欲止子玉不可夏四
月戊辰晋侯宋公齐国归父崔夭秦小子慭次于城
濮楚师背酅而舍晋侯患之听舆人之诵曰原田每
每舍其旧而新是谋公疑焉子犯曰战也战而捷必
得诸侯若其不捷表里山河必无害也公曰若楚惠
何栾贞子曰汉阳诸姬楚实尽之思小惠而忘大耻
不如战也
淮南子人间训子发为上蔡令民有罪当刑狱断论
定决于令尹前子发喟然有凄怆之心罪人已刑而
不忘其恩此其后子发盘罪威王而出奔刑者遂袭
恩者恩者逃之于城下之庐追者至踹足而怒曰子
发视决吾罪而被吾刑怨之憯于骨髓使我得其肉
而食之其知厌乎追者以为然而不索其内果活子
发
新序杂事篇晋大夫祁奚老晋君问曰孰可使嗣祁
奚对曰解狐可君曰非子之雠邪对曰君问可非问
雠也晋遂举解狐
左传文公六年晋贾季怨阳子之易其班也而知其
无援于晋也九月贾季使续鞫居杀阳处父书曰晋
杀其大夫侵官也十一月丙寅晋杀续简伯贾季奔
狄宣子使臾骈送其帑夷之搜贾季戮臾骈臾骈之
人欲尽杀贾氏以报焉臾骈曰不可吾闻前志有之
曰敌惠敌怨不在后嗣忠之道也夫子礼于贾季我
以其宠报私怨无乃不可乎介人之宠非勇也损怨
益雠非知也以私害公非忠也释此三者何以事夫
子尽具其帑与其器用财贿亲帅扞之送致诸竟
十八年齐懿公之为公子也与邴歜之父争田弗胜
及即位乃掘而刖之而使歜仆纳阎职之妻而使职
骖乘夏五月公游于申池二人落于池歜以扑抶职
职怒歜曰人夺汝妻而不怒一抶汝庸何伤职曰与
刖其父而弗能病者何如乃谋试懿公纳诸竹中归
舍爵而行
宣公二年秋九月晋侯饮赵盾酒伏甲将攻之其右
提弥明知之趋登曰臣侍君宴过三爵非礼也遂扶
以下公嗾夫獒焉明搏而杀之盾曰弃人用犬虽猛
何为斗且出提弥明死之初宣子田于首山舍于翳
桑见灵辄饥问其病曰不食三日矣食之舍其半问
之曰宦三年矣未知母之存否今近焉请以遗之使
尽之而为之箪食与肉置诸櫜以与之既而与为公
介倒戟以御公徒而免之问何故对曰翳桑之饿人
也问其名居不告而退遂自亡也
史记赵世家屠岸贾为司寇擅与诸将攻赵氏于下
宫杀赵朔灭其族赵朔妻成公姊有遗腹走公宫匿
赵朔客曰公孙杵臼谓朔友人程婴曰立孤与死孰
难婴曰死易立孤难耳公孙杵臼曰赵氏先君遇子
厚子强为其难者吾为其易者请先死赵氏孤乃在
程婴与俱匿山中居十五年及赵武冠为成人程婴
乃辞诸大夫谓赵武曰昔下宫之难皆能死我非不
能死我思立赵氏之后今赵氏既立为成人复故位
我将下报赵宣孟与公孙杵臼赵武啼泣顿首固请
曰武愿苦筋骨以报子至死而子忍去我死乎程婴
曰不可彼以我为能成事故先我死今我不报是以
我事为不成遂自杀赵武服齐衰三年为之祭邑春
秋祠之世世勿绝
说苑复恩篇晋赵盾举韩厥晋君以为中军尉赵盾
死子朔嗣为卿至景公三年赵朔为晋将朔取成公
姊为夫人大夫屠岸贾欲诛赵氏初赵盾在梦见叔
带持龟要而哭甚悲已而笑拊手且歌盾卜之占兆
绝而后好赵史援占曰此甚恶非君之身及君之子
然亦君之咎也至子赵朔世益衰屠岸贾者始有宠
于灵公及至于晋景公而贾为司寇将作难乃治灵
公之贼以至赵盾遍告诸将曰赵穿弒杀灵公盾虽
不知犹为首贼臣杀君子孙在朝何以惩罪请诛之
韩厥曰灵公遇贼赵盾在外吾先君以为无罪故不
诛今诸君将诛其后是非先君之意而妄诛妄诛谓
之乱臣有大事而君不闻是无君也屠岸贾不听厥
告赵朔趋亡赵朔不肯曰子必不绝赵祀朔死且不
恨韩厥许诺称疾不出贾不请而擅与诸将攻赵氏
于下宫杀赵朔赵括赵婴齐皆夷灭其朔妻成公
姊有遗腹走公宫匿后生男乳朔客程婴持亡匿山
中居十五年晋景公疾卜之曰大业之后不遂者为
祟景公疾问韩厥韩厥知赵孤在乃曰大业之后在
晋绝祀者其赵氏乎夫自中衍皆嬴姓也中衍人面
鸟喙降佐殷帝大戊及周天子皆有明德下及幽厉
无道而叔带去周适晋事先君文侯至于成公世有
立功未尝有绝祀今吾君独灭之赵宗国人哀之故
见龟策唯君图之景公问云赵尚有后子孙乎韩厥
具以实对于是景公乃与韩厥谋立赵孤儿召而匿
之宫中诸将入问疾景公因韩厥之众以□诸将而
见赵孤孤名曰武诸将不得已乃曰昔下宫之难屠
岸贾为之矫以君令并命群臣非然孰敢作难微君
之疾群臣固且请立赵后今君有令群臣之愿也于
是召赵武程婴遍拜诸将军将军遂返与程婴赵武
攻屠岸贾灭其族复与赵武田邑如故故人安可以
无恩夫有恩于此攻复于彼非程婴则赵孤不全非
韩厥则赵后不复韩厥可谓不忘恩矣
左传成公三年荀罃之在楚也郑贾人有将置诸褚
中以出既谋之未行而楚人归之贾人如晋荀罃善
视之如实出己贾人曰吾无其功敢有其实乎吾小
人不可以厚诬君子遂适齐
七年楚围宋之役师还子重请取于申吕以为赏田
王许之申公巫臣曰不可此申吕所以邑也是以为
赋以御北方若取之是无申吕也晋郑必至于汉王
乃止子重是以怨巫臣子反欲取夏姬巫臣止之遂
取以行子反亦怨之及共王即位子重子反杀巫臣
之族子阎子荡及清尹弗忌及襄老之子黑要而分
其室子重取子阎之室使沈尹与王子罢分子荡之
室子反取黑要与清尹之室巫臣自晋遗二子书曰
尔以谗慝贪婪事君而多杀不辜余必使尔罢于奔
命以死巫臣请使于吴晋侯许之吴子寿梦说之乃
通吴于晋以两之一卒适吴舍偏两之一焉与其射
御教吴乘车教之战陈教之叛楚置其子狐庸焉使
为行人于吴吴始伐楚伐巢伐徐子重奔命马陵之
会吴入州来子重自郑奔命子重子反于是乎一岁
七奔命蛮夷属于楚者吴尽取之是以始大通吴于
上国
成公十七年晋厉公侈多外嬖反自鄢陵欲尽去群
大夫而立其左右胥童以胥克之废也怨郄氏而嬖
于厉公郄锜夺夷阳五田五亦嬖于厉公郄犨与长
鱼矫争田执而梏之与其父母妻子同一辕既矫亦
嬖于厉公栾书怨郄至以其不从己而败楚师也欲
废之使楚公子茷告公曰此战也郄至实召寡君以
东师之未至也与军帅之不具也曰此必败吾因奉
孙周以事君公告栾书书曰其有焉不然岂其死之
不恤而受敌使乎君盍尝使诸周而察之郄至聘于
周栾书使孙周见之公使觇之信遂怨郄至厉公田
与妇人先杀而饮酒后使大夫杀郄至奉豕寺人孟
张夺之郄至射而杀之公曰季子欺余厉公将作难
胥童曰必先三郄族大多怨去大族不逼敌多怨有
庸公曰然郄氏闻之郄锜欲攻公曰虽死君必危郄
至曰人所以立信知勇也信不叛君知不害民勇不
作乱失兹三者其谁与我死而多怨将安用之君实
有臣而杀之其谓君何我之有罪吾死后矣若杀不
辜将失其民欲安得乎待命而已受君之禄是以聚
党有党而争命罪孰大焉壬午胥童夷羊五帅甲八
百将攻郄氏长鱼矫请无用众公使清沸魋助之抽
戈结□而伪讼者三郄将谋于榭矫以戈杀驹伯苦
成叔于其位温季曰逃威也遂趋矫及诸其车以戈
杀之皆尸诸朝
襄公十年诸侯伐郑师于牛首初子驷与尉止有争
将御诸侯之师而黜其车尉止获又与之争子驷抑
尉止曰尔车非礼也初子驷为田洫司氏堵氏侯氏
子师氏皆丧田焉故五族聚群不逞之人因公子之
徒以作乱于是子驷当国子国为司马子耳为司空
子孔为司徒冬十月戊辰尉止司臣侯晋堵女父子
师仆帅贼以入晨攻执政于西宫之朝杀子驷子国
子耳劫郑伯以如北宫子孔知之故不死
二十一年栾桓子娶于范宣子生怀子范鞅以其亡
也怨栾氏故与栾盈为公族大夫而不相能桓子卒
栾祁与其老州宾通几亡室矣怀子患之祁惧其讨
也诉诸宣子曰盈将为乱以范氏为死桓主而专政
矣曰吾父逐鞅也不怒而以宠报之又与吾同官而
专之吾父死而益富死吾父而专于国有死而已吾
蔑从之矣其谋如是惧害于主吾不敢不言范鞅为
之征怀子好施士多归之宣子畏其多士也信之怀
子为下卿宣子使城着而遂逐之秋栾盈出奔楚宣
子杀箕遗黄渊嘉父司空靖邴豫董叔邴师申书羊
舌虎叔熊囚伯华叔向籍偃
二十二年楚观起有宠于令尹子南未益禄而有马
数十乘楚人患之王将讨焉子南之子弃疾为王御
士王每见之必泣弃疾曰君三泣臣矣敢问谁之罪
也王曰令尹之不能尔所知也国将讨焉尔其居乎
对曰父戮子居君焉用之泄命重刑臣亦不为王遂
杀子南于朝轘观起于四竟子南之臣谓弃疾请徙
子尸于朝曰君臣有礼唯二三子三日弃疾请尸王
许之既葬其徒曰行乎曰吾与杀吾父行将焉入曰
然则臣王乎曰弃父事雠吾弗忍也遂缢而死
韩非子外储说左下篇中牟无令晋平问赵武曰中
牟三国之股肱邯郸之肩髀寡人欲得其良令也谁
使而可武曰刑伯子可公曰非子之雠也曰私雠不
入公门公又问曰中府之令谁使而可曰臣子可故
曰外举不避雠内举不避子
左传昭公八年齐子尾卒子旗欲治其室丁丑杀梁
婴八月庚戌逐子成子工子车皆来奔而立子良氏
之宰其臣曰孺子长矣而相吾室欲兼我也授甲将
攻之陈桓子善于子尾亦授甲将助之或告子旗子
旗不信则数人告将往又数人告于道遂如陈氏桓
子将出矣闻之而还游服而逆之请命对曰闻强氏
授甲将攻子子闻诸曰弗闻子盍亦授甲无宇请从
子旗曰子胡然彼孺子也吾诲之犹惧其不济吾又
宠秩之其若先人何子盍谓之周书曰惠不惠茂不
茂康叔所以服弘大也桓子稽颡曰顷灵福子吾犹
有望遂和之如初
十三年晋人执季孙意如宣子谓叔向曰子能归季
孙乎对曰不能鲋也能乃使叔鱼叔鱼见季孙曰昔
鲋也得罪于晋君自归于鲁君微武子之赐不至于
今虽获归于晋犹子则肉之敢不尽情归子而不归
鲋也闻诸吏将为子除馆于西河其若之何且泣平
子惧先归惠伯待礼
十九年秋齐高发帅师伐莒莒子奔纪障使孙书伐
之初莒有妇人莒子杀其夫已为嫠妇及老托于纪
障纺焉以度而去之及师至则投诸外或献诸子占
子占使师夜缒而登登者六十人缒绝师鼓噪城上
之人亦噪莒共公惧启西门而出七月丙子齐师入
纪
昭公二十年费无极言于楚子曰建与伍奢将以方
城之外叛自以为犹宋郑也齐晋又交辅之将以害
楚其事集矣王信之问伍奢伍奢对曰君一过多矣
何信于谗王执伍奢使城父司马奋扬杀大子未至
而使遣之三月大子建奔宋无极曰奢之子材若在
吴必忧楚国盍以免其父召之彼仁必来不然将为
患王使召之曰来吾免而父棠君尚谓其弟员曰尔
适吴我将归死吾知不逮我能死尔能报闻免父之
命不可以莫之奔也亲戚为戮不可以莫之报也奔
死免父孝也度功而行仁也择任而往知也知死不
辟勇也父不可弃名不可废尔其勉之相从为愈伍
尚归奢闻员不来曰楚君大夫其旰食乎楚人皆杀
之员如吴言伐楚之利于州于公子光曰是宗为戮
而欲反其雠不可从也员曰彼将有他志余姑为之
求士而鄙以待之乃见鱄设诸焉而耕于鄙
史记伍子胥列传伍子胥者楚人也名员员父曰伍
奢员兄曰伍尚其先曰伍举以直谏事楚庄王有显
故其后世有名于楚楚平王有太子名曰建使伍奢
为太傅费无忌为少傅无忌不忠于太子建平王使
无忌为太子取妇于秦秦女好无忌驰归报平王曰
秦女绝美王可自取而更为太子取妇平王遂自取
秦女而绝爱幸之生子轸更为太子取妇无忌既以
秦女自媚于平王因去太子而事平王恐一旦平王
卒而太子立杀己乃因谗太子建建母蔡女也无宠
于平王平王稍益疏建使建守城父备边兵顷之无
忌又日夜言太子短于王曰太子以秦女之故不能
无怨望愿王少自备也自太子居城父将兵外交诸
侯且欲人为乱矣平王乃召其太傅伍奢考问之伍
奢知无忌谗太子于平王因曰王独奈何以谗贼小
臣疏骨肉之亲乎无忌曰王今不制其事成矣王且
见禽于是平王怒囚伍奢而使城父司马奋扬往杀
太子行未至奋扬使人先告太子太子急去不然将
诛太子建亡奔宋无忌言于平王曰伍奢有二子皆
贤不诛且为楚忧可以其父质而召之不然且为楚
患王使使谓伍奢曰能致汝二子则生不能则死伍
奢曰尚为人仁呼必来员为人刚戾忍□能成大事
彼见来之并禽其势必不来王不听使人召二子曰
来吾生汝父不来今杀奢也伍尚欲往员曰楚之召
我兄弟非欲以生我父也恐有脱者后生患故以父
为质诈召二子二子到则父子俱死何益父之死往
而令雠不得报耳不如奔他国借力以雪父之耻俱
灭无为也伍尚曰我知往终不能全父命然恨父召
我以求生而不往后不能雪耻终为天下笑耳谓员
可去矣汝能报杀父之雠我将归死尚既就执使者
捕伍胥伍胥贯弓执矢向使者使者不敢进伍胥遂
亡闻太子建之在宋往从之奢闻子胥之亡也曰楚
国君臣且苦兵矣伍尚至楚楚并杀奢与尚也伍胥
既至宋宋有华氏之乱乃与太子建俱奔于郑郑人
甚善之太子建又适晋晋顷公曰太子既善郑郑信
太子太子能为我内应而我攻其外灭郑必矣灭郑
而封太子太子乃还郑事未会会自私欲杀其从者
从者知其谋乃告之于郑郑定公与子产诛杀太子
建建有子名胜伍胥惧乃与胜俱奔吴到昭关昭关
欲执之伍胥遂与胜独身步走几不得脱追者在后
至江江上有一渔父乘船知伍胥之急乃渡伍胥伍
胥既渡解其剑曰此剑直百金以与父父曰楚国之
法得伍胥者赐粟五万石爵执珪岂徒百金剑邪不
受伍胥未至吴而疾止中道乞食至于吴吴王僚方
用事公子光为将伍胥乃因公子光以求见吴王久
之楚平王以其边邑锺离与吴边邑卑梁氏俱蚕两
女子争桑相攻乃大怒至于两国举兵相伐吴使公
子光伐楚拔其锺离居巢而归伍子胥说吴王僚曰
楚可破也愿复遣公子光公子光谓吴王曰彼伍胥
父兄为戮于楚而劝王伐楚者欲以自报其雠耳伐
楚未可破也伍胥知公子光有内志欲杀王而自立
未可说以外事乃进专诸于公子光退而与太子建
之子胜耕于野五年而楚平王卒初平王所夺太子
建秦女生子轸及平王卒轸竟立为后是为昭王吴
王僚因楚丧使二公子将兵往袭楚楚发兵袭吴兵
之后不得归吴国内空而公子光乃令专诸袭刺吴
王僚而自立是为吴王阖庐阖庐既立得志乃召伍
员以为行人而与谋国事楚诛其大臣郄宛伯州犁
伯州犁之孙伯嚭亡奔吴吴亦以嚭为大夫前王僚
所遣二公子将兵伐楚者道绝不得归后闻阖庐弒
王僚自立遂以其兵降楚楚封之于舒阖庐立三年
乃兴师与伍胥伯嚭伐楚拔舒遂禽故吴反二将军
因欲至郢将军孙武曰民劳未可且待之乃归四年
吴伐楚取六与潜五年伐越败之六年楚昭王使公
子囊瓦将兵伐吴吴使伍员迎击大破楚军于豫章
取楚之居巢九年吴王阖庐谓子胥孙武曰始子言
郢未可入今果何如二子对曰楚将囊瓦贪而唐蔡
皆怨之王必欲大伐之必先得唐蔡乃可阖庐听之
悉兴师与唐蔡伐楚与楚夹汉水而陈吴王之弟夫
概将兵请从王不听遂以其属五千人击楚将子常
子常败走奔郑于是吴乘胜而前五战遂至郢己卯
楚昭王出奔庚辰吴王入郢昭王出亡入云梦盗击
王王走郧郧公弟怀曰平王杀我父我杀其子不亦
可乎郧公恐其弟杀王与王奔随吴兵围随谓随人
曰周之子孙在汉川者楚尽灭之随人欲杀王王子
纂匿王己自为王以当之随人卜与王于吴不吉乃
谢吴不与王始伍员与申包胥为交员之亡也谓包
胥曰我必覆楚包胥曰我必存之及吴兵入郢伍子
胥求昭王既不得乃掘楚平王墓出其尸鞭之三百
然后已申包胥亡于山中使人谓子胥曰子之报雠
其以甚乎吾闻之人众者胜天天定亦能胜人今子
故平王之臣亲北面而事之今至于僇死人此岂其
无天道之极乎伍子胥曰为我谢申包胥曰吾日暮
涂远吾故倒行而逆施之
国语吴人之入楚楚昭王奔郧郧公之弟怀将杀王
郧公辛止之怀曰平王杀吾父在国则君在外则雠
也见雠弗杀非人也郧公曰夫事君者不为外内行
不为丰约举苟君之尊卑一也且夫自敌以下则有
雠非是不雠下虐上为杀上虐下为讨而况君乎君
而讨臣何雠之为若皆雠君则何上下之有乎吾先
人以善事君成名于诸侯自斗伯比以来未之失也
今尔以是殃之不可怀弗听曰吾思吾父不能顾矣
郧公以王奔随王归而赏及郧怀子西谏曰君有二
臣或可赏也或可戮也君王均之群臣惧矣王曰夫
子期之二子邪吾知之矣或礼于君或礼于父均之
不亦可乎
左传哀公五年春晋围柏人初范氏之臣王生恶张
柳朔言诸昭子使为柏人昭子曰夫非而雠乎对曰
私雠不及公
十三年六月丙子越子伐吴为二隧畴无余讴阳自
南方先及郊吴大子友王子地王孙弥庸寿于姚自
泓上观之弥庸见姑蔑之旗曰吾父之旗也不可以
见雠而弗杀也大子曰战而不克将亡国请待之弥
庸不可属徒五千王子地助之乙酉战弥庸获畴无
余地获讴阳
说苑复恩篇北郭骚踵见晏子曰窃悦先生之义愿
乞所以养母者晏子使人分仓粟府金而遗之辞金
而受粟有间晏子见疑于景公出□北郭子召其友
而告之曰吾悦晏子之义而尝乞所以养母者吾闻
之曰养及亲者身更其难今晏子见疑吾将以身白
之遂造公庭求复者曰晏子天下之贤者也今去齐
国齐国必侵矣方必见国之侵也不若先死请绝颈
以白晏子逡巡而退因自杀也公闻之大骇乘驰而
自追晏子及之国郊请而反之晏子不得已而反之
闻北郭子之以死白己也太息而叹曰婴不肖罪过
固其所也而士以身明之哀哉
阳虎得罪于卫北见简子曰自今以来不复树人矣
简子曰何哉阳虎对曰夫堂上之人臣所树者过半
矣朝廷之吏臣所立者亦过半矣边境之士臣所立
者亦过半矣今夫堂上之人亲却臣于君朝廷之吏
亲危臣于众边境之士亲劫臣于兵简子曰唯贤者
为能报恩不肖者不能夫树桃李者夏得休息秋得
食焉树蒺藜者夏不得休息秋得其刺焉今子之所
树者蒺藜也自今以来择人而树毋已树而择之
韩子外储说左下篇孔子相卫弟子子皋为狱吏□
人足所□者守门人有恶孔子于卫君者曰尼欲作
乱卫君欲执孔子孔子走弟子皆逃子皋从出门□
危引之而逃之门下室中吏追不得夜半子皋问□
危曰吾不能亏主之法令而亲□子之足是子报雠
怨之时也而子何故乃肯逃我我何以得此于子□
危曰吾断足也固吾罪当之不可奈何然方公之欲
治臣也公倾侧法令先后臣以言欲臣之免也甚而
臣知之及狱决罪定公憱然不悦形于颜色臣见又
知之非私臣而然也夫天性仁心固然也此臣之所
以悦而德公也
战国策中山君飨都士大夫司马子期在焉羊羹不
遍司马子期怒而走于楚说楚王伐中山中山君亡
有二人挈戈而随其后者中山君顾谓二人子奚为
者也二人对曰臣有父尝饿且死君下壶□臣父臣
父且死曰中山有事汝必死之故来死君也中山君
喟然而仰叹曰与不期众少其于当厄怨不期深浅
其于伤心吾以一杯羊羹亡国以一壶□得士二人
史记张仪列传张仪者魏人也始尝与苏秦俱事鬼
谷先生学术苏秦自以不及张仪张仪已学而游说
