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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部分-四书蒙引
第3部分
以大事小者乐天者也【芟二条减三十六字】
天者理而已矣辅氏曰即程子所谓夫天专言之则道也 自然合理故曰乐天不敢违理故曰畏天云峯胡氏曰字之之心自不能已即是自然合理须味一自字见乐天之意又曰事之之礼尤不敢废即是不敢违理味不敢字见畏天意 制节谨度制字与谨字相对制犹守也自节限也节字与度字相对乐天者无所为而然畏天者有所畏而然
乐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国【减一百二十八字合三条为一】乐天者保天下明説做效盖包含徧覆无不周徧则天下皆翕然归心矣天下安得不为其保以小事大者不免于有所畏而然然能如是则亦可以殄絶人之愠怒而无隙之可乗矣故曰畏天者保其国盖孟子但论道理都带个后效曰保天下保其国真实防保天下防保其国或谓只是论其气象与规模而已非也其曰保天下之气象保一国之规模者盖谓乐天者如何属以保天下畏天者如何属以保其国盖乐天者包含徧覆无不周徧便是保天下之气象也故属以保天下也云云且气象无迹而难量规模则有限矣此又朱子用字之意
诗云畏天之威于时保之
只申畏天者保其国若今人立言有此一证无彼一证则此一证亦弃了骈丽之弊甚矣
寡人好勇【第二条出下题】
勇即小忿也宣王言寡人好勇犹言不能忍气相似故孟子曰王请无好小勇 事大恤小【注】改字小为恤小以其理一取音韵之顺耳
夫抚剑疾视【芟一条移一条入上题】
抚剑按剑也
诗云王赫斯怒【芟四条】
宻人侵阮徂共【注】宻人不是夷狄姞姓之国也阮国名共阮国之地侵阮徂共宻来侵阮已至于共矣宻人不是侵周乃侵阮也但文王是方伯而宻人乃敢擅兴师以侵阮是无文王矣故曰宻人不恭敢距大邦又曰以遏徂莒以笃周祜
书曰天降下民【首条去惟我在三字元非书文】
按书泰誓篇述武王之言曰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其克相上帝宠绥四方有罪无罪予曷敢有越厥志 惟曰其助上帝盖天能生民而不能使遂其生天能赋民以性而不能使尽其性今作之君师正赖其能治民使遂其生教民使复其性为有助于上帝既曰天又曰上帝者帝以主宰言也 宠之四方因君师有以助乎上帝故上帝宠异之于四方使之髙位乎九重之上统有乎万方之众而富莫与敌贵莫与并矣 饶氏曰书言宠绥四方指君言孟子言宠之四方指天而言书之有罪无罪指纣而言孟子之有罪无罪指诸侯而言此语皆是但下又云书之越厥志指君而言孟子之越厥志指民而言此却未安盖孟子之越厥志亦是但指民凡诸侯卿大夫亦有称乱者耳且书言予曷敢越厥志是武王自谓我非敢越厥志而侥幸非望也一听夫命以除暴安民耳 味有罪无罪惟我在天下曷敢有越厥志之辞其气象严毅公大凛凛有不可犯而天下倚以立命之意信乎一怒而安天下也
一人衡行于天下武王耻之【芟二条】
言天下设有一人作乱而暴民者武王耻之必除之以安民也 或曰一人衡行于天下谓纣也如此则集注当有明训方是衡行不顺道而行也 文王武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处只从上文看出不须説出外来
今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
承上文文王武王之一怒安天下而云也故注以王若能如文武之为释之是乃设辞也
民惟恐王之不好勇也【芟一条减一百九十字】
言要他如此也 问孟子既教以一怒而安天下之民又安在其能事大恤小而交邻国乎曰此又是一意了此章当作两截看盖言宣王言寡人好勇则是已不能事大恤小矣故孟子又从他好勇处引将去不复拘其恤小事大矣故总注曰此章言人君能惩小忿云云安天下前段似未有惩小忿意然小国虽或不恭而吾所以字之之心自不能已大国虽见侵陵而吾所以事之之礼尤不敢废此非忍小忿而何亦见得齐王所以不能事大恤小者正坐此病也故曰寡人有疾寡人好勇 总注能惩小忿则能恤小事大以交邻国此节到于时保之住自此以下则是説能养大勇则能除暴救民以安天下又是一截意思了然亦必能惩小忿然后能用大勇能用大勇则自无小忿矣 血气之怒不可有义理之怒不可无知此则可以见性情之正而识天理人欲之分矣【注】同一怒也生于道心者谓之义理之怒发于人心者谓之血气之怒然理实主乎气而人心当听命于道心也故曰可以见性情之正而天理人欲之分于此乎见矣
齐宣王见孟子于雪宫【芟一条减五十六字摘二十字入下题】雪宫王之离宫也时王馆孟子于雪宫而就见之也离宫辅氏曰别在所居宫室之外故曰离宫如汉
之甘泉唐之九成之类
贤者亦有此乐乎【减五字第二条出上题】
以其非贤者之素有也 小注谓贤者亦乐此其辞逊贤者亦有此乐其辞骄
孟子对曰有【芟二条畧更次序】
此有字正答齐宣王亦有之问是説贤者固有也贤者亦安得有此孟子意以为当得也如答彭更不已泰乎及答公孙丒不素餐兮之意 贤者亦有此乐乎孟子曰有然不但贤者有此人皆须有人有不得则非其上矣所以人君要当与民同乐非但当与贤者共之而已盖雪宫之乐在贤者分上元无许多道理可説若只管以为当有则贤者似不宜以此为事故孟子只用一个有字答了便罢再不复顾此问只引向与民同乐上説道理为正当而切要甚矣孟子之善于开导人君也 言人君能与民同乐云云此乐【注】谓皆有此宫室安居之乐也非谓以雪宫与民共之乃谓人皆有此乐也 辅氏谓大注君能与民同乐则人皆有此乐此释有之一字非也不可不辩最易误人下注云峯胡氏却説得明白
不得而非其上者非也为民上而不与民同乐者亦非也【减九十六字】
用上句以隂助下句非是平説也
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芟二条减五十三字末条凑合】民之乐自是民之乐其乐自是君之乐不要曲为之説曰以民之乐为乐此便是君之乐如此则必民得遂其乐而后君得遂其乐民既得遂其乐矣又代人君之乐也忒要牵强乐民之乐总是与民同乐岂乐民之乐外人君都不可有台池鸟兽之乐乎 其曰乐民之乐而民乐其乐则乐以天下者盖乐民之乐固见得是乐以天下至于民亦乐其乐此非其乐民之乐不足以致之愈见得乐以天下也忧以天下之义亦然 乐民之乐者所欲与聚忧民之忧者所恶勿施也 乐以天下忧以天下谓不以已也此天下字正如君子不以天下俭其亲之天下同故曰不以已也
吾欲观于转附朝儛
转附朝儛盖旁西北近齐国都海在其南故曰遵海而南琅邪则其东南境上邑名也海皆在东南地方
吾何修而可以比于先王观也
盖尝闻有省方观民之説矣不然无此问也然至于大戒于国出舎于郊兴发补不足则所谓欲观于转附朝儛故于琅邪者皆不果矣
天子适诸侯曰廵狩【芟五条减一百七十七字】
天子适诸侯曰廵狩又必曰廵狩者廵所守也诸侯朝于天子曰述职又必曰述职者述所职也是非训解之辞正以见一为廵诸侯所守而行一为述所职于天子而行是皆非无事者 省耕省敛天子诸侯都有此法都是先王之制也是又在廵狩述职之外不是廵狩述职就便省民以补不足也天子只是省其畿内于天下则但廵狩以考其田野之治否老防之得养与否而为之赏罚耳 上言廵狩述职只説得非无事而空行説恩惠及民不得恩惠及民须是补助不足故夏谚只可带省耕省敛説不可通带上文 省耕省敛天子诸侯皆然夏谚独言王者盖畿内之谚也孟子引以为证则不拘于诸侯耳 问游与豫如何分曰无分问何以重言之曰此诗歌体也盖歌咏故反覆重复其辞而不为厌也其实游便乐也游岂有不豫者哉豫岂出游之外哉若説豫是不必出游而乐凡在宫室苑囿皆豫则在宫室苑囿难于施恩惠及民也吾王不豫吾何以助分明是省耕敛而助不足者也 或曰省耕省敛为民事也非游豫也而乃以为游豫何哉曰廵狩述职亦岂游观也哉而孟子乃以答游观之问何与故省耕省敛亦説得游豫
今也不然师行而粮食【第三条六条出下题更定次序】言君行则师从师从且粮食非惟供亿之费民实出之而夫征之扰民实供之故饥者弗得食劳者弗得息 左氏曰君行师从卿行旅从师字当如此认故大注曰二千五百人为师 粮谓糗糒之属【注】糗熬米麦也糒干饭也 按饶氏曰君之行也以师其食以粮如此则只是人君食粮矣愚尝笑而驳之曰恐糗糒之属非当时食前方丈之诸侯所能甘矣 睊睊胥谗就是民乃作慝也 胥相也共也胥谗非交相怨谤也谓相与谤怨也与聿来胥宇之胥字同
方命虐民【减十九字移二条入上题】
大注方逆也按书经方命圮族传曰方命者逆命而不行也 若流如水之流无穷极也此与从流下而忘反谓之流者不同从流下分明是放舟随水而下以遨游也乃实事也 若流之流水流也流连之流舟流也
从流下而忘反谓之流
此释上文之义也是晏子自释也直至惟君所行也皆述晏子之言至景公悦以下则兼述其事 从流下而忘反谓之流顺水而下固谓之从流逆水而上如何亦谓从流盖从不训顺乃训逐也从流下自上逐流而下也从流上自下逐流而上也下句从兽之从亦是逐也 言废时失事【注】废时指荒失事指亡其上文开两段解曰从兽田猎也荒废也乐酒以饮酒为乐也亡犹失也此则总言之曰废时失事也
先王无流连之乐【减十二字】
言先王之游非廵狩则省耕省敛也是无流连之乐荒亡之行也不必拘述职也 或曰是为先王之法如此则兼得述职意
景公説大戒于国
大戒于国谓布告境内以图回治政也如今政令凡一切劳民伤财之事悉皆停免凡一切奸宄情弊之事尽行禁革凡诸利于国利于民之事尽许陈纳无隠之类盖人君但有志于图回政治便须有一番告命以彰境内之耳目也 出舎于郊自责以省民也盖以示不敢安居深宫之意且于省民之不给为便也省民者省民之耕敛也故出郊但不知其出舎之时为春为秋耳此则不必求者也 兴发举发也
为我作君臣相説之乐【芟一条减二十三字】
君之悦臣只用上文景公悦悦字是了然景公之悦晏子而悉以其言见之行事如此则晏子之悦景公又当如何邪此可以想见矣是晏子之悦其君当在大戒出舎之后不必就以上文善哉问以下为臣悦其君也
盖徴招角招是也【减五十八字更定次序】
此一句是孟子述事之言当孟子时此乐盖犹在也故孟子举以实之 言今之所传征招角招是其乐也 每一音之乐皆须具宫商角征羽如征招之内固有宫商角征羽角招之内亦须有宫商角征羽也此之征招角招者又是个大角征也盖五音旋相为宫 乐有五声独举征招角招二者以角为民征为事取其切者也景公一塲作乐必不止此二音之乐而已或者当孟子时只有此二音之乐在其他亡失不可知故特举其见存者邪 其曰招者舜乐也当时韶在齐齐景公盖用之而被以新诗故其乐亦谓之韶也 其诗征招角招之诗也【补】当朱子时无可据了故兼言征招角招之诗或只是角招之诗或只是征招之诗耳
畜君者好君也【芟一条移一条入上题】
又是孟子解此诗此解极有意 畜君者好君也既出于好君夫何尤哉如此説方见是释诗意
齐宣王问曰人皆谓我毁明堂
赵氏曰明堂太山明堂周天子东廵狩朝诸侯之处【注】只此二句是赵氏之言下云汉时遗址尚在即不是赵氏説了盖赵氏汉人也不应自説汉时遗址尚在 按天子廵狩随方之镇山各设明堂此之明堂赵氏何以知其为太山明堂也曰以其在齐境内也汉时遗址尚在辅氏曰出汉书郊祀志武帝元封
元年封泰山泰山东北址古有明堂处愚谓集注此句亦足以证齐王因孟子之言而不果毁也
明堂
文献通考曰孟春之月天子居青阳左个仲春之月天子居青阳太庙季春之月天子居青阳右个孟夏之月天子居明堂左个仲夏之月天子居明堂太庙季夏之月天子居明堂右个中央土天子居太庙太室孟秋之月天子居总章左个仲秋之月天子居总章太庙季秋之月天子居总章右个孟冬之月天子居堂左个仲冬之月天子居堂太庙季冬之月天子居堂右个 愚按以堂对明堂观之则知明堂者向明之义不如先儒所谓彼此通明之説也又曰上员下方八窓四闼布政之宫故称明堂周
公祀文王于明堂夏后曰世室殷人曰重屋东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盖之以茅又曰晏子春秋曰明堂之制下之润湿不及也上之寒暑不入也 又曰明堂者通明之堂也所以朝诸侯行王政者在是所以享上帝配祖考者在是非七筵九筵之修广不能行也五方四隅亦惟辨其方正其位随行者所居之月掌次以帷幕幄帟为之以诏王居以顺月令以奉月令之五人帝五人神所以配食四郊也 通鉴纲目汉武帝建元元年迎申公为太中大夫条集览曰孝经援神契云布政之宫在国之阳上员下方八窓法八风四闼法四时九室法九州十二重法十二月三十六户法三十六旬七十二牖法七十二候
议者但以为非一统之王者不宜居此故欲毁之以臣论之三如欲行王政则亦可以王而明堂即王之所居矣何必毁哉
王曰王政可得闻与
盖王虽未能必行王政而实不能无羡慕于王天下也故曰王政可得闻与
昔者文王之治岐也
八家各受私田百亩而同飬公田【注】飬去声事也泽谓潴水梁谓鱼梁【注】饶氏曰泽是水所都防梁是水所通处水所通处正可絶流而渔故以为鱼梁也赵氏悳所论鳏寡孤独之序及其字义不必尽从惟鳏字为有义以孤为顾以独为鹿皆所不可知
文王发政施仁必先斯四者【芟一条减十三字】
或谓发政施仁指上文耕者九一至罪人不孥非也发政施仁是虚字先之者重之也亦非先恤穷民而后行九一世禄之法也人君不发政施仁则已一行仁政便是此数者尤在所宜留意耳故曰尤宜怜恤必以为先也此先字亦如后义先利之先字不可拘以时之先后为言也 凡民之老防文王则导其妻子使养其老而恤其防鳏寡孤独之人则无父母妻子之养而官养之者也
诗云哿以富人哀此防独【减十八字】
防诗作惸音相同大夫忧乱而作首章正月繁霜此第十三章曰佌佌彼有屋防防方有谷民今之无禄天天是椓哿矣富人哀此惸独 只此四句见得文王当时治岐举许多等人都区处得当了大学曰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此以没世不忘也
乃积乃仓乃裹糇粮于槖于囊【芟二条四图减五十八字】此言公刘之民富足如此也以此推之非公刘好货而能推己之心以及民不能其实不见得公刘好货处 积无屋而露积也仓屋以贮之者也 糇干粮也诗传与此不同曰糇食粮糗也又分作二字看大抵或合看或分看总是干粮也 槖囊皆袋也无底曰槖何以裹粮盖如今布袋两头皆可入谷乃并结束而载之背者也今北方常用之 干楯也自闗而东或谓之干或谓之楯闗西谓之楯戈柲长六尺有六寸戈主于刺戚二者斧钺之别名戚为斧为钺钺大斧小 诗上文言笃公刘匪居匪康言公刘逼于戎狄而不遑安居也继曰乃埸乃疆言帅民以勤事农亩也继曰乃积乃仓言田亩有秋或露而积之或仓而贮之也于焉遂裹糇粮于囊槖之中言有行赍之具矣于是思安集其人民以光大其国家而有弓矢干戈戚之悉备于以徃迁于邠焉盖公刘之居邠被西戎之侵扰民不得安堵而国亦以弗振故曰思安集其人民以光大其国家也
来朝走马奔狄人之难而来急也
爰及姜女聿来胥宇【芟一条】
盖同时率西水浒而至于岐下也盖太王是避狄人之难而去不忍委其民而与之偕岂使其妃独后乎不可因上句古公亶父来朝走马为初只太王独来而不察爰及姜女之一句为并至而共居也
当是时也内无怨女外无旷夫【芟五条减二十七字】亦无事实据证然以太王之徳必能如此无疑也究公刘之好货止于乃积乃仓乃裹糇粮而已他无所谓好货也究太王之好色亦止于爰及姜女聿来胥宇而已他无所谓好色也然则亦所谓其争也君子虽然乃积乃仓乃民之货非公刘之货也爰及姜女乃天理人情之当然太王岂可委其妃而独行哉然则亦何好色之有孟子特权辞耳使齐王好货好色而止如此庸何害乎而况与百姓同之 吾于此章见孟子之不得久于齐者矣盖宣王闻孟子王政之言而善及激之使行则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货孟子告之以王如好货与百姓同之于王何有在王亦可以自厉矣乃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色俟孟子又告之王如好色与百姓同之于王何有乃竟不闻其见之行事焉何哉此所谓王之不王不为也悦而不绎从而不改孟子且奈何哉 杨氏曰孟子与人君言皆所以扩充其善心此扩充二字与孟子所谓扩充正意不同然亦是自其善端而导之也 不止就事论事毎因论事而格其心也 皆天理之所有而人情之所不能无者也七情亦皆天之所赋也人皆知钟鼓苑囿游观之乐云云之为人情而不知其亦天理也故朱子兼之曰云云 天理人欲同行异情愚以为只系能推与不能推之间耳推之功用亦大矣哉若论好处大槩亦同也但公刘太王好之而能推齐王则但好之而已故曰古之人所以大过人者无他焉善推其所为而已 循理而公于天下者圣贤之所以尽其性也纵欲而私于一己者众人之所以灭其天也循理谓之尽其性明其非有所加也纵欲谓之灭其天甚其纵欲之罪也天即理之所从出也是非得失之归归字重看是而得者归于王非而
失者归于亡差毫厘而谬千里也 其法似踈而实宻其事似易而实难辅氏曰法指孟子之説事指公刘太王之事 则有以识其非曲学阿世之言盖以好货好色之类皆不之禁而反导之以与民同古圣贤俱未有此説似若近于阿世者矣然其意则欲时君就人欲上行天理也故又曰知所以克己复礼之端云端者言下克己复礼之工夫自此始也盖己之与礼所谓同行异情防防之际者也 克己复礼之端只是强恕而行所谓推己及民也
王之臣有托其妻子于其友而之楚游者
比其反也则冻馁其妻子非是自楚反彼乃冻馁其妻子盖反之日乃知彼之冻馁其妻子也则如之何托以妻子者当何如处也弃之絶交也
士师不能治士则如之何【芟二条减十六字畧更次序】言当何以处之也已之废之也
四境之内不治则如之何
