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伦汇编交谊典请托部


 请托部总论
梁刘勰新论
  托附
夫仓气庶品未有不托附物势以成其便者也故霜
雁托于秋风以成轻举之势腾蛇附于春雾志希凌
霄之游蟨鼠附于蛩蛩以攀追日之步碧萝附于青
松以茂凌云之叶与夫鸟兽虫卉之智犹知因风假
雾托峻附高以成其事奚况于人而无托附以就其
名乎故所托英贤则迹光名显所附暗蔽则身悴名
朽天之始旭则目察轻烟岁之将暮则蓬卷云中目
之能见蓬之能高托日之光附风之势也缀羽于金
铁置之于江湖必也沈溺陷于泥沙非羽质重而性
沈所托沈也载石于舟置之江湖则披风截波泛扬
长涧非石质轻而性浮所托浮也抟牛之飞极百
步若附鸾尾则一翥万里非其翼工所托迅也楼季
足捷追越奔光若驾疲则日不涉一舍非其胫迟
所托蹇也以是观之附得其所则重石可浮短翅能
远附失其所则轻羽沦溺迅足成蹇夫燕之巢幕□
泥补缀烂若绫纹虽陶匠逞妙不能为之可谓固矣
然凯旋剔幕则巢破子裂者所托危也鹪鹩巢苇之
茎紩之以丝发珠圆罗绉虽女子运巧不能为之可
谓固矣然风□至则苇折卵破者何也所托轻弱
使之然也故鸟有择木之性鱼有选潭之情所以务
其翔集盖斯为美也
宋册府元龟
  自荐
士之自负其能将以效用于世而知己未遇良时难
偶居尝用晦虽屈于等夷一朝乘便思有以树立繇
是挺然自述以露其才冀施于有政而见于行事者
也至有临危制变而奋厥庸佐命戡难而申其术居
上治民而成务切问近对以尽规曷尝不饬躬以践
形循名而副实者已顷复自衒自媒昔人之所丑若
乃跅弛之士不羁之子以勋名为任而贫贱自耻者
岂复拘于尝简而安可不试哉
  干谒
夫有为之士将以尽思虑之变效智计之用以达于
有位而奋于当世然以贫贱之姿风期攸隔先容莫
致厥路无由故寓词以感动饬躬以干进或矫激以
示奇迟留而不去盖其策虑愊忆无所发明或以机
事微密有以关说乃至靡因介者期于自达故有当
倾盖之遇恨相得之晚邀功于一时垂裕于将来者
斯亦感慨发愤而为之也然而衒鬻以求售其在君
子之后乎若乃向其风声以道义为贵或有惧其侵
辱因僶俯而往亦人无间然矣

 请托部艺文一
  与阴就书        后汉冯衍
衍闻神龙骧首幽云景蒸明圣修德志士思名是以
意同情合声比则应也伏见君侯忠孝之性慈仁殷
勤论议周密思虑深远顾以微贱数蒙圣恩被侯大
惠衍年老被病恐一旦无禄命先犬马怀抱不报赍
恨入冥思剖肝胆有以塞责方今天下安定四海咸
服蒙恩更生之臣无所效其死力侧闻东平山阳王
壮当之国择除官属衍不自量愿侯白以衍备门卫
鄙语曰水不激不能破舟矢不激不能饮羽不念旧
恶名贤所高负责之臣欲言不敢惟侯哀怜深留圣
心则阖棺之日魂复何恨
  出狱后与阴就书       前人
衍材素愚驽行义污秽外无乡里之誉内无汗马之
劳猥蒙明府天覆之德华宠重迭间者掾史疑衍之
罪众喣飘山当为灰土赖蒙明察揆其素行复保首
领倍知厚德笃于慈父浸淫肌肤渗漉骨髓德重山
岳泽深河海前送妻子还淄县遭雨逢暑以七月还
至阳武闻诏捕诸王宾客惶怖诣阙冀先事自归十
一日到十二日书报归田里即日束手诣洛阳诏狱
十五日夜诏书勿问得出遭雨又疾大困冀高世之
德施以田子老马之惠赠以秦穆骏马之恩使长有
依归以效忠心
  上绛州上官司马书     唐王勃
月日龙门百姓某谨再拜奉书于司马上官公足下
盖闻灵化出于窈冥帝图寄于寥廓圣人生而万物
睹太阶平而四国会故曰有非常之后者必有非常
之臣有非常之臣者必有非常之绩至今雷奔雨啸
风旋电转拾青紫于俯仰取公卿于朝夕云台迫汉
南宫列元宰之图霜戟罗门北阙据名臣之第尝见
之矣至若时非我与雄略顿于穷途道不吾行高材
屈于卑势孔宣父之英达位未列于陪臣管公明之
杰秀名仅终于郡属有时无主贾生献流涕之书有
志无时孟轲养浩然之气则亦有焉岂非妙造无端
盛衰止乎其域神明有待动静牵乎所遇向使太公
失于周伯则旗亭之屠父韩信屈于萧何则辕门之
饿隶又焉得鹰扬豹变吐纳风云者哉故曰知与不
知用与不用观夫得失之际亦穷达之有数乎其有
邀时誉忘廉耻徇苟得设向背于朝廷立纵横于势
利举三寸之舌屈辱豪门奉咫尺之书逡巡下席皆
自谓材足以动俗智足以济时钟鼎辉其顾盼冠盖
生其籍甚岂知夫四海君子攘袂而耻之乎五尺微
童所以固穷而不为也此盖庄周有言所以得意而
忘象得象而忘言语曰谈何容易易称书不尽言知
谈之不易而欲言之尽以是思之良可知矣下官者
康衢之贱耳尝闻阙里之言颇挂平舆之目岂不知
尘形俗状游水镜而多惭抱鼓援鼙偶雷门而自失
而乃欲刻鹄饰凫唐突阶除也邪徒以登山泛海庶
测高深执炬传萤希增日月三奔九合下官闻管仲
之风千载一时君侯受鲍卿之托是以敢陈其径庭
不然则秋风明月西江留独往之因桂峤松岩南山
有不群之地矧区区者而重高明之阃阈君侯极天
分构振琼树而韬霞带地疏源握珠胎而冠月鳞轩
羽殿瑶台降卿相之荣鹊印蝉簪金社发公侯之始
青皋独唳望鸿渐而翻霞丹穴高鸣对鹓池而矫雾
严助以贤良待诏未厌承明汲黯以方正拾遗终荣
卧理藩维克振既参来暮之歌邦国不空自有康沂
之相加以雄材广度散琬琰于胸怀逸气遒文运风
霜于掌握迫青霄而构舍烟霞之涯涘莫寻振沧渤
以流谦江汉之波澜未测耀灵桂于赵席垂棘知归
辨群籁于庄轩悬匏自记宾阶夕敞清河销骥絷之
虞虚榻晨披心礼得龙驱之地方当翊赞宸极羽仪
台屏岂徒偃仰州县劳事藩庭而已哉借如仆者言
不满于乡党声不出于堂阈东海取乐于箪瓢南山
毕志于文史餐花佩叶入兰室而谈元挹露攀霞坐
松扃而啸逸扬子云之泊心窃慕之嵇叔夜之逍
遥真其好也未尝露才扬己饰小智以惊愚假势凭
时托中人而树迹遍游天下寒心于将相之门独守
太元侧身于名利之境尝谓奉琴卮于北牖咏诗礼
于南陔坐商洛而折云英临江湖而采烟液生愿毕
矣而鸾扃伫逸频虚不次之阶鹤版征贤累发非常
之诏天下有道吾其匏瓜承达人一顾之荣辱明公
再辟之礼平津侯之博物终屈奉常贾大夫之才名
犹逢绛灌况庸者而可免于此乎君侯要津先据图
海盛于当时下官覆篑方勤为山始于今日虽陵深
谷变终非入室之宾而昼咏宵吟敢预升堂之列夫
以幽明不测尺标见天下之心巨细相倾寸管合羲
舒之度岂非道存斯贵理在必亨霸略近发于舆歌
皇图不隔于刍议故有荣枯绝等奉推毂而欣然年
势不侔受分庭而罔愧风规可接惟君侯体之今古
未殊则下官愿矣常恨霜松列涧万寻无罩月之期
露草滋山寸茎有梢云之望斯则声实困于兼济才
位难于俱立况乎地势不足以夸俗容貌不足以动
人遑遑薮泽安足以奉高明之咳唾也所冀蝇阶贱
质附云足而追□蚋序轻姿托霜毛而绝海委名励
已蛟镡申独断之能偶迹当仁骊珠鲜暗投之惧天
衢可望指鹏程而三休巨壑难游伏龙门而一息死
罪死罪
  上明员外启         前人
某启侧闻金乌耸辔俯圆燧而抽光瑶兔浮轮候方
诸而吐液斯则洪纤异数冥符造化之津高下相悬
精契陶钧之表故知声同义合存长幼于三州理隔
气殊置山川于一面神交可托风云于杵臼之间道
不虚行泾渭于簪裾之列其有迹申知己投爵里于
思齐事迫当仁抱龙泉而愿割虽荆山已峻多轻抵
鹊之珍而渤澥方春敢进归凫之景伏惟丈人珠躔
降德铣社抽英河岳纵其神器烟霞发其符采江东
第一家传正始之音日下无双誉重名流之首三冬
文史先兆迹于青衿百里弦歌即驰芳于墨绶彭泽
陶潜之菊胜气仍存河阳潘岳之花芳风遂远荣加
从袂上清兰府之游宠夺攀轮更掌蓬山之务麟图
缉谥定荣辱于三泉鹓合裁书考熏莸于四部既鹤
鸣云路望偃朝端鸿渐星台俯谐佥议廉平誉号李
宣伯之当官雅操绳时山巨源之称职加以文场武
库发挥廊庙之师琼树瑶林寥廓风尘之表一丘一
壑同阮籍于西山一啸一歌列嵇康于北面词条郁
雾遥腾驾日之阴辩锷横霜直上冲星之气凫钟蓄
韵闻片言而指掌鸾镜悬心见一善而明目情源九
派士流欣满腹之期德宇千门词人有庇身之望方
当坐谈帝席雄视群公岂徒比迹天府雌伏郎官而
已哉某崇徽启绪盛德在家承太子之仙宗析将军
之远纟朱轮在汉列高士于三台青盖浮江扈平王
于七姓遗风旧烈尚存清白之基祖德家声代有纵
横之目及金陵东覆玉马西奔髦头杰起文儒继出
凤鸣朝日森稍烟雨之标龙跃云津盘礡江山之气
虽雄名雅誉随朔野而扬声而华冕雕轩比南风而
不竞陈太丘之积善羔雁成群谢车骑之余芳兰荪
不替趋庭洽训共歌朱萼之篇避席承欢犹守青箱
之业尝谓酣神北阜藉春渚而忘归动影南棂坐秋
水而长往不意兰皋独啸轻交委鹤之书芝涧行谣
坐辱飞龙之使年殊贾谊仰宣室而方同业谢刘繇
俯长途而遂恧塞上浮云之迹空倦吴山隋侯明月
之珠终悲暗室岂不知拂衣长谢林泉多倦俗之因
安枕有余庙堂非养高之所松楹坐月临黛壑而遐
征桂席攀风俯青□而自足而欲俛首屈膝逡巡多
士之林吊影惭魂骯脏文昌之府徒以牛蹄已倦临
文壑而骧鳞羊角可逢想高衢而抚翼参名国士方
叨智伯之恩挥迹奉常冀雪公孙之耻识正平于处
士虽在孔融期仲容于望外终资许允犹恐先驰折
翮频惊鶂路之风再举枯鳞空击龙门之水丈人借
以颜色资以恩波垂雅契于长年叙情交于累代情
加倒屣知步顷之生光礼极升堂觉声名之有地是
用俯抽丹思上渎清颜镂殊奖于肝胆衔德音于咳
唾懦夫增气先歌易水之风壮士投心思赴吴宫之
火恩崇命浅瞻吕梁而可泛山高海深望孟门而何
险谨启
  与雍州崔录事司马录事书   李峤
月日三原县尉赵国李峤谨再拜致书于崔录事司
马录事执事峤闻彩异彰施不足以遇离娄之目声
殊操畅未可以接延陵之耳况乎元黄莫主宫征舛
节将何以移于好事藉赏知音者乎伏惟公等思侔
天假道合神契清襟与秋水俱映缛藻共春葩竞发
风云感其声律墙仞深其阃奥羽陵缃简遥开博综
之门洞庭金石近入铿锵之韵固以重规坐右连华
史笔深匠思之真筌毕文心之能事峤学术芜浅才
艺寡薄弓冶遗业独事斯文而衣冠后进多惭接武
顷以三余暇景四时风月斗酒娱乐嘤鸣感召春还
江北时兴楚客之谣木落淮南乍动潘生之思有同
狂简无近雅什不意频降德音猥垂访逮恭承嘉惠
揣摩虚寡鉴淄水而惭容遵寿陵而恧步但以萤烛
光耀尚增辉于旸谷畎浍微流且朝宗于水府敢缘
斯义上呈如别大夫摅思空拟于堂高小子裁章顾
羞于调下某再拜
  上雍州高长史书       前人
八月十五日三原县尉赵国李峤谨再拜奉书长史
明公执事尝闻诸师曰易称君子或出或处盖君子
与时消息从道污隆故其处则闭重元坐虚白龙盘
凤跱桂郁兰芬下生川岳之气上发星辰之象其出
则摛景光吐文质风云相召日月争明抚八翼而登
太阶提七星而酌元气夫然故终始亨吉进退利贞
今峤当休明之期权去就之分沧州密迩未征嘉遁
之爻阊阖洞开不列亨衢之步顾尝希仕尺寸徇禄
斗升胥仆之与邻奔走之为役婆娑尘垢之下踸踔
藩篱之际区区短怀亦云可见矣抑贫贱实须降志
颠沛不可违仁是用终夜九回一朝三省惧斯言之
或玷将细德之为累至于有文无害之政得玉丧宝
之谈服以周旋庶乎闻达然以守其愚直任此拙难
入门无为言之侣出谷罕求声之援生平琴曲唯以
下调相哀畴昔朋游讵有中人见识诚不几乎幽兰
芳蕙实有愧乎枯木朽株自获微班预闻贱事佩
纷纶之雅训承肃穆之清尘有日矣亦曾越严序趋
下风希口吻之芳音候眉宇之扬气而堂上百里鬷
明无撤器之因门下十年毛遂乏处囊之地虽愿披
心胆欲进款诚云汉逾邈风流遂远夫客果有能不
孤弹剑之食士实难尽孰知执矢之工此昔人所以
慷慨于神交殷勤于知己者也伏惟君侯日门翔照
天池抚翼厨开铭鼎庭列歌钟吐亹亹之言植堂堂
之望河阳春树开四照于词林洞庭秋水清九流于
心镜若夫标置度量权衡物理萧公画策不探弘远
之规孟子持筹未极精微之数奥若登金阁排玉堂
利见九五差踪二八或奏昌言伏丹墀而心启乃回
天奖凭紫枢而目送南宫秘署出入生光西京神辅
指麾成俗固已羽仪振鹭黼藻群龙者焉下走家本
燕南君侯昔临赵北负书怀刺方致维桑之礼贲帛
翘车幸枉错薪之荐恺悌之慈允洽敷腴之好不忘
洎解褐中林易农下邑希光东壁犹是贫女旧邻汲
水西江非复达人前惠鄙贱之质未改提奖之恩已
别昔时姜桂早因得地而生今兹桃李翻以无言受
弃岂非时亨其会命基其通者乎今余秩无几解巾
有日便当敛襟初服收拙后尘何去何从罢龟策之
臧否自开自落任天地之荣枯宜其卷舌吞声灭影
削迹不干执事之纪无烦左右之听徒恨勤诚累岁
而丹慊不通服道弥年而白头成谚所以徘徊岐路
杼轴蓬心搦翰操觚而不能自已者也夫引往纳来
江海所以深广损上益下乾坤所以光大是故虚己
之求有屈位而伸道泛接之爱或开怀而爱物若乃
崇峻宫垣扃钥阃奥使属之目隔愈深而照穷仰
止之心限弥高而望绝御宾以之失位篲客以之□
门将恐慕义之夫思为黄鹤之举企景之客不作真
龙之游愿君侯垂古人之风申国士之分假其白璧
之契接以黄金之言不忽当年要之卒岁则重如熊
掌府中饶取义之宾轻若鸿毛节下有徇身之士矣
敢荐狂妄惟君侯择焉峤再拜
  与夏县崔少府书       前人
安成足下伏闻高义之日久矣缅维徽范虔想德音
山川契阔风月劳心何尝不煎九回苦百虑向清风
而披襟仰高门而企躅然执事者庸讵知哉盖理或
合符虽违必契物有汇感虽远必臻龙虎郁风云鱼
龙归林壑同声相应孔父精微之书同翼共飞马生
通博之史仆窃不逊仰希古人以为天下襟期四海
兄弟款平生于千载感义气于一言或乖胶漆不能
同其异苟合楚越无以异其同万里比邻宁须群聚
而会百年□契何必偃伏而游昔者锺君西入邀蒋
生为臭味延陵北游款国侨为旧识斯并未言而信
不介而亲芬若椒兰宛同琴瑟何者诚相期之有素
也若下官者落拓无系支离少合向尝效一艺于友
朋关一奇于卿相形沦散冗名弃草泽通人未曾接
赏谈士不以挂言行为诮累动成嗤鄙然敢献区区
之心者徒以萤烛之光不逮日月而禀照之理同涓
滴之水无觊江河而体润之原一也故辄布之于左
右以为魏蜀两俊可复生于今吴郑两贤不独美于
古此褊心所度足下岂有意耶且仆智不效于一官
谋不周于千虑德惭季路诉甚伯寮畏此简书就兹
文墨首路之日驰情下风不为燕雀联翮鸿鹄已远
形留神往室迩人遐孤此宿心延伫何极然喜遇贤
季得抒幽襟直置心许居然目击窃以通家自任更
将睹奥为欢聊下拂尘之榻便登勒铭之座芝兰在
室久久逾芳花萼连枝韡韡交映徒观其室居闲旷
庭草芜没高□纳凉密树栖烟筵有壑中之琴案多
濠上之帙怀情落落无事草元虚馆阴阴自然纯白
此傲吏之遗赏高人之远致也加复披玩华藻终朝
忘倦珠明玉润云蔚霞舒符彩相烛稀声间起雕逾
绘素采夺华虫之饰韵动旋宫响入飞龙之奏三月
忘味畴足为多一夕投笔于是乎在想望光景若睹
清颜下官才不逮人学非通敏徒以闻长者之余论
好事之末流有时感激斐然牵课但短绠之才嗟
于不及挈瓶之智患在屡空顷者关塞羇游风尘旅
泊抒情歌事略有短篇未足追踵词人亦以言其所
志窃不自外思简知音所冀南郢之声时参委巷东
里之润或被庸章则驽骀获荐于九方腹背可俦于
六翮矣仍恐豚肩祷薄未足享盈车之报犗饵非香
不能致吞舟之获耳仆事已清白寻就西辕仰承背
夏涉秋方期戾止契阔不会我劳如何勉敬风猷时
敦景行李某谘
  上司列太常伯启      骆宾王
侧闻鲁泽祥麟希委质于宣父吴□逸骥实长鸣于
孙阳是则所贵在乎见知所伸由乎知己故雕其朴
峄阳有半死之桐赏其声柯亭无永枯之竹伏惟明
常伯公仪天耸干横九霄而拓基浸地开源控四纪
而疏派自赤文荐祉曲阜分帝子之灵紫气浮山函
谷诞真人之秀本枝百代君子万年道□神交黄石
授帝师之略德攸天纵白云降王辅之精至若峰秀
学山列三坟而仰止澜清笔海疏四渎以朝宗登小
鲁之岩辨练光于曳马临大吴之国识宝气于连牛
垂秋实于谈丛绚春华于词苑辩河飞箭激流翻白
马之津文江散珠圆波□骊龙之穴是用德茂麟趾
削桐叶以分珪道焕鹓池映桃花而曳绶既而揆留
皇鉴忠简帝心奉职春宫烁离光于青殿代工天府
明台曜于紫宸综理元风燮谐元气含晖礼阁爱皎
日以流光散彩文昌映德星而开照若乃识度弘远
器宇疏通明允笃诚盛业隆于厚土惠和忠肃元功
格于上天则伊陟谢其缉熙巫咸惭其保又举才应
器与士无私水镜澄华炫金波于灵府冰壶彻鉴朗
玉烛于神机则邓攸莫际其澜卢毓罕窥其术故使
妍蚩各安其分轻重不失其权五教克敷百揆时叙
折冲千里鲁连谈笑之功师表一时郭泰人伦之度
加以分庭让士虚席礼贤片善经心揖仲宣于蔡席
一言合道接然明于郑阶宾王蓬庐布衣桑枢韦带
自弱龄植操本谢声名中年誓心不祈闻达上则执
鞭为仕王庭希干禄之荣次则捧檄入官私室庶代
耕之愿然而忠不闻于十室学无专于一经退异善
藏进殊巧宦抟羊角而高翥浩若无津附骥尾而上
驰邈焉难托实欲投竿垂饵晦幽迹于渭滨抱瓮灌
园绝机心于汉渚幸属乾坤贞观乌兔光华嵩山动
万岁之声德水应千年之色虽无为光宅欣预比屋
之封而有道贫贱耻作归田之赋于是朅来瓮牖利
见金门指帝乡以望云赴长安而就日美芹之秀徒
有献于至尊蟠木之资谁为容于左右明公惟几成
务论道经邦一顾之隆骀足逾于仙鹿片言之重鱼
目轶于灵□庶望顾兔维箕动熏风于舜海从龙润
础霈甘雨于尧云则脍余之鱼希振鳞于吴水膳后
之豕翻化龟于鲁津趋拜阶庭增其冰谷谨启
  上李少常伯启        前人
宾王启窃惟阴阳作炭化一气以陶甄天地为炉混
万物为刍狗然则璧轮均照或流景于莱城玉烛平
分犹翔寒于黍谷是知隆污递袭荣悴相仍得气者
繁滋失时者零落伏惟君侯疏干激派龙门开竹箭
之波镇地横基鹄翅峙莲花之岳曜重辉于若月炳
迭彩于非烟至若瑞动赤光着元勋于东汉烽惊紫
塞宣武功于北征奕叶龙光蝉联龟组德攸天纵白
星降王辅之精道□神交黄石授帝师之略故得三
千运北击舜海以游鳞九万图南望尧云而矫翰折
冲千里鲁连谈笑之功师表一时郭泰人伦之度于
是九重衔绂照星彩于宸维四达埋轮震霜威于权
右加以分庭让士虚席礼贤片善必甄揖虞翻于东
箭一言可记许顾荣以南金某蟠木朽株散樗贱质
墙面难用灰心易寒退无毛薛之交进乏金张之援
块然独处一纪于兹矣然而日夜相代叹沟壑以非
遥贫病交侵思薜萝而可托常欲乘幽控寂追绮季
于青山乐道栖真从鲁连于沧海幸属舜门广辟汉
币交驰遂得伫啸高丘应箕文而动韵聆吟大野浮
艮轴以流阴将恐在藻□鳞终绝登龙之望枪榆弱
羽徒仰抟鹏之高所觊曲逮恩光滋余润于东里袭
承道引托轻葛于南樛抚己多惭觇躬弥惧谨启
  上兖州刺史启        前人
侧闻未遇孙阳盐车无绝尘之迹时逢和氏荆山有
连璧之珍岂若听清音于爨余则枯桐发响收夜光
于元璧则怪石腾辉在物犹然况于含识者矣伏惟
明使君公凤穴振仪龙门标峻琼姿岳立表秀干云
霞焕霜飞瑶贞镜鉴既而代工天府忠简帝心拥熊
盖而抚百城建隼旟而临千里坐棠敷惠恩缠去思
剖竹垂仁式歌来暮清凝夜烛化警晨乌外勖九农
内弘五教导之以礼乐齐之以刑书约法遵宽误示
蒲鞭之耻发言惟信结控竹马之期甘雨随车云低
轻重之盖还珠合浦波含远近之星至如卧理称难
坐啸匪易披裳问疾垂爱景以字人褰帷广听穆熏
风以扇物飞霜秋降□隼击而防小人零雨春濡饰
羔旌而礼君子于是仁风革俗吏不忍欺美誉郁于
三高芳猷胜于万古若乃清规远镜皎月色于灵台
元鉴虚凝穆松风于智府研机十箧探赜九流缛绮
萼于词林綷仙华于笔苑文江翻浪织玉以韬霞
学海惊澜缀珠连于濯锦加以悬榻待士拥篲礼贤
汲引忘疲奖提不倦怀经味道之客望范围以骏奔
兼流包略之夫窥义园而遐集求小善于毫芥顾正
礼于二龙振幽滞于泥沙许公明于一骥某淹中故
俗休列朴厚之清规稷下遗氓祇陶礼义之余化颇
游简素少阅缣缃每蟋蟀凄吟映素雪于书帐莎鸡
振羽截翠蒲于翰池既而学异怀蛟才非梦鸟价作
齐于南汉芳不重于东山幸属日月光华云霞纷郁
方结羡鱼之网将谣扣角之词奋短翮于榆枋希高
标之余照跃□鳞于涓滴望鸿泽之微沾所冀顾盼
曲流剪拂增价则铅刀起一割之用跛□致千里之
行是以窃混吹于齐竽滥飞声于郢唱抱山鸡而自
恧顾辽豕以多惭轻触威颜不遑流汗谨启
  上兖州崔长史启       前人
侧承□城戢耀骇电之辉俄剖沙丘蜿迹□云之辔
载驰然则激溜侵星佩潜蛟于壮武腾镳历块骋蹀
骏于咸阳且煦辙波鳞侧羡鳌潭之跃触笼云翼局
望鹏隅之迅是以齐郊夕唱牛歌掞白水之词汉境
朝趋车候惊拂尘之思伏惟某公腾澜浴景浚灵派
以含珠擢翰捎云翊孤岩而耸桂崇基垒秀匡霸道
于周盟茂绪联辉赞文场于汉戚伟龙章之秀质腾
孔雀于觿年□凤彩之英姿辨蟾精于弱岁灵台宏
远驰宵练于霜潭策府幽深绚朝虹于璧渚心波湛
汉咏魄曜于黄陂情岳干天韫风云于嵇巘龙津共
济竞忻登御之车芜室钦贤必揽澄清之辔郁文条
而耀彩藻逸潘花晔词峰而衒价光浮卫玉然则昆
溪既琢必见山川之精树羽已悬行嗣云韶之响是
以佐龟阴而演化务肃万城翼麟壤以宣风恩覃千
里徽猷克着逾盛德于休征声绩聿宣轶规模于恭
祖佩吕刀而绍美已赞褰帷之游屈庞骥而流芳将
□顺风之问加以侧阶引彦鉴宋子之微言倒屣迎
宾辨王生之雅量故使圆流之下探照乘于长波高
岫之巅剖连城于幽石某瓶筲小器鹪蚊末品斜带
峄梧戢晞阳之厚德旁邻汶筱慕贯时之贞劲直以
容膝一丘曲阜之瓢遽切枕肱五亩成都之壁已劳
担石厌于糟糠负薪疲于短褐然则少奉过庭之训
长趋克己之方弋志书林咀风骚于七略耘情义圃
偃图籍于九流洒惠泽于阳波屡泛文通之麦峻曲
岸于莺谷时遗公叔之冠虽不能纵逸韵于霜皋唳
野致九天之响而颇亦蓄余芬于露薄垂熏有十步
之芳而乃恧迹鲁鸿悲荆山之抵鹊簉鸣韩犬叹稽
阜之横梁方今玉管躔秋金风动籁吴宫归乙望阴
岫以依迟素林反雁候朝阳而抵举籯金味道之子
候纁帛以弹冠屑玉含毫之人望弓旌而跷足窃不
揆于庸识辄轻拟于扬庭所冀恩波时流咳唾傥蒙
分其斗水济濡沫之枯鳞惠以余光赈孀居之寒女
得使伏枥驽蹇希骐骝而蹀足窜棘翩翾排鹓鸾而
刷羽则捐驱匪□碎首无词虽复投报杨金君子以
之贻惠效诚魏草小人之所怀恩轻渎威严惧深履
尾载尘听览迫甚蹈冰谨启
  上兖州张司马启       前人
某启窃闻网涧缉裳傃指云于偃盖排虚止棘附绝
电于纤离然则左右为容锵金有阶于蟠木无因而
致按剑致惧于连城是以赁牍干荣发仞资于禽息
求光抱燧束发际于于髡伏惟某官琼峰耸峭俨
观而争峙瑶泒惊澜溯天潢而比浚汉台引路夕翊
浮云之阴晋合垂珰朝文星之苑剑池濯彩耀震
德于渥津弱水摛祥炫离精于丹穴辨悬瞳于朗镜
肇自觿年对似魄于亏阳光乎弱岁言阿激箭浴紫
贝以飞湍情岳惊峰蔽丹霄而杰峻文条擢秀馥长
□之幽兰笔苑扬葩小山之丹桂松结韵缙绅
借以雌黄□电流光通贤资其月旦于是佐褰帷于
鲁甸威詟列藩匡露冕于梁阴恩覃绝境缉谐鳞甸
下白鹤于仙庭辅弼凫郊重黄金于帝里加以奖拔
幽滞汲引英髦锡以吹嘘暖燕郊之阴谷延之顾盼
焰汉圄之寒灰某涤派庸微桐岩贱伍托根邹邑时
闻阙里之音接闬雩津屡听杏坛之说加以承断织
之慈训得锐思于书林奉过庭之严规遂容情于义
圃方欲闭门却扫养拙以终年幽遁凿坏甘贫而卒
岁直以栖迟五亩获鹪鹩之数粒萧条三径匮侏儒
之斗储虽则放旷林泉颇得闲居之趣而乃寂寞蓬
户唯深色养之忧是以望檄动容慨南阳而闻寂祈
名夙驾叹郢路而依迟方今凉秋届节严扇序衡
阳极浦振朝音于负霜寒皋回甸惊宵吟于静野弓
旌之礼斯及辟聘之际是期不揆庸愚轻斯自衒所
冀分其末照惠以余波得预观光全由咳唾傥云镳
释绁申其漱玉之音霜匣开辉照以盘蛟之影则阴
山之雀敢怀□之心汉东之蛇期致投珠之报不
胜窘迫之至谨启
  上齐州张司马启       前人
某启昔者薛邑闻歌揖冯欢于弹铗夷门停驾顾侯
嬴于抱关何则志合风云戴笠均乎乘马情谐道术
忘筌贵乎得鱼是以挹兰言于断金效蓬心于匪石
庶清音动听赏流水于牙弦妙思通神□成风于郢
匠伏惟司马公疏源白水浸地轴以轮波纂庆黄轩
感星精而诞命缀珠华于七耀联玉叶于五云至夫
神石呈祥灵钩表贶千年驭鹤振仙驾于帝乡七叶
珥貂袭荣光于戚里固以纷纶国牒昭晰家声洎乎
鹿走周原相秦图以兴霸蛇分沛泽翼汉运以基皇
常山王之玉润金声博望侯之兰熏桂馥羽仪百代
掩梁窦以霞褰钟鼎一时罩袁杨而岳立固得重规
远镜湛月路以流清茂趾遐铺架云门而擢秀公飞
英凤穴藻五色以凝华显曜骊泉含九重而流润风
情疏朗霜明月净之姿气骨端严雪白冰清之概若
乃性符神授道擅生知挫三端于情峰朝九流于学
海博闻强记辨晋国之黄熊将圣多能识吴门之白
马言泉漱润惊瀑布以飞澜文江淡清含濯锦而翻
浪郁槐市而增茂穆兰室以流芳于是祥鳣应符观
光上国飞龙成卦利见大人抟羊角以垂天展骥足
而腾景翼化二邸挹敬祖之清廉光赞外台陈君回
之亮直推公平而折狱磔鼠谢其严明拥端□而行
仁化□□其智勇加以清规日举湛虚照于冰壶元
鉴露凝朗机心于水镜谦光自牧恭己爱人片善必
甄揖虞翻于东箭一言可纪许顾荣于南金但某疾
抱支离材均拥肿进不能握兰分竹绾银黄于云台
退不能绝粒茹芝炼金丹于地肺而出没风尘之内
漂沦名利之间知无毛薛之交仕乏金张之援块然
独居者一纪于兹矣然而日夜相代想沟壑之非遥
贫病交侵思薜萝之可托尚欲乘幽控寂追夏黄于
商山乐道栖真从鲁连于沧海岂徒语默易爽心迹
难并陟桥之恨愈深攀桂之情徒结是用绝心干没
耽阅丘坟谒子将于南荆访康成于北海西游梁益
效司马王杨之风东入临淄慕淳于管晏之智瞻言
前古徒欲思齐俯惟当今空劳怀刺不意云浮础润
霜落钟鸣揖郭泰于虚舟有道斯世赏鬷明于撤俎
盛德犹存虽雅调清歌诚寡和于郢路而庸音滥吹
窃混奏于齐竽轻撮课囊揄扬盛德庶几金波离毕
零陵之石自飞瑶光建寅萧丘之火暂学□麟角
德轻鸿毛愧汗如浆忧心若砺谨启
  上瑕丘韦明府启       前人
宾王启侧闻触笼戢翮负垂天而局形伏枥羁蹄望
绝尘而跪足故以游莲绁网悟宋玉于婴罹在藻迷
波顾蒙庄于煦辙是以临淄遣妇寄束缊于齐邻邯
郸下客效处囊于赵相伏惟明府公缔迹琼峰灵丘
蔽丹霄之景图基珠浦神流沃青汉之波玉札飞文
综宏词于楚傅金缉艺味元道于扶阳孕兰畹而
生姿沣灞踵高门之庆产铜溪而写锷荆蓝资象纬
之祯早辨羝羊演飞龙之秘策夙谈孔雀对家禽之
丽词赤野浮炫价之光珠胎荣色丹穴陪来仪之迅
凤姿含影灵襟转璧询逸照于兰池神府惊频韵清
音于桂浦谈丛散馥韬余芳于九兰笔海飞涛骇洪
波于八水于是绾铜麟甸制锦凫郊化浃下车恩孚
揽辔德声洽咏仁风飘十地之雄道化遍谣惠露洒
三天之渥狎中牟之驯雉岂惧骁媒惊重泉之瑞鸾
非关照舞虽则尘飞范甑垂银有结绶之华而乃调
理密弦烹鸡屈函幽之量加以招白屋劝诱青衿
延张必于鹜轮引王终于倒屣遂使漱流逸客望骥
足以云蒸栖泌遗材款龙门而雾会宾王纬萧末品
拾艾幽人寓迹雩坛挹危直之秘说托根磬渚戢战
胜之良谈幸以奉训趋庭采情田于理窟从师负笈
芸性织于书园至于九流百氏颇综缉于异端万卷
五车亦研精其奥旨将欲优游三乐负杖以终年栖
迟一丘鸣弦而卒岁以糠蔬不赡甘旨之养屡空簟
笥无余朝夕之欢宁展是以祈南阳之捧檄拟毛义
之清尘思鲁国之执鞭蹈孔丘之余志属以商秋应
节素序戒时飙金将露玉俱清柳黛与荷缃渐歇含
实振藻之日摛经析理之期不揆雕朽之材窃冀迁
乔之路辄祈泛爱轻用自媒倘荆璞无致于见疑夜
光不逢于按剑则沈骸九死终望衔珠殒首三泉犹
希结草载尘清览瞩影外惊冒黩威严循心内骇谨