诸侯尝从楚相饮已而楚相亡璧门下意张仪曰仪
贫无行必此盗相君之璧共执张仪掠笞数百不服
醳之其妻曰嘻子毋读书游说安得此辱乎张仪谓
其妻曰视吾舌尚在不其妻笑曰舌在也仪曰足矣
张仪既相秦为文檄告楚相曰始吾从若饮我不盗
而璧若笞我若善守汝国我顾且盗而城
苏秦列传初苏秦之燕贷百钱为资及得富贵以百
金偿之遍报诸所尝见德者其从者有一人独未得
报乃前自言苏秦曰我非忘子子之与我至燕再三
欲去我易水之上方是时我困故望子深是以后子
子今亦得矣
孟尝君传孟尝君相齐其舍人魏子为孟尝君收邑
入三反而不致一入孟尝君问之对曰有贤者窃假
与之以故不致入孟尝君怒而退魏子居数年人或
毁孟尝君于齐愍王曰孟尝君将为乱及田甲劫愍
王愍王意疑孟尝君孟尝君乃奔魏子所与粟贤者
闻之乃上书言孟尝君不作乱请以身为盟遂自刭
宫门以明孟尝君愍王乃惊而踪迹验问孟尝君果
无反谋乃复召孟尝君孟尝君因谢病归老于薛
范睢列传范睢者魏人也字叔游说诸侯欲事魏王
家贫无以自资乃先事魏中大夫须贾须贾为魏昭
王使于齐范睢从留数月未得报齐襄王闻睢辩口
乃使人赐睢金十斤及牛酒睢辞谢不敢受须贾知
之大怒以为睢持魏国阴事告齐故得此馈令睢受
其牛酒还其金既归心怒睢以告魏相魏相魏之诸
公子曰魏齐魏齐大怒使舍人笞击睢折胁折齿睢
佯死即卷以箦置□中宾客饮者醉更溺睢故僇辱
以惩后令无妄言者睢从箦中谓守者曰公能出我
我必厚谢公守者乃请出弃篑中死人魏齐醉曰可
范睢得出魏人郑安平闻之乃遂操范睢亡伏匿更
名姓曰张禄当此时秦昭王使谒者王稽于魏郑安
平诈为卒侍王稽王稽问魏有贤人可与俱西游者
乎郑安平曰臣里中有张禄先生欲见君言天下事
其人有雠不敢昼见王稽曰夜与俱来郑安平夜与
张禄见王稽语未究王稽知范睢贤谓曰先生待我
于三亭之南与私约而去王稽辞魏去过载范睢入
秦至湖关望见车骑从西来范睢曰彼来者为谁王
稽曰秦相穰侯东行县邑范睢曰吾闻穰侯专秦权
恶内诸侯客此恐辱我我宁且匿车中有顷穰侯果
至劳王稽因立车而语曰关东有何变曰无有又谓
王稽曰谒君得无与诸侯客子俱来乎无益徒乱人
国耳王稽曰不敢即别去范睢曰吾闻穰侯智士也
其见事迟乡者疑车中有人忘索之于是范睢下车
走曰此必悔之行十余里果使骑还索车中无客乃
已王稽遂与范睢入咸阳已报使因言曰魏有张禄
先生天下辩士也曰秦王之国危于累卵得臣则安
然不可以书传也臣故载来秦王弗信使舍食草具
待命岁余当是时昭王已立三十六年南拔楚之鄢
郢楚怀王幽死于秦秦东破齐愍王常称帝后去之
数困三晋厌天下辩士无所信穰侯华阳君昭王母
宣太后之弟也而泾阳君高陵君皆昭王同母弟也
穰侯相三人者更将有封邑以太后故私家富重于
王室及穰侯为秦将且欲越韩魏而伐齐纲寿欲以
广其陶封范睢乃上书昭王于是废太后逐穰侯高
陵华阳泾阳君关外秦王乃拜范睢为相收穰侯之
印使归陶因使县官给车牛以徙千乘有余到关关
阅其宝器珍怪多于王室秦封范睢以应号为应侯
当是时秦昭王四十一年也范睢既相秦秦号曰张
禄而魏不知以为范睢已死久矣魏闻秦且东伐韩
魏魏使须贾于秦范睢闻之为微行敝衣闲步之邸
见须贾须贾见而惊曰范叔固无恙乎范睢曰然须
贾曰范叔有说于秦邪曰不也睢前日得过于魏相
故亡逃至此安敢说乎须贾曰今叔何事范睢曰臣
为人庸赁须贾意哀之留与坐饮食曰范叔一寒如
此哉乃取其一绨袍以赐之须贾因问曰秦相张君
公知之乎吾闻幸于王天下之事皆决于相君今吾
事之去留在张君孺子岂有客习于相君者哉范睢
曰主人翁习知之唯睢亦得谒睢请为君见于张君
须贾曰吾马病车轴折非大车驷马吾不出范睢曰
愿为君借大车驷马于主人翁范睢归取大车驷马
为须贾御之入秦相府府中望见有识者皆避匿须
贾怪之至相舍门谓须贾曰待我我为君先入通于
相君须贾待门下持车良久问门下曰范叔不出何
也门下曰无范叔须贾曰乡者与我载而入者门下
曰乃吾相张君也须贾大惊自知见卖乃肉袒膝行
因门下人谢罪于是范睢盛帷帐侍者甚众见之须
贾顿首言死罪曰贾不意君能自致于青云之上贾
不敢复读天下之书不敢复与天下之事贾有汤镬
之罪请自屏于胡貉之地唯君死生之范睢曰汝罪
有几曰擢贾之发以续贾之罪尚未足范睢曰汝罪
有三耳昔者楚昭王时而申包胥为楚却吴军楚王
封之以荆五千户包胥辞不受为丘墓之寄于荆也
今睢之先人丘墓亦在魏公前以睢为有外心于齐
而恶睢于魏齐公之罪一也当魏齐辱我于□中公
不止罪二也更醉而溺我公其何忍乎罪三矣然公
之所以得无死者以绨袍恋恋有故人之意故释公
乃谢罢入言之昭王罢归须贾须贾辞于范睢范睢
大供具尽请诸侯使与坐堂上食饮甚设而坐须贾
于堂下置莝豆其前令两黥徒夹而马食之数曰为
我告魏王急持魏齐头来不然者我且屠大梁须贾
归以告魏齐魏齐恐亡走赵匿平原君所范睢既相
王稽谓范睢曰事有不可知者三有不可奈何者亦
三宫车一日晏驾是事之不可知者一也君卒然捐
馆舍是事之不可知者二也使臣卒然填沟壑是事
之不可知者三也宫车一日晏驾君虽恨于臣无可
奈何君卒然捐馆舍君虽恨于臣亦无可奈何使臣
卒然填沟壑君虽恨于臣亦无可奈何范睢不怿乃
入言于王曰非王稽之忠莫能内臣于函谷关非大
王之贤圣莫能贵臣令臣官至于相爵在列侯王稽
之官尚止于谒者非其内臣之意也昭王召王稽拜
为河东守三岁不上计又任郑安平昭王以为将军
范睢于是散家财物尽以报所尝困□者一饭之德
必偿睚□之怨必报
留侯世家留侯张良者其先韩人也大父开地相韩
昭侯宣惠王襄哀王父平相厘王悼惠王悼惠王二
十三年平卒卒二十岁秦灭韩良年少未宦事韩韩
破良家僮三百人弟死不葬悉以家财求客刺秦王
为韩报仇以大父父五世相韩故良尝学礼淮阳东
见沧海君得力士为铁椎重百二十斤秦皇帝东游
良与客狙击秦皇帝博浪沙中误中副车秦皇帝大
怒大索天下求贼甚急为张良故也良乃更名姓亡
匿下邳
淮阴侯列传淮阴侯韩信者淮阴人也始为布衣时
贫无行不得推择为吏又不能治生商贾常从人寄
食饮人多厌之者常数从其下乡南昌亭长寄食数
月亭长妻患之乃晨炊蓐食食时信往不为具食信
亦知其意怒竟绝去信钓于城下诸漂母有一母见
信饥饭信竟漂数十日信喜谓漂母曰吾必有以重
报母母怒曰大丈夫不能自食吾哀王孙而进食岂
望报乎淮阴屠中少年有侮信者曰若虽长大好带
刀剑中情怯耳众辱之曰信能死刺我不能死出我
□下于是信熟视之俯出□下蒲伏一市人皆笑信
以为怯及项梁渡淮信仗剑从之居戏下无所知名
项梁败又属项羽羽以为郎中数以策干羽羽不用
汉王之入蜀信亡楚归汉汉五年正月徙齐王信为
楚王都下邳信至国召所从食漂母赐千金及下乡
南昌亭长赐百钱曰公小人也为德不卒召辱己之
少年令出□下者以为楚中尉告诸将相曰此壮士
也方辱我时我宁不能杀之耶杀之无名故忍而就
于此
郭解传解为人短小精悍不饮酒少时阴贼慨不快
意身所杀甚众以躯借交报雠
汉书栾布传布为人所略卖为奴于燕为其主家报
雠燕将臧荼举以为都尉孝文时为燕相至将军布
称曰穷困不能辱身非人也富贵不能快意非贤也
于是尝有德厚报之有怨必以法灭之
陈平传平降汉因魏无知求见汉王汉王与语而说
之使参乘典护军诸将尽欢或谗平曰平虽美丈夫
如冠玉耳其中未必有也闻平居家时盗其嫂事魏
王不容亡而走楚楚不中又亡归汉今大王尊官之
令护军臣闻平使诸将金多者得善处金少者得恶
处平反复乱臣也愿王察之汉王疑之以让无知对
曰臣之所言者能也陛下所问者行也今有尾生孝
己之行而无益于胜败之数陛下何暇用之乎今楚
汉相距臣进奇谋之士顾其计诚足以利国家耳盗
嫂受金又安足疑乎汉王召平以为护军中尉尽护
诸将诸将乃不敢复言用其计策卒灭楚与功臣剖
符定封封平为户牖侯平辞曰此非臣之功也上曰
吾用先生计谋战胜克敌非功而何平曰非魏无知
臣安得进上曰若子可谓不背本矣乃复赏魏无知
史记张丞相列传张丞相苍者秦时为御史主柱下
方书有罪亡归沛公以客从攻南阳苍当斩解衣伏
质身长大肥白如瓠时王陵见而怪其美士乃言沛
公赦勿斩十四年迁为御史大夫苍德王陵及贵常
父事陵陵死后苍为丞相洗沐常先朝陵夫人上食
然后敢归家
汉书淮南王传淮南厉王长高帝少子也其母故赵
王张敖美人高帝八年从东垣过赵赵王献美人厉
王母也幸有身赵王不敢内宫为筑外宫舍之及贯
高等谋反事觉并逮治王尽捕王母兄弟美人系之
河内厉王母亦系告吏曰日得幸上有子吏以闻上
方怒赵未及理厉王母厉王母弟赵兼因辟阳侯言
吕后吕后□不肯白辟阳侯不强争厉王母已生厉
王恚即自杀吏奉厉王诣上上悔令吕后母之而葬
其母真定真定厉王母家县也十一年淮南王布反
上自将击灭布即立子长为淮南王王早失母常附
吕后孝惠吕后时以故得幸无患然常心怨辟阳侯
不敢发及孝文初即位自以为最亲骄蹇数不奉法
上宽赦之三年入朝甚横从上入苑猎与上同辇常
谓上大兄厉王有材力力扛鼎乃往请辟阳侯辟阳
侯出见之即自□金椎椎之命从者刑之驰诣阙下
肉袒而谢曰臣母不当坐赵时事辟阳侯力能得之
吕后不争罪一也赵王如意子母无罪吕后杀之辟
阳侯不争罪二也吕后王诸吕欲以危刘氏辟阳侯
不争罪三也臣谨为天下诛贼报母之雠伏阙下请
罪文帝伤其志为亲故不治赦之
袁盎传盎以太常使吴吴王欲使将不肯欲杀之使
一都尉以五百人围守盎军中初盎为吴相时从史
盗私盎侍儿盎知之弗泄遇之如故人有告从史君
知女与侍者通乃亡去盎驱自追之遂以侍者赐之
复为从史及盎使吴见守从史适在守盎校为司马
乃悉以其装买二石醇醪会天寒士卒饥渴饮醉西
南陬卒卒皆卧司马夜引盎起曰君可以去矣吴王
期旦日斩君盎弗信曰何为者司马曰臣故为君从
史盗侍儿者也盎乃惊谢曰公幸有亲吾不足累公
司马曰君第去臣亦且亡避吾亲君何患乃以刀决
帐道从醉卒直出司马与分背盎解节旄怀之屐步
行七十里明见梁骑驰去遂归报
李广传广以卫尉为将军出雍门击匈奴匈奴兵多
破广军生得广得脱当斩赎为庶人数岁与故颍阴
侯屏居蓝田南山中射猎尝夜从一骑出从人田间
饮还至亭霸陵尉醉呵止广广骑曰故李将军尉曰
今将军尚不得夜行何故也宿广亭下居无何匈奴
入辽西杀太守败韩将军于是上乃召拜广为右北
平太守广请霸陵尉与俱至军而斩之上书自陈谢
罪上报曰将军者国之爪牙也司马法曰登车不式
遭丧不服振旅抚师以征不服率三军之心同战士
之力故怒形则千里竦威振则万物伏是以名声暴
于夷貉威棱憺乎邻国夫报忿除害捐残去杀朕之
所图于将军也若乃免冠徒跣稽颡请罪岂朕之指
哉
韩安国传安国初事梁孝王为中大夫坐法抵罪蒙
狱吏田甲辱安国安国曰死灰独不复燃乎甲曰燃
即溺之居无几梁内史缺汉使使者拜安国为梁内
史起徒中为二千石田甲亡安国曰甲不就官我灭
而宗甲肉袒谢安国笑曰公等足与治乎卒善遇之
李广传广子敢代广为郎中令怨大将军青之恨其
父乃击伤大将军大将军匿讳之居无何敢从上雍
至甘泉宫猎骠骑将军去病怨敢伤青射杀敢去病
时方贵幸上为讳云鹿触杀之
灌夫传夫父张孟吴楚反时颍阴侯灌婴为将军属
太尉请孟为校尉夫以千人与父俱孟年老颍阴侯
强请之郁郁不得志故战尝陷坚遂死吴军中汉法
父子俱有死事得与丧归夫不肯随丧归奋曰愿取
吴王若将军头以报父雠于是夫披甲持戟募军中
壮士所善愿从数十人及出壁门莫敢前独两人及
从奴十余骑驰入吴军至戏下所杀伤数十人不得
前复还走汉壁亡其奴独与一骑归夫身中大创十
余适有万金良药故得无死创少瘳又复请将军曰
吾益知吴壁曲折请复往将军壮而义之恐亡夫乃
言太尉太尉召固止之吴军破夫以此名闻天下
宣帝本纪元康三年春三月诏曰朕微眇时御史大
夫丙吉中郎将史曾史元长乐卫尉许舜侍中光禄
大夫许延寿皆与朕有旧恩及故掖庭令张贺辅导
朕躬修文学经术恩惠卓异厥功茂焉诗不云乎无
德不报封贺所子弟子侍中中郎将彭祖为阳都侯
追赐贺谥曰阳都哀侯吉曾元舜延寿皆为列侯故
人下至郡邸狱复作尝有阿保之功皆受官禄田宅
财物各以恩深浅报之
丙吉传吉为丞相驭吏耆酒数逋荡尝从吉出醉呕
丞相车上西曹主吏白欲斥之吉曰以醉饱之失去
士使此人将复何所容西曹地忍之此不过污丞相
车茵耳遂不去也此驭吏边郡人习知边塞发□命
警备事尝出适见驿骑持赤白囊边郡发奔命书驰
来至驭吏因随驿骑至公车剌取知虏入云中代郡
遽归府见吉白状曰恐虏所入边郡二千石长吏有
老病不任兵马者宜可豫视吉善其言召东曹案边
长吏琐科条其人未已诏召丞相御史问以虏所入
郡吏吉具对御史大夫卒遽不能详知以得谴让而
吉见谓忧边思职驭吏力也吉乃叹曰士亡不可容
能各有所长向使丞相不先闻驭吏言何见劳勉之
有掾史由是益贤吉
何武传武为鄠令坐法免归武兄弟五人皆为郡吏
郡县敬惮之武弟显家有市籍租常不入县数负其
课市啬夫求商捕辱显家显怒欲以吏事中商武曰
以吾家租赋繇役不为众先奉公吏不亦宜乎武卒
白太守召商为卒吏州里闻之皆服焉后为扬州刺
史九江太守戴圣行治多不法武行部录囚徒有所
举以属郡圣曰后进生何知乃欲乱人治皆无所决
武使从事廉得其罪圣惧自免后为博士毁武于朝
廷武闻之终不扬其恶而圣子宾客为群盗得系庐
江圣自以子必死武平心决之卒得不死自是后圣
惭服
薛宣传宣为丞相而翟方进为司直宣知方进有宰
相器后代为丞相思宣旧恩宣免后二岁荐宣明习
文法练国制度前所坐过薄可复进用上征宣复爵
高阳侯加宠特进位次师安昌侯给事中视尚书事
宣复尊重
原涉传涉为谷口令先是涉季父为茂陵秦氏所杀
涉居谷口半岁所自劾去官欲报雠谷口豪杰为杀
秦氏亡命岁余逢赦出郡国诸豪及长安五陵诸为
气节者皆归慕之
后汉书刘盆子传天凤元年琅邪海曲有吕母者子
为县吏犯小罪宰论杀之吕母怨宰密聚客规以报
雠母家素丰赀产数百万乃益酿醇酒买刀剑衣服
少年来酤者皆赊与之视其乏者辄假衣裳不问多
少数年财用稍尽少年欲相与偿之吕母垂泣曰所
以厚诸君者非欲求利徒以县宰不道枉杀吾子欲
为报怨耳诸君宁肯哀之乎少年壮其意又素受恩
皆许诺其中勇士自号猛虎遂相聚得数十百人因
与吕母入海中招合亡命众至数千吕母自称将军
引兵还攻破海曲执县宰诸吏叩头为宰请母曰吾
子犯小罪不当死而为宰所杀杀人当死又何请乎
遂斩之以其首祭子冢复还海中
周党传党字伯况太原广武人也家产千金少孤为
宗人所养而遇之不以理及长又不还其财党诣乡
县讼主乃归之既而散与宗族悉免遣奴婢遂至长
安游学初乡佐尝众中辱党党久怀之后读春秋闻
复雠之义便辍讲而还与乡佐相闻期□斗日既交
刃而党为乡佐所伤困顿乡佐服其义舆归养之数
日方苏既悟而去自此□身修志州里称其高
郅恽传恽友人董子张者父先为乡人所害及子张
病将终恽往候之子张垂殁视恽歔欷不能言恽曰
吾知子不悲天命而痛雠不复也子在吾忧而不手
子亡吾手而不忧也子张但目击而已恽即起将客
遮雠人取其头以示子张子张见而气绝恽因而诣
县以状自首令应之迟恽曰为友报雠吏之私也奉
法不阿君之义也亏君以生非臣节也趋出就狱令
跣而追恽不及遂自至狱令拔刀自向以要恽曰子
不从我出敢以死明心恽得此乃出因病去后至长
沙太守
杜诗传诗为南阳太守坐遣客为弟报雠被征会病
卒
赵□传□字伯阳南阳宛人也少有节操从兄为人
所杀无子□年十五常思报之乃挟兵结客后遂往
复雠而雠家皆疾病无相拒者□以因疾报杀非仁
者心且释之而去顾谓雠曰尔曹若健远相避也雠
皆卧自搏后病愈悉自缚诣□□不与相见后竟杀
之
许荆传荆少为郡吏兄子世尝报雠杀人怨者操兵
攻之荆闻乃出门逆怨者跪而言曰世前无状相犯
咎皆在荆不能训导兄既早没一子为嗣如令死者
伤其灭绝愿杀身代之怨家扶荆起曰许掾郡中称
贤吾何敢相侵因遂委去荆名誉益着
班固传初雒阳令种兢尝行固奴干其车骑吏推呼
之奴醉骂兢大怒畏宪不敢发心衔之及窦氏宾客
皆逮考兢因此捕系固遂死狱中时年六十一诏以
谴责兢抵主者吏罪
乐恢传恢京兆长陵人为郡功曹同郡杨政数众毁
恢后举政子为孝廉繇是乡里归之
崔骃传骃子瑗兄章为州人所杀瑗手刃报雠因亡
命会赦归家后至济北相
郎顗传顗北海人明经典隐居海畔延致学徒昼研
精义夜占象度勤心锐思朝夕无倦州郡辟召举有
道方正不就同郡孙礼者积恶凶暴好游侠为其同
里人常慕顗名德欲与亲善顗不顾以此结怨遂为
礼所杀
杜乔传益州刺史种皓举劾永昌太守刘君世以金
蛇遗梁冀事发觉以蛇输司农冀从乔借观之乔不
肯与冀始为恨累迁大鸿胪时冀小女死令公卿会
丧乔独不往冀又衔之迁光禄勋代胡广为太尉桓
帝纳冀妹冀欲令以厚礼迎之乔据执旧典不听又
冀属乔举汜宫为尚书乔以宫赃罪明着遂不肯用
因此日忤于冀及清河王事起冀遂讽有司劾乔
及李固与刘鲔等交通请逮案罪而梁太后素知乔
忠但策免而已冀愈怒使人胁乔曰早从宜妻子可
得全乔不肯明日冀遣骑至其门不闻泣者遂白执
系之死狱中妻子归故郡与李固俱暴尸于城北
苏章传章兄曾孙不韦字公先父谦初为郡督邮时
魏郡李皓为美阳令与中常侍具瑗交通贪暴为民
患前后监司畏具瑗势莫敢□问及谦至部案得赃
论输左校谦累迁至金城太守去郡归乡里汉法免
罢守令自非诏征不得妄到京师而谦后私至洛阳
时皓为司隶校尉收谦诘掠死狱中皓又因刑其尸
以报昔怨不韦时年十八征诣公车会谦见杀不韦
载丧归乡里瘗而不葬仰天叹曰伍子胥独何人也
乃藏母于武都山中遂变名姓尽以家财募剑客邀
皓于诸陵间不□会皓迁大司农时右校刍廥在寺
北垣下不韦与亲从兄弟潜入廥中夜则凿地昼则
逃伏如此经月遂得傍达皓之寝室出其□下值暠
在□因杀其妾并及小儿留书而去皓大惊惧乃布
棘于室以板籍地一夕九徙虽家人莫知其处每出
辄剑戟随身壮士自卫不韦知皓有备乃日夜飞驰
径到魏郡掘其父阜冢断取阜头以祭父坟又标之
