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ggle navigation
首页
诗词年代
诗经
楚辞
乐府
古风
唐诗
宋词
宋诗
元曲
作者
古籍
百科
首页
>
古籍
> 第15部分-畿辅通志
第15部分
蓟州运河自三台营诸山之水东南至宝邑白
龙港又南经玉田丰润合浭水达于海河身深阔源
逺流长所谓弃之则害用之则利者也 臣 等愚见请
先筑河堤务须髙厚永保无虞然后于下仓以南建
石桥一座桥空下闸壅水而升之注于两岸以资灌
溉多开沟浍自近而逺纵横贯注用之不乏矣浭水
又名还乡河发源迁安之泉庄喷薄汹涌悬壁而下
既入平地则委折蛇行土人有三湾九曲之称自康
熙四十二年决运河头夺流而西至雍正元年始塞
决口挑引旧河然河道狭而堤堰卑东决则淹丰润
西决则淹玉田二邑士民请展狭为广改曲为直其
说近是然以建瓴之势奔放直泻恐下流益滋冲溃
之患似应酌量于甚曲之处如刘钦庄王木匠庄各
开直河一道其旧流亦无令壅塞俾得两处分泻堤
堰之偪近河身者拓而广之更加髙厚可无冲决之
患至沿河一带建闸开渠数十里内无非沃壤土人
动言浭水湍急为患不知败稼之洪涛即长稼之膏
泽凡溃而为害者皆分而为利者也现在近河居民
引流种菜千畦百陇在在皆然曽未见利于圃而有
不利于农者也玉田本属稻乡蓝泉河出蓝山西南
流入蓟运夹河潴水为湖伏秋山水暴发河与湖平
一望弥漫应将河身疏通深广束以堤防西北另开
小河一道引山涧污漫之水入河下流使湖无泛滥
而河得安澜仍于曲河头建闸开沟引水遶东湖而
南湖内外田地均沾灌溉仍于湖心最下之处圩为
水柜以济泉水之不足其利可以万全又泉河发源
小泉山东流孟家泉暖泉达于蓟运河现在引流
种稻所当搜涤泉源多方宣播以广水利者也丰润
负山带水涌地成泉疏流导河随取而足志乘所谓
润泽丰美邑之得名非虚也臣等厯勘所至如城东
之天宫寺牛鹿山铁城坎以及沿河沮洳之处或疏
泉或引河可种稻田数百亩多至千余亩而止惟县
南接连大泊一带平畴万顷土膏滋润内有王家河
河龙堂湾泥河其四道皆混混源泉春夏不涸王
家河河流入大泊龙堂湾泥河西入蓟运河而田
畴不沾勺水之利为可惜也应请涤其源疏其流坝
以壅之堤以蓄之东北引陡河为大渠横贯四河而
中间多开沟洫度陌厯阡濚洄宣布数十里内取之
左右皆逢其源涝则田水达于沟沟达于渠渠于
河河归于大泊大泊广八里长方十余里若于东南
穿河导入陡河以达于海而泊内可耕之田多矣陡
河即馆水源自滦州之馆山东流遶县境而南旁河
村庄曰上稻地下稻地南曰官渠盖昔年圩田种稻
之处沟塍遗址尚有存者宣各庄以下至今稻田数
百顷村农以此多至饶裕若推而广之沿河坚筑堤
防多设坝闸以时蓄泄疆理一循旧迹不劳区画而
两岸良田不可数计至板桥狼窝铺等处东连榛子
镇一带流泉大槩入滦州境矣滦州为永平属邑永
平之水滦河为大其源逺所从来者髙汹涌滂沛推
壅砂石既不可束以堤防亦难以资灌溉然各属支
流藉以汇归故少涨溢之患而涓皆农田之资如
滦州近城之别故河淤塞漫流数十年于兹若照旧
疏通不惟城闉不受浸啮而西南负郭之田皆收浸
润之利城南则有龙溪出五子山东大泉腾沸流至
五官营伏入地中至阎家庄复见即清河之源也城
西则有沂河经芹菜山南流折而东又转而南二河
之间地势平衍土冈环之东南一望无际皆可播流
而溉也西南则游观庄之靳家黄坨河引泉可田南
则稻河吴家龙堂等处引河可田西北则自沙河驿
之东榛子镇之西龙溪黄崖暖于牤牛河经双桥
而围山瀑水入之流清而驶地平而润沿岸一带建
坝开沟无处非水耕火耨之地矣滦州之北为迁安
城北徐流营涌出五泉合流入桃林河又三里桥涌
泉流出滦河蚕姑庙泉河与滦河相接龙王庙之泉
头流为三里河经十里桥而南夹河皆可田黄山之
麓一湛然浮沫如珠西漾入石渠渠岸清泉喷涌
即还乡河自出也自泉庄至新集五六里两岸地与
水平播之可种稻由百余顷且可分还乡河上流之
势滦河经府治之西青龙河焉青龙河即卢水县
以此得名境内冈峦起伏地髙水深难以汲引惟县
北之燕河营涌泉成河及营东五泉漫溢四出至张
家庄一带皆可挹取为树艺之利他如抚宁昌黎乐
亭以及遵化三河等州县 臣 等未及徧厯然按图考
志大抵水泽之利居多伏念
京东土壤膏腴甲于天下祗缘积俗怠玩茍且因循人
有遗力地多遗利我
皇上轸念民瘼宵旰勤求无刻或释 臣 等奉
命查勘所至宣扬
圣徳明白晓谕一时民情踊跃欢声雷动今春融冻解正
动工修筑之时 臣 等分遣効力人员逐一确估请
兴工惟是工程浩大地方辽阔 臣 等钦遵
圣谕殚心筹划所勘情形大概如此至髙下广狭随宜随
量容有变通之处抑或委员经理未必尽合机宜圩
田之多寡奏效之迟速统俟工完彚齐送册将勘过
情形绘图恭呈
御览伏乞
皇上睿鉴施行
请定考核之例以专责成疏 怡贤亲王
窃为政之经厚生为大爱民之道察吏为先我
皇上霄衣旰食轸念民依不惜数百万帑金以锡兆民之
福
特命 臣 等疏浚水泽营治稻田开万世永赖之美利 臣 等
仰遵
圣训随地经画陆续兴修所有本年完过工程派委大员
勘明如式者例应交地方官收管雍正四年二月内
臣 等
奏请各处水田沟洫必须毎年经理令管河各道督率
所属州县按时修浚定为考成等语经九卿议覆奉
依议速行钦遵在案今工员现在调回工程暂交州县
但考成未有定例即河道无凭举劾请嗣后
计典将水利营田事实逐一开注由河道结送督抚以
定优劣果能实心奉行着有成效者该督抚不时荐
举其或因循怠惰致误工程查明即行
题叅至该道职司表率责任匪轻凡所属地方水利营
田之兴废即该道奉职之优劣作何一并分别澄叙
之处恳乞
皇上勅部议覆施行抑臣等更有请者直?农民向苦旱
潦其于种植之方多所未遑今
皇恩修举水利旱潦无虞则地利宜尽除稻粱麦黍之尽
属随宜播种外其有畸零闲旷之地不能播种五谷
者俱宜种植树木或薪或果利用无穷至各处河堤
栽种栁树既可保堤根亦可资民樵衅尤为有益
臣 等稽诸往古凡言燕地之产者俱云鱼盐枣栗之
饶现今行视
京东永平府一带地方其民种植枣栗所在成林果实
所收贸迁逺迩夫土性不甚相殊而树艺不能皆一
虽百姓之勤惰不齐亦有司之劝相未力嗣后请着
为定例训饬农民凡一村一坊之地务令种树若干
地方官不时查察因其勤惰分别奬惩将种过树若
干造册报明本管上司不时查视再水泉之利既兴
凡陂塘淀泽俱可种植菱藕蓄养鱼鳬其利尤溥如
此则地无遗利家有余财吏治修而民生厚
畿辅之苍赤共沐髙厚之
皇仁矣是否可行 臣 等未敢擅便伏乞
皇上睿鉴施行
各工告竣情形疏 怡贤亲王
窃 臣 等钦奉
圣谟查修
畿辅水利举从前未有之事图万世永赖之功规画固
贵于万全而营治必急夫先务是以于三四月积水
消涸之时派员领帑择其大且急者次第兴修虽麦
汛早来不无稍妨工作而旋长旋消为时无几加以
天心助顺少雨多晴以故人力获施众心齐奋各处工程颇
有就绪而黍稌秔稻之获遂以有秋此皆我
皇上至诚感格锡福兆民故水利方兴休征立应非 臣 等
愚昧所能意及者也谨将各工告竣情形为
皇上陈之
一白卫二河漕运所经最为?要 臣 等
奏请疏通砖河兴济筑减水坝以泄卫河之涨又于静
海县权家口冲决之处逐段开疏由白塘河归入海
河部覆奉
依议钦遵在案今已委员挑挖砖河兴济河皆自歧口
入海虽石坝未成而卫河伏汛骤长丈余赖有新河
宣泄得免泛溢之患粮艘安行抵通颇早权家口开
挖十余里至积水而止俟水涸之日方可施工其沿
河堤岸旧有低薄坍塌之处饬令効力人员逐处堵
筑抢不致冲决成灾白河性善淤刷饬令通永河
道髙矿加谨防牛钮所修旧工俱令加筑坚固以
故山涨暴下堤岸无虞
一东西二淀统汇众流 臣 等
奏请多开引河加修赵北口桥堤疏浚中亭十望并苏
桥之三旧河部覆奉
依议钦遵在案今西淀之赵北口堤身俱已坚筑如式
旧桥八座升髙加阔并新添木桥一座皆可指日告
成广惠等桥下三河亦均加疏浚惟是白沟之流由
大湾口而入柴伙淀者水挟流沙旋挖旋淤容于水
涸之后细加相度改导旧流不惟一方永逸而柴伙
淀四十里之间皆为营田之地矣
东淀之中亭河开浚通流其下流之胜芳河亦挑挖
深畅三岔经流导自[张家嘴]而北不令侵逼长堤其
淀内支河如石沟台头一带浅阻之处俱经浚治故
汛水虽大堤岸不患冲刷消落迅疾早于去秋者两
月中亭河岸涸出田亩一千余顷晩荞秋菜尚未失
时其余皆已深耕以待来春种麦惟十望河故道积
潦犹存兴工有待
一子牙河 臣 等
奏请自王家口分流之处障其西流约束归一又寻求
清河夹河月河等故道开决分注以缓奔放之势部
覆奉
依议钦遵在案今再四查勘清河夹河月河故道久湮
难以开决而王家口以下至黄岔又分二支虽尽行
障塞使之东归独流大坑然下流转入羊分港仍若
淤垫终非久计 臣 等别有规画另折具
奏
一永定河壅淤清流 臣 等面奉
圣谕着引浑河别由一道入海 臣 等钦遵相度请自栁岔
以下导之北流遶王庆坨而东随复细加筹度犹恐
水势抝折宣泄未顺委令永定河道明寿自武家庄
挑引入王庆坨北之长河又虑河身浅窄难以合
流委令笔帖式布纳等开扩深广其郭家务以下两
堤偪窄之处亦令明寿扩堤改流今堤工已成新河
将次告竣从此淀池无阗淤之害清流得朝宗之路
矣
一
钦堤一道回环千里乃数十州县生民田庐之保障也岁
久倾圮奉
命 臣 等修筑自保定之清苑至河间之献县派委人员
逐段分修六月间汛水骤至飞檄各员并力抢旧
有漫口日月堵筑荷
皇恩得免疎虞其安州新安霸州文安一带堤工两面皆
水尤为险要夫役捞取泥垡尺积寸累工力维艰所
幸三伏晴霁入秋暄暖得及时完工数百里内禾黍
秔稻尽获收获
一
畿南诸府 臣 等奉
命查勘所有情形已缮折具
奏部覆奉
依议钦遵在案但时已入夏麦汛将来各处工程俱未
领帑兴修惟南北二泊水口淤塞正顺广大诸河宣
泄无路有不可以一日缓者是以臣等先委人员将
南泊之穆家口淤河四十里疏瀹寛深并修筑桥堤
以防漫溢而任县隆平始有宁宇矣北泊之黄儿营
营上村等处大加展挖使泊水畅流入滏二泊迭相
传送积涝积消虽雨水稍多并无旁溢之患至滹沱
一河迁徙靡定去年决州头而东束鹿深州皆被其
害官民环诉望救孔亟虽难骤言永图亦须权为补
救已委员于第四沟开引导入木邱寻蹑旧河由焦
罔而注之滏水束深之间不虞冲压矣
一
京东州县工程甚多臣等厯勘
奏请部覆奉
依议钦遵在案今武清县之鳯河自髙各庄分流至堠
上村而归故道逐段疏浚引入淀地野水藉以消涸
而武漷沮洳之区尽成沃壤 香河县之牛牧屯以
上旧无堤堰运河泛溢为灾今斜筑长堤一道以资
捍御不惟香河无运河之患而宝坻亦免波及矣
宝坻为众涝所归通州之窝头河夏店之箭杆河为
害尤剧今俱已疏导分流各依县治南北而于八
门城达于蓟运河积涨全消污莱可艺还乡河源峻
流纡屡年冲决今已于刘钦王木匠等庄最曲之处
各开直河俾与旧流分泻而沿河堤岸展阔筑坚从
此无复冲溃矣 滦州之别故河疏涤淤沙导自庙
山遶城南而入滦水不惟城闉无浸啮之患而负郭
皆腴田也
一营治稻田必须次第经理 臣 等委员于玉田等处
率先营治以为农民之倡今据各员详报玉田县营
田七十五顷迁安县营田十二顷七十八亩滦州营
田十三顷五亩蓟州营田五十余顷毎亩收稻榖三
四石不等而民间之闻风兴起自行播种者安州则
五十七顷七十一亩新安则一百一十五顷十一亩
任邱则一百一十顷二亩保定则三十六顷九十九
亩霸州大城各二十顷文安则至二百四顷二十七
亩之多以上稻田共七百一十四顷九十三亩此实
从前所未见者民心欢庆咸称
皇恩髙厚不惜帑金为之规画经营遂使积洳之区坐获
美利但水在堤内者消涸有时皆求设法留水以资
灌溉夫直?之所患者水也去之惟恐不速今纔享
收获之利即思为灌溉之计所谓用之则利弃之则
害者非虚语也 臣 等现在委员相度开渠建闸以备
旱涝庶小民长享乐利永戴
皇仁于无既矣
以上工程除已经报完者委员稽查确核外其兴修
未竣及尚未动工之处统候明春催督修理所有用
过钱粮俟工完造册奏销 臣 等才识短浅
皇上委任夙夜兢兢常恐贻误工程有负
皇上爱养元元之至意惟有勉竭驽钝悉心经理但直属
地方辽阔尚有应行修筑之处容 臣 等查明绘图进
呈仰恳
皇上指示所有本年修过工程理合
奏
闻并各处所种稻田样米另折恭呈
御览为此谨
奏
恭进营田瑞稻疏 怡贤亲王
窃 臣 等奉
命于雍正四年营过稻田共七百十四顷九十三亩即于
本年十月内
奏明在案所有雍正五年据各处陆续呈报营成
京东滦州丰润蓟州平谷宝坻玉田等六州县稻田三
百三十五顷
京西庆都唐县新安涞水房山涿州安州安肃等八州
县稻田七百六十顷七十二亩天津静海武清等三
州县稻田六百二十三顷八十七亩
京南正定平山定州邢台沙河南河平乡任县永年磁
州等十州县稻田一千五百六十七顷七十八亩以
上官营稻田三千二百八十七顷三十七亩其民间
亲见水田利益鼓舞效法自营已田者如文安一带
多至三千余顷安州新安任邱等三州县多至二千
余顷且据各处呈报新营水田俱系十分丰收田禾
茂宻髙可四五尺颖栗坚好毎亩可收稻谷五六七
石不等于八月二十一日等日据正定府平山县呈
送新开水田所产瑞稻或一茎三穗或一茎双穂又
据天津州呈送新开水田所产瑞稻或一茎三穂或
一茎双穂并据营田滦州二十七州县各将新收稻
穂様米赍送到臣谨将瑞稻并各处送到稻禾稻穂
稻米另折恭呈
御览钦惟我
皇上爱民重农
躬亲耕耕又令直省地方官举行耕耤之典
至诚至敬之所感召普天共庆丰年各省多产瑞稻而直
?新开水田又有一茎双穂三穂之祥
畿辅羣黎均沾乐利 臣 等不胜欢忭之至为此谨
奏
敬陈
畿南三累疏 杨素藴
伏惟
皇上宵衣旰食日以民生未遂为忧毎申令大小臣工兴
利除害 臣 久吏
畿南目击闾阎受累情形敬为我
皇上披陈之其一为驿地之偏累宜议调停也大名府
之南乐清丰开州东明一带旧属南北孔道曩因黄
水隔断故过往稀少十三年内兵部按勘合之多寡
定驿马之冲僻遂将各州县额设驿站钱粮裁去十
分之七以协济冲驿十四年以后决口已塞旧路复
通往来驿使络绎不絶留用钱粮仅可支五月之用
此外夫不能枵腹而供差遣马不能絶食而供驰驱
帮贴之费不得不仍责之民间普天率土孰非
朝廷赤子何独令此一方之民剜本身之肉以医他人之
疮也伏乞
勅下该部仍以原额钱粮留为各州县之用庶劳逸苦乐
各得其平矣其一为本色之赔害宜议改折也真顺
广大各府额设上供钱粮有狐皮芝麻两项原非本
处土产势必出银办置然后解纳查狐皮毎张额征
价银五钱而时价费至三两余芝麻毎石额征价银
一两五钱而时价费至四两余是余征之银尚不足
十分之二三也其不足者不得不累及百姓在民为
重困在官为私派毎见解纳之时州县有司攒眉鹄
立拖欠则碍于考成派征则怵于
功令展转支吾受累无穷况数郡百姓当此灾荒迭告
之时正项尚敲朴不前而复供此繁然杂费有鬻田
宅卖妻子以偿之者矣伏乞
勅下该部暂准改解折色则官民两得其便矣其一为石
田之废弃宜议豁免也黄河两决荆隆东明长垣适
当其冲城庐颓败陵谷变迁即今河口虽塞而污莱
之地可以次第开垦者成熟还自有日苐沙压河滩蔽
天横野畚锸难施已成废弃无用之地毎县各不下
数百顷目下尚未开征犹可茍延旦暮异时一概成
熟使一二孑遗守不耕之地纳无地之粮势必逃亡
日多而
国课终于无益也伏乞
勅下该部移咨抚按从公查看据实开报果系沙压题请
豁除仍令查核严确勿使一等奸民以熟地诡计躱
奸而真正沙压河滩反致无告则恩被穷黎非浅鲜
矣以上三事 臣 所目击故不避烦渎激切上陈统希
睿鉴采纳施行
敬陈民困疏 赵之符
窃惟
国家创制立法取其便民也尤期不病于
国未有上下交受其弊而狃于成法相沿而莫思变计
者如今日近畿州县之运漕剥船诚有可议焉查近
畿通州武清宝坻香河东安永清计一州五县额设
剥船六百余只悉?总督仓场衙门毎船一只给地
十顷免纳正项钱粮以应船差名曰按船给地实则
照地佥船立法未尝不善但奉行既久种种未便以
致民累滋深 臣 请为我
皇上悉陈之念小民应船既给以地则凡造船有费驾撑
有费水手工食有费篷桅席片有费凡一船日用之
需皆取给于地亩之中则三时力作势不能分身河
干以应公家之务即欲一意亟公又不能竭力田间
以办终岁之需此其不便于民者一也至各州县距
河甚逺势不得不于河干雇觅民船代为应役计一
船之费一年约用价银五六十两揆之原地纳粮遂
増一倍而河下游闲之徒尝藉之以邀利及至接运
漕粮往往有盗卖搀和之弊甚有盗卖将尽故为倾
覆其船者迨经运官查明而领船人役逃散一空仍
坐地户赔偿以致倾家荡产卖男鬻女苦无可控此
其不便于民者二也且南漕告剥虽在仓场衙门而
领船船户实则天津钞闗部差统辖之毎岁河冰未
泮之日部差催提如雨以致船户往返千里匍匐赴
津彚齐过堂查因而差提有费过堂有费守候有
费种种苦累难以罄举此其不便于民者三也尤可
悯者连年水旱灾荒凡纳种之地例得邀恩照被灾
分数蠲免独至一应差船即被灾甚重颗粒无存不
敢不竭蹶以供一年之役同属
朝廷赤子同一被灾地亩而应船者遂不得与纳粮者一
例沾
恩此其不便于民者四也更有小民之本业已圈拨补于
他州县逺者千余里近亦七八百里往来征取地租
行旅已自告艰乃尚有征租不起逐岁淹留异乡流
离不可胜计而州县按名解船访无正户以致株累
亲族破产赔垫代为应役此其不便于民者五也况
剥船之设原以备河道浅阻之用时而河道顺利则
船虽设而不用而领船人役犹全勒地户一年之雇
价是以
朝廷正项之赋税小民终岁之勤劬徒供河下游闲者之
坐食此其不便于民而兼病于
国者六也查见在照地应船有数家共应一只者有十
数家共应一只者以地多者为应船正头而地少者
朋当之往往穷民不能应役弃地而逃一户逃亡众
户为之赔累数户逃亡则赔累更自无穷窃恐穷民
赔累愈深相率而逃则田地多致抛荒而船差亦无
着落是欲以速漕而反误漕此其不便于民而兼病
于
国者七也且毎船一只我
皇上轸念苦役毎岁仍给水脚银十余两计船六百余只
约费库银六七千金查毎船剥运仅可容载百石即
遇河道浅阻之日以河下雇见船剥运计时价估之
逺者运价不过五六两而止况遇河道顺利之日又
不烦剥运乎何竟以
国家正项之额赋又重费帑银之颁给而留此或用或
不用之剥船以重为民累也此其不便于民而兼病
于
国者八也种种滋累上下交弊不图变计害将安底以
臣 愚计之各州县剥船六百余只计地不下六千余
顷按亩定赋照原额毎亩二分五厘起科约可征银
一万五六千金较之河下见雇民船运价抵支有余
伏请
勅下该部行查各州县应船地亩若干合无令各州县悉
照额粮催征彚解仓场衙门贮以备用如遇河道浅
阻南漕告剥之日即动此项银两按河下雇船时价
给发领运各官接济剥运无烦重支库银仍给水脚
等项至于河道顺利不烦剥运应以此项银两岁终
解部庶于穷民不致重累漕务得以速竣而
国赋亦免虚耗之虞矣
流民转徙疏 李祖
臣 接捧部咨反复详读仰见
皇上爱民至意饬部议奏必令妥确不使偏累伤民诚如
天好生之徳也但细绎部臣之议立法固善原情犹
有未妥如云流民至彼先行安插询其姓名籍贯闗
原籍回文实系流民照旧安插可谓善矣又云如
系假冒即是逃人解赴督捕是以一纸回文立决真
伪 臣 于此不无过计焉如闗文至彼原籍州县官势
必问之邻里取勒甘结凭据若邻里虽知有此人而
不知在外所作何事虑及投充恐干严令故推不知
将有回无则州县自不敢出具印结必以假冒回复
则彼地方官见无回结岂敢容隠惟有押赴督捕而
已况如河间保定等处地土久被水渰百姓走徙无
算甚至有连里全甲同逃者该州县又将何人以确
察也既无察实之文谁敢信其非假如的系逃人假
冒流民解究自不容缓若无结之流民既不敢信以
为真势必尽解聴审若然不惟督捕清审不暇州县
亦押解多累而流民之苦且更甚于前矣伏乞
勅部再赐确议以便施行
筑堤御患疏 李祖
臣 据大名道程之璇呈详呈为擅筑壑邻钱神夺法
讯验不公合词再吁事等情到 臣 该 臣 看得顺广二
府壤地相错南带漳河一道毎遇伏秋横流暴涨连
岁霪雨势更汹涌乃附近州邑地皆平坦既无泄水
之塘又无障水之岸若非坚筑堤堰诚莫能捍其患
也邻河州县虽未必尽无水患未若顺属之平乡广
属之曲周二县接壤为害最甚奈各执已见舎堤不
修连年构讼 臣 于本年九月内披阅该道详文念濒
河昏垫民命攸闗且
畿辅水荒屡厪
庙算二县距大名仅二百余里 臣 即亲诣其地公同该道
两府县各官及士民人等相度形势遡源上流目
覩漳水来自西南入肥乡厯曲周稍东北折至于杨
家张路等村转为正南正北顺平乡西界之堤直下
曲在上游平居洼下若曲周顺河有堤则水不至曲
何由至平两县均可无患平之横堤有无可不必争
也 臣 随面谕两县令修曲境顺河之堤而曲周士民
犹哓哓置辨 臣 复谕以两县争讼已踰二年殴伤人
命拖累多人若移构讼资斧自修其堤犹不失恤灾
同患之义况曲止利水过亦未免有水过之患壑邻
而并以自害未为得计反复开谕然后两县士民均
服今据该道详报顺广二府议定曲堤以十分为率
曲周当修其六平乡愿修其四邱县广宗居河之东
亦自修其堤并河身原窄之处让而使寛务令髙厚
坚完俾弥漫之水驯入河流则各邑均享安堵之福
矣曲周顺河虽有旧堤残缺已久不异创始故议平
乡协修十分之四此后曲周自行修葺不得仍扳平
乡如曲周再有异议则平乡任置横堤以保其境可
也除责令顺广两刑官监修外事闗地方灾害相应
仰请
天语以重申饬以垂永久谨题
请特设总督以靖盗贼疏 魏象枢
窃见我
皇上宵衣旰食无非安百姓至意盗贼一日不息即百姓
一日不安我
皇上安百姓之心一日焦劳未遑也 臣 入都以来见直?