  上郭赞府启         前人
宾王启侧闻枢精啸谷韵清籁于惊苹震德升干叆
元枝而布族虽涸鳞濡沫终觖望于鲸潭而决羽枪
榆颇思迁于莺树伏惟赞府公琼阶迭秀积珠构于
三龙玉干惊华晔瑶林于八桂仙飞有道荣河泛高
尚之舟德验通神灵策洞幽冥之境产耶溪而濯质
锺镡廓丰匣之姿孕锺岭而飞华虹玉绚荆岩之气
松秋表劲翊赪霞而插极菊晚驰芳涵清露而凝沼
鉴悬龙镜朗逸照于咸阳韵入凫钟惊洪音于长乐
心源泛藻控鳌壑以朝宗情岳披莲掩龟岑而作镇
惠牛曜辨惊荀鹤于谈藂杨凤摛文咏邹龙于笔海
故得佐铜章于磬渚侧扇文鳐之风贰黑绶于桐郊
潜诱祥鸾之化弦挥单父弼清韵于嵇琴乳

作化

中牟翊驯翚于潘雉加以延宾致驿接士式闾采援
刍微迈钦贤于司隶提奖幽滞轶取俊于淳于宾王
瓮牖轻生席门贱品幸得参名比屋悦康衢以自悟
预迹□夫欣日出而知作且以家传素业弋书林而
骋志少奉庭训驰文圃以游魂至于缥卷青箱颇侧
探其奥旨竹书石记亦幽求于异源虽未能响彻帝
门声驰宰府而颇亦见推里闬誉浃乡闾方今银箭
躔秋金壶应节吮墨跂足希造杖于一枝味道弹冠
望横经而重席不量庸昧窃冀扬庭伏乞恩波暂垂
回眄倘使陈留逸调下采柯亭之莜会稽阴德流眷
余溪之蔡则回眸之报不独着于前龟清亮之音讵
专闻于往笛虽沧溟远量敢不愧于牛涔而嵩岱洪
恩终懵酬于蚁穴轻渎视听战詟诚深猥黩阶庭兢
惶交集谨启
  与程将军书         前人
昨见武郎将备陈将军之言恩出非常谈过其实恭
承嘉会深用惭惶君侯怀管乐之才当卫霍之任丰
功厚利盛德在人送往事居元勋盖俗智足以崇王
业道足以济苍生尚且屈公侯之尊每申管库之士
若仆者天地中一无用刍狗耳粤自旌贲之辰即逢
圣明之历材不应务不能成佐命之功智不适时不
能包周身之防加以天资木强不能屈节权门道隔
蓬心不能贾名时议常愿为仁由己丧我于吾见机
可以绝机无用之为有用随时任其舒卷与物同其
波流者矣其于木也班垂无所错其钩绳其于驾也
良乐无所施其衔策不悟圣朝发明之诏君侯缉
雍熙之道曲垂提奖广赐游谈谬以樗栎之资忝预
贤良之荐当今鸿都富学麟阁多英非游夏不可以
升堂非夔牙不可以击节傥使片言失德事暴区中
匹夫窃议语流天下进乖得贤之举退贻薄德之讥
恐不肖之躯为高明之累耳必能一眄增价九术先
登燕昭为市骏之资郭隗居礼贤之始则当效驽骀
之用饰固陋之心陶铸尧舜之典谟宪章文武之要
道上以究三才之能事下以通万物之幽情将使词
翰为行己外篇文章是立身正路耳又何足道哉言
而不惭者恃惠子之知我也所恨禁门清切造就无
缘官事牵缠程期有限某尚期辞满倘泛孤舟万里
烟波举目有江山之恨百龄心事劳生无晷漏之欢
嗟乎流水不穷浮云自远沾襟此别把袂何时特以
平生之私忘其贵贱之礼幸勿为过谨不多谈
  为苏令本与岑内史启    陈子昂
某启某闻子以母贵自古通方礼以亲荣在昔恒理
岂非奉上之道休泰必同膝下之恩亲爱先及伏惟
舅宠居密戚位列崇班实富贵于当今允尊荣于前
代居得言之地据至要之途九族同欣皆凭于奖盼
六亲咸赖仰德于恩波莫不拂拭生其羽仪谈荐长
其光价某自惟末品忝在甥徒早蒙抚育之恩不殊
骨肉之爱自痛无福家祸遂缠爰在孤遗载延慈眷
爱同诸子礼越常流遂得教训成人策名从宦舅又
曲垂顾念恩甚庭闱渭阳之情实多荷戴猥以庸薄
叨累周行自委质戎班昭名果毅经今一十三载矣
而竟未一迁仰望侪流莫不皆居显位旋观时辈亦
已再历荣班猥亦何人空嗟留滞虽命途乖舛良或
甘心然亲贵盈朝岂忘提奖所以仰瞻恩惠不弃于
疏微冀降慈仁有怜于孤贱伏愿舅大弘收采之眷
特垂咳唾之恩矜悯小子使得宦及朋友宠以亲荣
私门载昌幽冥是赖岂不幸甚岂不幸甚无任仰企
之至谨奉启不宣
  上张燕公书         房管
窃惟当今主英臣诚海平天清干相国者更言朝廷
之遗阙黔黎之艰阻妄矣管直以有词不自明征积
心无与消散此亦一夫不获愿就相门陈之或议相
门重深贱士罕及进言不少非人则废退而复念止
于旬时若借人为容则耻殊特达欲持情径往则惧
致忽遗思所以自奇图左右见异僭用旧礼献此琬
珪冀贽列得启其书书穷思见其人矣至有轻好行
怪易为犯德管非敢如此也愿左右明之管尝闻既
往布衣之士亦贱者也而一人下之三公崇之将欲
分其贤愚而系其理乱管自料必不能有损益于盛
朝徒亦形似英哲之踪辱累珪璋之德希左右以公
选管因以私进所私者则敢终而言之管幼为先相
国弃委翳于蓁芜之下因物遂迁与农者莫辨不忍
窘厄然后以灾获为怀将祗若遗谋乃发前言筐箧
有相公述作焉有先君鉴诫焉约之立言依以扶信
若赴古道则适若逢今人则乖或谓之非或谓之是
求我哲匠系此困蒙顾此身在下流无闻上士未足
为先君之嗣不可见先君之友况有贵贱之异为之
隔阔乎深惟达音者希恐不可再得忽不知相国之
富贵如此管之贫贱又如此期相国乃曰人以道义
求我我不当以贵贱隔之借如宣父有相国之贵宁
拒游夏之徒欤夫其此心千载一用岂管也当之又
见礼经有难进易退者戒贪也起人来学者劝道也
管趣仁者而久未行何乎衣惟素褐乘非车马阍人
斥之驭者排之长衢高门骤拜左右则近于论诉岂
闻道之士乎故献玉贡书以先其意或垂善诱使得
登其门假以温和之颜赐其清闲之宴大观宗庙旁
见百官上谘为人之纪纲次及作文之利害然后陈
百一之诫讽南山之诗醉德写诚俯而告退管之愿
也未敢忘也若其取于是日许时入奉一岁之内得
再厕法曹舍人闻诗礼焉人子毕矣岂有恨哉至如
笥有衣裳天有秩序圣君在上何人不欲如管今日
未敢生心傥见露之时为左右所器亦愿起自燕国
门下令众人别意瞻瞩也贪竭鄙志不觉多言妨尘
宴私忧危失措傥左右垂无穷之惠降不测之礼锡
数字之答加一介之使则相国保下士之誉小人获
见知之荣光照微躯价传多士辄饰琐貌以俟轩车
  上李侍郎书        王昌龄
拜手奉书吏部侍郎李公座右夫道有一昌龄有心
明公有鉴三者定矣而又元气潜行群动相鼓乘时
则利遇难则否斯亦分于数矣今或者谲觚旁礡以
为己任发心不中中无不通虽大愚之人犹知不可
况贤智之士乎兹数者如昌龄之心非不知也明公
之鉴非不明也惟明公能以至虚纳惟昌龄敢以无
妄进故未便绝意愿就执事陈之若明公以为隅曲
置之度外则昌龄未识定分为向时之客乘时不利
动则遇否至虚不纳无妄不进是使天下之士永绝
望于明公矣岂独小人哉初闻明公克举大体不尚
小节竭智附贤贯道选数亦已确镇外物翕然有归
于是穷居独闲未用之士将遁幽贞千里未审明公
何以待之夫夷吾穷困乐毅羁旅孔明躬耕子房养
志此四贤未遇之时固不能俯首局步与众人争得
失于曹吏之门就使四贤生于明时无所服用则下
士之不若也亦当与众人四方而来竦于明公之门
未审明公何以处之伏惟明公居堂上之阴知日月
之次睹堂下之士知四方之贤若者终不自若也伏
惟明公熟察焉天生贤才必有圣代用之用之于天
子先自铨衡则明公主司天下开塞天下之所由也
可不慎之嗟乎持衡取士专在文墨固未尽矣况文
章体势其多面焉苟不相容则大迂阔一时不合便
即弃之伏恐伤钩赜之明结志士之怨吁可畏也又
有恢恢无明精诚洞物大不施小屈于章句盖屈寸
而伸尺小枉而大直君子行焉傥斯人也木讷自守
默然而退明公不以为贤是小人敢正颜色鼓喉舌
欲伸大直于明公能容之否所为直者如何明公若
以为群区一举自有常式富贵为怀曾莫下视则明
公何以异近代合古人匪惟高贤雅量在小子亦知
之矣明公昔未居此任岂不曰伊人也弃正任巧我
为宗臣必将革之操持升降正在今日伏愿密运心
镜俾无逃形振拔非常以资天轴乃明公论则振拔
者亦膺摩赤霄必将逆进其类以光王国自迩及远
其谁曰不当任乎一为元龟自可数千百年不衰其
政矣敬之无任使小人之口波荡振骇君子闵闵以
俟贤俊昌龄久于贫贱是以多知危苦之事天下固
有长吟悲歌无所投足天工或阙何惜补之苟有人
焉有国焉昌龄请攘袂先驱为国士用棼丝之务最
急之治实所甘心昌龄岂不解置身青山俯饮白水
饱于道义然后谒王公大人以希大遇哉每思力养
不给则不觉独坐流涕啜菽负米惟明公念之直科
不得不谋其始夫惟明公深念之投报徇义非一言
所能尽也昌龄常在暇日着鉴格五篇以究知人之
道将俟后命以渎清尘
  上安州裴长史书       李白
白言天不言而四时行地不言而百物生白人焉非
天地安得不言而知乎敢剖心析肝论举身之事便
当谈笑以明其心而粗陈其万一悒怏愤懑惟君侯
察焉白家本金陵世为右姓遭沮渠蒙逊之难奔流
咸秦因官寓家少长江汉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
轩辕以来颇得闻矣常横经籍诗书制作不倦迄于
今三十春矣以为士生则桑弧蓬矢射于四方故知
大丈夫必有四方之志乃仗剑去国辞亲远游南穷
苍梧东涉溟海见乡人相如大夸云梦之事云楚有
七泽遂来观焉而许相公家招妻以孙女便憩迹于
此移三霜焉曩昔东游维扬不逾一年散金三十余
万有落魄公子悉皆济之此则是白之轻财好施也
又昔与蜀中友人吴指南同游于楚指南死于洞庭
之上白禫服恸哭炎月伏尸泣尽而继之以血行路
闻者悉皆伤心猛虎前临坚守不动遂权殡于湖侧
便之金陵数年来观筋肉尚在白雪泣持刃躬申洗
削裹骨徒步负之而趋寝兴携持无辍身手遂丐贷
营葬于鄂城之东故乡路远魂魄无主礼以迁窆式
昭朋情此则是白存交重义也又昔与邑人东岩子
隐于氓山之阳白巢居数年不迹城市养奇禽千计
呼皆就掌取食了无惊猜太守闻而异之诣庐亲睹
因举二人以有道并不起此则白养高忘机不屈之
迹也又前礼部尚书苏公出为益州长史白于路中
投刺待以布衣之礼因谓郡寮曰此子天才英丽下
笔不休虽风力未成且见专车之骨若广之以学可
以相如比肩也四海明识具知此谈前此郡督马公
朝野豪彦一见尽礼许为奇才因谓长史李京之曰
诸人之文犹山无烟霞春无草树李白之文清雄奔
放名章俊语骆驿间起光明洞彻何以尽陈傥其贤
贤也白有可尚夫唐虞之际于斯为盛有妇人焉九
人而已是知才难不可多得白野人也颇工于文惟
君侯顾之无按剑也伏惟君侯贵而且贤鹰扬虎视
齿若编贝肤如凝脂昭昭乎若玉山之行朗然映人
而高义重诺名飞天京四方诸侯闻风暗许倚剑慷
慨气干虹霓月费千金日宴群客出跃骏马入罗红
颜所在之处宾客成市故时人歌曰宾客何喧喧日
夜裴公门愿得裴公之一言不须驱马埒华轩白不
知君侯何以得此声于天壤之间岂不由重诺好贤
谦以下士得也而晚节改操栖情翰林天才超然度
越作者屈佐郧国时惟清哉棱威雄雄下慑群物白
窃慕高义已经十年云山间之造谒无路今也运会
得趋末尘承颜接辞八九度矣常欲一雪心迹崎岖
未便何图谤言忽生众口攒毁将恐投杼下客震于
严威然自明无辜何忧悔吝孔子曰畏天命畏大人
畏圣人之言过此三者鬼神不害若使事得其实罪
当其身则将浴兰沐芳自屏于烹鲜之地惟君侯死
生不然投山窜海转死沟壑岂能明目张胆托书自
陈邪昔王东海问犯夜者曰何所从来答曰从师受
学不觉日晚王曰吾岂可鞭挞宁越以立威名想君
侯通人必不尔也愿君侯惠以大德洞开心颜终乎
前恩再辱英眄白必能使精诚动天长虹贯日直度
易水不以为寒若赫然振威加以大怒不许门下逐
之长途白即膝行于前再拜而去西入秦海一观国
风永辞君侯黄鹤举矣何王公大人之门不可以弹
长铗乎
  与韩荆州朝宗书       前人
白闻天下谈士相聚而言曰生不用万户侯但愿一
识韩荆州何令人之景慕一至于此岂不以周公之
风躬吐握之事使海内豪俊奔走而归之一登龙门
则声价十倍所以龙蟠凤逸之士皆欲收名定价于
君侯愿君侯不以富贵而骄之寒贱而忽之则三千
之中有毛遂使白得颖脱而出即其人焉白陇西布
衣流落楚汉十五好剑术遍干诸侯三十成文章历
抵卿相虽长不满七尺而心雄万夫皆王公大人许
与气义此畴曩心迹安敢不尽于君侯哉君侯制作
侔神明德行动天地笔参造化学究天人幸愿开张
心颜不以长揖见拒必若接之以高宴纵之以清谈
请日试万言倚马可待今天下以君侯为文章之司
命人物之权衡一经品题便作佳士而君侯何惜阶
前盈尺之地不使白扬眉吐气激昂青云邪昔王子
师为豫州未下车即辟荀慈明既下车又辟孔文举
山涛作冀州甄拔三十余人或为侍中尚书先代所
美而君侯亦一荐协律入为秘书郎中间崔宗之房
习祖黎昕许莹之徒或以才名见知或以清白见赏
白每观其衔恩抚躬忠义奋发白以此感激知君侯
推赤心于诸贤腹中所以不归他人而愿委身国士
傥急难有用敢效微躯且人非尧舜谁能尽善白谟
猷筹画安能自矜至于制作积成卷轴则欲尘秽视
听恐雕虫小伎不合大人若赐观刍荛请给纸墨兼
之书人然后退扫闲轩缮写呈上庶青萍结绿长价
于薛卞之门幸为下流大开奖饰惟君侯图之