四境之内不治或治道乖方而邑里之萧条或教化陵夷而风俗之薄恶 直説在王身上 受人之托妻子而不免冻馁之者固不得辞其责矣为官长而不能治其属者亦不得辞其责矣四境之内不治人君独得以辞其责乎一则曰弃之二则曰己之固矣四境不治己独且奈何哉此孟子讽切齐王之意也亦可谓直而近于戅矣所谓良药苦口而利于病忠言逆耳而利于行爱之也深则其告之也切古之人有面对其君不如桀纣不如桓灵者又髙允每直言于魏主屏人切諌至有魏主所不忍闻者矣他只是爱君而已此亦可以想见古人正直之遗风若在今日则所谓君日骄而臣日謟者虽科塲文字亦动輙云今幸有圣人在上或云何幸躬逢其盛甚者輙以超三皇迈五帝为説此是何等意趣 茅焦对秦始皇谓桀纣之暴不至是也晋刘毅谓武帝不如桓灵
王顾左右而言他【芟二条芟中摘十字加末条之上】使不惮于自责则必曰此则寡人之罪也使不耻于下问则必曰如之何而四境可治寡人愿安承教也而惟顾左右而言他其不治之责固无得而诿也秖以见其甘于不君而不辞耳此孔子所谓吾末如之何也已矣 上二事皆是设言以发之赵氏总注颇失轻重
所谓故国者非谓有乔木之谓也【芟五条减二十一字】乔木世臣皆故国所宜有注盖古人立国凡庙朝坛壝宫府及台榭之所皆必植之名木如三槐九棘之类嵗数既久则成乔木是亦故国之一证也若新造之邦亦安得有此 今人槩指乔木之类以为故国立证殊不知故国所重在人不在物也 大凡有为之君必有亲信之臣尧舜之于禹臯辈君臣日相都俞吁咈于一堂之上而无间然汤之于伊尹髙宗之于傅説武王之于周召无不皆然下至覇者如桓公之于管仲景公之于晏子其君臣相得之情亦可考矣后世如汉髙之于萧何一不在左右则如失左右手于韩信初间解衣衣之推食食之光武之于邓禹尝与同卧唐太宗之推心房杜或剪须和药赐功臣太祖雪夜幸赵普第至于我太祖之作大诰三编亦托始于君臣同游盖皆有见乎此此理断不可诬也昔者所进【补】此进字不是泛泛进用盖视其所亲
幸而将倚以为腹心者故以不知其亡为无亲臣也若是百僚庶官之中有今日进而明日亡去亦何怪得王之不及知也
王无亲臣矣况世臣乎【减七十一字】
然则安在其为故国 世臣累世勲旧之臣【注】盖自其先世有大勲伐于国家而又代有闻人世其禄位与国同休戚者也
国君进贤如不得已【芟二条减四十一字更定次序】所谓如不得已非真有不得已者以其审了又审三番五覆审之而后始从而取之有似乎不得已而进之者如不得已最形容得真切若轻信而遽用之有如不得已意乎 以下文观之左右皆曰贤若可矣犹未也诸大夫皆曰贤可矣又未也至于国人皆曰贤可矣又必自察之然后进而用之其审之又审畧不少苟如此真若意不欲进而不得不进者 将使卑逾尊防逾戚其可苟哉是恐今日所进者不贤后来又更着贤而亲防尊卑有易位者耳此是惩前而戒后也故曰将使 盖尊尊亲亲礼之常也于此不谨而误用之则既在尊亲之列矣他日未免使卑逾尊防逾戚而越常理故不可不慎也
左右皆曰贤【芟四条减一百四十三字更定次序】进贤如不得已如此有不识其不才而误用之者乎左右皆曰不可勿听云云者诚恐其失贤也恐其
失贤者正欲其得真贤也 不进则是退矣故以不可者与之平衡论而皆归于进贤也不可谓退是退在位者如此则又有退人如不得已一脚了故注云如是则于贤者知之深任之重而不才者不得以幸进矣所谓进贤如不得已者只説就一边 见贤焉然后用之则后日自不至于卑逾尊防逾戚矣见不贤焉然后去之则今日既无幸进之失后日亦无逾等之患矣 左右皆曰可杀此条不可依南轩新安带连上文进退人才言不可而甚者则杀之集注明曰此言非独以此进退人才至于用刑亦以此道分明界断了 上文因説进贤却形出一个退的来説此条只説可杀者亦就藏得一个不可杀的在里许盖国人曰不可杀或察之见不可杀则不杀矣 大注天命指进退人才言天讨指刑杀言如何以退人才亦为天命有徳邪曰有进便有退以此相形言耳意重进贤退只是不用不可谓之天讨 若下文民之所恶恶之则兼去之杀之
齐宣王问曰汤放桀武王伐纣有诸
汤放桀武王伐纣此一问亦可以窥见齐王之志矣盖齐宣王素以辟上地朝秦楚涖中国抚四夷为心实有灭东周而自帝之意故发此问邪孟子之言其所以警齐王自省君徳之意又有出于其意外者
贼仁者谓之贼【芟二条减四十字】
贼仁者其心忍故注曰凶暴淫虐灭絶天理贼义者其事乖故注曰颠倒错乱伤败彛伦 朱子曰伤败彛伦只是事错而致败伦耳天理之在心者犹未至尽灭也仁是天理根本处贼仁则大根大本亏灭了便是杀人底人一般故谓之贼贼者害人之名
闻诛一夫纣矣【芟一条】
孟子是以诛字换了弑字一夫字换了君字 大抵天生斯民而立之君者欲其主张此纲常所谓皇极主也今既贼仁贼义则人道絶而自失其所以为君者耳故汤武之兵谓之为天下除残贼不谓之弑君也
为巨室则必使工师求大木
前段是讥其不任贤下段是言爱国者必任贤王不任贤则其视国家为何如是爱国不如爱玉矣两段意自相呌应
则王喜以为能胜其任也【芟一条】
谓大木胜巨室之任也不谓工师胜任 先儒谓任贤不如任匠非是不如任匠乃是不如任木也
夫人防而学之壮而欲行之【末条减六字凑合】
防而学者仁义也故壮则欲行夫仁义今王曰姑舎女所学而从我是欲令舎其所学之仁义而狥吾所欲之功利也 贤人所学者大【注】道之大者不外于仁义也此孟子之所谓学也故曰所学者大也亦缘上文求大木字照出
今有璞玉于此虽万镒必使玉人雕琢之
万镒言其价直之小也 以万乘之国而视万镒之玉其轻重较然矣万镒不为少而何
则何以异于教玉人雕琢玉哉【芟三条减三十七字】此教字是命字之义言玉则教玉人琢之而国家则不使贤者得仲其志以治之岂非爱国不如爱玉哉旧説玉人自有治玉之法不待人教之犹贤人自
有治国家之法不用人君教之故曰云云此説虽得教字稳然于爱国不如爱玉意将晦了 战国防赵孝成王篇公子魏牟过赵赵王迎之反至坐前有尺帛且令工人以为冠工见客来也因避赵王曰愿闻所以为天下魏牟曰王能重王之国若此尺帛则国大治矣赵王不悦曰寡人岂敢轻国若此魏牟曰请为王説之王有尺帛何不令前郎中为冠王曰郎中不知为冠牟曰为冠而败之奚亏于王之国而王必待工而后乃使之今为天下之工或非也社稷为虚器先王不血食而王不以予工乃与防艾此所谓令即孟子所谓教也 饶氏曰两个譬喻是两意前是譬任贤不如任匠后是譬爱国不如爱玉此説虽未得孟子两喻相贯之意然犹未甚失至新安陈氏以为前譬王欲小用贤者后譬王不专用贤者则全不识孟子意矣 前段都是姑舎女所学而从我不知新安何以説上是小用贤者下是不专用贤者果何所慿
齐人伐燕胜之
按史记燕王哙让国于其相子之云云史记是作湣王入于此不识其异者识在下条也
宣王问曰或谓寡人勿取
大注曰以伐燕为宣王事与史记诸书不同己见序説此注宜于上条就入乃留置于此者何曰以宣王字于此可见也故于此识之
孟子对曰取之而燕民悦则取之云云
齐王意欲取之而托天以为辞孟子之意则曰观天命者当于民心今民心皆未肯归齐未见得是天以燕与齐也故曰取之而燕民悦则取之云云若欲民心之归则须是以仁易暴盖以齐万乘之国而伐燕万乘之国彼燕之民箪食壶浆以迎齐之王师岂有他哉为燕所虐而望救于齐耳王于此时正宜发政施仁以大慰燕民之心可也若更为暴虐如水益深如火益热则民将转而望救于他人矣齐焉得而强取之哉
取之而燕民不悦则勿取【芟五条减四十二字畧更次序】不可谓文王欲取商以商人不悦而止文王初何心哉时未可取文王自然不取初无觊觎之心也盖三分有二商民犹有未归心者 毕竟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还是天命未絶商而夫子以为至徳者盖在他人则必举大事矣不然亦以有二者自有矣而文王乃复以之而事商焉是亦可取不取可为不为而为至徳也若使诸侯不期而防者八百虽文王亦安得而止之哉故曰尧舜汤武其揆一也 以万乘之国伐万乗之国【补】按此一条分明是説齐未能得燕民之悦而未便有可取之理其曰如水益深如火益热盖已窥见其将有杀其父兄系累其子弟毁其宗庙迁其重器之意矣然当时犹未有其事方是始胜之日也 如水益深如火益热此如字是假如之如非如似之如也即集注若更为暴虐之若字 盖以上条观之固未见得民悦齐亦未见得民不悦齐故此条劝以行仁政犹或可取也及齐不行仁政而更为暴虐致烦诸侯之兵孟子乃转教以置君而去盖是时已失燕人之心矣无复可为者矣二章之防所以为不相悖
齐人伐燕取之
不用孟子上章之言也 何以待之谓何以备之也
东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怨【减九字】
只曰东征西怨南征北怨可也必曰西夷北狄何与举其逺者言则近者可知也 书之言至奚为后我止自民望之以下孟子申言也谓当汤未至时则民望之若大旱之望云霓及汤既至则归市者不止耕者不变诛其君而吊其民若时雨降民大悦矣故又提书曰徯我后后来其苏见得以上是孟子之言也滕文公下篇亦然
若大旱之望云霓也【芟六条减三十三字】
大注云合则雨虹见则止若望云者仰其来也若望霓者又疑其不来也只是愿其雨而又恐其不雨故只管望看是云是霓耳差之毫厘便失其防而与大旱之望云雨者异意矣宜细酌之 霓虹也单言则同对言则分 诗孔氏注曰双出色鲜盛者为雄曰虹暗者为雌曰霓
如之何其可也【芟一条】
今燕虐其民王徃而征之民以为将拯已于水火之中也若杀其父兄系累其子弟毁其宗庙迁其重器则是覆燕以自利而已安在其为拯民于水火之中也故曰如之何其可也
今又倍地而不行仁政【减一百六十一字】
若倍地而行仁政如何曰连倍地已不是了缘当时齐已取燕了故孟子只重仁政上不复咎其倍地也齐之取燕若能如汤之征葛则燕人悦之而齐可
为政于天下矣【注】言齐之取燕若能如汤之征葛诛其君而吊其民则燕人无不悦而齐可王矣此亦以既倍地了言 既动天下之兵了而为之计则须是置君而去若只施仁政亦晚矣若初间倍地而行仁政则燕民戴之诸侯亦无衅可乘 王速出令反其旄倪云云盖当时诸侯谋伐齐者以齐之杀燕父兄系累子弟等为辞也故教以反其旄倪止其重器云云盖只论曲直未暇论强弱之与胜负也所谓理之可为者不过如此 反其旄倪旄去声与耄同九十曰耄
则犹可及止也【芟二条减四十七字】
当时齐王惟恐无以止之非惟燕终不为己有而故物亦恐不能保也
邹与鲁哄【减十六字】
哄鬬声也【注】哄本谓声之哄哄也不着鬭字解不来故云 吾有司为我死于敌者三十三人而民皆莫肯为有司致死民之不用情于其长上如此吾欲诛之则人众不可尽诛若宥之而不诛则疾视长上之死而不救难为有司者矣然则如之何则可穆公之问惟知罪民孟子之答则罪有司然上以是施下以是报理之常也且孟子之罪有司者非惟得其情理之实亦所以警动穆公使知所以恤民也
疾视其长上之死而不救
此长上谓有司也【注】凶年凡疾疫之类皆是饥嵗只是嵗不熟
是上慢而残下也
此上谓君及有司也【注】凶年饥嵗君之民老弱转乎沟壑壮者散而之四方防千人矣而君之仓廪实府库充此君不是也有司莫以告此又有司不是也是上慢而残下也则兼谓君及有司
夫民今而后得反之也
南轩曰有司视民之死而不救故民视有司之死而亦莫之救所以为得反之也
斯民亲其上死其长矣【芟三条减五十一字】
上字仍上注谓君及有司但长字专指有司 盖有司之所以不恤民者以君之所爱在于财而不在民也是不恤民者固有司之罪而所以致有司之不恤民者则君之咎也君若以爱民之心而行仁政以恤之则有司知体君心而各爱其民矣吾见民于无事之日则皆亲其上有事之日则各死其长矣何至疾视长上之死而不救哉 新安陈氏曰平时亲其上有危难则死其长矣
滕文公问曰滕小国也【减三十二字】
此数章意实相承初因文公问而告以死守后因其问又告以太王之迁及其又问也则合死守迁都而请其自择盖理之可为者不过如此 事齐乎事楚乎是欲择一强者而事之侥幸苟免之计也
是谋非吾所能及也
以其欲为侥幸苟免之计而拒之也
效死而民弗去【芟一条】
效死者君之守义也民弗去者由爱民而然也故云非有以深得其心者不能也 愚尝疑智者为能以小事大而保其国今滕文公欲事齐楚而孟子乃曰是谋非吾所能及何与盖以小事大文公自能之不待教也但文公全欲慿大国之援以侥幸旦夕之无事而不知有自固之义故孟子独以所缺者箴之南轩曰与其望二国矜已以求安不若思所以自强而立国虽曰自强立国然论到道理十全处齐楚还当事他当以郑子产为法
齐人将筑薛
一则曰非择而取之不得已也二则曰君如彼何哉盖当时滕势危于累卵保民而王又非旦夕可期者故只教以迁国图存
强为善而已矣【芟三条减一百十二字】
此章断作迁国説方见所谓非择而取之不得已也有着落况君如彼何哉一句尤明言彼今方筑薛势已廹矣吾力既莫如之何只得效太王之为善自为可继以俟命于天尔所以下章之答亦一边是迁国图存一边是守正俟死 夫君子创业垂统为可继也正是迁国图存之事 为可继也谓为其所可继者而已 迁都如何见是为善盖被人侵廹不与之较智力以弊其民乃逺避而去之以自图存其为善也孰加于此 苟为善至为可继也泛説君如彼何哉乃是指滕文公説 此章言人君但当竭力于其所当为创业垂统为可继也不可侥幸于其所难必若夫成功则天也
狄人之所欲者吾土地也
言吾以其志在财币故事之皮币又事之犬马玉帛今皆不得免焉然则狄人之所欲者非皮币也非玉帛也非犬马也是欲吾土地也今吾欲与之争则势力不敌徒使吾民膏血锋镝之下云云
二三子何患乎无君【芟一条减五十字】
依韩文公岐山操曰伊岐有阻我徃独处尔莫予追毋思我悲云云观之则是以二三子何患乎无君为自有人来君之不是命以从已之词也而南轩注亦云其迁本以全民不敢必民之归而强之从也民心自不释乎太王耳此其词虽善其意亦与韩同愚以为非也民非后何戴后非众罔与守邦而曰我徃独处尔莫予追何哉故曰无太王之徳而去则民或不从而遂至于亡可见矣其又忍以其积世之赤子而委之狄人哉如此乃属其父老而告之何为与之诀别乎夫邠人之不能释乎太王太王亦自去之矣而乃伪为是辞以动之乎古者君民一心况太王之于邠人直似子父亲戚然明告以去邠图存之意何嫌乎但亦非强之也此须以太王公正之心看之况前此公刘之迁都是帅民而去太王乃欲弃其民而独徃邪情理俱碍 然则所谓二三子何患乎无君此言何谓邪曰下句不云乎我将去之便是有君也盖当时若不迁去则势力不敌反成无君矣故曰云云
邠人曰仁人也不可失也【减六十八字移一条入下题】此是邠人相告勉以急于从迁之词故曰从之者如归市 仁人也以平昔有徳于民言非惟一时所谓不以其所养人者害人数语而感得民之乐从也
或曰世守也非身之所能为也【芟三条减六十九字】言不可輙舎去而迁之他也 既告以太王迁邠之事矣乃又曰或曰世守也非身之所能为也效死勿去度其不能迁都也故又曰君请择于斯二者盖能迁国以图存固甚好但恐不能如愿则当守义而已矣彼侥幸苟免之计诚非吾所能及也所谓理之可为者不过如此 守正而俟死者义也【注】或问义字当作经字朱子深是之谓义便近权既对权便用经但未及改耳盖板已行故也 东阳曰当时西方地近戎狄皆间隙之地非封国之疆界故太王得优游迁徙若滕在中国又界大国之间无可迁之地民虽或从之亦无所徃孟子特举太王之得民以警文公耳故下文言效死乃其正也
何哉君所为轻身以先于匹夫者【减十八字】
为如字言君为此轻身匹夫之事云云 本是乐正子仕于鲁孟子至鲁乐正子乃以其贤而告于平公平公将为乐正子行乃为臧仓所阻是以乐正子入见云云而新安陈氏云云乃臆度之説下文自有明证何用此臆説为
前以士后以大夫【芟九条减九十三字更定次序第二条凑合】乐正子亦善説辞意谓其厚于母者时为大夫也非固独致其厚于母也其不得厚于父者时方为士也非固俭于其父也所以破后丧逾前丧之説故平公应曰否谓棺椁衣衾之美也美字应前逾字盖以棺椁衣衾人人皆可以自尽随时皆得以自致固不拘其为士为大夫也而孟子之后丧实美于前丧前丧实不如后丧也故乐正子又释之曰贫富不同也言时乎丧父棺椁衣衾虽可自尽然而犹贫也则亦称家之有无而已及时乎丧母则所谓得之为有财者也故不以天下俭其亲而得以自尽其心 乐正子只用説前以三鼎后以五鼎而乃先之曰前以士后以大夫者直是要露出士大夫数字以隂折之此非问辞乃因问而解也 仪礼图云三鼎豚鱼腊用特豚而以鱼腊配之五鼎羊豕鱼腊肤用羊豕而以鱼腊肤配之
吾之不遇鲁侯天也【芟三条减三十三字】
此天字以气数言 谓气数未亨吾道当穷故平公将行而有臧仓之沮也沮之言虽出臧仓之口然要其所以臧仓亦胡为而有是沮也盖皆气数之为不但孟子之出处制于天而臧仓之一沮亦受命于天者也彼何能为哉 味斯言也可见其有乐天之情焉孔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以其乐天知命也此圣贤大节也 当时孟子若得遇于平公则吾道以之行生民以之泰天下以之治其不遇吾道终不行生民终不安天下终不治夫以吾道之兴废闗生民之休戚天下之治乱而乃反制于臧仓一竪子之三寸舌有是理乎盖实丁气运之衰故生此谗慝及庸君而圣贤不得所遇耳遇字更看得重若但以驾乘一见为孟子之遇鲁侯则孟子平日所遇亦多矣如齐宣梁惠相见不既频邪
四书蒙引卷九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蒙引巻十 明 蔡清 撰公孙丑章句上【芟二条】
夫子当路于齐【减四十二字芟末条】
当路居要地也【注】路者人所必由也如掌刑罚之权则凡入刑罚之科者必由焉如操钱谷之柄则凡有钱谷之数者必由焉是彼当要路而我必经由其路而通塞有在于彼者故曰当路也
管仲晏子之功可复许乎【芟二条减二十三字第二条出下题】许犹期也【注】谓自许也自期也 观公孙丑此问尙未敢必孟子之能为管晏而不知孟子之不屑为管晏也 以今之道徳一时而观孟子犹未甚见孟子之髙处惟自当时言之则满天下是治功利之学者君非此不以求于下臣非此不以献于上士非此则全不见数于人内而父兄之所以教其子弟外而朋友之所以相传授付嘱者无非是功利独有孟子一人汲汲焉皇皇焉力以尧舜之道孔子之教为説必欲一扫功利之芜秽以还先王之大道此是何等用心何等气力真有大功于天下万世也故曰孟子之功不在禹下