盗案多于各省心窃异之近日
辇毂之下如皇庄乐亭等处马贼成羣肆行无忌大为
地方百姓之害虽盗案处分可谓至严而巡抚总兵
副叅游守及驻防章京等官非不星罗碁布未见防
御擒挐其州县有司官微职小无一兵一马惟有静
聴叅处不敢过而问焉此贼盗所以日多也臣思直
?地方州县与庄屯聮界满汉杂处稽察繁难贼之
器械马匹保无假借聚散往来保无窝藏匪类交结
保无勾连躧缉查挐保无庇如 臣 衙门送刑部盗
贼二起俱有旗下人在内其在刑部结案者难以备
述久在
皇上洞鉴中矣 臣 忝列言官不能不鳃鳃过虑今再四思
维直?地方盗贼与他省不同巡抚既不管兵总兵
不聴约束且汉军汉人无约束驻防章京及庄头屯
拨什库人等之例总督一官最为?要惟
皇上特简才品优长不徇情面不扰百姓满汉兼通满洲
重臣一员斯克有济也 臣 非不知设一官有一官之
费但为地方百姓计何惜小费总督既设宜将抚臣
移驻正定专管通省官员贤否刑名钱谷其总督衙
门似宜驻札保定总辖各总兵及各城驻防章京道
府州县卫所等官并各庄屯地方等处俱聴约束则
设防调度盘诘擒挐以专理盗贼为职以盗贼宁靖
为功庶百姓赖以保全地方从此肃靖矣 臣 止知报
国言无忌讳如果 臣 言可采伏乞
睿鉴勅下该部确议施行
举郝浴疏 魏象枢
臣 接吏部札付内开康熙十三年三月二十日奉
上谕因大兵进剿逆贼指日荡平地方恢复需人甚急着
臣 等虚公举荐札行到 臣臣 惟
国家得人致治人臣以人事
君莫重于保举一人不能得一人之用则是
上以实求而下以名应非臣谊之所敢出也据 臣 平日所
知郝浴直?定州人由进士原任御史今流徙
盛京地方前巡按四川时值刘文秀贼势猖獗吴三桂
逗留不进浴曽有封疆大计等疏三桂叅其悖词罔
上议奉
流徙夫以书生而言战功诚为有罪若以按臣而失城
池岂尽无罪乎浴原疏内有一昼夜七次移迫之
以不死于贼必死于法之语虽彼时过于激切亦职
分之当然耳迨贼灭民安以后浴不能退让自居三
桂所以深恨必欲杀浴而甘心也今浴之孤忠耿耿
祗有悔过于遐无由图报于
朝廷如浴之才之守之学之识 臣 皆愧不及 臣 即让职亦
所心愿 臣 考古来人才拔之罪废之中发其郁愤之
气者用之而无不效况浴之骨鲠血性尤为过人
国家用才必用此等乃实有济使其蚤在西蜀操尺寸
之权岂肯如罗森辈之俛首从逆而竟不知忠义为
何物也哉近见吏科覆科臣刘沛先人才弃置可惜
一疏内称郝浴并无寃枉似止就处浴之案议之尚
未就叅浴之人议之也夫臣子立
朝各有本末即得罪亦各有本末当日叅浴者三桂也
使三桂忠于我
朝始终恭顺方在托以腹心盟兹带砺浴不过一书生
耳若非
特恩赐还浴即老死徙所谁敢过而问之今三桂叛逆不
道天下无一人不恨三桂自无一人不怜浴浴按臣
也当三桂身居王爵手握兵柄之时因从封疆起见
不附其势不畏其威三桂之所雠正
国家今日所当取何忍终弃之即浴果夺三桂之功为
已功将浴流徙二十年亦足以蔽其辜矣且浴服罪
以来顶戴
君恩甘贫读古想其英年盛气销磨殆尽从此小用小效
大用大效 臣 敢以身为保浴不负 臣臣 岂敢负
皇上伏乞
皇上电览郝浴再报封疆大计三报封疆大计缓西南
一议急西南一议并大兵廓地无期微臣滥赏非
分诸疏以观其经济请
勅部暂取郝浴引见以察其才品如果堪以效用然后用
之又 臣 所知魏允升直?宣府进士原任江南常熟
县知县因入粮道公署面讲运军兑粮之弊该道怒
其佩刀掲叅今革职 臣 知其体貌魁梧才华卓越其
淡泊之学术勇往之担当更有可观经纬兼长猷为
必着有用之器也至于允升与 臣 隔省非系一家亦
无世俗聮宗之事理合一并声明统乞
勅部议覆施行
请蠲宣属冲压地粮疏 于成龙
该 臣 看得宣府所属西城与懐安蔚州等卫边隅土
瘠逼近浑干等河有水冲沙压地亩小民包粮为累
经前抚 臣 金世徳于康熙十四年十月内具疏请豁
部覆以厯年钱粮俱系报完不系未完拖欠仍令照
旧征收在案但查粮从地出地既积荒而厯年钱粮
仍报全完者是皆小民竭尽脂膏以包赔者也自部
覆之后又厯五六年矣除有可垦者已陆续劝民垦
种外其实实冲压不毛之地人力有所难施小
民包粮年久困苦益深渐至征比不前催呼莫应在
地方各官莫不以考成闗切而无术弥补屡以未完
开报矣前抚臣稔知其累苐以时值军需孔亟数年
来未得即为覆请故于伏枕弥留之际犹惓倦以此
为未了之余衷而遗疏乞蠲仰邀
圣徳也 臣 复任后广谘民瘼复检阅旧案乃知宣属穷黎
之累害莫过于包纳荒粮是以檄行查勘兹据守道
叅议董秉忠详称口北道李如桂公同卫各官逐
处勘明懐安卫实有水冲沙压地一百九十一顷二
十一亩零蔚州卫实有水冲沙压地三百一十八顷
二十三亩零西城实有水冲沙压地三百四十三顷
六十亩零又东城地方亦有水冲沙压之地缘从前
犹望水退沙消勉力垦种以完正赋是以十四年未
经开报乃年来冲压益甚耕耨无期故官民激切呼
吁亦经口北道亲诣勘明实有荒沙地九百五十五
顷二十九亩零取有该道卫印结并造册呈送前
来 臣 思民之有地原藉所产以资生今地荒而粮存
不特无以资生而且以为害也边徼穷黎绵力几何
奚堪永逺包赔此数处之荒粮一日不除则数处之
民生一日不遂虽目今师旅未息需饷尚殷但逆氛
殄灭殆尽唯遗黔滇余孽指日荡平此后军需似无
虞于不足而合计四处荒地本色粮不过三千余石
银仅一千余两免之则涓滴之损似无闗于
国计而数千户贫民得免包赔实受恵于无穷仰祈
皇上特沛洪恩准与豁免俟水干沙退之日劝垦输粮庶
荒边僻壤之民永苏其累顶感
皇仁于生生世世矣除册结送部外理合具
题伏乞
勅部议覆施行
请缓征灾邑房课疏 于成龙
该 臣 看得正定府属获鹿井陉曲阳平山灵寿五县
连年迭被灾伤今岁复遭亢旱经 臣 将所被夏灾委
员勘明分数具
题在案其应征房税银两先因难以措纳咨部俟麦熟
之后开征今各县咸称房税缓俟麦熟开征原望麦
收输纳今自春至夏亢旱异常麦无收获灾黎救死
不暇岂能责其完纳房税详请蠲免前来 臣 批守道
查议兹据该道叅议董秉忠详称获鹿等五县连被
灾荒今又二麦无收目下虽得雨泽止可布种秋禾
救死将来此时正在青黄不接之际若按追征房税
势必流离散亡终无有济 臣 查宣府被灾地方房税
银两已
皇恩免征而获鹿井陉等五县灾伤与宣府无异其房税
银两请俟二十一年征收不过暂寛时日于税银仍
可补征而灾黎实沾无穷之惠矣理合具
题伏乞
勅部议覆施行
敬陈
畿辅民情疏 陆陇其
窃 臣 本外吏荷
皇上拔置台班茍有一得之愚皆当次第敷陈以仰佐
圣治之万一顾 臣 官
畿辅者久知
畿辅之民情敢先为我
皇上陈之
畿辅边山一带土瘠民贫异于他方荒多熟少自昔而
然加以康熙十二年以后军兴紧急杂派繁多民困
滋甚丰年仅可支持一遇水旱流离万状幸数年以
来
皇上加意抚绥禁止私派不惜蠲赈鸠鹄之民得茍延残
喘然以言乎家给人足则尚未也 臣 观自古丰亨之
治皆非一日而成唐虞之世其初亦不免黎民阻饥
尧舜兢兢业业积久而后烝民乃粒汉自髙惠而后
多方休养至于文景然后天下殷富唐之太宗日夜
讲求治道至贞观之末然后民食充足今天下平定
犹未久也而又迭遭水旱故虽
皇上之勤恤民而百姓犹未免于艰难无怪其然矣求
其殷富亦无他道惟在
皇上常持此勤恤之心期之以积久而勿责效于旦夕恩
已厚而不嫌其更厚心已周而不厌其更周则家给
人足之盛庶乎可望矣至于目前所当议者 臣 见上
年直?荒旱实异寻常其被灾各州县内虽间有未
被灾之处亦不过少有升合之获差胜于被灾者耳
初奉
上谕将二十八年及二十九年上半年钱粮尽行蠲免已
经抚 臣 出示晓谕后因部议分别被灾州县中有不
被灾地亩不准概蠲百姓甚苦抚臣不得已题请秋
后带征地方得以粗安然虽今岁秋收稍稔既征其
新又征其旧 臣 恐非积贫之民所能堪也虽曰丰年
所入几何谷价又贱其值无几私债之迫索者衣服
之典当者已去其大半仰事俯育仍忧不足又可责
其兼完新旧之粮乎若非
皇上曲加垂恤 臣 恐地方有司惟知考成之是急不顾民
力之难胜甚非
皇上蠲免之初意此 臣 所目击地方情形不敢不为
皇上陈之伏祈
睿鉴施行
请开河间府水田疏 李光地
窃惟河间府昔称九河下流近代因运河堤岸南北
横亘出海之口更窄其水自西南来者大水如漳滏
滹沱小水如大陆泽所受之水及正定诸山水皆合
流并势由献县河间经青县静海以入于淀而与十
五河之水并出于西沽之一线源大末小势易横流
是以直?水道之宜讲者惟河间为最 臣 近因修子
牙河及筑大城河间献县等堤岸采摭见闻参考形
势此一带原属洼下水乡虽复岁治堤防但足补苴
万一倘遇溃决仍付淹没非有变通之终非永赖
之计查南方水田之法行之北方往往有效曩者涿
州水占之田一亩鬻钱二百尚无售者后开为水田
一亩典银十两即今淀中浮居村庄岁收蒲稗菱藕
之利无旱暵之忧其资生未尝减于髙地也 臣 愚谓
静海青县上下一带水居之民正宜以此利导之其
可兴水田者敎之栽秧插稻之法其难以成田者则
广其蒲稗菱藕之利使民资水以为利则不患水之
为害矣至于献县交河等与正定接壤之处系盐河
之上游若能修治沟洫杂兴水田则水势渐分将下
流之水势亦日减是资水之利即以除水之害也然
举行方始若非有熟识情形厯经试用之人使之实
心任事恐托之空言无禆
圣政查管河同知许天馥籍贯江南谙晓农事现居河职
源委周知前曽任文安知县敎民修治水田闻此数
年文安水田殆且半县乞
皇上将许天馥特授河间府知府即令于职事之暇兴举
水利三年之后课其成效以为功过或有微绩以广
圣世爱养之方于万一也伏乞
睿鉴施行
覆马厂疏 李光地
该 臣 看得八旗马厂地亩 臣 先经与守道髙必
同各都统 臣 佟吉辛玉等分翼查勘复奉准部文称
除二十二年丈过准其纳粮地外将现今厂内开垦
地从何年开有无纳粮行令查明等因随檄守道仍
照原案清查除东翼马厂余地数目未经各都统查
明 臣 业咨准部覆另行扣限完结外其西翼正黄正
红镶红镶蓝四旗厂内余地原系 臣 同都统查清之
项 臣 专委河间府知府许天馥亲查该府亲至沧州
盐山静海青县天津文安大城霸州武清杨村等各
州县卫会同地方官细查余地一项有现在水占不
可开垦者又有从前无知愚人舎自己碱薄之田偷
垦余地因无收获旋抛者更有三十八年秋后搜掘
蝻种于蝻子生发之处遍地耕犁竟似开垦无人承
认者除此等地土外其可耕余地河间府知府许天
馥因去年十二月内奉
耕过地亩马厂无益马匹能有几日牧放已经耕种地
亩仍着给民耕种钦此该府遵布
皇恩劝民不必惊惧偷垦之罪投首认垦现在民人认垦
余地三万二百一十六晌零至部臣行查开垦情由
查无知愚民因自种粮地碱薄洼下舎自己之田偷
垦余地原未多占漏粮所当仰恳
皇恩寛小民从前开荒之罪使之各安耕种照前输粮至
现今水占及旋耕旋抛翻掘蝻种等地现今无人承
种容 臣 檄各该州县相视有可耕者陆续召劝择地
报垦照垦荒之例升科目下转盼东作除东旗查明
另题外应将西旗查出愿耕余地先行奏请使小民
及时兴农以副
皇上忧恤黎民之至意者也再查正黄旗余地今年四月
间 臣 准都统移送启奏清折开地系三万四千五百
九十五晌零随据地方官册报地数相符续准户部
咨开余地系三万七千三百二十五晌零今知府许
天馥查报地亩正与四月间都统移 臣 存案清檔及
地方官册报数目符合又镶红旗余地四月间都统
移送启奏清折开地系六万五千六百七晌五亩随
据地方官册报余地六万六千五百七十九晌零续
准户部咨开余地六万九千八百七十四晌今知府
许天馥查报地亩正与四月间地方官原报数目相
符此二旗余地部咨所开数目与当日文原奏及
地方官册报少有不符 臣 已咨开户部将都统原奏
清折抄译咨覆以便备细核对在案应俟查明之日
彚入本案完结除将已经认垦余地花户起科粮银
细册俟查造到日送部并将现在分别已垦未垦余
地总册咨部查核外理合具题伏乞
睿鉴施行
覆漳河分流疏 李光地
臣 等钦奉
皇上面谕漳河现在分流须令永久分流纔好若并而归
运则与漕道有妨并归子牙河则民田受害尔等再往
详看来奏钦此 臣 等遵奉
谕查看得现在漳河分为四支一支自直?大名府之
魏县元城县流至山东馆陶县地方归卫入运一支
由直?广平县至山东邱县地方复分为二其一俗
呼老漳河自邱县东北分流经直?之威县南宫枣
强景州武邑阜城交河等地方至青县杜林木村与
完固口之支流合至鲍家嘴归运又其一俗呼小漳
河亦自邱县西北分流经直?之巨鹿广宗平乡至
宁晋与滏河又经束鹿冀州与滹沱河由衡水
至献县完固口复分为两支一支自完固口流至青
县会老漳河至鲍家嘴归运一支经河间大城为子
牙河出王家口归淀查漳河现在末流所分四支三
支归运一支归淀然归运三支水势颇弱其归淀一
支水势独强约其水势三支之水仅可以敌一支是
则此时漳水一半归运一半归淀运道既无难受之
虞子牙河亦得分杀之势诚有如
圣谕所云者 臣 等窃观此时水势惟经宁晋冀州滏河
滹沱河一支最为深通其归馆陶及青县入运之两
支水势颇浅或恐将来淤塞 臣 等议得应令所经由
各地方官每年于水未发时分段挑浚 臣 等按季察
视务令此两支俱疏通无滞以杀小漳河之势如遇
水大时仍用挑水坝等法逼水分流庶几北不至挟
滹沱以侵田南不至合[卫河]以害运 臣 等愚陋之识
未必有当伏乞
皇上训诲指示遵行
请兴直?水利疏 李光地
臣 惟
畿辅荷
圣慈浚河筑堤蠲租除逋连年五谷洊登虽下洼之地俱
免湛溺白叟黄童无不歌讴
圣徳窃绎今春
圣训深虑天行难恃申饬 臣 等豫为之谋诚古帝王儆戒
无虞之盛心也 臣 惟屡丰者天心眷顾之常而备豫
者人事绸缪之责查北方土性往往苦旱为多然麦
谷黍豆之类原属旱种稍得浇灌便获收获非若南
方纯赖稻田必日日浸润者比也直?泉源甚众随
处可以通沟灌田若近河乡地则又可筑坝逼水引
渠广溉至于无泉无河之处劝令民间凿井亦足以
济水利之穷再如正定府之隆平宁晋冀州顺徳府
之任县广宗巨鹿广平府之成安广平肥乡大名府
之内黄南乐浚县等处又苦于地洼水多各有应修
应浚大小河道必并去水之害然后可以兴水之利
也顾此兴利大事必邀
圣谕下颁乃可鼓舞吏民课其成效中间更有旗民乡绅
豪富之地故意阻格者又有接连邻省地界愚民争
执不容修浚者如系奉
事宜自然遵行不敢违挠又通沟凿井修河等事虽出
民力然多有贫民开浚无资者敢乞
圣谕暂借道库量行资给如借至十五万以上则容 臣 等
三年捐俸补还十万以下二年补还五万以下本年
补还再查近
京处所通衢平野驼载所经不便多行开凿至于各府
州县穷乡僻壤似皆可一例施行但事闗通属利病
臣 愚陋之见恐无足采伏乞
圣明裁定谨题
广平县不可筑堤疏 李光地
恭惟
皇上念切民生修防水利近以永定河清河各处工完沿
河田亩渐次涸出复念广平县当漳水之冲其田土
多有被淹特差 臣 等察勘此诚已溺已饥之盛心也
臣 等察勘得广平县系厯年积水所占田地抛荒颇
多 臣 今亲看得该县东西水淹之地长六十里广七
里俱生短杂芦苇百姓厯年未能耕种经今道府县
丈勘查明被淹田共二千一百四十一顷零但该县
一带土松河深从来漳河迁徙不定开河则旋淤筑
堤则旋坍询之乡绅士民咸称不可筑堤且厯考漳
河经由之处所淹不过一县如以前曲周肥乡成安
等县水淹地方今皆已涸出共成沃壤不过目前被
水之县耕种维艰该地方官民惟有仰希
圣恩于被水乡村暂除一年钱粮容其将就食近县之民
招回垦种如明年河道迁流水势消涸则所淹田亩
悉可耕种下年即行照旧起科如明年水势未消则
仰乞
圣恩再蠲一年总以荒田垦种之年即为起科之限而一
邑数十乡村之民可以稍苏矣 臣 等愚昧所及伏乞
睿裁谨题
恭庆
景陵瑞芝疏 李 卫
钦惟
皇上
明作有为
惇大成裕
本道揆以昭法守府修事和
崇祖述而表宪章礼明乐备
九重樽俎久已静夫尧衢
万国共球莫不陈于禹甸祥麟威凤近畿屡着其庥征
景星庆云遐方迭呈其瑞兆河清海晏史不胜书岐
穗嘉禾美难尽述兹盖伏遇
圣祖仁皇帝
圣徳神功蟠天际地
深仁至泽积厚流光
垂令绪于无疆千秋永式
肇贻谋于有道万世为师我
皇上事事缵承念念继述发政施令纎微必契于
圣心布诰敷词模楷咸征夫
祖训
穹苍昭格于大孝
祖考黙其精神在昔噶尔丹小丑陆梁
圣祖统六师而奏凯今兹准噶尔游魂飘忽
皇上举一怒而安民谅彼螳臂当车不过逞鼠窃狗偷之
技见我龙骧整旅遂立成兽奔鱼骇之形只骑不归
丑逆从兹而灭迹全军无恙边彝羣动其欢声惟指
授皆出于
庙谟悉循
圣祖平定朔漠之方略斯呼吸上通于
帝座又锡
景陵特产瑞应之嘉祥一本挺生托灵根于白石四枝毓秀
焕异彩于紫霞左为抱而右为环兰芽茁茁金其相
而玉其质瑞霭纷纷覩兹
眷佑之独隆益颂
孝思之不匮 臣 幸际
昌期屡承
睿训刻感
恩施之厚常懐敌忾之思闻大捷而欣忭非常聆瑞征而
欢呼不已仰
武功之赫濯来同于侯甸要荒景
文徳之诞敷讫声敎于东西南朔矣正在缮疏间复据直
?布政使司布政使王謩按察使司按察使窦启瑛
会同具详忱悃相同 臣 曷胜瞻
天仰
圣踊跃欢忭之至恭疏庆
贺伏乞
皇上睿鉴施行谨具题
闻
请留四路捕盗同知所辖兵丁疏 李 卫
该 臣 等会看得巡察顺天等府台臣黄佑条奏请裁
四路捕盗同知所辖兵丁归营管理一案奉
旨黄佑所奏交与该督提酌议具奏钦此随经转行确查
核议去后兹据布按二司霸昌道同议详前来 臣
等往还咨商公同酌议伏思事当谋始以虑终弊必
防微而杜渐方今
圣治光昭海宇宁谧直?附近
京畿之处旗庄皆知守法宵小渐觉潜踪刼案较前稍
减似乎捕盗兵丁可以无藉其力而不知从前设立
之时正值盗风甚炽之际
圣祖仁皇帝先据御史徳珠等条奏令九卿议题覆上厪
宸衷以并未确察事理根源详加斟酌妥当
严纶申饬驳查覆奏前直隶抚臣于成龙亦有条陈一并交
与
廷议始定添设四路捕盗同知之例又奉
旨派出明白司员前往同于成龙确议临行复传
谕旨指示机宜凡经四次详议而后设此官守又经三次
题请而后定此兵额
睿谟逺大其慎其难固非轻举而径行者也嗣后萑苻渐
熄成效已着 臣 等再就近日事势悉心筹划环京各
邑虽设有八旗驻防星罗碁布但禁旅止资弹压管
兵操练而外地方匪盗均无责成兼之各有五城及
别邑所辖犬牙相错旗民杂居影射藏奸彼此掣肘
惟四路同知分辖二十六州县督捕缉挐事权归一
且东路驻札通州运漕之粮艘彚集西路驻札芦沟
往来之商旅纷纭他如南路之黄村北路之沙河或
外府通衢或军需要路地处冲繁逃旗奸宄易集其
不敢骤然进京者多潜藏于城外使无专司捕务之
兵弁随同本官先时分散巡查遇警互相追捕而以
数十州县之道路村庄俱责成于数名额设之捕役
欲期盗熄民安实有鞭长莫及况此四路同知之设
原令其躧缉勾擒与外省员止司司捕提比者有
间若尽去其爪牙岂足供夫臂指此其大势之不可
裁并者也至于台臣所称兵丁同居一城遣之逺出
既虑滋事及地方被失未经分汛之兵无从查比得
以脱然事外等语查营汛防兵皆设于通衢大路其
四散村庄不能离汛游巡惟四路弁兵平时皆分拨
各州县于逺乡僻壤访缉巡查遇有某县失事即立
限查挐逾期严比非因未曽分汛不为查比若虑其
滋事不使逺出则与设兵之意相左此条似毋容议
又称四路兵丁并无副叅等官训练凡布数组营连
环鸟鎗之类皆在不习字识书办占领钱粮百名中
复八九名等语查兵丁固在操演技艺而因事分设
如河兵防河捕兵缉盗各有专重当其事务稍闲未
尝不加操练但恐日久懈弛应请严饬各该同知按
期训练 臣 就近常加督率不时调验使之弓马优娴
鸟鎗纯熟即可御盗缉凶布数组营人数既少尚非
所急未可因饐废食遽行议裁至估饷造册势必需
人现在确查每路止三四名亦未如许滥糜粮饷又
称各路营兵皆有饷解犯差遣四路兵丁从不应
差劳逸不均等语查从前设立此兵原以佐州县缉
捕所不及非为各营兵差遣分劳且其穷厯山陬分
巡道路隆冬盛暑昼夜奔驰与饷解犯其劳正等
但兼辖既广恐各同知一人耳目难周应再于马战
兵内考拔经制外委把总每路各一员分任督缉庶
无偷安之弊再所称直?营制皆系马二步八独四
路兵丁马八步二亦属虚糜等语查当日马兵之额
经前抚臣于成龙三次题请加至八十名亦因各路
管辖州县既多分遣游巡之外猝遇匪盗窃发非藉
马力不能穷追彼时事势原不可少若就近日而论
盗案稍稀响马剧贼多已敛迹止须将四路之马各
裁二十匹共马八十匹仍照原数留存步战粮饷以
符马六步四之数其所裁之马 臣 等现于挑选边兵
案内视有通省?要营汛原额马少之处酌量拨补
归案另
题庶裒多益寡彼此有济总之四路同知所属州县近
附
神京仰承
辇毂幅?既广管辖颇多建威销萌贵先声以昭卫诘
奸捕盗在呼吸以应事机比之外省倍宜严肃从前
设立既经详慎留之似觉有余去之恐漏罅隙若规
目前之利不为经久之谋轻撤藩篱纷更成宪使日
后复欲图维则不如仍循旧章之为得矣 臣 等知识
浅陋未能洞中机宜谨就愚见同署提臣路振扬
合词具
题伏乞
皇上睿鉴干断施行
敬陈地方控制事宜疏 李 卫
窃惟设官分职自应因地制宜更须随时筹划从前
直?地方水利不修如遇夏秋骤雨山水陡发河流
泛溢田畴多淹没之虞家室有飘摇之患
皇上念切痌瘝
特命贤王徧厯畿甸相度经营改设河道分为四局各任
督理工程责成既专宣防得法八年以后河流安轨
农功聿兴淤垫渐已疏通规画臻于美善今又特设
河臣二员总成于上印河各官趋事于下近日之各
河道较前逐渐不同事务稍简则地方控制事宜似
又当因时斟酌而就近兼理者矣查各省钱谷刑名
俱?藩臬二司总汇知府专责而必设守巡道数员
或统辖几郡或专管一方者诚以幅?既广藩臬在
省事多路逺耳目难周知府贤否不一必得监司大
员分任巡查平时则寄以稽察督率之责设遇地方
贪吏虐民以及缓急事务则调度弹压就近有人不
至临时贻误周章实为控制要图今直?以
畿辅重地州县至一百四十余处之多而守巡止有霸
昌口北二道霸昌自归并通永所属共辖二十六州
县虽刑名分于四路同知而督缉之责与夫一应钱
粮出入销算盘查俱由该道管理鞭长不及时多率
漏而口北道又止督催宣化一府钱粮其刑名缉捕
等事除张家口同知承审之案其余俱非经管他如
天津河间南北要冲河海交汇官疲役玩盗炽民刁
保定正定永平地广人繁旗民杂处边闗隘口是处
险要知府之上均无道员稽督而更有最切要者顺
广大三府为
畿南重镇界连晋豫山左大名地势孤悬开州以南疆
域寥旷闾井颇稀东明长垣错处邻封素称盗薮此
郡习俗剽悍其形势为自古用武要区
国初曽设督提驻札又向有大名兵备道不但控制三
郡盖以魏博邢洺为河东枢纽转机然坐镇犄角
其间实有深意 臣 自抵任以来稔知三府广袤窵逺
无大员统摄久欲
奏请复设专道弹压其间近又准巡察科臣帅念祖咨
札商众议佥同请将大名等
畿南三府复设一道驻札原署照旧管理职掌事务此
外自正定直至天津皆系各河道所辖水利地方已
有规模此时情形与初办事务繁简不同可否将巡
道责成就近归与各员兼管不须另设两无歧误一
转移间于贤王经画章程毫无更改而通省地方俱
得整顿且使各河道呼应更灵于工程大有裨益如
俞允则复设之大名兵备道应管辖大名顺徳广平三府
现任之清河道应兼管保定正定二府并原分之直
?五州各属通永河道应兼管通蓟遵化三州三河
武清宝坻[[宁河]]四县及永平一府天津河道应兼管
河间天津二府以上三河道凡所辖地方巡道职掌
事宜俱归各道兼理并请照例
钦颁传勅换铸闗防以重职守其永定河道旧系専设分
司所管水利地方原?霸昌道属辖毋容归并至清
河自苑家口以西各淀池直至
畿南诸河绵亘千有余里且漳河夏秋水骤不能兼顾
恐致贻误请将凡在大名道辖属地方以内河道工
程悉归大名道兼管庶可各得就近督率查勘防
更为便益其大名兵备道闗防并请添入水利管河
字様以专责成再查直?府州县佐贰虽多大半皆
系河员不管地方之事即如在保定府驻札者除理
事外止有总捕同知一员终年出差在署日少事
务繁剧惟余知府一人实难分身兼办毎逢一时要
务差遣无可委用若非武弁能为之事甚费踌躇查
从前原有粮马通判一员改设移驻通州理事不与
郡务请于保定府复设粮捕通判一员分任督缉差
查等事庶免周章又天津一府系新设地方自北至
南滨海沿河疆域辽阔府治驻札极北州县分布东
南地逺途长势难周到原设之粮捕通判近又经盐
臣鄂礼
题请改为端管盐务移驻越支场虽将捕务归并海防
河务同知兼理难以遥制应请复设粮捕通判一员
分驻沧州督理迤南各州县捕务方无丛脞其余河
间等属运道一带地方应酌量分派沿河丞倅就近
兼管稽察之处 臣 现于改设巡检案内另行分晰核
题至大名道衙署尚存止须修葺保定通判旧署已改
为清河道衙门天津通判系移驻沧州俱应查给官
房改驻其道衙役等项悉照旧额合并声明以上
事宜均闗地方要务钦奉
谕着 臣 整顿吏治刻刻思维必分任有人而后得收指
臂之效惟是 臣 愚昧之见是否可行仰祈
圣明训示钦遵 臣 谨具
题伏乞
皇上睿鉴勅部议覆施行 臣 未敢擅便谨题请
敬请
钦定万年巩固章程疏 李 卫
伏惟易州
泰宁山天平峪乾坤毓秀川岳锺英恭建
万年吉地 臣 于七月初四日敬诣瞻仰细度山水形胜龙
蟠鳯翥源逺流长左右回环皆是天造地设前后拱
卫实如玉笏金城自广昌分为三枝由插箭岭髙起
南来从浮图峪盘旋东转悉皆起伏聮绵有闗风水
发脉 臣 职守封圻保是所专司随逐一履勘伏覩
万年吉地来龙左右两枝多系直?所辖同属一省保
绵宻惟广昌至紫荆闗易州延长一百九十里悉为
中枝龙身正脉转系直晋两省接界分管且浮图峪
之东又有山西广昌县之草店桥等七村庄更在内
垣近障之中紧贴龙脉尤当敬谨保今两省各属
未免彼此牵制呼应不灵且广昌一邑南连唐县北
接蔚州蔚县东通易州三面环绕俱系插入直?地
方从前亦系直?武职防守又自县治至晋省府属
之大同三百六十里至山西省城七百余里较之至
直省保定府止三百一十里至易州交界止三十五
里由县到州城共一百九十里其为逺近相去径庭
臣 经由广昌地方据乡民纷纷具呈吁请就近改归
直?是元气于天垣合龙脉于地轴顺民情于人
和一举而三善备则广昌一邑断宜改归直?之为
便也 臣 愚以为易州既恭建
万年吉地请升为直?州以保定府之涞水山西省之广
昌共二县改为州辖将浮图峪以内原属广昌之草
店桥等村永逺归于州界则东西拱卫左右聮属体
统更觉整肃而保风水万福攸同垂之亿禩而愈
隆矣至就晋省而论或以地方人民有闗课额则普
天皆属
王土移于晋而増于直同为
国家钱粮原无盈亏之别若欲彼此易换则两省接壤
州县非咽喉要隘之区即系隔越山闗界限无可移
调惟查张家口同知所管口外纳粮地亩沿边七百
余里包裹晋省大同之外离归化城八十里方住田
土肥饶如同内地毎年丰收接续开垦钱粮日见増
益此处在张家口同知所辖未免道路遥逺不无鞭
长难及之势而于晋省则为必需之区现在镇臣李
如栢奏请添设卫所前据口北道白石面称即系此
一带地方若可以之分归山西就近管辖恭候
命下之后彼此差员划定交界一转移间两省均属有裨
愚昧之见是否可采 臣 谨恭折具
奏请
伏乞
圣鉴钦定遵行谨
奏
相形势以正经界疏 李 卫
该 臣 看得直属正定一府原辖三十二州县幅?广
阔事务殷繁前任督臣利瓦伊钧因见山西分属仿效
以盘查仓库路逺难周请改五州分治不为无见而
其中有矫枉过正者盖泥于府属之有五州必分而
为五殊不知形势之偏全控制之逺近又不可一槩
而论也伏查
国家定鼎京师北控幽燕南屏保定以河间扼东路以
正定总西路抚有万方宰制羣动天下都朝贡奔
走者不出河间则出正定西南九省之冲正定实为
咽喉要镇从前三十二城大小维持臂指承使雄闗
环峙城郭恢闳股肱上郡气象不同今自分?以后
北止四十里南仅六十里即为府属统辖所不及且
郡城东门十八里外即系晋州所属地界肘腋之间
号令不行合之四隅缺其东面于形势为未全于经
界为不正况所存止正定一县附郭其余皆西北沿
山简僻之区地势既狭赋额复少似于表里河山保
障
畿南之义犹未相宜虽不必尽为更张而补偏救弊之
道诚不可以不为筹及也 臣 从前屡次出差经过其
地今复按图稽考细询舆情在阜平县去府二百五
十里者犹仍旧辖若晋州及州属之无极藁城二县
定州属之新乐县俱去府治或五六十或八九十皆
在百里之间呼吸既通盘查极便且均系正定东北
二面地方似应将此四州县仍归府属就近管辖则
四隅之形势既全道里之逺近适中三辅要地防维
更得巩固至定州为古中山地西拥太行东环瀛海
夙称制胜之区洵宜仍分直?州治但所辖之新乐
县既归府属则该州止有曲阳一邑体制不称查保
定府属之深泽县与定州东南接壤相去仅九十余
里改属定州亦为近便保定府原辖二十州县前虽
曽请以涞水县改隶易州今即再去深泽在保属尚
有十七州县已不为少而定州则西有曲阳东有深
泽控制其中形势规模亦足相称似此一转移间诚
如古人所云地因其宜天运其施而王政惟时悉合
荡平正直之轨度矣再查正定府属之平山县虽系
山僻之邑与晋省连界西北至五台县一百八十里
西至盂县一百五十里皆系迭嶂层峰险峻深逺匪
类易于藏且平邑营治稻田三万余亩多系晋人
垦种往来杂沓与昔不同稽察尤当严宻而县治偏
在东南往返动须数日实有地方空阔鞭长莫及之
势从前平邑下口村原设巡检一员后经裁去今查
离城六十里之洪子店系五台盂县分道而来之总
汇民居稠宻立有市集应请复设巡检一员移驻此
地凡西北两路交界处所责令稽查巡缉于地方更
为严宻以上事宜 臣 复与布政使王謩按察使窦启
瑛公同酌议相符如
皇上俞允则各州县止须改?所属刑名钱粮各照定例
统辖毋庸再有更动其晋州知州臧珣虽系直?州
缺但年已望六过于忠厚仅堪供职毋庸改补表帅
之任至平山县复设巡检应请注为要缺选调咨部
补授所需官俸弓兵役食及给与衙署各项另容核
定咨部合并声明粗浅之识是否有当 臣 谨具
题伏乞
皇上睿鉴勅部议覆施行 臣 未敢擅便谨题请
钦颁
朱批谕恭谢
天恩疏 李 卫
钦惟
皇上
清明在躬
志气如神
知周万物而无遗
道济天下而不过固已合唐虞三代之治以为治而超
迈尧舜禹汤文武于万古者矣今
皇上将厯年
朱批督抚各臣奏折刋刻
颁赐 臣 跪读之下有不胜其欢欣鼓舞而俯首心服者
伏思人之才识各有限量或偏于一隅或狃于常习
或仅计虑于目前或祗规为于小节惟
皇上圣度闳深
睿照髙逺见微知着即始贯终凡为
指示所及悉皆逺大之深谋近可行于一日久可垂于万
年极千百之思议以为万全者而一经
圣明指导无不爽然若失非天下之至髙其孰能与于此
且九州岛万国之遥异俗殊方情伪百出
皇上端拱九重而于疆域之险易文武之控制巨细精粗
坐照靡遗规画措施纎悉必当非天下之至精其孰
能与于此夫事机之来恒伏于不可见昧者临时而
罔觉明者亦偶测而未然惟
皇上于朕兆未萌形声未着之时烛照数计若合符节非
天下之至神其孰能与于此至于诸臣之中气禀各
异刚者毎虞于鋭进柔者或虑其因循有为矣或喜
事而纷更有守矣或褊小而矫激同官之意气偶乖
先后之辙迹殊轨甚或彼此互相标榜是非易淆穷
其情实谈何容易
皇上洞烛微因人而施由与求之进退就勇怯而分师
与商之过不及以中行为准辨曲直于微茫务折衷