于市曰李君迁父头皓匿不敢言而自上退位归乡
里私掩塞冢□捕求不韦历岁不能得愤恚感伤发
病呕血死不韦后遇赦还家乃始改葬行丧士大夫
多讥其发掘冢墓归罪枯骨不合古义唯任城何休
方之伍员太原郭林宗闻而论之曰子胥虽云逃命
而见用强吴凭阖庐之威因轻捍之众雪怨旧郢曾
不崇朝而但鞭墓戮尸以舒其愤竟无手刃后主之
报岂如苏子单特孑立靡因靡资强雠豪援据位九
卿城阙天阻宫府幽绝尘埃所不能过雾露所不能
沾不韦毁身憔虑出于百死冒触严禁陷族祸门虽
不获逞为报已深况复分骸断首以毒生者使皓怀
愤结不得其命犹假手神灵以毙之也力唯匹夫功
隆千乘比之于员不以优乎议者于是贵之
阳球传球渔阳泉州人郡吏有辱其母者球结少年
数十人杀吏灭其家由是知名后至卫尉
赵岐传岐逃难四方时孙嵩游市见岐察非常人停
车呼与共载嵩先入白母曰出行乃得死友迎入堂
上飨之极欢藏岐复壁中岐使荆州时嵩亦寓于刘
表表不为礼岐乃称嵩素行笃烈因共上为青州刺
史
梓潼士女志寇祺字宰朝梓潼人也与邑子侯蔓俱
学凉州蔓后为渤海王象所杀祺仗剑至象家值象
病象谢曰君子不掩人无备安有为友报雠杀病人
也祺乃还久之复往杀象由是察孝廉为灞陵令济
阴相
王晏字叔博涪人也广汉张昌宁叔受业大学昌为
河南吕条所杀晏叔杀条
恩雠部纪事二
魏志典韦传韦有志节任侠襄邑刘氏与睢阳李永
为雠韦为报之永故富春长备卫甚谨韦乘车载鸡
酒伪为候者门开怀匕首入杀永并杀其妻徐出取
车上刀戟步出
贾逵传逵初为郡吏守绛邑长郭援攻绛绛溃援捕
得逵闭着土窖中以车轮盖上使人固守方将杀之
逵从窖中谓守者曰此间无健儿耶而当使义士死
此中乎时有祝公道者与逵非故人而适闻其言怜
其守正危□乃夜盗往引出折械遣去不语其姓名
援破后逵乃知前出己者为祝公道公道河南人也
后坐他事当伏法逵救之力不能解为之改服焉
孙礼传太祖平幽州召为司空军谋掾初丧乱时礼
与母相失同郡马台求得礼母礼推家财尽以予台
台后坐法当死礼私导令逾狱自首既而曰臣无逃
亡之义径诣刺奸主簿温恢恢嘉之具白太祖各减
罪一等
荀彧传彧字文若南阳何颙名知人见彧而异之曰
王佐才也及彧为尚书令时颙卒遣人西迎叔父爽
丧并致颙尸而葬之冢傍
苏则传则武功人世为着姓兴平中三辅乱饥穷避
难北地客安定依富室师亮亮待遇不足则慨然叹
曰天下会安当不久尔必还为此郡守折庸辈士也
后与冯翊吉茂等隐于郡南太白山中以书籍自娱
及为安定太守而师亮等皆欲逃走则闻之豫使人
解语以礼报之
王修传修为治中从事别驾刘献数毁短修后献以
事当死修理之得免时人以此多焉
韩暨传暨字公至南阳堵阳人同县豪右陈茂谮暨
父兄几至大辟暨阳不以为言佣赁积资阴结死士
遂追呼寻擒茂以首祭父墓由是显名
刘放传孙资太原人太祖为司空辟资会兄为乡人
所害资手刃报雠乃将家属避地河东遂不应命资
初在邦邑名出同类之右乡人司空掾田豫梁相宗
艳皆妒害之而杨丰党附豫等专为资构造谤端怨
隙甚重资既不以为言而终无恨意豫等惭服求释
宿憾结为婚姻资谓之曰吾无憾心不知所释此为
卿自薄之卿自厚之尔乃为长子宏取其女及当显
位而田豫老疾在家资遇之甚厚又致其子于本郡
以为孝廉而杨丰子后为上方吏帝以职事谴怒欲
致之法资请活之其不念旧恶如此
邓艾传艾少为稻田守丛草吏同郡吏父怜其家贫
资给甚厚艾初不称谢后为汝南太守至则寻求昔
所厚己吏父已久死遣吏祭之重遗其母举其子与
计吏
吴志吕蒙传蒙尝以部曲事为江夏太守蔡遗所白
蒙无恨意及豫章太守顾卲卒权问所用蒙因荐遗
奉职佳吏权笑曰君欲为祁奚耶于是用之
蒋钦传钦屯宣城尝讨豫章贼芜湖令徐盛收钦屯
吏表斩之权以钦在远不许盛繇是自嫌于钦曹公
出濡须钦与吕蒙持诸军节度盛尝畏钦因事害己
而钦每称其善盛既服德论者美焉钦又举盛于权
权曰盛前白卿卿今举盛欲慕祁奚耶钦对曰臣闻
公举不挟私怨盛忠而勤强有胆略器用好万人督
也今大事未定臣当助国求才岂敢挟私恨以蔽贤
乎权嘉之
太史慈传慈字子义东莱黄人也少好学仕郡奏曹
史会郡与州有隙曲直未分以先闻者为善时州章
已去郡守恐后之求可使者慈年二十一以选行晨
夜取道到洛阳诣公车门见州吏始欲求通态问曰
君欲通章耶吏曰然问章安在曰车上慈曰章题署
得无误耶取来视之吏殊不知其东莱人也因为取
章慈已先怀刀便截败之吏踊跃大呼言人坏我章
慈将至车间与语曰向使君不以章相与吾亦无因
得败之是为吉凶祸福等耳吾不独受此罪岂若默
然俱出去可以存易亡无事俱就刑辟吏言君为郡
败吾章已得如意欲复亡为慈答曰初受郡遣但来
视章通与未耳吾用意太过乃相败章今还亦恐以
此见谴怒故俱欲去尔吏然慈言即日俱出慈既与
出城因遁还通郡章州家闻之更遣吏有章有司以
格章之故不复见理州受其短由是知名而为州家
所疾恐受其祸乃避之辽东北海相孔融闻而奇之
数遣人讯问其母并致饷遗时融以黄巾寇暴出屯
都昌为贼管亥所围慈从辽东还母谓慈曰汝与孔
北海未尝相见至汝行后赡恤殷勤过于故旧今为
贼所围汝宜赴之慈留三日单步径至都昌时围尚
未密夜伺间隙得入见融因求兵出砍贼融不听欲
待外救未有至者而围日逼融欲告急平原相刘备
城中人无由得出慈自请求行融曰今贼围甚密众
人皆言不可卿意虽壮无乃实难乎慈对曰昔府君
倾意于老母老母感遇遣慈赴府君之急固以慈有
可取而来必有益也今众人言不可慈亦言不可岂
府君爱顾之义老母遣慈之意邪事已急矣愿府君
无疑融乃然之于是严行蓐食须明便带鞬摄弓上
马将两骑自随各作一的持之开门直出外围下左
右人并惊骇兵马互出慈引马至城下堑内植所持
的各一出射之射之毕径入门明晨复如此围下人
或起或卧慈复植的射之毕复入门明晨复出如此
无复起者于是下鞭马直突围中驰去比贼觉知慈
行已过又射杀数人皆应弦而倒故无敢追者遂到
平原说备曰慈东莱之鄙人也与孔北海亲非骨肉
比非乡党特以名志相好有分灾共患之义今管亥
暴乱北海被围孤穷无援危在旦夕以君有仁义之
名能救人之急故北海区区延颈恃仰使慈冒白刃
突重围从万死之中自托于君惟君所以存之备敛
容答曰孔北海知世间有刘备耶即遣精兵三千人
随慈贼闻兵至解围散走融既得济益奇贵慈曰卿
吾之少友也事毕还启其母母曰我喜汝有以报孔
北海也
甘宁传注吴书曰宁将僮客八百人就刘表表儒人
不习军事时诸英豪各各起兵宁观表事势终必无
成恐一朝土崩并受其祸欲东入吴黄祖在夏口军
不得过乃留依祖三年祖不礼之权讨祖祖军败奔
走追兵急宁以善射将兵在后射杀校尉凌操祖既
得免军罢还营待宁如初祖都督飞数荐宁祖不
用令人化诱其客客稍亡宁欲去恐不获免独忧闷
不知所出飞知其意乃要宁为之置酒谓曰吾荐子
者数矣王不能用日月逾迈人生几何宜自远图庶
遇知己宁良久乃曰虽有其志未知所由飞曰吾欲
白子为邾长于是去就孰与临版转丸乎宁曰幸甚
飞白祖听宁之县招怀亡客并义从者得数百人宁
归吴从权破祖权先作两函欲以盛祖及飞首飞
令人告急于宁宁曰飞若不言吾岂忘之权为诸将
置酒宁下席叩头血涕交流为权言飞畴昔旧恩宁
不值飞固已捐骸于沟壑不得致命于麾下今飞罪
当夷戮特从将军乞其首领权感其言谓曰今为君
致之若走云何宁曰飞免分裂之祸受更生之恩逐
之尚必不走岂当图亡哉若尔宁头当代入函权乃
赦之
晋书解系传系弟结与系齐名为御史中丞时孙秀
乱关中结在都坐议秀罪应诛秀繇是致恨及系被
害结亦同戮
潘岳传岳为琅琊内史孙秀为小吏给岳而狡黠自
喜岳恶其为人数挞辱之秀尝□忿及赵王伦辅政
秀为中书令岳于省内谓秀曰孙令犹忆畴昔周旋
不答曰中心藏之何日忘之岳于是自知不免俄而
秀遂诬岳及石崇欧阳建谋奉淮南王允齐王冏为
乱诛之夷三族
岳为河阳令谯人公孙宏少孤贫客田于河阳善鼓
琴颇能属文岳爱其才艺待之甚厚岳为杨骏太傅
主簿骏诛宏为楚王玮长史专杀生之政时骏纲纪
皆当从坐同署主簿朱振已就戮岳旦夕取急在外
宏言之玮谓之假吏故得免
唐彬传彬初受学于东海阎德门徒甚多独目彬有
廊庙才及彬官成而德已卒乃为之立碑
李含传含为河间王颙长史后颙闻三王兵盛乃加
含龙骧将军统席薳等铁骑回遣张方军以应义师
天子反正含至潼关而还初梁州刺史皇甫商为赵
王伦所任伦败去职诣颙颙慰抚之甚厚含谏颙曰
商伦之信臣惧罪至此不宜数与相见商知而恨之
及商当还都颙置酒饯行商因与含忿争颙和释之
后含被征为翼军较尉时商参齐王冏军事而夏侯
奭兄在冏府称奭立义被西藩枉害含心不自安冏
右司马赵骧又与含有隙冏将阅武含惧骧因兵讨
之乃单马出奔于颙矫称受密诏颙即夜见之乃说
颙曰成都王至亲有大功还藩甚得众心齐王越亲
而专执威权朝廷侧目今檄长沙王令讨齐使先闻
于齐齐必诛长沙因传檄以加齐罪则冏可擒也既
去齐立成都除逼建亲以安社稷大勋也颙从之遂
表请讨冏拜含为都督统张方等率诸军以向雒阳
含屯阴盘而长沙王乂诛冏含等旋师初含之本谋
欲并去乂冏使权归于颙含因得肆其宿志既长沙
胜齐颙□犹各守藩志望未允颙表含为河南尹时
商复被乂任遇商兄重时为秦州刺史含疾商滋甚
复与重构隙颙自含奔还之后委以心膂复虑重袭
己乃使兵围之更相表罪侍中冯荪党颙请召重还
商说乂曰河间之奏皆李含所交构也若不蚤图祸
将至矣且河间前举繇含之谋乂乃杀含
顾荣传赵王伦诛淮南王允收允寮属付廷尉皆欲
诛之荣平心处当多所全宥及伦篡位伦子虔为大
将军以荣为长史初荣与同僚宴饮见执炙者貌状
不凡有欲炙之色荣剖炙之坐者问其故荣曰岂
有终日执之而不知其味及伦败荣被执将诛而执
炙者为督率救之得免
卫瓘传瓘为司空时帐下督荣晦有罪瓘斥遣之及
难作随兵讨瓘故子孙皆及于祸太保主簿刘繇等
执黄旛挝登闻鼓上言曰瓘前在司空时帐下给使
荣晦无情被黜晦知瓘家人数小孙名字晦后转给
右军其夜晦在门外扬声大呼宣诏免公还第及门
开晦前到中门复读所赍伪诏手取公章绶貂蝉催
公出第晦案次录瓘家口及其子孙皆兵仗将送着
东亭道北围守一时之间便皆斩斫害公子孙实繇
于晦及将人劫盗府库皆晦所为考晦一人众奸皆
出乞验尽情伪加以族诛诏从之
索靖传靖子綝字巨秀少有逸群之量靖每曰綝廊
庙之才非简札之用州郡吏不足污吾儿也举秀才
除郎中尝报兄雠手杀三十七人时人壮之
世说新语诸葛靓后入晋除大司马召不起以与晋
室有雠常背洛水而坐与武帝有旧帝欲见之而无
由乃请诸葛妃呼靓既来帝就太妃相见礼毕酒酣
帝曰卿故复忆竹马之好不靓曰臣不能吞炭漆身
今日复睹圣颜因涕泗百行帝于是惭悔而出
孙秀既恨石崇不与绿珠又憾潘岳昔遇之不以礼
后秀为中书令岳省内见之因唤曰孙令忆畴昔周
旋不秀曰中心藏之何日忘之岳于是始知必不免
后收石崇欧阳坚石同日收岳石先送市亦不相知
潘后至石谓潘曰安仁卿亦复尔邪潘曰可谓白首
同所归潘金谷集诗云投分寄石友白首同所归乃
成其谶
册府元龟祖逖有奴曰王安待之甚厚及在雍丘告
之曰石勒是汝种类吾亦不在尔一人乃厚资遣之
遂为勒将祖氏之诛安多将从人于市观省潜取逖
庶子道重藏之为沙门时年十岁石氏灭后来归
晋书华恒传苏峻之乱恒侍帝左右从至石头初恒
为州大中正乡人任让轻薄无行为恒所黜及让在
峻军中任势多所杀害见恒辄恭敬不肆其虐锺雅
刘超之死亦将及恒让尽心救卫故得免之
殷仲堪传仲堪为桓元所败出奔酇城为元追兵所
获逼令自杀子简之载丧下都葬于丹徒遂居墓侧
义旗建率私僮客随义军蹑桓元元死简之食其肉
华谭传谭字令思为庐江内史在郡政严而与上司
多忤扬州刺史刘陶素与谭不善因法收谭下寿阳
狱镇东将军周馥与谭素相亲善理而出之及甘卓
讨馥百姓奔散谓谭已去遣人视之而更移近馥馥
叹曰吾尝谓华令思是臧子源之俦今果效矣甘卓
尝为东海王越所捕下令敢有匿者诛之卓投谭而
免及此役也卓遣人求之曰华侯安在吾甘扬威使
也谭答不知遗绢二匹以遣之使反告卓卓曰此华
侯也覆求之谭已亡矣
贾匹传匹为安定太守雍州刺史丁绰贪横失百姓
心乃谮匹于南阳王模模以军司谢班代之匹奔泸
水与胡彭荡仲及氏窦首结为兄弟聚众攻班绰奔
武都匹复入安定杀班
刘曜载记曜燕群臣于东堂语及平生泫然流涕遂
下书曰盖褒德惟旧圣后之所先念惠录孤明王之
恒典是以世祖草创河北而致封于严尤之孙魏武
勒兵梁宋追恸于桥公之墓前新赠大司徒烈愍公
崔岳中书令曹恂晋阳太守王忠太子洗马刘绶等
或识朕于童龀之中或济朕于艰窘之极言念君子
实伤我心诗不云乎中心藏之何日忘之岳汉昌之
初虽有褒赠属否运之际礼章莫备今可赠岳使持
节侍中大司徒辽东公恂大司空南郡公绥左光禄
大夫平昌公忠镇军将军安平侯并加散骑常侍但
皆丘墓夷灭申哀莫由有司其速班访岳等子孙授
以茅土称朕意焉初曜之亡与曹恂奔于刘绥绥匿
之于书匮载送于忠忠送之朝鲜岁余饥窘变姓名
客为县卒岳为朝鲜令见而异之推问所由曜叩头
自首流涕求哀岳曰卿谓崔元嵩不如孙宾硕乎何
惧之甚也今诏捕卿甚峻百姓间不可保也此县幽
僻势能相济纵有大急不过解印绶与卿俱去耳吾
既门衰无兄弟之累身又薄祜未有儿子卿犹吾子
弟也勿为过忧丈夫处身立世鸟兽投人要欲济之
而况君子乎给以衣食资供书传曜遂从岳质通疑
滞恩顾甚厚岳从容谓曜曰刘生资宇神调命世之
才也四海脱有微尘摇之者英雄之魁卿其人矣曹
恂虽于屯厄之中事曜有君臣之礼故皆德之
戴洋传洋为中典军迁督护永昌元年四月庚辰寓
中时有大风起自东南折木洋谓约曰十月必有贼
到谯城东至历阳南方有反者主簿王振以洋为妖
白约收洋付刺奸而绝其食五十日言语如故约知
其有神术乃赦之而让振振后有罪被收洋救之约
曰振往日相系今何以救之洋曰振不识风角非有
宿嫌振往时垂饿死洋养活之振犹尚遗忘夫处富
贵而不弃贫贱甚难约义之即原振赐洋米三十石
世说新语苏峻乱诸庾逃散庾冰时为吴郡单身奔
亡民吏皆去唯郡卒独以小船载冰出钱塘口籧篨
覆之时峻赏募觅冰属所在搜检甚急卒舍市渚因
饮酒醉还舞棹向船曰何处觅庾吴郡此中便是冰
大惶怖然不敢动监司见船小装狭谓卒狂醉都不
复疑自送过浙江寄山阴魏家得免后事平冰欲报
卒适其所愿卒曰出自□下不愿名器少苦执鞭恒
患不得快饮酒使其酒足余年毕矣无所复须冰为
起大舍市奴婢使门内有百斛酒终其身时谓此卒
非唯有智且亦达生
桓温传温父彝为韩晃所害泾令江播豫焉温时年
十五枕戈泣血志在复雠至年十八会播已终子彪
兄弟三人居丧置刃杖中以为温备温诡称吊宾得
进刃彪于庐中并追二弟杀之时人称焉
谯刚王逊传逊子承荆州刺史王廙承王敦旨害之
子无忌以年小获免咸和中拜散骑侍郎累迁屯骑
校尉中书黄门侍郎江州刺史褚裒当之镇无忌及
丹阳尹桓景等饯于板桥时王廙子丹阳丞耆之在
坐无忌志欲复雠拔刀将手刃之裒景命左右救捍
获免御史中丞车灌奏无忌欲专杀人付廷尉科罪
成帝诏曰王敦作乱闵王遇祸寻事原情今王何责
然公私宪制亦已有断王当以体国为大岂可寻绎
由来以乱朝宪主者其申明法令自今已往有犯必
诛于是听以赎论
孔愉传愉从弟群有智局志尚不羁苏峻入石头时
匡术有宠于峻宾从甚盛群与从兄愉同行于横塘
遇之愉止与语而群初不视术术怒欲刃之愉下车
抱术曰吾弟发狂卿为我宥之乃获免后峻平王导
保存术尝因众坐令术劝群酒以释横塘之憾群答
曰群非孔子厄同匡人虽阳和布气鹰化为鸠至于
识者犹憎其目导有愧色
陶侃传侃为荆州刺史都督十州军事命张夔子隐
为参军范逵之子珧为湘东太守辟刘弘曾孙安为
掾属表论梅陶凡微时所荷一咸报
龚壮传壮巴西人父叔为李特所害壮积年不除丧
力弱不能复雠及李寿戍汉中与李期有嫌期特孙
也壮欲假寿以报乃说寿曰节下若能并有西土称
藩于晋人必乐从且舍小就大以危易安莫大之策
也寿然之遂率众讨期果□之
沈劲传劲字世坚父充与王敦构逆众败而逃为部
曲将吴儒所杀劲当坐诛乡人钱举匿之得免其后
竟杀雠人后至冠军长史
前秦录王猛为相性刚明清肃于善恶尢分微时一
之惠睚□之忿靡不报焉
晋书桓彝传彝子冲兄弟并少家贫母患须羊以解
无由得之兄温乃以冲为质羊主甚富言不欲为质
幸为养买德郎买德郎冲小字也及冲为江州出射
羊主于堂边看冲识之谓曰我买德也遂厚报之
刁协传协子彝字太伦少遭家难王敦诛后彝斩雠
人党以首祭父墓诣廷尉请罪朝廷特宥之由是知
名后至北中郎将
王谈传谈吴兴乌程人也年十岁父为邻人窦度所
杀谈阴有复雠志而惧为度所疑寸刃不蓄日夜伺
度未得至年十八乃密市利锸阳若耕鉏者度常乘
船出入经一桥下谈伺度行还伏草中度既过谈于
桥上以锸斩之应手而死既而归罪有司太守孔岩
义其孝勇列上宥之岩诸子为孙恩所害无嗣谈乃
移居会稽修理岩父子坟墓尽其心力后太守孔廞
究其义行元兴三年举谈为孝廉时称其得人
谢安传安子琰孙恩作乱加督吴兴义兴二郡军事
讨恩败绩琰帐下都督张猛于后斫琰马堕地与二
子肇峻俱被害后刘裕左里之捷生擒猛送琰小子
混混刳肝生食之
南燕录慕容超字祖明备德兄北海王纳之子也备
德与燕王垂起兵于山东苻昌收纳及备德诸子皆
诛之公孙氏以老获免纳妻段氏以怀娠未决囚之
于郡狱狱掾呼延平备德之故吏也尝有死罪备德
免之窃将公孙氏及段氏逃于羌中段氏生超年十
岁而公孙氏病临死授超以金刀曰闻汝伯已中兴
于邺都吾朽病将没相见理绝若天下太平汝得东
归当以此刀还汝伯也呼延平又将超母子奔于吕
光及吕隆降秦超又随凉州民徙于长安
宋书高祖本纪高祖奉武陵王遵为大将军承制大
赦天下惟桓元一祖后不在赦例初高祖家贫尝负
刁逵社钱三万经时无以还逵执录甚严王谧造逵
见之密以钱代还由是得释高祖名微位薄盛流皆
不与相知惟谧交焉桓元将篡谧手解安帝玺绂为
元佐命功臣及义旗建众并谓谧宜诛惟高祖保持
之刘毅尝因朝会问谧玺绂所在谧益惧及王愉父