子诚齐人也知管仲晏子而已矣【芟一条移一条入上题】齐人但知其国有二子不复知有圣贤之事【注】圣贤之事谓正心修徳而致主于王道也即大学一部孟子所谓以齐王者 知管仲晏子而已矣言管晏之外更有抱格心致主之学掀天揭地之功者皆所不知也
吾先子之所畏也【减七十八字】
子路勇于义而不可以势利拘又负大有为之才若达却为国以礼道理则便是尧舜气象结缨之节有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不为之心所立如此曽子服之非谦辞也然曽子惟其畏子路此曽子之所以为曽子也
功烈如彼其卑也【芟三条减一百四十五字】
烈犹光也注指功烈之着见者言也谓古之圣贤间有功烈不至于大就者则以不得君之专任或在位之不久耳今管仲云云此其所以不足多 夫子大管仲之功而曽西乃卑管仲之功烈何也大管仲之功者据其所就之事业言也卑管仲之功烈者本其心术之不正而要其所就亦终不得与于王者之徒也二者固各有所指曽西之卑其功烈即夫子之小其器也夫子之大其功是恐人尽遗其长故特揭而张之恶而知其美之意也 譬之御者子路则范我驰驱而不获者也管仲之功诡遇而获禽耳【注】范我驰驱比子路圣门规矩作为也不获比子路仅可治千乗之赋而九合一匡之功业有所不逮也以诡遇比管仲之行伯术以获禽比管仲之九合一匡之功业也
尔何曽比予于是【首条减七十八字】
曽之言则也乃也谓之言者盖曽之一字即言也此与七言五言之言同谓曽之所以为曽者则也但曽字与则未必全同故又防着个之言二字而不曰则也谓何乃比予于是也 上云尔何曽比予于管仲下云尔何曽比予于是是承得君专任政久而功烈卑言也谓尔何乃比我于此等之得君专行政久而功烈卑者邪
而子为我愿之乎
此与可复许乎一从孟子説故许为自许一从丒説故愿为相愿 或人初拟曽西于子路因其不敢当乃始以管仲拟之然则或人之权衡殆亦审矣第犹未知曽西耳 此人见识优于公孙丒若公孙丒必不以子路为优于管仲 丑并论管晏孟子只及管仲而不及晏者以或问曽西只及管仲云云故只承之曰管仲曽西之所不为也而子为我愿之乎初非以晏子之事功不及管仲且未尝当齐又以其人稍正而无可讥也新安陈氏之説皆非
管仲以其君覇云云
夫管仲以其君覇有可言者矣晏子以其君显处何如曰当晏子时五覇俱没中夏诸侯惟齐最强大景公在位且五十八年诸侯莫侵侮之者其任晏子或用其省耕省敛之言而兴发或用屦贱踊贵之言而寛刑或増其室或更其宅此皆贤君所为如夹谷之防能归侵疆亦庶防知强仁义者在当时宜其视他诸侯为独显也盖亦所谓彼善于此者与其晚年失政使陈氏得厚施于国又多内嬖而不立太子则自其失矣
以齐王由反手也【减二十四字】
此是孟子自负也以言能佐辅之也 以字正承上文以其君霸显二以字説来皆谓能致其君也一説只言以齐之时势而王犹反手非也如此则只是説齐势之所致而非説孟子之所致也便如何答得管仲晏子犹不足为之问与不为管仲之意其下文虽一説齐之事势易徳行速而不及孟子致君之事然行仁政以解倒悬非孟子佐之而谁克举此
若是则弟子之惑滋甚
言以管晏为不足为弟子既已惑矣今又言以齐王犹反手则惑转甚也
且以文王之徳
徳盖指治岐之政九一世禄不征不孥之类下文徳行速亦指仁政也且与未洽及大行字意相符不只就文王一身上説
百年而后崩
不可谓在位百年也在位无百年只言其夀之长以见其在位之久也
然后大行【减六十三字首条凑合】
兼武王周公説在武王为政化大行在周公为教化大行集注曰教化大行者承制礼作乐言也孟子只言大行古文也 武王只是克商以有天下如何亦説大行曰沛然徳教溢乎四海无逺弗届非前日青兖及冀又非有周政化所及之日比也
今言王若易然【条末四字旧误在此今归下题】
一説承上齐王反手言齐王之易若此也一説谓似无难然者据下文今时则易然则当从无难然之説不必拘拘于犹反手之説
文王何可当也【减三十九字条首四字旧误在上】当犹敌也以其徳不可当也孰谓文王不足法哉但文王所遭之时势难耳由汤至于武丁至故久而后失之也此言其时之难尺地莫非其有至是以难也是言势之难
是以难也【本题宜次久而后失之题下】
由汤至于武丁贤圣之君六七作【减十一字】
汤 太甲于桐处仁迁义既复辟而保惠庶民不敢侮鳏寡太甲五世至 太戊修徳而祥桑死商道复兴太戊三世至 祖乙以河决之害去亳迁耿祖乙六世至 盘庚又以河决之害迁于亳行汤之政商道复兴盘庚三世至 武丁得良弼戒雉雊伐鬼方商中兴焉又八世而为纣凡一百单八年云 贤圣之君六七作则其教化之陶习民俗者厚惠泽之固结民心者深故继之曰天下归殷久矣久则难变也
武丁朝诸侯有天下犹运之掌也
盖商自盘庚之后小辛小乙二王继立商道又衰诸侯多不来朝矣天下多非其有矣而武丁能用人修政于是诸侯无敢不来庭者商道遂赫然中兴故曰武丁朝诸侯有天下犹运之掌也言其中兴之盛也惟有鬼方负逺不服于是有三年之师亦可想见其中兴之盛
其故家遗俗流风善政
故家旧臣家也遗俗旧民俗也此在下者 流风以修身齐家之化言善政以纪纲法度言此全是在上者曰故曰遗曰流皆自商之先王身上来也
防子 防仲 王子比干 箕子 胶鬲
作五个人看防子名启故知防仲又是一人
故久而后失之也【补题二句其下二条出前是以难也题下】失之于武王时言不在文王手头失也 文王犹方百里起【补】问周自太王之时商道寖衰而周日强大矣何文王犹方百里起也邪曰是时太王王季虽盛商运虽衰防然王制犹未改故只是仍旧百里之国太王王季又非挟君无已而并吞邻国以自封殖者其所谓强大者只是国势内实而有可畏不易敌之势耳文王由方百里之言固自无可疑 是以难也【补】此句只带然而文王犹方百里起不兼承上文上文自有故久而后失之一句在了
齐人有言曰【芟三条减十四字】
虽有智慧不如乗势以作事言虽有镃基不如待时以种田言盖以待时譬乘势也此待时与下文时之易又不同今时则易然也此时又该时势 正韵注镃錤鉏之别名孟子之基字盖从简也
夏后殷周之盛地未有过千里者也
三代盛时王畿不过千里【注】盛字重看言其盛时王畿犹不过于千里则齐之千里之地所以为广也夏后殷周之时普天皆王土率土皆王臣之日也
鸡鸣狗吠相闻而达乎四境【移一条入下题】
人之所居必有鸡犬故云则是人烟接连无间断处也不既庶矣哉
地不改辟矣【减二十字末条出上题】
言地已辟而不待再辟矣凡改者皆是更图之辞如改卜改筮改日之类 行仁政而王莫之能御也言以此势行仁而王易也与下条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相对 此言其势之易也【注】易是甚事易谓齐王易也故此条曰行仁政而王莫之能御下云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以比民心之易得或者只以地辟民聚为势易而以行仁政而王为势易之外句误矣
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
以况憔悴之民易为徳也此之饥渴犹下文之倒悬也皆是喻 问势易时易如何分曰势易以齐力量而言时易以天下机防而言有其时而无其势固不足以致王滕文公是也有其势而无其时亦不可以致王太王王季虽周日强大然商命未絶至文王亦只三分有二是也
孔子曰徳之流行速于置邮而传命【芟四条】
孔子此言不必在时势易上来盖徳之感人自是速也孟子引此亦未必拘在时势易上不必言时势既易则徳行自速盖自为一条上文虽云行仁政而王莫之能御也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然其实只据见成时势道虽兼徳化意不曽兼徳化对説至此方説出徳行之速而下文方总之曰当今之时万乘之国行仁政民之悦之犹解倒悬也至此所谓行仁政民之悦之犹解倒悬方实説出由时势易而徳行速意若上文行仁政而王者犹是轻带説 若以徳之流行就带上文时势易説则下文所云当今之时万乘之国行仁政民之悦之犹解倒悬者不必用矣故须各自为一项説而下方总云云 徳行须不过于置邮之传递而乃以为更速何也曰此亦甚言其速耳如云防于影响岂真有防过影响之理 置驿也邮驲也【注】即今之铺亭字书曰马递曰置步递曰邮大抵置长而邮短故置用马递而邮用步递也
当今之时万乗之国云云【题下减六十八字】
当今之时时易也万乘之国势易也行仁政民之悦之犹解倒悬徳行速意也此处方带连徳行速然亦不是时势易故徳行速也只是此节意重在徳行速耳 惟此时为然【补】时兼时势时势易则徳行之速者愈速矣故连徳行速説在内
公孙丑问曰夫子加齐之卿相【芟一条减十三字】此一节当分五节看东阳许氏之説 一自夫子加齐之卿相至又不如曽子之守约也大槩言孟子能不动心未详其所以能不动心处只畧露其端 一自敢问夫子之不动心至是气也而反动其心则言孟子之不动心异于告子者且从养气一边説 一自敢问夫子恶乎长至圣人复起必从吾言矣乃详孟子之心所以不动处兼知言养气二者言也 一自宰我子贡善为説辞至乃所愿则学孔子也则皆是愿学孔子之意以言外味之又见得孟子虽不敢自以为圣然知言养气学已到圣处盖已寓继孔子之意矣 一自伯夷伊尹于孔子至未有盛于孔子也则皆盛言孔子之圣卓冠于百王以见孟子之所以愿学者也
虽由此覇王不异矣【芟五条】
此指得位行道 谓居卿相之位而期王覇之业任大责重如此无不动心否盖丒见孟子谓以齐王犹反手而未能以遽信也故有此问 任大责重亦有分别如为泉州府知府则此一府之事皆其职任也若府事之治不治民之安不安则皆其责也 公孙丑以管仲晏子期孟子既为孟子所斥于此又浑举伯王为言则见当时功利入人之深而丑之识见如此七篇之书仁义道徳之防防决非其所能述也亦有所恐惧疑惑而动其心乎【注】饶氏曰要之不疑惑然后能不恐惧集注论心之动则以恐惧居先论心之所以不动则又以无所疑惑居先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一条【注】先云于天下之事无所疑后云于天下之事无所惧是论心之所以不动也 君子道明徳立之时【注】理在事物为道故曰明属无所疑理得于已为徳故曰立属无所惧
若是则夫子过孟贲逺矣【芟一条】
谓其勇于担当也 丒盖借之以賛孟子不动心之难【注】朱子下一借字盖孟贲以力孟子以心丒非全不晓而以孟子之不动心为孟贲类也故曰借而丒亦自言过孟贲逺矣若全以为一类亦不得为过之逺 孟贲勇士【注】齐人力能生拔牛角秦武王好多力士贲徃归之
是不难告子先我不动心
告子名不害不知何所出如孟施舎北宫黝亦皆不知其出处故曰黝盖刺客之流舎盖力战之士
视刺万乗之君若刺褐夫【芟三条减一百三十七字】无严诸侯谓无可畏惮之诸侯非谓无足畏惮之诸侯也只是説天下诸侯不见有可畏者甚言其勇而已若説惟无足畏惮之诸侯恶声至乃敢反之非孟子立言之本意也 褐毛布寛博寛大之衣贱者之服也【补】褐寛博是两般不是褐衣寛大也以注有之衣二字 褐为贱服犹可寛大之衣如何为贱者之服盖以其贴身衣少又不以时澣濯整折自然虚软而寛博也
视不胜犹胜也【芟一条】
言我虽战不胜自视犹胜也何也彼量敌而后进虑胜而后防便已是无勇而畏三军者也则虽胜而未免于惧犹不胜矣舎岂能为必胜哉但能不惧耳其与北宫黝俱是不畏死而已皆有勇无谋之士 量敌而后进或进而攻之或进而拒之不专进战也虑胜而后防则专指战焉
舎岂能为必胜哉能无惧而已矣
此舎自言不是孟子言注云舎盖力战之士以无惧为主此言在本文之外 究竟能无惧亦归于必胜孟子立言之法由粗渐入精耳 舎黝二节皆以明不动心之有道所谓心冇主者也但精粗得失不同耳告子亦是有主者
孟施舎似曽子北宫黝似子夏【芟四条减一百十七字】饶氏曰孟施舎取必于己其气象如曽子之反求诸已北宫黝取必于人其气象如子夏之笃信圣人此説最好取必二字尤妙
昔者曽子谓子襄曰子好勇乎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便见得子襄所好亦是小勇故曽子【云 云】 子襄曽子弟子也竟不知何姓亦以其言知之 自反而不缩虽褐寛博吾不惴焉者非怕褐寛博也怕理也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者非轻视千万人也恃吾理之胜不见千万人之为众也 自反而不缩虽褐寛博吾不惴焉要以起下段之自反而缩葢浩然之勇以无惧为主为褐寛博者所惴终是理不直而有所惧也 吾不惴焉犹云吾得不怕他不受于褐寛博者不知此义也能无惧而已矣者亦不知此义也正可以相形观 吾不惴焉焉犹乎也大注惴恐惧也今人或谓是恐吓他非也 惴恐惧之也往往而敌之也二之字同 褐为贱服犹可寛大之衣如何为贱者之服葢以其贴身衣少又不以时澣濯整折自然虚软而寛博也 褐寛博是两般不是褐衣寛大也以注有之衣二字
孟施舍之守气又不如曽子之守约
孟子之不动心其原葢出于此下文详之葢谓孟子之不动心在集义以养浩然之气而孔子此言正以直养气之説也是孟子得之于曽子曽子得之于孔子者也故曰其原葢出于此然孟子之不动心寔兼知言养气而养气中许多节目皆未及也故又曰下文详之此详字与下文又详告之以其故者同饶氏之説少异 孟子之不动心其原葢出于此承上句反身循理説
敢问夫子之不动心与告子之不动心可得闻与此承孟子我四十不动心及告子先我不动心之言而问也丑问虽两平孟子只述告子之不动心者而论防之亦就见得已之所以不动心者也
不得于言勿求于心【芟二条第二条出下题】
于言有所不达【注】言自己之言也言之所以不达其病本出于心今乃不求其理于心盖以若求其理于心则心为之挠乱矣告子只要制得心定以论性数章观之可见 愚始以不得于言之言为告子自己言后以知言一节集注云彼告子不得于言而不肯求于心则又以为他人之言为疑今观云峰胡氏注云或疑两言字不同告子不得于言己之言也孟子知言天下之言也应之曰理一而已告子于已之言且不能反求其理如何能于天下之言而求其理孟子于天下之言能究极其理则于己之言可知也以此证之则告子不得于言为己之言益信而与孟子知言者相反亦自不相妨矣理虽一而界限却要分明且知言节注云至为义外之説则自不免于四者之病其何以知天下之言而无所疑哉益见其为自己之言无疑矣
不得于心勿求于气【芟四条减一百六十四字】
不得于心而不求助于气者如何曰如一事之失心所不安也则力制其心既徃不咎不复用力追改前事之失彼以为用力追改则心为之动矣只是劲把心制住岂是自然能不动 不得于心亦须求于气如有客来访我却不礼待他此是心不安处则当追而谢之如学者理有不明是不得于心也则当览观乎经史质问于师友以求其明此皆目视耳听手持足行之事便是求助于气处要之心与气未始不相通也 告子不得于言勿求于心者直恐动其心也不得于心勿求于气又恐气反动其心也此所以固守其心而不动之速也如此不动心是诚亦不难愚谓告子实未尝不动心何以言之不得于言不得于心便是动心了也故曰防然无觉悍然不顾而已然其心终有必不安者不动心岂有两种道理邪如北宫黝孟施舎各有所主而暂能不动然主非其主恐皆不免于静中之动呜呼防矣孟子岂不知哉对公孙丒氏子云云耳 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之所以不可者诚以言之病不病正出于心也然则其勿求于心之不可也断矣 不得于心勿求于气所以为可者盖心为气主本非气所能助今心既违理而不安矣求助于气何益此所以为急于本而缓其未其实亦不是能急于本但以所缓者未为急于本耳然学问之道苟心不安亦可求助于气本末亦不可相无但要从根本上正起故曰持其志无暴其气谓之仅可则有不可在矣 不得于心勿求于气如何为急于本而缓其末曰心者气之主也力制其心而不为气所动是亦知心之为重也此只求力制其心上説急于本若正论急于本则须是特其志方是此特据告子而取其彼善于此者耳
夫志气之帅也【芟一条减四十字更定次序】
如目视而耳听手持而足行等皆一气之寓也一惟心所役运非志为气之帅乎目之视人但知其为目之视而不知其所以视者心实使之也耳之听人但知其为耳之听而不知其所以听者心实使之也云云 辅氏曰不言心而言志者心之动而有所之处也但志则就其动处言故尤切耳下文又言是气也而反动其心亦可见矣 气体之充也气自是气体自是体自手至足都是体气则行乎体之中体无气则馁而不能运动矣故曰气体之充也 气贯乎一身之间而主于一心上既曰志气之帅则气非志之卒徒而何所以朱子直出卒徒字亦本吕氏克己铭
夫志至焉气次焉【芟一条移一条入下题】
至字与次字对犹云第一件也
无暴其气【芟五条畧更次序】
愚谓气固气也无暴其气则亦有志在焉下文善养浩然之气自有持志在故云峰云养气之功在集义而所以集义者在敬以持志 此无暴字兼直养而无害 夫志气之帅也至无暴其气全是破他不得于心勿求于气之説以见内外本末交相培养而不可只力制其心而不求助于气也其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一句已断以为不可了故不复论然此处虽不多斥破他至下文详知言处自是不破之破矣 注急于本【心】而缓其末【气】失于外【言】而遂遗其内【心】内【心】外【气】本【心】末【气】交相培养 两本末字皆同两内外字则惟内同而外不同失于外之外指言内外交相培养之外指气 致养其气【注】潜室陈氏曰必言致者见养气之难须以集义为本又无正忘助长之弊方为能致养也故曰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可见要致养不是易事此则孟子之心所以未尝必其不动而自然不动