于公正非天下之至明其孰能与于此知人则哲惟
帝其难茍非圣贤谁则无过
皇上于诸臣才品心术灼见底里一事不能欺一语不能
饰小误则为指大过则加申饬许其改悔之路开
其迁善之门诱掖奬劝反复启迪不啻再三至于无
可如何而始行罢斥犹不忍于弃置凡能自知濯磨
者仍为録用是以内外大小臣工无不激昻奋励以
求自効非天下之至仁至知至勇其孰能与于此 臣
前于毎次
陛见侍直时曽
皇上赐观已发诸臣奏折面承
圣训不胜钦服今得尽读全帙恍如窥见宫墙登泰岱之
髙而羣峰皆为培塿临河海之深而江湖悉属细流
口不能形容其美善笔不能刻划其精微惟有什袭
珍藏朝夕敬读口诵心维身体力行以期于万分中
稍得一二以报
皇上髙厚洪恩于无斁耳理合恭疏具
题伏乞
皇上睿鉴施行谨具题
闻
请定经界疏 李 卫
窃惟州县各有疆理文武管辖攸分京师为
畿甸重区向有五城御史及巡捕京营该管地方与州
县互相交错或地属州县而汛系京营或汛辖外营
而地为城属即如长新店等处街属城房后属县毎
逢雨水道路泥泞往来阻滞而街非县管呼应不灵
拱极城内数处管辖保甲难稽其它类此者赌匪潜
踪彼此影射命盗发觉互相推诿不一而足近如北
城所辖黄土司沙河等处与昌平州村庄错杂经台
臣锺衡条奏顺天府尹臣陈世倕查勘而后分晰清
楚又如半壁店西南流水濠沟无名人被勒命案北
城与昌平州顺义县彼此交诿两经委员勘迄今
日久尚未定议即此两案几费周章更有近日旗庄
官查出昌平与延庆二州卫交界地方贴近边墙之
茨梅等二十村庄地土在内务府当差而人民从无
州县管辖名为夹空地方厯有年所似此近
畿要区岂容因循贻误虽屡有条奏清查界址添设巡
检终属犬牙相错难收实效至于旷野阡陌更复茫
无疆域 臣 愚以为自
圆明园南海淀以外凡附京城地方或议定以若干里
为度统归五城及京营管辖将州县及外营所管间
杂零星者俱改正归并清楚或向系州县外营管辖
者将附近五城所管错杂地方亦一并拨归州县外
营分晰界限使内外文武各有责成不相混淆则匪
类无所影射潜踪其于巡查缉捕事宜亦无牵制推
诿近京地方整肃不无裨益是否有当伏祈
圣鉴施行谨
奏
恭庆
景陵瑞芝四见疏 李 卫
臣 闻王者孝格苍穹则天华撷秀圣人徳周后土斯
地宝呈祥萃彼四时之精蔚为三秀之瑞初见迭见
知有开而必先大书特书喜旋至而立应矧当四寅
合正之岁五花之瑞雪纷飘更于三军奏凯之时九
茎之仙苗复茁琼枝开处四昭灵象于
景陵鹓序传来永庆升平于
丹陛天人相感不爽锱铢前后同揆若合符契钦惟
圣祖仁皇帝
圣神文武
睿知聪明
咸五登三超古今而首出
蟠天际地合上下以同流
一十六字之心传承先启后
六十余年之徳化浃髓沦肌我
皇上
道协清宁
功成继述
备中和位育之盛皇极建而庶绩咸熙
大显承谟烈之隆文敎敷而武功丕振
至诚昭格言动黙契于
天心
纯孝感孚楷模敬承夫
祖训天地之光华常旦宇宙之祥瑞骈臻捷奏西师两阶兆
干羽之舞年书大有万方庆稌黍之多用是屡产金
英彰
孝思之不匮因而频生瑶草昭
景福于无疆 臣 幸奉
恩纶随班
庆祝仰邀
宣示端肃敬观云拥奇峰共岳衡而分灿霞开瑞色合锦
绣以成章耸琼楼玉阙之形附根灵石垂宝伞珠缨
之象托体仙葩或挺拔于一枝更盘旋于九曲髙卑
合序若八之拱卫
神京左右聮辉似众宿之回环北极夫岂人巧所思议
实出天工之自然盖
皇上本
圣祖之心君临九有斯
上天以
圣祖之瑞贶答
一人理所固然事诚希有 臣 恭逢
泰运仰赞
干符拜舞
彤墀快覩民安物阜扬言末简式歌
徳普恩洋伏愿
至治光昌
大化翔洽
垂之史册羣瞻地久天长
传诸寰区共祝日升川至则茂蓂荚于尧殿合春秋冬
夏以凝庥仪鳯凰于虞廷统东西朔南而献颂矣恭
疏庆
贺伏乞
皇上睿鉴施行谨具题
闻
恭谢
钦颁
圣祖仁皇帝
御制文集疏 李 卫
钦惟
圣祖仁皇帝
治迈唐虞
统传洙泗
始终典学集千圣之大成
宥宻单心懋百王而首出六十一年之
命令四海早已钦承亿万千载之
谟谋奕禩永昭法守仰瞻
睿藻议礼制度考文极伦物车书之盛伏读
天章正徳厚生利用集修和府事之勲彰文徳而定武功悉
本
帝心之广运亮天工而奠地轴举由
宸虑之精详自践阼以至耄期无日不存诚而主敬厯
深宫以周蔀屋是处皆贯注而流通煌煌数万言触类引
伸总不外仁敬孝慈信兢兢七十载朝干夕惕何一
非恭俭让温良阐身心性命之精微汇万殊而归一
致穷象数方名之义藴畅九垓而泝八埏吟咏皆天
地之性情毫素悉智仁之流露温柔敦厚植百代之
鸿基恺悌慈祥固万年之邦本岂若三坟八索尚邈
逺而难稽方诸禹鼎汤盘觉搜罗之更博实生民所
未有洵宇宙之至文我
皇上
功隆继述
法本宪章
运天纵之姿而纂承鸿绪
秉生知之质而博极羣书当问
安视膳之时已敬承夫
睿训斯乘干
御极之后咸率由于旧章黙契渊源既
圣神之合徳表章美善自先后之同揆编摩而卷帙珠聮
铅椠而缣缃玉振分为四部若四序之时行彚成一
书彰
一人之制作允宜藏之金匮永为世法之珍何期下及微
臣亦荷
殊恩之锡瞻
宸章之璀璨恍从天际而来感
圣徳之髙深益庆人间希有毕生循诵莫窥微奥于语言
文字之间矢志遵循冀得分毫于身体力行之际从
此子孙世守共图报
主之忱惟有什袭珍藏永作传家之宝 臣 曷胜感戴理合
恭疏
奏谢
天恩伏乞
皇上睿鉴施行为此具本专差暂办提塘萧菁赍捧谨具
奏
闻
钦定四库全书
畿辅通志卷九十五
表
唐
幽州论戎事表 张 说
臣某言伏以先帝以臣践履忠孝使臣启发圣明故
侍读春闱夙承天眷洎于中岁兼掌枢密内当沸腾
之口外御倾夺之势陛下监抚既安自天所佑然臣
叶赞之意明神启之开元之始首典钧轴智小任大
福过灾生出守三州违离六载曲直非已升降由人
惟君知臣事不待说今既牧边镇委重戎麾窃以两
蕃共和能器同异九姓逺闻抚纳欲恃贼杀无侵扰
之虑保两蕃受征发之期臣愚料之恐未然矣何者
贼杀新立逞兵所加必收九姓若去两蕃摇失九姓
虽属并州节度然其幽州密迩脱有风尘何所不至
臣熟闻幽州兵马寡弱卒欲排比未可即用城中仓
粮全无贮积事未逼迫臣实忧之伏乞圣慈深以垂
意博询旧将预为筹划事若早图必无后悔且孤臣
总众易起猜嫌寛大失济事之宜严整招怨黩之谤
逺辞天聴临事回惶如有论告臣身奏劾军事者乞
追臣面问对定真虚则日月无可蔽之期幽逺有自
通之望伏乞留书在内时加矜察
为宰相贺檀州界破奚贼表 孙 逖
臣等今月二十五日于易州所奏事陛下顾谓臣曰
朝夕之间诸军当有书至臣等愚浅莫测天心不
逾数日张守珪果奏副将安禄山于檀州界破奚贼
擒生斩级并获马计至数千定期不差于晷刻指事
有同于符契圣惟广运神以知来微妙之言自成于
系象元通之术不假于蓍?精义难名前古未有臣
等何幸亲覩明征惊喜之诚忭跃交集伏望宣示朝
列兼付史官式昭徳音永用垂范无任喜庆之至谨
奉表陈贺以闻
中书门下贺邢州获白雀白山鹊表
权德舆
臣某等言今日伏奉宣示昭义军节度使李元淳所
进于邢州获白雀白山鹊各一者谨按瑞应图曰王
者奉已俭约尊事耆老则白雀见又晋中兴书曰天
下安宁则见伏惟陛下纯俭成化乾坤合符敬彼黄
髪感兹霜毳俗既登于寿域事多验于祥经用应昌
时固无虚月昔神雀效祉干鹊知来或用以知来或
闻诸徃载岂比山禽叶质灵贶特殊皎洁异姿追飞
交映休嘉所集遐迩同欢臣等忝列台司倍百欣贺
无任喜庆之至谨奉表陈贺以闻
为荥阳公贺幽州破奚冦表 李商隐
臣某言臣得本道进奏官某状报某月日幽州节度
使张仲武奏破奚北部落及诸山奚除旧奚王匿耶
所管外杀戮首领丁壮老幼并杀获牛羊焚烧车帐
器械等计二十万刺史已下面皮一百具耳二百只
奚车五百乗羊一万口牛一千五百头者天声逺疉
庙略遐宣白虏获于宁台赤夷俘于燕路臣窃窥旧
史逖听前朝有天子忧边清宵辍寐将军出塞白首
言归至乃或胜或奔一彼一此竟困塞郊之柝那停
絶漠之烽犹欲叙烈旗常告功祧庙用其暂胜谓曰
难能况幽朔巨都全燕重地荐臻奚冦猾乱华人田
让之鲜卑莫能深入祭肜之军辽水唯遣相攻近
岁以来为患滋甚走单于侦逻之路懐驹支漏泄之
奸张仲武重感国恩习知邉事同三师而肄楚侔五
饵以间戎乗其嚣惰之时俄得剪除之便燕犀密挂
冀马潜羁超距投石者动过千羣手科头者略踰
万计坎三鼓而河流自却声六校而屋瓦皆飞自是
鸮惧丧林兎忙迷穴无舟掬指有地僵尸未惊紫陌
之乌前军已蹙不唳淮山之鹤后队仍穷遂分袁尚
之头颅仍裂蚩尤之肩髀穹庐落烬同甲扬灰山积
云屯大收其车乗角羸耳湿尽获其牛羊柳水载澄
桑河无事爰施吉语入解皇威此皆皇帝陛下功格
上元运膺下武授兹成算于彼当仁震肃九围欢呼
万国昔艰难云始戎尘首起于卢龙今开泰有期汉
将先清于涿鹿人谋允若灵贶昭然固已上庆祖宗
下光编录图洪范竞三古之殊猷玉检金泥有百
神之灵佑臣虽当防遏不介边陲空増气于懦夫实
叨荣于下将日围千里天葢九重奉一月之书唯
知抃蹈献万年之寿酒尚隔班行念风水于遐藩寄
梦寐于宣室无任望阙结恋之至
宋
贺平贝州表 欧阳修
伏闻闰月一日攻下贝州杀到妖贼王则者盗孽窃
兴人祇共忿果凭睿算悉殄凶徒臣某伏惟尊号皇
帝陛下推仁育物浸泽在人常服俭以躬行惟足兵
而在念至于多捐金币讲好戎夷务休战争爱惜士
卒徳至深而莫报恩既厚则生骄敢肆妖狂自干斧
钺驱胁士众闭守城闉既违天而逆人宜不攻而自
破而况圣神运略将相协忠不遗一矢咸就大戮悖
慢者警而肃恪昏愚者知有诛夷销沮奸萌震扬威
令臣幸忝郡寄欣闻徳音
知定州谢表 韩 琦
伏圣慈特差臣充定州路都部署并安抚使兼知
定州军州事仍降诏旨不许辞免已于本月十四日
到任上讫窃以中山控扼素号权重地形坦易无陂
泽之阻先时敌骑入冦必趋是疆故国家常聚重兵
择名将以制其冲自约和以来不忘备预至于守帅
之任未尝轻以属人然而敝稔于因循兵骄于闲放
圣虑经逺赫然改图当此之时臣谓宜得文武兼才
使抚靖而训辑之不意猥以及臣臣退自省度惧不
能副朝廷寄责之重避让莫获无所措躬伏念臣徒
守朴忠无他绩效一辞枢柄三易郡守兢兢管职茍
脱罪咎陛下天地之度爱而全之念求旧以惟人
不使人而求备于北道更制之始首膺选用荷恩诚
厚量力因忧况今敌人讲欢务存大信经画之任最
为难处凡百措置不可黙然而或必振颓纲则张皇
之势及遂仍故态则宴安之患深伏望陛下究易调
之原察理绳之渐少寛御俾尽驱驰事或建明特
脱幸臣敢不外图扞蔽中戢营屯动存机虑之先
或有万一之补忘身殉国此臣夙心臣无任激切屏
营之至
明
拟圣驾再祀山陵尽蠲昌平州今年田租守臣谢
表 盛 讷
万厯十一年某月某日臣某恭遇圣驾再祀山陵尽
蠲昌平州今年田租谨奉表称谢者伏以大孝飨亲
载举秋尝之典至仁闵下爰敷春煦之恩编戸驩腾
穷檐忭舞臣窃观前代间亦蠲租一见于元封而泰
山之登何义再行于神爵而甘泉之幸无名既于礼
为不经故虽蠲而非惠孰如今日独迈前踪钦惟皇
上事亲如天保民若子雨露濡而霜露降时动孝思
五月榖而二月丝频勤慈念是以凉飙应节祀事再
修精禋方展于园陵轸遂周乎黎庶谓昌平之地
比属宸游勅今岁之租悉行蠲免以不惊之徒御曾
何供亿之烦乃惟正之常供顿罢征输之令即周王
之大赉何以加焉彼汉帝之赐租方斯蔑矣臣心劳
抚字惭治安之未闻政拙摧科患民逋之日积欣逢
帝泽共效嵩呼伏愿体列圣之心诞敷厥徳推一州
之爱益广其施含而游鼓而嬉四海歌太平之天子
昌而炽寿而富万年祚有道之曾孙臣无任云云
拟圣驾再祀山陵尽蠲昌平州今年田租守臣谢
表 黄洪宪
伏以圣孝綦隆展精禋于路寝皇仁汪濊勤轸于
黎蒸合万姓之欢心宏一人之至徳光弥宇宙庆洽
臣工钦惟皇上总握干枢弥纶元化承两宫而聚顺
孝已达于神明感四序而兴思慕不忘乎劔舄春霖
降惕既荐鬯于迎来秋露凝凄复含情于送徃乃清
驰道驾六飞以星临爰肃鸿仪率千官而露拜陈彝
尊而荐信黍稷维馨依琼席以来尝声容如在式惇
百行之首允为万国之观犹谓仙跸所经民实勤于
供亿苐令穷檐得所吾何爱于蓄储用发纶音大垂
恩恤向犹减其半税今并锡之全租毋俾铚艾辛勤
空机杼于输贡务使栉墉盈积得献寿于称觥葢念
彼齐民皆祖宗之赤子故蠲兹成赋展尊敬之遗懐
先成民而致力于神称嘉徳辞无愧矣老吾老以及
人之老信大孝思不匮焉彼汉复沛丰徒为升潜之
故唐蠲虞芮秖因输挽之劳讵如皇恩实推祖徳信
一统之盛美尤千古之竒逢臣某职在抚循深惭保
障恩承给复共荷帡幪幸脱考于阳城敢忘寛于尹
铎伏愿缉熙纯孝广运洪仁思精爽之有凝萃祇祓
于九庙念民劳之未艾普惠鲜于八埏瑶图永固于
苞桑金潢益绵于瓞臣无任云云
札子
宋
乞罢郭承佑知邢州札子 欧阳修
臣近日伏覩差郭承佑知邢州臣自朝廷差充转
运按察使已来前后累凖密降不下司宣头札子令
常用心体量辖下官吏臣细详朝旨本为河北于天
下诸路最为用武之地曩因通和之后弛备多年一
旦恐有事宜百事隳废朝廷悔鉴前弊故先慎择官
吏务欲修整颓纲昨凖宣头节文一十九州岛军择人
久任外其余州军长吏令中书门下枢密院选差并
下转运司体量大小文武官不堪其任者不得容庇
不才因循不切糺举郄致临事阙悞朝廷留意河北
丁宁切至如此加以近自保州兵乱之后至今民尚
虚惊军情未帖相次顺安军瀛州安肃军卫州通利
军等诸处不住骄兵扇摇结构当此之际臣实不意
选差郭承佑为河北长吏承佑顷知澶州引惹修城
兵士几至作闹去年差来河北将兵臣在谏院曾极
论列寻罢知相州贪秽之状狼籍多端又为按察使
张昷之奏论罢为北京部署今者移陜西迁延不去
又以邢台委之当河朔多事朝廷丁宁留意之时承
佑累任不离河北不审其人果以何能当此慎选承
佑庸劣贪秽奴厮之材若以曽効仆使之劳不忍废
弃岂无闲处可畜养之况邢州北连镇定控扼西山
军马所屯人民繁富御戎镇俗尤须择吏万一乏人
选差止得中常之材尚胜承佑伏望朝廷顾惜河朔
名藩重地不使庸劣小人壊之其郭承祜伏乞特赐
指挥罢去邢州别选差人取进止
乞将误降配厢军依旧升为禁军札子
欧阳修
当司近牒真定府定州等路部署司取索昨来保州
分配作过兵士人数寻凖部署司公文分析到一宗
分配兵士人数内二千一百六十五人配诸州军禁
军一百九十八人配系保州分配来兵士共九十人
内八十人配禁军武卫指挥十人配厢军威边保节
指挥寻体问所配禁军兵士八十人并是城中作过
杀戮吏民劫夺财物污辱良善靡所不为其人等并
各配禁军指挥仍升得军分其十人配厢军者元在
保州城外巡警闻城中兵乱遂投定州别不曾作过
当分配之时郄责以擅离地分降配诸处充厢军仍
体问其人等为见城中作过兵士郄升得军分亦累
曾经知军出头有状声寃称无过降作厢军本军不
敢接状然亦以其人等怨忿不敢差使功役只与闲
慢处窠坐羁縻当司看详部署司分配保州兵士之
举升降之间显是倒置今来通利军威边等兵士被
降配之人升得军分事相形比不得无言今若先其
无事之时便与措置尚全大体若万一渐形怨忿别
起事端至时难为镇静不免改更则转更引惹骄兵
生事者
右具如前当司虽子细体问得上件降充威边保节
等厢军事节葢虑引惹又不敢亲唤本人取问分配
因依今録白部署司元牒分析到厢军人数头连在
前欲乞特降指挥下真定府定州等路部署司分析
元降配诸处兵士元系是何指挥及坐何等过犯降
配若问得与当司体问得事理不别即乞将降配
厢军人数只作因南郊该恩赦却与升为禁军所贵
于事稍允伏乞早降指挥
论李昭亮札子 包 拯
臣等伏见宣徽南院使新知澶州李昭亮因赴任到
关朝见复有指挥且令本院供职虽天恩寛假人欲
必从然于事体有不可者尤须为国家顾惜纲纪也
窃闻昭亮在延州日当累乞移近郡而澶渊据北道
之扼大河之津朝廷素责重臣以镇之是委遇之
意不为不优矣州境与畿甸相接兼得以便私家之
事如昭亮所请不为不从矣以至増南院宣徽之重
诞告于廷而遣之今始得觐又欲遂留京师前命废
而不行为昭亮计诚可矣恐非朝廷所以命大臣而
大臣于出处间自持慎重之体也外议多云比来河
流颇虞决溢之患昭亮以此恳辞不去又不可之尤
甚者也古所谓大臣者能与天下国家同其休戚也
今其名位兼中外之重亦可以同休戚矣而计较一
小利害不肯宣力矧天下利害固有大于此者朝廷
欲谁使哉大臣举措果如此将何以励小臣哉伏望
陛下依前降指挥趣令赴任上以全出命之体下以
存承命之信无复开侥幸觊觎之路由大臣始克如
此事体所系不细臣等故敢极论之惟望圣虑必赐
裁择
论保州事札子 包 极
臣伏见保州城内兵士等自杀害官吏以来朝廷累
行招谕及一面进兵攻取至今固守未下况地据要
害境接敌界兼访闻敌中见屯兵界上以防托为名
其安肃军广信军切须以宿将重兵镇守控扼以备
侵轶之患且兵家之法惟务拙速今若用兵进讨则
城坚难拔降勅招谕又人心未信倘不别议措置必
恐变故难测此诚事机危迫之秋也固不可以寻常
容易处之欲望圣慈于内臣选择素有材辩可任者
令赍密诏徃彼缒入城中以诏旨一二亲自宣谕俾
逆党知朝廷并贷前罪普与昭洗之意縦逆党迷惑
未即信従其间诖误胁从之人以使命在彼必有他
变或翻然改图矣昔唐徳宗朝李懐光据河中叛累
命将帅攻城不下乃以给事中孔巢父及中使持诏
入城慰抚未久部将牛俊斩懐光以城降此亦前事
之可验也若但以诏勅于城外招安縁此辈自知恶
逆罪不容诛亦未审朝廷确然推诚信寛贷之恩以
城壁坚固粮食充足且务偷生茍延月日虽欲必取
又缘诸处卒伍素不训习攻城之具亦旋创造不惟
进攻之后城中生聚枉遭涂炭兼恐兵士等所伤必
甚万一别有他虞事体不小尤不可不深虑也以臣
博采外议若令亲信内臣赍诏入城谕以赦宥许其
自新事必有济于理亦便
钦定四库全书
畿辅通志卷九十六
策
宋
上复幽蓟十策 宋 琪
国家将平幽蓟臣敢陈十策一契丹种族二料贼众
寡三贼来布置四边备五命将六排阵讨伐七和番
八馈运九收幽州十灭契丹契丹番部之别种代居
辽泽中南界潢水西距邢山疆土幅员千里而近其
主自安巴坚始疆盛因攻渤海死于辽阳妻舒噜氏
生三男长曰东丹次曰徳光徳光南侵还死于杀虎
林季曰自在太子东丹生永康永康代徳光为主谋
起军南侵被杀于大神淀徳光之子舒噜代立号为
睡王二年为永康子明记所簒明记死幼主代立明
记妻萧氏番将守兴之女今幼主萧氏所生也晋末
契丹主头下兵谓之大帐有皮室兵约三万皆精甲
也为其爪牙国母舒噜氏头下谓之舒绅舒绅有众
二万乃安巴坚之牙将当是时半已老矣南来时量
分借得三五千骑舒噜常留余兵为部族根本其诸
大首领有太子伟王永康南北王裕悦满达乌页等
裕悦谓其国舅也大者千余骑次者数百骑皆私甲
也别族则有奚霫胜兵亦万余人少马多步奚其王
名阿巴达者昔年犯阙时令送刘琋崔廷勲屯河洛
者也又有渤海首领大锡里髙模翰步骑万余人并
髠髪左袵窃为契丹之饰复有近界裕库哷室韦女
真党项亦被胁属每部不过千余骑其三部落吐浑
沙陀洎幽州管内雁门已北十余州军部落汉兵合
二万余众此是石晋割以赂番之地也番汉诸族其
数可见矣每番部南侵其众不啻十万契丹入界之
时步骑车帐不从阡陌东西一槩而行大帐前及东
西面差大首领三人各率万骑支散游奕百十里外
亦交相侦逻谓之栏子马契丹主吹角为号众即顿
合环绕穹庐以近及逺析木稍屈之为弓子铺不设
枪营堑栅之备每军行聴鼓三伐不问昏昼一匝便
行未逢大敌不乗战马俟近我师即竞乗之所以新
羁战蹄有余力也且用军之术成列而不战俟退而
乗之多伏兵断粮道冒夜举火乗风曳柴馈饷自赍
退败无耻散而复聚寒而益坚此其所长也中原所
长秋夏霖霪天时也山林河津地利也枪突劔弩兵
胜也财丰士众力强也乗时互用较然可知王师备
边破敌之计每秋冬时河朔州军縁边寨栅但专守
境勿辄侵渔令彼寻戈其词无措或戎马既肥长驱
入冦契丹主行部落萃至寒云翳日翔雪迷空鞍马
相持毡褐之利所宜守陴坐甲以逸待劳令骑士并
屯于天雄军贝磁相州以来若分在边城缓急难于
合近边州府只用步兵多屯弩手大者万卒小者
千人坚壁固守勿令出战彼以全国之兵此以一郡
之众虽勇懦之有殊虑众寡之不敌也国家别命大
将总统前军以遏侵轶只于天雄军邢洺贝州以来
设犄戎之备俟其阳春启候彼计既穷新草未生陈
荄已朽番马无力疲钝思归逼而逐之必自奔北前
军行阵之法马步精不过十万自招讨以下更命三
五人藩候充都监副戎排阵先锋等职临事分布所
贵有权追戎之阵须列前后其前阵万五千骑阵身
万人是四十指挥左右稍各十指挥是二十将每指
挥作一队自军主都虞候指挥使押番每队用马突
或刃子枪一百余并弓劔骨朶其阵身解镫排之俟
兴戎相搏之时无问厚薄十分作气枪突交冲驰逐
徃来后阵更进彼若乗我深入阵身之后更有骑步
人五千分为十头以撞竿镫弩俱进为回马之舍阵
稍不可轻动葢防横骑奔冲此阵以都监主之进退
赏罚便可裁决后阵以马步军八万招讨董之与前
阵不得过三五里展稍实心布常山之势左右排阵
分押之或前阵击破冦兵后阵亦禁其驰骤轻进葢
师正之律也牧誓云四伐五伐乃止齐焉慎重之戒
也是以开运中晋军犄戎未尝放散三四年间虽徳
光为戎首多计桀黠而无胜晋军之处葢并力御之
厥后以任人不当为彦泽之所误如将来杀获驱攘
之后圣人务好生之徳设息兵之谋虽降志难甘亦
和戎为便魏綘尝陈五利奉春仅得中厯观载籍
前王皆然易称髙宗用伐鬼方诗美宣王薄伐玁狁
是知戎狄侵轶其来尚矣然则兵为凶器圣人不得
已而用之若精选使臣不辱君命通盟继好弭战息
民此亦之得也臣每见国朝发兵未至屯戍之所
已于两河诸郡调民运粮逺近骚然烦费十倍臣生
居边土习知其事况幽州为国北门押番重镇养兵
数万应敌乃其常事每逢调发惟作糗粮之备入番
旬浃军粮自赍每人给麨斗余盛之于囊以自随得
马每匹给生谷二斗作口袋饲秣日以二升为限旬
日之间人马俱无饥色更以牙官子弟戮力津擎裹
送则一月之粮不烦馈运俟大军既至定议取舍然
后图转饟亦未为晩
明
瀛海水患 于慎行
甚哉水之为利害也其利之不能胜害也则无以其
利而留害其害之不能胜利也则无以其害而掩利
善者裁择于便宜而注措其方畧庶克有济乎虽
然亦难矣扼腕而谈其事者易奋臂而当其事者难
奋臂而当其事者易烛照而揆其事者难烛照而揆
其事者易专聴而责其成者难是故计臣谋士莫能
建必然之画而成安流之勋者难之也执事按瀛海
之地舆忾滹流之多故思徃哲之成计悉时?之
情令诸生筹便宜愚生故不佞授之握算罔知纵横
然而愿竭其智无遁其愚夫瀛州者葢三辅之下形
九河之道也支祁为虐则鱼龙拂鬰于平原河伯
不仁则桑田萧条于巨野晧晧旰旰滔滔汤汤葢自
昔患之自昔难之矣然而滹沲犹未合也滹沲未合
则蠭涌奔腾之势未甚而疏瀹浚导之功易举当事
者犹能措手足而不至于大壊旁裂不可收拾日者
隆庆中滹沲为梗其吞天沃日之涛排山倒海之状
若震霆疾风而莫可御泄于猫儿潴于桑干决则金
堤为之溃溢则千畆为之平无处弗壑无岁弗害葢
国家所赖于三辅者今且为鱼鳖之窟而主计者遂
无可奈何矣胡不引孙禁贾让之事观之也禁之言
曰开通大河浚利水道水去得美田可二十余万顷
又省吏卒治堤救水者三万人此转害以为利者也
是一计也禁之所以着绩也让之曰徙冀州之民
当水冲者决黎阳要害亭放河使北入海势不能滥
期月自定此因害以去害者也是一计也让之所以
茂勲也此夫二者执事能熟之愚生能言之二三
主计之臣能行之而卒莫有究利害之大原追孙贾
之芳踪舒庙堂之忧者何也则以今之时视孙贾
之时其难之难且什百此也书曰惟克果断记曰上
人疑则百姓惑故疑者功之废也断者谋之成也今
之议滹沲河者曰故道可复也复之而旁有议之者
曰得无伤于漕河乎曰下流可浚也浚之而后有迹
之者曰其如海口沙髙何秦越分视公私异虑今日
一议明日又一议而卒未有定算焉夫道旁作舍三
年不成路岐回车千里坐失此主计不力委任不专
之患也葢昔者禹之抑洪水也陆行载车水行乗舟
泥行蹈毳山行即樏当其事者勇矣不独谈其事也
北最髙地至于大陆播为九河入于渤海揆其事者
精矣不独当其事也十三载过家不入君无咈命相
无违言责其成者专矣不独精其事也然后九川疏
九泽洒九道通九山度诸夏乂安功施三代美哉禹
之明徳乎今滹沲之流水虽急力非横于懐襄之势
也岁不常溢非久于九年之逺也庙堂忧栗之主非
下于姚姒之明也左右协寅之僚非让于岳牧之良
也然彼则以四海而平此则以一方而为壑则主
计不力委任不专其故可覩矣是故仁人蒿目而语
难智者借箸而画孙禁之略可行也则二十万顷
之田未必非利贾让之疏可行也则明日入海之流
未必非便得其人不以羣诽摇其计专其任不以罔
功壊其成庶几哉与大禹争烈矣
议
宋
救灾议 曾 巩
?宁元年七月甲申河北地震水灾隳城郭壊庐舍
百姓暴露乏食主上忧悯下缓刑之令遣拊循之使
恩甚厚也然百姓患于暴露非钱不可以立屋庐患
于乏食非粟不可以饱二者不易之理也非得此二
者虽主上忧劳于上使者旁午于下无以救其灾塞
其求也有司建言请发仓廪与之粟壮者人日二升
幼者人日一升主上不旋日而许之赐之可谓大矣
然有司之所言特常行之法非审计终始见于众人
之所未见也今河北地震水灾所毁败者甚众可谓
非常之变也遭非常之变者亦必有非常之恩然后
可以振之今百姓暴露乏食已废其业矣使之相率
日待二升之廪于上则其势必不暇乎它为是农不
复得修其畎亩商不复得治其货贿工不复得利其
器用闲民不复得转移执事一切弃百事而专意于
待升合之食以偷为性命之计是直以饿殍之养养
之而已非深思逺虑为百姓长计也以中戸计之戸
为十人壮者六人月当受粟三石六斗幼者四人当
受粟一石二斗率一戸月当受粟五石难可以久行
也不久行则百姓何以赡其后久行之则被水之地
既无秋成之望非至来岁麦熟赈之未可以罢自今
至于来岁麦熟凡十月一户当受粟五十石今被灾
者十余州州以二十万戸计之中等以上及非灾害
所被不仰食县官者去其半则仰食县官者为十万
戸食之不遍则为施不均而民犹有无告者也食之
遍则当用粟五百万石而足何以办此又非深思逺
虑为公家长计也至于给受之际有淹速有均否有
真伪有集之扰有辨察之烦措置一差皆足致?
又羣而处之气久蒸薄必生疾疠此皆必至之害也
且此不过能使之得旦暮之食耳其于屋庐构筑之
费将安取哉屋庐构筑之费既无所处而就食于州
县必相率而去其故居虽有颓墙废屋之尚可完者
故材旧瓦之尚可因者什器众物之尚可赖者必弃
之而不暇顾甚则杀牛马而去者有之伐桑而去
者有之其害又可谓甚也今秋气已半霜露方始而
民露处不知所蔽葢流亡者亦已众矣如是不可止
则将空近塞之地空近塞之地失战鬬之民此众士
大夫之所虑而不可谓无患者也空近塞之地失耕
桑之民此众士大夫之所未虑而患之尤甚者也何
则失战斗之民异时有警边戍不可以不増矣失耕
桑之民异时无事边籴不可以不贵矣二者皆可不
深念欤万一或出于无聊之计有窥仓库盗一囊之
粟一束之帛者彼知已负有司之禁则必鸟骇鼠窜
窃弄鉏梃于草茅之中以扞游徼之吏强者既嚣而
动则弱者必随而聚矣不幸或连一二城之地有枹
鼓之警国家胡能晏然而已乎况今外有大敌之可
虑内有郊祀之将行安得不防之于未然销之于未
萌也然则为今之下方纸之诏赐之以钱五十万
贯贷之以粟一百万石而事足矣何则今被灾之州
为十万戸如一戸得粟十石得钱五千下戸常产之
赀平日未有及此者也彼得钱以完其居得粟以给
其食则农得修其畎亩商得治其货贿工得利其器
用闲民得转移执事一切得复其业而不失其常生
之计与专意以待二升之廪于上而势不暇乎他为
岂不逺哉此可谓深思逺虑为百姓长计者也由有
司之说则用十月之费为粟五百万石由今之说则
用两月之费为粟一百万石况贷之于今而收之于
后足以振其艰乏而终无损于储偫之实所实费者
钱五巨万贯而已此可谓深思逺虑为公家长计者
也又无给授之?疾疠之忧民不必去其故居茍有
颓墙壊屋之尚可完者故材旧瓦之尚可因者什器
众物之尚可赖者皆得而不失况于全牛马保桑枣
其利又可谓甚也虽寒气方始而无暴露之患民安
居足食则有乐生自重之心各复其业则势不暇乎
他为虽驱之不去诱之不为盗矣夫饥岁聚饿殍之
民而与之升合之食无益于救灾补败之数此常行
之?法也今破去常行之?法以钱与粟一举而赈
之足以救其患复其业河北之民闻诏令之出必皆
喜上之足赖而自安于畎亩之中负钱与粟而归与
其父母妻子脱于流离死亡之祸则戴上之施而懐
欲报之心岂有已哉天下之民闻国家措置如此恩
泽之厚其孰不震动感激悦主上之义于无穷乎如
是而人和不可致天意不可悦者未之有也人和洽
于下天意悦于上然后玉辂徐动就阳而郊荒夷殊
陬奉币来享疆内安辑里无嚣声岂不适变于可为
之时消患于无形之内乎此所为审计终始见于众
人所未见也且今河北州军凡三十七灾害所被十
余州军而已他州之田秋稼足望令有司于籴粟常
价斗增一二十钱非独足以利农其于增籴一百万
石易矣斗增一二十钱吾权一时之事有以为之耳
以实钱给其常价以茶荈香药之类佐其虚估不过
捐茶荈香药之类为钱数巨万贯而其费已足茶荈
香药之类与百姓之命孰为可惜不待议而可知者
也夫费钱五巨万又捐茶荈香药之类为钱数巨万
贯而足以救一时之患为天下之计利害轻重又非
难明者也顾吾之有司能越拘挛之见破常行之法
与否而已此时事之急也故述斯议焉
元
真定玉华宫罢遣太常礼乐议 元永贞
窃闻天子七庙万世之通义三代以还莫违兹道原
庙之制隆古未闻汉孝惠从叔孙通之请始诏有司
立原庙遂有衣冠月出游之名其后郡国所在因各
立庙至元帝永平四年贡禹奏郡国祖宗庙不应古
礼宜正定天子是其议罢之谨按尚书黩于祭祀时
为弗钦春秋之义父不祭于支庶君不祭于臣仆之
家伏观圣朝建立七庙崇奉孝享可谓至矣而睿宗
皇帝神御别在真定路玉华宫窃惟有功徳于天下
者莫如太祖皇帝世祖皇帝太祖皇帝不闻有原庙
世祖皇帝神御奉安大圣寿万安寺岁时差官以家
人礼祭供不用太常礼乐今玉华宫原庙列在郡国
又非龙兴降诞之地主者以臣仆之贱供祭御容非
礼之甚伏望朝廷稽前汉故事致隆太庙玉华宫照
依京师诸寺影堂例止命有司以时祭供罢遣太常
礼乐非独圣朝得典礼之正而在天之灵无亵黩之
烦而礼官免失礼之责矣
明
西北水利议 徐贞明
当今经国吁谟其大且急孰有过于西北水利者乎
虽然槩而行之则效逺而难臻骤而行之则事创而
未信葢西北皆可行也盍先之于畿辅畿辅诸郡皆
可行也盍先之于京东永平之地京东永平之地皆
可行也盍先之于近山濒海之地近山濒海之地皆
可行也盍先之于数井以示可行之端则效近而易
臻事狎而人信京东辅郡而蓟又重镇固股肱神京
缓急所必须者矧今地负山控海负山则泉深而土
泽控海则潮淤而壤沃水利尤易易也予所属二三
解事者葢徧厯山海之境阅两月而返披图出示如
指诸掌也为言诸州邑泉从地涌一决而通水与田
平一引而至比比皆然姑摘其土膏腴而人旷弃即
可修举以兆其端者自西厯东如密云县之燕乐庄
平谷县之水峪寺及龙家务庄三河县之唐庄顺
庆屯地皆其著者蓟州城北则有黄厓营城西则有
白马泉镇国庄城东则有焉伸桥灰林河而下城南
则有别山铺及夹阴流河而下至于阴流淀疏渠皆
田也遵化西南平安城夹通河而下及沙河铺地方
又铁厂涌珠湖以下至韮菜沟上素河下素河百余
里夹河皆可成田迁安县北徐流营山下涌出五泉
合流入桃林河又三里桥涌泉流出滦河又蚕姑庙
涌泉成河与滦河相接夹河皆可田之地卢龙县燕