子诛谧从弟谌谓谧曰王驹无罪而义旗诛之此是
剪除胜己以绝民望兄既桓氏党附名位如此欲求
免得乎驹愉小字也谧惧奔于曲阿高祖笺白大将
军深相保谧迎还复位
王镇恶传镇恶年十三而苻氏败亡关中扰乱流寓
崤渑之间尝寄食渑池人李方家方善遇之谓方曰
若遭遇英雄主要取万户侯当厚相报方答曰君丞
相孙人才如此何患不富贵至时愿见用为本县令
足矣后随叔父曜归晋客居荆州颇读诸子兵书论
军国大事骑乘非所长关弓亦甚弱而意略纵横果
决能断广固之役或荐镇恶于高祖时镇恶为天门
临澧令即遣召之既至与语甚异焉因留宿明旦谓
诸佐曰镇恶王猛之孙所谓将门有将也高祖将北
伐转镇恶为咨议参军行龙骧将军领前锋将发前
将军刘穆之见镇恶于积弩堂谓之曰公愍此遗黎
志荡逋逆昔晋文王委伐蜀于邓艾今亦委卿以关
中想勉建大功勿孤此授镇恶曰不□咸阳誓不复
济江而还也镇恶入贼境战无不捷邵陵许昌望风
奔散破虎牢及柏谷坞斩贼帅赵元军次洛阳伪陈
留公姚洸归顺进次渑池造故人李方家升堂见母
厚加酬即版授方为渑池令
黄回传回竟陵郡军人也臧质为郡转齐帅随质于
梁山败走向豫章为台军主谢承祖所录付江州作
部遇赦得原回因下都于宣阳门与人相打诈称江
夏王义恭马客鞭二百付右尚方会中书舍人戴明
宝被系差回为户伯性便辟勤紧奉事明宝竭尽心
力明宝寻得原赦委任如初启免回以领随身队统
回后为都督南兖州刺史回既贵祇事明宝甚谨言
必自名未尝敢坐躬至帐下及入内料检有无随之
供送以此为常
孔靖传靖字季恭名与高祖讳同故称字初虞啸父
为征东将军会稽内史季恭初求为府司马不得及
帝定桓元以季恭代为内史使赍封板拜授季恭相
季恭便舟夜还至即扣扉告啸父并令扫拂别斋即
便入郡啸父本为桓元所授闻元败震惧开门请罪
季恭慰勉使且安所住明旦乃移
毛修之传修之父谨为梁秦二州刺史修之有大志
及父为谯纵所杀高祖表为龙骧将军配给兵力遣
令奔赴又遣益州刺史司马荣期及文处茂时延祖
等西讨修之至宕渠荣期为参军杨承祖所杀承祖
自称镇将军巴州刺史修之退还白帝承祖自下攻
之不拔修之使参军严纲等收兵众汉嘉太守冯迁
率兵来会讨承祖斩之时文处茂犹在巴郡修之遣
振武将军张季仁将五百兵系处茂等荆州刺史道
规又遣奋武将军原导之领千人授修之节度修之
遣原导之与季仁俱进时益州刺史鲍陋不肯进讨
修之下都上表曰臣闻在生所以重生实有生理可
保臣之情地生途已竭所以未沦于泉壤借命于朝
露者以日月贞照有兼映之辉庶凭天威诛夷雠逆
自提戈西赴备尝时难遂使齐斧停柯狡竖假息诚
由经路有暨亦缘制不自己抚影穷号泣望西路益
州刺史陋始以四月二十九日达巴东顿白帝以俟
庙略可乘之机宜践投袂之会屡愆臣虽效死寇庭
而理绝救援是以束骸载驰诉冤象魏昔宋害申舟
楚庄有遗履之愤况忘家殉国□有臣门节冠风霜
人所矜悼伍员不亏君义而申胥不忘国艰俟会伫
锋因时乃发今臣庸逾在昔未蒙宵迈之期是以仰
宸极以希照眷西土以洒泪也公私怀耻仰望洪恩
岂宜遂享名器比肩人伍求情既所不容即实又非
所继但以方仗威灵要须综摄乞解金紫宠私之荣
赐以鹰扬折冲之号臣之于国理无虚请自臣涉道
情虑荒越疹毒交缠常虑性命陨越要当躬先士卒
身驰贼庭手斩凶丑以摅莫大之衅然后就死之日
即化如归阖门灵爽岂不谢先帝于元宫高祖哀其
情事乃命冠军将军刘敬宣率文处茂时延祖诸军
伐蜀军次黄虎无功而退谯纵由此送修之父伯及
中表丧口累并得俱还
谢方明传方明随伯父吴兴太守邈在郡孙恩寇会
稽东土诸郡皆响应吴兴民胡桀郜骠破东迁县方
明劝邈避之不从贼至被害方明逃窜遂免初邈舅
子长乐冯嗣之及北方学士冯翊仇元达俱往吴兴
投邈并舍之郡学礼待甚简二人并忿愠遂与恩通
谋恩尝为嗣之等从者夜入郡见邈众遁不悟本欲
于吴兴起兵事趣不果乃迁于会稽及郜等攻郡嗣
之元达并豫其谋刘牢之谢琰等讨恩恩走入海嗣
之等不得同去方更聚合方明结邈门生义故得百
余人掩讨嗣之等悉禽而手刃之于时荒乱之后吉
凶礼废方明合门遇祸资产无遗而营举凶事尽其
力用数月之间葬送并毕平世备礼无以加也
续晋阳秋何无忌母刘牢之姊无忌与宋高祖谋夜
于屏风中制檄文母登屏风窥之大喜曰汝能如此
吾雠得雪矣
南齐书沈约自序沈警字世明惇笃有行业学通左
氏春秋家世富殖财产累千金仕郡主簿后将军谢
安命为参军甚相敬重警内足于财为东南豪士无
仕进意谢病归安固留不止乃谓警曰沈参军卿有
独善之志不亦高乎警曰使君以道御物前所以怀
德而至既无用佐时故遂饮啄之愿尔还家积载以
素业自娱前将军青兖二州刺史王恭镇京口与警
有旧好复引为参军手书殷勤苦相招致不得已而
应之寻复谢职子穆夫字彦和少好学亦通左氏春
秋王恭命为前军主簿与警书曰足下既执不拔之
志高卧东南故屈贤子共事非以吏职婴之也初钱
唐人杜子恭通灵有道术东土豪家及京邑贵望并
事之为弟子执在三之敬警累世事道亦敬事子恭
子恭死门徒孙泰泰弟子恩传其业警复事之隆安
三年恩于会稽作乱自称征东将军三吴皆响应穆
夫时在会稽恩以为前部参军振武将军余姚令其
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恩为刘牢之所破辅国将军高
素于山阴回踵埭执穆夫及伪吴郡太守陆之吴
兴太守丘并见害函首送京邑事见隆安故事先
是宗人沈预素无士行为警所疾至是警闻穆夫预
乱逃藏将免矣预以官告警及穆夫弟仲夫任夫预
夫佩夫并遇害唯穆夫子渊子云子田子林子虔子
获全
林子字敬士田子弟也少有大度年数岁随王父在
京口王恭见而奇之曰此儿王子师之流也与众人
共见遗宝咸争趋之林子直去不顾年十三遇家祸
时虽逃窜而哀号昼夜不绝声王母谓之曰汝当忍
死强视何为空自殄绝林子曰家门酷横无复假日
之心直以至雠未复故苟且存尔一门既妖党兄
弟并应从诛逃伏草泽常虑及祸而沈预家甚强富
志相陷灭林子与诸兄昼藏夜出即货所居宅茔墓
葬父祖诸叔凡六丧俭而有礼时生业已尽老弱甚
多东土饥荒易子而食外迫国网内畏强雠沈伏山
草无所投厝时孙恩屡出会稽诸将东讨者相续刘
牢之高素之放纵其下虏暴纵横独高祖军政严明
无所侵犯林子乃自归曰妖贼扰乱仆一门悉被驱
逼父祖诸叔同罹祸患犹复偷生天壤者正以仇雠
未复亲老漂寄尔今日见将军伐恶旌善是有道之
师谨率老弱归罪请命因流泣哽咽三军为之感动
高祖甚奇之谓曰君既是国家罪人强雠又在乡里
唯当见随还京可得无恙乃载以别船遂尽室移京
口高祖分宅给焉博览众书留心文义从高祖克京
城进平都邑时年十八身长七尺五寸沈预虑林子
为害常被甲持戈至是林子与兄田子还东报雠五
月夏节日至预正大集会子弟盈堂林子兄弟挺身
直入斩预首男女无长幼悉屠之以预首祭父祖墓
北史魏本纪神元皇帝讳力微元年岁在庚子先是
西部内侵依于没鹿回部大人窦宾神元有雄杰之
度后与宾攻西部宾军败失马步走神元使以所乘
骏马给之宾归求马主帝隐而不言宾后知大惊将
分国之半奉帝帝不受乃进其爱女宾犹思报恩乃
从帝所欲徙所部北居长川积数年旧部人咸来归
附
宋书垣护之传护之伯父遵遵子阆元嘉中为员外
散骑侍郎母墓为东阿寺道人昙雒等所发阆与弟
殿中将军闳共杀昙雒等五人诣官归罪见原
南史宗越传越父为蛮所杀越于市中刺杀雠人太
守夏侯穆嘉其意擢为队主
孙棘传明帝泰始二年吴庆恩杀同郡钱仲斯子延
庆属役在都闻父死驰还于庾浦埭逢庆恩手刃杀
之自系乌程狱吴兴太守郗颙表不加罪许之
锺嵘传嵘迁西中郎晋安王记室嵘尝求誉于沈约
约拒之及约卒嵘品古今诗为评言其扰劣云观休
文众制五言最优齐永明中相王爱文王元长等皆
宗附约于时谢朓未遒江淹才尽范云名级又微故
称独步故当辞密于范意浅于江盖追宿憾以此报
约也
张卲传卲兄子畅畅子融迁司徒兼右长史竟陵张
欣时为诸暨令坐罪当死欣时父兴世讨宋南谯王
义宣官军欲杀融父畅兴世以袍覆畅而坐之以此
得免兴世卒融着高履为负土成坟至是融启竟陵
王子良乞代欣时死子良答曰此乃是长史美事恐
朝有常典不得如长史所怀
南齐书朱谦之传谦之字处光父昭之以学称于乡
里谦之年数岁所生母亡昭之假葬田侧为族人朱
幼方燎火所焚同产姊密语之谦之虽小便哀戚如
持丧年长不婚娶永明中手刃杀幼方诣狱自系县
令申灵勖表上别驾孔稚珪兼记室刘琎司徒左西
掾张融笺与刺史豫章王曰礼开报雠之典以申孝
义之情法断相杀之条以表权时之制谦之挥刃酬
冤既申私礼系颈就死又明公法今仍杀之则成当
世罪人宥而活之即为盛朝孝子杀一罪人未足弘
宪活一孝子实广风德张绪陆澄是其乡旧应具来
由融等与谦之并不相识区区短见深有恨然豫章
王言之世祖时吴郡太守王慈太常张绪尚书陆澄
并表论其事世祖嘉其义虑相复报乃遣谦之随曹
虎西行将发幼方子恽于津阳门伺杀谦之谦之兄
选之又刺杀恽有司以闻世祖曰此皆是义事不可
问悉赦之吴兴沈顗闻而叹曰弟死于孝兄殉于义
孝友之节萃此一门
张融传融迁司徒右长史竟陵张欣时为诸暨令坐
罪当死欣时父兴世讨宋南谯王义宣官军欲杀融
父畅兴世以袍覆畅而坐之以此得免兴世卒融着
高履负土成坟至是融启竟陵王子良乞代欣时死
子良答曰此乃是长史美事恐朝廷有常典不得如
长史所怀宋丞相义宣起事父畅以不同将见杀司
马竺超民谏免之畅临终谓诸子曰昔丞相事难吾
缘竺司马得活尔等必报其子弟后超民孙微冬月
遭母丧居贫融往吊之悉脱衣以为赙披牛衣而反
常以兄事微
沈文季传文季父庆之宋司空庆之为景和所杀兵
仗围宅收捕诸子文季长兄文叔谓文季曰我能死
尔能报遂自缢文季挥刀驰马去收者不敢追遂得
免时升明元年沈攸之反太祖加文季为冠军将军
督吴兴钱塘军事文季收杀攸之弟新安太守登之
诛其宗族
梁书沈瑀传瑀为余姚令县大姓虞氏千余家请谒
如市前后令长莫能绝自瑀到非讼所通其至者悉
立之阶下以法绳之县南又有豪族数百家子弟纵
横递相庇荫厚自封植百姓患之瑀召其老者为石
头仓监少者补县僮皆号泣道路自是权右屏迹瑀
初至富吏皆鲜衣美服以自彰别瑀怒曰汝等下县
吏何自拟贵人耶悉使着芒屦粗布侍立终日足有
蹉跌辄加榜捶瑀微时尝自至此鬻瓦器为富人所
辱故因以报焉繇是士庶骇怨然瑀素廉白自守故
得遂行其志瑀倔强每忤□达□达衔之天监八年
因入谘事辞又激厉□达作色曰朝廷用君作行事
邪瑀出谓人曰我死而后已终不能倾侧面从是日
于路为盗所杀时年五十九多以为□达害焉子续
累讼之遇□达亦寻卒事遂不穷竟
陈伯之传伯之与豫章人邓缮永兴人戴永忠并有
旧缮经藏伯之息英免祸伯之尢德之用为别驾永
忠为记室参军
南史赵跋扈传跋扈新城人兄震动富于财太守樊
文茂求之不已震动怒曰无厌将及我文茂闻其语
聚其族诛之跋扈走免亡命聚党至社树咒曰文茂
杀跋扈兄今欲报之若事□斫树处更生不□即死
三宿三□生十丈余人间传以为神附者十余万既
杀文茂转攻傍邑将至成都十余日战败退保新城
求降
成景□传景范阳人父安乐淮阳太守梁天监六
年常邕和杀安乐以城内附景□谋复雠因杀魏宿
预城主以地南入普通六年邕和为鄱阳内史景
购人刺杀之未久重购邕和家人鸩杀其子弟□类
俱尽武帝义之每为屈法景□家雠既雪每思报效
后除北豫州刺史侵魏所向必推其智勇时以比马
仙□
张景仁传景仁广平人父梁为同县韦法所杀景仁
时年八岁及长志在复雠普通七年遇法于公田渚
手斩其首以祭父墓事竟诣郡自缚乞依刑法太守
蔡天起上言于州时简文在镇乃下教褒美之原其
罪下属长蠲其一户租调以旌孝行
李庆绪传庆绪广汉郪人父为人所害庆绪九岁而
孤为兄所养日夜号泣志在复雠投州将陈显达仍
于部伍白日手刃其雠自缚归罪州将义而释之
陈书侯瑱传瑱巴西人父弘远世为西蜀酋豪蜀贼
张文萼据白崖山有众万人梁益州刺史鄱阳王萧
范命弘远讨之弘远战死瑱固请复雠每战必先锋
陷阵遂斩文萼由是知名
魏书卢元传元子度世为中书学生应选东宫后以
崔浩事逃于高阳郑罴家使者囚罴长子遂被拷掠
至乃火爇其体因以物故卒无所言度世令弟娶罴
妹以报其恩
傅竖眼传祖父融有三子灵庆灵根灵越并有才力
刘骏萧斌王元谟寇碻磝时融始死元谟强引灵庆
为军主与二弟匿于山泽之间时灵庆从叔干爱为
斌法曹参军斌遣干爱诱呼之以腰刀为信密令壮
健者随之而干爱不知斌之欲图灵庆也既至灵庆
间对坐未久斌所遣壮士执灵庆杀之灵庆将死与
母崔诀言法曹杀人不可忘也灵根灵越奔河北灵
越至京师高宗见而奇之灵越因说齐民慕化青州
可平高宗大悦拜灵越镇远将军青州刺史贝丘子
镇羊兰城灵根为临齐副将镇明潜垒灵越北入之
后母崔氏遇赦免刘骏恐灵越在边扰动三齐乃以
灵越叔父琰为冀州治中干爱为乐陵太守乐陵与
羊兰隔河相对命琰遣其门生与灵越婢诈为夫妇
投化以招之灵越与母分离思积遂与灵根相要南
走灵越于羊兰奋兵相击干爱遣船迎之得免灵根
差期不得俱度临齐人觉知锉斩杀之干爱出郡迎
灵越问灵根愆期之状而灵越殊不应答但言不知
而已干爱不以为恶敕左右出匣中乌皮□褶令灵
越代所常服灵越言不须干爱云汝岂可着体上衣
服见垣公也时垣护之为刺史灵越奋声言垣公垣
公着此当见南方国主岂垣公也竟不肯着及至丹
阳刘骏见而礼之拜员外郎兖州司马带鲁郡而干
爱亦迁青冀司马带魏郡后二人俱迁建康灵越意
恒欲为兄复雠而干爱初不疑防知干爱嗜鸡肉葵
菜食乃为作之下以毒药干爱饭还而卒
吴悉达传悉达兄弟三人年并幼小父母为人所杀
四时号慕悲感乡邻及长报雠避地永安
孙益德传益德母为人所害益德童幼为母复雠还
家哭于殡以待县官高祖文明太后以其幼而孝又
不逃罪特免之
册府元龟荀琼年十五复父雠于成都市以孝闻
魏书淳于诞传诞字灵远其先太山博人后世居于
蜀汉或家安国之桓陵县父兴宗萧赜南安太守诞
年十二随父向扬州父于路为群盗所害诞虽童稚
而哀感奋发倾资结客旬朔之内遂得复雠由是州
里叹异之
酒谱元魏时汝南王悦无怿为元叉所杀悦略无复
雠之意复以桑落酒遗叉遂拜侍中
魏书韩麒麟传麒麟长子兴宗兴宗子子熙字元雍
为清河王怿常侍迁郎中令为怿所眷遇及元叉害
怿久不得葬子熙为之忧悴屏处田野每言王若不
得复封以礼迁葬誓以终身不仕后灵太后返政以
元叉为尚书令解其领军子熙与怿中大夫刘定兴
学官令傅灵宾客张子慎伏阙上书书奏灵太后
义之乃引子熙为中书舍人后遂剖腾棺赐叉死
房法寿传法寿子景远好施与频岁凶俭分赡宗
族又于通衢以食饿者平原刘郁行经齐兖之境忽
遇劫贼已杀十余人次至郁郁呼曰与君乡近何忽
见杀贼曰若言乡里卿亲是谁郁曰齐州主簿房阳
是我姨兄阳是景远小字贼曰我食其粥得活何得
杀其亲遂还衣服蒙活者二十余人
崔挺传挺子孝芬为廷尉日章武王融以赃货被劾
孝芬按以重法及融为都督北讨鲜于修礼于时孝
芬弟孝演率勒宗从避贼于博陵郡城为贼攻寻
为贼所害融乃密启云孝演入贼为主遂见收捕合
家逃窜遇赦乃出
册府元龟贺拔胜都督荆州为侯景所败南奔于梁
在江表三年梁武遇之甚厚求还梁武亲饯于南苑
胜自是之后每行执弓矢见鸟兽南向者皆不射之
以申怀德之意
魏书郑羲传羲弟连山性严暴挝挞僮仆酷过人理
父子一时为奴所害断首投马槽下乘马北逝其第
二子思明骁勇善骑射披发率村义驰骑迫之及于
河奴乘马投水思明将从不听放矢乃自射之一发
而中落马随流众人擒执至家脔而食之
杨播传孝邕以父为天光所害孝邕走免匿于蛮中
潜结渠帅谋齐献武王以诛尔朱氏微服入雒参伺
机会为人所告世隆收付廷尉掠杀之
北齐书崔暹传暹子达拿尚安乐公主显祖尝问公
主达拿于汝何似答曰甚相敬重唯阿家憎儿显祖
召达拿母入内杀之投尸漳水齐灭达拿杀主以报
雠
周书宇文测传测在洛阳之日曾被窃盗所失物即
其妻平阳公主之衣服也州县擒盗并物俱获测恐
此盗坐之以死乃不认焉遇赦得免盗既感恩因请
为测左右及测从魏孝武西迁事极狼狈此人亦从
测入关竟无异志
杜叔毗传叔毗仕梁为宜丰侯萧循府中直兵参军
大统十七年太祖令大将军达奚武经略汉州明年
武围循于南郑循令叔毗诣阙请和太祖见而礼之
使未反而循中直兵参军曹策参军刘晓谋以城降
武时叔毗兄君锡为循中记室参军从子映录事参
军映弟晰中直兵参军并有文武材略各领部曲数
百人策等忌之惧不同己遂诬以谋叛擅加害焉循
寻讨策等擒之斩晓而免策及循降策至长安叔毗
朝夕号泣具申冤状朝议以事在归附之前不可追
罪叔毗内怀愤惋志在复雠然恐违朝宪坐及其母
遂沉吟积时母知其意谓叔毗曰汝兄横罹祸酷痛
切骨髓若曹策朝死吾以夕殁亦所甘心汝何疑焉
叔毗拜受母言愈更感励后遂白日手刃策于京城
断首刳腹解其肢体然后面缚请就戮焉太祖嘉其
志气特命赦之
柳庆传庆保定三年入为司会先是庆兄桧为魏兴
郡守为贼黄宝所害桧子三人皆幼弱庆抚养甚笃
后宝率众归朝朝廷待以优礼居数年桧次子雄亮
白日手刃宝于长安城中晋公护闻而大怒执庆及
诸子侄皆囚之让庆曰国家宪纲皆君等所为虽有
私怨宁得擅杀人也对曰庆闻父母之雠不同天昆
弟之雠不同国明公以孝治天下何乃责于此乎护
愈怒庆辞色无所屈卒以此免
隋书王颁传颁字景彦太原祁人也祖神念梁左卫
将军父僧辩太尉颁少俶傥有文武干局其父平侯
景留颁质于荆州遇元帝为周师所陷颁因入关闻
其父为陈武帝所杀号恸而绝食顷乃苏哭泣不绝
声毁瘠骨立至服阕常布衣蔬食藉□而卧周明帝
嘉之召授左侍上士累迁汉中太守寻拜仪同三司
开皇初以平蛮功加开封府蛇丘县公献取陈之策
上览而异之召与相见言毕而歔欷上为之改容及
大举伐陈颁自请行率徒数百人从韩擒先锋夜济
力战被伤恐不堪复斗悲感呜咽夜中因睡梦有人
授药比寤而疮不痛时人以为孝感及陈灭颁密召
父时士卒得千余人对之涕泣其间将士或问颁曰