之大畧也此处孟子未尝正言己之心所以不动处只是即告子之言而以己意论断之然亦可以槩见其所以异于告子者矣至丒问夫子恶乎长然后正告之曰云云是详告之以其故也 持志养气正孟子之所以不动心者而乃只曰不动心之大畧何也盖其所以不动心还有两端一端是知言今此所云只是养气一端故下条注云孟子又详告之以其故也详畧相对况此亦但云云而已矣至于至大至刚配义与道是集义所生非义袭而取有事勿正勿忘勿助许多曲折俱未之及又非只是大畧而何 问持志与无暴其气孰重曰论理持其志为重论孟子此节之意则无暴其气为重盖自夫志气之帅也至无暴其气俱是以破告子勿求于气之説言云云岂可以勿求于气下节志壹则动气气壹则动志亦重在气一边
既曰志至焉气次焉又曰持其志无暴其气者何也孟子言气次焉次者即次之谓也【此处即字不必提】依丒之问意则是认次字为后字义矣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故义理之防须至茧丝牛毛处
志壹则动气气壹则动志【减十九字】
志壹动气则志固不可不持气壹动志则气亦不可以暴彼告子乃不得于心勿求于气抑何其不知此义邪志壹则动气气壹则动志兼善恶説不可专就恶边説
今夫蹶者趋者是气也【芟五条减一百二十字更定次序】气动志不止于蹶趋凡视听言动气用事到胜处皆能动志所以説致养其气自蹶趋而言则当是谨慎步履之间不使至于蹶趋是为不暴其气也 今夫蹶者趋者是气也此气之不出于志者也若持志工夫到则亦不至有蹶踬及妄奔趋 气壹则动志人多要主不好者言盖以蹶者趋者之反动其心为证是未然也孟子举其易见者以晓公孙丒云耳且如圣人之论恕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此只是从不好边説然要之己所欲者则以施于人亦此理也又如下文知言只説诐辞知其所蔽等都是自不好者一边説然言之病者既知其所以然则言之不病者亦知其所以然必矣岂可谓恕只是推不好者于人知言只是知那不好者之言哉近时学者读书论理此等执泥不可不説破
敢问夫子恶乎长【芟六条减五十一字】
上文孟子总是言告子之不动心出于强制我则异于是于是丑问孟子不动心不待强制而自然不动者是果何所长而能然孟子乃言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盖惟知言则于天下之理无所疑养气则于天下之事无所惧此其所以不待强制其心而自然能不动者也 我知言此是尽心知性时事 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即存心养性所成就也 孟子曰我知言告子曰不得于言此乃易大传系辞焉以尽其言之言也合天下言者也言字就粘带事物故曰知言者尽心知性于凡天下之言无不有以究极其理而识其是非得失之所以然也理者事物之理也惟于理有所不达故其言有所不究知也 知言知也养气行也知言浩然举成功言其用功则在精义集义上 孟子一生受用只是精义集义二者精义故能知言集义故能养气精义者大学所谓格致论语所谓博文孟子所谓尽心知性尧舜所谓惟精者也集义者大学所谓诚意正心修身论语所谓约礼孟子所谓存心养性尧舜所谓惟一者由此而往则为齐家治国平天下矣
我善养吾浩然之气【芟七条移二条入上题畧改次序】谓之浩然之气则是气本浩然也善养者亦顺而不害之谓耳非谓必善养然后浩然也 养气者必有事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事皆合义自反常直而此气自然发生于中者也或失养或助长皆非善养也 浩然盛大流行之貌辅氏云盛大谓气之本体流行谓气之大用愚亦谓盛大盖所谓至大之意流行盖所谓至刚之意辅氏于至大至刚下注亦云气即所谓体之充者然则谓气体之充也为浩然之气可乎曰且未可也何也彼只承告子勿求于气之气説来未正名其为浩然之气也况此于浩然之气亦析而释之曰浩然盛大流行之貌气即所谓体之充者盖恐人以浩然之气为非体之充之气故如此解耳其实体之充之气本自浩然也 告子之学与此正相反【注】孟子知言而告子曰不得于言勿求于心则亦防然无觉而已孟子善养浩然之气而告子曰不得于心勿求于气则亦悍然不顾而已 问他书不説养气只孟子言之何故朱子曰这源流便在那个心广体胖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处来
曰难言也
非终不言也言不得也
其为气也至大至刚【芟四条第二条出下题更定次序】此一节正言浩然之气是这般様子气之体段也直养无害轻説下塞乎天地之间即是至大至刚但必直养无害方全得此气之体段耳故云本体不亏而充塞无间 至大至刚即是浩然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即是复于浩然者矣浩然字本都该了因丒问何谓浩然之气故又为之状其体段如此至大至刚只是説无事不做得但理所当尽者皆
能为之此便是塞于天地之间 至大初无限量盛大也至刚不可屈挠流行也其体段本如是也辅氏以为举体以兼用者非也体段犹云形象模様耳非体用之体
以直养而无害【芟四条移一条入上题】
本文曰以直养而注曰惟其自反而缩则得其所养犹文言曰敬以直内义以方外而程传曰敬立而内自直义形而外自方皆是先儒剖析精防处盖养气工夫只在直上不在养上故曰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 其为气也至大云天地之间此所本论气之本体若非直养无害则所谓本体者不可见矣故并言之
其为气也配义与道【芟四条减六十九字】
义者人心之裁制道者天理之自然【注】朱子曰道义别而言之则道是物我公共自然之理即所谓天理之自然义则吾心之能裁制者所用以处此理也即所谓人心之裁制 道者天理之自然犹云在物为理也义者人心之裁制犹云处物为义也 合而有助之意【注】云峰曰所谓合即延平所谓一滚出来之意所谓助即延平所谓衬贴之意皆误认延平之防矣盖延平所谓衬贴者实兼合而有助二意但凡物之衬贴者皆必是有合延平又恐人为气与道义相配是两物故曰一滚出来以见理气之相依浑合而无间也 不是以直养而无害塞乎天地之间之后方能配义与道此本是一时事 配义与道正是説他不动心处上节直养无害正是説他善养浩然之气处盖善养浩然之气则自然不动心故集注曰养气则有以配乎道义而于天下之事无所惧也然其实不是今日善养浩然之气明日方能不动心 亦有理直而气不能配之者今有兄弟两人同是一项事同为人所诬其一气弱者只是此理而发不透彻只伸説得三五分其一有气者亦只是此理发便十分透彻自是能动人之听则气之合乎道义而有助亦可见其大意矣
无是馁也【芟五条减四十七字】
气是人之所以充满于身者也盖无此气则无以充其体而馁矣馁则道义无所配而不免于疑惧矣安能不动心 馁字对充字无是谓无此气也馁体不充也大注云若无此气则其一时所为虽未必不出于道义然其体有不充则亦不免于疑惧而不足以有为矣疑惧而不足以有为贴在馁字下 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正言气之功用也无是馁也特反言以明之耳非并举之词也 言人能养成此气【注】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此正所谓养成也
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
同一义也谓之集义则是事事皆合义谓之义袭则只是一二事合义而已盖养气者只要在义上做工夫不要于气上着力所谓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者正以此 朱子曰是字与非字对袭字与生字对其意盖曰此气乃集义而自生于中非行义而袭取之于外云尔又曰生是自里面生去取是自外面取来 云峰曰集义只是以直养义袭而取即是有所作为以害之然则所谓直养而无害者正该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 据理而言则有义有道据尽此理而言则只是集义 是集义所生不兼言道饶氏曰道体义用体上无做工夫处故只説集义为是也但其上云浩然之气其体配道其用配义此説似戾盖配义与道皆是就行处説故曰使其行之勇决无所疑惮也饶氏又云无是馁也是无气则道义馁行有不慊于心则馁是无道义则气馁此説尤谬二馁字本同也皆谓体不充 言气虽可以配道义而其养之之始云云此始字正对上条注养成此气之成字盖气之始养也则气实资理以生而气之养成也则理又资气以行 论集义所生则义为主论配义与道则气为主 或説行有不慊于心则馁是带下句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也説非是盖上文是集义所生非义袭而取内就有个心在故注云自反常直是以无所愧怍无所愧怍即慊于心也非义袭而取之则正与集义所生相反説而行有不慊于心则馁正所以发其意也此三句皆见得义内处注云然则义岂在外哉亦通管上三句词虽不管意亦自管到
我故曰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也【芟三条】
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如何见得义之在内盖心之慊否一系于义之得失此见义之属于心处而告子以义为外则必不能集义以求慊于心而是浩然之气无自生矣 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也不可谓指不得于言勿求于心説大注只是因举以证之耳故曰即外义之意又曰详见告子上篇 外义故不能集义何也以其不知其为吾性所固有而不复以为事也 上文不得于言勿求于心即外义之意【注】盖不得于言言中自有义也注云不求其理于心义即理也其理即言中之义也 如何不得于义便心不慊岂非以义与心根脉相连邪盖仁义礼智信是心内物也此义字又该仁义礼智信单言者也
必有事焉而勿正【芟十一条减四十二字】
言养气者但当以集义为事而勿预期其效久之当自然有效设或久之不见效则恐是集义之功犹有所未至故但当勿忘其所有事只管益集其义切不可作为以助其长也助长之害视之忘其有事者尤甚也 忘与助长皆生于正之不得 正忘助长三病亦相因而至盖有忘而不助者助则无不忘矣但能集义到底正忘助三病俱无有是病者则先正而后或忘或助无则一发俱无无复先后之可言者岂有先勿正然后勿忘又然后勿助长之理 此数句总是説要集义到底是集义所生这一句里面也有不正也有不忘也有不助长才得他生生字与取字正反对生是自然来底取是计较得来底 所以戒之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者正以其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若有事未防而正之或忘或助则是皆欲以义袭而取之者也 必有事焉云峰分念念合义与事事合义不是只当以事言念则随之参之前后大注皆然 注养气者但当以集义为事而勿预期其效其或未充则但当勿忘其所有事而不可作为以助其长味注意则勿忘勿助长词虽两平意则归重下句也 集义养气节度【注】节度犹言法则也不是节次度数 养气工夫以一言该之曰集义以二言该之曰直养而无害以四言该之曰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其实一而已有事固是集义勿正勿忘勿助长要皆不出一集字之外也盖养气工夫只当在义上着力不消于气上着力也气上着力便是助长矣
宋人有闵其苖之不长而揠之者【减一百十一字】此段近似荘子其事之有无不可知然谓之宋人何也 只説勿助长也可矣而必以宋人揠苖为言者显其害也
天下之不助苖长者寡矣【芟三条减六字】
言天下之养气不似那宋人之助苖长者寡矣彼以为气无益而舎之不养者犹似不耘苖者耳未为害也至于助气之长者正如揠苖者也则非徒无益于气而又反害于气矣重在助长之害不可以无益而舎之者对看不可以集注无是二者云云为正解本文
非徒无益而又害之【芟三条减三十四字】
或疑注谓然不耘则失养而已揠则反以害之为专説苖以证本文非徒无益而又害之亦只是説苖不然也天下之不助苖长者寡矣岂天下治苖者皆助长乎亦借説耳此二句注亦是借説养气者故下即承之曰无是二者则气得其养而无所害矣 孟子曰以为无益而舎之者不耘苖者也助之长者揠苖者也先气而后苖直説也集注曰舎之而不耘者忘其所有事揠而助之长者正之不得而妄有所作为者也先苖而后气倒悬也一理也互相发也 是集义所生者至非徒无益而又害之大抵语意都从敢问夫子恶乎长上説来故徃徃碍着告子集义所生一条本文则曰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也而注云则必不能集义以生浩然之气矣
何谓知言
据孟子所言非知言乃知心也不知其心不足为知言因言以知心心总是言之源头也故曰诐辞知其所蔽淫辞知其所陷重在知其蔽陷离穷上
诐辞知其所蔽【芟六条一图减三十八字末条倒用二字】即其辞之所诐若此则知其心之所蔽者有在淫邪遁皆然要看四个所字诐淫邪遁蔽陷离穷皆是大纲字其实诐有许多様诐蔽亦有许多様蔽 诐辞知其所蔽等内各有节目盖从大纲説只是诐与蔽而其中却有或蔽于气质或蔽于物欲或学术之蔽或习俗之蔽然就气质之蔽亦有许多端彼杨氏蔽于为我墨氏蔽于兼爱告子蔽于强制之类其言亦因类而分只此四病所该甚广 诐者心蔽而言亦蔽也淫者心陷而言亦陷也邪者心离而言亦离也遁者心穷而言亦穷也但在言谓之诐淫邪遁在心谓之蔽陷离穷各以类耳理则一也 此四者有则俱有未有诐而不淫邪且遁者如意必固我一般起于意遂于必流于固而成于我亦皆以类相因而至也 朱子曰心有所蔽只见一边不见一边如杨氏为我墨氏兼爱各只见一边故其辞诐诐是偏陂此理本是平正他只説得一边 其心明乎正理而无蔽【注】四病起于蔽也既有蔽则陷与离穷相因而见矣 知言独就诐淫邪遁不好边説者亦是从告子説来大槩自此以上节节都是与告子反者
生于其心害于其政【芟四条减二百二十四字】
谓蔽陷离穷之失既生于心不但发于言者有诐淫邪遁之病而已必且害于政而所设施之间大纲皆不是了大纲既不是则本根壊而枝叶随于是众目皆差了政事亦不必十分分先后故注云又知其害于政事之决然不得似生心害政之先后矣或生于心而害于政或生于心而害于事本无先后害则一时俱害此亦立言一时之不同耳 此政字不是有位者之政有位无位皆有政也只是大纲所在政之与事犹有子言小事大事一般 或问何谓知言章先説害于其政好辩章先説害于其事曰此亦无説必求其説则凿矣盖告子与杨墨等是邪説等是诐淫邪遁也非杨墨之害先事而后政告子之害先政而后事也然究其至当归一之説则又似先政而后事者为正盖大纲是大本所在大本既受病则其余枝节可知故先害政而后害事之説为长 生之端防发之迹着试云发于其心生于其政则便不通好辩章曰作于其心作起也其端亦防 心之病一路发于言一路发于政事言病则政事亦病孟子知言之极所以知其蔽陷离穷之害于政事者何以知之亦不过是因辞之诐淫邪遁而知其心之蔽陷离穷即就此而并知其蔽陷离穷之害于政事之必然耳岂不亦是知言之事乎
圣人复起必从吾言矣【芟四条减二百四十六字更定次序】此句只带生于其心四句不连带上四知説大注云又知其害于政事之决然而不可易 圣人复起必从吾言矣所以明其为理之必然也非固自矜其言之必信也故曰孟子知言之极 其心明乎正理而无蔽然后其言平正通达而无病【注】明字与蔽字相对无蔽则亦无陷离穷矣平正对偏陂而言正则不偏平则不陂通达则不穷而遁矣言有诐淫邪遁之四病反之者独言平正通达何也曰平正原其始通达要其终而淫邪之反者在其中矣 心通于道而无疑于天下之理【注】道以理之本体言理以道之散殊者言 孟子知言正如人在堂上方能辨堂下人曲直若犹未免杂于堂下众人之中则不能辨决矣【注】谓之人在堂上以其有超于堂下之人也谓之未免杂于堂下众人之中以其见识只在众人之列也问人在堂上如何便能辨堂下人曲直尝见有巍
然堂上召一案数十人而鞠之或连数日不得其事情而数十人之中有退而扼腕嗤鄙其不明者则堂上之人岂必皆能辨堂下人曲直而杂于堂下众人之中者皆不能辨乎抑以势位言乎非也吾尝观此而有感矣古者六徳为诸侯三徳为大夫其下凡有一才一善者位皆称之所谓自公卿而下位各称其徳终身居之得其分者所谓小徳役大徳小贤役大贤也其在堂上者必其才其徳宜在堂上其在堂下者亦必其才其徳不得在堂上之人程子此言理之正而常者也 古者天子之射其步逺于诸侯诸侯之的又逺于大夫盖其力量亦须过人然后能服人也
宰我子贡善为説辞
大槩只是善辩
冉牛闵子顔渊善言徳行【芟二条减十四字】
善言字轻徳行字重 善为説辞则是有言者不必有徳善言徳行者不期于有言也有徳者必有言也问冉牛闵子顔渊善言徳行是亦兼言语徳行而
有之乎曰丒之学识粗浅盖以为只是善言徳行而已不能善説辞也以此当孟子之善养气若以理言则实是兼言语徳行然公孙丑之见不及此也
孔子兼之曰我于辞命则不能也然则夫子既圣矣乎【芟一条减二十字】