 请托部艺文二
  与黜陟使柳谏议书    唐权德舆
某月日试秘书省校书郎权德舆上书阁下德舆材
术无闻重以拙讷虽是轺往复皆获趋拜竟未得粗
承余论少尽下情伏蒙以弥世之旧将献状上录感
戴循环不知所措或有所见敢布愚衷何者今皇帝
驭天下之初将欲拔才俊延幽滞综核名实览观风
俗故分诏近臣省问四方将天之命其旨不细则阁
下举一士用一贤必当穷验声实精究终始一旦以
愚当荐士之目诚众多所未喻也凡以故旧之私不
能忘情与夫推贤类能其事则异今者澄清省察以
得人为功直道公议天下属目此时而失则所失多
矣德舆伏膺儒行三十未立拊躬责己知不如人候
他时进修与诸生齿方冀当大君子眷念之至申鄙
夫报效之分今者有以赀用所逼苟进一官则佣书
贩舂亦足自给必不敢以区区之身上累名器敢拒
黔敖之食徐受山涛之恩下情所守在此而已是以
竟未获拜谢者以必所不敢当也伏惟宴闲之余俯
察愚朴文章鄙略不足以烦省览用此陈露惭畏伏
深不宣德舆再拜
  与陈给事书         韩愈
愈再拜愈之获见于阁下有年矣始者亦尝辱一言
之誉贫贱也衣食于奔走不得朝夕继见其后阁下
位益尊伺候于门墙者日益进夫位益尊则贱者日
隔伺候于门墙者日益进则爱博而情不专愈也道
不加修而文日益有名夫道不加修则贤者不与文
日益有名则同进者忌始之以日隔之疏加之以不
专之望以不与者之心而听忌者之说由是阁下之
庭无愈之迹矣去年春亦尝一进谒于左右矣温乎
其容若加其新也属乎其言若闵其穷也退而喜也
以告于人其后如东京取妻子又不得朝夕继见及
其还也亦尝一进谒于左右矣邈乎其容若不察其
愚也悄乎其言若不接其情也退而惧也不敢复进
今则释然悟翻然悔曰其邈也乃所以怒其来之不
继也其悄也乃所以示其意也不敏之诛无所逃避
不敢遂进辄自疏其所以并献近所为复志赋以下
十首为一卷卷有标轴送孟郊序一首生纸写不加
装饰皆有楷字注处急于自解而谢不能俟更写阁
下取其意而略其礼可也愈恐惧再拜
  应科目时与人书       前人
月日愈再拜天池之滨大江之濆曰有怪物焉盖非
常鳞凡介之品汇匹俦也其得水变化风雨上下于
天不难也其不及水盖寻常尺寸之间耳无高山大
陵旷途绝险为之关隔也然其穷涸不能自致乎水
为□獭之笑者盖十八九矣如有力者哀其穷而运
转之盖一举手一投足之劳也然是物也负其异于
众也且曰烂死于沙泥吾宁乐之若俯首帖耳摇尾
而乞怜者非我之志也是以有力者遇之熟视之若
无睹也其死其生固不可知也今又有有力者当其
前矣聊试仰首一鸣号焉庸讵知有力者不哀其穷
而忘一举手一投足之劳而转之清波乎其哀之命
也其不哀之命也知其在命而且鸣号之者亦命也
愈今者实有类于是是以忘其□愚之罪而有是说
焉阁下其亦怜察之
  代张籍与李浙东书      前人
月日前某官某谨东向再拜寓书浙东观察使中丞
李公阁下籍闻议论者皆云方今居古方伯连帅之
职坐一方得专制于其境内者唯阁下心事荦荦与
俗辈不同籍固以藏之胸中矣近者阁下从事李协
律翱到京师籍于李君友也不见六七年闻其至驰
往省之问无恙外不暇出一言且先贺其得贤主人
李君曰子岂尽知之乎吾将尽言之数日籍益闻所
不闻籍私独喜常以为自今已后不复有如古人者
于今忽有之退自悲不幸两目不见物无用于天下
胸中自有知识家无钱财寸步不能自致今去李中
丞五千里何由致其身于其人之侧开口一吐出胸
中之奇乎因饮泣不能语既数日复自夺曰无所能
人乃宜以盲废有所能人虽盲当废于俗辈不当废
于行古人之道者浙水东七州户不下数十万不盲
者何限李中丞取人固当问其贤不贤不当计其盲
与不盲也当今盲于心者皆是若籍自谓独盲于目
尔其心则能别是非若赐之坐而问之其口固能言
也幸未死实欲一吐出心中平生所知见阁下能信
而致之于门耶籍又善于古诗使其心不以忧衣食
乱阁下无事时一致之座侧使跪进其所有阁下凭
几而听之未必不如听吹竹弹丝敲金击石也夫盲
者业专于艺必精故乐工皆盲籍倘可与此辈比并
乎使籍诚不以畜妻子忧饥寒乱心有钱财以济医
药其盲未甚庶几其复见天地日月因得不废则自
今至死之年皆阁下之赐也阁下济之以已绝之年
赐之以既盲之视其恩轻重大小籍宜如何报也阁
下裁之度之籍惭腼再拜
  上张仆射书         前人
九月一日愈再拜受牒之明日在使院中有小吏持
院中故事节目十余事来示愈其中不可者有自九
月至明年二月之终皆晨入夜归非有疾病事故辄
不许出当时以初受命不敢言古人有言曰人各有
能有不能若此者非愈之所能也抑而行之必发狂
疾上无以承事于公忘其将所以报德者下无以自
立丧失其所以为心夫如是则安得而不言凡执事
之择于愈者非为其能晨入夜归也必将有以取之
苟有以取之虽不晨入而夜归其所取者犹在也下
之事上不一其事上之使下不一其事量力而任之
度才而处之其所不能不强使为是故为下者不获
罪于上为上者不得怨于下矣孟子有云今之诸侯
无大相过者以其皆好臣其所教而不好臣其所受
教今之时与孟子之时又加远矣皆好其闻命而奔
走者不好其直己而行道者闻命而奔走者好利者
也直己而行道者好义者也未有好利而能爱其君
者亦未有好义而忘其君者今之王公大人惟执事
可以闻此言惟愈于执事也可以此言进愈蒙幸于
执事其所从旧矣若宽假之使不失其性加待之使
足以为名寅而入尽辰而退申而入终酉而退率以
为常亦不废事天下之人闻执事之于愈如是也必
皆曰执事之好士也如此执事之待士以礼如此执
事之使人不枉其性而能有容如此执事之欲成人
之名如此执事之厚于故旧如此又将曰韩愈之识
其所依归也如此韩愈之不谄屈于富贵之人如此
韩愈之贤能使其主待之以礼如此苟如此则死于
执事之门无悔也若使随行而入逐队而趋言不敢
尽其诚道有所屈于己天下之人闻执事之于愈如
此皆曰执事之用韩愈哀其穷收之而已耳韩愈之
事执事不以道利之而已耳苟如是虽日受千金之
赐一岁九迁其官感恩则有之矣将以称于天下曰
知己知己则未也伏惟哀其所不足矜其愚不录其
罪察其辞而垂仁采纳焉愈恐惧再拜
  与于襄阳书         前人
七月三日将仕郎守国子四门博士韩愈谨奉书尚
书阁下夫士之能享大名显当世者莫不有先达之
士负天下之望者为之前焉士之能垂休光照后世
者亦莫不有后进之士负天下之望者为之后焉莫
为之前虽美而不彰莫为之后虽盛而不传是二人
者未始不相须也然而千百载乃一相遇焉岂上之
人无可援下之人无可推欤何其相须之殷而相遇
之□也其故在下之人负其能不肯谄其上上之人
负其位不肯顾其下故高才多戚戚之穷盛位无赫
赫之光是二人者之所为皆过也未尝干之不可谓
上无其人未尝求之不可谓下无其人愈之诵此言
久矣而未尝敢以闻于人侧闻阁下抱不世之才特
立而独行道方而事实卷舒不随乎时文武唯其所
用岂愈所谓其人哉抑未闻后进之士有遇知于左
右获礼于阁下者岂求之而未得耶将志存乎立功
而事专乎报主虽遇其人而未暇礼耶何其宜闻而
久不闻也愈虽不才其自处不敢后于恒人阁下将
求之也而未得欤古人有言曰请自隗始愈今者唯
朝夕刍米仆赁之资是急是不过费阁下一朝之宴
而足也如曰吾志存乎立功而事专乎报主虽遇其
人未暇礼焉则非愈之所敢知也世之龌龊者既不
足以语之磊落奇伟之人又不能听焉则信乎命之
穷也谨献旧所为文一十八首如赐观览亦足以知
其志之所存焉愈恐惧再拜
  上宰相书          前人
正月二十七日前乡贡进士韩愈谨伏光范门下再
拜献书相公阁下诗之序曰菁菁者莪乐育材也君
子能长育人材则天下喜乐之矣其诗曰菁菁者莪
在彼中阿既见君子乐且有仪说者曰菁菁者盛也
莪微草也阿大陵也言君子之长育人材若大陵之
长育微草能使之菁菁然盛也既见君子乐且有仪
云者天下美之之辞也其三章曰既见君子锡我百
朋说者曰百朋多之之辞也言君子既长育人材又
当爵命之赐之厚禄以宠贵之云尔其卒章曰泛泛
杨舟载沉载浮既见君子我心则休说者曰载载也
沉浮者物也言君子之于人才无所不取若舟之于
物浮沉皆载之云尔既见君子我心则休云者言若
此则天下之心美之也君子之于人也既长育之又
当爵命宠贵之而于其才无所遗焉孟子曰君子有
三乐王天下不与存焉其一曰乐得天下之英才而
教育之此皆圣人贤士之所极言至论古今之所宜
法者也然则孰能长育天下之人材将非吾君与吾
相乎孰能教育天下之英材将非吾君与吾相乎幸
今天下无事小大之官各守其职钱谷甲兵之问不
至于庙堂论道经邦之暇舍此宜无大者焉今有人
生二十八年矣名不着于农工商贾之版其业则读
书着文歌颂尧舜之道鸡鸣而起孜孜焉亦不为利
其所读皆圣人之书杨墨释老之学无所入于其心
其所著皆约六经之旨而成文抑邪与正辨时俗之
所惑居穷守约亦时有感激怨怼奇怪之辞以求知
于天下亦不悖于教化妖淫谀佞诪张之说无所出
于其中四举于礼部乃一得三选于吏部卒无成九
品之位其可望一亩之宫其可怀遑遑乎四海无所
归恤恤乎饥不得食寒不得衣滨于死而益固得其
所者争笑之忽将弃其旧而新是图求老农老圃而
为师悼本志之变化中夜涕泗交颐虽不足当诗人
孟子之谓抑长育之使成材其亦可矣教育之使成
才其亦可矣抑又闻君子相其君也一夫不获其所
若己推而内之沟中今有人生七年而学圣人之道
以修其身积二十年不得已一朝而毁之是亦不获
其所矣伏念今有仁人在上位若不往告之而遂行
是果于自弃而不以古之君子之道待吾相也其可
乎宁往告焉若不得志则命也其亦行矣洪范曰凡
厥庶民有猷有为有守汝则念之不协于极不罹于
咎皇则受之而康而色曰予攸好德汝则锡之福是
皆与善之辞也抑又闻古之人有自进者而君子不
逆之矣予攸好德汝则锡之福之谓也抑又闻上之
设官制禄必求其人而授之者非苟慕其才而富贵
其身也盖将用其能理不能用其明理不明者耳下
之修己立诚必求其位而居之者非苟没于利而荣
于名也盖将推己之有余以济其不足者耳然则上
之于求人下之于求位交相求而一其致焉耳苟以
是而为心则上之道不必难其下下之道不必难其
上可举而举焉不必让其自举也可进而进焉不必
廉于自进也抑又闻上之化下得其道则劝赏不必
遍加乎天下而天下从焉因人之所欲为而遂推之
之谓也今天下不由吏部而仕进者几希矣主上感
伤山林之士有逸遗者屡诏内外之臣旁求于四海
而其至者盖阙焉岂其无人乎哉亦见国家不以非
常之道礼之而不来耳彼之处隐就闲者亦人耳其
耳目鼻口之所欲其心之所乐其体之所安亦岂有
异于人乎哉今所以恶衣服穷体肤麋鹿之与处□
狖之与居固自以其身不能与时从顺俯仰故甘心
自绝而不悔焉而方闻国家之仕进者必举于州县
然后升于礼部吏部试之以绣绘雕琢之文考之以
声势之顺逆章句之短长中其程式然后得从下士
之列虽有化俗之方安边之画不繇是而稍进万不
有一得焉彼惟恐入山之不深入林之不密其影响
昧昧惟恐闻于人也今若闻有以书进宰相而求仕
者而宰相不辱焉而荐之天子而爵命之而布其书
于四方枯槁沉溺魁闳宽通之士必且洋洋焉动其
心峨峨焉缨其冠于于焉而来矣此所谓劝赏不必
遍加乎天下而天下从焉者也因人之所欲为而遂
推之之谓者也伏惟览诗书孟子之所指念育才锡
福之所以考古之君子相其君之道而忘自进自举
之罪思设官制禄之故以诱致山林逸遗之士庶天
下之行道者知所归焉小子不敢自幸其尝所著文
辄采其可者若干首录在异卷冀辱赐观焉干黩尊
严伏地待罪愈再拜
  后十九日复上宰相书     前人
二月十六日前乡贡进士韩愈谨再拜言相公阁下
向上书及所著文后待命凡十有九日不得命恐惧
不敢逃遁不知所为乃复敢自纳于不测之诛以求
毕其说而请命于左右愈闻之蹈水火者之求免于
人也不惟其父兄子弟之慈爱然后呼而望之也将
有介于其侧者虽其所憎怨苟不至于欲其死者则
将大其声疾呼而望其仁之也彼介于其侧者闻其
声而见其事不惟其父兄子弟之慈爱然后往而全
之也虽有所憎怨苟不至乎欲其死者则将狂奔尽
气濡手足焦毛发救之而不辞也若是者何哉其势
诚急而其情诚可悲也愈之强学立行有年矣愚不
惟道之夷险以蹈于穷饿之水火其既危且亟矣大
其声而疾呼矣阁下其亦闻而见之矣其将往而全
之欤抑将安而不救欤有来言于阁下者曰有观溺
于水而爇于火者有可救之道而终莫之救也阁下
且以为仁人乎哉不然若愈者亦君子之所宜动心
者也或谓愈子言则然矣宰相则知子矣如时不可
何愈谓之不知言者诚其材能不足以当我贤相之
举耳若所谓时者固在上位者之为耳非天之所为
也前五六年时宰相荐闻尚有自布衣蒙抽擢者与
今岂异时哉且今节度观察使及防御营田诸小使
等尚得自举判官无间于已仕未仕者况在宰相吾
君所尊敬者而曰不可乎古之进人者或取于盗或
举于管库今布衣虽贱犹足以方于此情隘辞蹙不
知所裁亦惟少垂怜焉愈再拜
  后二十九日复上宰相书    前人
三月十六日前乡贡进士韩愈谨再拜言相公阁下
愈闻周公之为辅相其急于见贤也方一食三吐其
哺方一沐三握其发当是时天下之贤才皆已举用
奸邪谗佞欺负之徒皆已除去四海皆已无虞九夷
八蛮之在荒服之外者皆已宾贡天灾时变昆虫草
木之妖皆已销息天下之所谓礼乐刑政教化之具
皆已修理风俗皆已敦厚动植之物风雨霜露之所
沾被者皆已得宜休征嘉瑞麟凤龟龙之属皆已备
至而周公以圣人之才凭叔父之亲其所辅理承化
之功又尽章章如是其所求进见之士岂复有贤于
周公者哉不惟不贤于周公而已岂复有贤于时百
执事者哉岂复有所计议能补于周公之化者哉然
而周公求之如此其急惟恐耳目有所不闻见思虑
有所未及以负成王托周公之意不得于天下之心
如周公之心设使其时辅理承化之功未尽章章如
是而非圣人之才而无叔父之亲则将不暇食与沐
矣岂特吐哺握发之勤而止哉惟其如是故于今颂
成王之德而称周公之功不衰今阁下为辅相亦近
耳天下之贤才岂尽举用奸邪谗佞欺负之徒岂尽
除去四海岂尽无虞九夷八蛮之在荒服之外者岂
尽宾贡天灾时变昆虫草木之妖岂尽销息天下之
所谓礼乐刑政教化之具岂尽修理风俗岂尽敦厚
动植之物风雨霜露之所沾被者岂尽得宜休征嘉
瑞麟凤龟龙之属岂尽备至其所求进见之士虽不
足以希望盛德至比于百执事岂尽出其下哉其所
称说岂尽无所补哉今虽不能如周公吐哺握发亦
宜引而进之察其所以而去就之不宜默默而已也
愈之待命四十余日矣书再上而志不得通足三及
门而阍人辞焉惟其昏愚不知逃遁故复有周公之
说焉阁下其亦察之古之士三月不仕则相吊故出
疆必载质然所以重于自进者以其于周不可则去
而之鲁于鲁不可则去之齐于齐不可则去之宋之
郑之秦之楚也今天下一君四海一国舍乎此则去
父母之邦矣故士之行道者不得于朝则山林而已
矣山林者士之所独善自养而不忧天下者之所能
安也如有忧天下之心则不能矣故愈每自进而不
知愧焉书亟上足数及门而不知止焉宁独如此而
已惴惴焉惟不得出大贤之门下是惧亦惟少垂怜
焉渎冒威尊惶恐无已愈再拜
  为人求荐书         前人
某闻木在山马在肆遇之而不顾者虽日累千万人
未为不材与下乘也及至匠石过之而不睨伯乐遇
之而不顾然后知其非栋梁之材超逸之足也以某
在公之宇下非一日而又辱居姻娅之后是生于匠
石之园长于伯乐之□者也于是而不得知假有见
知者虽千万人亦何足云尔今幸赖天子每岁诏公
卿大夫贡士若某等比咸得以荐闻是以冒进其说
以累于执事亦不自量已然执事其知某何如哉昔
人有鬻马不售于市者知伯乐之善相也从而求之
伯乐一顾焉价增三倍某与其事颇相类是故终始
言之耳某再拜
  上考功崔虞部书       前人
愈不肖行能诚无可取行己颇僻与时俗异态抱愚
守迷固不识仕进之门乃与群士争名竞得失行人
之所甚鄙求人之所甚利其为不可虽童昏实知之
如执事者不以是为念援之幽穷之中推之高显之
上是知其文或可而不知其时之莫可也既以自咎
又叹执事者所守异于人人之废耳任目华实不兼
故有所进故有所退且执事始考文之明日浮嚣之
徒已相与称曰某得矣某得矣问其所从来必言其
有自一日之间九变其说凡进士之应此选者三十
二人其所不言者数人而已而愈在焉及执事既上
名之后三人之中其二人者固所传矣华实兼者也
果竟得之而又升焉其一人者则莫之闻矣实与华
违行与时乖果退之如是则可见时之所与者时之
所不与者之相远矣然愚之所守竟非偶然故不可
变凡在京师八九年矣足不迹公卿之门名不誉于
大夫士之口始者谬为今相国所第此时惟念以为
得失固有天命不在趋时而偃仰一室啸歌古人今
则复疑矣未知夫天竟如何命竟如何由人乎不由
人乎哉欲事干谒则患不能小书困于投刺欲学为
佞则患言讷词直卒事不成徒使其躬儳焉而不终
日是以劳思长怀中夜起坐度时揣己废然而返虽
欲从之末由也已又常念古之人日以进今之人日
以退夫古之人四十而仕其行道为学既已大成而
又之死不倦故其事业功德老而益明死而益光故
诗曰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言老成之可尚也又曰
乐只君子德音不已谓死而不忘也今夫今之人务
利而遗道其学其问以之取名致官而已得一名获
一位则弃其业而役役于持权者之门故其事业功
德日以忘月以削老而益昏死而遂亡愈今二十有
六矣距古人始仕之年尚十四年岂为晚哉行之以
不息要之以至死不有得于今必有得于古不有得
于身必有得于后用此自遣且以为知己者之报执
事以为何如哉其信然否也今所病者在于穷约无
僦屋赁仆之资无缊袍粝食之给驱马出门不知所
之斯道未丧天命不欺岂遂殆哉岂遂困哉窃惟执
事之于愈也无师友之交无久故之事无颜色言语
之情卒然振而发之者必有以见知尔故尽暴其所
志不敢以默又惧执事多在省非公事不敢以至是
则拜见之不可期获侍之无时也是以进其说如此
庶执事察之也
  与兵部李侍郎书       前人
十二月九日将仕郎守江陵府法曹参军韩愈谨上
书侍郎阁下愈少鄙钝于时事都不通晓家贫不足
以自活应举觅官凡二十年矣薄命不幸动遭谗谤
进寸退尺卒无所成性本好文学因困厄悲愁无所
告语遂得穷究于经传史记百家之说沉潜乎训义
反复乎句读砻磨乎事业而奋发乎文章凡自唐虞
以来编简所存大之为河海高之为泰山明之为日
月幽之为鬼神纤之为珠玑华实变之为雷霆风雨
奇辞奥旨靡不通达惟是鄙钝不通晓于时事也学
成而道益穷年老而身益困私自怜悼悔其初心发
秃齿豁不见知己夫牛角之歌辞鄙而义拙堂下之
言不书于传记齐桓举以相国叔向携手以上然则
非言之难为听而识之者难遇也伏以阁下内仁外
义行高而德巨尚贤而与能哀穷而悼屈自江而西
既化而行矣今者入守内职为朝廷大臣当天子新
即位汲汲于理化之日出言举事宜必施设既有听
之之明又有振之之力□戚之歌鬷明之言不发于
左右则后而失其时矣谨献旧文一卷扶树教道有
所明白南行诗一卷舒忧娱悲杂以怪之言时俗
之好所以讽于口而听于耳也如赐览观亦有可采
干渎尊严伏增惶恐愈再拜
  与京西节度使书       前人
愈再拜布衣之士身居穷约不借势于王公大人则
无以成其志王公大人功业显着不借誉于布衣之
士则无以广其名是故布衣之士虽甚贱而不谄王
公大人虽甚贵而不骄其事势相须而先后相资也
今阁下为王爪牙为国藩垣威行如秋仁行如春戎
狄弃甲而远遁朝廷高枕而不虞是岂负大丈夫平
生之志愿哉是岂负明天子非常之顾遇哉赫赫乎
洸洸乎功业逐日以新名声随风而流宜乎欢呼海
隅高谈之士奔走天下慕义之人使或愿驰一传或
愿操一戈纳君于唐虞收地于河隍然而未至乎是
者盖亦有其说云岂非待士之道未甚厚遇士之礼
未甚优请粗言其事阁下试详而听之夫士之来也
必有求于阁下夫以贫贱而求于富贵正其宜也阁
下之财不可以遍施于天下在择其人之贤愚而厚
薄等级之可也假如贤者至阁下乃一见之愚者至
不得见焉则贤者莫不至而愚者日远矣假如愚者
至阁下以千金与之贤者至亦以千金与之则愚者
莫不至而贤者日远矣欲求待士之道尽于此而已
矣欲求待士之贤愚在于精鉴博采之而已矣精鉴
于己固已得其十七八矣又博采于人而百无一二
遗者焉若果行是道愈见天下之竹帛不足书阁下
之功德矣天下之金石不足颂阁下之形容矣愈也
布衣之士也生七岁能读书十三而能文二十五而
擢第于春官以文名于四方前古之兴亡未尝不经
于心也当世之得失未尝不留于意也尝以天下之
安危在边故六月于迈来观其师及此都徘徊不能
去者诚说阁下之义愿少立于阶墀之下望见君子
之威仪也居十日而不敢进者诚恐阁下以众人视
之则杀身不足以灭耻徒悔恨于无穷故先陈此书
序其所以来之意阁下其无为狂而以礼进退之幸
甚幸甚愈再拜
  上郑相公书        欧阳詹
将仕郎守国子监四门助教欧阳詹谨斋沐缄书再
拜遣隶子弟献于相公中衢之车下庶及乎阁下当
今主上圣明幸辅贤明可行已行可止已止其或未
行未止非不知也非不念也未可行而未可止也詹
愚蒙欲陈所知则在知之之后念之之内矣不敢复
言今斯有言自言而已人有百行修万事精内叩潜
鸣外听无声非不愿用而人不用非不愿旌而人不
旌虽和平之代至老至死者相公以为有之乎詹将
十有十百有百千有千也何以若知自近之耳詹尝
读论语得孔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伤
时之学者不由所学矜所学也詹虽不敏伤窃如之
况禀羔羊鸿雁之性未资训导而敬顺和合乎教者
十或四五洁身畏人直拙自守始亦以孝悌忠信约
礼从义人生合尔博文游艺行义修词人生同然殊
不以有为而为也幸属昭代以此官人敬趋条目遂
希铨择五试于礼部方售乡贡进士四举于吏部始
授四门助教夫人百行庶几万事留心不仕则已仕
则冀就高衢远途展其素蓄垂名于后代播美于当
时匪徒利斗粟希片帛救寒暑给朝夕也所以利斗
粟希片帛者不能无之其将百行庶几万事留心之
流别行也詹非斯人之徒欤其慕彼人之徒欤企夫
高衢远途也噫四门助教限以四考格以五选十年
方易一官也自兹循资历级然得太学助教其考选
年数又如太学若如之则三十年矣三十年间未离
助教之官人寿百岁七十者稀詹今四十年有加矣
更三十年于此是一生不睹高衢远途矣况先于三
十年孰知存亡哉其或素蓄当在重泉之下矣忖己
方人所以知百行修万事精内叩潜鸣外听无声非
不愿用而人不用非不愿旌而人不旌虽和平之代
至老至死者十有十百有百千有千也呜呼今之高
悬爵禄广设名位实待乎德行与乎能事也德行也
者孝悌也忠信也不可于公堂斯须得试也须渐乎
父母昆弟之言洽乎州闾乡曲之誉詹远人也父母
昆弟居万里之外州闾乡曲在三江之南孝悌之言
无由渐朝廷之耳忠信之誉莫得洽阙下之闻也能
事也者秉持也应奉也不可虚处无任而得呈也须
形乎政令裁制之庸着乎伎艺使才之致詹冗官也
政令裁制一月两衙之谓伎艺使才二奠陪行音吭
而已秉持之庸不可形考课之目应奉之致是亦绝
着选能之见也纵有颜闵之德游夏之学宰我之政
事夫子之文章其何裨也但父母昆弟自相知州闾
自相许于海隅岭侥其察拳拳之身何夫大田斯获
而有遗秉则滞穗也万秉稀一万穗稀一詹岂遂当
其一乎是天地也命之翅必与之羽翮副其巨细使
得飞也命之足必与之蹄跖称其短长使得行也若
命之翅而不与之羽翮与之而巨细不相副飞则坠
若命之足而不与之蹄跖与之而短长不相称行则
颠命适遗之坠与适适之颠则如无命无与也其庸
愚不知造物之旨者视之则不足怪其贤明深探理
源者其谓天地何且邦国也劝人以德行用锡之爵
禄必契其分量使得行道也耸人以能事用锡之名
位必权其轻重使得荣身也若劝以德行不锡爵禄
锡之而分量不相契道则屈若耸以能事而不锡之
名位锡之而轻重不相权身则辱劝适遗之屈耸适
遗之辱则如无劝无耸也其庸愚不知政化之旨者
视之则不足怪其贤明深探理源者其谓邦国何詹
代居闽越自闽至于吴则绝同乡之人矣自吴至于
楚则绝同方之人矣过宋由郑逾周到秦朝无一命
之亲路无四眸之旧犹孤根寄不食之田也人人耕
耨所不及家家溉灌所不沾其擢乃条枝成乃华实
者上天至仁之膏泽厚地无私之阳春乎相公为上
天之霖雨佐厚地之发生也何以处詹焉夫举善不
遗于微陋用能必尽其材器真宰相之任也自唐及
虞有其人自夏及商有其人自周及秦有其人自汉
而降无代无有洎国朝历历可数也相公能以詹为
手下滥觞乎似善斯升真善以至似能斯拔真能以
来古人行此天下归仁也相公行之哉今则犹古算
度途远苍黄造次詹惶恐再拜
  与湖南李中丞启      柳宗元
宗元启某尝读列子书有言于郑子阳者曰列御寇
盖有道之士也居君之地而穷若不好士使之然乎
子阳于是以君命输粟于列子列子不受固常高其
志又读孟子书言诸侯之于士曰使之穷于吾地则
赒之赒之亦可受也又怪孟子以希圣之才命代而
出不卓然自异以洁白其德取食于诸侯不以为非
断而言之则列子独往之士唯己一毛之为爱故遁
以自免孟子兼济之士唯利万物之为谋故当而不
辞今某处则无列子之道出则无孟子之谋穷则去
让而自求至则捧受而无惭斯固为贪陵苟冒人矣
董生曰明明求财利唯恐困乏者庶人之事也是皆
诟耻之大者而无所避之何也以为士则黜辱为农
则斥远无伎不可以为工无赀不可以为商抱大罪
处穷侥以当恶岁而无廪食又不自列于阁下则非
所以待君子之意也伏惟览子阳孟子之说以垂德
惠无使惶惶然控于他邦重为董生所笑则缧囚之
幸大矣谨启
  上大理崔大卿应制举不敏启  前人
宗元启伏闻古之知己者不待来求而后施德举能
而已其受德者不待成身而后拜赐感知而已故不
扣而响不介而合则其举必至而其感亦甚斯道遁
去辽阔千祀何为乎今之世哉若某者智不能经大
务断大事非恢杰之才学不能探奥义穷章句为腐
烂之儒虽或置力于文学勤勤恳恳于岁时然而未
能极圣人之规矩恢作者之闻见劳费翰墨徒尔拖
缝掖曳大带游于朋齿且有愧色岂有能乎哉阁下
何见待之厚也始者自谓抱无用之文戴不肖之容
虽振身泥涂仰睎云霄何由而能哉遂用收视内顾
俯首绝望甘以没没也今者果不自意他日琐琐之
著述幸得流于衽席接在视听阁下乃谓可以陷远
大之途及制作之门决然而不疑介然而独听是何
收采之特达而顾念之勤备乎且阁下知其为人何
如哉其貌之美陋质之细大心之贤不肖阁下固未
知也而一遇文字志在济拔斯盖古之知己者已故
曰古之知己者不待来求而后施德者也然则亟来
而求者诚不料也某向以应博学宏词之举会阁下
辱临考第司其升降当此之时意谓运合事并适丁
厥时其私日以自负也无何阁下以鲲鳞之势不容
尺泽悠尔而自放廓然而高迈其不我知者遂排退
而委之委之诚当也使古之知己犹在岂若是求多
乎哉夫仕进之路昔者窃闻于师矣太上有专达之
能乘时得君不由乎表着之列而取将相行其政焉
其次有文行之美积能累荣不由乎举甲乙历科第
登乎表着之列显其名焉又其次则曰吾未尝举甲
乙也未尝历科第也彼朝廷之位吾何修而可以登
之乎必求举是科也然后得而登之其下不能知其
利又不能务其往则曰举天下而好之吾何为独不
然由是观之有爱锥刀者以举是科为悦者也有争
寻常者以登乎朝廷为悦者也有慕权贵之位者以
将相为悦者也有乐行其政者以理天下为悦者也
然则举甲乙历科第固为末而已矣得之不加荣丧
之不加忧苟成其名于远大者何补焉然而至于感
知之道则细大一矣成败亦一矣故曰其受德者不
待成身而后拜赐然则幸成其身者固末节也盖不
知求之下者不足以收特达之士而不知成身之末
者不足以承贤达之遇审矣伏以阁下德足以仪世
才足以辅圣文足以当宗师之位学足以冠儒术之
首诚为贤达之表也顾视下位岂容易而收哉而某
朴野昧劣进不知退不可以言乎德不能植志于义
而必以文字求直不可以言乎才秉翰执简败北而
归不可以言乎文登场应对刺谬经旨不可以言乎
学固非特达之器也附省陋质岂容易而承之哉叨
冒大遇秽累高鉴喜惧交争不克宁居窃感荀罃如
实出己之德敢希豫让国士遇我之报伏候门屏敢
俟招纳谨奉启以代投刺之礼伏惟以知己之道终
抚荐焉不宣谨启
  上权德舆补阙温卷启     前人
补阙执事宗元闻之重远轻迩贱视贵听所由古矣
切以宗元幼不知耻少又躁进拜揖长者自于幼年
是以簉俊造之末迹□牒计之下列贾艺求售□无
善价载文笔而都儒林者匪亲乃旧率皆携抚相示
谈笑见昵喔咿逡巡为达者无乃睹其朴者鄙其
成狎其幼者薄其长耶将行不拔异操不砥砺学不
该广文不炳耀实可鄙而薄耶今鸳鹭充朝而独干
执事者特以顾下念旧收接儒素异乎他人耳敢问
厥由庶几告之俾识去就幸甚幸甚今将慷慨激昂
奋攘布衣纵谈作者之筵曳裾名卿之门抵掌峨弁
厚自润泽进越无恧污达者之视听猖狂愚妄固不
可为也复欲俯然惕息迭足塌翼拜祈公侯之阍跪
邀贤达之车竦魂栗股兢恪危惧荣者倦之弥忿厥
心又不可为也若慎守其常确执厥中固其所矣则
又色平气柔言讷性鲁无特达之节无推择之行琐
琐碌碌一孺子耳孰谓其可进孰谓其可退抑又闻
之不鼓踊无以超泥涂不曲促无以由艰险不守常
无以处明分不执中无以趋夷轨今则鼓踊乎曲促
乎守其常而执厥中乎浩不知其宜矣进退无倚宵
不遑寐乃访于故人而咨度之其人曰补阙权君着
名逾纪行为人高言为人信力学掞文朋侪称雄子
亟拜之足以发扬对曰衷燕石而履元圃带鱼目而
游涨海祇取诮耳曷予补乎其人曰迹之勤者情必
生焉心之恭者理必报焉况子之文不甚鄙薄者乎
苟或勤以奉之恭以下之则必勖励尔行辉耀尔能
言为建瓴晨发夕被声驰而响溢风振而草靡可使
尺泽之鲵奋鳞而纵海密网之鸟举羽而翔霄子之
一名何足就矣庶为终身之遇乎曷不举驰声之资
挈成名之基授之权君然后退行守常执中之道斯
可也愚不敏以为信然是以有前日之拜又以为色
取象恭大贤所饫朝造夕谒大贤所倦性颇疏野窃
又不能是以有今兹之问仰惟鉴其鄙心而去就之
洁诚斋虑不胜至愿
  上李夷相公书       前人
月日使持节柳州诸军事守柳州刺史柳宗元谨献
书于相公阁下宗元闻有行三涂之艰而坠千仞之
下者仰望于道号以求出过之者日千百人皆去而
不顾就令哀而顾之者不过攀木俯首深矉太息良
欠而去耳其卒无可奈何然其人犹望而不止也俄
而有若乌获者持长绠千寻徐而过焉其力足为也
其器足施也号之而不顾顾而曰不能力则其人知
必死于大壑矣何也是时不可遇而幸遇焉而又不
逮乎己然后知命之穷势之极其卒呼愤自毙不复
望于上矣宗元曩者齿少心锐径行高步不知道之
艰以陷乎大厄穷踬殒坠废为孤囚日号而望者十
四年矣其不顾而去与顾而深矉者俱不乏焉然犹
仰首伸吭张目而视曰庶几乎其有异俗之心非常
之力当路而垂仁者耶今阁下以仁义正直入居相
位宗元实窃拊心自庆以为获其所望故敢致其词
以声其哀若又舍而不顾则知沉埋踣毙无复振矣
伏惟动心焉宗元得罪之繇致谤之自以阁下之明
其知之久矣繁言蔓词祇益为黩伏惟念坠者之至
穷锡乌获之余力舒千寻之绠垂千仞之艰致其不
可遇之遇以卒成其幸庶号而望者得毕其诚无使
呼愤自毙没有余恨则士之死于门下者宜无先焉
生之通塞决在此举无任战汗陨越之至
  上杜司徒启        刘禹锡
某启一自谪居七悲秋气越声长苦听者谁哀汤网
虽□久而犹诖失意多病衰不待年心如寒灰头有
白发惕厉之日利于退藏是以弥年不敢奏记近本
州徐使君至奉手笔一函称谓不移问讯加剧重复
点窜一无容言忽疑此身犹在门下收纸长想歆然
感生寻省遭罹万里不幸方寸之地自不能言求人
见谅岂复容易伏蒙远示且曰浮谤渐消况承庆宥
期以振刷方今圣贤合德朝野多欢泽柔异类仁及
行苇万族咸悦独为穷人四时平分未变寒谷自同
类牵复又已三年侧闻众情或以哀叹某材略无取
废锢是宜若非旧恩孰肯留念六翮方锻思重托于
扶摇孤桐半焦冀见收于煨烬伏纸流涕不知所言
谨启
  上门下武相公启       前人
某启去年本州吏人自蜀还伏奉示问兼赐衣服缯
彩等云水路遥缄縢贶厚恭承惠下之旨重以念旧
之怀熙如阳和列在缃简苦心多感危涕自零惊神
驿思若待颖杖伏以圣上注意理本锐求国桢念外
台报政之功追宣室前席之事重下丹诏再升黄枢
群情合符和气来应况八柄所在三人同心□台座
之精膺俊杰之数谈笑于规随之际从容于陶冶之
间物皆由仪人识所措某久罹宪网兀若枯株当万
类咸悦之辰抱穷途终恸之苦清朝无绛灌之列至
理绝椒兰之嫌此时不遇可以言命嗟乎一身主祀
万里望枌榆之乡高堂有亲九年居蛮貊之地从坐
之典固有等差同类之中又寻牵复顷在台日获奉
准绳指吏途于按谳遵文律于章奏藻鉴之下难逃
陋容炎凉载移足见真态自违间左右沉沦遐荒岁
月滋深艰贞弥厉缅思受谴之始他人不知属山园
事繁犬马力竭本使有内嬖之吏供司有恃宠之臣
言涉猜嫌动碍关束城社之势亟矢纷然弥缝其间
崎岖备尽始虑罪因事阙宁虞谤逐迹生智乏周身
又谁咎也伏以赵国公顷承顾遇之重高邑公夙荷
见知之深虽提挈不忘而显白无自盖以永贞之际
皆在外方虽得传闻莫详本末特哀党锢亟形话言
自前岁振淹命行中止或闻舆论亦愍重伤伏遇相
公秉钧辄已自贺傥重言一发清议攸同使圣朝无
锢人大冶无废物自新之路既广好生之德远彰群
蛰应南山之雷穷鳞得西江之水指顾之内生成可
期伏惟发肤寸之阴成弥天之泽回一瞬之念致再
造之恩诚无补于多士之时庶有助于阴施之德无
任恳悃之至谨启
  上李相公启         前人
某启去年国子主簿杨归厚致书相庆伏承相公言
及废锢愍色甚深哀仲翔之久谪恕元直之方寸思
振淹之道广锡类之仁远聆一言如受华衮自不窥
墙仞九年于兹高卑邈殊礼数悬绝虽身居废地而
心恃至公伏以相公久以讦谋参于宥密材既为时
而出道以得君而专令发于流水之源化行犹偃草
之易习强伉者自纳于轨物困杼轴者咸跻于仁寿
六辔在手平衡居心运思于陶冶之间宣猷于鱼水
之际然能轸念废物远哀穷途嗟哉小生有足悲者
内无手足之助外乏强近之亲为学苦心本求荣养
得罪由己翻乃贻忧扪躬自劾愧入肌骨祸起飞语
刑极沦胥心因病怯气以愁耗近者否运将泰仁人
持衡伏惟推曾闵之怀怜乌鸟之志处夔龙之位伤
屈贾之心沛然垂光昭振幽蛰言出口吻泽濡寰区
昔者行苇勿伤枯胳犹掩哀老以出币愍穷而开怀
无情异类尚或婴虑顾惟江干逐客曾是相府故人
言念材能诚无所取譬诸飞走庸或知恩呜呼以不
驻之光阴抱无涯之忧悔当可封之至理为永废之
穷人闻弦尚惊危心不定垂耳斯久长鸣恐悲□回
泪尽言不宣意谨启
  上江西李大夫书      皇甫湜
居蓬衣白之士所以勤身苦心矻矻遑遑出其家辞
其亲甘穷饥而乐离别者岂有贰事哉笃守道而求
知也有位之人所以休声茂功铄光保大不绝勋而
穷名者亦无异术焉乐育材而得人也人无所知虽
贤如仲尼穷死而道屯况其下者乎未得其人虽圣
如唐尧水不抑而凶未去况其下者乎故上之于人
下之求知相须若此之急而相得若此之难者何也
盖以在位者居高而听深在下者行卑而迹贱其事
势不同出处相悬故也况乎上之人负其位不肯求
下之人负其才不肯屈此其所以相须若此之急相
得若此之难也湜自学圣人之道诵之于口铭之于
心徒恨今之人待士之分以虚华而已今之士望人
之分以毫末而已上下相鼓波流相翻包特行者浑
众人抱奇才者乏卓识智与愚相浑古之道不行是
以役役栖栖独郁郁而无语窃以阁下以周召之才
居周召之职独智杰出孜孜以下问收接而博观自
江而西沈潜液泽传之天下汪洋宣□是以发愤而
来非有他也欲以望阁下之辉光窥阁下之深高下
靡豪杰之风以快平生之心耳伏惟降其尊严而省
览之裁其可否而去就之无以其浅微察其辞观其
志而不录其罪幸甚幸甚谨献旧文十首以先面贽
干犯左右惶惧于旌门之前
  上裴度相公书        元稹
通州司马元稹谨再拜献书相公阁下日者相公之
掾洛也稹获陪侍道途不以庸妄谘及章启则窃闻
阁下以文皇敕起居郎书居安思危四字于笏为至
戒今陛下当晋武平吴之后阁下即东征而还安孰
甚焉思岂可废况今四邸并开扫门之宾竞至碣石
余沴束身之款未坚则推食握发之意可遽移于高
枕击钟之逸矣且得人则理之谈实老生之常语至
于切近犹饥者欲食不可恶熟俗而不言也若稹末
学浅见又安敢引喻古昔于阁下独忆得近日故裴
兵部之纳人也甄辨精净号为名流及其为相也构
置群材使梁栋榱桷咸适其用人颇隘之至于激浊
扬清亦无所爱□是以秉政不累月阁下自外寮为
起居郎韦相自巴州知制诰张河南自邕幕为御史
李西川自饶州为杂端密勿津梁之地半得其人如
故韦纁如稹等拔于疑碍置于朝行者又十数然后
排异己之巨敌引腹心之至交当时一二年间几至
于奸无蹊隧而正有根本矣及山东沴作上以兵事
谘之则对以禁暴息人之外不能有以佐震耀是以
樽俎之谋不专于廊庙盖廉善精微之士素熟于心
胸而泛驾乘桴之材未尝量校于左右也比于阁下
今日之雄材大略为短矣然而即世之后虽无李严
廖立之思而十年之内备将相号名卿者多其引拔
呜呼子皮叔牙之功斯不细矣日者阁下方事淮蔡
独当炉锤内蕴深谋外排群议始以追韩信拔吕蒙
为急务固非叔孙通荐儒之日也今殊勋既建至化
方行亦当念魏郑公守成之难而三复文皇帝思危
之诏乎以愚揆之欲人不怨莫若迁授之有常欲人
竭诚莫若救拯于焚溺何谓有常而不怨以省言之
由后行为前行以台言之自察院转殿院苟不如是
则怨矣苟能如是何怨哉何谓救拯而竭诚稹又不
敢移之他人借如小生之庸且昧也固不及班行之
中辈又敢自让于郎吏之末者邪向使元和中一年
为拾遗二年为补阙不三四年为员外又三四年为
正郎则宰物者虽朝许之以纶诰暮许之以专席厚
则厚矣遽责有隳肝沥胆同□养之用力亦难哉及
夫为计不良困于沟渎者十年矣苟有舒其胼挛置
之趋走者又不敢爱气力□心髓于和扁也是犹龟
鼍之有水鸟兽之有林何尝愧于水木苟或絷而笼
之锁而槛之其或放之投之者则必啁□顾慕以报
人报其免于难也今天下病沟渎困笼槛思阁下药
之养之投之放之者岂特小生而已哉且曩时之窒
阁下及小生者岂不以阁下疏有居安思危之字为
抵忌对上以河南掾尉非贬官为说乎向非裴兵部
一一明之则稹终老于贫贱固其宜也傥阁下犹二
三年迟回于外任则少阳邀望之际固未得奉煌煌
之命以周知其巢穴当元济讨除之始又安能定已
成之册于上前排未立之疑于众口哉今天下能不
有万一于阁下之才略而犹局足怗□私自怜其有
志力哉况当今陛下在宥四海与人更始特降含垢
弃瑕之书且授随材任能之柄于阁下阁下若不能
荡涤痕累洞开嫌疑弃仇如振尘爱士如救馁使恃
才薄行者自赎于烦辱以能见忌者骋力于通衢上
以副圣君咸与惟新之德次以广阁下赏善救人之
道使千百年外谓阁下与裴兵部为交相短长亦足
为贤相矣未尽善也且夫当陛下肇临宇宙之初与
得天久照之后愈光明矣安有裴兵部拔群材于前
则尽行阁下拔群材于后则尽废以阁下沐浴恩波
之始与徽猷克壮之秋愈汪洋矣又安有救裴寰之
罪换禹锡之官则尽易振天下之穷滞行涣污之条
目则为难稹虽至愚未敢然也稹自十年遭罹多故
每欲发书故旧尚不敢尽陈其情岂不知干宰相有
不测之罪邪熟自忖之与其瘴死蛮夷自题不遇之
榜比夫尘秽尊重伏俟危言之刑无异也聊因所善
缄献鄙诚翘企刑书不敢逃让不宣稹顿首