郎君来破陈国灭其社稷雠耻已雪而悲哀不止者
将谓霸先早死不得手刃之邪请发其丘垄断榇焚
骨亦可申孝心矣颁顿颡陈谢额尽流血答之曰其
为帝王坟茔甚大恐一宵发掘不及其尸更至明朝
事乃彰露若之何诸人请具锸一旦皆萃于是夜
发其陵剖棺见陈武帝须并不落其本皆出自骨中
颁遂焚骨取灰投水而饮之既而自缚归罪于晋王
王表其状高祖曰朕以义平陈王颁所为亦孝义之
道也朕何可罪之舍而不问
柳机传机从弟雄亮字信诚父桧仕周华阳太守遇
黄众宝作乱攻陷华阳桧为贼所害雄亮时年十四
哀毁过礼阴有复雠之志武帝时众宝率其所部归
于长安帝待之甚厚雄亮手斩众宝于城中请罪阙
下帝特原之
北史来护儿传护儿孤养于世母吴氏侯景之乱护
儿世父为乡人陶武子所害吴氏每流涕为护儿言
之武子宗族数百家厚自封植护儿每思复怨因其
有婚礼乃结客数人直入其家引武子斩之宾客皆
慑不敢动乃以其头祭伯父墓因潜伏岁余会周师
定淮南乃归乡里
尔朱敞传敞荣之族子也韩陵之捷尽诛尔朱氏敞
小随母养于宫中及年十二自窦而走会日已暮由
是得免遂入一村见长孙氏再拜求哀长孙氏愍之
藏于复壁三年微服西归于周太祖及转胶州刺史
于是迎长孙氏及弟置于家厚资给之
旧唐书李大恩传大恩常山人也家富于财见天下
将乱致豪杰以为腹心与鹰扬郎将郑干廓府城邻
援尝为干廓所毁大恩求得其罪发使言于炀帝干
廓知之惧为所杀潜引土贼以图大恩期有日矣大
恩捕得其使勒兵诈为山贼来诣干廓城下干廓不
之觉轻骑来迎大恩执而杀之
册府元龟罗士信为雒水行军总管士信初为裴仁
基所礼尝感其知己之恩及东都平遂以家财收敛
葬于北邙又云我死后当葬此墓侧及卒果就仁基
左为托葬焉
唐书李大亮传大亮京兆泾阳人祖琰为魏度支尚
书大亮有文武材略隋末署庞玉行军兵曹李密寇
东都玉战败大亮被禽贼将张弼异之就执百余余
皆死独释大亮引与语遂定交高祖入关大亮自归
授土门令后拜右卫大将军尝以张弼脱其死及贵
念有以报之时弼为将作丞匿不见大亮求之不能
得一日识诸涂持弼泣悉推家财与之弼拒不受乃
言于帝曰臣及事陛下张弼力也愿悉臣官爵授之
帝为迁弼中郎将代州都督世皆贤大亮能报而多
弼不自伐也
高冯传冯字季辅兄元道仕隋为汲令县人反城从
应贼杀元道季辅率其党与县人战擒之斩首以祭
贼众畏伏
册府元龟独孤修德为宣州刺史武德中高祖徙王
世充于蜀修德以雠人请而杀之
容斋续笔唐太宗宴近臣于丹霄殿长孙无忌曰王
珪魏征昔为仇雠不谓今日得同此宴上曰珪征尽
心所事我故用之
唐书王珪传珪抚孤侄虽其子不过也少孤且贫乏
或馈遗初无让及贵厚报之虽已亡必酬赡其家
张琇传太宗时有即墨人王君操父隋末为乡人李
君则所杀亡命去时君操尚幼至贞观时朝世更易
而君操窭孤雠家无所惮诣州自言君操密挟刃杀
之剔其心肝啖立尽趋告刺史曰父死凶手历二十
年不克报乃今刷愤愿归死有司州上状帝为贷死
高宗时绛州人赵师举父为人杀师举幼母改嫁仇
家不疑师举长为人佣夜读书久之手杀雠人诣官
自陈帝原之永徽初同官人周智寿父为族人所害
智寿与弟智爽候诸涂击杀之相率归有司争为首
有司不能决者三年或言弟始谋乃论死临刑曰雠
已报死不恨智寿自投地委顿身无完膺舐智爽血
尽乃已见者伤之
旧唐书魏元忠传节愍太子起兵诛武三思魏元忠
于永安门胁令从己是时三思之党宗楚客与侍中
纪处讷等又执证元忠云素与节愍太子同谋构逆
请夷其三族中宗不许楚客又令御史袁守一奏言
则天昔在三阳宫不豫内史狄仁杰奏请陛下监国
魏元忠密进状云不可据此则知元忠怀逆日久伏
请加以严诛中宗谓杨再思等曰以朕思之此是守
一大错人臣事主必在一心岂有主上少有不安即
请太子知事乃是狄仁杰树私惠未见元忠有失守
一假借前事罗织元忠岂是道理
大唐新语皇甫文备与徐有功同案制狱诬有功党
逆人奏成其罪后文备为人所告有功讯之在宽或
谓有功曰彼曩将陷公于死今公反欲出之何也有
功曰尔所言者私忿我所守者公法安得以私害公
乎
册府元龟窦希瑊孝谌之子也初谌妻庞氏奴诬告
当斩徐有功独明其无罪减死有功卒中宗践祚希
瑊等请以身之官爵让有功子伦以报旧恩伦繇是
自太子司议郎迁恭陵令
唐书张琇传琇河中解人父审素为巂州都督有陈
纂仁者诬其冒战级私庸兵元宗疑之诏监察御史
杨汪即按纂仁复告审素与总管董堂礼谋反于是
汪收审素系雅州狱驰至巂州按反状堂礼不胜忿
杀纂仁以兵七百围汪胁使露章雪审素罪既而吏
共斩堂礼汪得出遂勘审素实反斩之没其家琇与
兄□尚幼徙岭南久之逃还汪更名万顷□时年十
三琇少二岁夜击万顷于魏王池□斫其马万顷惊
不及为琇所杀条所以杀万顷状系于斧奔江南
将杀构父罪者然后诣有司道汜水吏捕以闻中书
令张九龄等皆称其孝烈宜贷死侍中裴耀卿等陈
不可帝亦谓然谓九龄曰孝子者义不顾命杀之可
成其志□之则亏律凡为子孰不愿孝转相仇杀遂
无已时卒用耀卿议议者以为冤帝下诏申谕乃杀
之临刑赐食□不能进琇色自如曰下见先人复何
恨人莫不闵之为诔揭于道敛钱为葬北邙尚恐仇
人发之作疑冢使不知其处
罗士信为雒水行军总管士信初为裴仁基所礼尝
感其知己之恩及东都平遂以家财收敛葬于北邙
云我死后当葬此墓侧及卒果就仁基左葬焉
旧唐书张嘉贞传嘉贞作相荐万年县主簿韩朝宗
擢为监察御史及嘉贞卒后十数岁朝宗为京兆尹
因奏曰自陛下临御已来所用宰相皆进退以礼善
始令终身虽已殁子孙咸在朝惟张嘉贞晚年一子
今独未登官序上亦悯然遽令召之赐名延赏时拜
左内率府参军
张光晟传光晟起于行间天宝末哥舒翰兵败潼关
大将王思礼所乘马中流矢而毙光晟时在骑卒之
中因下以马授思礼思礼问其姓名不告而退思礼
阴记其形貌尝使人密求之无何思礼为河东节度
使其偏将辛云京为代州刺史屡为将较谮毁思礼
怒焉云京惶惧不知所出光晟时隶云京麾下因间
进曰光晟素有德于王司空比不言者耻以旧恩受
赏今使君忧迫光晟请奉命一见司空则使君之难
可解云京然其计即令之太原及谒思礼未及言旧
思礼识之遽曰尔岂非吾故人乎何相见之晚也光
晟遂陈潼关之事思礼大喜因执其手感泣曰吾有
今日子之力也求子颇久竟此相遇何慰如之命同
榻而坐结为兄弟光晟遂述云京之屈思礼曰云京
比涉谤言过亦不细今为故人特舍之矣即日擢光
晟为兵马使田宅缣帛甚厚累奏特进试太常少
卿委以心腹及云京为河东节度使又奏光晟为代
州刺史
摭异记姚崇为相忽一日对于便殿举左足不甚轻
利上曰卿有足疾耶崇曰臣有腹心之疾非足疾也
因前奏张说罪状数百言上怒曰卿归中书宜宣与
御史中丞共按其事而说未之知会朱衣吏报午后
三刻说乘马先归崇急呼御史中丞李林甫以前诏
付之林甫语崇曰说多智谋是必困之宜以剧地崇
构曰丞相得罪未宜太逼林甫曰公必不忍耶说当
无害林甫止将诏付于御史中路以马堕告假说之
未遭崇构也前旬月有教授书生私通于侍婢最宠
者会擒得奸状以闻于说说怒甚将穿狱于京兆尹
书生厉声曰睹色不能禁亦人之常情也公贵为相
岂无缓急有用人乎靳于一婢女耶说奇其言而释
之以侍儿与归书生一跳迹去旬月余无所闻知忽
一日直访于说忧色满面且言其感公之恩思有谢
者久之今方闻公为姚相国所构外狱将具公不知
之危将至矣某愿得公平生所宝者用计于九公主
必能立释之说因自历指状所宝之物书生告云未
足解公之难又凝思久之忽曰近有鸡林郡夜明帘
为寄信者书生曰吾事济矣因请手札数行恳以情
言遂急趋出逮夜始及九公主邸第书生具以说旨
言之兼用帘为贽且请公主曰上独不念在东宫时
思必始终恩加张丞相乎而今反用快不利张丞相
之心耶明旦公主入谒具为奏之上感动急命高力
士就御史台宣前所按事并宜罢之书生亦不见张
丞相矣
唐书李齐物传齐物为京兆尹性苛察忿陕尉裴冕
械而折愧之及冕当国除齐物太子宾客世善冕能
损怨云
册府元龟哥舒翰为兵马副元帅守潼关也主天下
兵权肆志报怨诏奏户部尚书安思顺与禄山潜通
伪令人为禄山遗思顺反书于关门擒之以献其年
三月思顺及弟太仆卿元直并坐诛徙其家属于岭
外天下冤之
唐李元谅为镇国将军节度李怀光反于河中绝津
诏元谅与副元帅马燧浑瑊同封时贼将徐庭光以
锐兵守长春宫元谅遣招喻之庭光素易元谅且谩
骂之又以优胡为戏于城上斥元谅先祖谅以为耻
及马燧以河东兵至庭光降于马燧诏以庭光试殿
中监兼御史大夫河中平燧待庭光益厚元谅因遇
庭光于军门命左右劾而斩之乃诣燧匍匐请罪燧
盛怒将杀元谅久之以其功高乃止
唐书路嗣恭传嗣恭子应字从众以荫为著作郎贞
元初出为虔州刺史诏嗣父封凿赣石梗崄以通舟
道德宗时李泌为相号得君帝尝曰谁于卿有恩者
朕能报之泌乃言曩为元载所疾谪江西路嗣恭与
载厚臣尝畏之会与其子应并驱马啮其胫臣惶恐
不自安应閟不言勉起见父臣常愧其长者思有以
报帝曰善即日加应检校屯田郎中服金紫累迁宣
歙池观察使封襄阳郡王
旧唐书刘元佐传士干元佐养子有乐士朝者亦为
元佐养子因冒刘姓与士干有隙及元佐卒或云为
士朝所鸩士干知之及至京师遣奴持刀于丧位语
士朝曰有吊客至因诱杀之赐士干死
唐书李晟传晟封西平王常有恩者厚报之初岚州
刺史谭元澄尝有德于晟后贬死晟既贵直其枉诏
赠元澄宁州刺史晟抚其二子为成就之
唐语林裴相□尝应宏词崔枢考之不第及为相擢
之为礼部侍郎笑曰此报德也枢惶恐欲坠阶又笑
曰戏言也
唐书张琇传宪宗时衢州人余常安父叔皆为里人
谢全所杀常安八岁已能谋复仇十有七年卒杀全
刺史元锡奏轻比刑部尚书李墉报不可卒抵死又
富平人梁悦父为秦果所杀悦杀仇诣县请罪诏曰
在礼父雠不同天而法杀人必死礼法王教大端也
二说异焉下尚书省议职方员外郎韩愈曰子复父
雠见于春秋于礼记周官若子史不胜数未有非而
罪者最宜详于律而律无条非阙文也盖以为不许
复雠则伤孝子之心许复雠则人将倚法颛杀无以
禁止夫律虽本于圣人然执而行之者有司也经之
所明者制有司者也丁宁其义于经而深没其文于
律者将使法吏一断于法而经术之士得引经以议
也周官曰凡杀人而义者令勿雠雠之则死义者宜
也明杀人而不得其宜者子得复雠也此百姓之相
雠者也公羊子曰父不受诛子复雠可也不受诛者
罪不当诛也诛者上施下之辞非百姓相杀也周官
曰凡执仇雠者书于士杀之无罪言将复雠必先言
于官则无罪也复雠之名虽同而其事各异或百姓
相雠如周官所称可议于今者或为官吏所诛如公
羊所称不可行于今者周官所称将复雠先告于士
若孤稚羸弱抱微志而伺敌人之便恐不能自言未
可以为断于今也然则杀之与赦不可一宜定其制
曰有复父雠者事发具其事下尚书省集议以闻酌
处之则经无失指矣有诏以悦申冤请罪诣公门流
循州
穆宗世京兆人康买得年十四父宪责钱于云阳张
□□醉拉宪危死买得以□趫悍度救不足解则举
锸击其首三日□死刑部侍郎孙革建言买得救父
难不为暴度不解而击不为凶先王制刑必先父子
之亲春秋原心定罪周书诸罚有权买得孝性天至
宜赐矜宥有诏减死
北梦琐言唐太和中李德裕镇浙西有刘三复者少
贫苦学有才思时中人赍御书至以赐德裕德裕试
其所为谓曰子可为我草表能立就或归以创之三
复曰文理贵中不贵其速德裕以为当言三复又请
曰渔歌樵唱皆传公述作愿以文集见示德裕出数
轴与之三复乃体而为表德裕嘉之因遣诣阙求试
果登第历任台阁三复能纪三生事云曾为马马常
患渴望驿而嘶伤其蹄则连心痛后三复乘马硗确
之地必为缓辔有辙石必去之其家不施门限虑伤
马蹄也其子邺敕赐及第登庙廊上表雪德裕以朱
崖神榇归葬洛中报其先恩也士大夫美之
唐书白居易传居易从祖弟敏中为左司员外郎武
宗雅闻居易名欲召用之是时居易足病废宰相李
德裕言其衰苶不任事即荐敏中文词类其兄而有
器识即日知制诏召入翰林为学士进承旨宣宗立
以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迁中书侍郎兼刑
部尚书德裕贬敏中诋之甚力议者訾恶德裕着书
亦言惟以怨报德为不可测盖斥敏中云
北梦琐言唐监察李航福之子美茂洽畅播于时流
黄巢后扶侍甚善归东都别墅与御史穆延晦同行
宿于虢州公馆翌日修谒郡牧张存即王拱下部将
也谓典客曰我受穆家恩命今穆侍御经过必须展
分报达也典客诣馆于穆生因修状谒谢张公大怒
且曰此言得自何人具以典谒为对乃斩谒者穆生
惊怪失意归馆寻遣人就而害之李监察不谕方抱
忧惶俄亦遇害将以灭口于时李公绕圣善所憩之
状无以求活竟同非命他日兄弟诉冤梦航谓骨月
间曰张存已得请于上帝不日即死果为拱所诛葆
光子尝读李肇国史补曰李公汧曾放死囚他日道
次遇之其人感恩延归其家与妻议所酬之物妻嫌
数少此人曰酬物少不如杀之李公急走遇侠士方
免此祸常以为虚诞今张存翻害穆李即史补之说
信非虚诞也怪哉
郑文公畋字台文父亚曾任桂营观察使畋生于桂
州小字桂儿时西门思恭为监军有召征赴阙亚饯
于北郊自以衰年因以畋托之曰他日愿以桂儿为
念九泉之下不敢忘之言讫泫然流涕思恭志之及
为神策军中尉亚已卒思恭使人召畋馆之于第年
未及冠甚爱之如甥侄因选师友教导之畋后官至
将相黄巢之入长安西门思恭逃难于终南山畋以
家财厚募有勇者访而获之以归岐下温凊侍膳有
如父焉思恭终于畋所畋葬于凤翔西冈松柏皆手
植之未几畋亦卒葬近西门之坟百官皆造二垄以
吊之无不坠泪咸伏其义也
谈言进士崔涯张祜下第后多游江淮常嗜酒侮谑
时辈或乘饮兴即自称侠二子好尚既同相与甚洽
崔因醉作侠士诗云太行岭上三尺雪崔涯袖中三
尺铁一朝若遇有心人出门便与妻儿别由是往往
播在人口崔张真侠士也以此人多设酒馔以待之
得以互相推许一旦张以诗上牢盆使出其子授漕
渠小职得堰俗号冬瓜张二子一椿儿一桂子有诗
曰椿儿绕树春园里桂子寻花夜月中人或戏之曰
贤郎不宜作等职张曰冬瓜合出祜子戏者相与大
哂后岁余薄有资力一夕有非常人装饰甚武腰剑
手囊贮一物流血于外入门谓曰此非张侠士居也
曰然张揖客甚谨既坐客曰有一雠人十年莫得今
夜获之喜不可已指其囊曰此其首也问张曰有酒
否张命酒饮之客曰此去三数里有一义士余欲报
之则平生恩雠毕矣闻公气义可假余十万缗立欲
酬之是余愿矣此后赴汤蹈火为狗为鸡无所惮张
且不吝深喜其说乃扶囊烛下筭其缣素中品之物
量而与之客曰快哉无所恨也乃留囊首而去期以
却回及期不至五鼓绝声东曦既驾杳无踪迹张虑
以囊首彰露且非己为客既不来计将安出遣家人
将欲埋之开囊出之乃豕首也因方悟之而叹曰虚
其名而无其实而见欺之若是可不戒欤豪杰之气
自此而丧矣
北梦琐言唐杨晟始事凤翔节度李昌符累立军功
因而疑之潜欲加害昌符爱妾周氏愍其无辜密告
之由是亡去而获免后为驾前五十四军都指挥使
除威胜军节度使建节于彭州抚绥士民延敬宾客
洎僧道辈各得其所人甚怀之李昌符之败因令求
访周氏既至以义母事之周氏自以少年复有美色
恳有好合之请弘农告誓天地终不以非礼遇之每
旦未视事前必伸问安之礼虽厄在重围未尝废也
云溪友议南中丞卓吴楚游学十余年衣布缕乘牝
卫薄游上蔡蔡牧待之似厚而为客吏难阻每宴集
令召则云南秀才自以衣冠不整称疾不赴南牛羁
旅穷愁似无容足之地惟城南鬻饭老妪待之无厌
色后十七年为蔡牧到郡乃曰古人一饭之恩必报
睚□之怨必酬吾虽位微幸当斯日也遂戮仇吏而
报饭妪焉
海录碎事方干告急于越帅刘公贻钱十万绢五万
先生复书不能他辞惟言千感恩万感恩
册府元龟后唐刘训庄宗同光末为襄州节度使雒
阳有变训以私忿害节度副使胡装族其家闻者冤
之
郭崇韬为枢密使初庄宗为晋王以孟知祥为中门
使甚有辅佐功后数年举崇韬自代崇韬尝德之及
庄宗有天下崇韬为枢密使知祥为京兆副留守知
留守事同光三年庄宗命崇韬从魏王岌伐蜀崇韬
将行因奏云陛下委臣以戎事仗将士之忠孝凭陛
下之神武鼓行而西庶几集事如蜀川平定陛下择
帅以臣料之信厚善谋事君以礼则北京副留守孟
知祥有焉愿陛下志之及蜀平庄宗遽命知祥为剑
南节度使自太原驰骑入蜀
崔协字文交父彦融与崔荛素相友善彦融为万年
荛谒于县彦融未出有尺题在案皆赂遗于寺人矣
荛知其繇径始恶其为人及彦融为司勋郎中荛已
为左丞通刺不见初以为戏再闻名于将命者荛曰
郎中行止鄙杂故非取见丞相知之改楚州刺史卒
于任诫其子曰世世无忘崔荛故其子弟尝云世雠
协为兵部尚书侍郎与中书舍人崔居俭相遇于幕
次协厉声而言曰崔荛之子何敢相见居俭亦报之
左降太子詹事
朱汉宾庄宗时为左龙武统军河中节度使朱友谦
入朝时西军未还阉伶用事害友谦者不一而汉宾
伺知之时明宗居雒阳以友谦故人置酒于第庄宗
诸弟在席时友谦赐姓名继麟坐在永王重霸之上
酒酣汉宾以大觥奉友谦曰公虽名位高坐于皇弟
之上非宜也仆与公俱在梁朝以宗姓相厚自公入
朝三发军函候问略无报复忽于卑位不已甚乎元
行钦恐其纷然乃解之曰素为昆仲今让兄何也明
宗曰统军亦须饮大器方止不数日友谦赤族
周张永德父颖为安州防御使性卞急峻部曲曹澄
与不逞之徒数人同谋执颖而杀之遂奔于金陵及
世宗征淮南以永德之故遣江南李景执澄等赐永
德俾甘心而戮之
陈观为枢密直学士广顺二年十二月诏故青州节
度使霍彦威嫡孙绪为弘文馆校书郎侄承庆为秘
书省正字彦威子承训累典郡符先是观在承训门
下观以霍氏门户孤弱言之于相王峻峻为之闻奏
故有是授
王峻为枢密使时有赵崇勋者梁故租庸使□之侄
见在陈州诏本州量给先系官赵□店宅以赐之从
峻之请也峻幼事□颇得亲爱至是尝与中书言欲
与□求赠官及立碑以报宿恩同列谓之曰赵张二
族贪权擅利同倾梁室至今言者无不切齿若为立
碑赠官恐生物议峻乃止但奏请与赵崇勋店宅而
已
许迁为单州刺史误断不合死罪其家诣阙致讼下