语意亦明説孟子勇于自任 我于辞命此命字是为命禆谌草创之命
圣则吾不能我学不厌而教不倦也【减四十八字末条凑合】饶氏谓学圣人之道不厌以圣人之道教人不倦今据论语注为之谓为仁圣之道诲人亦谓以此教人则可从饶説 或曰论语一章或正是答子贡之问而公西华应之记者详畧不同耳 学不厌者求以自明故曰智也教不倦者推己及物故曰仁也仁且智夫子既圣矣夫孔子实既圣而犹不敢当尔遽以我为既圣恶是何言 愚每读此一段以为孟子既是不敢当既圣则只宜引到圣则吾不能或到我学不厌而教不倦也亦可今乃又引子贡曰学不厌智也教不倦仁也仁且智夫子既圣矣何也明孔子虽既圣而犹不自圣以见已之尤不敢当也
夫圣孔子不居是何言也
一段其实是自任而固为谦拒殊不可晓况下文又明言愿学孔子虽顔子亦所不安则非自任以既圣而何但不显然自承耳清毎疑此一节
子夏子游子张皆有圣人之一体【芟二条减五十三字】朱子曰圣人道大而能博如游夏得其文学子张得其威仪皆一体也惟冉牛闵子顔渊气质不偏义理完具独能俱有圣人之全体也但未若圣人之大而化之无限量之可言故以为具体而防耳 具体而防谓有其全体此体字是身体之体故曰一体谓一肢也 要之孟子所就虽犹不及顔子然其所志已在孔子则虽顔子亦在所舎矣
伯夷伊尹何如曰不同道【芟二条减十七字】
言与已不同道盖己之志在学孔子则伯夷伊尹亦为不同道矣下云乃所愿则学孔子也然则伯夷伊尹虽皆古圣人亦未免为不同道曰不同道就是姑舎是之意如此説方答得何如之问何如者言夫子肯处之否曰不同道则亦在所不处矣 云峰曰姑舎是者孟子以顔子具圣人之体而未极其大故欲学其大曰不同道者孟子以伯夷伊尹有圣人之徳而未极其全故欲学其全
治则进乱则退【减六十九字】
伯夷无治则进之实事此只是伴説盖论乱则退则治而进必然矣 又问伯夷何以见其治则进曰如文王作兴曰盍归乎来曰非也此所谓来就养非求仕也 可以久则久久于其国也 可以速则速去之速也 问仕止久速如何分曰仕止以出处言久速以去就言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去就也有道则见无道则隠出处也
伯夷伊尹于孔子若是班乎【芟一条】
公孙丒所见粗浅孟子告以乃所愿则学孔子则伯夷伊尹于孔子其髙下已判矣彼乃因皆古圣人也一句而复问曰伯夷伊尹于孔子若是班乎可见其学识所到 自生民以来未有孔子也此句似只承上节仕止久速之各当其可而言然以下文敢问其所以异数段证之则又是以事功言大抵孔子只是一个孔子自古圣人则自羲皇尧舜以至伯夷伊尹栁下惠之俦皆古圣人也以孔子之时中言之则伯夷伊尹栁下惠等数圣人所未有以孔子之事功言之则羲皇尧舜等羣圣人所未有盖孔子一身其时中之道既集伯夷伊尹之大成而其事功之盛又集尧舜禹汤羣圣人之大成也故曰兼説为尽
然则有同与曰有云云【通下三题七条更定次序减二十九字】得百里之地而君之皆能以朝诸侯有天下
不以土地甲兵之力也徳何盛哉其处心之正虽使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可以得天下亦不肯为此无事实不如此説无以表其徳之盛心之正处此孟子之所以为辩
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为也
况于枉尺直寻乎 朱子曰以其让国而逃谏伐而饿非道义一介不取与观之则可见 以百里而王天下徳之盛也【注】苟非其徳之盛安能以百里而王天下邪徳之盛则近悦逺来所谓仕者皆欲立于王之朝耕者皆欲耕于王之野矣 根本节目之大【注】新安陈氏曰徳之盛根本之大也心之正节目之大也 盖圣人之所以得为圣人者根本全在徳上故徳之盛为根本之大然取与之际最是大节目处假使行一不义杀一不辜所失者如此其小而可以得天下所得又如此其大彼亦不屑为之其存心之正如此故曰心之正为节目之大也 问根本节目分乎曰分何而言之曰凡一草一木根本自是根本节目自是节目二者既不可混而为一则于此借言之独无分乎故分如上根本节目之分而为枝叶
敢问其所以异
宰我子贡有若智足以知圣人分明是髙明了然纵使其污下而不髙明谅亦不至阿其所好而空誉之夫虽污下尚不至于阿所好则其言之可信也明矣故曰明其言之可信也 三子者之言本出一时已见而万世之下无异词焉益以见其智之明也
以予观于夫子贤于尧舜逺矣【第二条减二百四十字】夫子推明羣圣人之道以垂后世一世用之则夫子一世之治功也十世用之则十世之治功也百世用之则百世之治功也千万世用之则千万世之治功也以此言之其理贤于尧舜且逺亦宜矣 此程子事功之説所以最为有功也然此等事功亦非尧舜不能为夫子独能为之乃其所处之时不同故耳使尧舜若当孔子之时道既不得行于当时则亦必将集先圣之大成以垂法万世无疑矣若使孔子得为尧舜亦无事功矣而谓夫子之圣实有盛于尧舜乎程子曰语圣则不异事功则有异此程子之言最
为有理但亦未审宰我本意果是如此否如下条子贡云自生民以来未有夫子也有若曰自生民以来未有盛于孔子也亦尽以事功言乎抑又是宰我子贡有若自见夫子之圣而不及见羲皇尧舜之圣故以为前此所未有乎周人谓武王克商之功于汤有光然以今观之武之功亦未必过于汤也如伊川谓明道曰孟子之后一人而已而后人称邵子朱子亦皆谓秦汉以来一人又何其一人之多邪愚此疑人未有不以为狂妄者 清以为羣圣人之道皆盛行于当时而寖防于其后独吾夫子之道虽湮晦一时而愈章明于后世吾夫子之道明则羣圣人之道亦随之以不坠矣此天下之所以通祀夫子而共宗其道无或间然者也由汉至今世振一世则后乎千万世可知矣
见其礼而知其政闻其乐而知其徳【芟一条减八十九字】此是子贡由百世之后等百世之王的诀子言今日见其所遗之礼而可以知其当日之政今日闻其所遗之乐而可以知其当日之徳在当日者既与其人俱徃矣而礼乐之遗于后者尚未与之俱亡固可即此而推之 问见礼知政闻乐知徳是谓夫子是谓他人曰是大槩説之孔子亦在其中子贡所以知夫子为生民以来所未有亦以此耳 不但王者今人但于礼度之间从容中节是必有设施措置者矣但其发于词气之间音吐洪亮而气调平和则其所存断然可知 如夫子温良恭俭让在乡党而恂恂入公门而鞠躬礼之行于身者无过不及周旋中度如此其见于设施者盖必有所谓立之斯立绥之斯来动之斯和者夫子之乐虽无所考必其声气之中和节奏之克谐有所谓始作翕如从之纯如皦如绎如者于此味之则其徳之中正和乐粹然无偏倚驳杂之弊亦可知矣 然则夫子亦有乐乎曰有子与人歌击磬于卫诵于陈皆乐也不必谓只和便是乐为闻字説不去 如舜之徳性之也武王之徳反之也皆于其乐见之政乃其施于外者徳乃得于中者
有若曰岂惟民哉【减十六字】
有若本意只是就民类言其曰麒麟之于走兽河海之于行潦类也特用以比况耳故下即承之曰圣人之于民亦类也以终首一言之意也而下又继之曰出于其类拔乎其萃只承圣人之于民亦类也説不必兼麟鳯山海须观其意之所主盖既露出圣人之于民亦类也则不必复粘泥着麟鳯山海矣彼皆客辞客意也 出于其类拔乎其萃二句言自古圣人固皆异于众人也 此二句似重拔乎其萃又是形容那出于其类一句 程子曰孟子此章扩前圣所未发【注】依程子他日谓横渠西铭与孟子性善养气之论同功则是扩前圣所未发者只谓养气而小注乃曰指养气知言而言也盖圣人复起必从吾言之意亦见是发前圣所未发 云峰小注所谓辟异端承圣道云云者全不可慿
以力假仁者覇【章芟一题三条减二十五字】
此章论王覇之辨最为深切而着明盖王覇之辨只是诚伪之分王者覇者其操术固有诚与伪之异而人之应之者亦随其所感而异然则天下之理其得失可以坐判而有世道之责者宜知所自责矣 此章仁字宜以天理之公言 孟子意谓人有恒言曰王覇究其所以为王覇者何也如本非有为仁之真心乃以其土地甲兵之力而借事以为仁者斯则覇矣然覇者必有大国苟非大国则无其力无其力则亦无其仁也无其仁则亦何以能覇哉若夫理得于心之谓徳自吾之得于心者推之无徃而非仁凿凿乎皆济人利物之实事也斯则王矣王者之仁只自胷中流出无假于外故王不待乎大国矣如汤以七十里而王文王以百里而王何待于大哉 王字或读如字或读去声未知孰是 前篇寡人之于国也章注曰凡有天下者人称之曰王则平声据其身临天下而言曰王则去声后皆放此则王读作去声为长 若王覇字相连则平声 按此章言王覇之辨只读如字亦可谓以力假仁者是覇也以徳行仁者是王也若作去声则是谓以力假仁者覇诸侯以徳行仁者王天下 王则朝诸侯以有天下覇则挟天子以令诸侯而其名实俱不同大抵行覇道而覇行王道而王此王字亦平声谓以力假仁者是覇便只是覇诸侯而已谓以徳行仁者是王便是王天下者义亦兼之盖其道如此则其功效亦如此所谓行覇道而覇行王道而王也 此处若读作去声则上章虽由此覇王不异矣亦当作去声而大注所谓如此而成覇王之业与此章注论王覇者多矣王字自为平声 饶氏曰齐问罪于楚以尊周为主其事属义孟子不説假义却説假仁盖仁包五常言仁则义在其中如伐原示信大搜示礼皆是假仁处 愚按饶氏引伐原示信大搜示礼谓假仁字兼义礼智信固是但详左氏本防则于以力假仁及大注中假借其事以为功以力服人非心服力不赡等语俱不切按假借其事以为功如救邢存卫定襄王定王世子之类方是假仁之功然此非以其力亦不能纠合一时诸侯以为此事盖其心不信于人故须以力驱之耳如汤征自葛始天下信之则不同矣
以力服人者【芟三条减一百二十三字第四条剪裁凑合】以力服人者谓以力得人之服也非谓用这力去服那人也义亦小异当辨 下条虚空突出以力服人以徳服人字盖上文已藏得有以力服人以徳服人意了如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一条虽未露出仁字然于富贵则不处于贫贱则不去这便是仁了故下文即承之曰君子去仁恶乎成名与此相同 覇必有大国端的是以力服人王不待大端的是以徳服人 七十子之服孔子也自古帝王孰非得人之心悦诚服乎而必独以七十子服孔子为譬者盖孔子布衣耳初无势力位号又当时亦极流离困苦而七十子咸心服之而无所强此尤可见其心悦诚服处故朱子曰七十子之服孔子至于流离饥饿而不去又非有名位势力以驱之也孟子真可谓长于譬喻矣 无思不服言无不心服也故诗传云无思不服心服也盖本孟子与中庸神之格思不可度思之思不同 上节是言王覇之心诚伪不同下节是言人之所以应之者其不同亦如此
仁则荣不仁则辱【章芟一条减一百八十七字】
预收贤能以实吾国一旦国家可以有为则遂及时而使贤者能者各効其力以明其政刑则吾仁矣如是则虽大国必畏之矣仁则荣理固然也 贤者在位尊贤也能者在职使能也在位在职自不同 离骚经首篇第三条又重之以修能注云能兽名熊属多力故有絶人之才者谓之能 贵徳犹尚徳也士则指其人而言之贤有徳者才有能者【注】徳字单言则兼才才亦是徳之用如才难不其然乎才亦兼徳士则指其人指有徳之人也下句贤者能者皆士也贤者未必无能但以人君所以处之者所重在徳
故置之尊位以正君善俗且正君善俗亦不是空坐无为者政刑二字尽之矣 贤者在位则足以正君而善俗能者在职则足以修政而立事两足以字好看是未见于修政立事然既有其人则已足以修政立事正君善俗亦然 国家闲暇及是时明其政刑【补】当以下文及是时般乐怠傲相对看问何以及国家闲暇乃明其政刑也曰战国之时七雄虎视无日而不干戈之逞无嵗而不城野之争国家多事常是危急存亡之秋故孟子有此云彼般乐怠傲者方其未闲暇时亦不得以般乐怠傲故云及是时
诗云迨天之未隂雨【云 云】侮予【并题下减九十九字】此章亦为鸟言我及天未隂雨之时而徃取桑根以纒绵巢之穴隙使之坚固以备隂雨之患则此下上之民谁敢有侮予者亦以比已深爱王室而预防其患难之意故孔子赞之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能治其国家谁敢侮之 此出鸱鸮之诗然所谓鸟非指鸱鸮鸱鸮鸟之害也以迨天之未隂雨比及时以彻彼桑土绸缪牖户比明其政刑以今此下民或敢侮予比虽大国必畏之 今此下民注曰在下之人诗传曰下土之民一也盖鸟之巢在民居之上故曰下民 其实鸟虽善为巢下民无知者将莫如之何耶以意逆志可也 或敢侮予或即下句谁字也
为此诗者其知道乎
知道只是知道还他不要説是治国平天下之道盖率性之道亦道也治国平天下之道亦道也但不宜先説出下文能治其国家谁敢侮之道斯在矣知道云者其知此而已知道是通套字云峰之説稚也
今国家闲暇及是时般乐怠傲【云 芟一条减十字云】正韵般旋也运也般乐盖乐而又乐乐而忘返故有般旋之意此所谓纵欲也怠惰也傲恣慢也此所谓偷安也 般乐怠傲不恤政刑也不恤政刑无求于贤才而惟奸谀是崇是用矣自与本文相反对不必如饶氏所分
祸福无不自已求之者【芟十九字元误在此】
祸福荣辱也自己求之者仁不仁也
诗曰永言配命自求多福
诗传云欲念尔祖在于自修其徳而又常自省察使其所行无不合于天理则盛大之福自我致之有不求而自得矣 言犹念也【注】大抵言者心之形念之所在也故解之为念凡人所存所念徃徃于言语间见得心存在于是则其言亦不觉出于是不曰永念配命而曰永言配命亦见古人心口如一之意 命天命【注】诗作天理
太甲曰天作孽【云 云】可活【芟一条】
天作孽如水火盗贼之灾诚犹可避至于放僻邪侈以陷乎罪奸盗诈伪以失其身者是真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而举天地之间皆为牢狱也
尊贤使能俊杰在位
贤者尊之能者使之便是俊杰在位处俊杰在位言在位皆非掊克庸劣之徒也 俊杰即贤才故曰才徳之异于众者以其异于众故曰俊杰
市防而不征法而不防 市字防读不与防字相连闗讥而不征 闗字防读不与讥字相连
耕者助而不税 耕者与市闗字一例助而不税与防而不征一例
防无夫里之布 防字与上条市字闗字耕者一例大注市防之民已赋其防此防字带赋字又与本文小异
天下之士民中俊秀 天下之商在市曰商 天下之旅在途曰旅 天下之农以耕曰农 天下之民以居曰民 其实民未必不为农与士商亦未必不为旅
市防而不征法而不防【芟一题并题下共十三条】市与防亦不同市是大统言防是市中列肆故曰市宅也官为之者 盖逐未者多则防以抑之少则不必防也其多少以货言 逐末者多则防以抑之者为其厚于利也 少则不必防者官为防以居之亦不取其防之税也 问市防此市在何处曰此都邑之市国都如井田様画为九区面朝背市左祖右社中一区君之宫室宫室前一区为外朝朝防藏库之属皆在焉后一区为市市四面有门每日市门开则防而不征法而不防之防是活字防无夫里之布之防是死字
防无夫里之布【芟五条减五百二十一字剪裁合更定次序】周礼宅不毛者有里布民无职事者出夫家之征【注】孟子本文夫里之布夫字内附有家字布字内附有征字周礼夫家之征征字内又附有税字布字征字税字正是一例不可谓防无夫与里之布也 一里二十五家之布一夫百亩之税一家力役之征先王设此本以罚游惰之民非常赋之制也如市宅之民已赋其防犹为常制今既防之又令出夫里之布不以为罚乃以为赋战国之君盖亦不复知夫里之布之所自来矣可叹哉 所谓布缕之征粟米之征力役之征是惟正之供者常法也此所谓一里二十五家之布一夫百亩之税一家力役之征却是先王所设以警游惰之法非常制也后之暴君汚吏乃承之以为常制之名色遂使民不聊生尔 文献通考马端临曰郑注谓令出一夫百亩之税一家力役之征重并出耶曰大抵布以里计税以夫计力役以家计家者八家同井之家也有夫便有家如此看则是未免并出也盖罚其游惰不得不重不严也 市防而不征就市上防之故曰防市宅也此是前朝后市之市防无夫里之布之防字愿受一防而为民之防也前主商言此主民言 总只见一个防防是民所居以为市者先王之时逐末多者上则防之而不征其少者则惟法而不防至战国时不复问其逐末之多少一槩皆防之矣既防其居又征其货又以额外所罚游惰者为常额而并取之非惟受在市一切之赋又并出在田无名之征盖周礼宅不毛者有里布民无职事者出夫家之征此决然不指市宅之民盖一在市宅便是为商为商便是有职事有职事便难责以种桑麻矣战国时都不问但见前时有此名色便以为名而赋于民 宅不种桑麻者【注】此主宅内言谓荒其地也 民无常业者【注】此主游手游食言常业谓工之作商贾之贸迁货财也不兼士之学言只指市宅之民亦不兼农言 集注云市宅之民已赋其防者言其在市在防也则非宅不毛与无职事者矣岂应复令出此夫里之布哉
信能行此五者【减四十五字内借上字换条首此字】上五条且条举王道而言其理如此此则言当时人君诚能使彼邻国之民仰之若父母吾为其父母则彼为吾子弟矣率子弟以攻父母其谁能举之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芟一条减一百二十九字】
不忍人忍字是反字饶氏谓人心慈爱恻怛才见人便发将出来更忍不住者非是不忍人不忍害人也天地以生物为心云云之心以为心【注】天地无心
而成化此何以云以生物为心邪曰天地别无勾当只是生物而已则其所主宰者在此此便有心之道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四者若作隂阳对看则春夏
主生秋冬主杀复所谓复见天地之心者也若生意流行则春夏主生秋冬主成同归于生物也所谓维天之命于穆不已者也天地生物之心只是元亨利贞 真氏曰天地造化无所作为徃古来今生意周流万物从天地生意中出故物物皆具此理何况人为最灵宜乎皆有不忍人之心也 问人皆有不忍人之心是説性是説情曰是亦情也故下条解怵惕恻隠云此即所谓不忍人之心也又曰因论恻隠而悉数之则与不忍人之心一类也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此一句兼四端此章重扩充章首二节当做大防看自所以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以下是説人当如先王有以推不忍人之心前只言不忍人之心后兼言四端分明统四徳前是专言之仁后是偏言之心