河营涌泉成河及营东五泉涌漫四出至[张家庄]抚
宁县西台头营河流亦自燕河营涌泉而来皆可田
自西以东如丰润县南则大寨及剌榆坨史家河大
王庄之地东则榛子镇西则鸦洪桥夹河五十余里
皆可田玉田县清庄坞导河可田后湖庄疏湖可田
三里屯及大泉小泉引泉可田其间有民所不业之
地有屯地有牧马之地屯草之地属于官官为辟其
芜而收其利不难也至于民不业者召民业之官为
助其力何至连阡以弃鞠为茂草乎至于濒海可田
则自水道沽关黒崖子墩起至开平卫南宋家营之
地东西度之百余里南北度之百八十里皆隶丰润
其地与吴越濒海之沃区相等今萑苇弥望而系名
于势族然苇之利微即势族亦无厚入于其间也若
如吴越人田而耕之则利十倍于苇即捐其一以与
势族使不失其旧入势家亦何憾焉昔虞文靖公之
议东极辽海南滨青徐濒海皆可田之地今丰润实
其中境欲举其议而行之兹非其先当致力者乎葢
先之京东数处以兆其端而京东之地皆可渐而行
也先之京东以兆其端而畿内而列郡皆可渐而行
也先之畿内列郡而西北之地皆可渐而行也在边
陲则先之蓟镇而诸镇皆可渐而行也至于濒海则
先之丰润而辽海以东青徐以南皆可渐而行也夫
事有小用则宜大则局而不通大用则宜小则窘而
难布兹其试之一井究之天下无不利者事有旦夕
计功而逺猷不存积久考成而近效难觏兹其暂之
岁收久之永赖无不利者特端之于京东数处因而
推之西北一岁开其始十年究其成而万世席其利
矣
水田议 姜扬武
忆余垂髫时同卿徐公讳贞明奉命开三辅水利阻
于浮议曰北土不宜稻也庚戌陈生国纪与鹿觅
越人之习水利者疏畦引水剏为稻田阻于众口曰
北土不宜稻也余私诧曰今涞涿渔阳广栽秔稻民
获其利矧职方氏云幽州谷宜三种郑云黍稷稻贾
公彦疏云幽与冀相接冀皆黍稷幽见宜稻故云三
种黍稷稻也是幽之宜稻其来旧矣或曰涞涿之间
山泉清浅正刘靖纪勲碑所云疏之斯溉决之斯散
也者吾乡亢旱则涸及三泉堤隤则水深五丈障
之犹虞荡决引之更益奔冲谈水田于丰利非徒无益
实增之害也余闻之冁然曰若所云诚夏虫之不可
语氷者矣且漳水可以灌邺房泾水可以富关中何
吾乡之于河独避之如仇而畏之如虎耶及读宋史
何承矩传自顺安濒海东西三百余里南北五七十
里悉为稻田食货志云凡雄鄚霸州平戎顺安等军
兴堰六百里置斗门引淀水溉灌吾乡始为塘泺终
为稻田防塞实边具有成绩稻田有八利多为沟渠
引填淤之水利一分为支河疏壅塞之害利二旱不
虞枯槁利三水不虞泛涨利四通舟楫以便转输利
五稻一斗易粟数斗利六逋赋易完利七戎马不得
驰突利八然始必壊民丘珑多起丁夫变置川原迁
延岁月都邑易腾浮议愚民潜布流言未驱载穗之
车已中铄金之口必主之密勿付之重臣勿因小害
而阻挠勿徼利而卤莾寛其文网需以岁时则数
百载之旷典庶可次第举矣
本朝
巨鹿堤防议 王 鼐
尝考邢襄阖属大势坦衍广舆所记广阿泽独隶巨
鹿是又坦衍中之污下者也旧起城之西南以及于
东北斜筑长堤一道界连任平广宗约百有余里未
审肇于何代明之末造恒旸干旱泉流多涸沮洳扬
尘民遂视此蜿蜒虹基阻碍车两不啻若赘疣矣一
任踏径串十夷八九至顺治十一十二两年霪雨
无似任县之张家泊所汇牛尾圣水蔡马百泉洺沙
沣八河自西而来平乡之落漠暨广宗之崇文仁义
李槐板台诸社壊堰四散之水自南而东漳滏骄嗥
大陆滉漾巨鹿之民不尽为鱼者几希于斯时也无
论壑邻不仁而四望弥漫亦无邻之可壑况畚揷莫
施又孰是可梩之壤以崇我壅激者乎得无追忆徐
文长之说渭谓自禹治水后九州岛诸大水不大泛溢
决徙者葢田以井故也田井间之水自遂而沟而洫
而浍沟深广各四尺洫广深各倍之葢取其细流以
泽田而水势之分千条万如髪之析而约于梳齿
无腻不通之患废井田而为阡陌则凡向所析之
细流尽并而为陆矣犹髪之旧约于梳齿者今还束
而髻之其势并其力自悍又何怪乎文长之言如此
顾疏之诚是也而非所论于仓卒人方?荡于洪涛
漩涡之间乃褎博而讲王道迂阔杀人几等于挤壑
如广宗地势稍据上游尝秦越我巨民而且不为之
所讼争关累年不息奈之何以分漳涤滏望同患
于河朔之民与上党之民哉此必不得之数也矧古
制之万难复者井田其一然则必何如而后可凡天
下之棘手而莫何以为定无所处者则必有处也独
不闻救荒无竒耶王制曰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
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虽有凶旱水
溢民无菜色夫饥溺一也其法可移以御水何言之
每见五行气数之灾偶歘一乗于莫备莫觉之际亦
未尝不纾之于数年或数十年而后再来其狎至而
频仍者絶少但人之常情水至则缭扰号水退则
偃仰玩忽茍于冬春交于耜举趾之前村落之处
下流者家出几篑篑复几日立为成约富好义而乐
输不在此例若宅陇尤当冲要者竭作亦聴自便日
计不足岁计有余知十年之后当必如陵如阜矣其
下浅泊深塘既可放泄而且饶萑蒲稻蠏菰菱鱼蛤
之利傥冯夷纵恣携家以登不穏于橧巢耶即室庐
不无淹损前此亩锺圃入之蓄亦足相偿而鸠庀不
难矣总之疏瀹之说万全之也固巨莫复行豫培
之说一隅之见也似易可渐举虽卑卑平实之事亦
须亹亹耐久之心又勿曰以乡民而卫城郭之民也
官绅所在分义宜然祖居难移独不为身家乎在有
司当为民计而在吾民尤当自为计
论
唐
争臣论 韩 愈
或问谏议大夫阳城于愈可以为有道之士乎哉学
广而闻多不求闻于人也行古人之道居于晋之鄙
晋之鄙人薫其徳而善良者几千人大臣闻而荐之
天子以为谏议大夫人皆以为华阳子不色喜居于
位五年矣视其徳如在野彼岂以富贵移易其心哉
愈应之曰是易所谓恒其徳贞而夫子凶者也恶得
为有道之士乎哉在易蛊之上九云不事王侯髙尚
其事蹇之六二则曰王臣蹇蹇匪躬之故夫亦以所
居之时不一而所蹈之徳不同也若蛊之上九居无
用之地而致匪躬之节以蹇之六二在王臣之位而
髙不事之心则冒进之患生旷官之刺兴志不可则
而尤不终无也今阳子在位不为不久矣闻天下之
得失不为不熟矣天子待之不为不加矣而未尝一
言及于政视政之得失若越人视秦人之肥瘠忽焉
不加喜戚于其心问其官则曰谏议也问其禄则曰
下大夫之秩也问其政则曰我不知也有道之士固
如是乎哉且吾闻之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有言
责者不得其言则去今阳子以为得其言乎哉得其
言而不言与不得其言而不去无一可者也阳子将
为禄仕乎古之人有云仕不为贫而有时乎为贫谓
禄仕者也宜乎辞尊而居卑辞富而居贫若抱关击
柝者可也葢孔子尝为委吏矣尝为乗田矣亦不敢
旷其职必曰计当而已矣必曰牛羊遂而已矣若
阳子之秩禄不为卑且贫章章明矣而如此其可乎
哉或曰否非若此也夫阳子恶讪上者恶为人臣招
其君之过而以为名者故虽谏且议使人不得而知
焉书曰尔有嘉谟嘉猷则入告尔后于内尔乃顺之
于外曰斯谟斯猷惟我后之徳夫阳子之用心亦若
此者愈应之曰若阳子之用心如此滋所谓惑者矣
入则谏其君出不使人知者大臣宰相之事非阳子
之所宜行也夫阳子本以布衣于蓬蒿之下主上
嘉其行谊擢在此位官以谏为名诚宜有以奉其职
使四方后代知朝廷有直言骨鲠之臣天子有不僭
赏从谏如流之美庶岩穴之士闻而慕之束带结髪
愿进于阙下而伸其辞说致吾君于尧舜熙鸿号于
无穷也若书所谓则大臣宰相之事非阳子之所宜
行也且阳子之心将使君人者恶闻其过乎是启之
也或曰阳子不求闻而人自闻之不求用而君用之
不得已而起守其道而不变何子过之深也愈曰自
古圣人贤士皆非有求于闻用也闵其时之不平人
之不乂得其道不敢独善其身而必以兼济天下也
孜孜矻矻死而后已故禹过家门不入孔席不暇暖
而墨突不得黔彼二圣一贤者岂不知自安佚之为
乐哉诚畏天命而悲人穷也夫天授人以贤圣才能
岂使自有余而已诚欲以补其不足者也耳目之于
身也耳司闻而目司见聴其是非视其险易然后身
得安焉圣贤者时人之耳目也时人者圣贤之身也
且阳子之不贤则将役于贤以奉其上矣若果贤则
固畏天命而闵人穷也恶得以自暇逸乎哉或曰吾
闻君子不欲加诸人而恶讦以为直者若吾子之论
直则直矣无乃伤于徳而费于辞乎好尽言以招人
过国武子之所以见杀于齐也吾子其亦闻乎愈曰
君子居其位则思死其官未得位则思修其辞以明
其道我将以明道也非以为直而加人也且国武子
不能得善人而好尽言于乱国是以见杀传曰惟善
人能受尽言谓其闻而能改之也子告我曰阳子可
以为有道之士也今虽不能及已阳子将不得为善
人乎哉
宋
祖逖论 苏 辙
敌国相图必审于彼已将强敌弱则利于进取将弱
敌强则利于自守违此二者而求成功难矣东晋渡
江以江淮为境中原虽屡有变而南兵不出出亦无
功石勒之死也庾亮为北伐之计石虎之老也庾翼
为徙镇之役皆无成而死及苻坚之败谢安父子乗
战胜之威有席卷之意终以兵将奔溃无尺寸之得
其后宋文自谓富强以兵挑元魏梁武志于并吞失
信于髙氏陈宣乗髙氏之衰攘取淮南皆继之以败
亡何者东南地薄兵脆将非命世之雄其势固如此
也方石虎之毙中原大乱晋人皆谓北方不足复平
而蔡谟独以为忧或问其故谟曰夫能顺天奉时济
六合于草昧若非上哲必由英豪度今诸人皆不办
此必将经营分裂疲人以逞才不副意徒使财殚力
竭终将何所至哉吾见韩卢东郭俱毙而已矣至哉
此言实当时好事者之病也自江南建国惟桓温东
讨慕容西征苻坚兵锋所及敌人震动及宋武破广
固陷长安所至荡定有吊伐之风此二人者诚非常
将也然桓温终以败衂不能成大功宋武志在禅代
未能定秦狼狈而反而况其下者乎惟晋元帝初定
江南未遑征伐祖逖言于帝曰晋室之乱非上无道
而下怨叛也由藩王争权自相诛灭遂使戎狄乗衅
毒流中原耳遗黎既被残酷人有奋击之志诚能奋
威命将使若逖等为之统主郡国豪杰必有应者沉
溺之士喜于来苏庶几国耻可雪也帝以逖为豫州
刺史使进屯淮阴逖兵力甚弱乃铸造兵器招合离
散稍诛鉏叛涣复进据谯然未尝为深入计也石勒
遣兵攻逖逖辄就破其众每于兵间勤身节用礼下
贤俊懐抚初附专以恩信接人不尚诈力故人争为
之用自黄河以南尽为晋土虽石勒之强不敢以兵
窥其境逖母塟成皋勒使人修其墓复遣使通好且
求互市逖不答其使而许其市通南北之货多获其
利方将经略河北而帝使戴若思拥节直据其上逖
怏怏不得志死葢敌强将弱能知自守之为利者惟
逖一人夫惟知自守之为进取而后可以言进取也
哉
本朝
髙允论 魏 禧
国书之役髙允既免罪出语人曰吾不敢爱死者恐
负翟黒子故也魏子掩卷而叹曰甚矣允之言欺我
哉允忠诚正直口无所择言身无所择行虽微翟黒
子必不爱死以欺君然允必为此言者至髙之行人
所乐居而允顾退然自托于小善此古人所为不可
及也或馈杨震金曰暮夜无人知者震曰天知神知
子知我知何谓无知宣徳中周忱荐龚翊为太仓学
官翊辞不就语人曰我仕无害于义但负金川门一
恸耳夫吏恶不义之财虽使天地间无复有鬼神
震必不受金忠臣疾不义之禄虽金川门不痛哭翊
必不仕且夫翊一门卒耳非有知已之恩国事之责
也既已更厯三朝身逢贤圣之主矣而介然不肯少
污其志可不谓大贤矣哉魏子曰吾于允得保身焉
中牟既定赵简子义田基而赏之基曰一人举而万
夫俛首智者不为我受赏使中牟之士懐耻不义书
曰满招损谦受益易曰君子以俭徳辟难有以夫
钦定四库全书
畿辅通志卷九十七
记
唐
宋文贞公碑侧记 颜真卿
初公任监察御史持服于沙河属突厥冦赵定州河
朔汹惧邢州刺史黄文轨投艰于公公以父母之邦
金革无避及贼至城下公为晓陈祸福其徒有素闻
公威名者乃相率而去之开元末安西都赵含章
冒于货贿多以金帛赂朝廷之士九品以上悉皆有
名其后节度范阳事方发觉有司具以上闻宗切
责名品将加黜削公一无所受乃进谏焉宗纳之
遂御花蕚楼一切释放举朝皆谢公衣冠俨然独立
不拜异日入奏宗谓公曰古人以清白遗子孙乃
卿一人而已公曰含章之贿偶不至臣门非不受也
玄宗深嘉叹之前碑阙故略述于此公第三子浑之
为中丞也方欲陈乞御制碑颂未果而中受谴谪旋
安史作乱事竟不成真卿时参监察殿中为中丞属
吏故公孙俨泣请真卿论撰之昭义军节度观察使
尚书左仆射兼御史大夫平阳郡王薛公名嵩以文
武忠义之资为国保障上慕公之徳业叹尚无穷次
嘉俨之恳诚崇竖莫致乃命屯田郎中权知邢州刺
史封演购他山之石曳以百牛僝刻字之工成乎半
岁磨砻既毕建立斯崇逺近嗟称古今荣观虽大贤
为徳树善庸限于存亡而小子何知附骥托迹于阶
序真卿刺湖州之日因成其文请俨刻其侧而志之
未及雕镌而公第八子衡因谪居沙州参佐戎幕河
陇失守介于吐蕃以功累拜工部郎中兼御史河西
节度行军司马与节度周鼎保守炖煌十余岁遂有
中丞常侍之拜恩命未逮而吐蕃围城兵尽矢穷为
贼所陷吐蕃素闻太尉名徳曰唐天子我之舅也衡
之父舅贤相也落魄于此岂可留乎遂赠以驼马送
还于朝大厯十二年十一月以二百骑尽室获归士
君子伟之乃古来所无也上欲特加超奬且命待之
于侧门
义井记 邵 真
义以发衷形外昭施物也井以下汲上导彰济人也
河间公凿井于城垣之次阳门通庄之右偏署曰义
正哉导之深源经之善利庇彼邃宇达于交衢铁其
瓶以永不羸石其甃以给无泥飞轮周散泄窦前注
泙而平之随用不私主发生以流润当赫曦以伏炎
在摇落而激清抵凝冱而不死循环四序以其惠俾憧
憧者知饮濯所向焉篾燠暍之虞济烦乏之艰昏懵
者得以涛荡瘵痗者由之蠲愈涤汰氛坌沃洒蒸灼
淡然下攻与地配久化嚣闇为闲敞邻梵宫之清净
修廊对开连楼郁峙啸贞侣以宴息速嘉客以盥潄
指心而授应日而就彼丰福吉禄繁祉崇庆欲不萃
于河间之门得乎故北寺司刑上卿也西台专席中
丞也戎府佐政司马也参贰外阃显荣当朝骞骞青
冥前视万里凿井为济川之渐斵轮为秉轴之兆可
转盼而待矣公才蔚量硕质贞气淳名膺王府心拂
尘累料物以经逺恤人以遂诚回俸节财蒇事彰义
将献祉于大君贡休于元戎归寿于髙堂三事体大
公之弘誓乃戒司翰者书实刋记揭于井外大厯六
年三月记
宋
澶州顿丘县重修县治记 江休复
王在在浚澶为北门重郛言言洪河浑浑矗为巨防
扼为要津堤繇役作务莫大焉景徳之元皇御戎轩
翠华朝临虏骑宵奔讲言终驩行李便蕃宾客供给
礼莫重焉总是二役郡守县令其职也朝廷殿最多
课亦以此二者为先其米盐牒诉至纎至悉萃于县
道则为令者又加难焉以是一切趋办而不遑其它
唯吾从叔仲达为能推行而优为之且承平积久法
网寝密监司操持羣下不得动摇吏亦便文诿事亡
能徃来溺于其职不克自振官寺阴顿寝堂聴事至
弊漏不可居莫敢一摇手其它可知矣仲达为邑宰
于斯且期年职修事举顾而言曰昔人云堂上不粪
则野草不除岂谓此邪先是河决商胡口因废观城
县来入亟请于上取其故廨材木以营之由孔子庙
以及聴事下至于囹圄有造有因凡若干门垣墉塈
茨凡若干工自经始至落成凡若干日在上者不以
为过在下者不以为烦程功即事出于余力君子谓
是役也不徒更爽垲避燥湿而已足以观政矣后之
踵此位登此堂者有以知改作之自庶几继葺之俾
勿壊
邢州尧山县令壁记 沈 括
地方百里聴事于庭者万家上不得专达于天子下
不得宾养国中之善士其官谓之县令其秩不得齿
于天子之下士静牵动违势如槁毛士能得志于斯
亦可谓贤矣其选既轻故民未尝厚望于吏吏之自
期亦以此则因谓之治岂所谓治者耶吾王君圣美
之为尧山不以其轻者入于心而犹为其所难剥槌
断裂之故不得行皎明察深矫厉之名不立而下皆
有以相先不暴而争肆耕而饱食事益不至县令之
庭县既已空无事乃治其所居之堂凡前后之共为
此邑者不忍其人没而不章则又纳其壁中以县令
之题名予客过赵魏之郊问其故家旧俗皆慨然喜
言三晋战国之事自七国之时赵数窘秦人于两河
之间秦方强天下所惮独在赵故赵常受兵为天下
劲国其后四分以为代魏燕赵踣漳南蹶上党肩
顿偾不能相支而邯郸巨鹿穿裂摧壊兽惊鸟决独
当四方之锋其人生而知有战斗攻掠之备习闻而
成风者已久而不可迁虽当积安无事之日其天性
固已异于他俗此宜治之甚难而圣美摩抚调养之
既成则又推之于前后之人若无心于得失者宜乎
民安之不难矣圣美以嘉佑六年得尧山于其将去
使来求记于予则治平元年也
重修北岳庙记 韩 琦
天下之岳五独北之常山人目为大茂山而岳名不
着岳有祠不知废于何代今庙于曲阳县之西城距
岳百余里考有唐以来记刻皆不载废迁之由茍非
质于图志人咸不知岳之所在焉于礼祀莫大于天
地而五岳次之古者天子坛以祀四望若时巡至其
所既柴然后秩而望祀之庙而祭焉其后世之文乎
然为之者诚有意焉耳夫崭然而石坳然而谷泉焉
而众派别林焉而万干擢岳之形也倐霁忽冥伏珍
见祥喜焉而风雨时怒焉而雷雹发岳之神也人狎
其形而易之也薪于是畋于是安知其所以为神哉
君人者患民之不知也于是庙而象之以警民之耳
目致其严奉之心使违祸而趋福虽异于古其于教
也固益明矣若其视祭之品则三代以降皆以公有
唐以王我朝抚有天下驯致太平真宗皇帝绍祖宗
以建皇极封太山祀后土旷絶之礼无所不讲由是
尊五岳而帝之加以安天元圣之号葢爱民之意深
则报神之礼重也故庙宫之制崇饰宏大惟礼之称
着于定令以时缮修厯年既长吏职废忽日风月雨
以圮以漏每岁立冬天子以所署祝册就遣守臣以
祇祀事至则罗其边豆洗酌之具与执事者升降于
颓檐壊庑之间慢神渎礼莫斯为盛庆厯八年夏六
月琦获领州事得居岳镇之下知庙之未完也由于
庀材弗给役徒弗充而民罹水灾岁以大歉凡厥用
度弗敢为扰有诏毁乡民之擅为佛祠者得取其
材以济之益兵暨工责成于邑吏而旷时不集通判
军州事屯田员外郎游君开谨于其事率其县主簿
李奕留庙所百余日悦使其众而勉焉弗懈于是敝
陋朽挠之迹焕然一新宜神之喜肸蠁来宅皇佑元
年冬十月九日以讫功来告僚属请以文志诸庙石
夫吏之为政也有善恶焉神之为鉴也有祸福焉福
善祸恶惟神之宜守臣当谨天子之命而治神之居
洁神之祀修已以爱其民人唯神之所以祸福而已
谨记
阅古堂记 韩 琦
庆厯八年夏五月天子以河朔地大兵雄而节制不
专非择帅分治而并抚其民不可始诏魏瀛镇定四
路悉用儒帅兼本道安抚使而予以不肖辱其选既
让不获命至则竭愚修职尚惧不能称上所以付与
之意退而思迹古名臣之轨躅以自励且患其汩
于多务而志之弗郡圃有壊亭岁久不葺于是
广之为堂既成乃摭前代良守将之事实可载诸图
而为人法者凡六十条绘于堂之左右壁而以阅古
为堂名夫古犹今也古之人为屏翰授鈇而能成
异政立竒功而今或不能者何也葢其持已也必贤
而足其报禄也必利而安持是以望政成而功立不
其难哉如曰古人能之予反不能日夜以勉焉又安
有不至者耶今予之所为也诚以已之道未充而君
之禄殊厚任重涂逺惟仆踣之是虞故在燕处之间
必将监古以自勉其未至也则虽纷殽觞竞笳吹四
时之景交见于前予方仰而愧俯而忧孰知夫乐之
为乐哉其少进也则虽吏文之扰懐边责之在已予
固得其道而处之至于幅巾坐啸恬然终日予之所
乐恶有既乎若其宾客之于斯僚属之于斯不离几
席如阅旧史俾人人知为治者莫先于教化用兵者
莫贵乎权谋而本之于忠义功名一立不独身享富
贵而庆流家宗其遗风余烈可以被于旗常传于简
越千万世而凛然如存咸有耸慕之意不以酣歌
谈笑之为乐而以是为乐则予也岂徒已之为益是
将有益于人知我者其以我为喜爽垲遂娱赏而已
乎后来之贤与我同志必爱尚而增葺之宜免夫毁
圮污慢之患矣谨记
窦谏议阴徳碑记 范仲淹
窦禹钧范阳人为左谏议大夫致仕诸子进士登第
义风家法为一时标表初禹钧家甚丰年三十无子
夜梦亡祖亡父谓之曰汝早修行縁汝无子又寿不
永禹钧诺禹钧为人素长者先有家仆盗用房廊钱
二百千仆虑事觉有女年十二三自写劵繋臂上云
求卖此女以偿所负自是逺逃禹钧见女劵甚哀怜
之即焚劵留女嘱其妻善视之及笄以二百千择良
配得所归尝因元夕徃延寿寺忽于佛殿后得金三
十两银二百两持归明旦诣寺候失物主还之其同
宗及外姻有丧不能?者公为葬之凡二十七人有
女未能嫁者公为嫁之凡二十八人或与公有一日
之雅遇其穷困则择其子弟可委者随多寡贷以金
帛俾之兴贩自给由公而活者数十家以至四方贤
士赖公举火者不可胜数于宅南建书院四十间聚
书千卷礼文行之儒主师席逺方寒士有志于学者
聴其自至凡四方之士由公门登贵仕者前后接踵
先是公梦亡祖父后十年复语公曰吾尝告汝三十
年前实无子分且年寿短促今数年以来名挂天曹
特延三纪之寿赐五子各荣显公益修阴徳享年八
十二岁沐浴别亲戚谈笑而终五子八孙皆通显于
朝后之教子必曰燕山窦十郎云
瀛州兴造记 曾 巩
熙宁元年七月甲申河北地大震壊城郭屋室瀛州
为甚是日再震民讹言大水且至惊欲出走谏议大
夫李公肃之为髙阳关路都总管安抚使知瀛州事
使人分出晓讹言乃止是日大雨公私暴露仓储
库积无所覆冒公开示便宜使有攸处遂行仓库经
营葢障雨止粟以石数之至一百三十万兵器他物
称是无壊者初变作公命援兵警备讫于既息人无
争偷里巷安辑惟北边自通使契丹城壁楼橹御守
之具寝弛不治习以为故公因灾变之后以兴壊起
废为己任知民之不可重困也乃请于朝力取于旁
路之羡卒费取于备河之余材又以钱千万市木于
真定既集乃筑新城方十五里髙广坚壮率加于旧
其上为敌楼战屋凡四千六百间先时州之正门弊
在狭陋及是始斥而大之其余凡圮壊之屋莫不缮
理复其故常周而览之聴断有所燕休有次食有髙
廪货有深藏宾属士吏各有宁宇又以其余力为南
北甬道若干里人去污淖即于夷涂自七月庚子始
事至十月己未落成其用人之力积若干万若干千
若干百工其竹木瓦之用积若干万若干千若干
百葢遭变之初财匮民流此邦之人以谓役巨用艰
不累数稔城垒室屋未可以复也至于始作踰时功
以告具葢公经理劝督内尽其心外尽其力故能易
壊为成如是之敏事闻有诏嘉奬昔郑火灾子产救
灾补败得宜当理史实书之卫有狄人之难文公治
其城市宫室合于时制诗人歌之今瀛地震之所摧
败与郑之火灾卫之冦难无异公御备构筑不失其
方亦犹古也故瀛之士大夫皆欲刻石着公之功而
余之从父兄适与军政在公幕府乃以书来属予记
之予不得辞故为之记尚俾来世知公之尝勤于是
邦也
元
髙林孔子庙记 刘 因
安肃髙林里距吾居五十里闻有孔子庙枉道而拜
焉询其创始复兴之由里之耆老刘祯等言庙起于
五代之际久乃废毁金大定间乡先生孙直卿率里
中豪族卢田刘三氏始修葺之迄今至元庚辰圮壊
几尽祯刘氏孙也复率卢氏子孙共继先志经营于
其年之春逮明年秋庙貌既尊乃兴祭器以祀事告
成且为乡约春秋释奠之礼俾可以继里人自以非
学者而祀先圣恐踰礼制请就质焉予按礼释奠于
先圣先师谓学诗书礼乐者各以所习业而祭其先
师也孔子岂诗书礼乐专门之师耶既非诗书礼乐
专门之师岂学官所得而私者耶诗书礼乐之官且
不得而私又岂后世俗儒记诵辞章者之所得而私
也礼饮食必祭祭先造饮食者也葢以吾之所以享
此者斯人之力也孔子立人道者也今吾之所以为
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而不沦胥于禽兽之域者其
谁之力欤于一饮食而知报其力于此而不知所以
报焉惑矣诸君其勉行事无懈祯等曰诺且请书其
辞于石并记岁月之始末云
改邢州为顺徳府记 宋子真
皇朝以武功定天下凡天地之覆载日月之照临上
古所不能臣人迹所不能通马首所向蔑有能国又
能逺抚长驱不施缰鎻悬制其死命于数万里之外
虽有桀骜曾不敢喘息信有力矣至于朝廷之宪章
军国之政令公卿大臣之职业闾阎细民之疾苦俱
未暇及也皇帝以仁圣之资承祖宗之托文经武纬
将大有为于天下故即位之初建号纪元维新庶政
崇俭素而屏侈靡进修洁而退贪残以四善敦民风
以六条责吏治有功者必赏有罪者必罚使天下晓
然治道之归越三年九月诏以邢州为顺徳府仍割
磁洺威三州为属郡旌治功也始河南既下海宇混
一朝廷遣重臣大括戸口归之郡县用颁赉诸有功
自诸王驸马及将帅部伍其分地各有差每二戸出
丝一斤以供官用五戸出丝一斤以与所赐之家仍
许自署官吏邢州九县为戸凡一万五千皆属达尔
罕部每城置达噜噶齐一员译言监视之人也其人
武弁不习吏事重以求取为念故奸吏乗之肆为朘
割始于贫民下戸次则中人富家末则权豪势要剥
肤椎髓惟恐不竭至无所与取则求贷于贾胡以供
日用累息既多乃责民以偿之束缚笞榜无所不至
百姓始大骇散而之四方矣千里萧条为之一空城
中纔百余家皆以土塞门穴地出入望见单马则匿
之丛薄间俟过而后敢出行人过客虽欲求之勺饮
亦不可得为官吏者亦昼伏夜出以理诉牒人谓之
鬼衙甚者或弃印而去时上在潜邸德望已着沙河
县达噜噶齐吕诚进士马德谦不逺万里具言于本
部愿以所属之地归之王府遂合辞以请朝命许之
仍蠲免逋赋停阁宿负以行总六部同议官李惟简
为安抚使东平路行军经歴刘肃为安抚副使诛其
不法尤为民害者一人其余或黜或降使不得害吾
政民之归者如市未及朞月得戸凡三万老幼熙熙
遽为乐郡既而洺磁威三州亦相继纳土至是大比
遂为天下最故有是命命下之日其安抚使刘侯秉
恕知府事赵侯国辅侈上之宠光且以为邦之荣将
文之石以示永久介左丞张公文谦属笔于子真谨
按邢州实禹贡冀州之地故邢侯国也春秋时属晋
其后三家分晋而又属赵孝成王尝筑台以朝诸侯
为赵别都故曰信都及秦并六国置信都县项羽改
名襄国王赵歇为赵王石季龙置襄国郡隋开皇十
六年始为邢州唐武徳元年置总管府天寳改巨鹿
郡寻复为邢州宋末为信德府金复改为邢州国初
因之今改为顺德府其地披山带河为古用武之国
有皷铸灌溉之利且当南北徃来之冲故民物浩繁
常甲于他郡在承平时登版籍者恒不下十万戸归
国之后尚有戸万余而节度使武贵于盗贼横流中
一匡而定不可谓之无功及晚节畔逆竟诛死于民
间自是而后连易数节度皆故将部曲擅自废置而
继以朘割之政为盗区者二十余年至是而后定噫
土旧土也民旧民也而为盗区为乐郡岂否极则泰
固其理耶抑变而后通存乎人耶昔馆陶公主为其
子求郎而明帝不许曰郎官出宰百里上应列宿茍
非其人则民受其殃而况大都大国可以轻授人哉
国家当开创之初而以并包兼容笼络八极得一邑
者使宰一邑得一州者使典一州父死子继兄殁弟
及而末流之弊有不可胜言者矣明天子在上方以
仁民为首务将有如黄霸如龚遂如冦恂者踵武而
出然则太平之兴当自此郡始故取厯代沿革及其
所废兴而并书之使后之为政者得以自择焉
重修狄梁公祠记 宋 渤
昌平北门外旧有唐狄梁公废祠不知始建何代大
徳三年县尹辽阳王君敬率同事葺新之今中书左
丞吕公天麟见之曰古唐贤辅也是祠自出虽无从
考然景行先哲修废兴善良吏事也葺而祭之宜哉
凡再阅月祠之内外皆完好具其事来谒予曰祠成
当识窃谓传有之能捍大患能御大菑者咸载祀典
按狄公于唐为社稷臣史具名节与房魏姚宋等如
忠格悍后力争废主能以孤身当横流中毅然不易
一言史称宁州为勒石颂徳彭泽为立生祠魏州复
有生祠皆其所常临治恩信及人既去而犹思之者
也今昌平于传未尝作邑而祀之何耶按万岁通天
中罢魏州时尝转幽州都督中宗反正自右肃政御
史大夫改河北道行军元帅其罢修城守具论发兵
戍疏勒非是请曲赦河北胁从民人葢获免者数千
万计皆当时施行其有大恩徳于燕赵间甚昭昭夫
岂直昌平哉吾尝徃来上谷渔阳古镇戍中徃徃有
公祠宇葢敦实之精惠义之着其被覆冒之境感而
不忘相率祠之无疑也以公平生议之天下通祀之
无不可者昔人谓圣人设祭事非必神之也亦附之
教焉其于天地示有尊也其于宗庙示广孝也其于
功烈示报徳也凡是者犹按之于典以故事率而从
之尔至于百代而下使人念其明徳象而祭之非以
忠贯天地义在人心故能然耶且梁公奚竢辨记兴
筑事偶及之云
越支场重立盐场记 徐世隆
海上之国盐为寳葢天地之富藏民之所常食不可
阙者也昔夙沙氏佐神农烹海水以食人人始知味
厥后帝王继作因民所嗜俾恣取之而无笼榷之禁
逮管子相齐乃请桓公煑渠展之盐征而积之粜之
梁赵宋卫诸国获成金无算权其轻重以成霸业由
汉以来废置不一凡主国计者必以管子致齐富强
之书为言时君多从之岂非事之与古殊而度之倍
百与其加赋于民孰若收山泽之利之为便盐之有
官其以是欤幽州置盐始见于后魏厯唐以迄辽金
地属京圻生齿既繁炊镬益众尝设提举司于寳坻
秩视五品以重其选所辖诸场越支课居其半特除
管勾一员以莅之国初草创盐政未立任土之贡一
付京官时土豪被府檄鸠遗民集越支之宋家营复
事煎造聚落未成京使已旁午令大偿巨价鞭笞逼
急田野为之骚然未几以盐司隶征收课税所众稍
息肩自鬻课之令行提领诸路者既自诡增倍镕山
爨海搜罗殆尽其征输入官者须厚贿乃获归且以
所费取偿于其属大抵物直十钱估以当数十钱而
工本又稽时不给给则克减自是灶民困矣中统元
年改分十道宣抚为外台悉革前弊然禁甚严下之
估罔利者阴虐无告民犹为病至元二年诏以大中
大夫礼部侍郎倪徳政为中都路转运使提领税司
事答木丁同知使事寳坻盐使崔岩臣副之倪公敦
厚平且练财榖稔知民苦计同僚公议凡场戸
入盐即给仍纯支寳钞不折诸物其尤贫窭者预贷
工资以赒之于是富者起逋者还担者车步者骑侨
者籍料量平牒诉息狱闬空曾不三岁盐课以盈席
袋山积瓦庐相连牛马蔽野自再立盐司以来几五
百年未有如今日之安静无扰者也乡耆士庶愿树
监司石以纪政绩来乞文余谓人知监司之贤不知
相臣择监司之贤故能乐人之乐忧人之忧使诸路
监司皆能如倪公軰之心将泽遍天下又岂特越支
一场而已哉是当有国家考绩之法此不必喋喋特
采其廉平安宁与人称颂者为之书
通州重修文庙碑记 吴 澄
皇元有天下文教自京师达郡县虽遐陬僻壤莫不
建学设官以阐教事通州近在畿甸素阙廪给学官
每至辄去不惟教事废弛而孔庙亦且不葺将就倾
圮永平杨齐贤由丰润县教谕来为通州学正思振
厥职择民间子弟可教者得三十家籍之入学谓之
诵书白之官府而复其身州之叅李侯与州之长协
心主张于上于是人愿出力以修庙学至治二年七
月役兴八月绩成孔庙正殿东西两庑爰及外门上
瓦下甓杇墁一新讲堂敝壊葢覆而涂墐之前后牕
牖中外甃砌悉备其所未备其南则敞门塾一间其
北则续檐宇三间学者遂有藏息之所庙之南竖穹
碑刻加封诏书示永久积年之颓靡一旦而完整虽
曰学官之勤微州官挟持之功胡能致是哉古之牧
民者常以教民孝悌忠信为急务通州之官能用意
于庙学不敢后庶几不愧古良牧之政矣州长名索
吉吉达其官承直李侯名额森其官承事在州多惠
政通民便之初榆河之西有闲田钦依至元三十一
年诏拨隶州学后运官夺取造庐舍而私其僦利
齐贤愬于官戸部礼部暨监察御史直其说以畀州
学如初今齐贤又以余暇率所辖三河县之民修其
县之庙学槩可书也
崇文阁碑记 吴 澄
国朝以神武定天下我世祖皇帝以武之不可偏尚
也广延四方耆硕之彦与共谋议遂能禆赞皇猷修
举百度文治浸浸兴焉中统间命儒臣教胄子至元
间备监学官成宗皇帝光绍祖烈相臣哈喇哈逊钦
承上意作孔子庙于京师御史台言胄子之教寄寓
官舍隘陋非宜奏请孔庙之西营建国子监学以御