开封府时陈观知府素与迁不协深劾其事欲追迁
对讼太祖以事犹可原但罢郡而已迁既入朝诟陈
观谓王峻曰相公当政所与参议宜求贤德如陈观
者为儒无士行为官多挟情苟知子细屠沽儿耻与
为侣况明公乎峻无以沮之又于卿监幕次丑言备
至既而婴疾请归天平而卒
宋齐丘仕江南李景伪官至太傅中书令性倜傥不
羇轻财好施颇为其国人所重及世宗南征吴人大
惧时陈觉与李征古皆齐丘门人因进说于景请退
居后苑委国于齐丘景繇此衔之初吴人遣锺谟奉
表上世宗寻遣德明复命于金陵德明因说李景请
割江北之地求加于我而陈觉李征古等以德明为
卖国请戮之景遂杀德明及江南内附世宗放锺谟
南归谟本德明党也思与复雠因言于景云齐丘当
国危之际遣门人献议欲因便以夺主位无人臣之
礼景于是下伪制放齐丘归九华山寻而幽死之陈
觉李征古□赐自尽
南唐近事严求微时为阳邑吏阳宰器之待以宾礼
每曰卿当自爱他日极人臣之位吾不复见卿之贵
幸以遗孤留意期年严亟登公辅宰殁既久其子理
遗命候谒严门严赠担石束帛而已其子慊怀而退
严不甚顾密遣家人赍黄金数十斤伺于逆旅间谢
之曰非阳宰之子乎相君使奉金以备行李又荐一
官地宅仆马毕为之置其子他日及门致谢严曰聊
以报尊府君平昔之遇耳一见后终身谢绝焉
陆游南唐书卢绛传金陵城陷绛独不降谋南据闽
中过歙州怒刺史龚慎仪不出迎杀之而行已而卒
降授冀州团练使遇龚慎仪兄子赞善大夫颖于朝
诟绛曰是杀我叔父者执至殿陛诉冤诏属吏枢密
使曹彬言其才略可用愿宥其死使自效太祖曰是
貌类侯霸荣何可留也斩于西市
申屠令坚传刘茂忠为袁州刺史金陵破后主归京
师茂忠遂降入朝舟次淮口谒关吏称袁州刺史吏
掷刺于地曰此亡国之俘何刺史也叱令执杖庭参
至京师授登州刺史关吏抵罪适编管登州茂忠见
之曰乃汝耶即日责拜谒两衙必令植立庭下吏惭
愤死
十国春秋南汉薛用丕传用丕大宝初为礼部尚书
与左丞锺允章有旧好许彦真之告变也后主命宦
者与用丕杂治允章用丕揣宦者意告以必不免允
章执用丕手泣曰天乎冤哉老夫今日犹杌上肉耳
分为雠人所烹但恨邕昌幼不知我冤俟其长公可
为我告之邕昌者允章二子名也彦真闻之骂曰反
贼欲使儿子报雠耶复入白后主允章实与二子共
登坛潜有所祷并捕二子系狱诛之
楚彭玕传玕世为庐陵人当唐末时天下阻兵以门
籍为胥吏有大志常怏怏不乐于吏事同曹多心厌
之一日同曹吏李氏者私集侪属燕饮而玕不之召
自往赴之见十数辈已毕会而李不具馔玕知其忌
己也阳遗席帽去行数里复来取帽见同曹吏饮
自如遂含笑走叹曰大丈夫当取富贵列鼎俎食何
必狎此鼠辈而聚饮啜乎玕妇闻之曰请以箱奁资
易酒馔以致报何如玕从之于是治供具尽召李氏
坐中主客酒酣谓众客曰玕不才不能从事诸君请
自此决退耕□亩矣既归乡里有山名王岭益破家
鬻产冶铁为兵宰牛练楮为甲胄与兄弟倡率义师
以自卫乡党为名得勇力无赖者五百余人玕乃立
偏裨设号令雄于一乡会群盗数千掠抚州时镇南
节度使锺传统江西八郡不能制而南城人危全讽
兄弟亦起义师连玕并力攻之斩其贼帅众盗遂奔
溃传闻之表全讽抚州刺史玕吉州刺史玕归本州
益广城池务农训兵尢禁博钱玕常切齿李氏至是
阴令人博于其家尽诛其妻子数十人有裨将袁大
虫等私语曰使君今位重皆吾辈力也而诸将竟无
分禄之地奈何玕闻之因大雪伏甲幕下夜会诸将
饮酒醉尽杀之其急睚□类如此
何景山传景山故唐进士少有文名入湖南为王逵
掌书记居恒轻周行逢为人行逢恨之未有以发及
据有潭州署景山益阳县令俄因事缚而投之江曰
汝常佐王逵今逵死且为我告龙君勿复还也
恩雠部纪事三
辽史西夏传俗喜报雠有丧则不伐人负甲叶于背
识之雠解用鸡猪犬血和酒贮于髑髅中饮之乃誓
曰若复报雠谷麦不收男女秃癞六畜死蛇入帐有
力小不能复雠者集壮妇享以牛羊酒食趋雠家纵
火焚其庐舍俗曰敌女兵不祥辄避去诉于官官择
舌辨气直之人为和断官听其屈直杀人者纳命价
钱百二十千
宋史陶□传□尝以书干宰相李崧崧甚重其文时
和凝亦为相同奏为著作佐郎集贤校理初崧从契
丹以北高祖入京师以崧第赐苏逢吉而崧别有田
宅在西京逢吉取之崧自北还因以宅券献逢吉逢
吉不悦而崧子弟数出怨言其后逢吉乃诱告崧与
弟屿嶬等下狱崧惧移病不出崧族子昉为秘书郎
尝往候崧崧语昉曰迩来朝廷于我有何议昉曰无
他闻唯陶给事往往于稠人中厚诬叔父崧叹曰□
自单州判官吾取为集贤校理不数年擢掌诰命吾
何负于陶氏子哉及崧遇祸昉尝因公事诣□□问
昉识李侍中否昉敛□应曰远从叔尔□曰李氏之
祸□出力焉昉闻之汗出
李涛传泾帅张彦泽杀记室张式夺其妻式家人诣
阙上诉晋祖以彦泽有军功释其罪涛伏合抗疏请
置于法晋祖崩涛坐不赴临停未几起为洛阳令迁
屯田职方郎中中书舍人会契丹入汴彦泽领突骑
入京城恣行杀害人皆为涛危之涛诣其帐通剌谒
见彦泽曰舍人惧乎涛曰今日之惧亦犹足下昔年
之惧也向使先皇听仆言宁有今日之事彦泽大笑
命酒对酌涛神色自若
梦溪笔谈王延政据建州命大将章某守建州城尝
遣部将刺事于军前后期当斩惜其材未有以处归
语其妻其妻连氏有贤智私使人谓部将曰汝法当
死急逃乃免与之银数十两曰竟行无顾家也部将
得以潜去投江南李主以隶查文徽麾下文徽攻延
政部将适主是役城将陷先喻城中能全连氏一门
者有重赏连氏使人谓之曰建民无罪将军幸赦之
妾夫妇罪当死不敢图生若将军不释建民妾愿先
百姓死誓不独生也词气感慨发于至诚不得已为
之戢兵而入一城获全至今连氏为建安大官至
卿相者接踵皆连氏之后也又李景使大将胡则守
江州江南国下曹翰以兵围之三年城坚不可破一
日怒一饔人鲙鱼不精欲杀之其妻遽止之曰士卒
守城累年矣暴骨满地奈何以一食杀士卒耶则乃
舍之此卒夜缒城走投曹翰具言城中虚实先是城
西南依崄素不设备卒乃引王师自西南攻之是夜
城陷胡则一门无遗类二人者其为德一也何其报
效之不同耶
宋史樊知古传知古父潜事李景知古尝举进士不
第遂谋北归以求进用金陵平擢拜侍御史令乘传
按行江南诸州询访利病复命知江东南路转运使
数日改授江南转运使豫章洪氏尝掌升州榷酤逋
铁钱数百万至是知古挟微时常辱于洪氏责偿铜
钱以快意
赵普传初太祖侧微普从之游既有天下普屡以微
时所不足者言之太祖豁达谓普曰若尘埃中可识
天子宰相则人皆物色之矣自是不复言
魏仁浦传仁浦性宽厚接士大夫有礼务以德报怨
汉干佑中有郑元昭者开封浚仪人为安邑解县两
池榷盐使迁解州刺史会诏以仁浦妇翁李温玉为
榷盐使管两池元昭不得专其利仁溥方为枢密院
主事元昭意仁浦必庇温玉会李守真以河中叛温
玉子在城中元昭即系温玉以变闻时周祖总枢务
知其有间置而不问显德中仁浦为枢密使元昭不
自安及代归阙道洛都以情告仁浦弟仁涤仁涤曰
公第去可无忧我兄素宽仁有度虽公事不欲伤于
人岂念私隙乎元昭至京师仁浦果不介意白周祖
授元昭庆州刺史汉隐帝宠作坊使贾延徽延徽与
仁浦并居欲并其第屡谮仁浦几至不测及周祖入
汴有擒延徽授仁浦者仁浦谢曰因兵戈以报怨不
忍为也力保全之当时称其长者
张藏英传藏英涿州范阳人唐末举族为贼孙居道
所害藏英年十七仅以身免后逢居道于豳州市引
佩刀刺之不死为吏所执节帅赵德钧壮之释而不
问以补牙职藏英后闻居道避地关南乃求为关南
都巡检使至则微服铁挝匿居道舍侧伺其出击
之仆于地啮其耳啖之遂禽归设父母位陈酒肴缚
居道于前号泣鞭之脔其肉经三日刳其心以祭即
诣官首服官为上请而释之燕蓟间目为报雠张孝
子
范廷召传廷召冀州枣强人父铎为里中恶少年所
害廷召年十八手刃父雠剖取其心以祭父墓
张永德传太祖即位授武胜军节度富民高进者豪
横莫能禁永德乃发其奸置于法进潜诣阙诬永德
缘险固置十余寨图为不轨太祖命枢密都承旨曹
翰领骑兵察之诘其寨所进曰张侍中诛我宗党殆
尽希中以法报私忿尔翰以进授永德永德遽解缚
就市笞而释之时称其长者
曹光实传光实雅州百丈人父畴为蜀静南军使控
扼邛崃以捍蛮夷光实少武勇有胆气轻财好施不
事细行意豁如也畴卒光实嗣职迁永平军节度管
内捕盗游奕使干德中太祖命王全斌等平蜀俄而
盗贼群起夷人张忠乐者尝群行攻劫且憾光实杀
其徒党率众数千中夜掩至环其居鼓噪并进光实
负其母挥戈突围以出贼众辟易不敢近贼杀其族
三百余口又发冢墓毁其棺椁光实诣全斌具以事
白誓雪冤愤时蜀中诸郡未下乃图雅州地形要害
兼陈用兵攻取之策请官军先下之全斌壮其志令
率兵先导果克其城获忠乐而甘心焉全斌乃署光
实为义军都指挥使残寇犹据沈黎光实以所部尽
平之遂以光实知黎雅二州兼都巡检使安集劳来
蛮夷怀之
马仁瑀传仁瑀入宋历官龙捷左厢都指挥使领岳
州防御使移领汉州王维勋以后族骄恣凌蔑将帅
人皆引避独仁瑀词气不相下尝攘臂欲殴之会帝
将讲武郊外遂欲相图各勒所部兵私市白梃太祖
密知之诏罢讲武出仁瑀为密州防御使
李璘传璘瀛州河间人晋开运末契丹犯边有陈友
者乘乱杀璘父及家属三人干德初璘隶殿前散祇
候友为军小校相遇于京师宝积坊北璘手刃杀友
而不遁去自言复父雠案鞫得实太祖壮而释之雍
熙中又有京兆鄠县民甄婆儿母刘与同里人董知
政忿竞知政击杀刘氏婆儿始十岁妺方襁褓托邻
人张氏乳养婆儿避雠徙居赦村后数年稍长大念
母为知政所杀又念其妹寄张氏与兄课儿同诣张
氏求见妹张氏拒之不得见婆儿愤怒悲泣谓兄曰
我母为人所杀妹流寄他姓大雠不报何用生为时
方寒食具酒馔诣母坟恸哭归取条桑斧置袖中往
寻知政知政方与小儿戏婆儿出其后以斧斫其脑
杀之有司以事上请太祖嘉其能复母雠特贷焉
青箱杂记龚□邵武人先仕江南归朝为侍御史尝
愤叛臣卢绛杀其叔慎仪又害其家后绛来陛见舞
蹈次□遽前以笏击而踣之太祖惊问其故□曰臣
为叔父复雠非有他也因俯伏顿首请罪极言绛狼
子野心不可畜太祖即下令诛绛而赦□
宋史曹彬传彬北征之失律也赵昌言表请行军法
及昌言自延安还被劾不得入见彬为请于上乃许
朝谒
高锡传锡为屯田员外郎干德初赐绯太宗尹京石
熙载在幕中锡弟铣应进士举于熙载望首荐铣辞
艺浅薄熙载不许锡深衔之数于帝前言熙载裨赞
无状帝具以语太宗且曰当为汝择人代之太宗曰
熙载勤于乃职闻高锡尝求荐其弟熙载拒之虑为
锡所构帝大悟虽怒之未有以发会使清州私受节
帅郭崇赂遗又尝致书沣州刺史为僧求紫衣为人
所告事下御史府核实责贬莱州司马
文苑传高□字子奇开封雍丘人后唐清泰中举进
士同辈绐之曰何不从裴仆射求知乎时裴□以左
仆射致仕后进无至其门者□性纯朴信其言以文
贽于□明年礼部侍郎马裔孙知贡举乃□门下生
也□以□语之遂擢乙科
雷德骧传德骧子有邻开宝中举进士不第其父既
窜灵武意宰相赵普挤抑之时堂后吏胡赞李可度
或称其请托受赇而秘书丞王洞与德骧同年登第
有邻每造谒洞洞多以家事委之一日洞令有邻市
白金半锭因曰此令吾子知要与胡将军盖谓赞也
时又有招应摄官三任详由全者许投牒有司即得
召试录用有邻素与前摄上蔡主簿刘伟交游知伟
虽尝三摄而一任失其解由伟造伪印令其兄前进
士侁书写之因是得试遇铨遂具章告其事并下御
史府按鞫有邻出入赞家说其事多实狱具伟坐弃
市洞等并决杖除名赞可度仍籍其家有邻授秘书
省正字赐公服靴笏银鞍勒马绢百匹自是累上疏
密告人阴事俄被病白昼见伟入室以杖棰其背有
邻号呼闻于外数日而死赐德骧钱十万以给丧事
吴廷祚传廷祚子元载知秦州州民李益者为长道
县酒务官家饶于财僮奴数千指恣横持郡吏短长
长吏而下皆畏之民负息钱者数百家郡为督理如
公家租调独推官冯伉不从益遣奴数辈伺伉按行
市中拽之下马因毁辱之先是益厚赂朝中权贵为
庇护故累年不改及伉屡表其事又为邸吏所匿不
得达后因市马译者附表以闻译因入见上其表帝
大怒诏元载逮捕之诏书未至京师权贵已报益益
惧亡命元载以闻帝愈怒诏州郡物色急捕之获于
河中府民郝氏家鞫于御史府具得其状斩之尽没
其家益子仕衡先举进士任光禄寺丞诏除籍终身
不齿益之伏法民皆饭僧相庆淳化二年加领富州
刺史俄徙知成都府王小波乱元载不能捕灭受代
归阙而成都不守时李仕衡通判华州常衔元载因
事杀其父伺元载至阙遣人阅行装收其关市之税
元载拒之仕衡抗章疏其罪坐责郢州团练副使
张齐贤传齐贤少时家贫父死无以为葬南河县吏
为办其事齐贤深德之事以兄礼虽贵不替也仲兄
昭度尝授齐贤经及卒表赠光禄寺丞又尝依太子
少师李肃家肃死为营葬事岁时祭之赵普尝荐齐
贤于太宗未用普即其前列事以谓陛下若进齐贤
则齐贤他日感恩更过于此上大悦遂大用
张平传雍熙四年历盐铁使初在彭门日郡吏有侮
平者数辈后悉被罪配京窑务平子从式适董其役
见之以语平平召至第为设酒馔劳之曰公等不幸
偶罹斯患慎勿以前为念给以缗钱且戒从式善视
之未几遇赦得原时人称其宽厚
郭贽传贽初文赋有声邑人同在籍中者忌之潜加
构毁自是连上不中选洎贽再知贡举邑人以明经
充荐诏下日悔泣而去贽闻之命其所亲召还慰谕
俾就举遂预荐中第
刘谦传谦博州堂邑人父仁罕宋初迁许州龙卫副
指挥使会王师征广南为前锋还改同州都校卒谦
少感慨不拘小节而诣岭表省父仁罕资以金帛令
北归行商还堂邑旧墅尝为乡里恶少所辱谦不胜
怒殴死之亡命京师遂应募从军补卫士历官殿前
都指挥使领保静军节度
吕端传端祖兖尝事沧州节度刘守文为判官守文
之乱兖举族被害时父琦方幼同郡赵玉冒锋刃绐
监者曰此予之弟非吕氏子遂得免玉子文度为耀
帅文度孙绍宗十余岁端视如己子表荐赐出身
曹利用传孙继邺字元嗣其先金陵人祖谦事李□
为长剑都指挥使南伐闽援兵不至战死父承睿时
为小校愤将兵者不如期致其父没乃刺杀之亡去
转徙淮楚间久之入京师以策上太宗授左班殿直
终左藏库使
寇准传干兴元年再贬雷州司户参军初丁谓出准
门至参政事准甚谨尝会食中书羹污准须谓起徐
拂之准笑曰参政国之大臣乃为官长拂须耶谓甚
愧之由是倾构日深及准贬谓亦南窜道雷州准遣
人以一蒸羊逆境上谓欲见准准拒绝之闻家僮谋
欲报雠者乃杜门使纵博毋得出伺谓行远乃罢
五总志寇莱公贬雷州杨文公在西掖既得词头有
请于丁晋公公曰春秋无将汉法不道皆其罪也杨
深不平之及晋公去位杨尚书制为责词曰无将之
戒深着于鲁经不道之诛难逃于汉法一时快之
李至传至生七岁而孤鞠于飞龙使李知审家性吝
啬及贵即逐其养子以利其赀知审因至亦至右金
吾卫大将军
陈执中传执中为右正言曹利用□卢士伦除福建
运使惮远不行利用为请乃改京东执中尝劾奏之
利用挟私忿出执中知汉阳军
邢昺传昺曹州济阴人咸平中王钦若知贡举有告
其受举人贿赂者下御史台鞫得状钦若自诉诏昺
与边肃母宾古阎承翰就太常寺覆推昺力辩钦若
而洪谌抵罪钦若以是德之昺之厚被宠顾钦若与
有功焉
张知白传知白参知政事时王钦若为相知白论议
多相失因称疾辞位罢为刑部侍郎翰林侍读学士
知大名府及钦若分司南京宰相丁谓素恶钦若从
知白南京留守意其报怨既至待钦若加厚谓怒复
徙知白亳州
刘筠传筠官龙图阁直学士卒一子早卒田卢没官
包拯少时颇为筠所知及拯显奏其族子为后又请
还所没田庐云
王旦传旦中书有事送枢密院违诏格寇准在密院
以事上闻旦被责第拜谢堂吏皆见罚不逾月密院
有事送中书亦违诏格堂吏欣然呈旦旦令送还密
院准大惭见旦曰同年甚得许大度量旦不答
刑法志复雠后世无法仁宗时单州民刘玉父为王
德殴死德更赦玉私杀德以复父雠帝义之决杖编
管
冯京传始京乡居受恩通判南宫成迨贵以郊恩官
其子
王超传超子德用状貌雄毅面黑颈以下白□人皆
异之言者论德用貌类艺祖御史中丞孔道辅继言
之且谓德用得士心不宜久典机密遂罢为武宁军
节度使徐州大都督府长史徙知曹州或谓德用曰
孔中丞害公今死矣德用曰中丞言官岂害我者朝
廷亡一忠臣可惜也
司马光传光为馆阁校勘同知礼院加集贤校理从
庞籍辟通判并州麟州屈野河西多良田夏人蚕食
其地为河东患籍命光按视光建筑二堡以制夏人
募民耕之耕者众则籴贱亦可渐纾河东贵籴远输
之忧籍从其策而麟将郭恩勇且狂引兵夜渡河不
设备没于敌籍得罪去光三上书自引咎不报籍没
光升堂拜其妻如母抚其子如昆弟时人贤之
过庭录种世衡倅凤翔以赃编置高州文正知其才
奏授武职帅陕提拔为多忠宣为庆帅种子诂为环
守执属羌为盗奏流南方羌过庆声冤忠宣为按验
果非盗释之时介甫当柄诂乘时诉忠宣挟情变狱
对狱宁州事皆无状忠宣谪守信阳家府自洺之恩
平簿免归终光禄丧时年三十七怡然无干禄意永
嘉夫人谓曰人为亲求官者多矣尔亲老家贫既有
一命安得置而勿问耶先子承志调原之曹掾僦寓
长安于提举刘韐客次见绯衣老出厅事后注视先
子曰公范忠宣后乎先子愕然不知为谁应曰是也
老曰见公颐颔音声类丞相耳先子窃问其姓名老
曰吾乃史师也旧供事忠宣拜尊丈于公家契甚厚
委曲问行藏先子具以告相揖而去先子之任种忠
宪克西夏帅京原辟史为客一日史从种郡圃正己
堂习射种曰以先祖才业只终皇城使某何人叨冒
乃尔然子孙继承至今不敢忘范文正之德中间以
家叔事颇难见渠子弟欲访其后少报先德未得其
人也史具言长安邂逅先子曲折种即颛使具书邀
至军前议事一见甚喜张宴酒酣谓先子曰先祖荷
文正不杀之恩先子曰盖未闻也种曰公为范氏子
独不知此乎先子曰先公以公议举人非谓私恩未
尝语家人也安得知之种益钦叹曰真有家风也厚
赠先子归曰此有警当屈贤者席威平之役召先子
从行奏功特改秩旋劳累迁升四十一岁已为员外
郎皆种吹嘘之力也戊辰正旦侍坐同叔兄晚膳先
子言穷达有命不可妄求因及此谨退而记之
王济传济字巨川其先真定人祖卿有词辨赵王镕
召置幕府镕政衰卿惧祸避地深州饶阳遂为县人
济少时深州刺史念金锁一见器之且托后于济金