 请托部艺文三
  上崔相公书       唐吴武陵
月日谨白书相公阁下昔者获侍坐于东掖窃闻余
论吾之行已略无遗事独未能举贤士大夫于朝为
恨耳武陵诚愚不觉窃忭以为明哲之达必将与人
同然犹恨尔时相公未得行其志今者镕铸生人鼓
簧群物九牧之士倾耳而听拭目而视以为举善黜
恶大尧之功相公亦塞其望乎昔者管夷吾致隰朋
宁戚东郭牙宾胥无王子成于桓公分职其务且曰
欲理国者则五子存焉如将霸王则夷吾在焉盖不
欲专其能也先相国居位旬朔而所举者亦数十百
人今不知相公所举阿谁所黜阿谁自秋徂春非特
旬朔岂天地无其人耶将相公有所待耶或则曰明
主春秋鼎盛方有所好升平之画未可为也此又常
人之论无足征者夫人君病无所好苟有所好何为
不可假若主好畋猎则正人其无畋猎者乎主好宴
游则正人其无蹙踘拔河者乎因好而志事将潜化
或以谣进或以烹□来相公讵谓不然乎今两河
余寇条贯未得北虏踞慢西戎猖蹶三关可牧五城
可理河壖可田运漕可罢相公岂独遗此而优游廊
庙更以岁月取贤相之位然后旄钺而出镇乎生人
可怜勋业可惜伏惟相公越群士之胸臆姑为踌□
天下幸甚始从北来得边隅之事谨条别状轻渎严
重武陵再拜
  上韦右丞书         刘轲
右丞阁下某切伏下风有年矣布衣儒冠读书耕田
焦劳形神求古人道不为不多其阅今之事极耳目
之闻见亦以半古之道□乎其心者也行之于古既
如彼踵之于今又如此固不必揲乎蓍灼乎龟而卜
筮行乎其中矣小生敢欲首天下之忠激敢言之士
辄试贡心中事以当阁下阁下知一士之进退关天
下之去就今天下白屋之士有角立秀出者或能以
黄老言或能以儒术言或能以刑法言愿吐一奇设
一策使司化源者开目而见四方之事阁下知天下
亦有人乎有是人无其时与无是人同有其言而不
行其所言与无言同此所以治理代寡而升平之运
不可得而至也古之大臣不惟谏君人亦谏君亦谏
故曰惟尹躬暨汤咸有一德此所以开圣听而达天
视也昔贞观初天下注心于房魏而太宗果为尧舜
开元中天下注心于姚宋元宗几如太宗今阁下之
车辙马迹相去俯无尺寸天下之注心于阁下聚手
而指以为提持大柄在阁下掌握中耳阁下知人意
参于天意邪先天而天弗违则古之相天下者其道
不同及其成功一也昔汉孝惠时有若曹丞相以黄
老施化而天下清净孝武时有若公孙弘以儒术御
世而天下亦治孝宣时有若魏邴者以刑法检下实
号中兴阁下必欲为黄老而馆舍下有胶西盖公邪
必欲为儒术而门下有平津之客邪必欲为刑法而
与言者有温舒于公邪此三者在阁下所嗜而行之
耳夫横一木而栋明堂者其力固多然其下有柱柱
下有石石下有土积三物而栋力成焉故太元曰崔
嵬不崩群土疆此明上下节级有扶持之道也今人
之望阁下挺一身而栋天下必矣抑不知栋下之柱
者谁乎柱下之石土者谁乎此小生汲汲于私心诚
在此也某每病此来之欲为丞相者驯致其道积人
之望使必曰某公必为宰相白麻未及下而门已扃
鐍其此岂谓导万物之情状达一人之聪明邪且一
人之耳待宰相而聪之一人之目待宰相而明之宰
相之耳目亦资天下之士且曰是何贤于我其言亦
何补焉此谷梁子所谓上暗下聋也某尝试论之天
下之形声虽离娄师旷故不能周视遍听矧闭目掩
耳而欲达天下之视听不亦难哉故曰耳目在天下
聪明在宰相故尧所以寄耳目于舜禹时谓聪明文
思之后焉脱不以天下为聪明某不知其然此亦阁
下之所丑闻也故某所征前事而言之意者实欲阁
下践其地使今之谈者曰房魏道在吾君必为太宗
矣区区下情辄以此贡心焉伏惟宥其愚而舍其所
持意恩幸某恐惧再拜
  上座主书          前人
轲今月十日祗奉榜限纳杂文一卷又闻每岁举人
或得以书导志轲惟颛鲁祖隶山野未熟去就惶
惕息伏惟宽明少冥心察纳轲伏见今之举士竞取
誉雌黄之口而知必也定轻重于持衡之手虽家至
户到曾不足裨铢两苟自低昂已定乎徇己者之论
是私己于有司非公有司于己也轲也愚敢不以是
规轲本沛上耕人代业儒为农人家天宝末流离于
边徙贯南鄙边之人嗜习玩味异乎沛然亦未尝辍
耕舍学与边俗齿且曰言忠信行笃敬虽夷貊行矣
故处边如沛焉贞元中轲仅能执经从师元和初方
结庐于庐山之阳日有芟夷舂筑之役虽震风零雨
亦不废力大耨或农圃余隙积书□下日与古人磨
砻潜心岁月悠久寖成书癖故有三传指要十五卷
十三代名臣议十卷翼孟子三卷虽不能传于时其
于两曜无私之烛不为堕弃矣流光自急孤然一生
一日从友生计裹足而西京邑之大居无环堵百官
之盛亲无瓜葛矣夫何能发声光于幽陋虽不欲雌
黄者之所轻重岂不欲持衡者之所斤铢耶此轲所
以中夜愤激愿从寒士齿庶或搴芳入幽不以孤秀
不撷拣金于沙不以泥土不取阁下自谓此以宜如
何答也尝读史感和璞之事必献不至三刖不至再
必献不至再殆几乎无刖矣伏荷阁下以清明重德
镇定群虑衡镜在乎蚩妍轻重之分咸希一定俾退
者无屈辞进者无幸言夫如是非独斯四辈之望而
已矣亦宜实公器而荷百禄岂祇区区世人而已哉
轲也生甚微末甚乎鱼鸟鱼鸟微物犹能依茂林清
泉以厚其生矧体干刚坤顺之气不能发迹于大贤
人君子之门乎轲再拜
  上冢官书         沈亚之
某伏念杰木之生大长越伦足谷肩山而大谷不足
以室其根长霓不足以帷其华天之所惜其体若此
岂不使皆获其所安而辏乎用及其不偶也徒见摧
风枯霜蒙烟老云而已夫寻常之材也干不丈枝不
尺而叶纵其根不能□土之肤生不十年各获斤斧
之制以就用何者受乎庶气故易长于极成为众用
故易售于工其在林居相扶策木意自得仰视杰木
不觉其相与笑其凡□而无用及一旦遭遇得升贤
工之所思采而饰之跨二础而百栋赖负若是修材
巨干非易自致也贤工良匠非易能容也今阁下抱
多能之强德动与智谐可谓遭时也负难戴重衡于
所安可谓得任也如能察出类之材异目处之然后
次众材备于百常如此则贤工之名可以自有古者
贤士之居位也沐垢不终汤充饥不竟饭中辍而起
畏日不足是皆探善于众能思致其爵养良士之道
也今则不然为公卿大臣者必严居深视以自视养
其所进者惟柔气缓言瞽视而巧谀然后谓之厚德
故以多识为诬博知为强迁善为流立节为诈是皆
斥而莫得称也及一日操尺墨枢物机茫乎不知其
所从使左右庸胥因得侮而役之彼非不欲自胜也
盖事业之所报固然今西戎邀嫁移兵寇边仍岁不
已山东盗卒杀辱守吏未闻其归诚可嗟也即如主
上求其往而为理者阁下度之公卿大臣而谁择乎
某诚不肖七岁再官不逾九品之列陶心研虑谟古
臣智辅之所以为化至于乐慕贤哲亡其私而不回
此则得之于性矣酌岩贤旅圣之所以立言至于书
得失备理乱叙往纪来此则得之于文矣学名将霸
帅之所以整暴乱至于奋旅陈师圜会百变之状离
如惊鸟合如凝云此则得之于师矣是三者皆业于
根然后绪其末非无所望也亦思愿为一从材戴横
杰之梁立巨础之上顾世持斧之士安足以摹哉某
闻戎镜包阳当日而瞩之则能延燧兴火处阴而视
之何异一规之幽铜邪而谁寤者而谁寤者夫其应
则生某亦蒙瞩于光下以其所抱书词多鄙又不尽
志忤触清严罪无所逭谨再拜
  上李谏议书         前人
月日将仕郎守秘书省正字沈亚之再拜贡书谏议
阁下某常有混类之悲不能自致其拙也甚矣故祥
禽之类凡羽而凡羽混之神芝之类腐菌而腐菌混
之嘉蕙之类棼刍而棼刍混之非独混之而已亦且
蒙其芳而夺其美何则善寡而凡多固也况世俗之
目几能于此而别白之者寒暑易转是皆非金石安
能自永于时哉一失其故以为类混则终从风雨而
老矣可不痛之辄假所喻愿赐终说幸甚楚王之鼎
食十有余年而王体不肥左右者惧王曰膳者不能
味吾之鼎也国人亦曰膳者不能味王之鼎也更逐
膳者凡十辈益不味王耻乃令国中曰有能使君鼎
之味调和以安吾体者寡人爵之三公楚里之处士
贤闻之应令而起耆老属袖而送之曰往矣即鼎也
然王曰仰味于君君何以塞之对曰王必以鼎授我
我力甚优夫治鼎之职约水燥薪衅火以观文武之
用而已其辏味则有椒桂梅酰盐醢之品在吾众
力而调于心此其功也王之体不肥何待楚老曰斯
固也夫真伪杂鬻循户而唱祈其售者伪什九焉是
椒桂之质类而馨辛不为也梅酰之质类而苦酸不
为也盐醢之质类而鹾咸不为也皆具而不为滋一
旦集而会之鼎则必空虚矣君焉能是之力以成
于王也前膳之所以得逐者由庶品之任非其任欤
然则君之明足以察伪惑君之智足以枢物才诚能
储其真蓄其当以给其用则后之辛馨之才酰醢之
具必越海逾陆而趋君之指矣斯百代之准也岂但
肥楚王之体然今阁下既以游泳道德蓄储助味之
具必有素也然纷纷之真伪而清悟能无劳乎小子
诚不足奉应对不得谒见久矣愿因左右者召稍延
于前获进所语幸甚伏惟降察不罪谨再拜
  上河阳李尚书书       杜牧
伏以三城所治兵精地要北锁太行东塞黎阳在京
河南指为重轻自艰难以来儒生成名立功者盖寡
于前代是以壮健不学之徒不知儒术不识大体取
其微效终败大事不可一二悉数伏以尚书有才名
德望知经义儒术加以俭克好立功名今横据要津
重兵在手朝廷缙绅之士屈指延颈伫观德政况圣
主欣擢豪俊考校古今退朝之后急于观书已筑七
关取陇城缉为郡县命诛杂虏收其土田取其良马
为耕战之具西复凉州东取河朔平一天下不使不
贡不觐之徒敢自专擅此皆圣主之心事业已彰臣
下明明无不知之伏自尚书树立锻炼教训拣拔法
术尺寸取于古人若受指顾必立大功使天下后学
之徒知成功立事非大儒知今古成败者不能为之
复使儒生舒展胸臆得以诲导壮健不学之徒指踪
而使之令其心服正在今日某多病早衰志在耕钓
得一二郡资其退休以活骨肉亦能作为歌诗以称
道盛德其余息心亦已久矣下情日增瞻仰恋德之
切牧恐惧再拜
  为张周封上杨相公启    李商隐
某启某闻不祥之金大冶所恶自衒之士明时不容
斯实格言足为垂训然或顾逢伯乐但服盐车听属
钟期不调绿绮□壤摇落老大悲伤同刘胜之寒蝉
效子綦之枯木则亦迹归弃世行阙扬名某价乏琳
琅誉轻乡曲粗沾科第薄涉艺文锥不□于囊中水
竟深于山上淹留莲幕栖托戎麾插羽佩鞬从相公
于关右束书载笔随校尉于河源自北徂南已秋复
夏心惊于急弦劲矢目断于高足要津而又永念敝
庐空余乔木山中桂树远愧于幽人日暮柴车莫追
于傲吏捋须理鬓霜雪呈姿吊影扬音烟霞绝想徒
以相公远敦世故容在恩门存赵氏之孤受梁王之
礼竽将滥吹石有参琼咳唾随风眄睐成饰追惟畴
曩曾是逢迎蜀郡登文翁之堂上国醉曹参之酒吹
嘘尽力抚爱形颜虽以捧承莫能衔戴况许之高选
光彼官情以曲台之任用犹轻宪署之发挥方盛仍
期官牒不越岁时今则节迈白藏候临元律燕虽恋
主马亦嘶风郭伋还州尚不欺于童子文侯校猎宁
爽约于虞人苟四时之信是孚亦一诺之恩斯及况
自元和以后公侯冢嫡卿士子孙与之同时历然可
数莫不翔逾鸟道泳出龙津或并命南台或迭居青
琐金朱照耀轩盖追随某虽伊人亦惟华冑比王
谢之子弟诚有重轻在□吕之交朋夙常连接而独
分光邻女贷润监河野鹤天麟绝比伦于朝右□参
短簿困拟议于军前窃听重言尝兴深叹是以愿驰
蹇步誓奉光尘傥或□错薪之斯翘咏归荑于自牧
少窥上路试睨重霄击水三千暂随鹏运澄流十二
免使鱼劳犹能赞叙燮调讴镕范庶无雅拜以累
于君公不使繁声见忧于仲子心怀右席梦结边城
寓尺牍而畏达空函写丹诚而惭非健笔仰望恩顾
下情无任攀恋感激惶惧之至
  为舍人绛郡公上李相公启   前人
某闻量力省躬典刑之深旨度材任事圣哲之良规
某虽甚愚颇向斯义属者谬图仕进因藉时来伏值
相公顾以外藩夙通襟契悯羊昙之未立早托谢家
怜康伯之无归常依王氏拔于幽滞处以周行遂俾
南宪中台屡承阙乏内庭西掖比辱升迁迈越时流
尘污中旨恩渥非次性分难移徒当侍从之荣莫有
论思之效竟使惧因福过疾以忧成外虽全人中抱
美疢常愿青蒲沥恳紫殿披诚进退未闻过累仍积
及正名纶阁收迹翰林寻愿窃候休旬拜伏萧屏谢
昔年之朝奖抒他日之私诚而机事且繁燮和少暇
斋沐累至肝肠莫从旋属虏帐夷氛壶关伐叛绛台
北控有元戎大集之师郑国东临过列镇在行之众
任当调发事属供须岂斯择材皆在非据周旋三郡
□历两霜颁宣诏条祇畅庙画虽无咎悔亦乏殊尢
今幸四海无尘九州向化灵台偃伯衢室归尊是修
明礼律之初举拔俊贤之始而郑之为地右临梁苑
左倚成□比之列藩实为剧郡山东望族几同屈景
之强洛邑顽民尝杂萑蒲之聚永言出牧岂易其人
而又孔道所因使车旁午送迎或阙则怨讟流词馆
饩稍乖则职司贻辱托之全器犹或难居矧在朽材
宁宜久处某伏思自随宦牒遽忝恩荣位至圭符宠
当金紫或筋骸无苦心志有余即岂愿踞熊轼以告
劳指隼旟而辞疾直以摄生寡妙旧恙无痊倘或形
言惧尘清听每朝昏改候雾露潜威则或至问俗有
违在公多废坐为尸禄行有愧颜而又贪盛明之时
有婚嫁之累未敢高论止足直乞退休是以辄疏精
诚上干陶冶伏惟相公云龙□应舟□成功比屋可
封期于屈指一夫不获固以动心如蒙曲鉴深诚猥
从至愿置之他所以遂其愚则吴楚列城江关别郡
虽居邻佐亦委缉绥获安病躬岂敢择地犹希磨淬
铅钝抚养疲羸积以岁时少裨尘露伏惟试赐恩照
围减带缓发稀弁倾窅然向风目极心往无任攀恋
感激惶惧之至
  为绛郡公上李相公启     前人
某少悲羁绁不承师友之亲规晚学文章粗致乡曲
之名誉谬污官秩遂彯华缨握兰清曹视草禁掖贪
叨过极忧责非宁蚤为寒暑所侵颇染肺肠之疾自
顷以庆云结荫宸极系心当就望以推诚于煎调而
寡裕前岁伏蒙任使远奉承明值朝廷兴问罪之师
原野有宿兵之馈绛城甚苦郑驿非完加之以降虏
移乡仍之以贵臣□命飞挽之外将迎实繁旁奉庙
谟上遵诏旨动烦调发居劳抚安抱疾以临为日斯
久伏幸奸凶克乂濡泽横流是大朝陟降之初良冶
埏镕之始此郡路通四境名冠六雄轩盖以来原野
交错萑蒲有聚武史贻忧虽清时无杼柚之虞而常
日有逋悬之赋必在假之贤守属以强材然后谣咏
克兴公私不废岂可使某素兼□恙本乏良能久于
是邦以主东道馈将药瓯并进假牒与公案相随
含意不言贪荣是罪相公汉筹始运殷鼎将调度材
任官归于至当存诚爱物决在无颇窃敢自托缄封
远干樽俎伏期恩意以保衰微且某运偶昌期年初
知命岂不愿临剧郡稍冀荣途但以力有所不任心
有所不逮虽欲勉强实忧倾败彼吴楚偏乡非舟车
要路永言雕瘵亦藉缉绥傥特降优容遥闻疑议则
朽质有报恩之所羸躯收旷位之讥宿疢或痊理剧
未晚伏惟试赐裁度向风披恳服义陈词仰台曜以
瞻辉望洪钧而伫惠干冒尊德伏积兢惕谨启
  为绛郡公上史馆李相公启   前人
某启伏以秉大钧者以物得其所为先执大化者以
材适于任为急将以致理在明命官使轻重合宜大
小有裕然后人称其职职无废人此相公之所明知
也某材术素寡声光莫闻偶叨承平谬登华显洎分
符竹使绝籍金闺一授专城再扬灰管且解巾临郡
前贤攸重一麾出守昔人所荣虽积恋于本朝实俯
光于单绪况又此州管叔旧国帝鸿遗墟接彼□峣
浸以京索聚山东之右族迩洛表之宸居内揣非才
颇荣斯任而复以通庄所自假道攸繁载惟饯迓之
劳实半颁宣之务必属于壮齿付彼全人用以责功
仅能集事某早年被病晚岁加深衣□无取于洁清
藩混动淹于景刻徇己则坐隳物务业官则立致萧
衰欲俱济于公私实加忧于寤寐矧兹仍岁适有外
虞降卒征人旬时并集飞刍挽粟星火为期以此疚
心弥深旧恙今寰瀛大定雨露旁流高步翰飞一呼
而至云罗场藿万里无遗将调斯人以求良牧得才
为美今也其时傥蒙允赞聪明曲听奏记俯怜衰薾
稍赐优容则亦不敢便挂簪缨遽离陶冶江吴偏郡
襦□须人无根节之难少舟车之会俾之养理使得
便安使粗致人谣以酬庙算则某所谓才有称职时
无废人凡在宦途皆仰时化伏惟试赐恩察违离渐
久刺谒末由昔在丘门尝忝四科之列今瞻鲁史将
期一字之恩下情无任感恋兢惶之至
  为绛郡公上崔相公启     前人
某启某本洛下诸生东莞旧族粗沾科第薄涉艺文
谬藉时来因成福遇青缣赤管已忝于华资黄纸紫
泥仍参于宥密相公早容薄伎获寄光尘别殿朝回
禁林夜直每披襟素常赐话言知蒋琬之为公敢矜
先见哀马卿之多病亦辱来言圭律未遐铭镂斯在
相公盐梅调味舟楫济时晋水擒凶韩都荡梗以不
刚不柔贞百度以无偏无党定九流若某者实有何
能可叨出牧绛田已非厥任荥波转过其材间岁以
来为政非易有南迁之降虏有西出之成师资扉所
供饩牵之备未尝造次敢怠躬亲今枭獍扫除马牛
归放将使坐臻富庶必先用得才能此地名高六雄
实控东道分忧之寄自昔为荣况在□芜敢忘涯分
但以輶轩坌至赋贡川流非惟抚字之难兼有送迎
之遽旧□加甚朽质难堪假故稍频旷废为惧又以
宦游既久故里多违陶令之田园将芜尚平之婚嫁
未毕顾惟羁绊未可归休窃敢远疏丹诚上干清重
匪独祈恩于时宰实将誓款于己知倘蒙以然诺为
心诚明济物垂忧不逮赐议所安则吴楚之间郡邑
不少非当冲要或异膏腴使之颁条庶可求瘼昨贼
平之后启事寻成冰霜始严笔札未暇又复虑内庭
展顾已称推迁外郡寓词颇乖流品沈吟有日郁悒
经时今则情素坐煎驱驰行久若犹缄默是负陶甄
伏惟曲赐恩鉴诚悬书殿恋积台阶比殷浩之空函
情同事异望孙弘之东阁魂往形留下情无任感激
攀恋兢惶之至谨启
  为韩同年上河阳李大夫启   前人
某启某材术空虚行能无取因缘慰荐得记姓名刘
弘一纸之荣方斯未重季布百金之诺比此犹轻昨
者李涿侍御北来又蒙降以重言将之厚意望辉光
而便同簪履在负荷而何啻丘山况某姻婚早联门
馆外舅以列藩之故家人延自出之恩重迭依投绸
缪顾遇东□坦腹早已愧于郗公朱邸曳裾复欲阶
于谢掾傥复清风时至丹慊获申实于生前识其死
所伏希恩□谨启
  为贺拔员外上李相公启    前人
某启某闻被彩饰于无用之姿斯须或可垂休光于
不报之地始卒攸难至有马疲而尚服轻轩席敝而
犹存华幄推仁则极备用无闻虽有切于恋思且自
量其涯分呜呼某者今甚类焉翰柔莫申语苦难听
聊凭笺素用写肺肠伏惟少霁尊严猥赐披省某伏
思早岁仰累深知龙尾贻讥敢通交契牛心前啖实
愧时才世故推迁年华荏苒葭灰檀火屡变于寒暄
灵济泥泾遂分于清浊羁杂管札僶勉弦歌名汗柳
营颜惭花县竟以千金乏产三径无归初服莫从迷
津亟问属者伏幸相公羹梅调味川楫济时起塌翼
文语薛夏而无取东南才子并张率以何能未报前
叨旋承后顾版图被召花幕分荣牧驽骀于皂栈之
中刻蚣蝑于乐悬之上势高足跌道泰身屯未竭私
诚已婴沈痼况某素无灵气夙昧摄生乏单豹养内
之功阙王吉实下之效湫底莫适节宣失中然犹深
愿待年少酬厚德三医毕访百药皆投竟非□妄之
灾莫见有瘳之候滨于九死敻彼十旬取暖则烦加
寒必痢发宁支弁带不成围谢述心虚方兹未逮田
光精竭比此犹强岂可尚占职员但尸俸入久尘物
议且速残骸况相公职统薄违时登众寡任崇按比
务系孤终职是宾僚岂宜虚旷固不可下私微物曲
降深慈悯将尽于桑榆妨得材于杞梓是以推枕兴
感摄衾占辞愿申敛迹之期以赎旷官之咎祗听裁
旨用息兢惶必也旧履留恩遗簪结念恤以孀孤非
少婚嫁未终不使衰羸便辞禄仕致乎外地晞以末
光未乖念录之仁稍减忧惭之累亚尹诸府别乘近
郊负荷无羞饘糊有继则犹冀逢十全之艺延一日
之生重发门墙再就埏埴是所愿也非所望也词多
力殆感极涕繁避席承言未卜曾参之侍封函抒款
畏遗殷浩之书瞻望清光实动魂守伏惟特赐鉴察
  为崔从事福寄尚书彭城公启  前人
福启福闻雀辞杨馆常怀宝箧之恩燕别张巢永结
雕梁之恋推诚况物某有类焉始者尚书晞发丹山
腾身紫府晓趋清禁则琼树一枝夜直皇闱则金釭
二等人寰莫见尘路难逢而某志在讳穷勇于求益
辄干皂隶自露菲葑宝肆回肠只期和氏医门投足
永念仓公果蒙愍彼颛愚溢为品目勾萌始达依周
囿以扬翘滴沥纔分托灵光而振响遥轻短羽骤化
穷鳞每欲陶冶肺肝耕耘笔砚粗调宫征以谢阳秋
而义有多涂情非一概辞烦转野意密弥赊虽途逭
如韩遂之书反复若葛洪之纸终无仿□可得端倪
去岁洛阳获陪良宴频趋绛帐累坐青毡况闻恳拒
台阶请从藩屏举郗超之幕画数阮瑀之军书悬以
嘉招形于善谑何言违阻复积光阴潼水千波巴山
万嶂接漏天之雾雨隔嶓冢之烟霜皓月圆时树有
何依之鹊悲风起处□无不断之猿煎向义之初心
轸怀仁之劲气窃惟秦镜当察卫桃昨伏承拥节浚
郊建牙隋岸将求捧币申好裂裳就涂接枚叟之余
光奉邹生之末座又复虑旋登殷梦俄奉周畋征诏
已行拜尘无及徘徊失措抑□谁聊必也华榻长悬
简书无废即割任安之席堪哂无图负田叔之钤可
嗟非据伏惟慎安寝膳勉护兴居早秉信圭速调大
鼎至于祷祝实倍等伦半菽思贮于神仓一勺愿投
于灵海道之云远更开殷浩之函书不尽言重洒杨
朱之泪攀恋感激不知所裁伏惟俯赐鉴照谨启
  为同州任侍御史上崔相国启  前人
宪启宪质异楚材宝同燕石重以羇丱即丁悯凶瞻
遗构以阙然不堪多难奉成书而未就无处求生藐
是流离屡经寒暑逮于既冠犹恤无家叨承师友之
规获簪缨之列此皆相公推孔李之素分念高国
之旧家锼朴雕顽披聋抉聩沐膏雨以令植假顺风
而使飞不然则安得获骊龙之珠假獬豸之角荣皆
过望感岂胜言而犹怅望下风徘徊高义望贺燕以
难去抚栖乌而不安者盖以相公以伊皋之事业佐
大君以扬马之文章辅昌运一登宣室遂借前筹以
有征无战之方彰明下武以永逸暂劳之势恢拓中
华不舞梯不鸣金鼓复数千里之沃野刷十五圣
之包羞彼围谷而谷人不知入郑而郑陴皆哭方兹
决胜彼有多惭今百职聿修九功咸叙万国伫登封
之礼五山倾望幸之祥鲽至鹣来茅归楛入驰汤骤
夏轹汉陵周若某者虽不能行舞舜戈坐耕尧壤至
于献千岁河清之序裁二王助祭之诗歌咏相庭发
挥帝载则其志愿亦或庶几伏希孙合时开邴茵多
恕克懋山公之德终全赵氏之孤拥篲瞻门封函即
路苑沙宫树虽吟左辅之风烟良夜庆霄惟望中台
之晷度感恩抚己誓志投诚仰惟辉光终赐埏埴下
情无任感激攀倚惶恋之至
  为举人上翰林萧侍郎启    前人
某启某闻师旷之琴不鼓之则无以召元鹤杨羲之
石不用之即无以聘应龙物既有之言亦由是伏惟
侍郎学士絪缊降秀翕辟资华天上比方但有文星
粗尔人间拟议未将泰华为然爰自妙龄遂肩名辈
当时人物何戢惟效于褚公迩日风流杜又难方于
卫玠加以弘成与石郭璞传豪涣水倘来皆逢藻缋
荆峰若至只有璆琳合沓缣缃纵横笔砚三都作序
不劳皇甫士安万乘为寮只有东方曼倩况从近岁
且有外虞傅介子在楼兰国中奇功未就班仲叔于
玉门关外报命犹赊虽太平之业已隆而震耀之威
尚作侍郎又绸缪武帐密勿皇图九天九地之兵宁
因旧学七纵七擒之术固已元通用视草之工解按
剑之怒手为天马心绘国图九重之中暂烦前箸万
里之外辄敢衡车位诚在于论思功已参于镇抚图
书之府鼎鼐之司伊咎悬遗怅之诚夔说贮妨贤之
愧载惟后命夫岂逾时抑某又闻之昔管仲经邦宾
客有二周公待士吐握皆三邴丞相之车茵宁弹醉
客平津侯之宾馆不碍布衣并脂粉简编冠缨图史
后之披卷皆若升堂侍郎美誉旁流高节弥折担簦
者成市蹑跷者如云此乃前贤后贤不殊轨辙往哲
来哲非异门墙纵燕有黄金之台齐为碣石之馆料
其栋宇必已荒芜若某者陋若左思丑同王粲须眉
不及于崔琰腰腹无预于郑元若值庭兰固多惭德
如逢岩电不望齐名重以惠劣□生专非董氏殊颜
回之易铸若宰我之难雕徒欲万卷咸披且乏五行
俱下叨从岁赋勉致文编户户酱瓿惟闻见辱人人
虀臼不肯留题再困于鱼登一惭于雁序然天付直
气家传义方虽在颛蒙不苟述作广绝交之论抑有
旨焉移太常之书非无为也顷者曾干阍侍获拜堂
皇既容纳之有加遂希望之滋甚尔后以毛伤崇弹
鳞损任钩拔刺不迁噞喁无暇既乖受教便以经时
今孝秀员来风霜已积秦人屡出自欲焚舟楚卒数
奔谁教拔□是以更持鱼目当夜肆以沽诸复挈豚
蹄祝天时之未已义诚多愧志亦可怜倘蒙犹枉铅
华更施丹雘俾其恩地不在他门虽不及采椽倍枝
梧于大厦亦庶乎秭米增流衍于神仓与夫九九之
能犹或万万相远诚深词切声急响烦仰郭泰之龟
龙望仲尼之日月濡毫伏纸亿万常心干冒尊严伏
用战灼谨启
  上崔华州书         前人
中丞阁下愚生二十五年矣五年读经书七年弄笔
砚始闻长老言学道必求古为文必有师法常悒悒
不快退自思曰夫所谓道岂古所谓周公孔子者独
能耶盖愚与周孔俱身之耳以是有行道不系今古
直挥笔为文不爱攘取经史讳忌时世百经万书异
品殊流又岂能意分出其下哉凡为进士者五年始
为故贾相国所憎明年病不试又明年复为今崔宣
州所不取居五年间未曾衣袖文章谒人求知必待
其恐不得识其面恐不得读其书然后乃出呜呼愚
之道可谓强矣可谓穷矣宁济其魂魄安养其气志
成其强拂其穷惟阁下可望辄尽以旧所为发露左
右恐其意犹未宣泄故复有是说某再拜
  上王仆射书         卢肇
天不自明垂之以日月圣人不自理付之以公卿日
月所以成天之文者无私照故也公卿所以成人之
文者无私心故也为天之明行帝之德是公卿与日
月同体者也然日月未尝私昼夜以序明晦以时人
生而戴之固无惊懪耳目延颈企踵而望之也及硕
人重德恢宏纲于将绝时人莫不拭眦假听徯其声
明矣如是则又虽与日月同体与人望之心过之也
伏以文物之势业乎将颓圣上一旦惕然思高祖太
宗经天纬地之勤基美于千万世其术祇在乎人文
之中人文之中则不逾择士之贤否也故度天下之
德莫重于仆射计天下之学莫深于仆射观天下文
章莫富于仆射兼是三美然后询于庙堂之上使谘
于仆射俯而莅之其实不啻若移泰山之重以镇之
也夫如是则预于贡士者何敢造次而进哉某本孤
贱生江湖间自知书已来窃有微尚窥奥索幽久而
不疲垂二十年以穷苦自励伏念当太平之辰不预
兵役农商之伍得尽其志则将欲发其身大其家尽
心于明时以竟其岁也乃志望士林之中及来辇下
再试皆黜观望于时而揆于事至于得之者未必尽
贤失之者未必尽愚意谓随天下贡士且进且退可
以无咎今乃不意遇圣君贤相以仆射为日月照临
多士莫不屏气慑息人之自咎若抱罪戾其在王门
公族少读文学尚为忧惕启仆射之德振于文机其
必得天下苦心之人而进之然后优游盛明为皋为
伊以茂生植者也不然岂至于是逾二十载复匡之
乎是知天启德于仆射在此时也某于此时若不得
循墙以窥则是终身无窃望之分也敢布愚拙伏惟
特以文之光明而俯烛之幸甚幸甚并献拙赋一首
尘冒尊严无任悸栗之至
  上令狐相公启       温庭筠
某闻丘明作传必受宣尼王隐着书先依庾亮或情
优国士或义重门人咸托光阴方成志业抑又闻弃
茵微物尚轸晋君坏刷小姿每干齐相岂系效珍之
饰盖牵求旧之情某邴第持囊婴车执辔旁征义故
最历星霜三千子之声尘预闻诗礼十七年之铅椠
尚委泥沙敢言蛮国□军纔得荆州从事自顷潘□
无镜校府招弓戴经称女子十年留于外族嵇氏则
男儿八岁保在故人藐视流离自然飘荡叫非独鹤
欲近商陵啸类断猿况邻巴峡光阴讵几天道如何
岂知蕞陋之姿独隔休明之运今者冶氏任器宣武
求才傥令孙盛缇油无惭素尚蔡邕编录获偶贞期
微回謦咳之荣便在陶钧之列不任腼冒仿徨之至
  上崔相公启         前人
某闻石苞羁贱早遇何曾魏武尊高猥知徐晃其后
咸成间气讫立鸿勋简册增辉亦俾尊彝动彩则道
惟熙载皆资甄藻之时德迈赓歌必用搜罗之道是
以皇纲克序茂范咸凝某荆氏凡材雕陵散质谬传
清白实守幽贞矍圃弯弓何能中鹄丘门用赋寻耻
雕虫常患荒芜殊非挺拔依刘荐□素乏梯航慕吕
攀嵇全无等级分甘终老莫有良期既而窃仰洪钧
来窥皎镜坟垆下土敢望颁形瓮盎顽资宁希鉴貌
岂谓不遗孤拙曲假生成拔于泥滓之中致在烟霄
之上遂使龙门奋发不作穷鳞□谷翩翻终陪逸翰
此则在三恩重吹万功深空乘变律之机未得捐躯
之兆岂可犹希鼓铸更露情诚伏念良马嘶风非甘
伏皂饥鹰刷羽终耻栖笼诚知豢养之恩颇有飞翔
之志而又专门有暇曾习政经闭户无营因窥吏事
既辨张汤之鼠深知子产之鱼书剑仿徨年光倏忽
徒思效用无以为资倘蒙再扇熏风仍宣厚泽庶使
晏婴精鉴获脱于在途鬷蔑微班得升于收器纔闻
謦咳便是扶摇
  上宰相启二首        前人
某闻日丽于天洪纤必及月离于毕枯槁皆苏斯则
推拔无私彰于大信苟关于宰匠咸仰以生成其或
接西郊流金未已光承北陆丰蔀犹深则亦分作
穷人甘为弃物岁华超越京洛风尘忽尔号咷固非
阮籍泫然沾洒不为杨朱略忘腼冒之辜惟以哀矜
为主伏念三余简堕六尺伶俜临济辉华昔悬陈榻
洛阳羁旅今造膺门已惊于自弃流根敢望于裒多
益寡但以谢家故墅事属临川陆氏先畴名迁好畤
同气虽均于昭泰连枝或累于荣枯是以更就洪钧
来呈琐质虽戴逵之弟志尚无闻而何准之兄恩辉
已遍岂宜苟希河更望余波投骥尾以容身执豚
蹄而望岁然则质同永子姿异山郎梓柱云楣独居
蜗舍绮襦纨□已卧牛衣若乃清旦问安长筵称寿
貂珰毕集少长俱来膏沐之余则飞蓬作鬓银潢之
末则青草为袍莫不顾影包羞填膺茹叹傥或王庭
辨贵许□九疑京县坐曹令悬五色校于同列未越
彝章则卫馆孤遗常闻出涕山阳旧曲不独伤心誓
将居必在勤行惟鞭后潜知寄托所望于江州必效
忠贞心酬于吏部无任惶惧之至
  二
某闻仁祖乘流先知彦伯张凭植棹整值刘惔岂惟
俄顷遭逢抑亦初终汲引当其羁游临汝旅泊丹徒
遐思謦咳之音杳绝烟云之路苟无直道将委穷途
何异于悬水扬音九弄有潺湲之曲严霜戒节两挛
含清越之仪某融襟蚁术簉迹龙门三千子之声尘
曾□讲席十七年之铅椠夙预元图而性禀半痴机
无两可牧尧羝而寡术举舜凤以无缘使何准之兄
皆为杞梓戴逵之弟独守蓬茅至于词苑辛勤儒林
积习自期燕笥不愧秦台伏以相公周辂轮辕虞琴
节奏早振经邦之业果敷华国之姿伊尹安危本同
于兆庶渊源行止必系于兴衰既而放迹戎轩遗荣
画室刘尹秣陵之柳尚有清风邵公陕服之棠空留
美荫窃闻谣咏即付枢衡是以负笈趋尘赢粮载路
愿奏书于台席思撰履于侯门傥张禹尊高犹为戴
荣说礼郑元严毅便令服慎闻诗敢叹朝饥诚甘夕
死加以旅途劳止末路萧条不无凄恻之怀岂即羁
离为主仰瞻旌棨如望蓬瀛不任恳迫之至
  上盐铁侍郎启        前人
某闻珠履三千犹怜坠屦金钗十二不替遗簪苟兴
求旧之怀不顾穷奢之饰亦有河南撰刺征彼通家
虢略遗书期于倒屣志亦求于义合理难俟于言全
某菅蒯凡姿邾滕陋俗释耕耘于下邑观礼乐于中
都然素励颛蒙常耽比兴未逢仁祖谁知风月之情
因梦惠连或得池塘之句莫不冥投刻骨默想劳神
未嫌彭泽之车不叹莱芜之甑其或严霜坠叶孤月
离云片席飘然方思独往空亭悄尔不废闲吟强将
麋鹿之情欲学鸳鸯之性遂使幽兰九畹伤谣咏之
情多丹桂一枝竟攀援之路断岂真牛衣有泪蜗舍
无烟此生而分作穷人他人而惟称饿隶顷者萍蓬
旅寄江海羁游达姓字于李膺献篇章于沈约特蒙
俯开严重不陋幽遐至于远泛仙舟高张妓席识柏
温之酒味见羊祜之襟情既而哲匠司文至公当柄
犹困龙门之浪不逢嘤友之春今日俯及陶镕将裁
品物辄申丹慊更窃清音但一顾之荣将回于咳唾
则陆沉之质庶望于骞翔永言进退之涂使决荣枯
之分如翩翻贺燕巢幕何依觳觫齐牛衅钟将远苟
难窥于数仞则永堕于重泉空持拥篲之情不识叫
阍之路不任恳迫之至
  上学士舍人启        前人
某步类寿陵文惭涣水登高能赋本乏才华独立闻
诗空遵诣道在蜀郡而惟希狗监溯河流而未及龙
门常叹美玉在山但扬异彩更恐崇兰被径每隔殊
溱徒自沉埋谁能攀襭一旦雕于敏手佩以幽襟免
使琳惭宁贻蕙叹潜虞末路未有良期今乃受荐神
州争雄墨客容持砚席莫识津涂既而归汝运祖先
逢谢尚丹阳传教取觅张凭辉华居何准之前名第
在冉耕之列俄生藻秀便出泥沙谁言献辂车軨先
期毕命犹惧吹竽乐府未称知音倘更念毛輶终思
翼长赎彼在途之厄仍遗生刍脱于鸣□之劳兼贻
半菽平生企望终始依投不任感恩干冒之至
  上吏部韩郎中启       前人
某识异旁通才无上伎幸传丕训免堕清芬衡轭相
逢方悲下路弦弧未审可异前朝郭翻无建业先畴
嵇绍有荥阳旧宅故人为累仅得猪肝薄伎所存殆
成鸡肋分阴屡转尺涕难收仲宣之为客不休诸葛
之娶妻怕早居惟数亩不足栖迟智效一官靡能沾
沃荒凉散社流寓穷途高堂之饔□难充下泽之津
蹊可见窃以弃菌怀旧尚动深仁投钓言情犹牵末
契敢将幽恳来问平衡升平相公简翰为荣巾箱永
秘颇垂敦奖未至陵夷倘蒙一话姓名试听区处分
□官之琐吏□盐酱之常僚则亦不犯脂膏免藏缣
素岂惟穷猿得木涸鲋投泉然后幽独有归永托山
涛之分赤蚁无耻免干程晓之门进退仿徨不知所