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芟二条】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者胷中无一物以障之故天理自然流出无壅蔽也众人虽有不忍人之心然物欲害之则为他隔着流不出来矣故人皆有所不忍而又须达于其所忍也达之于其所忍则须察识扩充 大注故不能察识而推之政事之间此政事众人俱有与发于其政害于其事之政事同 惟圣人全体此心【注】全体字与上文物欲害之一句相反照本文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此一句无全体意朱子解之以为先王有不忍人之心何以便有不忍人之政邪先王全体此心无物欲之害故也此朱子释经之法 全体此心随感而应【注】由仁义行者也不待着力察识而扩充之察识扩充其次致曲者也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是自然能充者也看斯字最
治天下可运之掌上
盖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则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天下不治者未之有也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此句如云人皆有之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此条如云贤者能勿丧耳非为先王详也故下条即接之云所以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不然是隔着先王一段了
所以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减四十八字】
怵惕恻隠四字不忍人之心之目也其形容也怵惕在先 程子曰满腔子是恻隠之心朱子所谓才触着便是这个物事出来大感则大应小感则小应腔子是指身不是指心满身都是这生生之心所在也故曰恻隠之心人之生道也凡知痛痒处都是仁腔子是活套字不指窍子也朱子曰犹言躯殻耳
非恶其声而然也
是恶被不救人之名真氏谓不仁之名愚谓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有怵惕恻隠之心只是乍见时光景未説至救处亦当辨也只用不仁之名説然既怵惕恻隠则随而救之矣
无是非之心非人也
是非是活字是其所是非其所非也
恻隠之心仁之端也【芟二条】
因情以见性也性无而情有 心统性情者也【注】承上文言恻隠羞恶辞让是非情也仁义礼智性也心则统性情者也心既统性情故恻隠羞恶之属亦曰心也
人之有是四端也犹其有四体也【减三十二字补首条】此二句是起下句自贼与贼其君之意谓之犹其有四体盖以见其必有也意尤明切 或谓前言无恻隠之心非人也四句言情为人所必有此言人之有是四端犹其有四体也二句言性为人所必有此説非也端是见于外者非性也为此説者盖不知此节上二句是起下句 自谓不能者物欲蔽之耳【注】此句人皆以贴在自贼者也愚谓不然只推原所以自谓不能之故 谓其君不能者不勉之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也
凡有四端于我者知皆扩而充之矣
扩推广之意【注】有所不忍而达之于其所忍也有所不为而达之于其所为也即中庸所谓致曲 注知皆二字要
若火之始然泉之始达【易字上元多一有字】
若火始然泉始达所以日新又新有不能自已如此者盖因其有而有易为力也若非本性所有安得一扩充之而遂沛然然之不可御
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
此是仁无所不爱义无所不宜礼无所不敬智无所不明
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芟十条】
事父母亦须用四端无四端则不孝矣何以事父母大注知皆即此推广而充满其本然之量一此字
指上文四端在我随处发见者言又云能由此而遂充之此字又指知皆即此推广而充其本然之量则其日新又新将有不能自已者言二此字所指不同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运之掌
上自然也知皆扩而充之若火之云云保四海勉然者也其道一也 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是有不忍人之心而能察识扩充之以行不忍人之政者也至于足以保四海则亦治天下可运之掌上矣 此章大抵亦如仁则荣及矢人岂不仁于函人哉二章皆为当时诸侯发 此章所论人之性情心之体用本然全具而各有条理【注】人之性情即心之体用也本然全具体也即四徳之浑然在中而未发者也各有条理用也即四徳之发于外随感而应者也云峰之説自明白 四端之信犹五行之土无定位无成名无专气成名之名职名也不然则既名曰土矣又何谓无成名 如知县之名专治一县知州之名专治一州此成名也 木位乎东金位乎西火位乎南水位乎北皆有定位也而土则惟寄乎四者之间是无定位也木以生发为名火以明盛为名金以坚利为名水以源活为名皆有成名也而土则惟寄乎四者之中是无成名也至若木火金水各得生长收藏之一气是皆有专气也而土则惟寄乎四者之间是无专气也 定位成名以质而语其生成者也专气以气而语其流行者也有是位则有是名故以名次位四时寄王以气言也 水火金木无不待是以生者【注】如每季九十日各除末十八日为土春木末十八日为土则木之所以生火者此也夏火末十八日为土则火之所以生土为旺又因以生秋金者也秋金末十八日为土则金之所以生水者此也冬水末十八日为土则水之所以生木者又此也
矢人岂不仁于函人哉【章】
孟子曰矢人之本心岂固不仁于函人哉然以其术言之矢人惟恐其矢之不利而不伤人一何其不仁函人惟恐其甲之不坚而至于伤人一何其仁巫匠亦然巫者为人祈祝利人之生又何其仁匠者作为棺椁利人之死又何其不仁此无他皆术使之然也故人之于术不可不慎也此术字不只是艺术而已然矢函巫匠所治者亦不可不谓之术也本文惟恐字大注二利字最重皆以心言心以习异也 孟子此説尝有戯反之者曰矢人似不仁于函人然为军者得矢以射贼则未害于仁为贼者得甲以自卫则函人为助虐矣巫为人祈生亦有罔之生也幸而免者匠者作为棺椁死者人所不免向无棺椁则委于沟壑由是言之匠之仁大矣
故术不可不慎也
此句最重孟子一生受用万古光明亦是善择术来此説之意非为矢函巫匠设也 恻隠之心人皆有之性之本善也矢人惟恐不伤人匠者利人之死习之不美也术之不善也
夫仁天之尊爵也人之安宅也【芟四条减十字更定次序】仁者天地生物之心得之最先【注】得之最先不是得仁在义礼智之先朱子曰人得那生的道理所谓心生道也有是心斯有是形以生也 得之最先已有尊爵之义兼统四者亦为尊爵之义 在人则为本心全体之徳【注】味此一句则知天之尊爵也一句是紧带天徳之元上説故注引元者善之长也其曰得之最先是有人以得之然且以付与之际言是主天言也故下注曰在人分明一天一人二字对説然又不可截断为二盖既谓之仁则属人矣 夫仁天之尊爵也犹云诚者天之道也就人分上指出天説兼统四者【注】看来只是兼统义礼智如何説统四者曰有仁之徳有仁之义有仁云云之智岂不是兼统四者 仁兼统四者则仁当性字也 在人则为本心全体之徳亦为单言则包四者之义 仁为天之尊爵人之安宅则仁道之闗系于人者大矣莫之御而不仁是昧于择术也不智孰甚
是不智也不仁不智【止】人役也
夫人之所以不仁者固由于是非之心不明然既以是非之心不明而不为仁则其心日益昏顽而自此又不智矣不智则懵然无知又何有于礼义是其身无一之足贵而自流于汚贱之归矣孟子曰夫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沧浪之水浊斯濯足矣 以用工之序言则先智而后仁以自然之理言则先仁而后智故上文云莫之御而不仁是不智也下云不仁不智 人役而耻为役以下皆是激而进之之辞
如耻之莫如为仁
其初所以致此耻者由于不仁故耻之则莫若反其所为而为仁
仁者如射【减三字】
承上文如耻之莫如为仁説为仁便是仁者 仁者如射一句之下皆就射上説而为仁由己之意在于言外犹有为譬若云云九仞以下皆就掘井而有为者必底于成之意亦在言外
仁者如射云云已而已矣【芟一条减八字】
反求诸已而已矣本文属射者 愚谓似为当时诸侯言诸侯之反求诸已如何如贵徳而尊士贤者在位能者在职云云畏之矣何至为人役之有饶氏一説甚当
子路人告之以有过则喜【减二十字】
仲由喜闻过令名无穷焉【注】非是説喜闻过一事令名也因喜闻过而勇于自修故有善可称而令名无穷也
禹闻善言则拜【减三十六字】
禹闻善言则拜反不若舜之不拜者犹有物我之分也犹是未免见善之在人也
大舜有大焉善与人同【芟一条减四字第二条出下题】善与人同内无嫌于已外无徳于人真以天下为一家气象视闻善而拜者诚为有间矣非孟子不足以识此 善与人同此善字以天下之公善而言不可认作舜之善故曰善者天下之公理
舎己从人乐取于人以为善【芟二条减九十九字】舎己从人舎己字重从人即是乐取诸人也舎己之未善而取人之善以为善也二句只是一事故下只言无非取诸人者 朱子曰舎己从人言其不先立己而虚心以听乎天下之公盖不知善之在己也乐取于人以为善言其见人之善则至诚乐取而行之于身盖不知善之在人也 若究其极则当合二句言外不知善之在人内不知善之在己非惟不知善之在己其无系吝气象亦若不知未善之在己也 下文无非取诸人者一句实兼物我两忘之意愈见得当合二句言
自耕稼陶渔以至为帝无非取于人者【芟一条】
耕稼谓耕那稼也稼以禾言诗曰在田曰稼
取诸人以为善
不可谓只是取人之善言如好问用中之説耳须兼言行故曰闻一善言见一善行若决江河沛然莫之能御也
是与人为善者也
与犹许也助也许助二字亦难晓今姑以近语賛之取诸人以为善则是引其人以为善矣所谓许与同是引之之意 取诸人以为善自他人观之只见得是取人以为善而已不见得又是与人为善也唯孟子则便见得至此
故君子莫大乎与人为善
孟子以与人为善为莫大之善然则圣贤之心何心哉故曰有朋自逺方来不亦乐乎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 此章言圣贤乐善之诚初无彼此之间【注】子路人告之以有过则喜喜出于诚也禹闻善言则拜拜出于诚也舜之舎己从人又不待言矣子路之喜闻过禹之拜善言舜之舎己从人同一乐善也 彼此之间【注】今人以由禹与舜分彼此非也是以人己分彼此子路闻人告以过而喜子路乐善之诚不以彼此而间也禹闻善言则拜是禹乐善之诚不以彼此而间也故下二句俱通三人説朱子统观此章之文而总其防以示人也盖孟子之説分殊也朱子之説理一也圣贤之言时有足前人之所未备者此类是也如纲目王何必曰利悉改王字为君
伯夷非其君不事非其友不友【芟一条减十三字】此条是节节説深去不立于恶人之朝不但非其君不事足亦不立其朝不与恶人言非但非其友不友口亦不与之言 或説不立于恶人之朝只是非君不事曰非也宜别説而深一节且如孟子不仕于齐梁然岂不亦暂立其朝邪又如人臣当为君聘于邻国春秋之时常有之岂不亦暂立其朝邪与人言亦未便是与为友也今人所与言亦多矣岂个个是友邪 涂炭涂是泥炭是火
推恶恶之心思与乡人立
乡人又未至于恶人推恶恶之心至此者极言之也又深一节推孟子推之也思伯夷自思见得如此也
其冠不正 乡人之冠不正也
推恶恶之心【云 云】凂焉
此无实事而孟子本其心而形容之如此耳
是故诸侯虽有善其辞命云云【第二条出上题】
此却是实事自推恶恶之心至此文势相连 是故二字承上文 辞命虽善而其人未善也故亦不受若孔子则交以道接以礼斯受之矣
不受也者是亦不屑就已
只就诸侯説众人亦可知解其不受之故由其心之不屑也清之极也真是圣人之清非寻常之清 不屑之屑赵氏曰洁也一説也 説文曰动作切切也又一説也 不屑就言不以就之为洁而切切于是也 此朱子之説又兼二説也盖惟不洁之故不切切之也故兼説得非调和之谓
栁下惠不羞汚君
栁下惠姓展字禽名获居栁下而諡惠故曰栁下惠盖后人尊之之辞故不姓名字之 不羞汚君不卑小官是进也然进不隠贤而必以其道必以其道则未免于遗逸阨穷矣然遗逸而不怨阨穷而不悯阨穷深于遗逸 遗逸与阨穷不同遗逸是去位也阨穷是困也阨穷是遗逸后事 夫不羞汚君不卑小官和也进不隠贤必以其道云云不悯是和而介也夫和而介则虽不絶于恶人而实未染于恶人故其自言曰尔为尔我为我虽袒裼而露臂裸裎而露体于我之侧其无礼如此尔亦焉能凂我邪唯其不能凂我故常由由然与众人并处而不自失焉自进不隠贤至不自失皆是説他介处惠所以由由然与之偕者恃此而已不然则亦不能终其和矣此所以为圣之和 与之偕之字指尔为尔者言不必拘袒裼裸裎 援而止之而止言欲去之际援而止之则亦止也泛説
是亦不屑去已【减九字移一条入上题】
言不以去为髙而必于去也 不屑去之意何以见得盖是所谓直道而事人焉徃而不三黜故不屑去有留之则亦留也
伯夷隘栁下惠【云 云】不由也【减二十三字与存疑合】伯夷虽是圣之清然既专于清则有当和处亦不能为和矣此其弊之隘也栁下惠虽是圣之和然既专于和则有当清处亦不能为清而玩视一世只和光同尘矣此其弊之不恭也 不恭朱子谓是待人不恭语録曰是他玩世不把人做人看如袒裼裸裎于我侧是已邵尧夫正是这意思如皇极经世书成封做一卷题云文字上呈尧夫 愚谓是有待于后世子云之意愚谓桀溺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正是不恭
公孙丑章句下
天时不如地利【芟二图六条减二百六十四字更定次序】破意举用兵所恃者而第其轻重示人当知所重也天时二字兼时日支干孤虚王相之属支干不出
于时日孤虚王相不出于支干时日有支干而支干有孤虚王相也 蔡氏曰时四时也日日辰也 时主蔡氏説该十二月在其中日则该十二时此犹年有四时而错举春秋二字以该之也皆以五行生克论如十干则东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中央戊巳土西方庚辛金北方壬癸水十二支则东方寅夘木南方己午火西方申酉金北方亥子水中央辰戌丑未土而又有纳音之五行如甲子乙丑海中金甲乙不为木子不为水丑不为土而总谓之金也此又别是一道 孤即是空亡问何以谓之空亡甲子旬中遁至酉而十干足以无戌亥为空亡甲戌旬中遁至未而十干足以无申酉为空亡余仿此 虚者子实则母虚如甲乙木实则壬癸水虚丙丁火实则甲乙木虚之类 旺相者如春木旺木生火则火相夏火旺火生土则土相旺者为主相者辅之 孤虚一类然孤自孤虚自虚王相一类然王自王相自相 次乎王者为相得其助也敌乎王者为孤以相克也生乎王者为虚子实则母虚也大意盖如此 之属二字所该者广其在兵家不止孤虚王相而已 天时地利人和看来兵家天时一事亦其甚灵者如春秋世嵗星在越而吴伐之三十六十越卒灭吴晋时苻坚犯嵗伐晋卒以败亡当其将伐晋时其臣谏如嵗星在晋不可伐坚曰我昔灭燕亦犯嵗而克不知肥水之败燕慕容垂遂以复兴燕业天时有如此不爽者况于地利况于人和乎 然天时终不如人和嵗星在越而吴伐之卒为所灭者非独天时之不利越无罪吴无徳吴恃强好大耳故败汉髙入闗之年嵗在东井井秦分也而秦见灭何哉秦实无道嵗星不能为福而反为祸也又如周武以甲子兴师而胜纣亦以甲子兴师而败宋刘裕伐南燕以七日而胜故曰天官时日明将不法闇将拘之
三里之城七里之郭【条】
此条申天时不如地利就攻上説
城非不髙也【条芟二条】
此条申地利不如人和就守上説
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条减二十三字末二条旧合为一】此条重在得道多助一句其封疆山蹊意不主地利言此节兼地利专言得人和之所以在得道此圣贤之兵法也所谓不战而屈人兵也 此段极言有国者当务于得人和也或説是得人和之本在于得道此説于理亦无害但未必其本意也盖孟子但谓要得人和内便含有得道意不必再推一层再序一段也看故曰二字可知而其防意又归在下文以终所言之意也 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兵固是利革何以亦谓之利曰此犹夫里之布该征税字意也 得道大要在于用贤而爱民所谓贵徳而尊士与施仁政于民也 亲戚者相亲爱则相忧戚也
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减十四字】
此以人和言之 非惟天时之善人为之乘地利之险人为之守亦无假于天时之善地利之险矣
孟子将朝王
孟子之在齐此时实处賔师之位非受禄有官职者比凡人君之于賔师若欲有所访则当就而见之不可以召见或賔师以事自请见之固亦可也