锁没济抚其孤援置禄仕素与内臣裴愈有隙愈坐
事上怒甚命宪府鞫之济适知杂事力为辨理遂获
轻典
司马池传池知河中府徙同州又徙杭州池性质易
不饰厨传剸匕非所长又不知吴俗以是谤讥闻朝
廷转运使江钧张从革劾池决事不当十余条及稽
留德音降知德州初转运使既奏池会吏有盗官银
器械州狱自陈为钧掌私厨出所卖过半又越州通
判载私物盗税乃从革之姻遣人私请或谓池可举
劾以报雠池曰吾不为也人称其长者
厚德录杨侍郎偕知审官院元昊乞和而不称臣偕
上言以谓连年出师国力日以蹙莫如以书遗之徐
图诛灭之计谏官欧阳修蔡襄连章劾奏偕职为从
官不思为国讨贼而助元昊不臣之请罪当诛偕不
自安求知越州道改知杭而襄谒告迎亲杭而轻游
里市或谓曰何不以言于朝偕曰襄尝以公事诋我
我岂可以私报也
石林燕语王武恭自枢密使谪知随州孔道辅所论
也道辅死或有告武恭害公者死矣武恭愀然出曰
可惜朝廷又丧一直臣文潞公为唐质肃所击罢宰
相质肃亦坐贬岭外至和间稍牵复为江东转运使
会潞公复入相因言唐某疏臣事固多中初贬已重
而久未得显擢愿得复召还仁宗不欲止命迁官除
河东
宋史宋庠传沈邈尝为京东转运使数以事侵庠及
庠在洛邈子监曲院因出借县人负物杖之道死实
以他疾而邈子为府属所恶欲痛治之以法庠独不
肯曰是安足罪也人以此益称其长者
杨燧传燧开封人善骑射应募隶军籍从征贝州穴
城以入贼平功第一历宁远军节度殿前副都指挥
使卒赠侍中谥曰庄敏燧初穴贝州城时为叛兵所
伤同行卒刘顺救之得免及贵顺已死访恤其家甚
至故人妻子贫不能活者一切收养之人推其义
罗拯传拯官天章阁待制徙知永兴军青□秦三州
卒年六十五拯性和柔不与人较曲直为发运使时
与副皮公□不协公□徙他道御史劾其贷官钱拯
力为辩理钱公辅为谏官尝论拯短而公辅姻党多
在拯部内往往荐进之或讥以德报怨拯曰同僚不
协所见异也谏官所言职也又何怨乎时论服其长
者
李清臣传清臣为人宽宏不忮害尝为舒亶所劾及
在尚书亶以赃抵罪独申救之曰亶言无状然谓之
赃则不可再为姚□所驳当绍圣议贬或激使甘心
清臣为之言曰□以职事所见或不同岂应以臣故
而加重帝悟薄□罪
挥麈余话元丰末章子厚为门下侍郎以本官知汝
州时钱穆父为中书舍人行告词云鞅鞅非少主之
臣悻悻无大臣之操子厚固怨之矣元佑间穆父在
翰苑诏书中有不容群枉规欲动摇以指子厚尤以
切齿绍圣初子厚入相例遭斥逐穆父既出国门蔡
元度饯别因诵其前联云公知子厚不可撩拨何故
诋之如是穆父愀然曰鬼劈口矣元度曰后来代言
之际何故又及之穆父笑曰那鬼又来劈一劈了去
宋史神宗本纪元丰元年十二月丙辰诏青州民王
赟以复父雠免死刺配邻州
刑法志元丰元年青州民王赟父为人殴死赟幼未
能复雠几冠刺雠断支首祭父墓自首论当斩帝以
杀雠祭父又自归罪其情可矜诏贷死刺配邻州
王陶传陶为御史中丞以韩琦不押文德常朝班奏
劾之陶始受知琦骤加奖拔帝初临御颇不悦执政
之专陶料必易置大臣欲自规重位故视琦如雠力
攻之琦闭门待罪帝以陶为侍读学士知蔡州初陶
微时苦贫寓京师教小学其友姜愚气豪乐施一日
大雪念陶奉母寒馁荷一铺□雪行二十里访之陶
母子冻坐日高无炊烟愚亟出解所衣锦裘质钱买
酒肉薪炭与附火饮食又捐数百千为之娶陶既贵
尹洛愚老而丧明自卫州新乡往谒之意陶必念旧
哀己陶对之邈然但出尊酒而已愚大失望归而病
死闻者益薄陶之为人
王存传存为枢密直学士改兵部尚书转户部神宗
崩哲宗立永裕陵财费不逾时告备宰相乘间复徙
之兵部蔡确以诗怨讪存与范纯仁欲薄其罪确再
贬新州存亦罢以端明殿学士知蔡州始存之徙兵
部确力也至是为确罢士大夫善其能捐怨
闻见前录章惇之妻尝劝惇无修怨惇作相专务报
复首起朋党之祸惇妻死惇悼念不堪陈莹中见惇
容甚衰谓惇曰公与其无益悲伤曷若念夫人平生
之言盖讥惇之报怨也
范纯仁传纯仁为成都路转运使以新法不便戒州
县未得遽行安石怒纯仁沮格因谗者遣使欲捃摭
私事不能得使者以他事鞭伤传言者属官喜谓纯
仁曰此一事足以塞其谤请闻于朝纯仁既不奏使
者之过亦不折言者之非后竟坐失察僚佐燕游左
迁知和州
纯仁为天章阁待制兼侍讲除给事中初种古因诬
纯仁停任至是纯仁荐为永兴军路钤辖又荐知隰
州每自咎曰先人与种氏上世有契义纯仁不肖为
其子孙所讼宁论曲直哉
纯仁以观文殿大学士知陈州初哲宗尝言贬谪之
人殆似永废纯仁前贺曰陛下念及此尧舜用心也
既而吕大防等窜岭表会明堂肆赦章惇先期言此
数十人当终身勿徙纯仁闻而忧愤上疏申理之忤
惇意诋为同罪落职知随州明年又贬武安军节度
副使永州安置时疾失明闻命怡然就道或谓近名
纯仁曰七十之年两目俱丧万里之行岂其欲哉但
区区之爱君有怀不尽若避好名之嫌则无为善之
路矣每戒子弟毋得小有不平闻诸子怨章惇纯仁
必怒止之江行赴贬所舟覆纯仁出衣尽湿顾诸子
曰此岂章惇为之哉既至永韩维责均州其子诉维
执政日与司马光不合得免行纯仁之子欲以纯仁
与光议役法不同为请纯仁曰吾用君实荐以至宰
相昔同朝论事不合则可汝辈以为今日之言则不
可也有愧心而生者不若无愧心而死其子乃止
彭汝砺传汝砺为中书舍人会知汉阳军吴处厚得
蔡确安州诗上之傅会解释以为怨谤谏官交章请
治之又造为危言以激怒宣仁后欲置之法汝砺曰
此罗织之渐也数以白执政不能救遂上疏论列不
听方居家待罪得确谪命除目草词曰我不出谁任
其责者即入省封还除目辨论愈切谏官指汝砺为
朋党宣仁后曰汝砺岂党确者亦为朝廷论事尔及
确贬新州又须汝砺草词遂落职知徐州初汝砺在
台时论吕嘉问事与确异趣徙外十年确为有力后
治嘉问它狱以不阿执政坐夺二官至是又为确得
罪人以此益贤之
挥麈余话章俞者郇公之族子早岁不自拘检妻之
母杨氏少而寡俞与之通已而有娠生子初产之时
杨氏欲不举杨氏母勉令留之以一合贮水缄置其
内遣人持以还俞俞得之云此儿五行甚佳将大吾
门雇乳者谨视之既长登第始与东坡先生缔交后
送其出守湖州诗首云方丈仙人出渺茫高情犹爱
水云乡以为讥己由是怨之其子入政府俞尚无恙
尝犯法以年八十勿论事见神宗实录绍圣相天下
坡渡海盖修报也所谓燕国夫人墓独处而无祔者
即杨氏也
宋史聂昌传昌字贲远抚州临川人始由太学上舍
释褐为相州教授历官户部尚书领开封府昌为人
□隽喜周人之急然恩怨大明睚□必报王黼之死
昌实遣客刺之弃尸道旁遂附耿南仲取显位左右
其说以误国卒至祸变而身亦不免焉
挥麈余话曾文肃初与蔡元长兄弟皆临川王氏之
亲党后来位势既隆遂为雠敌崇宁初文肃为元长
攘其相位文肃以观文守南徐时元度帅维扬赴镇
过郡元度开燕甚勤自为口号云并居二府同事三
朝怅契阔于当年喜逢迎于斯地又云对掌紫枢参
大政同扶赫日上中天谬为恭敬如是而中实不然
已而兴狱文肃遂迁衡阳
宋史范致虚传致虚为刑部尚书提举南京鸿庆宫
初致虚在讲议司延康殿学士刘昺尝乘蔡京怒挤
之后王采坐妖言系狱事连昺论死致虚争之昺得
减窜士论贤之
挥麈余话李处迈邯郸之孙政和初以直秘阁知相
州外甥张澄如莹繇宗女夫为承节郎侍行掌扎牍
之寄时聂贲远山为郡博士王将明甫为决曹掾如
莹处甥馆既与二公往还且周旋甚至悉皆怀感王
聂同年生也始甚欢而聂于乐籍中有所属意王亦
□之每戒不令前聂恨之因而遂成雠怨其后甫改
名黼为相荐如莹易文阶除枢密院编修已而更秩
为郎聂后以蔡元长称其刚方有立荐之改名昌擢
侍从黼大用事贬聂散官安置衡州益衔黼矣靖康
时事大变召登政府黼之诛死聂有力焉而聂亦以
是岁出使至绛州被害黼初败如莹踪迹颇危赖聂
之回互竟无它南渡之后出入中外骤登要途至端
明殿学士宣奉大夫拜庆远军节目以终四十三年
无一日居闲中兴以来如莹一人而已
詹大和坚老来京师省试罢坐微累下大理时李传
正端初为少卿初入之时坚老哀鸣曰某远方举人
不幸抵此祈公怜之端初怒操俚谈诟曰子嘴尖如
此诚奸人也因困辱之已而榜出奏名所犯既轻在
法应释得以无事自此各不相闻后十余年端初为
淮南路转运副使既及瓜坚老自郎官出为代端初
因忘之而坚老心未能平也相见各叙昧生平而已
既再见端初颇省其面目犹不记首事因曰郎中若
有素者岂尝邂逅朝路中邪风采堂堂非曩日比也
坚老答曰风采堂堂固非某所自见但不知比往时
嘴不尖否端初愧怍而寤
宋史王黼传黼为三公位元宰寻命致仕钦宗受禅
金兵入汴不俟命载其孥以东诏贬为崇信军节度
副使籍其家吴敏李纲请诛黼事下开封尹聂山山
方挟宿怨遣武士蹑及于雍丘南辅固村戕之民家
取其首以献帝以初即位难于诛大臣托言为盗所
杀
岳飞传飞为秉义郎康王即位飞上书数千言以越
职夺官归诣河北招讨使张所所待以国士借补修
武郎充中军统领所问曰汝能敌几何飞曰勇不足
恃用兵在先定谋栾技曳柴以败荆莫敖采樵以致
绞皆谋定也所矍然曰君殆非行伍中人飞因说之
曰国家都汴恃河北以为固苟冯据要冲峙列重镇
一城受围则诸城或挠或救金人不能窥河南而京
师根本之地固矣招抚诚能提兵压境飞惟命是从
所大喜借补武经郎命从王彦渡河至新乡金兵盛
彦不敢进飞独引所部鏖战夺其纛而舞诸军争奋
遂拔新乡翌日战侯兆川身被十余创士皆死战又
败之夜屯石门山下或传金兵复至一军皆惊飞坚
卧不动金兵卒不来食尽走彦壁乞粮彦不许飞引
兵益北战于太行山擒金将拓拔耶乌居数日复遇
敌飞单骑持丈八铁枪刺杀黑风大王敌众败走飞
自知与彦有隙复归宗泽张所死飞感旧恩鞠其子
宗本奏以官
曲端传王庶为龙图阁待制节制陕西六路军马端
为吉州团练使充节制司都统制端雅不欲属庶金
谍知端庶不协并兵攻鄜延时端尽统泾原精兵驻
淳化庶日移文趣其进又遣使臣进士十数辈往说
端端不听庶知事急又遣属官鱼涛督师端阳许而
实无行意乃引兵与玠会襄乐金攻延安急庶收散
亡往援温州观察使知凤翔府王将所部发兴元
比庶至甘泉而延安已陷庶无所归以军付自将
百骑与官属赴襄乐劳军庶犹以节制望端欲倚以
自副端弥不平欲即军中杀庶夺其兵夜走宁州见
陕西抚谕使谢亮说之曰延安五路襟喉今已失之
春秋大夫出疆得以专之请诛庶归报亮曰使事有
指今以人臣擅诛于外是跋扈也公为则自为端意
阻复归军明日庶见端为言己自劾待罪端拘縻其
官属夺其节制使印庶乃得去三年迁康州防御使
泾原路经略安抚使时延安新破端不欲去泾原乃
以知泾州郭浩权鄜延经略司公事自谢亮归朝廷
闻端欲斩王庶疑有叛意以御营司提举召端端疑
不行议者喧言端反端无以自明会张浚宣抚川陕
入辨以百口明端不反浚自收揽英杰以端在陕西
屡与敌角欲仗其威声然未测端意四年金人攻环
庆端遣吴玠等拒彭原店端自将屯宜禄玠先胜既
而金军复振玠小却端退屯泾州金乘胜焚邠州而
去玠怨端不为援端谓玠前军已败不得不据险以
防冲突乃劾玠违节制是秋兀朮窥江淮浚议出师
以挠其势端曰平原广野贼便于冲突而我军未尝
习水战金人新造之势难与争锋宜训兵秣马保疆
而已俟十年乃可端既与浚异浚积前疑竟以彭原
事罢端兵柄与祠再谪海州团练使万安州安置是
年浚为富平军败泾原军马出力最多皆缘前帅曲
端训练有方叙端左武大夫兴州居住浚欲复用端
玠与端有憾言曲端再起必不利于张公王庶又从
而间之浚入其说亦畏端难制端尝作诗题柱曰不
向关中兴事业却来江上泛渔舟庶告浚谓其指斥
乘舆于是送端恭州狱武臣康随者尝忤端鞭其背
随恨端入骨浚以随提点夔路刑狱端闻之曰吾其
死矣呼天者数声端有马名铁象日驰四百里至是
连呼铁象可惜者又数声乃赴逮既至随令狱史絷
维之糊其口胁之以火端干渴求饮予之酒九窍流
血而死年四十一西士大夫莫不惜之
万俟传除湖北转运判官改提点湖北刑狱岳
飞宣抚荆湖遇不以礼憾之入觐调湖南转
运判官陛辞希秦桧意谮飞于朝留为监察御史擢
右正言时桧谋收诸将兵权力助之言诸大将起
行伍知利不知义畏死不畏法高官大职子女玉帛
已极其欲盍示以逗遛之罚败亡之诛不用命之戮
使知所惧张俊归自楚州与桧合谋挤飞令劾飞
对将佐言山阳不可守命中丞何铸治飞狱铸明其
无辜桧怒以代治遂诬飞与其子云致书张宪令
虚申警报以动朝廷及令宪措置使还飞军狱不成
又诬以淮西逗遛之事飞父子与宪俱死天下冤之
王德传建炎三年春迁前军统领会苗刘走闽中诏
德追击隶韩世忠德欲自致功名而世忠必欲德为
之使遣亲将陈彦章邀德于信州彦章拔佩刀击德
德杀彦章尸诸市德至浦城斩苗瑀擒马柔古送行
在世忠讼其擅杀下台狱侍御史赵鼎按德当死帝
命特原之编管郴州时光世屯九江即以便宜复德
前军统制平信州妖贼王念经诏还旧秩加武显大
夫荣州刺史四年光世镇京口以德为都统制绍兴
三年光世宣抚江淮当移屯建康命韩世忠代之德
从数十骑自京口逆世忠度将及麾下徒步立道左
抗言曰擅杀陈彦章王德迎马头请死世忠下马握
其手曰知公好汉乡来纤介不足置怀乃设酒尽欢
而别
吕颐浩传颐浩有胆略善鞍马弓剑当国步艰难之
际人倚之为重自江东再相胡安国以书劝其法韩
忠献以至公无我为先报复恩雠为戒颐浩不能用
胡舜陟传舜陟为广西经略以知邕州俞儋有赃为
运副吕源所按事连舜陟提举太平观先是舜陟与
源有隙舜陟因讨柳贼劾源沮军事源以书抵秦桧
讼舜陟受金盗马非讪朝政桧素恶舜陟入其说奏
遣大理寺官袁楠燕仰之往推劾居两旬辞不服死
狱中
刘子羽传子羽坐富平之役与张浚俱罢寻为言者
所论责授单州团练副使泉州安置新除川陕宣抚
副使吴玠始为裨将未知名子羽独奇之言于浚浚
与语大悦使尽护诸将至是上疏论子羽之功请纳
节赎其罪诏听子羽自便
洪皓传皓子遵知太平州前守周璪以尝论遵闻遵
来不俟合符驰去遵追饯至十里劳苦如平时曰君
当官而行我何怨闻者以为盛德
宋德之传德之知阆州会吴曦变托跌足以避伪事
平始赴阆擢本路提点刑狱制帅安丙奏德之傲视
君命不俟代者之来径用观察使印领事诏降一官
改潼川路转运判官湖南路提刑改湖北召为兵部
郎宫朝论有疑安丙意丞相史弥远首以问德之德
之对曰蜀无安丙朝廷无蜀矣人有大功实不敢以
私嫌废公议忤时相意遂罢安丙深感德之尝谓人
曰丙不知正仲正仲知丙丙负正仲正仲不负丙请
婚于德之不许论者益称德之之贤
齐东野语王宣子尚书母葬山阴狮子坞为盗所发
时宣子为吏部员外郎其弟公衮待次乌江尉居乡
物色得之乃本村无赖□泗德者所为遂闻于官具
服其罪止从徒断黥隶他州公衮不胜悲愤时犹拘
留钤辖司公衮遂诱守卒饮之以酒皆大醉因手断
贼首朝复提之自归有司宣子亟以状白堂纳官以
赎弟罪事下给舍议时杨椿元老为给事张孝祥安
国兼舍人书议状曰复雠义也夫雠可复则天下之
人将交雠而不止于是圣人为法以制之当诛也吾
为尔诛之当刑也吾为尔刑之以尔之雠丽吾之法
于是凡为人子而雠于父母者不敢复而唯法之听
何也法行则复雠之义在焉故也今夫佐公衮之母
既葬而暴其骨是僇尸也父母之雠孰大于是佐公
衮得贼而辄杀之义也而莫之敢也以为有法焉律
曰发冢开棺者绞二子之母遗骸散逸于故藏之外
则贼之死无疑矣贼诚死则二子之雠亦报此佐公
衮所以不敢杀之于其始获而必归之吏也狱成而
吏出之使贼阳阳出入闾巷与齐民等夫父母之雠
不共戴天者也二子之始不敢杀也盖不敢以私义
故乱法今狱已成矣法不当死二子杀之罪也法当
死而吏废法则地下之辱沈痛□结终莫之伸为之
子者尚安得自比于人也哉佐有官守则公衮之杀
是贼协于义而宜于法者也春秋之义复雠公衮起
儒生尪羸如不胜衣当杀贼时奴隶皆惊走贼以死
捍公衮得不死适耳且此贼掘冢至十数常败而不
死今又败焉而又不死则其为恶必侈于前公衮之
杀之也岂特直王氏之冤而已哉椿等谓公衮复雠
之义可嘉公衮杀掘家法应死之人为无罪纳官赎
弟之请当不许故纵失刑有司之罚宜如律诏给舍
议是其后公衮于干道间为敕令所删定官一日登
对孝宗顾问左右曰是非手斩发冢盗者乎意颇喜
之未几除左司公衮为人□甚王龟龄尝赠诗有云
貌若尪羸中甚武者盖纪实也
宋史史浩传浩喜荐才人尝拟陈之茂进职与郡上
知之茂尝毁浩曰卿岂以德报怨耶浩曰臣不知有
怨若以为怨而以德报之是有心也莫济状玊十朋
行事诋浩尤甚浩荐济掌内制上曰济非议卿者乎
浩曰臣不敢以私害公遂除中书舍人兼直学士院
待之如初
名臣言行录外集陈亮字同父婺州人天资异常俯
视一世常以经纶天下自任壮岁应乡举推为然
之选继而补太学博士弟子员其生平议论以虏雠
未雪为国大耻六诣天阙上书皆主于恢复故及第
后谢恩诗有复雠自是平生志勿谓儒臣鬓苍之
句其禀性忠谊至老弥笃云
宋史李好义传开禧初韩胄开边吴曦主师好义
为兴州正将数请出精兵袭金人曦蓄异谋不纳未
几关外四州俱陷金人长驱入散关曦受金人说以
蜀叛好义自青坊闻变亟归与其兄对哭谋诛之立
长史安丙以主事曦既诛好义集于丙家王喜后至
心怀邪谋欲刃好义丙力救解然日以杀好义为心
及好义守西和喜遣其死党刘昌国听节制好义与
之酬酢欢饮达旦好义心腹暴痛洞泻而昌国遁矣
既殓口鼻爪指皆青黑居民莫不冤之号恸如私亲
摧锋一军几至于变既而昌国白日见好义持刃刺
之惊怖仆地疽发而殂喜曦大将也贪淫狠愎诛曦
之日不肯拜诏遣其徒入伪宫虏掠殆尽又取曦姬
妾数人其后欲戕好义为曦复雠丙不能止便宜处
以节度使知兴州
刘正传正为观文殿大学士初刘德秀自重庆入朝
未为正所知谒正客范仲黼请为言正曰此人若留
之班行朝廷必不静乃除大理簿德秀憾之至是为
谏议大夫论正四大罪褫职
王迈传迈知邵武军郑清之再相以左司郎官召力
辞以直秘阁提点广东刑狱亦辞改右侍郎官李宗
勉常论迈然迈评近世宰辅至宗勉必曰贤相徐清
叟与迈有违言迈晚应诏谓清叟有人望可用世服
其公云
赵汝谈传汝谈笃于伦谊而忘雠怨御史王益祥尝
劾之后汝谈官其乡益祥愧不敢见汝谈乃数过之
相得欢甚