  投顾端公启         顾云
某启某闻三吴词苑不乏家声两晋儒林非无祖德
洎风流薄簪绂渐稀将阐吾宗独付全德不依华
宇更托何门某远派涓流寒林一叶学由耕石才实
镂冰爰自随计遐方观光上国难沽声价易掇羁愁
出谷风高先摧弱羽登门浪急预返穷鳞伏念一掷
鱼竿四环星管华发洒倚门之泪远书开隔岁之缄
而又曾弃关繻空归未得已随律柱舍此何之今则
渐逼春期将临试艺弯弧乏勇睇鹄增忧伏以端公
三翁德服儒流言为诂训荑枯有术肉骨多方傥蒙
少借余波微回诞说当见长房之竹亦可为龙则知
庄叟之鱼终能化羽轻渎尊听伏积忧惶延望音尘
不胜翘企
  投殿院韦侍御启       前人
某启某闻干时妄动君子不为小智大谋兵家所忌
进忧狂狷退耻败亡详观躁静之机爰契军戎之事
聊因笺简假喻师徒冀凭殷氏之函用代秦廷之泣
某名同胶柱用等铅刀不思量力而行窃欲争锋而
进洎焚舟学海决战名□忠甲不坚心城匪固两经
先榜但溃楚师再犯终场亦班齐骑雄锋缺落锐志
消磨执金鼓以无因送降旗而不暇李陵矢尽项籍
兵穷归汉怀惭还吴失计所以重嘘懦气再奋空拳
欲罢不能既苏复上将或戒严文阵蹂躏议图赎孟
明奔命之辜雪曹沫败军之辱而我师甚寡彼敌尚
强未暇争衡空忧失律持疑不进掉鞅难前先怀纳
款之诚欲有乞师之志伏以侍御身弓落雁心剑剸
犀儒囿中军翰林盟主挥五色笔为诸侯师出奇于
文苑之中二南□璧决胜于粉闱之内七子舆棺傥
蒙益以奇兵济之余勇旁麾义橹远借云梯使武库
戈矛皆为我旅文山草木尽作王师苟无必胜之功
甘受后期之责尘浼清听伏积忧惶谨启
  投户部郑员外启       前人
某启某闻柳文畅之遇王融初因雅韵刘嗣芳之逢
沈约实自片辞或两句可嘉或一篇堪奖则题于团
扇写在郊居遂使西邸流芳南朝溢美时名愈大纸
价弥高今也故事具存清风尽在每因投卷窃贺伊
人虽有负于斯文幸遭逢其至鉴若某者学殊半豹
艺愧全牛惭无经济之文空有悲哀之赋投竿鱼浦
簉迹龙津无一时暂废讨论无一日敢忘索课诚不
足揄扬大政感动知音比于雕虫为文鸟迹成字虽
无关至理亦粗有可观辄敢编录荒芜轻尘裁鉴禽
中一鹗冀文举之明知狱底双龙庶茂先之必识倘
或冰壶借润水镜分光如其积玉之名示以鉴金之
誉一日三复非敢望于休文拂席易衣窃有期于谢
混仲尼墙峻元礼门深非因咫尺之书难写依投之
恳弦哀柱促言切词繁先取妄进之后受自媒之
责干犯明德伏积兢惭谨启
  投翰林刘学士启       前人
某启某闻郑元之谒马融不知不去赵壹之干羊陟
未遇未休或三年常在于门庭或一日再经其墙仞
盖以此时儒学无出于马公当世文儒不先于羊子
今所以重桴灵鼓复扣洪钟者实存于此也某问不
知三书惟阙五未能窥豹强欲知龙洎投弃纶竿依
凭缃帙从田巴于稷下谒杨震于关西三箧之书粗
知篇目一枚坠简微识指归栖迟虽甚于苏秦勤苦
仅同于□越时或严霜届节脱叶辞枝曲突无烟幽
□有雪飞文月殿欲拟谢庄染翰兰台思齐宋玉实
以钝逾庞统鲁极曾参三犯龙门屡奔鲸浪元珠难
得空迷罔象之津大道多岐频洒亡羊之泣辄尘藻
鉴叨献菲辞窃自朋游或闻推许潘生擒锦巧借丹
青谢氏碎金猥加流品亦复愿披仙雾频扣朱门冀
遂望尘不期倒屣今则藩羝类窘幕燕同危正当羸
角之时未识安巢之计辄披肝□来诉胸襟伏以学
士辨敌飞龟才雄白凤鉴同止水公甚平衡润青藻
于词林剃榛芜于义路讲理则丝绳让直发言则山
岳惭轻倘假以风云赐之慰荐奏扬雄于汉殿始郭
隗于燕台愿借吹嘘岂无裨助至于斩衣异命顾印
酬恩夜盗狐裘晓开鱼钥凡于死所请以身先干犯
清严无任陨越谨启
  投陆侍御启         前人
某启某闻河南器贾本为能文冀北推袁曾因善赋
或以年将弱冠或以才越众流繇是援自后生置诸
前席高擅洛阳之价雄专倚马之名故能为文苑之
美谈作儒家之盛观若某年将逾谊才不及宏论乏
过秦诗殊咏史徒修通刺莫偶深知加以故国三千
青霄九万但抱羁离之苦略无骞翥之期陶元亮之
挥毫只思归去庾子山之染翰空有悲哀近者不自
揣量辄怀狂狷累缄巴唱来叩郢门萤近烛龙敢言
芒耀鷃亲威凤方耻羽仪近自朋游窃聆风旨每承
谈论常借丹青免贻覆瓮之讥叨枉掷金之誉此皆
情深诱掖意在维持迂洛下之名华径容攀附记吴
中之氏族当在接联令申孔李之交许入原尝之舍
且知逢晏子屈则宜伸媒遇蹇修丑而思嫁所以更
倾幽抱来诉融襟宋玉雄风必加吹照谢庄明月终
借光辉获居七士之间便是百生之忝干犯清德伏
积忧惶谨启
  上翰林刘侍郎启       前人
某闻皎镜当悬无疲屡照华钟在不阻频铿其有
饰貌前来横庭直进思投朗鉴愿听洪音孔室高深
前远仲由之恳羊门峻阻难传赵壹之怀所以载托
笺毫用为绍介某吴门钓者阙里儒徒舍詹何独茧
之纶学扬子雕虫之技慕颛孙之干禄学车子之聚
萤西过许昌空吟景福东游邹鲁欲拟灵光时或风
入楚台雪飞梁苑偶然成咏忽尔盈篇是用历韩郑
之门庭学杨衡之刺谒刻舟琢木未拟迂□凿柄攻
坚方难龃龉以致两临文阵俱挫笔锋东郭先生将
逃滥吹步兵校尉欲泣穷途然亦默听时谣颇闻通
论以为蔡中郎之未顾则竹叶柯亭张司空之见知
则剑辞圆室以时方济会物有穷通须因甄藻之时
冀别沈沦之所求诸作者不在他人是以某月日辄
贡菲词上干英眄以侍郎学士作时仪凤为国元龟
学海波澜当融沅壑情由垄亩曾稔耕耘属词则丽
藻恒春视草则文星镇动言能振蛰势可燃灰倘蒙
垂一顾之恩出陆沉之所平生进退决在指纵干犯
清严无任惶惧企望之至谨启

 请托部艺文四
  投礼部郑员外启      唐罗隐
某启某前月十八日辄以所荐恶文上干严重寻婴
疾劣遂旷门墙伏以皎镜无私虽容屡照医门多病
应倦施功忍随翔鸟之姿更望不龟之术某沧州舍
钓紫陌迷尘徒欲信书不能知命道薄而鱼腮易曝
计□而凫胫难加所以□戚叩歌不惟长夜魏舒对
策近至中年丹霄无独上之期双鬓有相轻之色而
员外芝田养秀桂苑摛华口里雌黄旋成典故座中
薤白早避风流敢因善诱之初仰冀嘘枯之便傥一
掬华阴之土聊拭苏文则数升泾水之泥永依清济
谨启
  投永宁李相公启       前人
某启某去今月三十日获遂起居伏以黄闼尊崇虽
容展敬白衣卑贱不敢兴言今则辄于陨获之间聊
举证明之事晋代则司空试剑汉朝则丞相问牛彼
或以顽滞幽姿或以瘦驽下乘犹能动摇至化感达
深仁而况生禀五常早知恩义迹居十等不至舆台
伏思癸卯年中维扬城畔谢傅裂土疆之日羊公分
节制之时珠履□簪朝盈望府鸡香獬角暮出行台
转输则万井鱼盐统御则九州侯伯当时务重难之
际是筹谋闲暇之初南国佳辰长闻赋咏东山胜赏
屡见篇题为教化之笙镛作经纶之彩绘所以汉阳
计吏得诣军门厌次狂生叨蒙客礼悯之以转蓬之
质安之以负米之心进趋获奉于麾幢俸入仍资于
甘旨其后何武捧诏平阳趣装参佐廨中方虞浪迹
新城埭下忽受温言嗟其未了之身勉以难迁之性
且怜色目犹可发扬某是以不揣狂愚重萌躁妄出
则祝赵衰之日永冀流暄入则祷傅说之星惟希借
耀今者风雨得生成之候炉锤升鼓铸之司郭令军
前潜抽妓乐崔宁城外暗毁池台登庸之时序未遥
反□之镃基巳兆若某者族惟单绪艺即中流旋以
佩服殊私缄藏厚旨假昆虫而禀性指簪履以输怀
窃以浪逼龙津凤催律管鱼皆五色禽必九苞扬锦
鬐彩羽之姿俟启蛰吹葭之便独某行迷要路坐守
穷株九品班资略非亲旧六街车马莫接声尘扪心
而一寸寒灰泣泪而万行清血良时易失司马迁犹
是再三知己难逢越石父于焉感激相公傥或俯回
衡柄曲赐褒称虽朽□不雕则推常理而孤寒无命
祇系洪钧谨启
  投湖南王大夫启       前人
某启某闻元亮苦贫姑求彭泽戴颙多病遂乞海虞
苟物役之是牵亦人情而斯见某族惟卑贱品在下
中三箧亡书幸无漏略一枝仙桂尝欲觊觎十年恸
哭于秦庭八举摧风于宋野近者以调甘轸虑负米
婴心毛义前贤尚犹奉檄鲰生何者焉可守株勒气
马以徐回解藩羊而适愿前使常侍遽怜此志遂以
奏官藉俸入于衡阳专表章于使府虽元瑜书记不
足愈风而处士衣裘未尝换雪斯亦冤鸟尚思于衔
石愚公犹锐于移山寻遇大夫辍梦轩宫吹暄楚峤
手中扇在何必袁宏天上才高宁惟公辅间者龙门
掌贡马帐搜遗泉客号咷只忧宝尽地灵惆怅不觉
山空而某适限徐兵远留吴会不得少将鳞鬣侧望
风雷指函谷以驰诚遥知气紫上苏台而送目空羡
河清今者辄奉危心来干画戟大夫或俯回赵印下
煦韩灰更于茶药之中重假勾留之便所冀犹縻禄
食远救朝昏迹稍免于屡空心尚期于妄动百生可
卜式占郭泰之龟一字为褒全系宣尼之笔谨启
  投秘监韦尚书启       前人
某启某月日以所著谗书一通寓于阍吏退量僭越
伏积忧惶某闻樊子昭之处屠沽发光辉于许邵郭
林宗之游巩洛振声价于符融其后物态乖讹风流
委败下有自媒之诮上无相汲之由某由是反袂兴
怀扪心注恨又安得不属耳于舆人之论倾怀于长
者之谈而尚书以盛名镇乎当时以盛德传乎奕世
不趑趄于阘茸不浮泛于奸回动则致圣主而活苍
生以为己任静则导冲襟而养和气以守家声恭惟
大朝属在吾道若某者燎薪就学掷楯攻文一则以
神气低凡不足动王侯之瞻视一则以家门寒贱不
足辱卿相之搜扬十年索米于京都六举随波而上
下永言浮世堪比多岐所以览嵇叔夜之书则伏膺
户外读张季鹰之传则大嚼□间长恐一旦月桂情
衰江濒思起不得揖兖国山庭之相不得窥汉朝王
佐之才是以重拂尘衣聊希藻鉴倘尚书以孺子可
教则随洛下之书生傥尚书以斯人若狂则访江东
之钓叟灵蓍神蔡惟祷所从谨启
  上太常房博士启       前人
某启某前月二十五日以所著谗书一通上献近见
某官某乙伏承博士曲垂题品俯及孤危闻孙阳以
一顾之恩骐骥不为驽马宣父以一言之重夷齐不
作饿夫苟吾道之未忘谅斯人而何远某也爇薪就
学阅市成功偶不自量因思妄动舍五湖之高蹈事
九陌之穷游为良工不度之才为要路不容之物所
以嵇康奏乐忿魑魅以争光刘二营生柰鬼神之相
笑那官不幸一至于斯恭惟咸通之初大中之末故
荆南余正字以博士为轩镜庖刀今渭北徐端公以
博士为灵着神蔡但言薄伎合在殊私其后某则困
踬于龙津博士则徊翔于鸳侣虽心祈自祷不忘斯
须而天上人间凭何讯问宁知此日属在明思岂一
旅人之遭遇有时而二作者之语言斯中永为负荷
适足忧惭况复风讹俗败之初辙乱旗靡之际讲学
则卫刀削树论文则嬴火烧人家家无相保之心处
处有自媒之口而博士独持大□高坐危城招既散
之师徒复已亡之土地顾兹隆替尤属尊严某也虽
赋命以多奇或因人而成事愿将所贽以贺明时谨

  投盐铁裴郎中启       前人
某启某闻大道五千所制者莫先于躁浮生七十所
伤者莫甚于情某所以反袂兴嗟支颐浩叹顾两端
而若是持万绪以奚归爰念龆年即偕时辈胸中马
骏握内□灵入公孙龙之关不惟逞辩叱东方朔之
御且欲献书其后濩落单门蹉跎薄命路穷鬼谒天
夺人谋营生则饱少于饥求试则落多于上东经海
峤受下馆于诸侯西出剑门泣危途于丞相光景但
销于杯杓货财不入于橐装传书而黄耳增劳久客
而黑貂兼敝间者郎中丹清演咳唾成音荐光逸
之材以地寒为累举仲宣之赋以体弱见遗既兴奔
北之怀因指在东之念江夏则铺名池口毗陵则堰
号铜墩皆有主张以生盐米郎中傥或言泉晚浃未
忘淘洒之功谭柄时回别借齿牙之助俾得内资柔
滑外救困穷然后驱淮扬入赵之师更谋背水整秦
将渡河之卒重议焚舟目祷心祈言狂意迫其余罪
戾不敢逭逃谨启
  投蕲州裴员外启       前人
某启某月六日辄以着谗书一通贡于客次遂归逆
旅载轸危途必恐员外以其姓氏单寒精神钝滞汨
在众人之下遗于繁务之中某怀璧经穿壮年见志
仲舒养勇何啻三年安世补亡宁惟一箧其后因从
计吏遂混时人愤龙尾以不燋念鱼腮之屡曝嵇康
骨俗徒矜养性之能李广数奇岂是用兵之罪已往
难问天高不言去年牵迫旨甘留连江侥虽伤弓之
鸟诚则恶弦食姜之虫未能忘苦所以远辞蜗舍来
谒龙门黍谷棠阴方谐志愿荷衣蕙带不柰风霜负
所业以长嗟向良工而有谓昔也松苖各性已知难
进之由今则火木相生未测自焚之理谨启
  上节度使书         房鲁
今之君侯垂金印结紫绶处内则堂高数仞侍婢娟
然衣罗纨鸣珥环出声态者累百居外则戟列重扉
介夫毅然执弩矢拥鈇钺俟指令者数千君侯目视
飞鸿气如横蜿而贡士布衣有尘饥僮无色蹇驴竭
□而来干谒诚志业不怍气容自若且以干望为心
亦不能无愧其望非望饮醲啮肥被鲜曳华指捷乘
骏也所以望者盖砥行立名之流非附青云之士焉
得施于世其愧非愧布衣粝食饥僮蹇驴也所以愧
者彼何人也予何人也夫贾居阛廛藏其货物俟有
求者虽巨人必恭然而请贾人言其直则高之曰必
若干乃得求者率不能少减而市矣及其人持物货
历户而自唱曰某好物某好货其将市虽小儿童则
艴然视之问其直几何其唱者且平其直必愈卑之
十七八戏耳诚金玉其物货祇以盗有而窃置为宜
然何以至是彼不求此望售也士之干人亦然士非
不能隐山林群麋鹿脱俗姿态又思孔子干历削逐
如此而不足以求行道学孔子者又安得傲然自遂
而独善邪亦非得已富贵之人能趋求贫贱之人人
必不谓假声势也又不谓谄佞也又不谓利也贫贱
之人趋求富贵之人而大谓之假声势也中谓之谄
佞也下谓之利也且见自书传称说当时英豪智能
者或云礼士或云爱客或云荐宠后辈及言穷约节
义者则不过不谄于富贵不戚于贫贱而已今之君
侯不惟其不礼士不爱客不荐宠后辈盖无意趋求
贫贱之人贫贱之人趋来之往往得罪不过一二而
已惟阁下有古英豪之气必能招来穷困者大道之
则泽布四海矣不则云卷一丘阁下识某之心非
有觊于阁下而云云其说阁下且视之为何如其理
岂不然邪他俟尽于棨戟之前某再拜
  与田将军书        独孤郁
天子赏将军之勋自裨校领十万军率给麾幢节符
佩黄金印者数四庙祖于京开东第驷门号公侯家
子弟姻族以将军故皆为好官将军之勋名可谓盛
矣美矣然某闻古人曰成功不久难处且物禁太盛
昔者周公以至圣之德致太平之功以成王幼少不
忍而去召公有不悦色何者势逼不能无嫌故也夫
以圣处犹难况非圣哉故范蠡留侯知其然去之而
远害昔者李斯为秦破山东从擒诸侯尊秦为天子
秦皇以为丞相任事秦廷之贵惟斯耳斯知盛满不
行卒为秦擒韩信为汉诛赵魏破齐楚尊汉为天子
汉裂土封王于荆汉将之贵惟信耳信不知降挹一
旦蜚言被疑卒受吕氏之诛彼二子可谓巧于为人
拙于为身故二子始有周吕勋卒受参夷诛何则由
务进而不知退故今上封足下为公为王为十万户
侯传子袭孙居为夔为龙出为桓为文且令召公无
不悦色足下岂不贤于周公哉夫今之游宦者辛勤
数千万言得一官俸不过三二万数从仆不过一二
人满当罢恋恋不欲去岂非顾其利邪况夫遭时变
即据千里土权杀生柄不觉炎燠更变歌童侍儿俳
优不离前为乐万方以娱情惟恐其不欢无纤忧能
钻其胸岂不愿留之邪顾其势不可是以去故尧让
天下而长有天下孙叔敖不悔去者三愿将军无受
吴张元之说纳马援邹阳之策思留侯陶朱之举悟
韩信李斯之惑立窦融河西之绩览郭马李高数贤
之事稽叔敖三去之美昔蔡泽之说范睢也引鞅起
踵以击夺其位睢受说而归相让泽非不知泽情而
受市也盖审理必然今某来非纵横时岂泽之徒欤
既非夺位而来又岂欲骋口衒世直以惜贤人之业
耳惟将军无猜焉
  上中书张舍人书       邵悦
某白一昨猥辱面奉征及玫瑰弊庐所有敢不供上
辄献数本惟恕其非多此物常开花明媚可置之近
砌芳香满庭虽萱草忘忧合欢蠲忿无以尚也夫花
卉以明媚芳香之故阁下不惮烦以采掇则士之有
才有艺者必将尽力而搜求人人相贺皆有望于明
公矣某犹虑花卉移植之际或有夭阏其生询树艺
之叟求长养之术叟曰以吾鄙见先务及时第能当
春徙之度地居之顺其阴阳遂其成性根茎未固拥
之以沃土枝叶未茂溉之以寒泉则扶疏郁映红芳
可得而玩矣观叟所为其理信然然诚以拥肿之姿
愿附于玫瑰之末拥土溉泉非明公而谁良时在兹
无或遐弃不宣某顿首
  再答张仆射书        柳冕
辱还答知朝廷之事事无小大难易一切言之言之
辄从从乃中变故君子言有进退之心误矣夫言之
不入谏而怒之国之患也言之辄从从而中变是可
谏也又何患乎故下之说上患其志不固不患无时
谋合于天即天为之时谋合于人即人为之时天且
不违况于人乎伊尹负鼎俎五说于汤其道乃行天
为之时也商鞅以强国三说孝公其功乃立人为之
时也譬如为山累土过于九仞然后功就苟待天时
功不成矣愚公者志欲移山必能移山故天地之心
与人不远人能感天在于心耳昔犬戎灭周申甫复
之无知乱齐管仲霸之晋室中绝王导兴之太平干
纪姚宋挫之彼谋之如神即用之如神故贤人君子
匡救时运有其才必有其志有其言必有其事事至
而退君子不为今一言未行其志乃衰是无志也故
君子白刃可蹈也鼎镬可赴也其志不可夺也今有
其位有其时一不动再言之再不动三四言之即天
地可动况于人乎天地气合即君臣气合又何患乎
冕白
  献南海崔尚书书       刘蜕
所谓大丈夫岂天使为之哉以其进为天下利退有
百世名显为诸侯师默成高世法而已为退默者为
避人得时而退默者自进为进显者为必行不得时
而进显者为失志以雄才盛德不可不兼其时故无
其时不可行也有时而志未达又不可行也志达而
未信于天下又不可行也上位之人有不可故下位
之人有逾垣塞牖而自遁者又岂惟退默而已哉方
今天下百姓不敢争步亩四裔不敢犯守陲自元和
以后国家不伤一夫不亡一矢虽有竖子弄兵曾无
筋穿皮蠹之患寻已诛伏然而阁下不谓无其时乎
昔雍丘不能以才达求讨吴蜀以自试班超不能守
其家儒然后得官校尉夫文家之不遇清世不免操
弓矢而环甲胄也今则仕由文学着官自清显尊阁
下不谓志未达乎夫南海实管榷之地有金珠贝甲
修牙文犀之货非茂德廉名国家常重其人阁下不
谓未信于天下乎当其时士亦固不以天下之广自
隘以居其身不以天下之道自负以不知己故赂媒
请介则不忍为守媒待介或有所自弃故退默者不
得不自进矣阁下以为时乎未可乎呜呼蜕之生于
今二十四年虽天有南无可置其门虽天有东不得
开其序伏腊不足于糗粮冬夏常苦于皲湿然而因
时着书满十卷自谓不有得于今必有得于后不有
得于人必有得于鬼神今则力疲而天下笑日暮而
邮舍闭今阁下则逾垣塞牖而已虽然当阁下进为
天下利而又显为诸侯师之时柰何得有逾垣塞牖
之说乎故先自弃南向再拜不胜恳恳穷泰有时未
可知也谨贡旧投刺书一卷以其最近于情杂歌诗
一卷以其颇有逸事伏惟周赐观览无惮僇笑
  上宰相书          前人
天下固有良时既去而悲歌叹泣之不同故当时则
叹已去而泣过时而歌然君子居其位则耻闻之不
在其位则耻不能言之其为士君子之心不忍闻之
与闻之而不忍弃之则一也夫思虑可以精安危步
骤可以负戈殳强劲壮勇持久有守临事不乱然而
良时不与斯不得不叹既而信不见任智不见谋周
游而晚归风雨相半苦其精力良时不集而畏事之
不成斯不得不泣及其田园已暮始反乡里白头无
事或有自疑斯不得不歌是其为人皆有忧天下而
欲用其道者也不私其身之安佚而休者也既不私
其身则公于悲歌者叹泣者也而是人岂以富贵而
后天下之心哉蜕也歌之则已太早泣之则不得不
豫计叹之则正当其时而君子未闻虽然阁下及其
少壮而用之无使后时泣歌耻累君子幸甚太元曰
当时则贵已用则贱其不可后也已矣况当今岩无
人矣溪无人矣佐王活人之术一皆以文学进苟文
学进而君子不动心则蜕也不知其所得罪
  与京西幕府书        前人
汉武帝闻子虚赋初恨不与相如同时既而复喜其
人之在世也若然者居蓬蒿而名闻之于天子富贵
固不足疑其来爵土固不足畏其大今按其本传云
官则止于使者居家初则甚贫呜呼有才如相如有
好才如汉武帝然而不达者蜕知之矣于时武帝以
四境为心中国耗弱爵土酬于谋臣金帛竭于战士
虽念一篇之子虚故不能灭十夫之口食宜矣蜕也
生值当时天下无事以文争胜得居第一独蜕居家
甚困白身过于相如者盖无人先闻子虚于天子今
又不然使有闻之于藩翰大臣则其人自不废弃老
死者也呜呼时异矣事古矣相如之时虽遇天子不
能致富贵于今之时遇藩翰大臣则足以叙材用伏
惟执事以文学显用士之得失无不经于心谓小生
之言何如哉
  移陆司勋沔书       欧阳秬
月日欧阳秬移书郎中阁下夫百女荡一女贞荡者
纷然为贞者笑脱使贞者始贞而后荡奈百人之笑
一人耶呜呼一之笑百百者有比耻于人而已百之
笑一一者举目无比其如耻何伏惟阁下少垂听览
秬在闽中时闻阁下之名十年矣及来京师又逾一
纪常期阁下不出则若南阳刘子骥会稽谢庆绪出
则如蜀孔明殷傅说不然亦如贾谊朱云之徒庶几
于直道也今皇帝起阁下为郎阁下俣俣而来秬谓
斯来也享数年有见必言有闻必论日复一日仅三
百日矣岂九牧之民皆治矣无有术邪四夷之患皆
平矣无有策邪天下之无贤者不可举邪天下之无
幸者不可黜邪天下之无赃者不可劾邪天下之无
冤者不可雪邪天下之无屈者不可伸邪天下之无
骄者不可诫邪既无所闻又无所见则乐尧舜之道
读周孔之书刘驎之谢敷斯人也阁下亦斯人也岂
徒鼓动以朝廊餐而退是何前踞而后恭若彼始贞
而后荡如此且一之笑百虽有比也正今百人之反
笑矣阁下欲何比焉夫名利之心不可卷正直之心
亦不可转秬谓阁下今之为不及昔时不为明矣且
逄萌不挂冠孰有萌邪孙楚不漱石孰有楚邪阁下
始心为直苟在为郎国家有明经进士史传诸科孰
不郎也后达者虽在阁下之左先达者果在阁下之
右秬所谓为郎不若不为盖悲阁下身未死而名已
灭虽然犹有可复之计何者阁下有所见勿惜其位
而言有所闻勿顾其身而论论或不行言或不用则
乞骸归去斯谓可复之计也已矣吴越暖景山川如
绣鲈鲙□羹放歌长啸夫如是永为陆司勋庶几乎
不朽伏惟念之秬再拜
  上相府书        宋王安石
某闻古者极治之时君臣施道以业天下之民匹夫
匹妇有不与其泽者为之焦然耻而忧之瞽聋侏儒
亦各得以其材食之有司其诚心之所化至于牛羊
之践不忍不仁于草木今行苇之诗是也况于所得
士大夫也哉此其所以上下辑睦而称极治之时也
伏惟阁下方以古之道施天下而某之不肖幸以此
时窃官于朝受命佐州宜竭罢驽之力毕思虑治百
姓以副吾君吾相于设官任材休息元元之意不宜
以私慁上而自近于不敏之诛抑其势有可言则亦
阁下之所宜怜者某少失先人今大母春秋高宜就
养于家之日久矣徒以内外数十口无田园以托一
日之命而取食不腆之禄以至于今不能也今去而
野处念自废于苟贱不廉之地然后有以供裘葛具
鱼菽而免于事亲之忧则恐内伤先人之明而外以
累君子养完人材之德濡忍以不去又义之所不敢
出也故辄上书阙下愿殡先人之丘冢自托于管库
以终犬马之养焉伏惟阁下观古之所以材瞽聋侏
儒之道览行苇之仁怜士有好修之意者不穷之于
无所据以伤其操使老者得养而养者虽愚无能无
报盛德于以广仁孝之政而曲成士大夫为子孙之
谊是以君子不宜得已者也黩冒威尊不任惶恐之