史府所贮公帑充其费逮至仁宗皇帝文治日隆佥
谓监学椟藏经书宜得重屋以庋有复令台臣办
集其事乃于监学之北构架书阁阁四阿檐三重度
以工师之引其崇四常有一尺南北之深六寻有竒
东西之广倍差其深延佑四年夏经始六年冬绩成
材木瓦甓诸物之直工役饮食之费一皆出御史府
雄伟壮丽焕然增监学之辉名其阁曰崇文英宗皇
帝讲行典礼贲饬太平文治极盛矣台臣请勒石崇
文阁下用记告成之岁月制命辞臣撰文臣澄次当
执笔今上皇帝丕纂圣绪动遵世祖成宪于崇儒重
道惓惓也泰定元年春诞降俞音国子监立碑如台
臣所奏臣澄谨録所撰文以进臣闻若古有训戡定
祸乱曰武经纬天地曰文武之与文各适所用然戡
定祸乱用于一时而已经纬天地则亘古亘今不可
无也何也日月星辰天之文也山川草木地之文也
人文与天地相为经纬则亦与天地相为长久而可
一日无也哉我世祖怱怱用武日不暇给而汲汲崇
文惟恐或后此其髙识深虑度越百王宏规逺范垂
示万世以为圣子神孙法程夫岂常人所能测知葢
创业之初非武无以弭乱守成之后非文无以致治
武犹毒药之治病病除即止文犹五谷之养生无时
可弃也有文治之君必有文治之臣文治之臣茍非
教习之有其素彼亦惘然孰知文之所以为文者故
建学以兴文教畅文风涵育其人将与人主共治也
斯文也小而修身齐家大而治国平天下言动之仪
伦纪之叙事物理义之则礼乐刑政之具凡灿然相
接焕然可述皆文也古圣贤用世之文载在方册不
考古人之所以用世不知今日之所以为世用者也
然则圣朝之崇文岂虚为是名也哉阁之所庋古圣
贤之文也立之师使之以是而教设弟子员使之以
是而学教之而成学之而能则游居监学者济济然
彬彬然人人闲于言动之仪詧于伦纪之叙博通乎
事物理义之则详究乎礼乐刑政之具他日辅翊吾
君跻一世文治于尧舜三代之盛由此而选也夫如
是其可谓不负圣天子崇文之明命休德已若夫不
能潜心方册真有得于古圣贤之所谓文而涉猎乎
浅末炫耀乎葩华曾是以为文乎上之所崇下之所
以为世用者葢不在是
大都东岳仁圣宫碑记 吴 澄
天子祭天下名山岳为众山之宗岱又诸岳之宗也
东岳泰山之有祠宜矣而古今祠祭礼各不同岳者
地祇也祭之以坛壝而弗庙五岳四渎立庙自拓
氏始当时惟总立一庙于桑干水之阴逮唐乃各立
一庙于五岳之麓若东岳泰山之庙徧天下则肇于
宋氏之中叶古者祭五岳之礼视三公葢天者帝也
地者后也诸神诸祇皆帝后之臣也天之日月地之
岳渎臣之最贵者三公为臣之极品故祭之礼与公
齐等祭之秩次如公而非以公爵爵之也唐先天开
元间谓汉以来王亦爵也位公之右于是封岳祇而
爵之曰王宋大中祥符间致隆岳祠犹以王爵为未
崇极于是尊岳祇而号之曰帝意在乎尊之而已礼
之可不可有不暇计吁咈哉若神僭窃同天地所以
起大贤之慨也既庙之又爵之既爵之又像之地祇
而肖像若人焉至于今莫之或改也我世祖皇帝平
一海内制作之事未遑尚仍前代之旧东岳旧号天
齐仁圣复加新号曰大生郡县并如金宋时有庙以
祭东岳大都新筑规模宏逺祖社朝市庙学官署无
一不备独东岳庙未建元教大宗师张开府留孙职
掌祷祠晨夕亲密钦承上意买地城东拟建东岳庙
事既彻闻仁宗命政府庀役开府辞曰臣愿以私钱
为之倘费国财劳民力非臣之所以効报也上益加
赏遂勅有司持毋得阻挠方将涓吉鸠工而开府
遽厌世嗣宗师吴特进全节深念师志未毕竭心经
营不惜劳费于壬戌春成大殿成大门于癸亥春成
四子殿成东庑西庑神像各如其序鲁国大长公主
捐资构后寝勅赐庙额曰仁圣宫特进以书来请记
予观先开府之报上恩今特进之继师志忠敬出于
一诚其美可书也而余因及古今祠祭循习之由以
俟议礼者之讨论方今袭累朝积德之余际百年兴
礼之会明圣在上仁贤布列必将追复二帝三王之
懿尽革魏唐金宋之驳其于东岳也礼以地祗而不
人其像尊比三公而不帝其号兆之如四望而不屋
其祠?县于其方岳而不偏祠于郡县夫如是虽元
圣复生必无曾泰山不如林放之叹乗太平之基新
一代之典昭示万世之法程斯其时矣何幸吾身亲
见之哉
清圣庙记 马祖常
大元建国全燕以御华夏永平为甸服股肱郡至元
十有八年世祖皇帝甫平江南五岁矣即裹干戈放
马牛而不用大召名儒修礼乐之事勅有司咸秩无
文于是永平郡臣以其邦为孤竹旧壤伯夷叔齐兄
弟让国之所也列状以请大臣以闻上曰其令代言
为书命以褒之谥曰清惠仁惠于今又五十年矣郡
臣前后又不知几许人矣兹者某年某官等乃状上
书曰郡境庙像清惠仁惠之神岁无牲牢祭品不备
领祀无官尚书秩宗有礼有义谨以告其日会太常
议制白丞相府符下永平曰夷齐求仁得仁庙食固
宜岁春秋蠲吉具仪有司行事符具署矣乃重白丞
相府以孟子称伯夷圣之清孤竹其宗国也今既像
设而庙食之宜以清圣颜庙丞相府佥曰允哉呜呼
大道之郁也则民乌得而知古焉士葢有一二世不
知其传者大道之彰也则民不识金革战斗之暴内
则有父子夫妇相与饰于礼节外则有官师之教朋
友之交相与讲于古岂独知己之所传又知当世之
名世者而传之是则永平之人遭逢国家之隆而沐
浴大道之彰也吾将见行者让途耕者让畔学士相
让于俎豆工商相贷以器货而市价不二矣推本我
世祖皇帝教化之意顾不由此与邦之人尚砺其志
而施于行哉毋徒神之而已也
京畿都漕运使善政记 虞 集
国初运外郡之粟以实京师数日以广大江以南浮
海而至者岁以数百万石计公府之储偫官府之廪
稍宿卫之共亿以及京城游食之民其用至伙而所
系甚重者也舟车之输载士卒之任负数经转输而
至于京师者则有京畿都漕运使司以总之所领仓
凡三十二一仓之官或五人或四人三人槩仅百员
役于仓而食禄于官者又若干人自流选而来为是
官者出纳之事稍弗加谨折阅陷失有倾家辱身而
不足以补之者是故朝廷常优之始授则增其秩终
更则减其资葢念其重难也然而使之无失而得善
去者则槩系于司漕者之得人矣至顺二年秋千斯
仓使汪埙等来言于史官求文以颂运使扎萨克公程
公与今运使刘公之徳其言曰扎萨克公之为使也出
令曰凡仓之守吏日守其局以谨出纳非运司有征
召之事毋敢至运司又曰凡运司之胥吏皁隶不得
辄至仓所其负米于坝而入仓也关防有法役夫无
所容弊故其米皆完好而不杂其出纳也务为均平
收支之数有所勘会止从本司揭帖图帐申报无烦
文也葢仓庾之所患者收支已不得其精凿其支也
又疲于供应而皁隶百色之需挟上官而来干者纷
然终日则不得不窃赢余以应需求日久月深其耗
多矣今运官絶公吏之扰简奔走之劳善出纳之法
列官于是者始得以效其奉公之实而无旷官之罪
焉扎萨克公断以定见程公善相之刘公善继之此某
等数十百人所以感激不忘愿刻石纪善且以垂其
法于后使来者之永克有济也噫朝廷之法详且尽
矣其有不至者则奉行者之过也今京畿漕运之事
三公克拯其弊纔数事耳而仓庾之受赐已如此其
经营之密调度之大属吏有不得尽知者尚多矣乎
夫万仞之堤或溃于蝼蚁千石之水或涸于漏巵诸
公之政乃得禁皁隶之侵渔此谓所损者小而所益
者大也为政者尚鉴此而慎之乎扎萨克公蒙古人
自宿卫内廷除直省舍人厯中政院同佥判中政院
事积官中大夫除隆祥总管府同知程公某地人今
自运使除右司郎中又除淮东道肃政访使刘公
青州人今在任余官则别立于碑阴云
魏宋两文贞公祠堂记 虞 集
至大四年七月中山王公结自集贤直学士出守顺
徳明年郡以治闻安居无事乃按传记而叹曰魏文
贞公征巨鹿人宋文贞公璟沙河人今二邑隶顺徳
则二公皆郡人守其土则祀其先民礼也于是作宫
学宫东南考求当时衣冠之盛肖二公仪形而合祠
焉郡人梁某苏某各以财来助司狱崔某学正杨某
董其役以延佑元年二月告成泰定元年天子始开
经筵王公在集贤侍读以经从幸上都集与在行间
以祠事语集将篆诸石以识集曰治民者常示之以
好恶乡背之正则民志一而事有所据特教之疏节
耳而世犹迂之甚矣其不知本也天下之患常出于
巽懦无耻巽懦者茍且无耻者无忌惮茍且而无忌
惮人心始不可收而至于无所不至君子葢深忧之
若二公者诚足以表厉振起于斯人哉唐有天下二
百余岁莫治于贞观莫盛于开元之初一时名臣众
多近代葢莫之及然而尚论刚正能谏诤有古大臣
之风者则未有踰于二公者也茍以其事而论之魏
公言聴谏从实终厥身而宋公在相位数年耳比其
没也垂二十载不复更任柄要其得君行事诚不侔
矣然而天下后世信之无二则固在于立志制行之
相髙者乎夫二公之乡非有百里之逺也二公之相
去非有异世之隔也邦人诵其事而知其徳岂一朝
一夕之积而合祠之礼旷久未举固亦有待也邪昔
者仁宗皇帝在御慨然闵习俗之弊于文法颓壊沦
靡而莫之救乃出独断以图治凡所简常出不次
一时作新之志贞观开元不足为也乡使有若二公
者出乎其间则气类之合风节所厉庶几少答圣明
之万一乎始王公受知仁宗于东宫及践大统而已
在外服其祠二公也特因其职分之所得为而已迩
者论经之余亦尝窃取二公言事之要而陈之辞之
所达万不及一徒想见其遗风余烈之不可复作南
瞻祠宇悠然有千载之叹焉噫岂吾二人之私也哉
故作享神之诗曰侃侃正辞髙风相望敬恭不忘有
合其乡于昭顾懐庶其在此后民克享世有君子
董子祠堂记 曹元用
汉中大夫董仲舒邃于春秋其学醇正有原武帝时
对三篇切中时弊致武帝表章六经罢黜百家先
儒以为其功不在孟子下两相骄主动必由礼守正
不阿时公孙方以容说位宰相故终身不得复进
夫孔子殁既久异端并兴学者愈失其传秦汉以来
知道者鲜惟董子能言正谊而不谋利明道而不计
功以仁义礼乐正心修身为治国平天下之具论道
之大原及明于天性之说多得圣人之旨其言奥衍
弘深沛有余味或者乃讥其见道未明窃以为过矣
夫以游夏之言方诸孔子犹为有疵况董子承秦灭
学之后而能造道如是讵易得哉使其游于孔门可
与十哲亚使居相位可兴三代之治刘向以为有王
佐之才管晏弗及也真知言哉按汉书董子广川人
广川属汉冀都郡今景州蓨县是也县西南乡有广
川镇其别墅曰董家里有祠在焉唐宋碑刻犹存县
北门道右故有董子祠不知创于何时国朝大徳初
县人林士豪尝加补葺天厯元年承务郎县尹吕君
思诚视事始拜谒祠下顾瞻而叹曰祠当通衢湫隘
若此非所以居董子也八月迁于县治之东东有崇
台三丈杰阁二层旧为官僚游憇之所遂新其敝仆
定为董子祠更其衣冠悉遵古制明年某月落成聿
修祀事蓨旧无县学吕君又筑讲堂祠下为东西两
斋命教谕刘澄权主董子祠事朔朢先谒孔子庙次
则及焉又为孔子像置之社学使民知所向慕吕君
字仲实平定州人由国子伴读擢进士第补同知辽
州事以母忧去官终丧而有蓨之命清勤无私临事
明决讼十年不絶者谆谕以理辄两已之子爱其民
事集而民不扰咸畏威懐惠境内大治安陵道士以
久旱持卢师蛇名小青者至郡僚罗拜以祷君怒欲
取而杀之道士泣请得免后数日乃雨其不惑于邪
如是余与乃父访君昔联仕宪台今嘉其有子而
能官也故为作董子祠堂记仍赋享神辞以继之其
辞曰蓨之土平原膴膴爰有哲人兮道传千古道传
千古兮为纪为纲徽猷允塞兮嘉言孔彰天既佑我
蓨兮笃生元哲不克取而师兮是曰自絶层台兮巍
巍杰阁兮翚飞神灵兮有托祀事兮无违想髙风兮
如在期进徳兮逾励继自今兮毋忽毋怠
改修庆丰石闸碑记 宋 褧
闸于字为闭城门具或曰以板有所蔽近代水工用
之以时畜泄水行船世祖皇帝至元二十九年可昭
文馆大学士知太史院领都水监事臣郭守敬图水
为渠曰通惠河贯京城迤逦出南水门过通州抵髙
丽庄之坝为里二百视地形创闸附岩壁及底皆用
木凡二十四庆丰其一也后二十年当至大四年诸
闸浸腐宰相请以石易为万世利且请度缓急后先
作则工不迫工不迫则周且固仁庙勅凖有司以次
第举由是至顺元年始及庆丰之役都水少监主温
臣率其属分督程作日役士卒及土木金石之工千
有五百五十输木万章铁以钧计凡八百有竒石材
三千一百瓴甓灰藁他物无算筑基纵长百有二十
尺三分长之二为衡广髙二丈间容二丈二尺经始
于是年三月之朢粤六月十有五日告成绳榘中度
完好致密公私善之明年春监丞阿礼张宗颜状是
役之为日久近闸之髙深长广几何糜费物如干创
始改作之绪庀工之勤成功之利之美求识以文予
复之曰世祖开物成务羣毕举仁庙克承先烈措
注宏逺功不百倍不改作也臣下奉行惟谨事理之
著者也记是诚宜然予疑是闸之始命名为何人与
创始之岁果丰与歉或示微意于后世欤惜莫可得
而知也闸非侈靡游观之所国计民庸仰以给者犹
必待岁丰而后作矧他役乎斯果作于丰年则是役
不敢妄兴民不敢茍劳财不敢徒用章章矣因其役
并原其名是为记
通惠河政绩碑记 欧阳
中书右丞相鼎珠公自居平章首席既而升左相又
升右相被命领都水监事至正癸夘之正月迄今数
年之中浚治旧规抑塞新弊水政大修都水监长贰
宾佐共具实迹请于翰林欧阳文其事于石以贻
后世曰丞相上佐天子下理百官日综万几朝野
政务莫非相业所经纶也奚独于水政纪述乎其长
贰宾佐进曰我国家之置都水也始于至元之辛卯
丞相谔勒哲实倡其端当时圣君贤相为虑甚周为制
甚密导昌平白浮之水西流循西山之麓马眼诸
泉潴为七里东流入自城西水门汇积水潭又东并
宫墙环大内之左合金水河南流东出自城东水门
又潞水之阳南白河又南会直沽入海凡二百里
是为通惠河置闸二十有四跨诸闸之上通京师内
外经行之道置桥百五十有六闸以制蓄泄桥以惠
徃来乃即运粮提举司车戸千四百五十有一隶监
专治其事闸与桥初置于延佑中易木以石次第而
械之命闸戸学为石工木铁炼垩皆习其技岁械闸
工与费若干有司其凡而籍之岁以为常约岁若
干诸闸皆石一切工役取具闸戸不扰而集国计之
不匮民用之不乏皆利赖焉近年有司擅以闸戸抑
配各驿以给驿至元延佑以来祖宗之良法美意日
就蠧壊今右丞相以闻有旨复还若干戸余州县之
侵轶闸戸者悉禁絶之他戸有避徭役之频仍因而
亡者咸复其旧故得水利不隳漕法不滞有关国计
民用甚重也且通惠河之将入海也衡漳贯之遡漳
西南涉瀛博之野南至于临清堂邑之坝过坝而南
为会通河尽豫兖青徐四州境上之水入河絶淮至
大江而止二河相通其为水利溥矣有如京城西之
金口下视都邑水势如建瓴一蚁穴之漏则横溃莫
制守堤吏与闸戸昼夜分畨逻视不赡则借兵士于
枢密所系尤重故水政之修闸戸之复丞相有功于
斯甚大可无纪述乎闻其言乃考古而征今水在
唐虞为泽虞在成周为川衡西汉太常大司农少府
内史主爵都尉皆置都水长贰武帝置水衡都尉成
帝置左右都水使者东汉改置河堤谒者晋改都水
台又置前后中左右五水衡以五使领之刘宋置水
衡令萧梁改为大舟卿宇文置都水中大夫隋置都
水台使者寻复置监少监又改令少令唐沿革不一
或称都水局或称司津监或称水衡监或置使者或
置都尉赵宋为都水监置判监判及丞主簿等员大
抵掌川泽津梁渠堰陂池之政兼总舟航桴筏之算
就司其政以充用故汉太常诸卿各有水衡尽征其
入给俸禄所称水衡钱是也圣代捐国家之厚费以
利天下而秋毫不征其资视古之都水有不可同年
语者矣但厯代建都秦汉唐多都雍州隔关隘之险
漕运极艰用水极少其后有都洛阳大梁亦不过浚
洛入汴瀹汝蔡入淮而已我元东至于海西暨于河
南尽于江北至大漠水涓滴以上皆为我国家用东
南之粟岁漕数百万石由海而至者道通惠河以达
东南贡赋凡百上供之物岁亿万计絶江淮河而至
道通惠河以达商货懋迁与夫民生日用之所须不
可悉数二河泝沿南北物货或入或出徧天下者犹
不在是数又自昆仑西南水入海者遶出南诏之后
厯交趾阇婆真腊占城百粤之国东南过琉球日本
东至三韩逺人之名琛异寳神马竒产航海而至或
踰年之程皆由漕河以至阙下斯又古今载籍之所
未有者也水政之重可不以重臣领之乎昔者舜举
十六相共治海内禹治水土益治川泽今之水政禹
益葢尝司之然则重臣之典水政唐虞以来之遗事
也欤元职在太史纪载为宜右丞相喀喇氏鼎珠其
名乃祖乃父三世宿徳逮事列圣笃于忠贞数从王
师战金入邻多积功伐不妄俘戮不希宠荣有阴徳
余庆施于后人丞相踵之歴台阁三十余年清慎
如一熟知国家典故及居台揆雅量镇浮坐决大政
不征辞色百度自贞有古大臣之风来求文以纪其
迹者都水伊逊岱尔段鼎新少监谔勒哲特穆尔太平
努蘓彻尔图监丞索诺木满济布哈实喇卜藏布玛勒济延
经歴实沙知事祁思道爰系以诗曰国治水官象天
元冥都水有政治国大经于穆皇元龙兴朔方秉令
天一并牧八荒乃据析津乃建神州囊括万派衡从
其流东浚白浮遵彼西山即是天津流毕昴间西挹
紫宫南出皇畿又东注海万泒攸归东溟天池若为
我潴给我漕挽径达宸居河济淮江陈若指掌我凿
二渠利尽穹壤虽云尽利我则不征损利利民治水
水平维今右相自董水政举措不烦戸籍先正昔命
闸戸习锻习砺键木胶垩各程其艺制水有闸通道
有梁息耗有则启闭有常夫何闸戸俾役驿廏是求
善书俾掣之肘相君既告闸戸内复每岁鸠工羣匠
来族水政既举国计以滋都人日用源委莫知彼水
在国血脉在身百体输精五官啬神相为股肱水利
实兴荣卫不凝股肱宣能维相君量彭蠡大野汪洋
渊渟安静整暇维相君力砥柱龙门捍彼冲溃国之
樊垣有方斯定有量斯寛燮调雍容岁溢旱干重华
在位禹益作相庶工底绩百川是障世皇浚渠相曰
谔勒哲身先水官相彼原隰洵美相君海内称贤罔俾
哲辅专美于前六府三事治先乎水九叙惟歌作者
太史太史作歌载以?趺
滋溪书堂记 宋 本
延佑六年予初来京师闻国学贵游称诸生苏伯修
以碣石赋中公试释褐授蓟州判官徃徃诵其警句
名籍甚欲一识则已赴上及还始与交因得知伯修
多藏书习知辽与金故实暨国朝上公硕人家阀阅
谱系事业碑刻表章既久又见其嗜学不厌尝疑胄
子有挑达城阙者已仕即弃故习伯修独尔其渊源
必有出师友外者询之则果自其先世曾大父少长
兵间郡邑无知为学者已能教子为人先其大父威
如先生教其考郎中府君尤严或曰君纔一子盍少
寛辄正色曰可以一子故废教耶先生学广博尝因
金大明厯积算为书数十篇厯家善之府君既为时
循吏又好读书教伯修如父教已有余俸辄买书遗
之于是予疑益信又久之则其所著书曰辽金纪年
曰国朝名臣事畧者皆脱藁而今之诸人文章方类
萃未已士大夫莫不叹其勤伯修汲汲然至不知饥
渴之切己也且谓予昔吾髙王父玉城翁当国初自
汴还真定买别墅县之新市作屋三楹置书数十卷
再传而吾王父威如先生又手自钞校得数百贮之
因名屋曰滋溪书堂葢滋水道其南也岁久堂壊先
人葺之而不敢增损且渐市书益之又尝因公事至
江之南获万余卷以归吾惧族中来者不知堂若书
之始幸文之将刻石嵌壁以示呜呼有子不知教不
论教而不克如志或如志而不得及子之子者皆是也
求若苏氏四世知为学囏哉世之致爵禄金玉良田
美地者其传期与天地相终始然有身得身失者况
其后万有一能振奋过祖祢者则又鄙昔之人无闻
知撤敝庐创甲第矜贵富病先世之微不肯道而翁
之堂府君能葺之伯修能求记之翁之书先生能加
多府君又益增之伯修之购求方始不茀能守也非
有以将之能若是乎府君葺堂不敢有加以求胜前
人伯修有屋京师真定皆不敢求记独惓惓是区区
之三楹者又可以为薄俗警矣抑苏氏虽世为学独
威如先生有著述伯修著述益富岂闻祖风而兴耶
然予闻自先生至伯修三世皆一子惟其能教故悉
克自树立今伯修亦一子阿琐甫而颖可就傅
伯修能绳先生义方以造之则堂暨书之传邈乎未
可槩也是为记伯修名天爵今以翰林修撰拜南行
台监察御史云至顺二年十二月卄六日大都宋本
记
顺州仪门记 元明善
春秋左氏传曰新作南门不书非公命也非也兴作
必书然合礼不书书皆贬也南门葢鲁君之皋门也
新作者改旧剏建之谓必当礼而不书不然则左氏
之诬也诸侯三门皋门应门路门今之州凖古伯子
男之国作仪门礼也春秋合礼不书作仪门此何以
书喜制备而从民志且非爽于春秋之旨也制备而
从民志者何温榆水之阳有古城焉曰顺以州隶大
都路地沃而民淳自国家罢兵百年涵濡抚育生殖
日繁蔚为饶郡郡城据亢爽地而四下郡廨特当其
最髙故有仪门今其址尚存郡之人咸以不屋于其
上为耻屋焉则鼓钟于斯悬令布政于斯有以雄其
州而耸民聴观矣至大四年知州事梁君彦义始来
明年百废次第举民用大和民曰吾无讼以挠州吾
税赋以时足使君甚仁不生事害我使君召役吾必
乐趋于是梁君知其民之可用也乃谋诸监郡某将
建岑楼于址佥曰休哉惟时请割俸金以倡俄而州
人故中书右丞曹公之家今枢密副使石公及诸名
士或写之材或予钱米民皆子趋以献工役肇事于
皇庆元年秋七月毕工于二年夏六月规制端大轮
奂丹艧欻若天成登其上而望北则红螺峻极虽五
十里外若接阑槛东北曰黍谷则邹衍吹律之山也
潮潞二水于白溆经城东而南注吴船来集通元
桥下其西南则天都霄汉觚棱金爵隐然郁葱佳气
之间羣情大悦于是郡制备矣民志从矣则又曰是
不可不着兴建之岁月也乃托右丞之子太保长史
伟求余文余太史也凡书必稽诸典礼遂为据经而
述之俾知今之州凖古诸侯之国不为不重兴作制
备而从民志也则太史喜为之书茍不足乎是而要
名剿民者为春秋之所贬君子慎诸
钦定四库全书
畿辅通志卷九十八
记
明
永平府城楼记 陈 循
京师之东有永平府盖孤竹国也为禹贡冀州之地
舜分十二州隶于幽至秦为辽西郡汉属右北平魏
为卢龙郡元为永平路国朝始改路为府置永平卫
戍守府故有城筑土而已洪武四年指挥费愚廓其
东而大之周围至九里十三步其形势则东表碣石
西界滦河大海在其南羣山限其北山之外为朔漠
之地城有四门东曰髙明南曰得胜西曰镇平北曰
拱辰门上有楼傍有雉堞相属而于城之东南暨北
三最髙处又各为楼以望烽火名之曰望髙楼太宗
文皇帝建北京以其畿内东藩为重镇襟喉之地朝
鲜诸番朝贡必由之路乃増置卢龙东胜左卫卫所
以控制守御乎一方者严矣近岁朝廷虑典兵者乆
则生懈徃徃简命大臣之刚者俾总其事且典其
机焉圣天子践祚之初都察院右佥都御史麻城邹
公来学实以提督军务巡抚是邦既徧阅关隘悉设
险固戍守以防外患顾视永平城楼颓毁俱尽无以
壮观内服威视逺方岁屡登人用咸给乃聚工材
悉仍其旧而重建之赞襄之者则总兵官都督佥事
宗胜左参将都指挥佥事胡庸暨都指挥佥事罗政
永平府知府张茂盖经始于景泰二年秋七月十六
日而落成于是年之十月十五日文武勤于奉公故
用虽费而不以为侈军民乐于趋事故成虽速而不
以为劳以为不可以不记其成之岁月乃介翰林庶
吉士刘宣来请文书于石且以彰邹公之美焉宣予
同郡人尝自永平戍举进士固予所爱重者而邹宗
二公又都宪总戎之贤者也故不辞而书以归之
宋文丞相祠堂记 罗 伦
为臣死忠为子死孝一也可以动天地可以感鬼神
可以贯日月可以孚木石可以正万世之人心立万
世之天常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以塞乎天地
之间夫杀身成仁舍生取义非浩然塞乎天地之间
者能与于斯乎若宋丞相信国文公是己公名天祥
甫弱冠奉廷对陈君道之大本经世之急务文思神
发万言立就可谓天下之大才矣董宋臣主和议公
上章乞斩之吕师元偃蹇傲命公又上章乞斩之贾
似道误国要君公当制以义裁之勤王诏下重臣宿
将缩颈骇汗公提孤兵独徃当之元次皋亭三宫震
动宰相遯荒挺身独徃就之可谓天下之大勇矣夫
慷慨就义决死生于一旦中人犹或能也若歴履万
死其执弥坚其志弥厉非仁者其能乎方公之出使
诋大酋骂逆贼当死脱京口走真州如扬州趋髙邮
抵太通州苗再成逐之李庭芝疑之外迫于祸患内
煎于饥馑无日而不当死然后遵海道涉鲸波归立
二主开督南劔败绩于空坑仰药于潮阳絶粒于南
安当死歴万死而不死卒之就囚燕狱从容南向而
后死震动天地照耀万世可谓天下之大忠矣夫公
之忠诚能堕空山之石能通七里之神能作广陵之
风雨能起逺方仇敌之敬悚而不能免贾似道之沮
黄万石之疾李庭芝之疑陈宜中张世杰之忌何也
苏子曰其所能者天也其不能者人也其斯之谓与
宋之亡也死国者多矣陆秀夫张世杰死于海李芾
死于潭赵昻发死于池姚訔死于常赵世赏死于洪
先君武冈公开礼死于吉安公制服哭祭之督府行
在死者不可胜数虽然死矣未有如公之出万死而
后死也子之去箕子之囚龙逢比干之谏伯夷叔
齐之饥诸葛武侯之鞠躬尽瘁备于公一身矣自古
亡国之臣未有如公之烈也收宋三百年养士之功
立千万载为臣之极不在于公乎非仁者之勇浩然
而塞乎天地之间者乎公去今二百年顺天祠公于
学宫乡郡祠公于城南公之子孙祠公于富田富田
之祠元季兵变为横民所夺龙鳯间佥事李公饮氷
复之正统间知府陈公本深继之景泰间都宪韩公
雍奏加谥号録用子孙今上成化二年佥宪李公龄
来掌学事以公九世孙继宗入学俾公乡人周丕宪
割田赡之是皆有功于名敎可书故书之以诏万世
之为人臣者
游梁氏园记 刘定之
梁氏园在今京师西南五六里其外有旧城旧城者
唐藩镇辽金别都之城也元迁都稍东于是旧城东
半遂入于朝市间全无迹可见而西半犹存号为萧
太后城即梁氏园所在也萧太后者辽后皆以萧为
姓有子为帝则太后别居宫城统部属故其亡也末
帝惇之妻犹得独存称太后以至其国踰年乃灭也
或谓此虽辽金都城而非唐藩镇城不然也唐时此
为范阳藩镇安史反后改名卢龙而所治幽州蓟县
不改今移蓟以名州移卢龙以名卫各去此数百里
其实唐之卢龙与蓟在此也恶得谓非唐藩镇旧城
乎辽金不因藩镇以为都而曷因乎稽诸史志辽金
又曷尝创建都城乎其城仅存土尔甓皆为人取去
今取犹未已其土皆正黄土人取之和煤炭以烧亦
有即之作墓者以其犹髙坚也予徃游之日去清明
节未乆插棘挂纸近逺在目嗟乎昔之在此地者以
臣叛主弃徳尚力自唐中叶迄元季世七百年矣小
而拱豕伏大而虎吞龙亢孰得窥之哉天旋地转
时移事改而懦夫竖子持畚锸以劚甓掘土焉就其
构楼橹立麾盖喑呜叱咤之故处而葬埋哭泣引绋
掩袂焉因其颓垣隳墉而増髙补缺以障朔风延夕
晖艺羣芳于是吾侪得以息朝署之迹摅林野之兴
焉俛仰古今感慨多矣可以自幸夫圣明之不易遭
也是日园中牡丹皆半谢盖京师气侯牡丹开于谷
雨后于候为鸣鸠拂其羽戴胜降于桑之间予徃乃
立夏初故已过也同游者柯学士孟时相约携具皆
甚俭园有龙槐共酌其下而归去时风埃中道憩
一寺正统中大监僧寳所建非数万金不能成僧寳
没于土木有像在寺归时风止过太宗潜龙时所建
天王寺其规制视前寺仅三之一云
重修豫让桥记 倪 谦
距赵城南几十里水自东山来横亘于道古有桥架
水上以济行旅即战国义士豫让死所也代乆倾圮
于水裹足经是者咸病焉知县事吴桥何君友闻于
正统辛酉由进士出宰于斯兴踣起废有为有守岁
甲子秋八月尝出按行至水涘爰仰遗烈惕然懐感
乃说驾召谕父老曰若知夫豫让之所以义乎昔臣
事智伯感其国士之遇及智伯为赵襄子所灭壤地
三分家无噍类而让以死报之挟匕首入其宫中涂
厕以冀得志于襄子也至被觉获幸得释又漆身变
容吞炭变音违妻拒友必欲成其志去伏于此桥下
俟襄子出而图之复被觉获竟斩其空衣而死屡仆
屡起畧不少变虽未得扼其喉揕其胷而一念之加
于襄子者固已尽矣此其义何如也让既死于此桥
其灵爽将不亦依于此桥乎今颓缺断壊民病于涉
无让犹将举焉矧有让之烈乎昔南国爱甘棠不忍
伐以召伯生憩于此故也则夫死于此者能不加爱
而忍视其废乎大义耿耿诚足为委质事人之法吾
将表其迹以风厉吾民尔谓何若父老咸稽颡曰诺
于是首捐俸资裒舆情所乐助计得钱若干缗乃募
工甃桥以石中劵水窦上隆旁杀广二丈长倍之髙
一丈五尺为祠堂桥西以妥其灵费不在官役罔及
民踰月功以成告是年冬君朝京师过予家属记
其事予以君斯举得三善焉夫追复古迹俾前人之
遗烈以彰义之发也俾行旅之济涉以便惠之及也
俾斯民之趋向以劝仁之推也一举三善其可谓能
知为政不有过于郑侨也欤代之理人者非法令所
急不皆加之意君独急法令所缓若此非贤而有才
殆将有不暇也君在壬戌癸亥岁尝修建中镇伏羲
娲皇三庙又尝修宣圣庙以暨城墉坛墠罔不完固
其规画率类此务民义敬鬼神君有之矣因并记之
以告于后之人
宣府镇城记 罗亨信
宣府古幽州属地秦上谷郡元宣徳府星野当析木
之次入尾一度壤土沃衍四山明秀洋河经其南栁
川出其北古今推为巨镇恒宿重兵以控御边陲大
祖膺命电扫地既入于职方谓濒漠野尽徙其民入
居内郡乃为旷墟洪武初岁发兵营屯二十五年壬
申始立宣府前左右三卫遣将率兵镇之癸酉又命
谷王来治焉捍外卫内之意益严矣旧城狭隘不足
以居士卒甲戌展筑土城方二十有四里辟七门以
通耕牧东曰定安西曰泰新南曰昌平曰宣徳曰承
安北曰广灵曰髙逺岁次己夘太宗举靖难之师王
遗城还京时止留四门其宣徳承安髙逺并窒之以
慎所守永乐甲辰秋仁宗嗣分遣将臣大饬边防命
永寜伯谭公广佩镇朔将军印充总兵官来镇于斯
修营垒缮甲兵严斥堠复命工甃围四门创建城楼
角楼各四座以谨候望铺宇百七二间以严廵防二
十年间边燧不兴兵民安于无事宣宗及今上改元
正统之五年予自内台奉玺书出巡塞北凡兵民安
否粮刍盈耗边备弛张刑狱清滥并听厘而正之睹
其城土不坚雨辄倾坠非直人疲于修筑遇警亦不
利战守因封章上闻特命都指挥使马升督属分兵
伐石陶甓炼石为灰以包砌之自辛酉夏启工时则
有叅将都督朱公谦都指挥纪公广叅谋戸部侍郎
刘公琏同寅协恭左右赞理乙丑秋又得今总戎武
定侯郭公玹以戚里世勲之重来代谭公委心自任
夙夜孜孜督同都指挥董斌暨诸官属严励士卒殚
力竭诚至丙寅秋九月工始完其城厚四丈五尺址
甃石三层余用砖砌至垜口髙二丈八尺雉堞崇七
尺通髙三丈有五尺面阔则减基之一丈七尺四门
之外各环以瓮城甃砌如正城之法瓮城之外又筑
墙作门设钓桥遇警则起以絶奸路隍堑浅狭尚有
待于浚涤复即城东偏之中筑重台建髙楼七间崇
四丈七尺余五寸深四丈五尺广则加深二丈五尺
五寸焉上置鼓角漏刻以司晓昏昼夜十二时之节
俾人知儆动而不懈于经理其檐二级南扁曰镇朔
北扁曰丽谯盖取镇静髙华之义其规制可谓宏丽
周密矣总镇诸公曰永固功成茍无文以纪来者孰
知修营之难哉因速予为记予惟城池者古今保民
之藩屏也粤自周公营洛邑其制乃备后世因之以
基太平之治我国家列圣相承措天下于泰山盘石
之安者亦惟城池是赖虽中州内郡列城相望而况
边塞乎诸公汲汲于斯真虑及万世而不负重任矣
继自今人望层楼翚飞万堞岩耸直拟古之金城天
府亡外侮是惮也享其逸则思其劳允宜慎修俾毋
有圮壊亦前后相成之义是用悉其本末勒之贞石
以昭示无穷焉纟以诗曰北有名藩曰维上谷原隰
衍夷山川清淑三边扼塞斯为要冲内卫中国外遏
羌戎立之屏翰镇服疆圉戍卒云屯如貔如虎都城
匪坚鼎新砌营辇石运甓六载而成诸将効勤众工
毕力手足胼胝一劳百逸金汤巩固穹竁畏威海宴
河清共乐雍熙我作诗歌纪功载政万世无虑四方
底定圣人御极寿禄无疆永保家邦地乆天长
显功庙记 商 辂
中山武寜王蚤以雄材大畧首从太祖髙皇帝举义
平定天下混一海宇已而率师漠北収其余民比还
留镇于燕慎固封守为长治乆安计以平滦榆关土
地旷衍无险可据去东八十里得古迁安镇其地大
山北峙巨海南浸髙岭东环石河西绕形势险要诚
天造地设遂筑城移关置卫守之更名曰山海关内
外截然然一重镇也自山海以西若喜峯若古北
大关小隘无虑数百葺垒筑塞既壮且固所以屏蔽
东北卫安军民厥功甚伟景泰甲戌今右都御史李
宾奉命巡抚卫人萧汝得等合词告言昔中山武寜
王镇此城池关隘皆其创建边陲寜谧殆将百余年