寡人如就见者也【芟二条】
如徃也 朝将视朝上朝字谓来旦也 朝将视朝不识可使寡人得见乎分明是召 问孟子本欲朝王虽王托疾以召若可徃也曰彼自徃朝则非徃召犹可也今既有召命而徃则是賔师应召矣孟子所以执而不徃
不得已而之景丑氏宿焉
盖欲归则以仲子之要而势有不获欲徃则以齐王之召而义有不可是为不得已 景丑氏景姓丑名氏指其家而言
内则父子外则君臣人之大伦也【芟一条补题四句】按人之大伦有五则自父子君臣以至夫妇朋友长防皆是大伦今此特以父子君臣为大伦则自夫妇兄弟朋友亦皆为其次矣大抵以父子君臣而视夫妇兄弟朋友则父子君臣为大伦以夫妇兄弟朋友而视三族之属九族之亲乡党故旧之交则与父子君臣并为大伦矣当随文解义其实五伦之首父子君臣 齐人无以仁义与王言者云云不敬莫大乎是【补】如此推起真是不敬孟子之言句句是事实此言最得其情
我非尧舜之道不敢以陈于王前【减十三字】
尧舜之道承上文仁义言露出尧舜字见其以尧舜望其君所以为敬君也
景子曰否非此之谓也【减十五字】
谓不论其心但以礼貌间论也
君命召【止】若不相似然【减三十五字】
孟子时在賔师景子以臣礼律之误也孟子且未暇与明此一节但下云云亦以賔师论也
彼以其富我以【止】吾义【芟一条减七十七字】
仁则循理乐天而安贫矣故与富对説义则不苟受不以三公易其介矣故与爵对説其词只两平其意则重在仁义盖富爵之与仁义自是抵对不过
夫岂不义而曽子言之是或一道也【芟一条】
本不消如此説只缘景丑俗人恐他未信得到不得不如此提拨所以深明其言之可信也
爵一齿一徳一【芟五条减三十六字更定次序】
朝廷莫如爵故爵为一达尊乡党莫如齿故齿为一达尊辅世长民莫如徳故徳为一达尊三句所以申上爵齿徳所以为天下之达尊耳非是又添随所在而致隆一意也 辅世只是济世如云辅之翼之以左右民皆就人臣之分言 长民长治也君长之长自天子至大夫士皆説得长民非长育之长也
恶得有其一以慢其二哉【芟二条减六十四字】
此句接上文当过文云夫天下三达尊今齿徳二者皆在我而齐王仅有爵耳恶得有其一以慢其二哉明其不可召也夫不可召而王召之则王疑于不
足与有为矣故继之曰故将大有为云云召之臣
必有所不召之臣【芟一条减七字】
不可説做不召乎臣也但要主人君言欲有谋焉则就之正是不召也必如是其尊徳乐道乃可有为
欲有谋焉则就之
带上文看 尊徳乐道不如是谓不如是尊徳乐道也非尊徳乐道而又不如是也 徳就贤者身上説道就贤者所抱説如仁义忠信乐善不倦其徳也如孟子所举平治天下之具其道也
汤之于伊尹学焉而后臣之
有所不召之臣也故不劳而王斯大有为矣
桓公之于管仲学焉而后臣之
有所不召之臣也故不劳而覇斯大有为矣故将大有为之君须看一将字 今天下地丑徳齐莫能相尚不能大有为也好臣其所教而不好臣其所受教尊徳乐道不如是无不可召之臣也 地丑无一个能辟土地徳齐无一个徳稍优苟能好臣其所受教则徳进而地辟矣 徳齐之徳以所就功业言李斯云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成其徳是也集注徳业成之徳对业字言朱子用字也 此章见賔师不以趋走云为敬【注】新安曰恭见于外貌者故于趋走承顺言之敬存于中心者故以责难陈善言之 则上下交而徳业成矣【注】天道下济地道上行天地交而造化成故人君常患于亢而人臣常患其卑苟人君能降志于其臣而人臣能亢志于其君则徳业成矣此天地之大义也
王餽兼金一百而不受
一百镒二千两也一镒二十两也 七十镒一千四百两 五十镒一千两
前日之不受是则今日之受非也【云 云】不受非也重在非字上
夫子必居一于此矣
谓不免于一不是也
皆是也
主于义言故曰皆是不必説出皆是义也惟其皆适于义故得为皆是 陈臻之问只有是字无义字
辞曰闻戒故为兵餽之【还觧二字有误】
当时列国各有封疆之界一出薛之闗则非薛之令所能行矣故薛君之于孟子只得以金为之兵备而还能解其备亦不能与之兵也
若于齐则未有处也【减二十二字】
处字一説是孟子无所处一説是齐王之餽无所处然以上文予将有逺行予有戒心照之则是孟子未有处也而齐王乃餽之则无辞矣 上文两个辞曰字重看正与此段未有处相应齐之餽便无辞
是货之也
谓以物饵之也从饵以去则为货取矣两货字皆是活字
孟子之平陆
平陆齐下邑注下邑属邑也如云管下
子之持防之士【芟二图减九字】
防大注有枝兵也赵氏徳曰双枝曰防单枝曰戈枝旁枝也 论语谋动干戈于邦内【注】戈防也以其一类也亦有枝也 失伍不在伍也 去之犹言除之也故解作杀之 凶年凡有兵戎疫疠之类皆是饥嵗谷不熟曰饥也 沟壑沟长沟壑深谷有水者
求牧与刍【芟二条】
牧牧地也盖草场也就地食草也刍盖刈去之草何不致其事而去【注】致推而还之也下章蚳鼃致为臣而去注曰致犹还也
王之为都者【芟二条】
邑有先君之庙曰都【注】盖其邑尝为先人所都后迁之他乃只为邑故犹有庙在而称都也不然均是邑也何此有庙而彼独无庙邪
臣知五人焉 知识也
为王诵之【减十五字】
此句记述之言非孟子曰为王诵之也
王曰此则寡人之罪也【芟一条减十六字】
盖不得行其牧民之志而不去者距心之罪使不得伸其牧民之志者寡人之罪也 陈氏曰孟子一言而齐之君臣云云故邪【注】按悦不绎从不改意在齐王不必兼距心若绎而改之不得自专 则致其事而去耳何闗于齐之为善国也
齐人曰所以为蚳鼃则善矣
今按孟子谓蚳鼃曰子之辞灵丘【云 云】以言与只是激之谏及至諌于王而不用致为臣而去此乃蚳鼃自行其志也如何是见得孟子为蚳鼃也曰不必如此盖有言责者必言不得其言则去此自古士大夫去就之律令然也孟子使鼃言鼃既言时便是自如此拟断了用则留不用则去岂复有余法哉况孟子云今既数月矣未可以言与其意便是谓苟不得言便当去耳亦可见蚳鼃之去亦孟子之为之也
有官守者不得【云 云】言则去【移二条入下题】
辅氏曰蚳鼃有言责距心有官守又曰蚳鼃贤于距心以其能谏又能去
我无官守【云 云】有余裕哉【首二条出上题末一条出离娄篇】此时未尝为卿于齐 进退即去就也进字对退字生 此孟子最髙处盖自见王于崇退而有去志便商量此一着了非常法也 孟子于齐未尝受禄只处賔师之位故得从容于去就之间如此
孟子为卿于齐【减七十七字】
当时有所谓客卿大槩尊礼之而不居职任事召之则不徃今此为卿于齐难説全是客卿后章注曰我前日为卿尝辞十万之禄则是实为卿但与他卿终是不同为不受禄故也又曰仕而不受禄就仕上见得不全是客卿不受禄上见得不全是齐卿 王驩盖摄卿以行故曰齐卿【注】不可依俗説谓孟子为正卿驩摄以行为齐卿也齐是齐国之齐齐卿犹曰汉使 南轩曰孟子虽为卿而实賔师也其使于滕齐王特借孟子以为重 问既是賔师如何谓之使曰所以使王驩为辅也此孟子所以不辞行也
夫既或治之【芟二条减九十字首条凑合】
大注有司不指王驩朱子实是于或字生出有司字问当时出使既有副使矣又焉用有司曰今之出
使外国有正使有副使副使之下又有许多名色人等皆所以办使事者而二使皆只是总大纲挈要领而已此事古今大畧相同 辅氏曰有司既已治之而得其宜矣自不须更与王驩言也盖有难以显言者故托此以告之
使虞敦匠事严虞不敢请【减四十七字更定次序】使虞敦匠事为句严字另为一句 言当时心疑其太美欲请其説庶防少损之以事急而止 不曰木棺也而曰棺木也重在木字棺之美恶只在木之厚薄坚脆若制作无甚工否 董治作棺之事【注】董督也非自治也
非直为观美也【云 云】使土亲肤
虞盖以为观美 非直为观美言俗有但为观美之事者此却非也直字带下读先以非为观美也然后尽于人心破之乃接之云虽必如是然后尽于人心然使无财或法制所不得亦不得以自尽其心也下文又承之云所以得之为有财而遂用之者正为无使土亲肤耳
不得不可以为悦
悦快也所谓尽于人心也
得之为有财【芟二条减一百九字移半条入下题】言得之而又为有财也 充虞之疑其于无财一节固无庸及惟疑其过制耳故孟子先引中古之通制以释之曰云云其于无财一边亦无庸及矣却于下文反之曰不得云云无财云云既是得之为有财则可以求快其心矣无使土亲肤即是上文注中所谓坚厚久逺者岂有两三重意哉不以天下俭其亲亦正所谓得之为有财也
且比化者无使土亲肤【芟一条减三十九字末条出上题】且比化者一条不是别一段意即上文然后尽于人心也寻常説者泥着且字遂为更端之语非矣且是发语辞其实一意相承 化者死者也生变而为死故曰化 无使土亲肤此是坚厚久逺处 其所以以此为尽心以此为悦者其归在于无使土亲肤而已 上文然后尽于人心处亦未得见此意出到此方云云盖孝子仁人之用心正在此耳天理当如是势又得如是而或不如是则是为天下俭其亲矣
君子不以天下俭其亲【芟一条减十八字】
大注送终之礼所当得为而不自尽是为天下爱惜此物而薄于吾亲也此物二字不专指棺椁是泛説也且曰吾闻之即古语也安知古语是为棺椁説邪或兼生事葬祭耳就此章言则是送终之礼 天下犹言世上言无来由为世上惜此物而薄于吾亲
沈同以其私问曰燕可伐与【芟一条】
初燕王哙让国于其相子之而国大乱有衅可乘齐人谋伐之时孟子在齐齐之君臣盖有利人土地之心而又恐为贤者所不与沈同盖齐臣中用事者故以私问于孟子亦或齐王之隂使之也故私以其事问而卒行其事 季康子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只对曰有顔回者好学云云不得如对哀公之详矣今沈同以其私问孟子只告以燕可伐而不及齐之所以伐燕当何如亦其理也若后来之事圣贤岂能灼于未然哉
何以异于是【芟一条】
言子哙子之之以国私相授受何以异于以爵禄而私相授受者所以着其罪也着其罪所以明燕之可伐也
劝齐伐燕有诸曰未也【芟一条减十五字更定次序】或者之问盖不以伐燕为然也 未也只是言未曽或疑此问者发于燕人畔之后盖有追咎之意曰
未然也首之以齐人伐燕即继之曰或问曰云云只是知其未然也
今有杀人者或问之曰人可杀与
两人字不同下一人字是杀人之人也
今以燕伐燕何为劝之哉
君子居是邦不非其大夫而孟子明説以燕伐燕且尚在齐盖亦不得已也
燕人畔王曰吾甚慙于孟子
前诸侯将谋救燕则曰宣王曰此但言王曰疑是湣王也盖著书时湣王未卒无諡可称也
知而使之【云 云】是不智也
陈贾意只要坐不智与周公故下文又云周公知其将畔而使之与曰不知也贾断晓不是知其将畔而使之亦断晓得孟子不以为是知其将畔而使之然则圣人且有过与不智是过若不仁则不止于过也过字要如此认
周公弟也管叔兄也
爱兄之心胜容有不料其有他而使之者
周公之过不亦宜乎【芟二条】
周公之过天理人情所不能免之过也故曰不亦宜乎明其不幸也 盖必求无过必须逆探其兄之恶而弃之矣然则孰与有过之为愈乎盖有过之过小无过之过大也此等过真是圣人之不幸而已何可求免也
且古之君子过则改之【芟二条减六十八字末条凑合】今之君子不必説指贾亦不必説指王只是泛论而寓责贾之意于不言之表圣贤是甚次第为见贾特地撰出此议论于他面前讲必有个来头心是恁窥度他故缀以此语其实未知其为王解燕人畔之慙也 其过也与及其更也相对皆就君子身上説民皆见之民皆仰之亦全就君子身上説
且古之君子过则改云云 此是一节意
古之君子其过也云云
此又是一节意此与下文三句相反对见得不是为之辞所谓磊磊落落如青天白日者若为之辞则前无民皆见之后无民皆仰之
岂徒顺之又从为之辞【减十六字】
重在为之辞一句岂徒顺之承上文而带过下意耳又从为之辞为字是如字不可读作去声林氏注
谓陈贾鄙夫方且为之曲为辨説此为字是去声亦是圈外注 责贾不能勉君迁善改过而教之以遂非文过【注】此意也要防防説当时贾不曽明説出云云孟子亦安得显然责之云云故君子字不可认作齐王又不可认作陈贾
孟子致为臣而归【芟一条】
致送至也见正韵致为臣送还其政于君也 孟子始在齐为賔师后虽为卿而不受禄齐王盖犹以賔师待之 其致为臣还卿位也
得侍同朝甚喜【芟一条末条出下题】
本是孟子千里而见王今曰得侍是言已得侍贤者也本是齐王自喜今曰同朝甚喜见得同朝皆喜则王之喜又当何如亦善为辞也 此时齐王不曽要留孟子他日王谓时子时王盖以孟子尚在未去故云云与尤为不知孟子
他日王谓时子曰【云 云】为我言之【芟二条移一条入上题】他日王谓时子曰我欲当国之中授孟子以室庐使得便于居处且其弟子自逺方来者数多自给为难吾将养其弟子以万钟使吾国中诸大夫及国人皆有所矜式吾此意子盍为我言于孟子庶防其少留乎
时子因陈子而以告孟子【芟三条减八字】
因依托也此方是托陈子以告孟子下句方是陈子以时子之言告孟子
孟子曰然夫时子恶知其不可也【减十九字】
此然字只因陈子所述时子之言而曰是如此邪然时子恶知我之不可以复留邪且王之欲养弟子以万钟者岂以子为欲富乎
如使予欲富辞十万而受万
又前日不受卿禄亦是以当时诸侯只挟其势禄在手以为足以轻重天下士也如是则待贤之心薄了安望其上下交而徳业成也故孟子早见而坚执不受其禄使齐王知其志不在温饱耳故曰如使予欲富云云乎 且吾既以道不行而去乃复以万钟之馈而留则是不得于彼而又欲得于此其趣不足言矣季孙曰云云
使己为政不用【芟一条减二十五字】
二使字不同上使字是如使之使下使字是子叔疑使之也已指子叔疑己矣之己止也
人亦孰不欲富贵【云 云】私龙断焉【芟二条】
独字与上句孰不字相反应独于富贵之中有私龙断焉直指子叔疑也 龙断犹言絶顶故曰冈垄之断而髙也 问子叔疑是既不得于此而又求得于彼龙断者是欲得于此而兼得于彼如何以为同曰不得此又欲得彼者原其本心固是欲得此而又取彼也
而罔市利【芟二条减一百三十六字二条凑合为一】罔谓罔罗取之也注有一罔括尽之意故使人贱之也然隆古之时尚以此为贱而今世则皆以此为当然而不复以为怪惟恐货力之不充而已是又可以论世道矣 此章当以程子之説来断他 程子曰齐王所以处孟子云云【注】盖孟子之去齐者以道也而齐王之所以留者利也此齐王之所以终为不能留孟子所以终不留于齐而其道之所以终不行齐之所以终于不振也
孟子去齐宿于昼
孟子去齐宿于昼因是迟于出昼故致有欲为王留行其致为臣而归不以明日而遂行故致王有万钟之留甚矣圣贤之心多有不得白于人者要之久而后明也然亦可见在常人不可不知避嫌矣
泄栁申详无人乎缪公之侧【芟三条】
朱子曰非谓二子倚君侧之人也语其势则然耳
子为长者虑而不及子思
上文泄栁申详无人乎缪公之侧只见其类同故引之其实孟子非止泄栁申详之匹亦非只望齐王待以泄栁申详之礼者故言此只言子为长者虑而不及子思
子絶长者乎【芟三条减二字改误】
全在为长者虑不及子思一句上正为缪公是自使人于子思之侧今齐王不使子来而子自欲为王留我则不以子思待我矣非薄我乎亦宜乎我之絶子也 集注二先字亦是为孟子周旋语意处不应隠几而卧难説不是絶他但是他先不是了
孟子去齐尹士语人曰【芟三条】
尹士讥孟子有三段一曰是不明也二曰是干泽也三乃曰是何濡滞也今孟子只辨是何濡滞也一句上二句都不管者何邪曰千里而见王是予所欲也既如此説便见不敢逆以为不足为汤武且非干泽之意尤明矣
士则兹不悦【芟一条】
言平日敬慕孟子只因此是有不足于孟子者 千里而见王岂能轻于去哉不遇故去盖有不宜不去者矣乃三宿而后出昼是何濡滞也言其犹有恋慕不决之意也 千里而见王直欲行吾愿也不遇故去则违吾愿矣岂能以遽去哉此孟子之意也 或疑孟子千里而见王是自请见齐王不如见梁惠王为应聘而徃见也曰非也不见诸侯之义决是孟子终身所守而不变者前日应梁惠王之聘而徃亦説得千里而见王也 非本欲如此也【注】此本字正是本心之本
王庶防改之王如改诸则必反予
言我之于王尚望其能改之也然王如果能改之则必追我而反之夫惟其出昼而王不予追也予然后浩然云云庶防望之之辞 予虽然岂舎王哉以下至子日望之又是出昼之后之心如此至此尚犹未能舎王也愈见其爱君泽民惓惓之余意
王由足用为善【芟一条减三十一字第二条出下题】所谓为善是后日事王如用予则岂徒齐民安天下之民举安此是足用为善 呜呼圣贤是甚次第王如用予则岂徒齐民安天下之民举安以此言之孟子今日一身之去就其闗系何如也安能果于去齐哉当时列国之君舎齐宣无一可望者矣甚矣孟子之不能果于去齐也
王庶防改之子日望之【芟十四条减十九字更定次序】子日望之仍又是王如改诸则必反予之意要见得王庶防改之王如改诸则必反予此谓三宿时心
事也夫出昼而王不予追也其时心方决去耳虽然犹有不舎王之心云云只是两节 尹士最有功于孟子当时若无尹士之讥评无以发孟子之本心七篇中所载诸人与孟子相辨论者皆无如尹士之优柔而深切主于义理而不主于势利其人品为独髙也且闻孟子之言而遂幡然责己曰士诚小人也呜呼尹士其诚君子哉 行道济时汲汲之本心千里而见王是子所欲也爱君泽民惓惓之余意不遇故去岂予所欲哉三宿而后出昼虽然岂舎王哉王庶防改之予日望之辅氏以王如用予岂徒齐民安天下之民举安亦为行道济时汲汲之本心不知此正是爱君泽民惓惓之余意也 李氏曰于此见君子忧则违之之情注只是不得已之意要看个情字
孟子去齐充虞路问曰夫子若有不豫色然
由周而来七百有余嵗矣以其数则过矣是一段事以其时考之则可矣又是一段意其归则同
以其数则过矣【芟一条补一题】
言王者不兴则不得一有所为以立吾名世事业能无不豫乎 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云云豫哉【补】此段是亦有负其所有之意不知朱子如何以为乐天言其当不终穷也有藏器待时之意在孟子分上