  上田枢密书         苏洵
天之所以与我者岂偶然哉尧不得以与丹朱舜不
得以与商均而瞽瞍不得夺诸舜发于其心出于其
言见于其事确乎其不可易也圣人不得以与人父
不得夺诸其子于此见天之所以与我者不偶然也
夫其所以与我者必有以用我也我知之不得行之
不以告人天固用之我实置之其名曰弃天自卑以
求幸其言自小以求用其道天之所以与我者何如
而我如此也其名曰天弃天我之罪也天亦我
之罪也不弃不而人不我用不我用之罪也其名
曰逆天然则弃天天者其责在我逆天者其责在
人在我者吾将尽吾力之所能为者以塞夫天之所
以与吾之意而求免夫天下后世之讥在人者吾何
知焉吾求免夫一身之责之不暇而暇为人忧乎哉
孔子孟轲之不遇老于道途而不倦不愠不怍不沮
者夫固知责之所在也卫灵鲁哀齐宣梁惠之徒不
足相与以有为也我亦知之矣抑将尽吾心焉耳吾
以之不尽吾恐天下后世无以责夫卫灵鲁哀齐宣
梁惠之徒而彼亦将有以辞其责也然则孔子孟轲
之目将不瞑于地下矣夫圣人贤人之用心也固如
此如此而生如此而死如此而贫贱如此而富贵升
而为天沉而为渊流而为川止而为山彼不预吾事
吾事毕矣窃怪夫后之贤者不能自处其身也饥寒
困穷之不胜而号于人呜呼使吾诚死于饥寒困穷
耶则天下后世之责将必有在彼其身之责不自任
以为忧而吾取而加之吾身不亦过乎今洵之不肖
何敢自列于圣贤然其心亦有所甚不自轻者何则
天下之学者孰不欲一蹴而造圣人之域然及其不
成也求一言之几乎道而不可得也千金之子可以
贫人可以富人非天之所与虽以贫人富人之权求
一言之几乎道不可得也天子之宰相可以生人可
以杀人非天之所与虽以生人杀人之权求一言之
几乎道不可得也今洵用力于圣人贤人之术亦已
久矣其言语其文章虽不识其果可以有用于今而
传于后与否独怪夫得之之不劳方其致思于心也
若或启之得之心而书之纸也若或相之夫岂无一
言之几于道者乎千金之子天子之宰相求而不得
者一旦在己故其心得以自负或者天其亦有以与
我也曩者见执事于益州当时之文浅狭可笑饥寒
困穷乱其心而声律记问又从而破坏其体不足观
也已数年来退居山野自分永弃与世俗日□阔得
以大肆其力于文章诗人之优柔骚人之清深孟韩
之温醇迁固之雄刚孙吴之简切投之所向无不如
意尝试以为董生得圣人之经其失也流而为迂鼍
错得圣人之权其失也流而为诈有二子之才而不
流者其惟贾生乎惜乎今之世愚未见其人也作策
二道曰审势审敌作书十篇曰权书洵有山田一顷
非凶岁可以无饥力耕而节用亦足以自老不肖之
身不足惜而天之所与者不忍弃且不敢也执事
之名满天下天下之士用与不用在执事故敢以所
谓策二道权书十篇为献平生之文远不可多致有
洪范论史论十篇近以献内翰欧阳公度执事与之
朝夕相从议天下之事则斯文也其亦庶乎得陈于
前矣若夫言之可用与夫身之可贵与否者执事事
也执事责也于洵何有哉
  再上张侍郎书        前人
始至京师时平生亲旧往往在此不见者盖十年矣
惜其老而无成问所以来者既而皆曰子欲有求无
事他人须张益州来乃济且云公不惜数千里走表
为子求官苟归立便殿上与天子相唯诺顾不肯耶
退自思公之所以与我者盖不为浅所不可知者惟
其力不足而势不便不然公与我无爱也闻之古人
日中必□操刀必割当此时也天子虚席以待公其
言宜无不听用洵也与公有如此之旧适在京师且
未甚老而犹足以有为也此时而无成亦足以见他
人之无足求而他日之无及也已昨闻车马至此有
日西出百余里迎见雪后苦风晨至郑州唇黑面裂
僮仆无人色从逆旅主人得束薪缊火良久乃能以
见出郑州十里许有导骑从东来惊愕下马立道周
云宋端明且至从者数百人足声如雷已过乃敢上
马徐去私自伤至此伏惟明公所谓廉洁而有文可
以比汉之司马子长者盖穷困如此岂不为之动心
而待其多言耶
  上曾丞相书         苏轼
轼闻之将有求于人而其说不诚则难以望其有合
矣世之奇特之士其处也莫不为异众之行而其出
也莫不为怪诞之词比物引类以摇撼当世理不可
化则欲以势之将以术售其身古之君子有韩子
者其为说曰王公大人不可以无贫贱之士居其下
风而推其后大其声名而久其传虽其贵贱之阔绝
而其相须之急不啻若左右手呜呼果其用是说也
则夫世之君子所谓老死而不遇者无足怪矣今夫
扣之者急则应之者疑其词夸则其实必有所不副
今吾以为王公大人不可以一日而无吾也彼将退
而考其实则亦无乃未至于此耶昔者汉高未尝喜
儒而不失为明君卫霍未尝荐士而不失为贤公卿
吾将以吾之说而彼将以彼之说彼是相拒而不得
其欢心故贵贱之间终不可以合而道终不可以行
何者其扣之急而其词夸也鬻千金之璧者不之于
肆而愿观者塞其门观之叹息而主人无言焉非不
能言知言之无加也今也不幸而坐于五达之衢又
呶呶焉自以为希世之珍过者不顾执其裾而强观
之则其所鬻者可知矣王公大人其无意于天下后
世者亦安以求为也苟其不然则士之过于其前而
有动于其目者彼将褰裳疾行而搂取之故凡皇皇
汲汲者举非吾事也昔者常闻明公之风矣以大臣
之子孙而取天下之高第才足以过人而自视缺然
常若不足安于小官而乐于恬淡方其在太学之中
衣缯饭糗若将终身至于德发而不可掩名高而不
可抑贵为天子之少宰而其自视不加于其旧之锱
铢其度量弘达至于如此此其尢不可以夸词而急
扣者也轼不佞自为学至今十有五年以为凡学之
难者难于无私无私之难者难于通万物之理故不
通乎万物之理虽欲无私不可得也己好则好之己
恶则恶之以是自信则惑也是故幽居默处而观万
物之变尽其自然之理而断之于中其所不然者虽
古之所谓贤人之说亦有所不取虽以此自信而亦
以此自知其不悦于世也故其言语文章未尝辄至
于公相之门今也天子举直谏之士而两制过听谬
以其名闻窃以为与于此者皆有求于吾君吾相者
也故亦有献其文凡十篇而书为之先惟所裁择幸

  答杨简卿          朱熹
久不闻问辱书审闻新正以来侍奉吉庆为慰又知
已遂书考又得史君荐剡尢以为喜但所谕赵帅书
在吾友妙年何遽汲汲如此向使前举未登科不成
如今亦要举状关升也平生不敢为此故亦不欲以
此施之于人不喜人宛转为人求知故亦不欲作此
等书反复思之无以应命但有一言为赠冀贤者抗
志高明有以自拔于流俗乃所望耳井伯虽实相爱
然似未知所以相爱也
  严革请托疏        明吕楠
题为严革请托馈遗扣敛之积习以清邦政之源事
臣维天下事未尝不可为其不可为者情面也情面
徇而请托行请托行而馈遗盛馈遗盛而政事弛政
事弛而彰瘅倒置纪纲陵夷其源皆繇久沿之积习
未破担当之骨力不坚即日操三尺拟其后徒免而
无耻耳故为天下事者贵提纲而清其源不然则挠
波而求清也理丝而纷急之将愈结也嗟夫才何必
借之异代人谁不具一良心无奈数百年醉梦不醒
痿痹沉痼之习中于人心牢不可破即如留都军政
元气日耗神气不张臣以未学军旅滥竽兹任受事
以来忧心如焚矢竭心血以固此根本永消衅璺即
以赤心报国题之座右而申之曰杜情面革馈遗发
良心课实事直从醉梦沉痼之人心顶门下针人谓
纪纲粗布良心渐动而臣独曰未也年来法纪不明
将懦兵骄平日既无恩恤以及军士安能明纪律而
立威望所以待之如骄子哗伍儿戏莫敢谁何今欲
提纲而清其源莫如力绝请托夫请托何以行也非
请托者之能行而受请托者之行之也苟冷面铁骨
如包待制之笑比黄河清如武侯之吾心如秤不为
人轻重谁得干以私然而不能然者不过瞻顾情面
惟恐毁言日至或别伏射影惴惴功名名节而不得
不从也请托既行如水之溃而不可砥也才不必用
用不必才彰不必贤瘅不必不肖事不必任任不必
实又安望鼓舞忠义出死力以敌王之忾臣初受事
即通行传谕各将弁必严查资序亲试才勇稽核营
务从公用舍毋蹈前辙以身试法适一弁夏尚得持
书臣即当堂焚书重责饬戒永不叙用矣今已数月
并无一书为将弁先容者此后同事诸臣想无不与
臣同心共塞此窦请自今将弁但以请托来者该司
既说堂永不叙用或择其凌越迫□者间行提问□
奏夫如是凡将弁之以夤缘进者亦可以意冷矣至
于馈遗之风南都绝少然将弁各有本管相辖者其
以逢迎之□密壶餐之厚薄为喜怒等次者不尽无
也臣部已与二三司官约各将弁自提督坐营以下
岁时虽一米一茶一□一花不惟不受亦不许备又
严饬营卫官系相统辖者生辰令节酒食礼仪概行
严禁违者访首出以簠簋不饬论仍听科道官不时
查访参究夫如是凡将弁之以苞苴进者又可以意
冷矣至于扣敛也者将以请托也馈遗也两者不得
也清扣敛之半矣然而营卫官弁书职等员役多有
指名甚巧陋规相沿其弊非止一端总之剥穷军之
膏血填婪猾之橐囊但知一己朵颐谁惜三军菜色
臣已大揭明示优恤军士十六条如指打点使费指
歇役告便别窜需索指上司文移纸札扣□指补军
开粮常例及虽系公差折干或指点闸比较索例等
事俱严行厉禁至于差役烦累军士苦楚无告臣已
严饬再四请自今凡系真正典制差役及阅操阅城
点闸等役各坐营官俱要申明臣部知会其不系典
制不许擅自骫法私拨违者听臣衙门查究参治如
近日小教场中营把总余应举水营中哨把总陈采
大教场中营把总某某等扣敛影占酗酒惰废臣已
查确或拿问或革黜统容年终汇奏然非天语再加
严饬恐此辈之肺肠未尽洗而扣敛之积习未尽杜
也醒醉梦沉痼之人心而清邦政之源以提其纲端
在此矣臣无他材能首举入告不过如此臣无任悚
仄陨越俟命之至
  与洪方州主事       唐顺之
申卿过常时吾不及与会偶游苏州见其以就医在
焉此友病势已亟多是鬼伯促人矣仆每见吾兄言
申卿为泉郡第一等励行有廉耻之士令人对之怆
然伤怀有人百其身之感且其囊箧将空问之止有
银五两彼云归资尚不足谢医买药一无所处仆探
囊中得银五钱送之且劝之往镇江就医与方州相
闻彼云归心急不能北矣余曰南路有乡里士夫乎
彼云素寡交游余曰刘松江非君乡里乎彼曰亦同
年也余曰往依焉何如彼殊有难色曰素亦不甚相
知余谕之曰此时尚守区区之孤介乎留得身子在
宇宙间尚有许多好事可为宁守区区之孤介乎慰
谕再三始以余言为然时门生蔡举人同在座仆与
蔡生私语曰申卿极颠沛中亦不肯妄干人可见其
平生也余是时作一书托富副使转通之刘松江又
不知刘君义气何如耳特此遣人告吾兄兄可割俸
银一二两并谋之同乡士夫在南都有义气者或得
银五六两急遣衙门一的当人赍至松江与申卿若
救得此人一命使彼得以余生更努力做好人是宇
宙间公共事倘遂不幸亦可使客途免于沟壑而已
或南都无可处则兄更作一书并托之刘松江彼亦
无难处者此事须速不然则挽西江以救涸辙也
  与雷古和提学        前人
执事仗节秉义当世之至不可干以私者也仆平生
颇知守区区之孤介未尝敢干人以私者也以平生
不敢干人以私之人而辄干之于必不可干以私之
上官而又未尝有一面之识也虽愚者亦知其足以
触罪而无所得矣而仆乃不揣冒为之则其情亦可
察矣故河南提学陈后冈束者鄙人生死之交也念
其生死之交而欲为之庇其后此鄙人之私也陈君
自束发即知苦学砥节其为翰林不肯谄屈于权贵
人遂为奸谗所中而权贵人斥之外藩继以夭殁今
其棺槥浮寄客土历十余年而不能葬以四十余岁
之病妻抚十六七岁之弱子两口一家僮仆无倚伶
仃牢落行道所悲陈君历官十四五年未尝有百金
之产止靠死后数百两赙金仆不得已为之经营而
岁还之息妻子生计如是而已且夫悯其以砥节遭
蹇而欲为之庇其后此亦观风者之责而天下之公
也今其子渐能读父书或□之学校之中则庶可以
不坠先人之业以仆愚昧岂不知奔竞进学浙中风
俗之大蠹而执事之所最禁哉以为好修砥节陈君
既是善类而士大夫妻子流落又未有如陈君者倘
执事能处其子于常格之外祇足以为志士畸人之
劝而不足以为请嘱贪竞之援例也此仆所以不敢
干之他人而必干之执事以为执事能直道于炙手
炎炎之辈必能垂怜于清寒牢落之家能必不为世
俗人之所为必能为世俗之所不为也知我罪我惟
执事教之

 请托部艺文五

  唐风无衣二章
 曲沃桓叔之孙武公伐晋灭之尽以其宝器赂周
 厘王王以武公为晋君列于诸侯此诗盖述其请
 命之意
岂曰无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
岂曰无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
  古谚
无乡之社易为黍肉无国之稷易为求福
  上礼部杨侍郎      唐皇甫冉
郢匠抡材日辕轮必尽呈敢言当一干徒欲隶诸生
末学惭邹鲁深仁录弟兄余波知可挹弱植更求荣
绩愧他年败功期此日成方因旧桃李犹冀载飞鸣
道浅犹怀分时移但自惊关门惊暮节林壑废春□
十里嵩峰近千秋颍水清烟花迷戍谷墟落接阳城
渺默思乡梦迟回知己情劳歌终此曲还是苦辛行
  下第上薛侍郎        李端
蓬荜春风起开帘却自悲如何飘梗处又到采兰时
明镜方重照微诚寄一辞家贫求禄早身贱报恩迟
幸得皮存矣须劳翼长之铭肌非厚答肉骨是前期
纵觉新人好宁忘旧主疑终惭太丘道不为小生私
  秋吟献李舍人       施肩吾
肠结愁根酒不消新惊白发长愁苗主司傥许题名
姓笔下看成度海桥
  上礼部侍郎陈情       前人
九重城里无亲识八百人中独姓施弱羽飞时攒箭
险蹇驴行处薄冰危晴天欲照盆难反贫女如花镜
不知却向从来受恩地再求青律变寒枝
  陈情上郑主司       顾非态
登第久无缘归情思渺然艺惭公道日身贱大平年
未识笙歌乐虚逢岁月迁羁怀吟独苦愁眼愧花妍
求达非荣己修辞欲继先秦城春十二吴苑路三千
茅屋山岚入柴门海浪连遥心犹送雁归梦不离船
时节思家夜风霜作客天庭闱乖旦暮兄弟阻团圆
朝乏新知己村荒旧业田受恩期望外效死誓生前
顾察为裘意仿徉和角篇恳情今吐尽万一冀哀怜
  上翰林蒋防舍人      朱庆余
清重可过知内制从前礼绝外庭人看花在处多随
驾召宴无时不及旬马自赐来骑觉稳诗缘得后意
长新应怜独在文场久十有余年浪过春
  上宣州沈大夫        前人
科名继世古来稀高步何年下紫微帝命几曾移重
镇时清犹望领春闱登朝旧友常思见开幕贤人并
望归今日得游风化地却回沧海有光辉
  近试上张籍水部       前人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装罢低声问夫
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呈薛博士          喻凫
辛勤长在学一室少曾开时忆暮山寺独登衰草台
名期五字立迹愧九年来此意今聊写还希君子哀
  献知己           前人
亦受恩身当殊投刺新竟蒙分玉石终不离埃尘
大谷非无暖幽枝自未春昏昏过朝夕应念苦吟人
  陈情上李景让大夫     刘得仁
一被浮名误旋遭白发侵徘徊恋明主梦寐在秋岑
遇物唯多感居常只是吟待时钳定口经事压低心
辛苦文场久因缘戚里深老迷新道路贫卖旧园林
晴赏行闻水宵□坐见参龟留闲去问僧约偶来寻
望喜潜凭鹊娱情愿有琴此生如遂意誓死报知音
上德怜孤直唯公拔陆沈丘山恩忽被蝼蚁力难任
作鉴明同日听言重若金从兹更无限翘足俟为霖
  省试日上崔侍郎四首     前人
衣上年年泪血痕只将怀抱诉乾坤如今主圣臣贤
日岂致人间一物冤
如病加痴二十秋求名难得又难休回看骨肉须堪
耻一着麻衣便白头
戚里称儒愧小才礼闱公道此时开他人何事虚相
指明主无私不是媒
方寸终朝似火然为求白日上青天自嗟辜负平生
眼不识春光二十年
  陈情上知己         前人
性与才俱拙名场迹甚微久居颜亦厚独立事多非
刻骨搜新句无人悯白衣明时自堪恋不是不知机
  上姚谏议          前人
高文与盛德皆谓古无伦圣代生才子明廷有谏臣
已瞻龙衮近渐向凤池新却忆波涛郡来时岛屿春
名因诗句大家似布衣贫曾暗投新轴频闻奖滞身
照吟清夕月送药紫霞人终计依门馆何疑不化鳞
  山中舒怀寄上丁学士     前人
五字投精鉴惭非大雅词本求间赐览岂料便蒙知
幽拙欣殊幸提携更不疑弱苖须雨长赖翼任风吹
砺镞端杨叶光门待桂枝计闻尘里誉因和禁中诗
  上吏部崔相公        薛逢
龙门曾共战惊澜雷电浮云出浚湍紫府有名同羽
化碧霄无路却泥蟠公车未结王生袜客路虚弹贡
禹冠今日垆锤任真宰暂回风水不应难
  旱鱼词上苗相公       姚鹄
似龙鳞已足唯是欠登门日里腮犹湿泥中目未昏
乞锄防蚁穴望水泻金盆他日能为雨公田报此恩
  投孟郊           贾岛
月中有孤芳天下聆熏风江南有高唱海北初来通
容飘清冷余自蕴襟抱中止息乃流溢推寻却冥蒙
我知雪山子谒彼偈句空必竟获所实尔焉遂深衷
录之孤灯前犹恨百首终一吟动狂机万疾辞顽躬
生平面未交永夕梦辄同叙诘谁君师讵言无吾宗
余求履其迹君曰可但攻啜波肠易饱揖险神难从
前岁曾入洛差池阻从龙萍家复从赵云思长萦萦
嵩海每可诣长途追再穷愿倾肺肠事尽入焦梧桐
  长安书怀投知己       李频
所学近雕虫知难谒至公徒随众人后拟老一生中
间岁家书到经荒世业空心悬沧海断梦与白云通
玉漏声连北银河气极东关门迢递月禁苑寂寥鸿
地广身难束时平道独穷萧条苔长雨淅沥叶危风
久愧干朝客多惭别钓翁因依非不延荐况曾蒙
与善应无替垂恩本有终霜天摇落日莫使逐孤蓬
  长安书情投知己       前人
陕服因诗句从容已半年一从归阙下罕得到门前
每候朝轩出常看列宿悬重投期见奖数首果蒙传
转觉功宜倍兼令住更坚都忘春暂醉少省夜曾眠
烦暑灯谁读孤云业自专精华搜未竭骚雅琢须全
此事勤虽过他谋拙莫先槐街劳白日桂路在青天
取第殊无序还乡可有缘旅情长越鸟秋思几秦蝉
月色千楼满砧声万并连江山阻迢递时节暗推迁
道即穷通守才应始末怜书绅相戒语藏箧赠行篇
致主当齐圣为郎本是仙人心期际会凤翼许迁延
毕竟良图在何妨逸性便幽斋中寝觉珍木正阴圆
隐几闲瞻夜临云兴渺然五陵供丽景六义动花笺
倘与潜生翼宁非助化权免教垂素发归种海隅田
  献独孤尚书         许崇
虚抛南楚滞西秦白首依前衣白身退鹢已经三十
载登龙曾见一千人魂离为役诗篇苦泪竭缘嗟骨
相贫今日鞠躬高□下欲倾肝胆杳无因
  述怀二十韵献覃怀相公    李洞
帝梦求良弼生申属圣明青云悬器业白日贯忠贞
霭霭随春动忻忻共物荣静宜浮竞息生觉好风生
万国闻应跃千门望尽倾瑞含杨柳色气变管弦声
百辟寻知度三阶正有程鲁儒规蕴藉周诰美和平
碧水遗幽抱朱丝寄远情风流秦印绶仪表汉公卿
忠谠期登用回邪自震惊云开长剑倚路绝一峰横
九野方无事沧溟本不争国将身共计心与众为城
早晚中条下红尘一顾清南潭容伴鹤西笑忽迁莺
折树恩难报怀仁命甚轻二年犹困辱百口望经营
未在英侯选空劳短羽征知音初相国从此免长鸣
  投所知           李中
孤琴尘翳剑慵磨自顾泥蟠欲奈何千里交亲消息
断一庭风雨梦魂多题桥未展相如志叩角谁怜宁
戚歌唯赖明公怜道在敢携蓑笠钓烟波
  献乔侍郎          前人
位望谁能并当年志已伸人间传凤藻天上演龙纶
贾马才无敌褒雄誉益臻除奸深系念致主迥忘身
谏疏纵横上危言果敢陈忠贞虽贯世消长岂由人
慷慨辞朝阙迢遥涉路尘千山明夕照孤棹渡长津
杜宇声方切江蓠色正新卷舒唯舍道喜愠不劳神
禅客陪清论渔翁作近邻静吟穷野景狂醉养天真
格论思名士舆情渴直臣九霄恩复降比户意皆忻
却入鸳鸾序终身顾问频漏残丹禁晓日暖玉墀春
鉴物心如水忧时鬓若银惟期康庶事永要叙彝伦
贵贱知无间孤寒必许亲几多沈滞者拭目望陶钧
  献中书张舍人        前人
仙桂从攀后人间播大名飞腾谐素志霄汉是前程
持宪威声振司言品秩清帘开春酒醒月上草麻成
丹陛凌晨对青云逐步生照人裴玉莹鉴物宪陂明
下直无他事闲游恣逸情林僧开户接溪叟扫苔迎
煮茗山房冷垂纶野艇轻神清宜放旷诗苦益纵横
余刃时皆仰嘉谋众伫行四方观启沃毕竟念孤平
  上舍人徐铉         许坚
几宵烟月锁楼台欲寄侯门荐下才满面尘埃人不
识谩随流水出山来
  投卢尚书         卢群玉
无力不任为走役有文安敢滞清平从来若把耕桑
定免恃雕虫□此生
  书情献相公         严维
年来白发欲星星误却生涯是一经魏阙望中何日
见商歌奏罢复谁听孤根独弃惭山木弱质无成状
水萍今日更须询哲匠不应休去老岩扃
  书情上李苏州        前人
东土苗人尚有残皇皇亚相出朝端手持国宪群僚
畏口喻天慈百姓安礼数自怜今日绝风尘空计往
年欢误着青袍将十载忍令渔浦却垂竿
  寄吏部张尚书       元杨载
复喜清朝用大贤玉音俄对广庭宣姚崇已托君臣
契李泌终操将相权此日经纶须展布他时简册要
流传渊明有待公田米可念江湖久弃捐
  寄王继学二十韵       前人
圣主敷皇极元臣建上台虚心求俊乂削迹去奸回
拜命超凡品知君秉大材淳风随日播公道应时开
负鼎资烹□操刀贵剸裁铦锋行肯綮兴味合盐梅
庙议常参决朝班复共陪艰难须佽助豁达远嫌猜
遗佚闻风起英豪接踵来经纶非董贾辞藻亦邹枚
在野思罗致盈庭想毂推既将龙作友恶假鸩为媒
走也今留此公乎可念哉执竿犹海上扶耒即□隈
自守幽人意宁虞俗子咍旧游辞玉府故事忆金台
落魄江湖阻苍茫岁月催丹心徒耿介素发已毰毸
勿谓交如水能忘耻及罍飞黄当驾驭犹足异驽骀
  下第书怀呈纳言姜公   明王登
凤城箫鼓梦中闻天上人间自此分乡路三千俱是
水世情一半不如云郢人歌后非无曲冀马空来尚
有群君在汉庭司献纳肯因流落荐雄文

 请托部选句
汉荀悦三游论请谒无所行货赂无所用民志定矣
唐郑大穆与于□书分千树一叶之影即是浓阴减
四海数滴之泉便为膏泽
欧阳衮诗周郎如赏善莫使滞芳晨
王维诗余晖如可托云路岂悠悠
陈讽诗余辉如可就回烛幸无私
蒋防诗愿吹寒谷律从此达前蒙
裴达诗应念怀铅客终朝望出群
颜粲诗独念蓬门下穷年在一方
李子卿诗余辉傥可借回照读书人
失名墙阴残雪诗谁怜高卧处岁暮叹袁安
王季友诗正值求珪瓒提携共饮冰
纥干讽诗韶光如可及莺谷免幽沈
张子容诗何当桂枝濯还及柳条新
张嗣初诗不知幽远地今日几枝新
滕迈诗阳和如起蛰从此事芳游
郑蒉诗迁莺思出谷骞翥待芳辰
王良士诗一阳今在律生值愿陶甄
韩浚诗应怜聚萤者瞻望独无□
朱延龄诗欲寻霄汉路延首愿登攀
张良器诗龙门如可涉忠信是舟梁
黄滔诗愿当舟楫便一附济川人
童汉卿诗愿假中流便滋兹发棹歌
张少博诗惭非朝谒客空有振衣情
范传正诗云霄如可托借鹤向层城
杨衡诗谁能向机杼终日泣无成
裴夷诗击磨如不倦提握愿长从
刘得仁诗何当逢霁月无物翳平川
耿湋诗欲问投人否先论按剑无傥怜希代价敢对
此冰壶
张籍诗今朝搜择得应免媚清川
独孤良器诗不因无胫至自为暗投珠
吕价诗不因今日取泥滓出无由
王损之诗终希识珍者采掇冀冥搜
白行简诗何当得成器待叩向知音
罗立言诗采斫资良匠无令瑕掩瑜
辛宏诗琢磨忻大匠还冀动连城
陈中师诗今来傥成器分别在良工
杜元凯诗异宝虽无胫逢时愿俯收
蒋防诗西成知不远雨露复何酬
荆冬倩诗经明如可拾自有致云心
独孤绶诗幸绕楼台近仍还雨露赊愿君垂采摘不
使落风沙
失名金谷园花发怀古诗欲托凌云势先开捧日心
当知桃李树从此必成阴
吕敞诗桃李今无数从兹愿比方
张季略诗倘得辞幽谷高枝寄一鸣
王冷然诗不逢星汉使谁辨是灵槎
张仲素诗蓬瀛如可到逸翮讵能攀
郑衮诗上林如可托弱羽愿差池
钱可畏诗求友以何切迁乔幸有因华林高玉树栖
托及芳晨
宋林逋诗名迹收藏编公门请谒□