矣愿立庙祀以报土功为请诸朝许之属岁屡歉事
未克就成化辛夘李进握院章追惟前诏因谋诸总
戎募义敛材卜日藏事乃即山海卫治之西建王正
殿三间翼以两庑树以重门缭以周垣兴造聿始适
巡抚左佥都御史张纲下车鋭意倡率时镇守太监
龚荣总兵右都督冯宗叅将刘辅李铭悉以俸赀来
助用底完美实癸巳春三月也纲告成于上赐额显
功仍降祝辞命有司春秋致祭岁以为常山海军民
闻命欢呼踊跃称快有以见王之功徳及于人者深
且逺矣李以事之始末属守关兵部主事尚綗述状
征予以记谨按祭法有云能捍大患则祀之若王之
设险守国使百年之间敌国莫能窥其隙室家得以
奠其居其功不亦大乎祠而祀之岂不宜哉虽然王
为开国元勲当时南取吴越北定中原东平齐鲁西
入关陜王之功居多独山海之人思慕之深者盖王
镇抚燕蓟十有七年丰功盛烈宜非他处比庙祀聿
严有以也夫王姓徐氏讳达鳯阳人累官太傅中书
右丞相进爵魏国公追封中山王谥武寜其履歴备
载国史兹不重述姑述立庙之意俾刻之坚珉庶来
者有考焉
开平中屯卫新城记 姚
永平禹贡冀州之域秦汉为右北平郡唐为平州元
置平滦路我太宗文皇帝入正大统迁都北京而永
平去京师五百里遂为畿甸重地又以滦负山带河
尤为要害乃于义丰旧县置开平中屯卫卫自大寜
沙岭徙来今去州九十里旧有土城颓圮成化改元
之明年都察院右都御史李公以其地密迩边境宜
有城以备非常奏准下有司讲修筑之政于是巡抚
右佥都御史阎公镇守印绶监右监丞龚公总兵官
东寜伯焦公相与恊谋经画而府卫咸听约束择
济官得永平府通判段玑忠义中卫副千戸陈昶董
领厥事计货食之出入量工程之多寡因旧増新百
堵既完乃作南门以正面势作东西门以通徃来浚
沟隍布桥梁疏水道是故甲兵有宿室家有晨昏
警严钟鼓分明民居帖安诚可谓一劳永逸者也周
计尺九千二百七十有八髙为尺二十有三始事于
成化三年十月一日讫工于明年五月十二日通判
以是役巨而不费重而不劳上卫乎国下庇乎民巡
抚镇守总戎之功不可无记述以示后乃次其颠末
来请余文余惟城郭沟池有国者所当设也然设必
有时我国家承平百年于兹四方无患而城郭沟池
惟恐其不完固者诚安不忘危之意也况京东保障
之地乎虽然民非兵无以卫兵非民无以守城具矣
而守之非其人与无城同人得矣而治之非其人与
无人同故曰地利不如人和长斯卫者盍思有以和
其人而善所守哉庸书此俾刻之城隅以告诸执事
游西山记 李东阳
西山自太行聨亘起伏数百里东入于海而郡城中
受其朝灵秀之所屹为层峰汇为西湖湖方十余
里有山趾其涯曰瓮山其寺曰圆静寺左田右湖近
山之境于是始胜又三里为功徳寺洪波衍其东幽
林出其南路尽丛薄始达于野乃有玉泉出于山喷
薄搏激散为溪池池上有亭宣庙巡幸所驻跸处也
又一里为华严寺有洞三其南为吕公洞一窍深黒
投之石有水声数步不可下竟莫有穷之者又二十
里为香山楼宇台殿与石髙下其絶顶胜瓮山其泉
胜玉泉又二十里为平坡寺俗所谓大小青龙居之
逈絶孤僻其胜始极而山之大观备矣成化庚寅四
月之望刑部郎中陆君孟昭与客游之辰至功徳寺
南至于玉泉又南至于华严又西南至于香山坐而
乐之曰美哉山乎而不得在西湖之旁造物者亦有
遗技乎或曰其特靳于是或曰物固然耳造物者何
容心哉因相与大笑望平坡逺弗至乃循故道归过
瓮山登之孟昭曰惟西山实胜都邑不可阙好事者
之迹然官有守士有习不得岩探窟到于旬月之顷
取适而止无留心于兹盖有合于弛张之义者不可
以不记
门侯水利记 李东阳
泄地利之藏以补天功之不足者事之难也捐一朝
之劳以为万世之佚图者功之大也故禹功与乾坤
而俱垂姬泽与沟遂而偕流末代茍简莫克与此间
有循良之吏师古圣人之意则亦随其惠之所及而
起斯民之跂慕或庙而祀之或指而姓之各与其所
修创相终始若白公之于泾召信臣之于南阳苏子
瞻之于杭是也后世有克任其难而大是图者虽未
可即与于圣贤之事而一时民心之所归亦独非君
子之所嘉与而乐为后世劝者乎顺徳府有百泉河
自邢台东注南和之河头郭村旧有石桥水门止二
劵水汹难于容受岁一奔溃怒气喷风泛滥有声及
或为患且能激沙淤民田多所垫溺又有故渠士民
所仰以溉沃者苦山水涨日就湮塞吏其地者率相
习以为难至置不问成化丁未宣府门侯徃莅南和
县事信孚政通百隠皆达爰曳石鸠工増广其桥为
三水门以杀水势而又筑堤以豫捍之继疏六渠以
灌田用是旱备涝攘天时不能为之灾利兴害除地
灵不能秘其寳声随事彰泽以功流在上者以为能
欲夺治他邑而邑民不忍侯之去已也相率留之既
得请且度小邑之不能乆留?一日或去无以嗣其
功也于是耆老范英辈候于道奉书求予记且言侯
之振颓起弊类此者若干条其大者则建郭门桥而
构楼其上夺所占牧马场三百余顷以赡贫民之补
马者余皆息盗止讼之实惠要之侯今之良有司也
不然则簿书期亦足以塞责而何汲汲焉犯此难
且大者之为慊邪予故乐为之书以告世之怠吏若
其民之徳侯果如召父之云而所称述必欲如白渠
苏堤然者则有此渠与桥堤在至于役之岁月工之
名数桥堤与渠之丈尺及费所自出则虚左方以俟
民之自书庶得其详且实俾后之记河渠者有所考
云
抚寜县城记 彭 时
距京师之东五百余里有府曰永平自东八十里有
县曰抚寜是为永平属邑盖其地在汉隶右北平郡
汉以后率多荒废至金大定末升新安镇为抚宁县
抚寜之名始于此元初抚寜与昌黎邻地或并或析
最后乃并置焉国朝因之洪武十一年知县娄大方
以避寇故请迁治于兎耳山之阳永乐中复即旧治
置抚寜卫而卫与县相去十里许皆未有城居者凛
焉惟外患是惧时提督左都御史李公秉巡抚右佥
都御史阎公本乃具疏请城卫并复县治学校于一
城于是镇守右少监龚公荣总兵官东寜伯焦公寿
相与赋材鸠工命永平府同知刘遂抚寜卫百戸郝
铭督率军民分工筑砌始成化三年三月一日越明
年五月告成周围一千一百五十六丈髙一丈有九
尺其上为垜口一千八百七十其东西南北辟门以
通徃来县治学校并列于内同知刘遂指挥毛绶具
事本末致书兵部左侍郎昌黎张公文质托以求予
记予惟天下郡邑有僻有要恒因时势为轻重抚寜
之地在唐宋以前僻居东北未之重也迨永乐肇建
北京为畿内要地盖其北密迩边徼东控扼山海为
辽阳襟喉其要且重如此故军卫置焉所以安民也
而县与卫异治非因循之过与兹当承平百年之乆
所宜思患而预防阎公于是首倡请城之举而龚焦
二公乃能谐谋经营以成厥事可谓得大易设险守
国之义矣虽然险可设也不可恃也继今军凭城以
为固民资军以为安拱翼京师将有赖焉司军民之
政者尚思和辑其心使居有以乐患有以捍长治乆
安永为京师之巨防也春秋凡城必书为重民力兹
所为书者不独重民力且将使民徳诸公不忘并告
来者是修是葺益善其政保民于不怠焉
束鹿城堤记 吕 柟
束鹿保定隶邑也治在真定东滹沱河自雁门来经
灵寿平山晋州深州至于直沽入海而束鹿间于晋
深滹沱故道南束鹿三十里然县址卑而沮洳滹沱
之来也西韩河自大鸣泉南入绵蔓甘陶自平山入
松阳自楸山入卫自灵寿入而派濊臙脂诸水亦以
次入故滹沱至束鹿滋大北凌束鹿城四城故有堤
以障水水杀后邑民或犂堤艺谷堤渐彝西北迤东
犹如带存正徳乙夘秋大水晋湼盘口决滹沱滥于
束鹿没了河溃城西北堤西北堤决径沦四城城外
积淤髙于街巷公私舍半倾颓辛巳秋患愈棘城内
水或寻丈髙贫民逃入邻邑富者编筏而寝食焉县
令临颕谷锺英障不能止乃告郡守阳武王君徳辉
时病卧揽衣起至则城且陷乃召束鹿士民之留者
曰患若此屋产且勿言其如尔父母妻子何尚可又
手叹息待毙邪令家三人为囤填决壑得千人昼夜
填填口愈狭水愈急乃为文告于河有顷决合自始
填凡五日时岁方冱寒而徳辉扶病督率反瘥因曰
不一劳不永佚如复旧堤斯束鹿千岁之利也乃兴
役四千作堤四城堤基皆广十丈上广六丈有五尺
髙丈有三尺长二千一百丈有竒以郡判刘君濩提
调谷锺英统领诸役堤足皆树柽栁内外盘错工始
正月至四月而告考乃问记于柟柟近过保定遇宪
副贾期于途其言徳辉之救束鹿畧亦若此夫昔
徳辉之为御史也先帝所讳言者建储事耳徳辉乃
屡抗疏言之及其守永平镇守太监诬民谋叛徳辉
平反之至系禁狱七月而不悔今束鹿之陷溺身婴
厚病触风霜程畚锸躬执其劳忘其病不亦宜乎呜
呼格天存乎信建功存乎仁使力存乎度敬上存乎
忠慈下存乎公谓徳辉庶几乎此五者非耶嗣治保
定者幸无弃其烈徳辉名光同戊辰年进士嘉靖元
年冬十一月记
大陆泽记 石 珤
珤尝浮清源道出寜晋问渡于所谓葫芦河者平波
曼衍一碧千顷芡蒲菱藕鱼鲑之利民咸取之供赋
税偕谓之水五社盖五社之民沮洳弗田力胥此出
故也噫嘻此其古所谓大陆之薮与禹贡大陆既作
是也顾古之大陆地当不止于此今近泽数县之田
疑皆禹平水土后民始耕作至于今也至观班氏所
谓大河逾泽水至大陆布为九河则亦臆揣之论今
大陆与大河絶不通顾其地相迩不出三百里有此
附耳不然岂古今陵谷之推移刷荡尽失其旧与
赵武灵王曰吾国东有河薄落之水亦谓此汉时其
地犹有薄落亭今云葫芦河者恐或其声之讹传与
滹沱河记 石 珤
恒山之阳有巨川焉曰滹沱源出代郡泰戏山下汇
为三泉流稍延曼循太行掠晋冀蜿蜒而东注之海
按班固叙禹贡九河所谓徒骇者是也至宋蔡沈疑
之盖亦惑于夹右碣石之说遂以九河皆沦没于海
滹沱中髙不与大河相涉非之夫九河固沦没于海
九河之源岂亦沦没乎滹沱固不与大河相涉然所
谓九河者亦犹九川云尔岂谓大河播而为九乎故
知山川经络茍非目睹身歴而欲据文字定之鲜有
不失者矣是则滹沱亦未见其的不为徒骇也顾太
行以东地势顿下且河道淤沙洼壅不常旁无间壑
以泄水怒故霖潦相仍山谷诸流丛奔趋汹涌而
至败城郭没田庐其害有不可胜言者今禹贡旧道
既不可见而西汉于此置蒲吾渠通漕船亦湮灭无
迹岂非亦以兹水之害甚不可疏瀹而废与河经藁
城自国初至今不知凡几徙成化壬寅始迫城下净
土寺没焉自后每秋涨至则泛滥于县三五十里市
野皇皇无所遁栖适有天幸未为洿沼治六年太
守张君淑始开新河于郡南费万计未再逾夏水大
入复趋故道功竟不成老氓相传云是河不宜修筑
惟祭则可盖神明之也于戏礼诸侯得祭其境内山
川则祭典固不可阙然御灾捍患以寜邦家为民父
母者职也徃者宣防之塞近时张秋之筑具在疏理
之功亦岂可少哉顾得其要与否耳使善工相髙下
量顺逆迟以岁月凿山开原广拓水境要其上流而
放之寜弃百里之地以全城池则虽钻龙门析伊阙
尚可为也而此独难哉不然为石堤以捍之亦再岁
之利也又其上者平政惠民薄聚敛省刑罚尊老慈
幼修祭祀顺天时使五行各得其所则火炎上水润
下百川用寜永无垫溺之苦虽古昔贤者之论岂能
外乎是哉若复迂之则是洪范可遂废而天下之害
付之末如何矣智者试反而思之万一得其效岂以
某之言为老生之谈哉
双忠祠碑记 李梦阳
双忠祠者祠闗龙逢比干者也祠比干者何长垣去
干墓百里而近祠逢者何逢干俦也又邑有村曰龙
相龙相人掘地而获石文曰龙逢云双之谁知县杜
子开也大之者伍畴中也伍侯之来也诣祠谒览焉
而叹曰是尚不足以恢恢耀乎乃兹猥焉卑也窃闻
之标迷者必显其臬成大者罔其小故欲启遐诏
来必有阐名撝实于是鸠工庀物度时节力厥祠是
新崇其堂室峻其垣墉浚池莳木旁屋翼如财靡帑
出役罔农妨再阅月而祠成起瞻壮睹望之巍如枚
枚渠渠于是二忠哲者知之过之欷以悲瞢者问之
知黯焉内摧逐臣放子过之涕滛滛垂亦有颡泚而
赤者车将过而辕为之回也斯伍子之绩也或问逢
干之事于李子曰余曩道朝歌之墟盖数谒干墓云及
灵寳西南又望见逢墓于心实摧而不自知涕滛滛
下也然谍记备之圣者述之予复何说矣曰干于纣
无逃之义是矣志曰人臣三谏其君而弗听则退而
待放逢何死也李子曰忠臣必君之悟也斯杀身从
之矣有君而不有身也传曰见危授命当是时暇戚
疏计哉曰三代异兴而同亡周之亡也稽首奉图籍
西向纳土不闻有死之何也曰文弊之也文弊则天
下横议横议则从横行从横行则乱贼肆而贞纯匿
故苏洵者从横者也其言曰比干有心而无术苏秦
有术而无心秦何人也鷃雀与孔鸾长短邪故祸天
下者必洵之言者也设使干有术亦効秦揣摩捭阖
以诱之邪诚使揣摩捭阖足以诱之秦奚不使战国
君为禹汤邪故忠臣成仁义士死国舍仁义何术矣
曰若是则于辛恶来胡乆于人朝李子曰夏商之亡
以人周之亡以俗俗壊于从横从横始于横议横议
由于文弊故言从横者必洵者也祸天下者也李子
既赋迎送神词三章俾协之律被之管发之鼓钟
以妥灵侑尸矣乃复载祠由并私所撰说刻之碑曰
斯文也余盖嘉伍子绩云伍子名余福姑苏人也宰
邑之年是为正徳庚辰而祠成立碑伍盖遣邑学生
王汉阳桂来言碑事
琉璃河桥堤记 雷 礼
良乡县迤南四十里村名刘李其地洼下为积流所
潴有河一道志称琉璃即古圣水自房山县龙泉峪
诸泉合于此经霸州东注拒马河入海时逢霪潦
散漫奔溃百余里凡陆挽跣驰者动阻滞不能涉甚
或四方驿辏坐视愆期嘉靖乙亥皇上驾幸承天覩
民艰涉恻然悯之比銮回勅工部尚书臣甘为霖督
修为霖以病去不终其事越岁乙巳复命侍郎臣杨
麒内官监太监臣陈凖袁亨建石桥普济各以绩叙
然无堤捍御每遇溽暑水发环桥南北尽为巨河难
以越渡徃来病是者又阅八年矣辛酉仲冬事闻
当宁谕尚书徐杲曰良乡河桥屡勅大臣督理水
势涨未见东下兹降帑银八万两尔总理之勿令外
知恐民费财也杲受命相度建议修筑二堤专用条
石中添小桥一座并设水沟以杀水势其各涨丈尺
数目尽图贴说以进臣杲曰皇上体上天大徳利济
元元吾辈职司桥梁道路不能先事弭患致厪圣懐
责实难辞况部库所贮分毫皆皇上财也敢烦帑藏
具疏请任事荷俞允于是委郎中臣王尚直员外
郎曽一经同内官监太监臣杨用分理其规画悉臣
杲所定凡为堤南北东西共长五百余丈桥一座长
四丈五寸阔三丈五尺髙一丈三尺五寸水沟八道
又亲饬钦立元恩咸济坊凡二座至壬戍孟冬报成
上遣臣徐杲悬扁祭谢溥赉有差于是臣杲立石属
臣礼颂述圣徳垂示永乆窃为万古称盛治莫过于
尧舜史臣称其仁如天其徳好生者以心存溥济不
忍一夫一区咨垫而已而桥梁道路尤为王政所急
今我皇福民利济常存心于天下至诚恳切如元徳
包涵故一闻民之病涉有如已实溺之不容以自己
者其所以发帑藏不欲劳民费财真昭格乎穹昊之
表与尧舜同一揆矣即今石堤延袤与桥相连裒若
横带使万国辐辏而至泽及商旅农氓相与歌忭于
途讴溢于野不与平成之绩万世同其永赖耶是役
也臣礼不过祗奉徳意率举职事而臣杲之调度区
画实能为九重分忧播之无疆不徒随事効能而已
因记其颠末以告来者
遵化巡抚行院题名记 彭 韶
国制十五国各岁遣御史巡按方隅或大灾重患乃
遣廷臣行视谓之巡抚迄事而止宣徳年以关中江
南地广而要害始命官更代巡抚不复罢去正统末
江南盗起北边戒严于是内省边隅徧置巡抚官矣
京圻巡抚肇自麻城邹公时当景泰初疆圉孔棘简
公提督军务总理粮储兼巡抚顺天永平二府整饬
紫荆倒马等关兵备又设山东按察司副使从公问
刑公受任修关城整戎旅且召兵民分屯耕守自食
其力百废具举劳苦而功高顺义李公代其官时幸
晏然乃散兵归民籍其粮归官边储获助天顺改元
召入为大理而院中罢成化初采言者议擢关中阎
公理边务抚顺天永平河间真定保定五府公鋭意
事功腹里城池多所修筑任事乃得谤归无锡杨公
继之兼抚大名广平顺徳凡八府顷之遂上言畿辅
地广宜据居庸关中分命二人巡抚为便从之长清
张公实分于此杨公虽居不乆然吏民咸服其能焉
卢江汪公嘉鱼李公阳城杨公嗣以整饬边备巡抚
二府列衔至于今也张公训练有方汪公于出没盗
区建置巡徼李公举州县泉布贷民取息而荒政有
备阳城刬蠧弊兴学校整坠废未几谪去而不肖代
之短浅自愧徼福明时连岁有秋边邮无警则惟申
饬功令敬畏晨夕不敢妄有更张间质师言得羣公
之槩愿学焉未能也噫羣公劳而予逸承之俯仰五
载恐陈事益逺亡征爰题姓字于壁俟后人焉
张家湾城记 徐 阶
自都门东南行六十里有地曰张家湾凡四方之贡
赋与士大夫之造朝者舟至于此则市马僦车陆行
以达都下故其地水陆之而百物之所聚也嘉靖
癸亥冬世宗皇帝以有警诏发营兵戍之先声播闻
寇不敢犯然戌者无所据依昼夜被甲立势实不可
以乆甲子春顺天府尹刘君畿因以城请司空雷公
礼上议曰城于戍便于守固世宗报可勅顺天府丞
郭汝霖通判欧阳昱内官太监桂琦以二月二十二
日始事财取诸官之赎及士民之助者木取诸营建
之余砖取诸内官厂之积石取诸道路桥梁之废且
圮者夫取诸通州之卫卒及商若民之饶于赀者工
既举而财不时集阶具以闻诏光禄寺出膳羞之余
金三万两贷之于是诸臣咸悦以奋而巡按御史董
君尧封王君用桢程督加严越三月遂以成告周九
百五丈有竒厚一丈一尺髙视厚加一丈内外皆甃
以砖东南濵潞河阻水为险西北环以壕为门四各
冠以楼又为便门一水关三而城之制悉备中建屋
若干楹遇警则以贮运舟之粟且以为避兵者之所
舍设守备一员督军五百守之而湾之人南北之缙
绅中国四夷朝贡之使岁漕之将士下逮商贾贩佣
胥恃以无恐至于京师亦隠然有犄角之助矣仰惟
国家建都燕蓟百六十年于兹乃湾之有城实自世
宗遣戍之诏始盖世宗雄才大畧出于天纵而吁谟
睿筭又得于夙夜计安天下之心非偶然者其功在
社稷庙称为世虽未易以名言然此固其一也夫覩河
洛而思禹情也亦义也今而后登兹城者于世宗能
无思乎诚使文武吏士体保固郊圻之意而殚谋以
殿封疆兵之守者懐据依之便居处之安而竭力以
奋武卫其在宾旅遡周防曲之恩而各修厥职以
供朝廷之事则庶几为能思世宗矣阶不敏敢因纪
成以规焉
顺徳府通判记 归有光
余尝读白乐天江州司马记言自武徳以来庶官
以便宜制事皆非其初设官之制自五大都督府至
于上中下郡司马之职尽去惟员与俸在余以隆庆
二年秋自吴兴改倅邢州明年夏五月莅任实司郡
之马政今马政无所为也独承奉太仆寺上下文移
而已所谓司马之职尽去真如乐天所云者而乐天
又言江州左匡庐右江湖土髙气清富有佳境守土
臣不可观游惟司马得从容山水间以是为乐而邢
古河内在太行山麓禹贡衡漳大陆并其境内太史
公称邯郸亦漳河之间一都其谣俗犹有赵之风
余夙欲览观其山川之美而日闭门不出则乐天所
得以养志忘名者余亦无以有之然独爱乐天襟懐
夷旷能自适观其所为诗絶不类古迁谪者有无聊
不平之意则所言江州之佳境亦偶寓焉耳虽江
州其有不自得者哉余自夏来忽已秋中颇能以书
史自娱顾衙内无精庐治一土室户西向寒风烈日
霖雨飞霜无地可避几榻亦不能具月得俸黍米二
石余南人不惯食黍米然休休焉自谓识时知命差
不愧于乐天因诵其语以为记使乐天有知亦以
谓千载之下乃有此同志者也
顺徳府通判右记 归有光
国家之制郡有守有佐贰佐贰则常因有事而増其
员顺徳府故有通判一员其后复设一员责以马之
政而?其职于太仆寺自国初使民户养马议者谓
虽行之而善犹不免袭宋熙寜保甲之弊法未为马
之善政而先以疲畿内之民其后此法亦益弊不可
复振而有官或以扰民反若赘疣然隆庆二年秋余
自吴兴来迁今少司徒赵公以巡抚在浙过辞之赵
公乃郡人为言此官于今唯以无事为得职余叹其
真长者之言余病不能来明年五月始至赵公自司
徒出董淮漕时尚在家见之其言如初于是余居邢
之三月益有味其言之也盖河北之民困乆矣不当
复扰以马之事苐奉行文书之外日闭门以谢九邑
之人使无至者簿书一切稀简不鞭笞一人吏胥亦
稍稍遯去余时步空庭槐花黄落遍满阶砌殊欢然
自得而赵公又亟称前判王君之贤余既闲无事欲
考前官姓名以识于壁因问王君行事无知者惟一
老卒能言之谓王君于马政不熟惟闲居不捶楚人
颇似吾君侯若求其有所建明抉摘无有也而郡人
至今称官之有遗爱于民者莫逾王君余又自喜何
以能比迹前贤抑王君之居此者九年而余以疎愚
度不能容于世而老病侵寻不乆且告去矣王君名
云衢字道亭山西髙平人以国子上舍来调嘉靖二
十八年至迨嘉靖三十六年始迁润州丞以去余苏
州昆山人其诸前贤之名阙于所不知故不书
歴黄榆马岭记 王世贞
余歴三关返邢之内邱宿晨由内邱出南门异道而
行可四十里得陂陀土山又数里转山足为黄寺使
者当屯所也署踞寺门而庐割寺三之一前伏泉如
济汇为池中有亭亭焉折而右度岭得大涧两山夹
之中流泉铿然鸣巨石如象而黒者累累若下饮循
涧可二十里得村曰米花度米花村数里得一岭始
与泉左岭益髙忽下坠为谷若井然山类多土亡竒
者稍可以田忽苍翠而耸出其背为障数阙可以架
笔问之土人曰此所谓龙霄山也又穿一二岭乆之
山益束而陿两壁陡上数百仞竒石挐攫争奋为下
舆猿接萦纡乃上步数踬又可十余里山忽两却而
辟成巨壑可屯数万人旁稍髙阜居民庐之百余家
突起而垒者二其一寺据之其一曰宋家庄堡亦使
者当屯所也堡距黄寺可六十里许其西北距黄榆
岭七十里而遥西距马岭五十里而遥西稍北距锦
绣堂岭四十里而遥堡绾之盖走太行要道也余宿
堡四鼓乘月起拟之黄榆行五十余里类多大涧杂
石低昻土山余甚厌之以其胜不能当龙泉半而亡
何度一岭稍下山四却而辟其圆若规道欲絶者徐
睨前旌旗如左元放破壁而入迫之得一间道仅容
马两崖造天石色秀削太古水声淙淙不断蹙沸泡
起中石辄韵旋转十余折仰视天亦随而迂者色
或青或苍或赤以山映之故泉益雄石益争胜中有
偃石从数丈许衡半之其润可以碑过半里许始出
峡崖复稍稍辟矣遥望右崖际天直走而西上为连
城自然睥睨楼橹悬壁千仞中忽有泉注而下为柱
得日若琼得空若琉璃无所得若白银下飞瀑絶陉
左崖鸟道千折而上为关石竒秀万状余足数踣气
拂逆然时时心语龙泉胜乃不能当此半几欲夺彼
记语予之既抵关肩峻壁而胁大壑不知几百千仞
关口一横涧涧之桥而度已度折右上里许得山顶
以为山尽是矣既登而西北望髙倍屣者十者百者
不可穷至目境尽而止信乎称太行天下脊又云上
党者天与党也归宿宋家庄堡以当祀纛还顺徳暂
还大名又旬日复屯黄寺再之宋家庄乃上马岭马
岭道近黄榆十之三险半之饶水泉杂石为足抵夕
宿于关大风起轰殷若席卷三晋而东掷之海予卧
石室中惴惴不能寐五鼓风息起阅西城关两山中
断若劈巨灵斧者下视寥閴不见底为桥道之其西
不可以旋马盖天险也已归正东见红日抺一线徐
出巨甑千山若烧为凝睇者乆之戍者曰锦绣堂大
率马岭类也而道小无宿所予乃命张倅行视申约
束而罢
顺天府重修候气室记 申时行
国家建日官以授时作事占步推测之法甚密而顺
天治辇下其制特详每盛徳在木迎春于东郊先五
日钦天监奏遣其属二人徃候气其布管实灰重室
畧如旧法随方占之以气发敛知岁稔恶所司奉行
以为常然其掌故莫得而详也府故有候气密室在
东北陬岁乆颓圮乃就空廒中行事一切取文具无
有言修葺者京兆新城王公稽朱公移书大司空
请更作奏上报可乃以公廪之羡贸财饬工即故址
为室若干槛二公能崇天道敬民事兴敝补阙亦足
以知其政矣
香山雪游记 王 衡
余以前岁游真觉寺订雪盟比连日雪乃鼓舞周季
良同客尤伯固王元敬张伯新游焉甫出门目神外
淫雪又弥甚遂遣童子归将幞被来而止饭真觉寺
据浮图骋望间露石骨者随捧雪缀之饭已循堤行
则黄日已逗云影中逺近诸山黛白错而东一山受
晡日色独烂如丹霞惊睨者良乆比到香山且昏夜
矣赖夹道积雪奕奕道余行俄而星见天井山僧报
晓霁急科头起则千峯一雪冻云颓倚山头如醉玉
人乃将诸子涉环翠亭雪径深二尺许从者几以双
趺印之觞数行转而憩于碧云之余公墓平台坐林
峦中眺雪颇胜已乃从旧道归则昨日之丝者茧环
者化为玦矣因相与错叙其胜今雪毰毸欵舞且倦
且骄旧雪晶明浩溔积矣而若不有试从卑望髙如
钵和国人仰面不见山若登髙临逺则又身在净界
视三千大千沙砾皆浄土也其封谷完其揣树密其
印沙如鸟篆其附城郭若鱼丽其幕红寺衬落叶俄
浅绛俄又淡黄种种作态可喜至于寒雁空横素鳬
旅坐暗泉界响老松低枝枯芦有声村火斜出于是
间更有深致吾曹载髙檐帽披貂幨奔车鞭蹇争
相指盼以为山林入吾画图而亦知吾曹乃山林画
图中人耶季良呌曰此致佳固安得不消之雪而弄
之余曰噫嘻自古汗竹绣石簪笔技劔者等于朝雪
而况雪乎子欲得雪而不消者则为玉为盐为絮为
练种有几似矣而实非此欧公所简弃也且子寜粉
増乎寜雪减乎傍一客应曰然雪则何必不消顾吾
辈雅善消雪彼热肺肠子封帘守戸者吾犹得以顷
刻之观傲之余曰毋人各有适子以徽之舟东郭履
郑棨驴为至矣乎则风不出雨不出之叟亦能笑人
顾谓伯固子第图之余姑为之记时万歴庚寅阳月
六日也
赵州重修尊经阁记 赵南星
赵州守王公先为临城令忠信爱士民便之当事
者以赵州冲剧自关西范公后垢敝难治乃以王公
为守未几而赋均盗息诤讼鲜少州学有尊经阁欲
仆拄之以木公欲修之而难其费州民陈九洪掘
井得银盌等物以告公以闻之观察游公游公曰择
所用用之于是以修尊经阁其市物如民间之贾其
役夫如私家之直督工者亦给饮食之费公每漏下
四鼓即起视事至天明门外空无人矣日再至学宫
巡观众见公来益讙呼趋事始于前八月至九月而
落成阁之前有敬一亭亦颓壊公捐俸僦夫匠修之
后先功讫以报游公谓宜勒石以记其事公以属余
余闻王政不外教养而养尤急故虞廷命官先稷而
后契今天下之民屡遭饥馑而不讲于薄征缓刑之
政弱者殍壮者流黠者掲竿矣游公约已厚下夙夜
忧勤所属被灾躬自行县问疾苦议振业之若痌
瘝于厥身王公一钱不取于民俸禄仅充衣食而时
出以纾小民之困夫如是而后可言教也不然闾阎
之中愁叹怨讟此皆为士者之亲戚邻里也而徒饰
宫墙起学舍欲人典于学弦歌礼让岂不难哉余伏
处堪岩实赖仁贤在位以获谈经授徒无豺虎之患
是以乐为之记
重修恒阳书院记 赵南星
今天下郡国学宫之外徃徃有书院所从来乆逺矣
盖当道者抡学校之秀而羣肄焉所为阐国家作
人之意甚盛美也自江陵相国持权其乡之士讥之
遂迁怒而尽毁天下之书院真定故有恒阳书院至
是废至壬午遂改为游击将军之署壬子当大比士
督学缺人上命直指汝南傅公摄其事得人为盛遂
决意兴复明年正月檄府别建游击署而以书院还
有司发赎锾七百余金中丞汝南刘公郡守周公司
马陈公佐焉经始于正月成于七月重门之外为坊
内为讲堂东西为精舍凡十四所讲堂之后为长廊
有堂有厢后有水亭一如旧时之制又置田以资给
诸生于是三十二城之名士皆至有文学造余而问
曰今之教士不以道徳彝伦惟文词之尚如是则郡
邑有学宫矣又益之书院是不过使诸生多取科第
而损公帑劳民力倘亦可以已乎余曰卓哉吾子之
问天下之无敎化乆矣然道固不废文词之所称者
非道徳彝伦耶心而身体之古教化在其中矣夫
国家设科第以罗士士非此莫繇自致江陵故楚之
贫诸生也繇科第进一旦而肆滔天泯夏之恶彼其
蒙被国恩岂不厚哉为善者不尊显则名不彰为恶
者不尊显则身不亡科第自荣非人则辱士在所自
树耳盖己巳之岁余读书恒阳书院当道者聘请阜
平广文艾纯卿先生楚平江人也博学能古文平生
慕李献吉之文章气节数向余道之明年庚午余随
诸君子举于乡是岁得人称盛多出艾先生之门者
顷之先生入为刑曹丁丑劾江陵夺情事遣戌明年
而废天下之书院江陵败后艾先生起为蜀开府余
不肖生鄙小县自见艾先生而后知觉渐萌志意稍
立故教人者不厌多方好学者不厌多闻时周公属
余为记余既为述其废兴之故并记与文学问畣之
词以明当事者作人之意爰勒石章用垂不朽其词
曰万歴初载楚士柄朝猴冠而虎媚于昏妖进直
屏毒流天下帝欲其逋夺之所生于位宴处乡校腾
讥绳以乌乌?焉冯怒毁其讲堂无令聚议比于盗
薮在恒山者竖以大旗为将吏府绵歴三纪人忘旧
贯改作是仍傅公乃来持斧问俗兼秉文衡毅然举
废片言立决数月告成顿还荣观中卷毕集弦歌有
声恒山之阳云垂华采天宁昭明嗟夫已氏文不可
偃永被恶名恺悌君子恊心作人福禄攸从庶士念
哉必忠必孝为国干桢
重修神武卫公署记 赵南星
真定古恒山郡畿南重地也洪武初天下甫定分隶
诸官军于鳯阳锦衣等卫厥后分封诸藩调神武卫
为秦藩卫至宣徳中革去卫悉赴京师其时独
有真定卫守土者上疏得请留神武卫于真定创建
公宇宏敞深邃迄今百八十余年矣承平日乆武节
日弛而绾绶者各有私第卫署任其倾颓遂为坻
螾坥不可忍视万歴甲寅春聂立中来署卫事入其
门喟焉忾叹问其图籍则藏于吏胥之家至其最后
西北有坑焉约一亩有半深三丈许盖创建时取土
于此云立中遂请诸当道修葺之凡三月而告成堂
厢五所六房仪门官库悉还旧观相其地势左右相
颓乃悉铲其赘土以纳之坑而坑夷徃者卫事抏敝
日甚一日几于搏手不可为自立中至而千夫长百
夫长咸自濯奋愿知屯粮之催征委任得人而逋负
悉完卫军之徤讼者嗼然不敢动簿领委积多年沈
阁者今皆消散无余矣繇斯以谈安在卫事不可为
也则立中视公家事为其家事也今夫人之作室者
有地形唯隈而不为平治者乎有掘土为坑而不填
者乎歴时之乆至百八十余年者乎无论于形家言
为凶即睨视而念及之有不能一朝居者昔鲁叔孙
婼所馆虽一日必葺其墙屋汉郭林宗每行宿逆旅
必躬自洒扫此皆传舍也而不肯茍处矧其出政临
下之所而坑堑在侧至于数世又任其倾颓而不顾
尚望其挺身跃马建功于塞上乎非立中至则将不
复有所谓神武卫者矣立中定州之世指挥也少而
业儒经术大通以父命袭职立中威仪棣棣志芳而
材骏见武弁摧抑日甚有以自守不为非礼调俗尝
为蓟镇守备其观察戾人也以夙却害之仕三十年
而犹绾卫符彼仗钺登坛者皆何人哉立中属余记
且问堂名于余余命之曰徳义堂其说在赵衰之称
郄縠也立中有其风焉
饶阳县重修近圣书院记 赵南星
异时天下郡国徃徃有书院而饶阳有近圣书院嘉
靖丙辰令张公仲孝所建也隆庆丁卯邵公型修之
万歴初江陵擅政尽毁天下之书院而饶阳以僻邑
独存辛丑翟公耀再修之壬子关中万公下车未几
即至其地芟草除薉而入睹其颓圮之状嗟叹乆之
时岁向暮矣越明年百务就绪上下交孚乃议修书
院首捐俸百金令出而士庶响赴输者忘费作者忘
劳凡五阅月而告成事三楹后为尊经阁傍为号
舍二十间闶门屹墉廖朗岑寂可以荡懐可以凝神
公乃抡邑士之秀出者聚而共给之约期文而指
示之时时为讲身心性命之学邑士闻所未闻骎骎
兴起邑之老先生奕庵路公余所厚善也学博严君
心师王君以徳李君服周命诸生田播屈允直陆文
邃李芳春持路公书来求记余每叹今之世可谓极
衰何以征之士大夫以讲学为姗笑曰古人未尝讲
学然则孔孟程朱与其徒讲问者何事耶或又曰古
人之言备矣不必更言夫古人之言今人一一行之
则可也而率咫之不行又禁人勿言不亦惑乎春秋
时周大夫原伯鲁不说学闵子马曰周其乱乎夫必
多有是说而后及其大人大人又曰可以无学无学
不害春秋去古近其朝聘问未尝不讲礼也其燕
未尝不赋诗也其动作威仪未尝不言敬也而犹
曰无学不害盖以载籍训典为学而不求之身心性
命故也矧今之时敎士用人皆茍且益无所用学是
以臣纪士风皆壊剿袭记诵可以取青紫其髙等者
一旦而颉颃公卿故不贵贵少而得志发种种者可
厌也故不长长人生都华膴多金钱耳何以仁义为
故不贤贤不贵贵不长长不贤贤大乱之道也今朝
野皆然此不学之故也倘士大夫不以讲学为姗笑
而勤心从事焉则君子日多风俗日厚国家生民有
攸赖而天下可治万公之为饶阳敎化大行闾阎清
美上下逖迩莫不颂服此讲学之效也夫欲为良农
者必讲于谷造之宜欲为良医者必讲于针砭之术
欲为君子者必讲于圣贤之学内之以修身外之以