萧雷龙传雷龙字显辰建昌新城人景定三年进士
与同里人黄巡检起兵时大兵四合雷龙度不可支
与黄巡检及麾下数人奔入闽未出境为同安武人
徐浚冲获送县权县尹刘圣仲素与雷龙有怨杀之
后圣仲北来泊舟小孤山有巨舰冲前建大旗书曰
萧知府兵继见雷龙坐船上圣仲大呼有顷不见以
惊死
陈宜中传宜中少为县学生其父为吏受赃当黥宜
中上书温守魏克愚请贷之克愚以为黠吏卒置之
法其后宜中为浙西提刑克愚郊迎宜中报礼不书
衔亦云部下民陈某克愚皇恐不敢受袖而谢之宜
中阳礼之而阴□其过无所得其后克愚发贾德生
冒借官木事忤似道废罢居家宜中入乃极言克愚
居乡不法事似道令章鉴劾之贬严州克愚之死宜
中挤之为多
癸辛杂识永嘉有蔡起莘尝为海上市舶德佑之末
朝廷尝令本处部集舟□以为防招之用其处有张
曾二人颇黠健蔡委以为部辖既而本州点撞所部
船有违阙即欲置张于极刑蔡力为祈祷事从减明
年张宣使部舟欲入广又以张不能应办欲从军法
施行蔡又祈免之遂命部舟入广以赎罪未几□山
之败张尽有舟中所遗而归觐骤至贵显蔡既归温
遂遭北军所掳家遂破焉因挈家欲入杭谒亲故道
由张家□偶怀张曾二部辖者居此今不知何如漫
扣之酒家云此处止有张相公耳因同酒家往谒之
张见蔡即下拜称为恩府延之入中堂命儿女妻妾
罗拜白曰我非此官人无今日矣为造宅置田造酒
营运遂成富人张即今宣尉也名瑄同时继蔡为市
舶者姓陈名壁天台人有方元者世居上海因事至
官陈遂槌折方手足弃之于沙岸后医治复全革世
后隶张万下为头目因部粮船往泉南至台竟值大
风不行遂泊舟山下因取薪水登岸望数里外有聚
屋扣之土人则云前上海陈市舶家也方生意疑为
向所见杀者即携酒往访之陈出迎已忘其为人扣
所从来方以阻风告陈遂置酒酒半酣方笑曰市舶
还记某否某即向遭折手足方元也陈方愕然逊谢
三鼓后方哨百人秉炬挟刃而来陈氏一家皆不得
免焉此二事一为报恩一为复怨皆得之于天
金史完颜阿里不孙传上京宣抚使蒲察移剌都改
陕西行省参议官而伯德胡土有异志宣抚使海奴
不迎制使坐而受诏阿里不孙械系之顷之阿里不
孙辄矫制大赦诸道众乃稍安而请罪于朝初留哥
据广宁知广宁府事温迪罕青狗居盖州妻子留广
宁与伯德胡土约为兄弟青狗兵隶阿里不孙内猜
忌不协蒲察移剌都尝奏青狗无隶阿里不孙宣宗
乃召青狗青狗不受诏阿里不孙杀之胡土乃怨阿
里不孙既而胡土率众伐高丽乃以兵戕杀阿里不
孙权左都监纳坦裕与监军温迪罕哥不霭谋诛胡
土未敢发会上京留守蒲察五斤遣副留守夹谷爱
答左右司员外捻独鲁诣裕计事裕以谋告二人
二人许诺遂召胡土至帐中杀之
李石传石未贵人有慢之者及为相其人以事见石
惶恐石曰吾岂念旧恶者待之弥厚
元史王玉汝传玉汝郓人少习吏事金末严实入据
郓署玉汝为掾史中书令耶律楚材过东平奇之版
授东平路奏差官戊戌以东平地分封诸勋贵裂而
为十各私其入与有司无相关玉汝曰若是则严公
事业存者无几矣夜静哭于楚材帐后明日召问其
故曰玉汝为严公之使今严公之地分裂而不能救
止无面目还报将死此荒寒之野是以哭耳楚材恻
然良久使诣帝前陈诉玉汝进言曰严实以三十万
户归朝廷崎岖兵间三弃其家室卒无异志今裂其
土地析其人民非所以旌有功也帝嘉玉汝忠款且
以其言为直由是得不分
史天泽传天泽兄天倪为武仙所害府僚王缙王守
道追及天泽于燕曰变超仓猝部曲散走多在近郊
公能回辔南行不招自至矣天泽毅然曰兄弟之雠
义所当复虽死不避况未必死邪即倾赀装易甲仗
南还行次满城得士马甚众天泽摄行军事
辍□录刘公复新为上都留守时有令史元子春者
值公退食偶与同列据案判事以戏遂为雠家发之
公大怒责问罪状枷项示众及归怒容未霁其夫人
田氏问公何故不乐公语其故夫人曰此小节耳何
足怒也即令人呼元至请公为脱其枷且劳以酒云
此一杯与汝压惊此一杯与汝庆喜男子大丈夫何
所不至留守之位何患不到元感谢而退不数年公
卒而无子止一女适田直长直长遄卒女病双瞽后
元官湖广参政迎夫人母子归没齿敬养不怠公乃
廉访使刘廷干之从祖父也
明外史胡大海传大海为江南行省参知政事镇金
华初严州既下苗将蒋英刘震李福皆自桐庐来归
大海喜其骁勇留置麾下至是三人者谋作乱震以
大海遇已厚未忍发福曰举大事宁顾私恩三人晨
入分省署英携铁槌袖中阳请大海观弩于八咏楼
下大海出将上马英遣其党锺矮子者跪马前诈诉
英过恶且曰蒋某欲杀我大海未及答反顾英英出
槌中大海脑仆地遂杀之又杀大海子关住及郎中
恺大掠城中叛奔吴其后李文忠攻杭州杭人执英
以降太祖命诛英刺其血以祭大海
郭子兴传子兴破徐州徐帅彭大赵均用率余众奔
濠大有智数子兴与相厚而薄均用未几大死均用
专狠益甚挟子兴攻盱眙泗州将害之太祖已取滁
乃遣人说均用曰大王穷迫郭公开门延纳德至厚
也大王不能报反听细人言图之自剪羽翼失豪杰
心窃为大王不取均用闻太祖兵甚盛心颇恐子兴
用是得免
逊国正气纪梅殷传殷尚高皇长女宁国公主为驸
马都尉燕王即帝位殷不能平时见辞色甲申冬早
朝小舟经竹桥都督谭深指挥赵曦令人挤殷下水
奋舟驾其背而死时有瓦剌辉降虏也久属殷幕下
愤深曦害殷请于上割二人手足剖其心祭殷毕即
自经死葬殷墓侧
明外史张宁传朝鲜雠杀毛怜诏宁偕都指挥武忠
往解宁辞义慷慨而忠骁健张两弓折之射雁一发
坠朝鲜人大惊服两人竟解其雠而还
莘野纂闻希颜先生杨翥初与杨士奇不相善而家
且贫意之所交惟以义相让而士奇德之迨入阁首
以公荐入翰林寻拜礼部侍郎
嵩阳杂识李空同与韩贯道草疏极为切直刘瑾切
齿必欲置之死赖康浒西营救而脱后浒西得罪空
同议论稍过严人作中山狼传以诋之
江南通志范昌世字仁溥吴县人登乡荐授萧县令
有治声同乡徐某戍南丹道经县昌世怜其非辜令
佯逸潜匿署中使训蒙及升南昌虑徐失所乃为娶
妻籍其业为居人生三子先后成进士长为给事中
次为主事其季为御史以事过吴访求昌世时已卒
后偕两兄诣其家拜奠久之昌世幼子至南京徐所
娶妇尚存室中供昌世像每日必祭遂厚遗而归
贤奕编王庄毅公竑开府淮扬时清河卫指挥单姓
者行不检公常折抑之寻公遭论免官归过清河单
祗候于江浒具饩致殷勤公嘉其诚款择受数缶以
为酰酱也比发之则皆粪秽已复有言者表公忠节
命下还官指挥乃逃遁诈死家人故发丧以愚里人
有雠家踪迹其所在执而讼之于公竟平其讼而遣
之
异林邹鲁为萧山令性苛暴有何御史者老于家鲁
杀之其子求为报雠鲁尝饮一玉杯甚爱之一夕置
几上杯忽自跃堕地而碎鲁恶之明日难作
明外史冯恩传恩为南京御史嘉靖十一年冬彗星
见恩极论右都御史汪鋐之奸谓鋐腹心之彗也帝
得疏大怒逮下锦衣狱明年春移恩刑部狱时鋐已
迁吏部尚书比朝审鋐当主笔东向坐恩独向阙跪
鋐令卒拽之西向恩起立不屈卒呵之恩怒叱卒卒
皆靡鋐曰汝屡上疏欲杀我我今先杀汝恩叱曰圣
天子在上汝为大臣欲以私怨杀言官耶且此何地
而对百僚公言之何无忌惮也
休宁县志金坤字文载古楼人尝之小孤遇同邑乞
者倾□解衣令具善衣冠且教以探蚌贩茶可厚获
越十年道经建德有颀丈夫骑而争道恍泣拜曰若
非宿松下镮金翁耶予即乞人承翁济起家二千金
矣因出金置酒为寿还其金而去有邑人贩牛殴市
草者其人以逋贼自经反文致贩牛者辟坤力为白
出之不受谢明年有系驴于庭盛鞍鞯载朿书致拜
而去启之即贩牛人报德也
处州府志杨大同松阳人素业贾寓武林邸舍忽闻
邻哭甚哀询之乃王尉失囚获罪鬻女以赎故相泣
别大同遂出赀以贷尉他日大同婿遂昌郑克宽登
进士调鄂州监酒时鄂州即王尉也克宽以公过候
门守觉其乡语问曰识杨大同乎曰妻父也守曰尚
在否曰卒矣惟妻母见留此守曰汝为我迎杨媪来
至则坐媪于堂率子女罗拜于下以母事之因语其
故置克宽于幕以荐之
恩雠部杂录
诗经小雅谷风章忘我大德思我小怨
大雅抑章无言不雠无德不报
尔雅释训哀哀凄凄怀报德也
管子枢言篇德者怨之本也
老子下篇报怨以德
庄子达生篇复雠者不折镆干
关尹子七釜篇天下之理是或化为非非或化为是
恩或化为雠雠或化为恩是以圣人居常虑变
淮南子人间训鲁人有为父报雠于齐者刳其腹见
其心坐而正冠起而更衣徐行而出门上车而步马
颜色不变其御欲驱抚而止之曰今日为父报雠以
出死非为生也今事已成矣又何去之追者曰此有
节行之人不可杀也解围而去之
风俗通义过誉篇太原周党伯况少为卿佐发党过
于人中辱之党学春秋长安闻报雠之义辍讲下辞
归报雠到与卿佐相闻期斗日卿佐多从正往使卿
佐先拔刀然后相击佐欲直令正击之党被创困乏
佐服其义勇箯舆养之数日苏兴乃知非其家即径
归其立勇果乃至于是谨按孝经身体发肤受之父
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乐正子春下堂而伤足三月
不出既瘳矣犹有忧色身无择行口无择言修身慎
行恐辱先也而伯况被发则得就业卿佐虽云凶暴
何缘侵己今见辱者必有以招之身自取焉何尤于
人亲不可辱在我何伤凡报雠者谓为父兄耳岂以
一朝之忿而肆其狂怒者哉既远春秋之义殆今先
祖不复血食不孝不智而两有之归其义勇其义何
居
谭子救物行惠而求报者人不报之是故大恩无象
大恩就不识者报之
神弓不报怨斯报怨也所谓神弓鬼矢不张而发不
注而中天得之以假人人得之以假天下
太和不有和睦焉得仇雠
书叟曰受人恩而不忍负者其为子必孝为臣
必忠
鼠璞高帝未封诸将往往坐沙中语留侯欲帝封平
生所憎以安之遂封雍齿为什方侯群臣喜曰雍齿
尚侯我属无患矣留侯此策亦有所本古史载晋文
公过曹里凫须盗其资而亡公馁介子推割股以食
之至是里凫须请见曰君去国久民臣多过自危凫
须为贼大矣君诚使骖乘游于国中百姓见之自安
文公说而从之民臣皆曰里凫须不诛吾何惧也岂
留侯之策与此暗合耶
燕翼贻谋录杨万顷杀张审素二子□琇为父复雠
杀万顷张九龄欲活之李林甫必欲杀之而二子竟
伏大刑盖九龄君子喜人为善林甫小人嫉人为善
好恶不同故也苟其父罪当死子不当报雠父死不
以罪或非出上命而为人所挤陷以死可不报乎审
素之雠所当报也太宗雍熙三年七月癸未京兆府
鄠县民甄婆儿报母雠杀人诏决杖遣之惜乎□琇
之不遇圣时明主也
梦溪笔谈王延政据建州令大将章某守建州城尝
遣部将刺事于军前后期当斩惜其材未有以处归
语其妻其妻连氏有贤智私使人谓部将曰汝法当
死急逃乃免与之银数十两曰径行无顾家也部将
得以潜去投江南李主以隶查文徽麾下文徽攻延
政部将适主是役城将陷先喻城中能全连氏一门
者重赏连氏使人谓之曰建民无罪将军幸赦之妾
夫妇罪当死不敢图生若将军不释建民妾愿先百
姓死誓不独生也词气感慨发于至诚不得已为之
戢兵而入一城获全至今连氏为建安大官至卿
相者接踵皆连氏之后也又李景使大将军胡则守
江州江南国下曹翰以兵围之三年城坚不可破一
日则怒一饔人鲙鱼不精欲杀之其妻遽止之曰士
卒守城累年矣暴骨满地奈何以一食杀士卒耶则
乃舍之此卒夜缒城走投曹翰具言城中虚实先是
城西南依崄素不设备乃引王师自西南攻之是夜
城陷胡则一门无遗类二人者其为德一也何其报
效之不同耶
世范今人受人恩惠多不记省而有所惠于人虽微
物亦历历在心古人言施人勿念受施勿忘诚为难
事
圣人言以直报怨最是中道可以通行大抵以怨报
怨固不足道而士大夫欲邀长厚之名者或因宿雠
纵奸邪而不治皆矫饰不近人情圣人之所谓直者
其人贤不以雠而废之其人不肖不以雠而庇之是
非去取各当其实以此报怨必不至递相酬复无已
时也
小学广敬身篇恩雠分明此四字非有道者之言也
御龙子集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居乡之要行耶父母
之雠不共天兄弟之雠不反兵岂必杀身以成仁哉
亦思其所以报之而已矣
何子杂言古人奉德则报以佩恩返则报以环恩绝
则报以玦佩佩也环还也玦决也
书肆说铃人有被横逆而欲报复者问于予予应之
曰天方助桀胡可与争人自吠尧吾则何与急而击
之在我多费博浪之椎徐以制焉在渠自有乌江之
剑况彼之叫跳有识者已鄙其狂而我以安闲无知
者亦服其量使丙夜而深思乎彼之含羞其将何解
即终身而不报乎我之得胜亦已多矣此一时晓解
之语可以销世人许多不平之气
意见称物平施圣贤处己待人之常道也宁人负我
毋我负人此是君子过甚之阴德宁我负人毋人负
我此是小人之尤者所行之阴害
见闻搜玉伯夷清矣而不念旧恶柳下惠和矣而不
以三公易介此其为百世师也东汉徐孺子矫矫特
立荐辟皆不就然及荐辟者死乃炙鸡渍酒万里赴
吊于不混俗之中而有不忘恩之意真夷惠之俦也
岂云东汉人物之冠冕而已哉
蜈蚣畏鸡鸡死而蜈蚣穴之此有情无情报应之必
然也予观五行生□之数亦有然者但生数□□数
密岂犹报恩者常难而报怨者常易耶人乌可以报
恩之难而忽生生之德可不以报怨之易而勇于释
怨耶
读书镜李卫公德裕在珠崖郡北有望阙亭公题诗
云独上江亭望帝京乌飞犹是半年程碧山也恐人
归去百匝千遭绕郡城南有小禅院因步游之见老
僧壁内挂十余葫芦公指曰中有药物乎僧曰皆人
骨灰耳太尉当轴朝列为私憾出于此者贫道悯之
为收其骸焚之贮其灰俟其子孙来访耳公惕然返
走心痛而死然公颇为寒进开路及南迁或有诗云
八百孤寒齐下泪一时南望李崖州公太和七年自
西川回入相上问王涯今日除德裕人情怕否曰忠
良甚喜小人亦有怕者此公只是恩雠分明恩者不
足令人德而雠者适足令人畏故王旦亦曰好人怀
惠又欲人畏威皆大臣所宜避而寇准自以为己任
此其短也
续问奇类林狄庆亲为袁粲门人而抱首粲子者
庆也周某
史失
其名
亲为陆超之门人而手斩超头者周
也陶谷亲为晋相李崧所录用而构成崧族诛者谷
也究也狄被噬于狗周折项于坠棺陶之死墓门
屡遭雷殛而骸骨不少留弯弓反射之徒可以惕矣
利玛窦友论雠之恶以残雠深于友之爱以恩友岂
不验世之弱于善强于恶哉
友人无所善我与雠人无所害等焉
恩雠部外编
艾子后语艾子夜梦游上清朝天帝见一人戎服带
剑而失其首颈血淋漓手持奏章而进其辞曰诉冤
臣秦国樊于期得罪亡奔在燕有不平事卫荆轲借
去头颅一个至今本利未还燕太子丹为证见伏乞
追给天帝览之蹙頞而言曰渠自家手脚也没讨处
何暇还你头颅于期乃退艾子亦觉
搜神记楚干将莫邪为楚王作剑三年乃成王怒欲
杀之剑有雌雄其妻重身当产夫语妻曰吾为王作
剑三年乃成王怒往必杀死汝若生子是男大告之
曰出户望南山松生石上剑在其背于是即将雌剑
往见楚王王大怒使相之剑有二一雌一雄雌来雄
不来王怒即杀之莫邪子名赤比后壮乃问其母曰
吾父所在母曰汝父为楚王作剑三年乃成王怒杀
之去时嘱我语汝子出户望南山松生石上剑在其
背于是子出户南望不见有山但睹堂前松树生石
坻之上即以斧破其背得剑日夜思欲报楚王王梦
见一儿眉间广尺言欲报雠王即购之千金儿闻之
亡去入山行歌客有逢者谓子年少何哭之甚悲耶
曰吾干将莫邪子曰楚王杀吾父吾欲报之客曰闻
王购子头千金将子头与剑来为子报之儿曰幸甚
即自刎两手捧头及剑奉之立僵客曰不负子也于
是尸乃仆客持头往见楚王王大喜客曰此乃勇士
头也当于汤镬煮之王如其言煮头三日三夕不烂
头踔出汤中目大怒客曰此儿头不烂愿王自往
临视之是必烂也王即临之客以剑拟王王头随堕
汤中客亦自拟己头头复堕汤中三首俱烂不可识
别乃分其汤肉葬之故通名三王墓今在汝南北宜
春县界
述异记陈留周氏婢名兴进入山取樵梦见一女语
之曰近在汝目前目中有刺烦为拔之当有厚报有
见一朽棺头穿坏髑髅堕地草生目中便为拔草内
着棺且以甓塞穿即于髑髅处得一双黄金指环
续齐谐记弘农杨宝见一黄雀为鸱枭所搏取之以
归置巾箱中养之百余日毛羽成朝去暮还后宝久
读书未卧有黄衣童子向宝再拜曰我王母使臣昔
使蓬莱不慎为枭所搏蒙君仁爱救拯今当受使南
海不得奉侍以白环四枚与宝令君子孙世世洁白
且位登三事当如此环矣
齐谐记富阳董昭之尝乘船过钱塘江中央见有一
蚁着一短芦甚迫遽昭之曰此畏死也便以绳系此
芦着船头蚁缘绳出中夜梦一人乌衣从百许人来
谢云仆不慎堕江惭君济活仆是蚁中王君若急难
之日当见告后昭遇事系狱蚁穴狱昭遂得脱
荆州记随侯曾得大□不杀而遣之□后衔明月珠
以报一名隋侯珠
会稽记射的山南有白鹤山一鹤为仙人取箭汉太
尉郑弘尝采薪得一遗箭顷有人觅弘还之问何所
欲弘曰常患若耶溪载薪为难愿朝南风夕北风后
果然
幽明录项县人姚牛年十余岁父为乡人所杀牛手
刃之于众中吏捕得官长深矜孝节为推迁其事会
赦得免令后出猎逐鹿入草中有古深□数处马将
趣之忽见一公举板击马马惊避不得及鹿令怒弯
弓将射之公曰此中有□恐君堕耳令曰汝为何人
翁跪曰姚牛父也感君活牛故来谢恩遂灭不见
苻坚时有射师经嵩山望见松上有一双白鸟似鹄
而大至树下又见一蛇长五丈许上树取鸟鸟欲飞
蛇张口翕之鸟不去缤纷一餐顷射师彀弩射三矢
蛇落鸟得去树百余步山边整理毛羽须臾云雷发
射师惧不得旋踵见向鸟徘徊其上毛落纷纷似如
相援如此数阵云息电灭射师得免鸟亦高飞
青琐集湖州长兴县啄木岭金沙泉即每年造茶之
所也胡生者即其居以钉铰为业居霅溪而近白苹
州去其居十余步有古冢胡生每因茶饭必奠酬之
尝梦人谓之曰吾姓柳氏平生善诗而嗜茗及死葬
此常衔子之惠每以为报欲教子为诗胡生辞以不
能柳强之其后遂工焉诗曰湖风似剑锼人骨汉月
如钩钓胃肠魂梦不知身在路夜来犹自到昭阳人
谓之胡钉铰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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