 请托部纪事一
左传僖公二十八年晋侯有疾曹伯之竖侯獳货筮
史使曰以曹为解齐桓公为会而封异姓今君为会
而灭同姓曹叔振铎文之昭也先君唐叔武之穆也
且合诸侯而灭兄弟非礼也与卫偕命而不与偕复
非信也同罪异罚非刑也礼以行义信以守礼刑以
正邪舍此三者君将若之何公说复曹伯
三十年晋侯使医衍鸩卫侯□俞货医使薄其鸩不
死公为之请纳玉于王与晋侯皆十□王许之秋乃
释卫侯
文公十四年穆伯之从己氏也鲁人立文伯穆伯生
二子于莒而求复文伯以为请襄仲使无朝听命复
而不出三年而尽室以复适莒文伯疾而请曰谷之
子弱请立难也许之文伯卒立惠叔穆伯请重赂以
求复惠叔以为请许之将来九月卒于齐告丧请葬
弗许
十五年冬十一月晋侯宋公卫侯蔡侯陈侯郑伯许
男曹伯盟于扈寻新城之盟且谋伐齐也齐人赂晋
不克而还
宣公元年夏季文子如齐纳赂以请会晋人讨不用
命者放胥甲父于卫而立胥克先辛奔齐会于平州
以定公位东门襄仲如齐拜成六月齐人取济西之
田为立公故以赂齐也宋人之弒昭公也晋荀林父
以诸侯之师伐宋宋及晋平宋文公受盟于晋又会
诸侯于扈将为鲁讨齐皆取赂而还
襄公二十一年范宣子逐栾盈囚叔向人谓叔向曰
子离于罪其为不知乎叔向曰与其死亡若何诗曰
优哉游哉聊以卒岁知也乐王鲋见叔向曰吾为子
请叔向弗应出不拜其人皆咎叔向叔向曰必祁大
夫室老闻之曰乐王鲋言于君无不行求赦吾子吾
子不许祁大夫所不能也而曰必由之何也叔向曰
乐王鲋从君者也何能行祁大夫外举不弃雠内举
不失亲其独遗我乎诗曰有觉德行四国顺之夫子
觉者也晋侯问叔向之罪于乐王鲋对曰不弃其亲
其有焉于是祁奚老矣闻之乘驿而见宣子曰诗曰
惠我无疆子孙保之书曰圣有谟勋明征定保夫谋
而鲜过惠训不倦者叔向有焉社稷之固也犹将十
世宥之以劝能者今壹不免其身以弃社稷不亦惑
乎鲧殛而禹兴伊尹放太甲而相之卒无怨色管蔡
为戮周公右王若之何其以虎也弃社稷子为善谁
敢不勉多杀何为宣子说与之乘以言诸公而免之
不见叔向而归叔向亦不告免焉而朝
昭公十二年甘简公无子立其弟过过将去成景之
族成景之族赂刘献公丙申杀甘悼公而立成公之

十四年晋邢侯与雍子争鄐田久而无成土景伯如
楚叔鱼摄理韩宣子命断旧狱罪在雍子雍子纳其
女于叔鱼叔鱼蔽罪邢侯邢侯怒杀叔鱼与雍子于

二十三年叔孙婼如晋晋人执之申丰以货如晋叔
孙曰见我吾告女所行货见而不出
二十六年夏齐侯将纳公命无受鲁货申丰从女贾
以币锦二两缚一如瑱适齐师谓子犹之人高齮能
货子犹为高氏后粟五千庾高齮以锦示子犹子犹
欲之齮曰鲁人买之百两一布以道之不通先入币
财子犹受之言于齐侯曰群臣不尽力于鲁君者非
不能事君也然据有异焉宋元公为鲁君如晋卒于
曲棘叔孙昭子求纳其君无疾而死不知天之弃鲁
耶抑鲁君有罪于鬼神故及此也君若待于曲棘使
群臣从鲁君以卜焉若可师有济也君而继之兹无
敌矣若其无成君无辱焉齐侯从之使公子鉏帅师
从公
二十八年晋祁胜与邬臧通室祁盈将执之访于司
马叔游叔游曰郑书有之恶直丑正实蕃有徒无道
立矣子惧不免诗曰民之多辟无自立辟姑已若何
盈曰祁氏私有讨国何有焉遂执之祁胜赂荀跞荀
跞为之言于晋侯晋侯执祁盈祁盈之臣曰钧将皆
死慭使吾君闻胜与臧之死也以为快乃杀之夏六
月晋杀祁盈及杨食我食我祁盈之党也而助乱故
杀之遂灭祁氏羊舌氏
冬梗阳人有狱魏戊不能断以狱上其大宗赂以女
乐魏子将受之魏戊谓阎没女宽曰主以不贿闻于
诸侯若受梗阳人贿莫甚焉吾子必谏皆许诺退朝
待于庭馈入召之比至三叹既食使坐魏子曰吾闻
诸伯叔谚曰唯食忘忧吾子置食之间三叹何也同
辞而对曰或赐二小人酒不夕食馈之始至恐其不
足是以叹中置自咎曰岂将军食之而有不足是以
再叹及馈之毕愿以小人之腹为君子之心属厌而
已献子辞梗阳人
列子列子与南郭子连墙二十年不相请谒
史记越世家范蠡自谓陶朱公朱公居陶生少子少
子及壮而朱公中男杀人囚于楚朱公曰杀人而死
职也然吾闻千金之子不死于市告其少子往视之
乃装黄金千溢置褐器中载以一牛车且遣其少子
朱公长男固请欲行朱公不听长男曰家有长子曰
家督今弟有罪大人不遣乃遣少弟是吾不肖欲自
杀其母为言曰今遣少子未必能生中子也而先空
亡长男奈何朱公不得已而遣长子为一封书遗故
所善庄生曰至则进千金于庄生所听其所为慎无
与争事长男既行亦自私赍数百金至楚庄生家负
郭披藜藋到门居甚贫然长男发书进千金如其父
言庄生曰可疾去矣慎毋留即弟出勿问所以然长
男既去不过庄生而私留以其私赍献遗楚国贵人
用事者庄生虽居穷阎然以廉直闻于国自楚王以
下皆师尊之及朱公进金非有意受也欲以成事后
复归之以为信耳故金至谓其妇曰此朱公之金有
如病不宿诫后复归勿动而朱公长男不知其意以
为殊无短长也庄生间时入见楚王言某星宿某此
则害于楚楚王素信庄生曰今为奈何庄生曰独以
德为可以除之楚王曰生休矣寡人将行之王乃使
使者封三钱之府楚贵人惊告朱公长男曰王且赦
曰何以也曰每王且赦常封三钱之府昨暮王使使
封之朱公长男以为赦弟固当出也重千金虚弃庄
生无所为也乃复见庄生庄生惊曰若不去邪长男
曰固未也初为弟事弟今议自赦故辞生去庄生知
其意欲复得其金曰若自入室取金长男即自入室
取金持去独自欢幸庄生羞为儿子所卖乃入见楚
王曰臣前言某星事王言欲以修德报之今臣出道
路皆言陶之富人朱公之子杀人囚楚其家多持金
钱赂王左右故王非能恤楚国而赦乃以朱公子故
也楚王大怒曰寡人虽不德耳奈何以朱公之子故
而施惠乎令论杀朱公子明日遂下赦令朱公长男
竟持其弟丧归至其母及邑人尽哀之唯朱公独笑
曰吾固知必杀其弟也彼非不爱其弟顾有所不能
忍者也是少与我俱见苦为生难故重弃财至如少
弟者生而见我富乘坚驱良逐狡兔岂知财所从来
故轻去之非所惜吝前日我所为欲遣少子固为其
能弃财故也而长者不能故卒以杀其弟事之理也
无足悲者吾日夜固以望其丧之来也
平原君传秦之围邯郸赵使平原君求救合从于楚
约与食客门下有勇力文武备具者二十人偕平原
君曰使文能取胜则善矣文不能取胜则歃血于华
屋之下必得定从而还士不外索取于食客门下足
矣得十九人余无可取者无以满二十人门下有毛
遂者前自赞于平原君曰遂闻君将合从于楚约与
食客门下二十人偕不外索今少一人愿君即以遂
备员而行矣平原君曰先生处胜之门下几年于此
矣毛遂曰三年于此矣平原君曰夫贤士之处世也
譬若锥之处囊中其末立见今先生处胜之门下三
年于此矣左右未有所称诵胜未有所闻是先生无
所有也毛遂曰臣乃今日请处囊中尔使遂早得处
囊中乃颖脱而出非特其末见而已平原君竟与毛
遂偕
战国策汗明见春申君候问三月而后得见谈卒春
申君大说之汗明欲复谈春申君曰仆已知先生先
生大息矣汗明蹙焉曰明愿有问君而恐固不审君
之圣孰与尧也春申君曰先生过矣何足以当尧汗
明曰然则君料臣孰与舜春申君曰先生即舜也汗
明曰不然臣请为君终言之君之贤实不如尧臣之
能不及舜夫以贤舜事圣尧三年而后乃相知也今
君一旦而知臣是君圣于尧而臣贤于舜也春申君
曰善召门吏为汗先生着客籍五日一见汗明曰君
亦闻骥乎夫骥之齿至矣服盐车而上太行蹄申膝
折尾湛胕溃漉汁洒地白汗交流外阪迁延负棘而
不能上伯乐遭之下车攀而哭之解纻衣以羃之骥
于是俯而喷仰而鸣声达于天若出金石声者何也
彼见伯乐之知己也今仆之不肖厄于州郡掘穴穷
巷沉洿鄙俗之日久矣君独无意湔祓仆使得为君
高鸣屈于梁乎
甘茂亡秦且之齐出关遇苏子曰君闻夫江上之处
女乎苏子曰不闻曰夫江上之处女有家贫而无烛
者处女相与语欲去之家贫无烛者将去矣谓处女
曰妾以无烛故常先至扫室布席何爱于余明之照
四壁者幸以赐妾何妨于处女妾自以为有益于处
女何为去我处女相语以为然而留之今臣不肖弃
逐于秦而出关愿为足下扫室布席幸无我逐也苏
子曰善请重公于齐乃西说秦王曰甘茂贤士非恒
士也其居秦累世重矣自殽塞溪谷地形险易尽知
之彼若以齐约韩魏反以谋秦是非秦之利也秦王
曰然则奈何苏代曰不如重其贽厚其禄以迎之彼
来则置之槐谷终身勿出天下何从图秦秦王曰善
与之上卿以相迎之齐甘茂辞不往苏子伪为齐王
曰甘茂贤人也今秦与之上卿以相迎之茂德王之
赐故不往愿为王臣今王何以礼之王若不留必不
德王彼以甘茂之贤得擅用强秦之众则难图也齐
王曰善赐之上卿命而处之
楚丘先生行年七十披裘带索往见孟尝君欲趋不
能进孟尝君曰先生老矣春秋高矣何以教之先生
曰噫将我而老乎噫将使我追车而赴马乎投石而
超距乎逐麋鹿而搏豹虎乎吾已死矣何暇老哉噫
将使我出正辞而当诸侯乎决嫌疑而定犹豫乎吾
始壮矣何老之有孟尝君逡巡避席面有愧色
说苑善说篇孟尝君寄客于齐王三年而不见用故
客反谓孟尝君曰君之寄臣也三年而不见用不知
臣之罪也君之过也孟尝君曰寡人闻之缕因针而
入不因针而急嫁女因媒而成不因媒而亲夫子之
材必薄矣尚何怨乎寡人哉客曰不然臣闻周氏之
喾韩氏之卢天下疾狗也见兔而指属则无失兔矣
望见而放狗也则累世不能得兔矣狗非不能属之
者罪也孟尝君曰不然昔华舟杞梁战而死其妻悲
之向城而哭隅为之崩城为之阤君子诚能形于内
则物应于外矣夫土壤且可为忠况有食谷之君乎
客曰不然臣见鹪鹩巢于苇苕着之发毛建之女工
不能为也可谓完坚矣大风至则苕折卵破子死者
何也其所托者使然也且夫狐者人之所攻也鼠者
人之所熏也臣未尝见稷狐见攻社鼠见熏也何则
所托者然也于是孟尝君复属之齐齐王使为相
史记齐悼惠王世家魏勃父以善鼓琴见秦皇帝及
魏勃少时欲求见齐相曹参家贫无以自通乃常独
早夜埽齐相舍人门外相舍人怪之以为物而伺之
得勃勃曰愿见相君无因故为子扫欲以求见于是
舍人见勃曹参因以为舍人一为参御言事参以为
贤言之齐悼惠王悼惠王召见则拜为内史
汉书郦食其传食其陈留高阳人也好读书家贫落
魄无衣食业皆谓之狂生及陈胜项梁等起诸将徇
地过高阳者数十人食其闻其将皆握齱好荷礼自
用不能听大度之言食其乃自匿后闻沛公略地陈
留郊沛公麾下骑士适食其里中子沛公时时问邑
中贤豪骑士归食其见谓曰吾闻沛公嫚易人有大
略此真吾所愿从游莫为我先若见沛公谓曰臣里
中有郦生年六十余长八尺人皆谓之狂生自谓我
非狂骑士曰沛公不喜儒诸客冠儒冠来者沛公辄
解其冠溺其中与人言常大骂未可以儒生说也食
其曰第言之骑士从容言食其所戒者沛公至高阳
传舍使人召食其食其至入谒沛公方踞床令两女
子洗而见食其食其入即长揖不拜曰足下欲助秦
攻诸侯乎欲率诸侯破秦乎沛公骂曰竖儒夫天下
同苦秦久矣故诸侯相率攻秦何谓助秦食其曰必
欲聚徒合义兵诛无道秦不宜踞见长者于是沛公
辍洗起衣延食其上坐谢之食其因言六国从衡时
沛公喜赐食其食号广野君尝为说客驰使诸侯
娄敬传敬齐人也汉五年戍陇西过雒阳高帝在焉
敬脱挽辂见齐人虞将军曰臣愿见上言便宜虞将
军欲与鲜衣敬曰臣衣帛衣帛见衣褐衣褐见不敢
易衣虞将军入言上上召见言入关都秦地拜为郎
中号曰奉春君
吾丘寿王传寿王为中郎生法免上书谢罪愿养马
黄门上不许后愿守塞扞寇难复不许久之上书愿
击匈奴诏问状寿王对良善复召为郎
卜式传式河南人武帝拜为郎式不愿为之帝曰吾
有羊在上林中欲令子牧之式既为郎布衣草跷而
牧羊岁余羊肥息帝过其羊所善之式曰非独羊也
治民亦犹是矣以时起居恶者辄去毋令败群帝奇
其言欲试使治民拜式缑氏令
尹翁归传翁归河东平阳人也为狱小吏晓习文法
去吏居家会田延年为河东太守行县至平阳悉召
故吏五六十人延年亲临见令有文者东有武者西
阅数十人次到翁归独伏不肯起对曰翁归文武兼
备唯所施设功曹以为此吏倨傲不逊延年曰何伤
遂召上辞问甚奇其对除补卒史便从归府案事发
奸穷竟事情延年大重之自以能不及翁归徙署督

杨恽传恽为中郎将郎谒者有罪过辄奏免荐举其
高第有行能者至郡守九卿郎官化之莫不自励绝
请谒货赂之端
后汉书第五伦传伦始以营长诣郡尹鲜于褒见而
异之署为吏后褒坐事左转高唐令临去握臂诀曰
恨相知晚
赵壹传壹汉阳西县人往造河南尹羊陟不得见壹
以公卿中非陟无足以托名者乃日往到门陟自强
许通尚卧未起壹径入上堂遂前临之曰窃伏西州
承高风旧矣乃今方遇而忽然奈何命也因举声哭
门下惊皆奔入满侧陟知其非常人乃起延与语大
奇之谓曰子出矣陟明旦大从车骑奏谒造壹时诸
计吏多盛饰车马帷幕而壹独柴车草屏露宿其旁
延陟前坐于车下左右莫不叹愕陟遂与言谈至熏
夕极欢而去执其手曰良璞不剖必有泣血以相明
者矣陟乃与袁逢共称荐之名动京师士大夫想望
其风釆及西还道经弘农过候太守皇甫规门者不
即通壹遂遁去
晋书孙惠传惠吴国富阳人成都王□荐惠为大将
军参领奋威将军白沙督惠擅杀□牙门将梁隽惧
罪因改姓名以遁后东海王越举兵下邳惠乃诡称
南岳逸士秦秘之以书干越曰天祸晋国遘兹厄运
历观危亡其萌有渐枝叶先零根株乃毙伏惟明公
咨睿哲之才应神武之略承衰乱之期当倾险之运
侧身昏谗之俗局蹐凶谄之间执夷正立则取疾奸
佞抱忠怀直则见害贼臣餔糟非圣性所堪苟免非
英雄之节是以感激于世发愤忘身抗辞金门则謇
谔之言显扶翼皇家则匡主之功着事虽未集大命
有在夫以汉祖之贤犹有彭城之耻魏武之能亦有
濮阳之失孟明三退终于致果句践丧众期于擒吴
今明公名著天下声振九域公族归美万国宗贤加
以四王齐圣仁明笃交急难之感同奖王室股肱爪
牙足相维持皇穹无亲惟德是辅恶盈福谦鬼神所
赞以明公达存亡之符察成败之变审所履之运思
天人之功虎视东夏之藩龙跃海嵎之野西谘河间
南结征镇东命劲吴锐卒之富北有幽并率义之旅
宣喻青徐启示群王旁收雄俊广延秀杰纠合携贰
明其赏信仰惟天子蒙尘邺宫外矫诏命擅诛无辜
豺狼篡噬其事无远夫心火倾移丧乱可必太白横
流兵家攸仗岁镇所去天厌其德元象着明谪谴彰
见违天不祥奉时必□明公思安危人神之应虑祸
败前后之征弘劳谦日昃之德躬吐握求贤之义倾
府竭库以赈贫乏将有济世之才渭滨之士含奇谟
于朱唇握神策于玉掌逍遥川岳之上以俟真人之
求日想不世之佐耳听非常之辅举而任之则元勋
建矣秘之不天值此衰运窃慕墨翟申包之诚跋涉
荆棘重茧而至栉风沐雨来承祸难思以管穴毗佐
大猷道险时吝未敢自显伏在川泥系情宸极谨先
白笺以启天虑若能沉吟际会徘徊二端侥幸在险
请从恕宥之例明公今旋轸臣子之邦宛转名义之
国指麾则五岳可倾呼则江湖可竭况履顺讨逆
执正伐邪是乌获摧冰贲育拉朽猛兽吞狐泰山压
卵因风燎原未足方也今时至运集天与神助复不
能鹊起于庆命之会拔剑于时哉之机恐流滥之祸
不在一人自先帝公王海内名士近者死亡皆如虫
兽尸元曳于粪壤形骸捐于沟涧非其口无忠贞之
辞心无义正之节皆希目下之小生而惑终焉之大
死凡人知友犹有刎颈之报朝廷之内而无死命之
臣非独秘之所耻惜乎晋世之无人久矣今天下喁
喁四海注目社稷危而复安宗庙替而复绍惟明公
兄弟能弘济皇猷国之存亡在斯举矣秘之以不才
之姿而值危乱之运竭其狗马之节加以忠贞之心
左属平乱之鞬右握灭逆之矢控马鹄立计日俟命
时难获而易失机速变而成祸介如石焉实无终日
自求多福惟君裁之
陶侃传侃为庐江郡主簿太守张夔察侃孝廉至洛
阳数诣张华华初以远人不甚接遇侃每往神无忤
色华后与语异之

 请托部纪事二
南史王华传琨华从父弟也孝建中为吏部郎吏曹
选局贵要多所属请琨自公卿以下至士大夫例为
用两门生江夏王义恭尝属琨用二人后复属琨答
不许
褚裕之传裕之兄子湛之湛之子彦回累迁吏部尚
书有人求官密袖中将一饼金因求请间出金示之
曰人无知者彦回曰卿自应得官无假此物若必见
与不得不相启此人大惧收金而去彦回叙其事而
不言其名时人莫之知者
虞玩之传玩之于人物好臧否宋末王俭举员外郎
孔□使魏玩之言论不相饶□俭并恨之其后员外
郎孔瑄就俭求会稽五官俭方盥投皂荚于地曰卿
乡俗恶虞玩之至死烦人
王谌传谌从叔摛为秣陵令清直请谒不行羽林队
主潘敞有宠妇弟犯法敞为之请摛摛投书于地更
鞭四十敞怒谮之明日而见代
庾杲之传荜字休野杲之叔父也为荆州别驾前后
纪纲皆致富饶荜再为之清身率下杜绝请托布被
蔬食妻子不免饥寒齐明帝闻而嘉焉手敕褒美州
里荣之初梁州人益州刺史邓元起功勋甚著名地
卑琐愿名挂士流时始兴忠武王憺为州将元起位
已高而解巾不先州官则不为乡里所悉元起乞上
藉出身州从事憺命荜用之荜不能憺大怒召荜责
之曰元起已经我府卿何为苟惜从事荜曰府是尊
府州是荜州宜须品藻憺不能折遂止
傅昭传昭所莅官常以清静为政不尚严肃居朝廷
无所请谒
梁书萧琛传琛起家齐太学博士时王俭当朝琛年
少未为俭所识负其才气欲候俭时俭宴于乐游苑
琛乃着虎皮靴策桃枝杖直造俭坐俭与语大悦俭
为丹阳尹辟为主簿
刘勰传勰为步兵校尉兼东宫通事舍人撰文心雕
龙既成未为时流所称勰自量其文欲取定于沈约
约时贵盛无由自达乃负其书候约出干之于车前
状若货鬻者约便命取读大重之谓为深得文理尝
陈诸几案
陆杲传天监五年位御史中丞性婞直无所顾望时
山阴令虞肩在任赃污数百万杲奏收劾之中书舍
人黄睦之以肩事托杲杲不答梁武闻之以问杲杲
答曰有之帝曰识睦之不答曰臣不识其人时睦之
在御侧上指示曰此人是也杲谓曰君小人何敢以
罪人属南司睦之失色
徐勉传勉迁吏部尚书尝与门人夜集客有虞皓求
詹事五官勉正色答云今夕止可谈风月不宜及公
事故时人服其无私
孔靖传靖曾孙奂太建六年为吏部尚书八年加侍
中性耿介绝诸请托虽储副之尊公侯之重溺情相
及终不为屈
萧思话传思话曾孙引后主即位为中庶子建康令
时殿内队主吴琎及宦者李善度蔡脱儿等多所请
属引一皆不许引□族子密时为黄门郎谏引曰李
蔡之权在位皆惮亦宜少为身计引曰吾之立身自
有本末亦安能为李蔡致屈就令不平不过免职耳
吴琎竟作飞书李蔡证之坐免官
北史高闾传闾在中书学生百余人有所干求者无
不受其贿及老为二州乃更廉俭自谨有良牧之誉
崔亮传亮外虽方正内亦承候时情宣传左右郭神
安颇被孝明识遇以弟托亮亮引为御史及神安败
后因集禁中孝明令兼侍中卢昶宣旨责亮曰在法
官何故受左右嘱请亮拜谢而已无以上对
光韶亮从父弟也迁廷尉卿秘书监祖莹以赃罪被
劾光韶必欲致之重法太尉城阳王徽尚书令临淮
王彧吏部尚书李神□侍中李彧并势望当时皆为
莹求宽光韶正色曰朝贤执事于舜之功未闻其一
如何反为罪人言乎其执意不回如此
魏书高崇传崇子恭之字道穆每谓人曰人生厉心
立行贵于见知当使夕脱羊裘朝佩珠玉者若时不
我知便须退迹江海自求其志御史中尉元匡高选
御史道穆奏记于匡曰道穆生自蓬檐长于陋巷颇
猎群书无纯硕之德尚好章咏乏雕掞之工虽欲□
影髦徒班名俊伍其可得哉然凝明独断之主雄才
不世之君无藉朽株之资求人屠钧之下不牵暗投
之诮取士商歌之中是以闻英风而慷慨望云路而
低徊者天下皆是也若得身隶绣衣名充直指虽谢
周生骑上之敏实有茅氏就镬之心匡大喜曰吾久
知其人适欲召之遂引为御史
郦范传范子道约字善礼起家奉朝请再迁冠军将
军司徒谘议参军朴质迟钝颇爱琴书性多造请好
以荣利干谒乞丐不已多为人所笑弄坎壈于世不
免饥寒
封懿传懿族曾孙述外貌方正而不免请谒
段荣传荣子孝言少警发累迁吏部尚书尚书右仆
射仍掌选恣情用舍请谒大行
北齐书魏兰根传兰根从弟恺少抗直有才辩魏末
辟开府行参军稍迁尚书郎齐州长史天保中聘陈
使副迁青州长史固辞不就杨愔以闻显祖大怒谓
愔云何物汉子我与官不肯就明日将过我自共语
是时显祖以失德朝廷皆为之惧而恺情貌坦然显
祖切责之仍云死与长史孰优任卿选一处恺答云
能杀臣者是陛下不受长史者是愚臣伏听明诏显
祖谓愔云何虑无人作官职苦用此汉何为放其还
家永不收采由是积年沉废后遇杨愔于路微自披
陈杨答曰发诏授官咸由圣旨非选曹所悉公不劳
见诉恺应声曰虽复零雨自天终待云兴四岳公岂
得言不知杨欣然曰此言极为简要更不须多语数
日除霍州刺史在职有治方为边民悦服
崔劼传和士开擅朝曲求物誉诸公因此颇为子弟
于禄世门之冑多处京官而劼二子拱撝并为外任
弟廓之从容谓劼曰拱撝幸得不凡何为不在省府
之中清华之所而并出外藩有损家代劼曰立身以
来耻以一言自达今若进见与身何异卒无所求闻
者莫不叹服
阳休之传休之武定二年除中书侍郎时有人士戏
嘲休之云有触藩之羝羊乘连钱之骢马从晋阳而
向邺怀属书而盈把尚书左丞卢斐以其文书请谒
启高祖禁止会赦不治
北史游雅传雅从祖弟明根明帝即位迁中书令相
州刺史有惠政宠势干请终无回挠方正之操时人
服之
隋书潘徽传徽善属文能持论陈尚书令江总引致
文儒之士徽乃诣总总甚敬之释褐新蔡王国侍郎
开河记麻叔谋为开河都护至下马村陶榔儿家以
祖茔傍河虑其发掘乃盗他人孩儿杀之去头足蒸
熟献叔谋咀嚼香美爱慕不已乃令置河曲以护其
茔自后贫民竞窃子以献虎贲郎将段达为中门使
掌四方表奏事叔谋令家奴黄金窟将金一埒赠与
凡有上表及讼食子者不讯其词理并令笞背四十
押出洛阳道中
柳氏旧闻魏知古起诸吏为姚崇所引用及同升也
崇颇轻之无何知古拜吏部尚书知东道选事以吏
部尚书宋璟门下过官知古心□之思有以中之者
崇二子并分曹洛邑会知古至恃其蒙恩颇顾请托
知古归悉以闻上召崇从容谓曰卿子才乎皆何官
也又安在崇揣知上意因奏曰臣有三子两人分司
东都矣其为人多欲而寡交以是必干知古然臣未
及闻之耳上始以丞相子重言之欲征动崇意若崇
私其子或为之隐及闻所奏大喜且曰卿安从知之
崇曰知古微时是臣荐以至荣达臣子愚谓知古见
德必容其非故必干之上于是明崇不私其子之过
而薄知古之负崇也欲斥之崇为之请曰臣有子无
状挠陛下法陛下欲特原之臣为幸大矣而由臣逐
知古海内臣庶必以陛下为私于臣矣非所以裨元
化也上久之乃许翼日以知古为工部尚书罢知政

见闻搜玉张说有门下生私宠婢将置之法生呼曰
公无缓急用人乎见色不能禁人之常情何靳一婢
耶说释之且付以婢生忽一日直诣谓说曰闻公为
姚相所谗祸且不测愿得公鸡林夜鸣帘献九公主
且曰上独不念在东宫时恩始终加惠而反以谗见
怒耶明日公主谒上具奏之得免书生亦不复见之