救世无出于此者书院之修议者鲜不以为非此时
之急务修身救世无时非急务者此时为甚非万公
何足以知之哉
满井游记 袁宏道
燕地寒花朝节后余寒犹厉冻风时作作则飞沙走
砾局促一室之内欲出不得每冒风驰行未百步辄
返廿二日天稍和偕数友出东直至满井髙栁夹堤
土膏微润一望空阔若脱笼之鹄于时冰皮始解波
色乍明鳞浪层层清彻见底晶晶然如镜之新开而
冷光之乍出于匣也山峦为晴雪所洗娟然如拭鲜
妍明媚如倩女之靧面而髻鬟之始掠也栁条将舒
未舒柔梢披风麦田浅鬛寸许游人虽未盛泉而茗
者罍而歌者红装而蹇者亦时时有风力虽尚劲然
徒步则汗出浃背凡曝沙之鸟呷浪之鳞悠然自得毛
羽鳞鬛之间皆有喜气始知郊田之外未始无春而
城居者未之知也夫能不以游堕事而潇然于山石
草木之间者惟此官也而此地适与余近余之游将
自此始恶能无纪己亥之二月也
游红螺崄记 袁宏道
从葫芦棚而上磴始危天始狭从云门而进山始
巧始纎水始怒卷石皆跃至铁锁湾险始酷从湾至
观音洞乆而旋竒始尽山皆纯锷划其中为二壁行
百余步则日东西变数十步则岭背面变数步则石
态貌变矣壁郛立而阴故不树瘦而态故不肤亦不
顽蛟龙之所洗涤霜雪之所磨镂不工而刻其趣乃
极窦中多老衲或居至八十余不下闻客至则竞出
观导者曰老未见冠履也问为青曹则曰是余宗主
笑而合其目亦如余之见此山此石也山中非采药
樵薪人不至故不着竒僻之士游小西天上方者日
取道焉而遗之睫前是可叹也已
游房山记 曹学佺
万歴己亥正月立春予在都门纵观灯市因与陈参
军道源出卢沟桥西折之房山县早间千百成羣观
听喧杂忽入幽僻则萧然形影相吊也夜始抵县路
迷无人可问到亦无一人识投逆旅舍食讫闲行斗
大一城半为山根月色皎洁积雪地上是去京华未
百里正上元之初夜也人家皆闭门有三四人酒酣
击鼓歌唱于市以为狂忽覩客诧异目摄之予亦趣
旅舍主人曰归何迟城中夜深有虎饲人客不知耶
又山坳徃徃龙蛰闻人声触其怒必震起予相顾咋
舌此光景梦寐所不到也明日问入山之径无人知
者有老叟佣于寺愿为向导出城行六十里所过村
落曰瓦井曰天光曰孤山口皆与山势为升降人屋
上结茅盖以石皮冰溜挂檐间不絶涧傍有残冰马
啮之解饥渴无卖浆之家马上食所携饼饵而已孤
山口始有一翁迎客入致敬叙杯酒聚村人看之过
则崇山如环幽溪如带时时涉溪沿壁践苔扪萝乃
至山有一庵焉为诸峯所覆如狻猊之昻首也客
始休车马结束以入乱山巉岩两壁相距中开一线
鸟道盘旋五里至石梯梯即巨石五丁凿为坎仅容
半跬髙数百磴左右两铁絙长百尺山巅下垂陟者
縁之手足分任其力盖左迫无极之岩而右临不测
之渊矣梯尽处有小庵可憩折而东北可一里至山
门入门始昻首见诸庵纵横稠迭处于悬崖峭壁
茸之内如鸟巢然所谓禅栖也独上方寺正中如负
扆以居蹑千百磴始可到傍有两磵流下闻而不见
水其上有冰封之耳又东折而徃则连嵓层阴雪堆
未化独有古柏青青龙蟠虬舞出雪之上其嵓轩掲
如仄竒秀如云穿注如蜂房燕垒嵓下有泉深三尺
广倍之面一平台又十倍之相传开山时有龙占此
禅师叱之避尽挈其山泉以去师飞击其尾留泉
仅满斗今山即名斗泉也山下有洞尚隔一山说者
以此山空腹寺径达洞然人必自其上行上行必径
前峯孤圆突兀形如摘星望之甚惮陟亦可至峰半
可俯诸庵巅亦劣平尚不见洞又下五里入洞如一
城僧家依洞为窟石床茆扇可掬为客煮茗初不有
水以葫芦繋腰至洞里取水曳之出入寻缚枯藤为
炬鳞次而进第一洞犹见影二洞以内即黯黒
无光三洞是一小窦围可三四尺深五六丈伏地匍
匐束身蛇行即僧所曳葫芦处也入三洞倐髙广燎
炬不见顶傍有一潭石蜿蜒如双龙状其中圆光如
珠于是取水焉抵九洞无路有穴如井入者后人蹑
前人背丈余复空阔但雾气蓊塞履滑衣湿不易前进
至十三洞路尚不穷云过此无竒兴尽返矣大抵中
以一曲为一洞十三洞约有六七里洞中之石玉白
镜莹铲为琉璃踰寸明彻其境之最著者曰莲花
山片片如青莲瓣曰龙虎宛肖龙虎曰长眉祖师兀
坐岩畔眉修然垂曰吕纯阳俨然具道者衣冠曰石
塔层层笔立曰石钟鼓叩之作钟鼓声此非歴三洞
穿窦之苦不能得也又其最著者曰须弥山一山甚
大行良乆难尽曰雪山猋如积雪扪之若刺曰万花
楼山之上有重楼焉以雪为地吐花如灵芝者数万
朶曰仙人桥跨青溪而渡曰十八罗汉为修短欹正
各状貌曰接引幡从顶倒悬缥渺若拂此非歴九洞
入井之危不能得也出洞之后依然天光逈若隔世
惊喜异常明日下山复从孤山口支径之小西天小
西天者即石经寺也寺在絶顶天然成洞洞藏石经
故云其东西两峪俱有寺两寺若张翼然由寺至顶
尚五里而遥无不因山为径矣山腰有亭又有石井
上之为洞者二又上之为洞者二其东为小洞者一
祠火龙而邃有泉濡濡出西折而上又为洞者一
再西为大洞者一即石经堂也形方如矩平视如幔
顶中奉金身如来修丈余跣而端立足踏石板下藏
玉匣金瓶贮舍利三颗东北壁上嵌法华石经一部
西壁为杂编有白石柱以竖四隅若撑其顶洞之底
复有二洞不可测识总之七洞皆藏石经也石经版
约方三四尺层累相承以洞口窥之有暖气袭人但
石扉封固不可开开则有风雷之变考碑记自北齐
至隋有沙门静琬发愿刻十二部经藏之此山后其
徒续成之歴唐宋辽金功始成其半在石洞半在西
峪之寺塔噫真稀有之事哉
首善书院记 叶向髙
首善书院者御史台诸君所创为南皋邹先生少墟
冯先生讲学所也额曰首善者以在京师为首善地
也二先生语余为记余曰记讲学者必其素常学问
之人髙不知学何以为辞二先生固强之余乃言曰
古之所为敎学则庠序学校尽之矣当其时里党之
习师儒之所修明舍三徳六行五伦之外无他物也
自孔门之学兴于洙泗始言心言性言道徳仁义而
其指归不出于孝弟时庠序学校废而贤人君子之
有志于学者始欲得圣贤为之依归以共维世教于
不坠其上下之相为补救如此汉唐以来以杂途词
章取士置徳行伦常于不讲至宋而濓洛关闽诸儒
乃复绪邹鲁之言转相授受鹿洞鹅湖始有书院
以聚徒讲学亦杏坛之遗意也明兴设科罗才虽取
词章而学宫功令载在卧碑者一本于徳行至以明
伦额其堂其大指与三代同而末流之弊逐功利而
迷本真乃反甚于汉唐贤士大夫欲起而维之不得
不复修濂洛关闽之余业使人知所向徃于是通都
大邑所在皆有书院而京师独缺欲讲学者率寄迹
于琳宫梵宇黄冠缁流之所居而无一敬业乐羣之
地盖二百余年于兹矣夫大学之道明徳新民归于
止至善其释止至善首言邦畿千里惟民所止其重
邦畿如此而要其所止又不外于君臣父子之伦盖
圣人之教人明白显易不为奥说渺论又如此夫惟
君臣父子之伦明而后朝廷尊朝廷尊而后成其为
邦畿可为民止故曰商邑翼翼四方之极非他之通
邑大都所得而比也二先生之惓惓于此举意念深
矣吾闻邹先生之学深参黙证以透性为宗以生生
不息为用其境地所诣似若并禅机元而包括于
胸中冯先生之学反躬实践以性善为主以居敬穷
理为程其识力所超又若举柱下竺干而悉驱于敎
外要之于规矩凖绳伦常物理尺尺寸寸不少踰越
与世之髙谭性命忽略躬行者大相径庭则二先生
师世淑人之模范又无不同故凡谒邹先生者盎然
如太和元气之薫蒸疑游华胥之庭其见冯先生则
屹然太山乔岳生仰止之心今合二先生振铎于邦
畿又适值圣天子道化覃敷统接尧舜一时名流济
济如龙源锺先生辈相与于喁倡和共明君臣父子
之伦阐皇极以示归使凡有志于大学者毋以至
善为荒唐而唐虞三代之治可复还于今日则其所
补于世道岂浅鲜哉徃徐文贞在政地好讲学朝绅
借以为市江陵矫之至尽毁天下之书院使世以学
为讳余愧不能为文贞奉二先生于皋比而幸与之
同朝时聆其謦欬又读其论学之书目覩书院之建
未尝不忻忻然有执鞭之愿世得无执江陵之见以
诮余乎余亦甘之矣书院在大时雍坊十四铺贸易
自民间为赀一百八十两皆五十三道所输经纪
其事者司务吕君克孝御史周君宗建以天启二年
月日开讲是为记
重修三屯营城记 戚继光
国初捐大宁藩封界乌梁海为内属赖障辅郡莫重
蓟镇初镇桃林口宣徳初移于狮子谷天顺又移三
屯营去喜峯二舍矣营曰三屯忠义卫三百戸屯地
也属迁安县西百二十里左山海右居庸而绾毂其
中以要贡路示重非拥武卫北城何以张形势而抗
威棱哉旧城庳薄而隘南有垝垣为韯杀营即移镇
府所茇也二营间有阛阓每以无城戒暴客而屯戍
非土著两防空营以行虽名重镇虚亦甚矣遵化县
去此五十里忠义三卫一所附之而此惟三百戸势
轻不足以犄角镇府麾下移兵饷顾抱檄印于卫非
所以尊统驭而急御侮之完筴也自嘉靖以来是镇
益重隆庆二年乃以余总理之边垣孔亟经营六年
次第就绪二营阛阓日壮而全镇之众常练于此弗
足以容戍者病之乃谋辟城于制府刘公巡抚杨公
当上即位诏増饬边城二公因得所请适少司马汪
公阅师而以移卫谋之公于元年条其便冝制以忠
义中卫移之三屯城内其掌印佐贰巡捕指挥及千
户经歴各一佩印赴之旗军春秋践更而有警悉至
遂置卫増营及缮建公署百废具举旧城益不足以
居之矣乃于二年秋规外地而善其址三年杨公为
制府王公为巡抚辛公为兵备胥襄工于三月撤南
垣而环南营以围之凡五百五十七丈髙二丈五尺
加五尺为雉堞而广半于髙址广四尺有余门三南
曰景忠东曰宾日西曰巩京其谯甚丽而闉次之徂
暑外完秋甃其里上下有埤以为之防次年春二月
乃缮旧城凡六百一十六丈表里髙厚悉如新制冬
而毕役正北为重阁尤雄于丽谯角楼凡五丽视于
闉旧东西重门于上为楼台神祠下旁各有开便门
周城水洞有二敌台有九环以牛马墙列孔以备睥
睨东辟场以积茭藁从衡五十丈其北有聚星堂为
东路诸将所属西则阅武之场旁隍辟十丈长二百
丈以益之其堂台昔庳陋余新建而髙敞焉诸将之
厅事有五兼之路西来者盖亦可寓矣前为车营四
百二十间凡制甚具所费公帑仅六千余金它皆操
竒以佐之而城内外所创营房八百余间若保河河
南南兵辎重诸署及守备司滦阳驿督府行台并诸
馆祠不出三年一切告成或有疑其制多异而因军
正以请业已乐成则谂之曰凡堞战格利用御逺若
钩援薄其下而俯视出击为艰乃于堞址亦创睥睨
如悬半溜可藏身而俯击水且从之下以外杀孔多
势分而注坚瀑落内则迤丽鳞次如级视彼内势直
而水专注其土善崩外因以倾者殊矣凡池有隍髙
而涸也其庳者为濠堑故隍多复而险以夷乃因其
势浅七尺而深三文其广六七尺不等又以北川东
走势不环抱完固而于东门外下髙就卑引以十丈
湖其长三百五十余丈深仅七尺以所出土为堤莳
以桃栁上下二梁以跨之留土中为亭环流植荷而
为将士休沐地或击楫以游焉凡边障无北户旧为
门三而已直北经涂有岑楼居钟鼓金木相克多水
火灾乃于北台旁级左右共制四室如城门状及所
塞旧门各虚其内如北制皆为武库以藏戎器简书
伍符避水火也又留旧南谯悬贡鼓岑楼独悬景锺
跨通衢重关金革和鸣达于四境登而眺之楼台署
庙聨以阛阓绣错而翚飞谓之锦城可也嗟夫城制
本鲧以防水后用蓄众乃藏窃闻之古人矣城者盛
也所以盛众也众则益之不展曷以盛诸城者成也
一成而不可毁也制未曲尽而孰保其毁乎故余九
年于兹东控辽左西陵寝为台一千二百有余里
凡五五标十五营皆为保障计于以重封疆而卫社
稷也兹奉制抚诸道之画幸有余日及此敢不毕心
力藉将校百执之劳而遹观厥成于重镇乎凡我同
事既保我圉而无罹于锋镝则此亦可以忘劳矣军
正敬诺之而示三军且次执事于碑左俾来许之
毋忘是劳者千百世巩神京而控藩卫却游骑而固
牧圉戎亭息警斥堠销烽而凛乎安不忘危之义则
筹边之要胥在扵此矣
束鹿县新建滹沱河祠记 孙承宗
余郡二十州邑而半以水患鹿城滹沱之冲患更厉
盖臬守大夫日为虑而长吏半从泥淖中顜画畚插
有年矣歳壬子余持节过城下则民庐没废什可三
四明年则牙舍日舣舟而出且支木以步于时有迁
城之议袁令君固不可曰南北不百里谁为汤汤安
流而祈寜土者既上其事于参知解公则为髙其卫
城之坊夹埤树万桞亡何水大浸日遣舟出诸溺者
而城恃以无恐然从坊视城如盆盎河伯环坊而浸
者遂至漂簿书没民庐父老相率请令君就髙阜令
君曰小民越在泥淖而吾髙阜以居乎乃绘图持上
参伯条次修救数事得还报次第布之于是开粥场
筑冬生院成梁于隘成舟于阔成水车于潴凿坊凘
渠以达内浸于旧壑而断西北之支河越明年三月
渠且成参知公实临视之晧晧旰旰闾几为河也公
骇叹泣下诘旦又引咎拜祷相其湾曰是可导而南
又指其冲曰当筑宫其上以祀河伯更发金为抚济
院百庐以待诸露宿者越月而祠成又越月而河南
徙可二里许又越月而邑士庻击牲享河伯欢呼祠
下拜河伯之贶颂参知公之格神也于是冯孝冕
次其事来言曰公之格神凡以为百姓神之贶公凡
以公前后所赈捄捭明府请无不得殚其心而既遥
厪之又躬临之是宜章厥绩以嘉成劳耳余谓灾亦
何常备则冯人不备则冯神河之竟南若更北也不
敢知乃余所知可凘凘之可坊坊之即蛟骋鱼沸地
不得寜而必躬必亲以捄之使小民不冯神而冯人
今天下三事而下辄攒眉于不可为独监司守令若
可为而间诿諈于不为故下有灾而令不以闻令有
状而上不以听即姑闻姑听之议蠲议赈而死徙过
半矣乃若交相图画至厪前矛于河干而亲为指授
方畧其谕慰父老绥奠溺人备极笃挚然则川灵受
贶而浸宅康庄惊波方轨也岂非仁人之效哉昔汉
武沉璧挞石而咎河伯不仁王弇州过郡曽曰河伯
不仁长吏佐之嗟乎余不敢谓天下有不仁而吏岂
其神而不仁今余郡有仁吏神终烦我长筊乎传称
与溺人寜溺渊然则不仁甚于水也余愿吏吾土者
为仁吏土即溺不溺矣
重修横堤记 孙承宗
北之河九而汇于蒲阴者三曰滋曰溏曰沙岁领秋
潨径博陵歴蠡吾入于邑距城南可三里而从岸瞰
城如眺盆盎一不戒则弹丸宛在水中其毁民田庐
遂以波及于濡其一时跄踉号呼不翅兵荒而异时
诟租追逋涂莩沟瘠姑无问盖王弇州行部予邑曽
从吏民号睥睨中其寓书于中丞正予邑监门图也
今上丁丑则维冒令守愚徧河东西为堤且力请
于上得坊邑以南曰横堤起延福迄塔儿头可七里
许又三十年晋陵钱令春续为堤可三里许遂及于
留祥左其后河益壅溢益且逺深盖庚辛壬癸水溢
者再于时清源周令之藩既身从畚臿泥淖脱民于
鱼复倾槖而雇役大筑之日佣二千有竒凡八日而
竣佣可二十千费制泉七十千有竒计当中金伯盖
三老洎诸佣咸曰明府不难出俸钱食我卫我吾侪
其敢念四支不力于役假令以调起丁佣当十倍其
费而坚厚不复如法是役也力省而成速功坚而民
逸无问城无鱼沸室无蛙沉而留七十万钱于民间
亦足以起翳桑敦望杏予始叹吏可为也吏饶
胆知视帑藏秋毫皆可为民用而不自为用故不复
攒麋于不可为夫周令饮髙阳一盂水耳俸入几何
且以治坊予澡事几令其强力有为若冒若钱无
不智如公然予观公精敏雝和当偬剧逌如也盖
有逺焉向从公于风雨蠛蠓中人正见其恳恻忉
怛非复世人嚣然噉名者殆吏也仁人也弇州之
述民言曰旁邑踵困无所移食乃或曰可活变也嗟
乎昔谓民之于仁也甚于水予谓民之于不仁也亦
甚于水乃从阖邑之请勒其事于珉而告后来曰
吏为仁人云
髙阳筑车道口记 孙承宗
邑有两大水其南汇延福带蠡而北与我共东折而
又北曰白洋当濡渥虞丘之交我与濡共与我共我
得为备与濡共濡尝掣我肘不难我为壑又不难我
为?即地逺濡而且欲壑我待潴盖邑隶濡虽强有
力如冒公亦不得徤执而畏多口间或田不必趾塍
不必目即濡长者非有意督过之而或不能不格濒
白洋有河曰潴龙逆而南可二十里或曰髙河之遗
也岁乆而壅渠不受滛潦而泄洋之水于两岸于是
岁发民夫防两岸合之可五十里费以千百计犹若
束而愳不羁乆之两岸不时筑而河岁决岁毁
我庐舍若禾稼又以千百计粮逋民流长吏竟格于
濡有口者末为计乃其横可五十弓而受名车道口
者足捧土塞也钱明府梅谷来履亩视髙下察原委
顜利害进父老属曰与鱼吾民而岁无算费者孰与
以百趾塞而无吾土又进濡有口者属濒河而田
若隘逺我广近即妨若将复计广隘而若顾无妨也
遂不两旬而车道堤成或又曰是且受南水将不便
南者公熟顾曰南水北者北水当仆逆而南予自为
南计耳是岁全民田庐无算河之经麦且有秋遂入
其地乡校供诸博士弟子费而十八疃之民欢呼额
手佥谓不勒贞珉乆且罢于有口者董生恪来问记
嗟乎水诚予邑一大利害也屋溜妨人人犹患之而
况邻之壑然我非垣四土而家视氓其孰以断是役
也省物力全民田苏孑绌豪健大而能综明而能
断皆可为后人法徃时延福横堤冒令曽为我争命
于蠡数十年水不浸城下今洋之水得钱令安流而
东北邑之半不至岁为鱼盖两大水得两公而安然
则利害兴除岂不以人哉堤白洋之南曰唐以宋唐
公介令虞丘成也公风裁如唐而详练周慎不知唐
何如公其塞车道口盖补唐之缺云己未马家河弃
故道东决一支从潴龙河入白洋遂开车道口以出
南水盖河从故道入白洋则白洋水南溢潴龙而此
口可塞河弃故道而东入潴龙则此口可开杜令议
为水门云
乾坤北海亭记 茅元仪
有亭巍然在江村草堂之后而知止居之傍覆以茨
涂以垩栋柱榱楹以及薄栌杗靡不曲弱不中程
撬以为垣仅仅蔽风雨而长江大河之南北靡不
仰而颂曰此北海亭也创于侍御公以之训伯顺寒
暑燥湿于是者三十年成进士去伯顺又以诲其子
石卿石卿寒暑燥湿于是者又几三十年举天启辛
酉畿内第一人当吾乡魏子孔时为行人时尝蹇
访伯顺于江村馆于是时有唱和吟咏传于时是时
石卿犹为诸生伯顺亦郎民部及石卿膺乡荐伯顺
同余叅髙阳公军事石卿徃来于亭遂窅无人而
行人为给事中数年矣逮于珰其子子敬行乞过伯
顺伯顺之太公复馆之于是子敬日夜号太公为不
食也而所逮左中丞之弟若子亦继馆焉伯顺抗时
归周吏部之客朱生以吏部逮过谋于伯顺亦馆焉
当是时珰有最昵后雉以殉者曰李朝钦家亭之
左不数百武而司事凡诸君子之逮皆有力焉恶
其庇之者屡欲以中伯顺而天竟弗与也使珰祸犹
未解无论张俭之壁终破北海覆巢岂待孟徳哉余
幸不死于珰而为颂珰者所厄复偃于其中者三载
尝为范阳烈士咏有曰奋腕招义徒倾家竞相从张
俭徒壁蔵箕踞笑孔融轊车未出门累囚已及宫张
俭徒一人孔融易为功天下之颂北海亭者其歌之
钦定四库全书
畿辅通志卷九十九
记
本朝
宗学记 果亲王
粤稽唐虞以元徳显功光奕世号称元恺者皆高
阳高辛之世冑及周文武谟烈光昭左右承弼之臣
勲在王室纪于太常半出宗姓成康之际以六卿上
兼三公者仅六人而姬姓居其五见于春秋内外传
者若子臧若国侨若羊舌肸若季札高世之贤大抵
多周裔也盖世运之隆贤者多生于上岂惟阴阳五
行之秀气所藴锺者异哉其观感于皇极渐摩于教
化牖迪于师友者既非士庶所得同且凭托世业俯
仰寛然无衣食之计以累其心无丛细之事以分其
日力其务学也专其成材也易故性资杰出者所蓄
尤深闳而愽逺也我
皇上圣徳天纵通贯三才
躬履至道以为大小臣工中外士民之表仪敷天之下莫
不翕然从化重
念我宗室子弟尤教育所宜先
特谕立东西二学于禁城之左右自王公庶位以及凡有
属籍者其子弟愿学则入焉即周官立学于虎门之
外以教国子弟之义也伏读
圣制以劝学兴行谆谆戒勉务明于礼义亷耻之根源即
洪范所称皇极之敷言是彝是训于帝其训也立教
之方以逺恶从善为本而稽经诹史以及学书习射
具有程序即师氏保氏所掌三徳三行六艺之遗教
也日有讲授月有课春秋有试五年大比髙等量材
授官下者申教三年历十有一年再试而无改焉然
后屏之学而归其家使族长保受之即乡大夫兴贤
兴能简不率教者之法也典教之官其正其贰皆取
诸宗室非学优行敦者不与分局而教者亦如之或
选于羣士或择于诸司复董之以翰林侍从即大司
乐所掌之学政必有道者有徳者乃任以教事是也
我
国家受
天休命自
太祖
太宗
世祖
圣祖以来本支繁衍至千有五百余人系籍宗学者凡二百
余人而能自择师肄业于家塾者弗计焉兹非世徳
绵洪积厚而流光之验与凡我子弟幸生重熙累洽
之余隠藾先业俯仰寛然身心无累羣萃于高轩广
厦之中请业有师讲习得朋书册纸墨之需食饮膏
火之费皆取足于官中不索而自得之于斯时也尚
不能恭承
圣主敦叙宗亲陶冶曲成之至意而玩日愒时自安于游
惰尚何以归对其父兄而自托于朋齿乎歳秋八月
余蒙
恩领宗正事凡春秋拔试及五年大比实主其髙下黜陟
故列序科条而究宣其义使学正以下与闻教事者
具知所法守而我子弟益兴感于
祖宗积累之深
圣主教思之切是训是行日有孜孜茍非下材皆可谨身
寡过以自効于百司庶府之间而性资杰出者材达
徳成将有如古人之可纪者焉俾海内向慕以为近
天子之光而其有极归其有极以为中外臣民倡者自
我宗室子弟始则余亦得藉手以仰答我
皇上委任责成之重也夫
户部公建 和硕怡贤亲王祠堂碑记
果亲王
惟
皇帝嗣大厯服擢任英哲以亮天工稽古之道揆时之宜
首以 和硕怡亲王总理户部事盖 王忠孝性成
才徳越众久注
圣心故莅政之初即寄以股肱心腹内自
宫卫
朝廷百司庶府纲纪之张弛外及薄海内外吏治之得
失民生之利病凡有咨询 王必竭诚无隠见诸施
为立有明效而
畿辅营田及江南水利专以属 王兼赞军谋运筹帷
幄凡疏川建堤营田筑堰赋车籍马组练馈饟皆与
户部聨事出纳竒赢勾稽调拨奸弊易生而难辨故
俾 王统焉 王因事制法决几应变曲当其宜用
能仰承
徳意俯顺民情官司易于奉行黠滑难为侵蠧由是众心
恱服遐迩同声 王薨之日
天子特谕宗藩支属文武百僚遇丧祭之期以班序哭凡
在列者莫不诚心悲悼而户部僚属尤不能忘虽私
居羣聚语及于 王辄唏嘘感发哀不自胜盖奉令
承教深识 王心而被徳者渥也
天子崇徳报功特重易名之典
赐谥忠敬诚直勤慎亷明怡贤亲王创立专祀春秋时祀
以妥 王灵复
谕内外直省有欲建祠展祀者听其奏闻举行于是户部
僚属踊跃趋事惟恐后时建祠于内城正阳门之东
偏地势爽垲规模宏杰寝庙庭庑斋庖堂室隆崇深
广布奠展事设仪序众绰有余地经始于雍正九年
三月十三日落成于十年六月二十一日余以非
材叨冒
恩遇兼总部事卿贰诸司合辞以祠碑未立请记始末余
窃惟 王之元徳显功载在
御制碑文及建祠
特谕者兼综条贯靡有缺遗矣无事更为敷陈惟是自余
躬理部事然后知 王谟猷之深逺条理之精宻凡
所更定皆前未能详而后可为法者观一部所设张
而八年之中所以辅成
圣治者具可知矣 王之才徳盖川岳所挺生
祖宗黙佑俾作辅于
盛代者而
圣上于 王一无所试之日灼见其任重经逺之材知人
之哲盖前古所罕见也抑 王天性慎宻劳而不伐
而
圣主于 王身后
亲制神道碑褒嘉痛惜兼颁
谕旨俾 王平生忠绩昭揭于天壤将与诗书所称帝臣
王佐同光竹帛窃谓
圣心如天曲成万物而不自有其功又前古所罕见也故
因立祠碑特阐斯义使凡为臣子者皆知所以自朂
励焉
工部藤花厅记 果亲王
岘山之名以羊叔子杜元凯而传永柳间溪谷以柳
子厚之文而传其它观台楼馆池亭宅舍之声于
世者非依于其人则托于文与诗葢人则以徳以功
各称其大小以为显晦而文与诗亦附于古人立言
之意舍是三者别无可以逾逺而存之道也
京师土宜藤花易硕以蕃且多歴年随地皆有之而吏
部之藤花独以有明吴少宰匏庵手植而传遂以名
其巨人魁士争为记铭诗歌以称述之思其人而
爱其树殆人情之不知其然而然者欤工部堂西北
隅治事之亦有藤花根盘枝纠数百年物也而自
昔无闻焉不知其始于何代植自何人余荷
圣恩领部事有年屡过之未尝经意今年八月重葺是
乃约而记焉尝考自秦变成周六官之职至周隋间
始依古而复行之及唐定为六部自是以后未之或
易但周官冢宰之职或归于政府或散于他官而工
部所掌则时地利奠川泽典制六材整齐百度与古
无异也匏庵当日特以清公恪勤谨身率属其流风
余思犹歴久而不忘矧今二三君子躬逢我
皇上励精图治百度振兴仿周官稻人之制营
畿辅水田表原隰修井法凡海内大川旧防支河新堰
有可以备水患益农田便商旅者立发帑金修筑开
浚城郭衙署仓厫学舍完葺增建所在聿新凡兹大
政工部皆与议而剂度焉二三君子幸际
昌期信能精白一心尽忠勤于
国事则贤声将逺过于匏庵而兹花之名亦且自是而
广扬于众听矣愧余不及古人之文乃具列斯义以
相砥淬俾治事于兹者有所观感而兴起焉是为
序
勅建明懐宗思陵碑记 金之俊
臣 尝观古今治乱之迹邦国兴替之由使后之人得
而考焉以为法戒者其义莫详于史大约国之兴也
创业开基之君莫不有应天顺人之举积功种徳为
累叶之所凭借其亡也必末年季世之主或天资刻
薄残民以逞或闇弱昏庸太阿旁落或甚而纵欲败
度灭裂纲常种种失徳难以枚举皆因自取灭亡之
道即国祚之修短不同而覆败相寻异世一辙书曰
与治同道罔不兴与乱同事罔不亡非虚语也我
皇上聪明睿智典学惟勤涵泳六经之暇尤研精史书举
前代之是非徃事之成败靡不溯原穷委一一究其
指归而于明朝兴亡本末更了如指掌于是深晰崇
祯帝之所以失天下者厥咎有在非末世亡国之君
可同年而语也但当年既无实録日后虑多传疑每
厪
睿懐之悯恻于顺治十四年二月内爰
谕工部立碑表章恭绎
天语一则曰明崇祯帝尚为孜孜求治之主秪以任用非
人卒致冦乱身殉社稷再则曰若不亟为阐扬恐千载
之下竟与失徳亡国者同类并观于戏
宸鉴及此不能不令人低徊叹息颂我
皇上明并日月发幽光于己沈徳迈兴王昭公评于隔代
真前此纪载中未有之盛事也兹工部遵
谕礲石既成
皇上特命 臣 之俊为文以勒之碑 臣 系故明累臣矢殉沟
壑幸遘
永清之再续余生既捧
徽纶而感涕益惊
専命而彷徨以謭陋昏耄如 臣 何能追阐遗徽俾副
皇上表章之盛心然不敢不就见闻所及谬述其概以窃
附史臣之职也按崇祯帝本以英敏之姿潜徳藩邸
继膺大统当即位之始正逆珰煽乱之余中外危疑
独能不动声色剪除大憝如秋风振槁因目击人心
蛊壊尽属如醉如梦之流法纪废弛酿成不痛不痒
之习锐意更猛图法祖宗恤民隠畏天灾尝蔬食
布衣痛自贬损讲幄之咨询不辍平台之召对屡勤
一段宵旰靡宁想望太平之意诚有如
上谕所云孜孜求治者假令当日有先忧后乐之臣同心
一徳匡济时艰小康犹可坐致即或中材之佐警戒
绸缪尚得弥缝岁月其如恬愉积玩贪黩成风下吏
之精神专用以鑚营结纳大僚之好尚唯在乎位髙
多金以致民穷盗起然发难之初不过西陲一隅亦
何难以国家全力制之而上下相以贼为讳啸聚
之势日炽月盛攻城掠邑有同破竹然后举国张皇
纷纷议选将议抽兵议加派议设总理总督重臣临
渴掘井毫无成算以言剿则挫衂屡闻以言抚则招
徕无术至于骄兵悍将反借势狓猖为身符来不
能御去不肯追遂蔓延流毒秦晋楚豫巴蜀暨大江
以北所在骚然而朝端之上方争洛蜀之党日构元
黄之战厝火怡堂独以贼遗君父忧间有一二耿介
特立之士以公忠体国为念又徃徃不安于其位一
时内外文武事权在握者无一实心办职之人矣致
令仁明锐治之主不幸而丁中叶陵替之后起弊扶
衰万难措手兼之孑然孤立于上四顾盈庭茫无可
倚譬如尫羸之夫病之初中尚在肤膜腠理之间中
医犹能按衇而治及耽延日久深入膏肓虽有卢扁
救疗安施岂非天之所废莫能兴之而人谋不臧适
任其咎者邪考史传所载凡末季亡国之君覆车之
辙崇祯帝并无一蹈焉乃身殉社稷不引天亡之言
亦綦烈矣于戏伤哉有君无臣贻祸邦国竟若斯哉
此明代往事之可为痛哭流涕者也我
皇上深用恻隠而欲急为之阐扬是即孔子当年作春秋
之心褒贬出乎至公瑕瑜毋令相掩俾天下后世读
明史者咸知崇祯帝之失天下也非失徳之故总由
人臣谋国不忠所致庶使后之为人臣者悚然知所
戒而后之为人君者亦知慎于用人也然则煌煌
睿谕明乎制治安邦勿玩小冦而弭冦必以安民为本安
民则又以知人为本此非直昭一时之信史实着万
世之常经盖永为君若臣之宝镜云
金忠洁公祠记 王崇简
今上御极之九年十有一月内三院传奉
上谕明末冦陷都城君死社稷当时文武诸臣中岂无一
二殉君死难者幽忠难冺大节可风着礼部同部院
等衙门堂上官详访确察死节职名并实迹具奏勿遗
勿滥内三院即行传知节据廷臣举奏礼部先后核覆
文武殉难忠臣二十四员
予谥锡祭仍于原籍赐地一百亩春秋致祭前兵部车驾
清吏司主事巡视皇城金公铉
赐谥忠洁于顺治十年十月二十六日
钦遣礼部右侍郎兼内翰林国史院学士高珩
谕祭故明兵部车驾清吏司主事今谥忠洁金铉之灵曰
捐生赴义臣子之忠录节表微朝廷之典尔故明兵部
车驾清吏司主事金负才毅积学渊深防患于未
然抗言弗避遭时之不造誓死无回身赴御沟何愧清
流之水心依帝阙长悲明月之弓孤愤虽在重泉而锡
典式光异代崇以祀谥慰尔忠魂其钦承之仰惟
昭代表忠之典盛矣至矣公弟生员镜恭奉
谕祭文勒碑于都城东直门外三里屯祖茔墓所公丁夘
戊辰同年生暨戚交之在京师者输金谋立祠于崇
文门外打磨厂故居之左右以永昭
皇恩久而未集镜惧或旷
盛典遂于原籍江南常州府武进县先墓迁燕宗支祠葺
三楹为公祠属余为记余昔备员史官谊不敢辞且
公大父与先大夫同为万厯壬辰榜进士公父太守
公与余又三十年文字交公领乡荐余复偕举于京
兆而公妹又为儿熈之妇知公生平宜无逾余方公
殉难余以葬亲出城门闭不启乃潜伏上方山奔遯
以去至丹阳公弟鑨鋐以省太守公墓在焉始见公
弟镜所述实迹呜呼公之大节已着于朝野复何烦
赘一词虽然百世之下仰忠节之风莫不思慕其人
想象其行事则叙其生平以传久逺未可畧也况
盛朝懿典可不昭示来兹乎甲申三月十九日昧爽公
趋朝路人竞言驾行宫女出走矣公曰讹言也亟趋
皇城期偕巡视给事中御史请御门以安民心行见
宫女奔绎于路惊还寓邸拜母曰儿职在皇城应死
于皇城母曰儿去矣我自不为儿累无复我念遂冠
带驰至长安右门或言帝上宾哭且行至紫禁城西
北隅玉河邉中官奔窜云贼至矣贼至矣公髪指眦
裂直视大骂解所悬牙牌付从人刘元郭泰持归谢
母面城一拜遂投河中适在浅水役挽起公手捶之
遂没于深处役归白母母投太仆寺街寓邸井中死
侧室王氏从母而坠时十九日辰时也既而我
朝定鼎京都镜呈请内院允令捞尸六月之朔镜偕刘
元诣河邉地上惟髪一团并束髪网巾巾镜所服者
公偶假服巾圏宛在旁一纱帽胎二帽翅铁丝圈仡
然白骨一丛骇视则二人尸也复觅之水中一中官
来云若觅皇城金兵部尸乎日浮水上冦去我辈收
葬同时有内官吕胖子亦死并掩河邉土为雨水剥
落故暴露于此镜雪泣徃来厚载门讯问中官无异
词者呜呼二骸莫辨孰为公骨也或曰公忠魂依此
久矣曷仍瘗深坎乃以布囊骨瘗之镜拾髪招魂葬
于三里屯祖茔之侧此公殉难之实迹也嗟夫一时
死节诸臣大义焜耀天壤惟公之死死其时死其地
死其职可为得其死矣公生万厯庚戌七月十九日
与大父同日岐嶷不凡初就学辄了书义大指闻太
守公与客谈当世务便埀首属想可否每随太守公
读书郊园余时过从论文公语黙进退如成人既而
偕补弟子员天启丁卯年十月入举顺天乡试第一
戊辰成进士以年少例改教职授扬州儒学教授寻
升国子监博士工部都水司主事监修城门军器时
内官张彛宪总理户工二部钱粮建署以堂官临各
司属公持奏云以朝廷简迪之臣子而令其罄折伛
偻于阉寺之庭即诸臣矫矫自好当不为屈其中保
无寡亷鲜耻自行其私者皇灵而丧士气宁甚于
此再疏争之彛宪大恨假验修理火器二缺火门题
叅竟落职萧然故居博综羣籍朝坟夕典时与刘公
宗周朱公之冯诸先生讲求濓洛闗闽之学时公父
署睢州学正公交车来都见公所学曰子益矣公年二
十三家居至三十五著书自娱而荐剡无虚岁朝议
起公田间太守公卒丹阳旅次公奔号葬之武进先
陇从遗命也留弟鑨鋐省墓于丹阳奉母章安人还