摭言王泠然上时宰书曰公有文章时岂不欲文章
者见之公未富贵时岂不欲富贵者见之乎今贵称
当朝文称命代见天下有文章未富贵者宜何如哉
俊秀等科初以考功主之开元中员外李昂性刚急
集贡士曰文之美恶悉知之矣如有请托当首黜之
既而昂外舅与李权相善举权于昂昂怒召权廷数
之又斥权章句之疵以辱之权拱而前曰鄙文不臧
既闻命矣执事昔有诗云耳临清渭洗心向白云闲
唐尧衰耄厌倦天下将禅于许由由恶闻其言故洗
耳今天子春秋鼎盛不揖逊于足下而洗耳何哉昂
皇骇诉于执政谓权风狂不逊遂下吏后有请嘱无
不从者朝廷以郎官权轻自是改用礼部侍郎
唐书钱徽传徽拜礼部侍郎宰相段文昌以所善杨
浑之学士李绅以周汉宾并委徽求致第籍徽不能
如二人请文昌怒奏徽取士以私遂贬江州刺史
窦群传群为左拾遗时张荐持节使吐蕃乃迁群侍
御史为荐判官入见帝曰陛下即位二十余年始自
草茅擢臣为拾遗何其难也以二十年难进之臣为
和蕃判官一何易帝壮其言不遣之
顺宗实录令狐峘为礼部侍郎杨炎为相有杜封者
故相鸿渐之子求补弘文生炎尝出杜氏门下托峘
以封峘谓使者曰相公欲封成名乞署封名下一字
峘因得以记焉炎不意峘卖之署名属峘峘明日疏
言宰相炎迫臣以威臣从之则负陛下不从即炎当
害臣德宗以问炎炎具道所以德宗怒曰此奸人不
可奈欲杖而流之炎救解乃黜为衡州别驾
幽闲鼓吹张正甫为河南尹裴中令□命代淮西置
宴府西亭裴公举一人词艺好解头张相公正色曰
相公此行何为也争记得河南府解头中令有惭色
朝野佥载郑愔为吏部侍郎掌选赃污狼籍引铨有
选人系百钱于靴带上愔问其故答曰当今之选非
钱不行愔默而不言
因话录唐尚书特太和六年尉渭南为京兆府试进
士官杜丞相悰时为京兆尹将托亲知间等第召公
从容兼命茶酒及语举人则趋而下阶俯伏不对杜
公竟不敢言而止
唐书李琪传琪字台秀昭宗时李溪父子以文学知
名于时琪年十八九袖赋一轴谒溪溪览赋惊异倒
屣迎门因出琪哑钟捧日等赋指示谓琪曰予尝患
近年文士辞赋皆数句之后未见赋题吾子八句见
题偶属典丽吁可畏也琪由是益知名
册府元龟后唐明宗长兴二年五月敕国赖贤良虽
务搜扬之道官繇请托实开侥幸之门盖任不当材
则民将受弊稍乖抡择大紊纪纲近闻百执事等或
亲居内职或贵列廷臣或因宣达君恩或因勾当公
事经繇列镇干扰诸侯指射职员安排亲昵或潜申
意旨或显发书题苟徇私情罔循公道争能峻阻须
至强行遂使受命者负势以临人得替者衔冤而去
职既亏慎举渐益躁求务要肃清当行厘革自今以
后应内外臣寮不计在朝出使并不得辄发书题及
行所属于诸处乱安排人宜令三司兼诸道节度防
御团练刺史等或更有人不畏新敕犹蹑旧踪者并
仰密具姓名闻奏发荐人贬所在官求荐人配流边
远州县常知所在如逐处长吏自徇人情显违敕命
只仰被替本人诣阙上诉勘问不虚长吏罚两月俸
罚荐人比前条更加一等被替人不准是何职掌却
令依旧勾当仍从再勾当后三年内除别显有罪名
外不得妄有替移其余长兴二年五月一日已前所
犯不在上诉之限兼敕到后但是州府并于管驿处
粉壁具录敕命晓示每令修护永便闻知况国家悬
爵待人惟贤是举稍闻俊乂必令奖升其有端士正
人雄文大学言可以经纶王道行可以规矩人伦者
但当显陈表章明具论荐名如得正工不弃财所务
绝彼幸人岂可滞诸贤者是月鸿胪卿柳膺将齐郎
文书两件卖与同姓人柳居则其婢母论诉伏罪大
理寺断罪当大辟录遇恩赦合与减死夺见任官员
罚锢终身不齿敕旨访闻诸色官员之中多有此色
之事须行厘革以塞弊源应诸色尝调选人如有此
色文书便须焚毁如是元补正身曾受中兴以来官
诰便许以近受文书叙理及诸色荫补子孙如无虚
假不论庶嫡并宜叙录如实无子孙别立人继嗣已
出补身得者只许续荫一人凡关资荫皆系恩荣将
革弊讹须行宪法自本朝丧乱多士因循贪冒者叙
补无常彰败者未闻严断遂成隳紊莫识规程且一
人身名具三代名讳传子同姓利以私财上则欺罔
人君下则货鬻先祖行之不已罪莫大焉柳膺显致
讼论合当诛殛偶逢恩□特减死刑尚念承此弊来
年深同此罪者颇众特矜已往各许自新别设严条
免令后犯今日已前并依前项条理其不合叙使文
书仍限一百日焚毁须绝如此后更敢公然将合焚
毁文书参选求事有人纠告及所司点勘彰露所犯
之人传者受者并当极法其告事人如有官序别与
超擢任使如是百姓与免户下差徭兼自此应合得
资荫出身人并须依格令及天成三年十一月二十
日礼部起进条件施行如敢故违本司官员并本行
人吏别加严断不许去任离司罪无宽恕事从发觉
理任澄清不惟正邦国典刑抑亦保缙绅家法有犯
无赦断在的行
晋张希崇字德峰幽州蓟县人也希崇少通左氏春
秋复癖于吟咏刘守光为连帅惨酷不喜文士希崇
乃掷笔入谒军门以求自效守光纳之渐升为裨将
晋高祖天福元年敕州县之官俾其戢理钱谷之职
委以秉持须选廉勤岂容荐托一时苟从于私徇久
远必紊于公方顷在唐朝曾有敕命贵杜侥幸之渐
明悬诫约之条时异理同再宜申举自今后中外臣
寮或因差使出入并不得荐嘱人于藩镇希求事任
如有犯者并准唐朝长兴二年敕条处分仍付所司
四月五日甲寅敕访闻朝臣于外州侯伯求其表状
奏荐交亲朕以应天顺人开基创业大化方流于区
宇至公必绝于浇讹私谒不容朝经具举更兹告谕
止在依行今后文武庶官不可更行荐托如有状书
便宜密具进呈观察使散下诸州亦准此处分
周太祖广顺四年二月癸亥禁内外职官荐游客于
县镇干求财帛者
马令南唐书韩熙载传严续请熙载撰其父可求神
道碑欲苟称誉遗珍货巨万仍辍未胜衣歌妓姿色
纤妙者归焉熙载受之文既成但叙其谱裔品秩而
已续慊之封还熙载熙载郄其赠上写一阕于泥金
带云风柳摇摇无定杖阳台云雨梦中归他年蓬岛
音尘断留取樽前旧舞衣
游简言传简言躬亲簿领督责稽缓励以威严寮吏
畏之于是六职办集以执方不为群辈所附人有请
托者必固违戾不复顾其理道
辽史耶律隆运传统和十二年六月奏三京诸鞫狱
官吏多因请托曲加宽贷或妄行榜掠乞行禁止上
可其奏
宋史李涛传涛尝奉诏为宋州括田使前雄州刺史
袁正辞赍束帛遗涛以田园为托涛表其事晋祖嘉
之正辞坐降一阶
刘涛传显德初拜谏议大夫四年知贡举枢密使王
朴尝荐童子刘谱于涛涛不纳朴衔之时世宗南征
在迎銮涛引新及第人赴行在朴时留守上都飞章
言涛取士不精世宗命翰林学士李昉覆试黜者七
人涛坐责授太子右赞善大夫清泰初中书舍人卢
导受诏主文将锁宿涛力荐薛居正以为文章器业
必至台辅导取之后果为相世称其知人
赵上交传广顺初拜礼部侍郎会将试贡士上交申
明条制颇为精密始复糊名考校擢扈载甲科及取
梁周翰董淳之流时称得士转户部侍郎明年再知
举谤议纷然时枢密使王峻用事尝荐童子上交拒
之峻怒奏上交选士失实贬商州司马朝议以为太
重会峻贬乃止但坐所取士李观侯璨赋落韵改太
子詹事显德初迁宾客二年拜吏部侍郎多请告不
朝时出游别墅世宗因问陶谷曰上交岂衰老乎谷
对曰上交昔掌贡举放鬻市家子李观及第受所献
名园多植花卉优游自适世宗怒免其官
崔颂传颂字敦美河南偃师人判国子监建隆三年
夏始会生徒讲说太祖遣中使以酒果赐之每临幸
国学召颂与语因及经义颂应答无滞及郊祀以颂
摄太仆升车执绥上问以一时典礼颂占对闲雅上
甚重之未几坐请托有司为所亲求便官出为保大
军行军司马
陶□传干德中命库部员外郎王贻孙周易博士奚
屿同考试品官子弟□属其子鄑于屿鄑书不通以
合格闻补殿中省进马俄为人所发下御史府案问
屿责授干州司户贻孙责授左赞善大夫夺谷奉两

马仁瑀传仁瑀入宋历官龙捷左厢都指挥使领岳
州防御使移领汉州先是薛居正知贡举仁瑀私嘱
所与者榜出无其人闻喜宴日仁瑀酒酣所嘱者
诣居正切责之为御史中丞刘温叟所劾帝优容之
扈蒙传宋初由中书舍人迁翰林学士坐请托于同
年仇华黜为太子左赞善大夫
刘综传综权知开封府以贵要交结富民为之请求
或托为亲属奏授试秩缘此谒见官司颇紊公政因
建议请加抑止
赵镕传镕以刀笔事太宗于藩邸即位补东头供奉
官擢东上合门使郭贽参知政事镕以同府之旧尝
有所请托贽不从镕摭堂吏过失以闻贽见上白镕
私谒即召镕廷辩词屈出为梓州都巡检使
李昉传昉居中书日有求进用者虽知其材可取必
正色拒绝之已而擢用或不足用必和颜温语待之
子弟问其故曰用贤人主之事若受其请是市私恩
也故峻绝之取怨之道也
张齐贤传初王延德与朱贻业同掌京庾欲求补外
贻业与参政李沆有姻娅托之以请于沆沆为请于
齐贤齐贤以闻太宗以延德尝事晋邸怒其不自陈
而干祈执政召见诘责延德贻业皆讳不以实对齐
贤不欲累沆独任其责
王延德传延德知庆州淳化三年代还监折博仓延
德与张齐贤善因国子博士朱贻业通言齐贤求免
掌庾希进用齐贤为言之上怒曰延德愿掌仓以自
效未逾月又祷宰相求免何也因召延德诘责自言
未尝遣贻业诣相府有所求请上疑齐贤不实召贻
业至贻业又讳之齐贤耻自辨因顿首称罪上怒即
以延德领懿州刺史以宠之
王沔传沔性苛刻少诚信掌机务日凡谒见者必啖
以甘言皆喜过望而进退非允人胥怨之
宋琪传琪在相位日百执事有所求请多面折之以
是取怨于人
王旦传寇准罢枢密使托人私求为使相旦惊曰将
相之任岂可求耶吾不受私请准深憾之已而除准
武胜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准入见谢曰非
陛下知臣安能至此帝具道旦所以荐者准愧叹以
为不可及
陈尧佐传尧佐弟尧咨举进士第一擢右正言知制
诰崇政殿试进士尧咨为考官三司使刘师道属弟
几道以试卷为识验坐贬单州团练副使
董俨传俨判吏部铨加工部侍郎时黄观罢西川转
运归阙俨与知杂御史王济姻家因托济言于观求
荐己知益州未几观复领陕西转运得对便殿俨谓
其必荐己他日面陈自以孤直不为权要所容况黄
观庸浅无操持恐为执政所使妄有论荐俾臣远适
惟陛下察之真宗不之诘数日王济得对因述俨尝
有私托且言俨性本矫诈臣语观不可许之真宗不
欲暴其事乃出俨知青州俨复请对言为权臣所摈
上慰遣之久而不去乃谓之曰尔自告黄观求知益
州复有何人排斥乎俨即矍然且言观济尝议益州
须得臣往弹压之上以其词不类因令条析以闻复
遣使陜西质问黄观观具述俨托王济求荐之事且
言俨素待臣非厚初淳化中俨为计使观为判官俨
知观不饮酒一日聚食亲酌以劝观观为强饮之有
顷都监赵赞召观议事观即往赞曰饮酒耶观以实
对翼日俨与赞密奏观嗜酒废职故观因是及之乃
诏枢密直学士刘综与御史杂治之俨方引伏坐责
授山南东道节度行军司马不署州事
张耆传帝命耆为驾前西面钤辖令至澶州候契丹
远近耆驰骑往改东面排阵钤辖事平会曹州赵谏
告耆受金为人求荐礼部贬供备库使潞州都监久
之事稍辨复官管勾皇城司
梦溪笔谈许怀德为殿帅尝有一举人因怀德乳姥
求为门客怀德许之举子曳襕拜于庭下怀德据座
受之人谓怀德武人不知事体密谓之曰举人无没
□之礼宜少降接也怀德应之曰我得打乳姥关节
秀才只消如此待之
补笔谈有一朝士与王沂公有旧欲得齐州沂公曰
齐州已差人乃与庐州不就曰齐州地望卑于庐州
但于私便尔耳相公不使一物失所改易前命当亦
不难公正色曰不使一物失所唯是均平若夺一与
一此一物不失所则彼一物必失所其人渐沮而退
厚德录方谏议慎言为侍御史时谓贬遣慎言籍
其家得士大夫书多于请关通者悉焚之不以闻世
称长者
宋史李京传京为右正言直集贤院同管勾国子监
加史馆修撰数上书论事宰相贾昌朝不悦京尝属
侍御史吴鼎臣荐推直官李实鼎臣希昌朝意以告
中丞高若纳若纳为鼎臣上京简谪京太常博士监
鄂州税既至引令狐峘钱徽事言臣为御史谏官首
尾五年凡六上章四亲对自陈疾故恳求外补臣之
出处粗有本末向者在台见入合图三院御史立班
各异闻元日将入合而御史王贽何郯皆谒告归会
推直官李实岁将满因简鼎臣宜留实补御史鼎臣
亦谓议协公望不意逾两月乃诬臣与实为朋党臣
初被黜阅诸橐中鼎臣所遗私书别纸故在臣令男
谌亟悉焚毁臣与实僚友鼎臣乡曲之旧鼎臣为御
史臣延誉推引实有力焉待之不疑因以诚告岂谓
倾险包藏甘为鹰犬惟陛下察之未几卒官
行营杂录庆历三年有李京者为小官吴鼎臣在侍
从二人相与通家一日荐其友人于鼎臣求为闻达
于朝鼎臣即缴书具奏之京坐贬官未行京妻谒鼎
臣妻叙别鼎臣妻惭不出京妻立厅事召鼎臣干仆
语之曰我来虽为往还之久欲求一别以为乃公尝
有数帖与吾夫祝私事恐尔家以为疑索火焚之而

宋史胥偃传偃尝与谢绛受诏试中书吏而大臣有
以简属偃者偃不敢发视遂焚之
章得象传得象在翰林十二年章献太后临朝宦官
方炽太后每遣内侍至学士院得象必正色待之或
不交一言在中书凡八年宗党亲戚一切抑而不进
韩综传综知许州殿前都指挥使许怀德从妹亡有
别产在阳翟以无子籍于官怀德欲私有之讼未决
因杨仪为书属综书至而转运使已徙狱他州矣综
坐得书不以闻夺集贤校理知袁州
欧阳修传修生平与人尽言无所隐及执政士大夫
有所干请辄面谕可否虽台谏官论事亦必以是非
诘之以是怨诽益众
青箱杂记皇佑嘉佑中未有谒禁士人多驰骛请托
而法官尤甚有一人号望火马又一人号日游神盖
以其日有奔趋闻风即至未尝暂息故也
宋史陈襄传襄举进士调浦城主簿摄令事县多世
族以请托胁持为常令不能制襄欲稍革其俗每听
讼必使数吏环立于前私谒者不得发老奸束手
舒亶传亶知谏院张商英为中书检正遗亶手帖示
以子婿所为文亶具以白云商英为宰属而干请言
路坐责监江陵税始亶以商英荐得用及是反陷之
窦卞传卞历官将作监始卞官汝时与殿直王永年
者相接颇厚及在京师永年求监金曜门库卞为祷
提举杨绘绘荐为之永年置酒于家延绘卞至出其
妻侑饮且时致薄饷永年以事系狱死御史发其私
卞坐夺职提举灵仙观
读书镜刘攽刘恕同在馆中刘攽一日问恕曰前日
闻君猛雨中往州西何耶恕曰我访丁君闲冷无人
过从我冒雨往见也攽曰丁方判刑部子得非有所
请求耶恕勃然大怒至于诟骂攽曰我偶与子戏耳
何忿之深也然终不解同列亦惘然莫测异时方知
是日恕实有请求于丁攽初不知误中其讳耳
宋史刘挚传挚性直自初辅政至为相修严宪法
辨白邪正专以人物处心孤立一意不受谒请子弟
亲戚入官皆令赴铨部以格调选未尝以干朝廷
萧燧传绍兴十八年擢进士高第授平江府观察推
官时秦桧当国其亲尝密告燧秋试必主文漕台燧
诘其故曰丞相有子就举欲以属公燧怒曰初仕敢
欺心耶桧怀之既而被檄秀州至则员溢就院易一
员往漕闱秦□果中前列
秦康惠王德芳传安僖秀王子偁秦康惠王之后高
宗族兄也孙师夔为江东运判池州军帅霍政与守
臣交上书相攻诏师夔究曲直政密遣人求庇师夔
斥之具言状政坐罢去
晏敦复传敦复素刚严居吏部请谒不行铨综平允
挥麈余话郑德象滋晚守京口怠于为政汤致远鹏
举为两浙漕宣言俟应办虏使至郡按治之时秦会
之当国德象求援于秦盖宣和初秦赴试南宫郑为
参详官其所取也至是汤别秦以行秦云郑德象久
不通问有少书信烦为携达因面授之汤视缄题云
禀目申呈判府显学侍郎先生门下具位秦桧谨封
汤得之幡然而改乃奏其治状遂移帅江东
宋史袁枢传枢为太府丞兼国史院编修官分修国
史传章惇家以其同里宛转请文饰其传枢曰子厚
为相负国欺君吾为史官书法不隐宁负乡人不可
负天下后世公议时相赵雄总史事见之叹曰无愧
古良史
李韶传韶弥逊之曾孙也嘉定四年举进士调南雄
州教授校文广州时有当国之亲故私报所业韶却
之调庆元丞相史弥远荐士充学职韶不与袁燮求
学宫射圃益其居亦不与燮以此更敬韶以廉勤荐
迁主管三省架文字
陈仲微传仲微瑞州高安人嘉泰二年举进士调莆
田尉会守令阙通判又罢□不任台阃委以县事寓
公有诵仲微于当路而密授以荐牍者仲微受而藏
之逾年其家负县租竟逮其奴寓公有怨言仲微还
其牍缄封如故其人惭谢终其任不敢挠以私
癸辛杂识马裕斋光祖之再尹京也风采益振威望
凛然大书一榜揭之客次大意谓僚属自当以职业
见知并从公举若挟贵挟势及无益俪语以属者不
许收受达者则先断客将于是客之至者掌客必各
检点衔袖惟恐犯令得罪余时为帅幕一日以公事
至见有薛监酒方叔在焉薛虽进纳出入福邸贵家
甚稔余因扣其何为薛笑而不见答觇袖间则有物
焉余指壁间文曰奈何犯初条乎薛笑曰非惟犯初
条将并犯所戒矣既而速客僚属白事毕薛出袖中
函书马公颦蹙不语既而又出俪卷傍观皆悚惧而
典客面无人色谓受杖必矣及退乃寂然无所闻又
旬日余复以事至则薛又在焉余因扣其所投何如
薛笑曰已荷收录矣余袖中乃谢启也扣其所主则
南阳贵人也以是知人不可无势以马公峻峭壁立
亦不能不为流俗所移况他人哉
金史耨温敦思忠传思忠子谦本名乙迭累官御
史中丞世宗谓之曰省部官受请托有以室家传达
者官刑不肃士风颓敝如此其纠正之
宗室越王永功传永功判大宗正事应州僧与永功
有旧将诉事于彰国军节度使移剌胡剌求永功手
书与胡剌为地胡剌得书奏之上谓宰臣曰永功以
书嘱事胡剌此虽细微不可不惩也凡人小过不治
遂至大咎有犯必惩庶几乃改是亦教也皆曰陛下
用法无私臣下敢不敬畏于是永功解职
镐王永中传前近侍局副使裴满可孙尝受永中请
托为石古乃求除官可孙已改同知西京留守犹坐

王翛传翛改知大兴府事时僧徒多游贵戚门翛恶
之乃禁僧午后不得出寺尝一僧犯禁皇姑大公主
为请翛曰奉主命即令出之立召僧杖一百死京师
肃然
承晖传豪民与人争种稻水利不直厚赂元妃兄左
宣徽使李仁惠仁惠使人属承晖右之承晖即杖豪
民而遣之谓其人曰可以此报宣徽也
元史彻里帖木儿传至元元年拜中书平章政事首
议罢科举时诏已书而未用宝参政许有壬入争之
翼日宣诏特令有壬为班首以折辱之有壬惧及祸
勉从之治书侍御史普化诮有壬曰参政可谓过河
拆桥者矣有壬以为大耻移疾不出
吴元珪传元珪除吏部尚书选曹铨注多有私其乡
里者元珪曰此风不可长川党朔党之兴宋之所由
衰也请谒悉皆谢绝
辍耕录三宝柱字廷珪色目人颇以才学知名虽湛
于酒色而能练达吏事刚正有守为浙省郎中日大
书四句于门屏之上曰逆刮蛟龙鳞顺捋虎豹尾若
将二伎论尢比于人易其意盖以杜绝人之求请耳
然亦隘矣哉终不显达而死于难
畜德录麻城李文祥将覆试大学士万安欲托以孙
因许及第文祥以正对安怒其孙延于别馆有画鸠
属题其末句云春来风雨寻常事莫把天恩作己恩
后以事左迁
明外史张悦传悦字时敏松江华亭人成化中出为
江西佥事改督浙江学校力拒请托校士不糊名曰
我取自信而已
见闻搜玉弘治间宁波二贡士听选次贡与冢宰有
亲乃计先正贡欲顺天儒学训导冢宰许之即往
公廨议修理之方斋夫怪而诘之彼此诟詈斋夫乃
拈于吏部云次贡钻刺冢宰闻而不与及后补其选
者乃正贡也
贤奕编韦澳兄温与中丞高元裕友善温请用澳为
御史一日谓澳曰高公持宪纲欲与汝相面必得御
史澳不答温曰高君端士不可轻澳曰然恐无呈身
御史竟不诣元裕之门
刘忠宣公大夏自户部侍郎告归构草堂于先垄之
次读书其中作东山赋以见志平生不为人通私书
请托藩臬司守令往造者不谒谢
陕西通志马汝骥调知泽州泽故多王府王率听用
邪小暴侵民利泽人苦之而莫能禁也汝骥因事稍
惩其左右不法数人为条告诫止又王以书来请汝
骥受之使去即投书椟中封之所请或于法得释王
使使谢汝骥乃令使者至椟前启原书还之实未发
函报曰法诚如是吾安敢低昂徇情乎自是王不敢
复请矣陵川令葛以贿闻御史以亲故为葛解甚力
不听竟置于法
见闻纪训正德庚午余游学广德忽本庠张掌教使
人呼回谓余曰归安武大尹乃蔡虚斋高弟今科必
入帘吾介尔往拜其门以文字结知师友之情人孰
无之场中当必留意余唯而出私念穷通得失有命
在天进不以正识者所鄙遂托辞不往而是岁侥幸
中式乃恰由武公所取加溢美焉当时设从张师之
言则彼此无以自明终身含丑多矣可见人之出处
预定真不须分外求谋徒坏心术也
明昭代典则正德三年李梦阳代韩文草疏刘瑾已
谪出之犹未快于心也复以他事械至京下狱将置
之死时翰林修撰康海与梦阳同有才名瑾慕海欲
招至门下而海不往梦阳所亲有左姓者谓梦阳曰
子殆无生路矣惟康子可以解之梦阳曰吾与康子
素不相下今死生之际始托之独不愧于心乎左曰
不谓李子而为匹夫之谅也梦阳乃以片纸书数字
曰对山救我惟对山为能救我海曰是诚在我我岂
敢吝恶人之见而不为良友一避咎也遂诣瑾瑾焚
香迎之延置上坐曰今日有何好风吹得先生来也
海曰昔唐明皇任高力士宠冠群臣且为李白脱靴
公能之乎瑾曰即请为先生脱之海曰不然今李梦
阳高于李白海固万不及一者也公不为之援奈何
欲为白脱靴哉瑾曰即当斡旋之海遂与之痛饮达
曙梦阳得释而海因与瑾密遂罹清议矣
列朝诗集康海字德涵武功人弘治十五年状元授
翰林院修撰正德初逆瑾恨李献吉代韩尚书草疏
诏系狱必杀之献吉狱急出片纸曰对山救我秦人
皆言瑾恨不能致德涵德涵往献吉可生也德涵曰
吾何惜一官不救李死乃往谒瑾瑾大喜盛称德涵
真状元为关中增光德涵曰海何足言今关中自有
三才古今稀少瑾惊问曰何也德涵曰老先生之功
业张尚书之政事李郎中之文章瑾曰李郎中非李
梦阳耶应杀无赦德涵曰应则应矣杀之关中少一
才矣欢饮而罢明日瑾奏上赦李
明外史许进传进为兵部左侍郎提督团营与刘瑾
同事每阅操谈笑指挥意度闲雅瑾及诸将咸服一
日操毕忽呼三校前各杖数十瑾请其故进出权贵
请托书示之瑾阳称善心不喜
进子赞加少保严嵩柄政多所请托郎中王与龄劝
赞发之嵩辨之强帝眷嵩反切责赞除与龄籍赞自
是大畏葸不敢与政府抗亦颇以贿闻矣
王畿传畿尝云学当致知见性而已应事有小过不
足累以故在官弗免干请
罗汝芳传汝芳居官率以学为政而禅客羽流杂进
亲故求请辄应被污名不辞
明通纪吏部尚书王翱为人端方严毅清白俭约第
宅三十余年不改于旧公余退宿朝房门无私谒权
势嘱托婉而拒之故人畏而不怨屡遭变故无他虞
恩雠不一介意尝曰吏部岂报复恩雠之地耶
陜西通志阎溥字克周兴平人嘉靖初进士授刑部
主事时光禄崔卿子忿杀邻妇其子故宰相甥曲为
请释之谢曰仆与相公均有官守光禄子罪应死朝
廷法顾为相公屈耶竟论如律
永陵编年史嘉靖二年闰四月太监崔文□养李阳
凤谋管城卒需索工值至有身在工所而复征役钱
者御史刘黼发其奸状工部尚书逍璜执送刑部讯
之而崔文私嘱林俊求免俊不从遂诳帝移狱镇抚
司俊执不发文乃以抗旨劾俊帝怒切责俊谢过乃

嘉靖十年咸宁侯仇鸾令舅曹江通贿职万华钥为
父仇恩干进事泄敕械致诣京即讯
贤奕编待诏文公征明以行谊文翰重一时诸造请
户外屦常满然先生所与从请独书生故人子属为
姻党而窘者虽强之竟日不倦其他即郡国守相连
车骑富商贾人珍宝填溢于里门外不能博先生一

江南通志裴天佑字顺之嘉靖庚辰进士令建安食
御如寒士为政务厚民巡按山东初出朝时一权贵
嗾之曰某州某判官墨且酷宜亟去既而廉知其贤
竟优奖之罪人持挟万金赂免死籍其金于官置之

尢锡字孝征万历庚辰进士分校北闱执政以少宰
司空子为托谢绝之
顾锡畴字九畴昆山人年十二为诸生申文定公特
加器重曰名位不在吾辈下万历壬子入北雍会有
侍御以直言被谴锡畴率同舍生上书执政责以不
能论救执政怒祸几叵测赖大司成赵某救免己未
成进士入翰林典福建试会政府以请托不从傅成
其罪削籍归崇祯初召用历升至礼部尚书会父卒
锡畴泣血披麻间关赴闽兵乱遇害葬温州今有碑
在文信国祠傍
吉安府志夏梦夔号云屏安福人常为母市材于楚
时刘虞部榷荆州与夔夙契不一谒刘公揖之河干
欲有所属夔正色曰某来为母须材非有所求也有
巨商以诬越关没货万计商持千金来请夔曰吾生
平未尝以私干人及归刘饯之舟中因语刘曰某昨
夜舟中闻有越关得罪者实出于诬语毕解缆去刘
遂释其人曰非江西夏某几冤尔商赍数百金追谢
夔曰彼自恤尔吾未尝言也坚弗受商感泣去
武进县志丁辀字心渊参政致祥之孙也由郡庠生
入国学粤西大将李西垣聘之其麾下有以金三百
珍珠冠一为奉乞言于大将辀麾之后麾下以赃败
大将检其籍有前馈丁金三百珠冠一丁固却之大
将拜服云今世所无也
江南通志曹可明字懋德句容人天启壬戌进士始
为诸生受知于赵中丞终年无所请托适有大辟求
减可千金赵示于明明终不应赵益加敬焉

 请托部杂录
管子八观篇货财行于国则法令毁于官请谒得于
上则党与成于下
立政篇请谒任举之说胜则绳墨不正
韩非子八奸篇有左右之交者请谒以成重
孤愤篇其修士不能以货赂事人恃其精洁而更不
能以枉法为治则修智之士不事左右不听请谒矣
史记龟策传卜请谒于人得不得得首仰足开内自
桥不得首仰足肣有外
风俗通十反篇蜀郡太守颍川刘胜季陵去官在家
闭门却扫岁时致敬郡县答问而已无所褒贬虽自
枝叶莫力大仆杜密周甫亦去北海相在家每至郡
县多所陈说笺记括属太守王昱颇厌苦之语次闻
得京师书公卿举故大臣刘季陵高士也当急见征
密知以见激因曰明府在九重之内臣吏惶畏天威
莫敢尽情刘胜位故大夫见礼上宾俯伏甚于□猬
冷涩比如寒蜓无能往来此罪人也清隽就义隐居
笃学时所不综而密达之冤疑勋贤成陈之罪所折
而密启之明府赏贤得中令闻休扬虽自天然之姿
犹有万分之一诗不云乎雨我公田遂及我私人情
所有庶不为阙既不善是多见讥论夫何为哉于是
昱甚悦服待之弥厚谨按论语淡台灭明非公事未
尝至于偃之室也君子思不出其位孟轲亦以为达
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刘胜在约思纯其静已
甚若时意宴及言论折中亦无嫌也杜密婆娑府县
干与王政就若所云犹有公私既见讥切不蹴坐谢
负而多伐善以为己力惟颜之厚博而俗矣
潜夫论本政篇今当涂之人既不能昭练贤鄙然又
却于贵人之风指胁以权势之嘱托请谒阗门礼贽
辐辏迫于目前之急则且先之此正士之所独蔽而
群邪之所党进也
申鉴政体篇请谒无所听财赂无所用则民志平矣
井观琐言今人以干求请托为钻班孟坚宾戏曰商
鞅挟三术以钻孝公李周翰注钻者取必入之义如
以铁钻之也今人以见陵于人为欺负汉书韩延寿
待下吏恩施厚而约誓明或欺负之者延寿痛自刻
责此钻与欺负语所本
世范士大夫居家能思居官之时则不至干请把持
而挠时政
鼠璞唐穆宗时钱徽掌贡举段文昌李绅以书属所
善士不从言于上曰今岁礼部不公皆关节得之乃
贬徽刺江州或劝徽秦所属书徽曰苟无愧心得丧
一致奈何奏人私书取而焚之本朝皇佑元年六月
台谏李兑等言比岁臣寮有教交亲往还简尺遂成
告讦之俗自今非情涉不顺毋得缴简尺以闻从之
缴奏私书非特士君子不为亦法令所禁
名臣言行录外集吕希哲尝云自少官守处未尝干
人举荐以为后生之戒仲父舜徒守官会稽人或讥
其不求知者仲父对词甚好云勤于职事其他不敢
不慎乃所以求知也
辍耕录杜阳杂编云元载宠姬薛瑶英善为巧媚载
惑之瑶英之父曰宗本兄曰从义于赵娟相递出入
以构贿赂号为关节赵娟本岐王爱妾后出为薛氏
妻生瑶英三人更与中书主吏卓倩等为腹心而宗
本辈以事告者载未尝不颔之天下人赍宝货求大
官无不恃载权势指薛卓为梯媒又李肇国史补总
叙进士科云造请权要谓之关节牛轲牛羊日历云
由是轻薄奔走扬鞭驰骛以关节紧慢为甲乙以此
推之则谚所谓打关节有媒者不为无祖矣

 请托部外编
异苑临海乐安章沈年二十余死经数日将敛而苏
云被录到天曹天曹主者是其外兄断理得免初到
时有少年女子同被录送立住门外女子见沈事散
知有力助因泣涕脱金钏一只及臂上杂宝托沈与
主者求见救济沈即为请之并进钏物良久出语沈
已论秋英亦同遣去秋英即此女之名也
开河记麻叔谋为开河使既达睢阳界时睢阳坊市
豪民皆恐掘穿其宅并茔域乃醵金三千两将献于
叔谋未有梯媒可达忽穿一墓故老相传云宋司马
华元墓掘透一石室室中得一石铭云睢阳土地高
竹木可为壕若也不回避奉赠二金刀叔谋曰此乃
诈也不足信是日叔谋梦使者召至一宫殿上一人
曰寡人宋襄公也上帝命镇此方二千年矣傥将军
借其方便回护此域即一城老幼皆荷恩德也叔谋
不允良久有人入奏云大司马华元至矣左右引一
人拜觐于王前王乃言护城之事其人勃然大怒乃
呼左右令置栲讯之物乃有数武夫拽叔谋缚铁柱
上欲以铜汁灌之叔谋魂胆俱丧连声言谨依上命
遂令解缚与本衣冠王令引去将行紫衣人曰上帝
赐叔谋金三千两取于民间叔谋性贪谓使者曰上
帝赐金此何言也使者曰有睢阳百姓献与将军此
阴注阳受也忽如梦觉既觉神不住体睢阳民果赂
黄金三千两因叔谋家奴黄金窟而献叔谋思梦中
之事乃收之立召陈伯恭令自睢阳西穿渠南去回
屈东行过刘赵村连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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