京师服阕起补兵部车驾司主事巡视皇城甲申二
月也冦陷大同公疏请撤监视内官专任抚臣盖各
镇咸以内官监视平时则掣肘偾事冦至则率先迎
降故公端疏请撤不报既而都城之陷内官分守城
上与宣府大同降贼内官张贼声势以逼惊君亡使
早从公言当不遽至此也公原籍武进大姓至公曾
大父拱于嘉靖十二年补北京留守卫军籍以子汝
升贵赠如子官汝升即公大父也万厯壬辰进士仕
至户部湖广清吏司主事生二子征名显名公考其
仲也万厯戊午顺天举人歴官福建汀州府知府生
七子公居长公体干不踰中人而清立莹濯双目隠
秀蔼如也疎髯奋张时具磈磊嵚砢之气殉难时年三
十有五娶朱氏赠安人继朱氏封安人前卒侧室王
氏甫阅月坠井殉公无子以弟鑨次子怡恭为子公
孝友忠清出于天性读书穷理饬躬恭慎惇笃之行
未可悉书特书其大节如此勒石祠前事徃时移见
闻之所不及过祠下而观瞻者低徊俛仰想公之风
声气烈油然兴起忠君报国之心则我
盛朝作忠之化曷有既哉
宣府忠烈祠记 王崇简
士大夫遭时之阨势穷力竭志不克就死以报国祀
于其土礼也况于十数年之后使人景企追慕经营
黾勉以堂以构伏腊彷徨无所为而为之呜呼岂易
致哉宜宣镇士庶之立祠祀明巡抚宣府都察院右
佥都御史朱公也公于崇祯壬午十二月受命巡抚
宣镇镇饷阙军怨司饷而哗公多方补足斩首乱七
人并纠司饷者乱遂定镇帅跋扈论列其状归之司
败一军肃然亡何流冦破潼闗渡黄河为绸缪之计
具备而太原宁武大同相继陷公闻中丞蔡公懋徳
卫公景瑗不屈死镇帅周公遇吉举家战死慨然曰
真男子不当如此乎遂集文武绅衿军民于城上申
说大义矢死守出一箧衣取绯衣属从官曰以此殓
我余悉充犒军众皆感泣亡何监视宦官杜勲总兵
王承荫降贼勲复说公降公念擒勲承荫或为变乃
招承荫伏健卒伺之未至而贼薄城下矣公督众以
火器击贼贼声言监镇降巡抚何独不降公大骂拒
之激厉将士相持两日夜贼多死伤监镇乘间开南
门贼遂入公守北门闻变命转火器南向欲手燃击
贼而贼已挺刃于前公拔佩刀奋击左右泣拥公行
公曰去此一步非死所矣遂服绯衣登城楼北向拜
以遗疏付从人而缢贼至叹其忠移殓于僧舍甲申
三月十一日也呜呼捍患死事公可无媿矣昔唐安
史之乱张巡许逺死守睢阳以遮蔽江淮身虽死而
贼亦困龎勋据徐城泗当江淮之冲贼所急争杜惂
以孤城捍之卒致泗完而贼旋灭使贼锋狂突之时
监军不叛镇帅不降与公死守宿将义旅出竒构间
以遏阻其锐以拥蔽神京逺近闻风奋起未必无郭
子仪张存诚之伦出其间奈何叛阉逆帅望风送欵
公力既竭饮恨致身呜呼此一镇之士民所以感愤
当时而兴思异代也公讳之冯字徳止号勉斋世籍
宛平登天启乙丑进士时名之裔授户部主事以辞
逆阉魏忠贤冒滥殿工加级忤忌者左迁浙江布政
司理问歴迁行人司副刑部郎中浙江佥事青州叅
议河东副使晋叅政扬歴中外皆以清方诚恪闻至
太者河东宗室朱全宇为羣盗囊槖人不敢问且与
秦冦犄角公计擒之大患潜弭当宁器其材由叅政
授节钺公为人质重湛介发言有则不随人为好尚
少博极羣书即究心理学持是道造次不变官青州
时入贺道梗留家人济南既而济南被兵公配冯安
人坠井死母李太安人不食死公哀号徒步扶榇归
葬庐于墓侧布衣疏食终身不易痛冯安人节烈遂
不复娶训其子持正以忠敦厚以读书践履为本务
卒时年四十有三所著有在疚集讲学诸书持正于
其年八月归葬祖兆先是公遇变从者懐遗疏间奔
京师始知公死节哀之命甫下而都城旋陷恭逢
我
昭代悯念前明殉君诸臣核实锡谥祠祭田宣镇士庶
感
盛世之褒忠前代以其所亲见不忍忘公义出于学校
力输于闾左祠公于数十年之后岂有所为而为乎
叅政吴公允谦总镇刘公某同知汪公某推官李公
某相与执议观成夫励忠节维风化固官其土者之
职也同时诸生姚时中城破肃衣冠从容自经于学
宫生笃学知大节仪范修整冦至知监镇有异谋泣
叹曰捍大患而以死勤事者惟朱中丞吾将从其后
矣已而果死乡大夫以余知公属为之记
南宫彭公殉难记 魏裔介
彭公讳士号仁寰锦州人以癸丑举人于崇祯十
五年授知南宫县轻刑罚革火耗平狱讼礼绅衿一
以廉静为政甲申三月流冦由顺广将至南宫公集
绅士耆民人等誓以死守有讽公降者公曰奉命守
兹土无降理即城不可守余一人任之或又为公妻
子计公曰身且弗恤尚计儿女辈耶邑人感公言从
之守城既而贼至城破伪权将军刘芳亮执公逼公
降公厉声曰头可断身不可降又索印急公厉声曰
吾将携以还朝匿不与贼怒将刑执刃者曰好官好
官茍降为汝请命公又厉声曰杀即杀耳谁请耶杀
之白气上升首悬城南门经月面髪如生刅者惊曰
吾夜梦公为城隍神矣赴庙焚香懴之芳亮曰自破
潼闗迄河北以来仅见此人弗问其妻子并贷百姓
士民数千人收公身首葬城南号哭之声震动天地
即于墓前立祠塑像祀之像颈有裂痕涂之复裂如
故邑人曰此公志也今存之公二子名可恒可豫昔
在滇中入籍今皆中云南乡试忠烈之报于兹不爽
云
上谷忠烈祠记 魏裔介
丙午秋杪余请告归里丁未春北上至保阳家莲陆
挈余步行至西郭指新营祠宇告余曰上谷忠烈祠
为流冦陷城殉难诸公而作也余询知正堂之所祀
者南面则官绅十四人东壁贡士诸生三十八人西
壁则武职二十八人东庑监军一人西庑则义民十
九人后堂妇女共一百七人可谓详矣嗟乎明季当
丁酉前犹然全盛李自成张献忠初不过饥民逃兵
渐成燎原之势至不可收拾糜烂中原窥伺神器向
非我
皇清大兵剿除则俨然称帝矣天为之乎抑人事所致也
独是明之养士将三百年高城深池材官骑士不乏
乃贼入潼闗所在蹂躏除太原榆林宁武三邉城血
战死守外余皆望风奔溃而上谷弹丸黒子内无授
甲之众外无犄角之师都城已破犹登陴固守力竭
城陷文武士大夫男女死者数千百人岂非节义文
章被服有素而造次颠沛之弗离者哉曩
世祖章皇帝文武圣神帡幪六合深恤殉难之臣不以亡
国见遗介昔在谏垣曾有襃録幽忠一疏范质公等
二十余人俱
恩载在职典惜余固陋未及以保阳死难诸公列之奏
牍俾忠魂郁郁于九泉也乃今郡丞常公申详督学
捐俸倡始太守诸公和之其裨益风化岂浅鲜哉
祭田记 马世俊
自古卿大夫之贤者则祀于乡社而后祀于学宫其
牢醴之费皆出自朝廷有司奉行之而归其胙于子
孙典至重也若夫祭于墓祭于家庙皆其子孙之事
然古者士无田不祭而卿大夫有圭田之授祭法云
以死勤事则祀之其祭之在公私者可勿论而隆
异数必出于朝廷而始重盖所谓激劝之大者也余
尝考前朝死事之臣凡千余人录成一书分十卷颜
曰日心录其死于京师者为第一卷申端愍公之死
灼然在天地间革代之后
朝廷既遣官致祭且锡以祭田使其子孙世世奉祀公嗣
涵光涵煜涵昐皆为余文章交而涵昐又与余同为
史官凡朝廷典故有闗于激劝之大者史官当书之
于是以祭田之记属余余惟古来襃忠烈未有如
今日之盛者茍非其事有深足感动岂能荷此荣典
乎天下谓明代以科名为重而卒不得其报由今观
之科名未尝误国也西汉之亡上符命者日数千人
其时文臣莫如雄刘歆皆为丧节之事东汉之亡
人夸舜禹之事不知节义为何物唐自僖昭而后死
事无可言者惟宋理学最盛而以身殉国者一息尚
存此志不懈明以经义取士而甲申之变诸文武从
容而蹈君亡与亡之节
世祖章皇帝特行旌忠之典勅礼臣核其真伪轻重得死京
师者烈烈二十余人多出于科名中而勲胄皆不与
焉呜呼何其盛也端愍公奉命而出闻难而旋有劝
公者公慨然曰普天同雠岂可越境乃免乎公以文
章起家以节义报国公于是乎不朽矣余尝论古来
勲伐如萧曹冦邓当时赐田宅无算至于国除澌灭
无有郭汾阳有再造之功当唐之世已有歌旧宅今
为寺者何论易世也至于忠臣义士虽千百世之后
而瞻其庙宇问其墓田犹有勃然而起敬者则祭田
之锡岂非激劝之大者乎记锡田之始为顺治某年
某月日记田凡若干亩至于此田之守于某传于某
皆可不记史臣马世俊曰义在天地在朝廷非申
氏子孙之私荣也
重修蔚州学庙碑记 魏象枢
人文之盛衰系于学庙之兴废余观蔚事而重有感
也蔚为三晋邉徼地方人文盛时若徳行气节经济
文章以及理学名儒载在郡志者代不乏人育之成
之率出于乡校明末学宫倾圮乏科第者凡十八年
旧州守陈公鹏举拓修明伦堂课士较文科目始开
其后官此土者仅朔望一瞻趋耳虽茂草盈阶弗问
也嗟乎为
天子命吏曾不闻操激劝者何政哉有曹侯者以淇令
擢知吾州事下车以来有百废俱兴之志甫谒庙庭
曰士首四民学宫所以养士为
国家用此而可缓孰不可缓遂捐俸修葺无一烦民力
阅数月而工讫自殿庑以至扃垣悉灿然可观郡诸
生魏宗周阎之秀等董是役感侯之徳走书属余记
将勒石焉余亦徳侯者曷敢以不文辞乎余惟
天子右文前岁
幸太学行释菜礼畿省士子肄业
国雍者咸与观听一时文人丕变纪
清朝盛事曹侯仰体
上意以爱吾蔚士所谓上作之斯下应之兹举其作之者
也诸士方明伦正经诵不辍宁惟是寻章摘句纡
青拖紫以应之耶抑志尹学颜流鸿树骏以应之也
孔孟颜曾之书童而习之濓洛闗闽之学长而闻之
余不敢悉举吾蔚先辈中典型尚在人皆吾师以徳
行应则有史先生东昌之孝无间言以气节应则有
龚先生谅之从容就义以经济应则有郝先生杰之
鞠躬尽瘁以文章应则有尹先生耕之著述自命以
理学应则有邹先生森之致知格物是皆产于蔚学
于蔚至今尚凛凛乎有生气者诗曰伐柯伐柯其则
不逺诸士身近髙山又何必仰止遍海内先名后实
以辜我侯作之之美意乎年来科第多人后先辉映
诸士入学宫承教泽霞起云蒸奋然而兴以待异日
之用即与吾蔚先辈诸君子聨踪接武又何多让且
人视蔚为穷邉絶徼者论地也非论人也人杰则地
灵亦非风水家荒唐之说也合观壬午以前甲申以
后盛衰兴废之理皆实有征验在人耳目间即我侯
藉手以报
天子者尤勿作寻常文具观矣诸士其善应我侯哉
退思堂记 陆陇其
灵寿县堂之后曰退思堂葢取进思尽忠退思补过
之义余既重修斯堂而深有味乎其名夫忠以尽我
之心宜若可以无过然天下事有定理轻重疾徐寛
严厚薄各有其分过与不过其辨在毫厘之间而人
常不及觉夫惟圣人见理明而处事熟随其心之所
发无非至善不待思而自无过自圣人而下大贤如
颜子犹不能保其无几微之差颜子而外又无论矣
非慎思之而善补之末由去也故孔子告子张曰主
忠信徙义主忠信者进思尽忠之谓也徙义者退思
补过之谓也彼为致良知之说者谓致吾心之良知
而事事物物皆得其理是知主忠信而不知徙义知
进尽忠而不知退补过者也其为学术政事之害可
胜道哉坐兹堂者毋曰我尽我心而已其亦思轻重
疾徐寛严厚薄果各得其中乎不蔽于气质乎不囿
于习俗乎不矫枉而过正乎不因噎而废食乎有时
独断者不为荆公之执抝乎有时从众者不为苏氏
之模棱乎如射之有的不中其的皆过也如匠之有
绳不中其绳皆过也思之而补之而后吾所尽之忠
庶几可以无憾不然自谓能尽而毫厘之间稍有偏
倚其害于民将不可胜言呜呼尽吾心而犹不能无
害于民而况其不能尽者乎可不惧哉可不惧哉
重建大宋桥碑记 王原祈
禹贡开田赋功莫先于疏河导江大司徒稻人所掌
专修浍川以泄水而史迁则书河渠孟坚亦志沟洫
盖以田赋皆出乎水利水得其利则农田乃可无虞
夫然后菽粟丰而租赋足衣食裕而礼义兴其所关
岂细故哉故大者足以徧天下埀无穷其次亦利一
方泽数世田赋不可一日不治则水利必不可一日
不讲也渚阳之大陆泽为九河下流每遇秋霖则九
河汇于大陆大陆泛滥于平畴沃野间禾苗尽成巨
浸而百泉河至大宋村又冲决民田数千亩共淹粮
地三分之二是以民日穷财日尽当事为之束手无
不知大陆本皆耕作之地向有泄水二道一自西
北流至古滏河经隆平宁晋入卫河而注于海明嘉
靖间正顺二府起夫合浚而民赖其利一自东北鸡
爪河出新滏阳以达天津明时尚通顺治十八年邑
令吴懐忠复为修浚所以大陆乃可耕作而农田不
至淹没也今则隆平之河尽塞民皆筑室以居新滏
河亦淤成髙地彼此牵制俱难议浚余不得已于癸
亥岁筑沣河长堤二十里可救二三千顷之良田乃
以子丑连潦水势汹涌堤既成而复壊人咸惜之至
于百泉河发源太行山经邢台南和之境而环任之
东南为大宋村废石桥所淤遏遂横决杜科等村被
患最剧余为筑口者两年于兹屡合而屡决去冬乃
议撤石桥以达其流于大陆而大宋士民执风水之
说物而不化余再三开陈其利害于是翻然乐从今
正月始捐俸兴工尽发桥石之陷于地者重建髙石
桥一座梁髙一丈阔倍之其规模视昔有加五阅月
而告竣众因请余记之余惟为民牧者惟问田赋之
所从入而不问田赋之所从出因循成习委天地之
大利而不知视斯民之疾苦而莫之救可胜浩叹昔
大禹治河首凿龙门而水性始顺今通此桥其功之
大小不同而顺水之性则一也但桥下河沙易积每
岁水涸时必常加疏浚不致复陷于淤泥中则为功
易而为利久后有为国计民生考渚阳水利因此桥
而并议大陆之疏凿者庶几信而有征东坡谓水利
不可诿之于天专咎人事之不修真千古知本之论
哉若两村人士皆有乐输襄事之功亦不可没也例
得书名于后是为记
重修董子祠堂记 李光地
凡仕宦所至首考其地之先贤先儒以暨名臣髙士
风被于来世者为之垣墉俎豆使邦人有所称思礼
也景州旧有董子祠而窄隘无规橅且芜不修无以
动州人仰止之敬岁甲申知州事周钺遂更买地于
城东偏斥大其基出资营葺凡门堂室庑斋房具备
自舍菜降登及官吏止憇学者讲肄之所皆寛然有
余又能以扈从自请于
天子赐以额字曰阐道醇儒此千古之异数而钺之勤恳
诚款为可书也吏部尚书管理直隶巡抚事李光地
观祠之成而记之曰韩愈氏论道醇孟子而疵况雄
当已然于董子则莫之及何哉在汉惟刘向颇知之
以为王佐之材伊吕之匹刘歆班固虽颇过其论然
亦谓六经离析之余使学者有所统壹为羣儒首则
非扬雄以下之所及也韩氏于孟子之后乐道扬雄
至于董子同时如司马迁相如皆有述焉而独遗于
是是皆以华实为进退岂笃论哉自宋以来更历大
儒而其品始定于是三之书上拟七篇而与之相
接盖其曰天性曰天地之性则性善之所出也其说
虽源于孝经乐记而汉唐诸儒未有能述之者谓非
有闻于性与天道之传者乎其对江都王义利之分
王霸之判则孟氏所反复于齐梁之廷累千百言以
悟世者如此而已然则谓孔孟既没董子之学独醇
程朱之言不可易也自是而又五百余年以
熈代尧舜孔孟之统复合三十年间自邹鲁圣贤之区
以逮濓洛关闽诸儒毓生居寓讲读之处皆贲以
天章髙鳌巨牓而董子旧里近属
畿封亦徼
俯俞下州小臣之请阐幽显微使千载道系粲然重光恩
明意美埀示罔极程朱之言至是益信岂非所谓百
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与地适以持节于兹因木石
之竣记识月日自托不腐又将使州之人士仰窥
圣代表章之盛下守此邦文献之传庶几嗣音有继爰述
旧闻表新褒以告来者仍使钺董其事而勒之祠左
逰 京师郭南废园记 汪 琬
出宣武门横径菜市穿委巷而南得废地数亩有胜
国时民家故园在焉余居京师十年逰其地者屡矣
最后偕二三子饮于此箕踞偃松之下相羊杂花
之间余与二三子皆乐之日中而徃及晡而后返余
乃告二三子曰昔孔子乐以忘忧子渊氏箪瓢陋巷
不改其乐此皆至人惟道徳之适而性命之安是以
无所往而不乐也至于吾党则不然学焉而不足养
焉而不充纷纷然劫之以忧患而济之以私欲斯二
者日寻未已则其所不乐者不既多乎茍非有所寄
焉亦何以逌然而笑洒然而歌悠然而有心也哉
然则吾与二三子取酒以为欢撷芳以为玩葢亦出
于无聊之思不得已而寄诸斯园以相乐也非所谓
乐其乐者也夫必能乐其乐然后命之曰至人
勅修福聚寺碑记 蒋廷锡
葢闻发愿者开八筏之津得大善者集三明之福
均分慈雨百禄罄宜广法云兆民溥被庵罗园里
吉祥与欢喜俱生薝卜林前嘉庆随因縁无尽涿州福
聚寺者地本
神畿门临大道挟河逺派接圣水之碧浔鸣泽渟流注
甘泉之黛壑琉璃湛澈桂映宝池璎珞纷椿标慧
日洵招提之清境实兰若之灵基
皇上嘉豫春和岁巡甸服青旌按道存问髙年云葢行郊
省观风教搴茭架石推能仁济度之功望杏瞻蒲展
上徳耔耘之报孔昭符贶屡纪丰登
凤辇经临雁堂缔构出
宫庭之布施俄开四面逰观现舍卫之规模顿起十方
敬礼金沙始筑鼛鼔讫工
念众生
锡名福聚青鸳白马俨列三辅之中矫鹤腾螭髙出九衢
之表觐
光童叟投体珍台侍
跸簪缨停骖净土启无邉之禅恱烟霞悉佛性道芽缔有
觉之良因草木尽心灯意蘂覩化城幡影尘袖珠还
聆梵宇呗声莲舟岸近足圆胜果益畅
皇风爰缀芜词用宣香界俾仰神道之自在咸知
圣造之同和豪镜千光千千福相潮音万种万万福田契
彼真如并跻仁寿云尔
新建保定总督公署碑记 唐执玉
我
皇上圣明天纵励精图治明目达聪凡四海九州岛之内吏
治之得失民生所愿欲无一不厪
圣心宵旰靡间百度振兴凡城郭川防仓厫道路宜完旧
以便事经始以利民者无一不周谘详度立发帑金
次第修举维保定督臣公署旧在城西北隅湫隘庳
陋观曕不肃雍正七年钦天监监正明图户部主事
管志宁奉使易州
特谕道经保定相度督署基址当城之中得叅军旧署辨
方而定植焉寻奉 怡贤亲王传谕前署督 臣 杨鲲
庀材鸠工并发公帑作始于己酉三月朔后三日落
成于十有一月望后八日其东西之广度以丈四十
有二南北之深几倍焉周垣崇闳庭阶轩厂自治事
之堂燕私之居文武将吏岁时公燕之所朝夕听事
之以及合乐之轩教射之圃材官之次众?之舍
府廏斋厨细大毕具工方讫功而 臣 执玉适
圣承乏于此伏念我
皇上鉴照寰宇一日万几以一督臣公署之不称乃得上
达
宸聪俯赐经画俾得其宜则当此任者所以察吏之疵求
民之隠以宣我
皇上之政教者当何如以一督臣公署之不称而遣官相
度给发帑金恢宏旧度以安其居处肃其观瞻则居
此地者所以竭诚効忠无事不敬无时不勤以称我
皇上之徳意者当何如岂惟臣以非材叨冒
恩遇朝夕出入触目警心以自朂励哉凡监司郡守及二
十有二州百一十有七县之牧长旅进于斯者皆宜
鼓舞濯磨各张厥职以自奋于
清时也欣逢
旷典宜勒丰碑以埀永久 臣 执玉乃袚濯宿斋而敬记焉
莲花池修建书院增置使馆碑记
李 卫
皇上御宇十有一年久道化成俊乂辈出谕徳宣逺輶轩
四达
命直省建立书院教育英才徳意之厚与天同功
畿辅首善之地应
诏宜先而上谷城中楹接枑连择地不易又惟周礼国野
之道有庐有宿有?馆亦王政也城当西南十省
孔道贵戚近臣奉
朝命徃来及分节 畿辅大僚以公事来者郡无公所假
馆市何以佐
明徳恢政体也古莲花池上有临漪亭肇自唐上元间志
谓鱼泳鸟翔得潇湘之趣地故寥廓元守帅张柔崇
构馆榭始成巨观明万厯间阛阓四集轶有其地先
后守者购其遗址葺其颓圯正其方面位次池馆之
规制遂相传至今遡诸学道之士澄心利物揽胜好
古今昔同揆良有悠然当余心者而余于斯地乃一
举而两得也始余以雍正十年建节保阳环池行数
十武亭馆就荒池水阏不东注顾以林泉幽邃云物
苍然于士子读书为宜周回余址寛闲爽垲又于冠
葢驻宿为便辄欣然有得期于公余葺理整顿以为
吾职所当为而建立书院之
诏适下爰与司藩王君司臬窦君观察彭君郡守县令商
度以大门甬道折行池北故有南向听事堂后精舍
便室东西廊庑大小曲房若干间因旧起废建为书
院凡栋宇檐樀榱楣轩窻阶除墙垣门户之制无不
新铁石瓦甓丹雘黝垩屏幛几席之材无不饬计徒
庸书糇粮属其役于清苑令徐徳泰而董其成名以
莲池书院从其始也又即书院东甬道西地鸠工庀
材构皇华亭馆如干楹方向规模略如书院公遇燕
见退食居息宾从登眺服仆御莫不有所制綦备
矣循甬道直行池东折而南地可五六亩旧有厂轩
曲廊葺而治之益构南向听事五区东向精舍三区
亭一所小山丛树竹篱松牖参错其间为垣三面别
曰南园备课士谭燕之所又使节之同时并集者可
以环池而居也新旧共为门三堂五斋四左右庑八
魁阁一廊五平台一亭二楼一小屋四十余区池二
桥一经始于雍正十一年之五月落成于是年之九
月共费金钱若干万动支公费若干余皆余捐养亷
以足之既成延名宿集诸生肄习书院劝学兴徳敬
以
赐帑千金置常稔地岁课租以资膏火此后从日众修
俸饩薪定议公捐以期经久榜所下
诏于院之上方而志其条约于讲堂之次雍正十二年
冬 亲藩奉
命过保阳搴帷池上亦得适馆之安若其它公卿侍从行
李徃来车马有所无患燥湿使馆之成于政体得也
两院东西相属面清流为限跨石梁为阈使节应酬
与匡坐唫诵不相妨杂至其丛薄交映碧浪成文羣
籁吹万时鸟变声虽喧寂异境动静殊趋然一俯仰
而同领略其髙旷一闻见而同触发其天机游神物
外不分畛域意象中通无隔阂则又天造地设而
两得其所者已曩余制浙修举紫阳敷文两书院训
迪淛士颇有振兴又凡湖山胜槩旧迹所存加意修
葺以为太平液洽咏歌之一助也今兹之举既以宣
朝廷乐育人材之雅化而益以广
圣皇恵使臣轸原隰之盛心且以表
王畿都之中巍乎焕乎有以廓大古人之遗迹而更新
之吾知萃麟凤于文苑征杞梓于儒林乐嘉宾之至
止颂徳音之孔昭歌诗诵酒吹笙池馆之胜山
川之灵且自庆其辉光之日新而遭逢盛事有什伯
于千载以前者是固封疆大吏有事斯土者所乐为
而后之君子亦愿以时修葺历永逺而勿替者也遂
记其缘起而镌诸石以告之
保定郡学乐器记 王 謩
古者造士之法必以诗书礼乐而乐为尤重自虞廷
教胄归之典乐周礼成均之法掌于司乐学者十三
舞勺成童舞象二十舞大夏幼而习之迄于大成而
不废其效能使耳目聪明血气和平移风易俗天下
皆寜故程子曰古之成材也易以有此具也三代既
衰古乐放失至秦火而澌尽焉世传始皇定天下六
代庙乐惟韶武仅存乃改周大武曰五行房中曰寿
人沿及汉魏代易新名而仍其音节然惟用之朝庙
非乡人邦国所得与汉明帝作大予而以雅颂之乐
用之辟廱享射嗣是春秋释奠器设轩县舞用六佾
得与士庶共闻之有唐定制独尊吾
夫子为先圣乐用宣和之舞后世释奠用乐多仍此意虽
声容节奏不必尽如雅颂而音希节澹进旅退旅以
视淳古遗风或庶几焉我
朝定乐特设中和雅乐
皇上推崇
先圣追封五代鼎新庙宇祀典器物出
内府制造颁之
阙里而郡县之学备乐者犹寡岁在己酉余承乏保藩
春秋释奠届期行事则尊彝俎豆粗畧不完而乐器
尤缺乐舞诸生俱未习凡声容之奏器物之陈未
尝一接于耳目于时制府晋陵唐公亦闻而深慨焉
谓
京畿首善保阳大郡何为至此以余世职馆阁习闻雝
璧遗音今职司宣化顾兹残缺能无补辑乎又言
圣庙之乐音必太常器必仿古余感其言为捐俸金
如式制造为金钟四玉磬十有六以备金石之器箫
八凤箫二笛八箎六琴十瑟四以备丝竹之器笙十
埙二柷一敔一搏拊二清苑徐君复捐大皷一以备
匏土革木之器应用架桌无不全具至舞者所执干
戚羽钥羽旄麾节节竿节架之属亦皆备焉祭器所
缺则大铜爵九小铜爵五十牲俎一亦为添补又置
焚炉一座择诸生之老成者二人受业太常归而以
时教习次年秋祭陈于宫庭虽演习伊始节奏未熟
而堂上堂下更唱迭和诎伸俯仰进退有序求诸乐
官雅正之制亦若中郎之虎贲尚有典刑也于是籍
其数目志诸学宫俾典守者无复陨越焉嗟乎古乐
之不作也久矣余闻忠愍杨公尝欲订正古乐以为
审音之法莫先焉请金于帑构材于山运甓于冶鸠
工于匠乘农隙集民力按式循制一建于学宫内之
艮隅一建于县署外之巽隅承以崇阶缭以周垣屹
如焕如幽以妥灵显以动众始于八年三月之二十
二日落成于八月之十五日基得其地工恊其度不
踰不愆维坚维固祀于忠义祠者十一人额曰元凯
余徽祀于节孝祠者八人额曰英娥遗范在唐言唐
也恭惟
圣天子风厉之至意所以启天良立人极一道同风以嫓
美中天之盛斯祠同于象魏之悬木铎之警其所系
不綦重哉时勤修葺以永埀无极过斯祠而观感者
曷有既欤因谨识岁月于碑之阴
倪赞衡先生鞫完祁民婚娶记 鲁之裕
乾隆四年己未 裕 奉
天子命以观察使待用于保定而寓莲池书院焉书院之
北即府署相隔仅东西一衢耳时守保定者为四川
倪赞衡先生先生固福建台湾之观察使也
天子以保为畿辅首郡难其人非先生不可以守予向未
至保时凡先生所为恵懐于是者葢口沫手胝不可
以胪其绩矣兹二十二日羣学者讲诵之暇相与津
津道太守为民婚嫁事予问之曰保属有祁州也者
其城南二十五里曰刘家庄又南五里曰郑家庄虽
庄也而比屋居者鳞次焉刘庄有民曰李天美妻刘
生女于雍正元年癸邜二月之朔日子时名之曰成
姐天美有同祖弟曰天旺不同居而相邻其对天美
之门而居者曰孙九偕妻马尝佃于武生赵文润者
也郑庄有民曰郝成徳亦妻刘生男于康熙五十有
七年戊戌十月廿五日巳时名之曰廷柱雍正十年
癸丑成徳介媒妁请以廷柱壻于李迨乾隆三年成
姐之年十有六廷柱之年二十矣桃夭期届奠雁弗
行岁故也时七月廿又三日天美夫妇当午而获于
田马氏乃招成姐习女红其家盖衡门相望邻姆以
昵相过从九有之内不独刘庄俗然也而文润适以
召孙九来入其室目成姐艶之马氐瞰文润之佻达
而思有以媚之也出文润于是犯成姐成姐危乃放
声号啼彻户外其叔天旺闻之排闼拳文润欲逸邻
人踵于孙九门者阻之天美亦遥骇其衢之喧奔而
视则愤批文润颊且絷焉闻于州前牧范以受代去
置弗理今牧汪又以文润子衿故隠之成姐之贞廷
柱之辱将两蔽之矣向使守保而非赞衡先生也廷
柱虽百讼孰肯为之提而鞫鞫而置文润马氏于法
且更为成姐暴其贞廷柱泄其忿并为天美成徳完
其子女室家弗能完之愿哉太守于是更廷柱之名
曰嗣甲从其父成徳请也刘郑二庄暨郡城之民之
聚观于衢而欢忻鼓舞送成姐以归于嗣甲者人千
计时葢乾隆四年己未之二月廿又一日也
鲁之裕闻而赞之曰妇人之于节义也恒不男子若
而其怵强暴忍侮辱也乂恒百乎男子焉夫人而至
于强暴忍耻辱尚足与言节义哉虽然吾昔尝以
雍正辛亥守江西之贑郡阅二年癸丑观察于湖北
之安襄郧三郡其激于义而舍命不渝务雪其耻为
快者于贑则有汪朱氏于襄则有马田氏于郧则有
李秦氏其事大都犹兹郝与李而予之因以遂其室
家也亦竟视兹赞衡先生焉然则委质埀绅不幸而
当夫祸患之临之死靡他弗恤冠而带者或难之而
闺帷中人卒能从一不贰以自完其贞可不谓之巾
帼须眉乎赞衡先生之扶纲常植节义以敦化于首
善之地者视予为烈矣因亟为纪之以示夫世之乐
道人善者
钦定四库全书
畿辅通志卷一百
序
北周
赵国公集序 庾 信
窃闻平阳击石山谷为之调大禹吹筠风云为之动
与夫含吐性灵抑扬词气曲变阳春光回白日岂得
同年而语哉柱国赵国公发言为论下笔成章逸态
横生新情振起风雨争飞鱼龙各变方之珪璧涂山
之会万重譬似云霞赤城之岩千丈文参歴象即入
天官之书韵涉丝桐咸归总章之观论其壮也则鹏
起半天语其细也则鹪巢蚊岂直熊熊旦上增城
抱日月之光焰焰宵飞南斗触蛟龙之气昔者屈原
宋玉始于哀怨之深苏武李陵生于别离之世自魏
建安之末晋太康以来雕虫篆刻其体三变人人自
谓握灵虵之珠抱荆山之玊矣公斟酌雅颂谐和律
吕若使言乖节目则曲台不顾声止操缦则成均无
取遂得栋梁文囿冠冕词林大雅扶轮小山承葢
唐
清明日南皮泛舟序 萧颕士
昔建安中魏文为王太子与朋友诸彦有南皮之游
扬鸣葭浮甘瓜清泉奫沦千古一色此城隅托胜之
旧也由小而方大则贵贱之欢可齐以今而喻古则
风流之事不易矧乃日清明时升平甿庶阜海濵之
利讴吟动齐右之曲亦明代一方之乐也邑宰东海
徐君洎英僚二三皆人杰秀出吏能髙视郊驿继当
时之欢濠梁重庄叟之兴相与矫翠帟腾清波红妆
屡舞緑醑徐进管弦迎风以响亮士女环岸而攒杂
可以娯圣泽表人和也层城影移碧潭阴起荡暄妍
之气色纵鱼鸟之游泳其思夫阙塞崇崒昆池清冷
关河千里帝京不见斯兴情之极致也爰命墨客纪
他乡之胜事云尔
崔文贞公文集序 权德舆
昔舜禹之代股肱昌言以祗承于帝修六府叙九功
曰都曰俞殷周之际有伊训说命太保太师旅獒金
縢之书以戴翼其代皆有大烈格于皇天自三代以
还君臣感会何尝不经纬斯文裁成百度太傅文贞
公寅亮天工致建中之理左辅右弼缉熈光明居中
一岁以至大病愍尊名为唐宗臣公薨二十九岁
天子命公嗣子植为右拾遗植乃捧公遗文三十编
见咨论叙德舆以为君子消长之道値乎其时而文
亦随之得其时则章明事业以宣利泽不得其时则
放言寄意以摅志气公自门阀秀士被服荐绅至于
登朝宰政四十年间作为文章以修人纪以达王事
惧喜怒之不中节故有作威诫惩茍得之害正故有
重请钟铭恐匪人之干纪故有与永王璘笺书诮时
宰之不能上广聪明故有台封说悼谷风之诗废故
有僚友箴虑法吏邉吏之失其官守故有猫议是
惟无作作则有补于时以至于修事功断国论导志
通理昭明易直施于名命为雅诰刻于金石无愧辞
康庄逸轨卓荦浚发九流六艺鼓舞奔走陈思王所
谓俨乎若崇山乎若蒸云惟公信然公姓崔氏讳
佑甫字贻孙博陵安平人先孝公之清德与公始中
终之盛烈勒于帝籍藏在惇史升公堂奥之君子多
为之譔録大较以同人之中正大有之刚健中庸之
明诚洪范之攸好德艰贞践履出入光大皆充其义
如其文尝试言之天下公器也匪皇极不乂操柄者
务广通则其?以流纵私回则其?以没以是至于
纪纲淆乱官职耗废败坏凌夷而不可为务守者?
以隘则窘若梏拲于是才滞而不发事壅而不宣其
于病王猷盩大伦一也及公平衡宰物为之折衷使
文皇明皇之风粲然复兴崇起教化万方同轨道协
气宣臻至理而无疠疵为仁由已善善若不及溯其
心源存乎斯文君子曰观文贞之文而知其道知其
道然后知其理世之易易也昔公能修先孝公之志
类其文章赵郡李公遐叔实为之序今植亦能修公
之志而德舆无似惧辱命焉凡九百二十篇以为一
家之言云尔
送高阳齐皥下第序 韩 愈
古之所谓公无私者其取舍进退无择于亲踈远迩
惟其宜可焉其下之视上也亦惟视其举黜之当否
不以亲踈远迩疑乎其上之人故上之人行志择谊
坦乎其无忧于下也下之人克己愼行确乎其无惑
于上也是故为君不劳而为臣甚易见一善焉可得
详而举也见一不善焉可得明而去也及道之衰上
下交疑于是乎举雠举子之事载之传中而称美之
而谓之忠见一善焉若亲与迩不敢举也见一不善
焉若疎与远不敢去也众之所同好焉矫而黜之乃
公也众之所同恶焉激而举之乃忠也于是乎有违
心之行有怫志之言有内媿之名若然者俗所谓良
有司也肤受之诉不行于君巧言之诬不起于人矣
呜呼今之君天下者不亦劳乎为有司者不亦难乎
为人向道者不亦勤乎是故端居而念焉非君人者
之过也则曰有司焉则非有司之过也则曰今举天
下人焉则非今举天下人之过也葢其渐有因其本
有根生于私其亲成于私其身以己之不直而谓人
皆然其植之也固久其除之也实难非百年必世不
可得而化也非知命不惑不可得而改也已矣乎其
终能复古乎若高阳齐生者其起予者乎齐生之兄
为时名相出藩于南朝之硕臣皆其旧交齐生举进
士有司用是连枉齐生齐生不以云乃曰我之未至
也有司其枉我哉吾将利吾器而俟其时耳抱负其
业东归于家吾观于人有不得志则非其上者众矣
亦莫计其身之短长也若齐生者既至矣而曰我未
也不以闵于有司其不亦鲜乎哉吾用是知齐生后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可能你会感兴趣
王勃
汉·卫宏
清·郑鹏云
清·戴肇辰
清·盛昱
柳永
清·陈浏
李之仪
宋·陈彭年
明·万民英
钟毓龙著
清·李渔
宋·钱时
(清)罗惇曧
清·王有光
(宋)曹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