亦乐天之事乐天之诚此天字以理言与本文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之天字不同 愚谓若云吾道虽不得行于当时然犹足以传之来世如此説尤见乐天耳今云如欲平治天下云云厥后天终不曽用以平治天下然则孟子终不免于不豫乎 忧世之志忧以天下也若忧及一己之利害则不能与乐天之诚并行而不悖矣
孟子去齐居休【芟三条减四十六字】
前面则説三宿出昼犹以为速且曰王由足用为善王庶防改之予日望之今于丑之问则曰始见王则有去志又曰久于齐非我志何与曰不汶汶于留而亦不悻悻而去此义自并行而不相悖故君子虽不洁身以乱伦亦未尝徇利而忘义也 新安陈氏曰不受齐禄此孟子最髙处其超然不屈进退余裕本全在此一受其禄则为禄所縻是为为禄而仕耳十万之禄脱屣而去齐王犹以万钟縻之岂知孟子者吾意战国之世髙节如许惟孟子一人而已庶防焉者其仲连乎 国既被兵难以请去非避嫌也直是势有所不得去者且见王天资亦可取故留而为卿以观其久后感悟如何但不欲变其去志故不受禄耳
四书蒙引卷十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防引卷十一 明 蔡清 撰滕文公章句上
滕文公为世子【减四十四字】
世子太子也【注】或谓天子之子为太子诸侯之子为世子非也周公立教世子之法成王亦称世子则世子太子天子诸侯之子通称矣故曰世子太子也后世乃分 性者人所禀于天以生之理也【注】此所谓天地以生物为心而所生之物因各得夫天地生物之心以为心所以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不忍人之心即所谓仁而义礼智信皆在其中矣性之所以为善者岂有外于此哉 但众人汨于私欲而失之【注】汨者乍出乍入之义不全是没也若作没字解可不用而失之三字矣 汨于私欲而失之不可兼气禀所拘説盖孟子此处正是论气不论性不备者下文説尧舜亦只言尧舜则无私欲之蔽而能充其性不言气禀清明无物欲之蔽也
言必称尧舜【芟二条减六十二字】
言必称尧舜者每言尧舜尽性之事以实之见人皆可以为尧舜也 道性善与称尧舜二句互相发者也盖知人性之本善则知尧舜之可为知尧舜之可为则性之本善益可见 欲其知仁义不假外求者以仁义皆吾性所固有也圣人可学而至者以圣人与我一性也 仁义二字从何来从善字来也性有仁义所以为善孟子论道理只以仁义二字该之程子云性即理也似当云性即人心之理也下文云喜怒哀乐未发何尝不善可见非泛泛言理者矣天下之理原其所自无有不善即下句喜怒哀乐未发何尝不善者也发而中节则无徃不善所谓情之正也发不中节然后为不善气用事而理为所蔽者也 凡言善恶皆先善而后恶【云 注云】然亦有不尽然者如邪正灾祥曲直牝牡雌雄臣主之类亦皆颠倒其字皆从一时语音所便乆之遂为不易之成语耳
世子自楚反复见孟子【减十二字】
当战国之时而言性善人固己不能信矣况又言尧舜可学而至其谁不骇且惑哉惟滕世子资质最善者故能领受孟子之言然终不能无疑故自楚反复至宋而见孟子盖恐别有卑近易行之説以其前言之难充也孟子即迎而谓之曰世子疑吾言乎夫道一而已矣固不可抗之使髙亦不可贬之使卑吾安能复有异説哉当味个一字不容二説也
夫道一而已矣【芟二条然解此义句则字旧在然字下】言道既一吾不容有二説也前言已尽矣道理也此道字泛説尤活或以道出于性性一故道一言者虽知有道性之别然解此义则泥矣不知此道字正指性也道者性命道德之緫名何者不是道此防不必拘于中庸性道之分
成覸谓齐景公曰【一条芟二条】
吾何畏彼哉者以其道之一也有为者亦若是者亦以其道之一也周公以文王为我师者亦以其道之一也此正集注所谓既告以道无二致而复引此三言以明之者也欲世子笃信力行以师圣贤不当复求他説者言外意也 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意谓岂是两様人哉有为者亦若是舜之所以为舜者能有为也能有为者尽其性而已矣吾亦能尽性则是有为矣有为则亦如舜矣若不靠性善与圣人同则何以谓之有为者亦若是哉又何以谓之吾何畏彼哉又何以谓之文王真可师哉此条以性善入説者不为非也 成覸顔渊公明仪所以如此【云】云者正以古今圣愚本同一性耳然则世子复何疑惟笃信力行以师圣贤而已矣
今滕絶长补短
承上文言圣贤既可学而至但恐世子自安于卑近不能自克则终不足以望圣贤矣 此一条所以防励世子之志使决意自克以图恢国势也兼有劝戒二意
犹可以为善国【减六十五字】
言犹可以自立也此于性善尧舜之説何预盖惟其自克而不安于卑近则必扩充其仁义之心而以尧舜为法其心必正其身必脩其国必治矣此其体用一原之理又有不可易者 若安于卑近不能自克不足以去恶而为善则其国亦不得为善国矣安于卑近本自其持身言不谓安于国势之卑近也
书曰若药不瞑厥疾不瘳【芟二条戒字旧误作解】此言其当奋志以有为励精而求治不可少有苟且因循之心也一或苟且因循则国事日非而终无以自存矣可不惧哉孟子此言盖深警之也爱之至也厚之道也辞兼劝戒
滕定公薨章
然友之邹问于孟子【芟十条减九十一字移五条入下题】滕与宋近隣封皆今河南境也邹去滕近千里今山东境也 诸侯之礼吾未之学也此其分之殊者也虽然吾尝闻之矣三年之防齐防之服飦粥之食自天子逹扵庻人此其理之一者也分之殊者节文度数之详固非今日所可考理之一者乃其大本大经之所在出于天理人心之不容己者则固无庸致疑于服行也此孟子之学所以为识其大者而能因畧以致详推旧以为新者也
然友反命【云 第二三四五六条出之邹题下第七条出定公题下云】定为三年之防则所谓齐防之服飦粥之食在其中矣 三年之防非独世子为然其父兄百官皆有此服故皆不欲也 按孟子下文曰百官有司莫敢不哀先之也曰先之则父兄百官皆有三年之防可知防大记曰防父三年防君三年示民不疑也防曰
君无骨肉之亲若不为重服民则疑君不尊 又曰天子之与后犹父之与母也故为天王服斩衰服父之义也为后服齐服母之义也 且以道去君而未絶者犹服齐衰三月则知古礼臣为君服三年无疑且志曰防祭从先祖曰吾有所受之也 朱子大
注曰然志所言本谓先王之世旧俗所传礼文小异而可以通行者耳不谓后世失礼之甚也 志之言未有所考愚意防祭从先祖是从先进之意当时父兄亦徒得其言而不得其所以言耳盖正元初先祖所当受者不受而反以季世上手祖宗变古之法为所当受也只看先君莫之行可见矣如宋人议废立后曰祖宗有故事类耳但于大注背不敢妄自是区区愚意聊説以俟后日如何防破耳
吾他日未尝学问
此问世子是何意虑盖以其阻于父兄百官之不欲而莫知所处也既不得遂行孟子之教又不敢轻从父兄百官之议却是一团不决之意此时之情视向日初问时之情颇有危机矣孟子告之云惟在世子之自尽彼之不欲者姑置之盖知人子秉彛之心自有同然之理在世子既有以先之彼必终于感悟而无异词也此圣贤之正术也所谓以身教者从故曰不可以他求者也又曰是诚在世子与上章世子疑吾言乎夫道一而已矣同一机轴 孔子曰君薨直至草上之风必偃皆是孔子之言惟是在世子一句是孟子言故注曰孟子言但在世子自尽其哀而已独露出孟子二字见上【云 云】皆孔子也
即位而哭 位防位也
世子曰然是诚在我
是诚在我一句最好居今之世而欲行古之道变今之俗如此而已矣是认得孟子是在世子一句话君子不以成败论人世子亦伟人哉
五月居庐【减十五字】
诸侯五月而注左传隠公元年天子七月而同轨毕至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逾月外姻至此言赴吊各以逺近为差因为节 未居倚庐于中门之外【注】礼记防大记父母之防居倚庐不涂寝苫枕块非防事不言也 防曰倚庐者于中门外东墙下倚木为庐也不涂者但以草夹障不以泥涂饰之也
四方来观之
礼诸侯五月而同盟至则四方来者必有隣邦使者在内也
吊者大悦
愚以为是四方来吊者也父兄百官不与存焉 观世子问防礼一章可以见古道之可复于今再无庸疑矣
滕文公问为国
盖自民事不可缓也直至虽周亦助也皆只是説为国者当先制民恒产之意设为庠序学校以教之一条方是教民之事所谓然后驱而之善也 孟子曰民事不可缓也言君当以民事为急也亟其乘屋其始播百谷民自以农事为急也惟民所急在此故君当以为急也 昼尔于茅宵尔索绹乃冬月事也故云来春将复始播百谷而不暇为此 宵尔索绹谓索是绞也注绹绞也
民之为道也【减九十三字】
无恒产而放僻邪侈以陷乎罪者仰不足事俯不足育救死不赡而不暇治礼义也 放始违于道僻则浸滛矣邪则成其恶矣侈则益肆矣亦有浅深之别
贤君必防俭礼下取于民有制【芟二条减五十八字】贤君必防俭正与罔民者反也取民有制便是仁上言仁人之急于制民产只是俭徳下复兼防俭言者盖防与俭皆贤君事也防者必俭俭者必防且分田制禄二者相须制禄即礼下之事分田即制民产之事故于此兼言之 防俭以持身言礼下取民有制以其所施者言故曰防则能以礼接下不可以为指防俭之实也看则能二字
阳虎曰为富不仁矣【芟三条】
不制民恒产而罔民则是厉民自养矣非为富不仁乎
夏后氏五十而贡【芟六条一图减三十字】
注云此以下乃言制民常产与其取之之制也要之制民常产中自有取之之制而乃兼言者何也盖制民恒产以私田言也取之之制以公田言也夏时五十畆无公田则计其五畆之入者为取之之制也夏后氏五十殷人七十周人百畆制常产也而贡而助而彻则其取之之制也若单言贡助彻则该制常产之义矣 郷遂用贡法注见于周礼遂人曰凡治野夫间有遂遂上有径十夫有沟沟上有畛百夫有洫洫上有涂千夫有浍浍上有道万夫有川川上有路以逹于畿 右郑注以为此郷遂用沟洫之法也用之近郊 都鄙用助法注见于考工记匠人曰匠人为沟洫耜广五寸二耜为耦一耦之伐广尺深尺谓之田首陪之广二尺深二尺谓之遂九夫为井井间广四尺深四尺谓之沟方十里为成成间广八尺深八尺谓之洫方百里为同同间广二寻深二仞谓之浍专逹于川 右郑注以为此都鄙用井田之法也用之野外县都 文献通考曰按自孟子有野九一而助国中什一使自赋之説其后郑康成注周礼以为周家之制郷遂用贡法遂人所谓十夫有沟是也都鄙用助法匠人所谓九夫为井是也自是两法晦庵以为遂人以十为数匠人以九为数决不可合以郑氏分注作两项为是而近世诸儒合为一法为非然愚尝考之孟子所谓野九一者乃受田之制国中什一者乃取民之制盖助有公田故其数必拘于九八居四旁为私而一居其中为公是为九夫多与少皆不可行若贡则无公田孟子之什一特言其取之数遂人之十夫特姑举成数以言之耳若九夫自有九夫之贡法十夫自有十夫之贡法初不必拘以十数而后可行贡法也今徒见匠人有九夫为井之文而谓遂人所谓十夫有沟者亦是以十为数则似太拘盖自遂而逹于沟自沟而逹于洫自洫而逹于浍自浍而逹于川此二法之所以同也 行助法之地必须以平地之田分画作九夫中为公田而八夫之私田环之列如井字整如棊局所谓沟洫者直欲限田之多少而为之疆界行贡法之地则无问髙原下隰截长补短每夫授之百畆所谓沟洫者不过随地之髙下而为之蓄泄此二法之所以异也 是以匠人言遂必曰二尺言沟必曰四尺言洫必曰八尺言浍必曰二寻盖以平原旷野之地画九夫之田以为井各自其九以至于同其间所谓遂沟洫者狭则不足以蓄水而广则又至于妨田故必有一定之尺寸不可逾也 若遂人只言夫间有遂十夫有沟百夫有洫千夫有浍盖是山谷薮泽之间随地为田横斜广狭皆可垦辟故沟洫亦不言其尺寸所谓夫间有遂遂上有径以至万夫有川川上有路云者姑约畧言之大意谓路之下即为水沟沟之下即为田耳非若匠人之田必拘以九夫而其沟洫之必拘以若干尺也 十夫有沟八家同井【注】夫与家一般一夫上有父母下有妻子或九人或五人然谓数口之家也非夫与家不同也然则何以言十夫也周礼地官司徒遂人凡治野夫间有遂遂上有径十夫有沟沟上有畛故用其文云十夫也
其实皆什一也【减五十四字移一条入上题补正】夏时一夫受田五十畆而计其五畆之入以为贡是于五十畆之内取其五畆也其为十取其一最为明白矣 商时井田之制八家私田各七十畆而共助耕公田七十畆公田内除地十四畆为庐舎见在公田仅五十六畆八家所助各得七畆七八五十六也是于七十畆之外取其七畆也为十一分取其一矣周制郷遂用贡法十夫有沟十夫各受田百畆也
而各自贡其十畆之入此亦是于十分之内取其一都鄙用助法八家同井八家共受私田八百畆而
共耕公田百畆公田内除二十畆为庐舎则公田仅八十畆此亦是于十分之外取其一周时郷遂之贡无几惟井田之制为多 贡法是于十分之中取其一助彻二法若计庐舎则是于十分外取其一大槩则同矣故曰其实皆什一也 贡助彻大槩则皆是十取其一也防其实则助法是十一分取一又轻于十一矣 彻字当与贡助为一类即是取之之制也按朱注曰耕则通力而作収则计畆而分此便是彻义所谓通也均也后人误谓以其通用贡助之法而名曰彻则非矣 耕则通力而作収则计畆而分注此周家之彻兼郷遂之贡与都鄙之助皆然也其曰计畆而分者十夫有沟者亦然也若纯以都鄙之助法言则为计区而分而该不得郷遂之贡矣 中以二十畆为庐舎注新安陈曰二十畆分为八家家各二畆半以为治田时所居所谓二畆半在田是也周制则公田百畆中以二十畆为庐舎一夫所耕公田实计十畆其以二十畆为庐舎【云 云】者乃都鄙用助法者也不言郷遂用贡法者十而自赋其一不用训解也 通考曰三代贡助彻之法歴千余年而不变者盖有封建足以维持井田故也三代而上天下非天子所得私也秦废封建而始以天下奉一人矣三代而上田产非庻人所得私也秦废井田而始捐田产以与百姓矣 金履祥曰以今尺歩计古之百畆当今四十一畆古之二畆半当今之一畆十歩愚谓以故一夫能耕百畆也又北方不纯是水田多只一季収不多费力也 朱子曰尝疑孟子所谓夏后氏五十而贡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畆而彻恐不解如此先王疆理天下之初做许多畎浍沟洫之类大叚是费人力了若是自五十而増为七十自七十而増为百畆则田间许多疆理孟子当时未必亲见只是传闻如此恐亦难尽信也
龙子曰治地莫善于助莫不善于贡
夏后氏五十而贡一条备举先王取民以制之法也龙子曰治地莫善于助一条则从而裁其所冝行于今者 校数嵗之中犹云约数嵗之中以为常年年令如此贡于上也校数嵗之中谓乐嵗与防嵗二者之中也盖数嵗之内自有防乐之不同此亦近于子莫之执中矣然按周制郷遂用贡法亦有司稼之官廵野观稼视年之上下以出敛法则其未至如龙子之言乃当时诸侯用贡法之耳司稼之説出大全注
乐嵗粒米狼戾多取之【云云】
狼戾犹狼籍【注】韵府曰言粒米饶多狼籍弃捐于地也戾字亦有颠乱之意
凶年粪其田而不足【芟四条】
谓以所得者供壅田之费尚不能给也粪田亦必资米谷以为饷也 自此以下亦且做龙子之言看为大注不曽曰自某以下申龙子之言也 孟子引龙子之言所以明助法之善而不可不行耳其实龙子所讥非大禹之元法也自古无法无盖无人则矣 使文王武王周公生于大禹之时亦决只是行贡法而已盖是时洪水方平懐山襄陵之患始息上窟下巢之居始变其民大槩星居散防其田亦大槩叚落不相聨属若聚其田而经界之聚其民而使之八家同井通力合作大抵是难及歴四百年而为商又五百年而为周则天下之田土尽己垦辟天下之生齿益以繁庶且周监于二代安得不防贡助而为彻哉故曰时之未至圣人不能先时而有为时之既至圣人不敢后时而不为龙子之言盖激于当日之而未及考圣禹之时也
夫世禄滕固行之矣【减六十三字】
上方论贡助彻之法而忽着此一句者盖耕者九一仕者世禄二者王政之本也故言此以起下文见二者当并行而不可偏废即下文无君子莫治野人无野人莫养君子之意况世禄虽行而助法未举则所取于民以供世禄之需者犹未出于王政之本意今即其所已行而使并举其所未行则不惟其所未行者得因以行而其所已行者亦因得以正矣此句特以起下文孟子之意固有在矣 夫世禄滕固行之矣此不必是公田所需者盖当时助法不行那有公田只是于贡法随俗加赋而取之正是取民无制者也 贡法无公田而集注乃曰盖世禄者受之土田使之食其公田之入实与助法相为表里【云 云】此盖正言之乃承上文耕者九一仕者世禄而云也
诗云雨我公田
朱子曰考之周礼行助法防有公田行贡法防无公田
设为庠序学校以教之【云云】
或曰庠序学校只是举三代教民之制如此非使滕文公兼设此四学也若文公当日设学教民只用一郷学一国学一国学足矣郷学则不止一所古者国学惟天子之都及诸侯之国都有之郷学则随所在而酌立郷里子弟之秀者以次升之至于国学而待用其不能者则归之农而士农分矣然设为庠序学校以教之以设为二字提端而夏商周字在下还当作使文公设学教民云 兼举庠序学校文公若行时聴其自择一名也
庠者养也校者教也序者射也【芟十条】
庠者养也或养国老或养庶老所以教民之老老而长长也 校者教也教民不外乎六徳六行六艺之属也 序者射也必内志正外体直持弓矢审固然后可以言中也 庠以养老为义序以习射为义而所教实兼五品之人伦此皆郷学三代所教皆同但取一义以名学 王制有虞氏养国老于上庠养庶老于下庠夏后氏养国老于东序养庶老于西序殷人养国老于右学养庶老于左学周人养国老于东胶养庶老于虞庠虞庠在国之西郊 国老谓卿大夫致仕者庻老谓士及庶人在官者养国老者为大学养庻老者为小学 古人立学于养老之义最重故以天子之尊亦躬行养老之礼 射义曰古者诸侯之射也必先行燕礼卿大夫士之射也必先行乡饮酒之礼燕礼者所以明君臣之义也郷饮酒之礼者所以明长防之礼也故射进退周旋必中礼内志正外体直然后持弓矢审固持弓矢审固然后可以言中此可以观徳行矣 是故古之天子以射选诸侯卿大夫士射者男子之事也因而饰之以礼乐也故事之尽礼乐而可数为以立德行者莫若射故圣王务焉 是故古者天子之制诸侯嵗献贡士于天子试之于射宫其容体比于礼其节比于乐而中多者得预于祭其容体不比于礼其节不比于乐而中少者不得与于祭数与于祭而君有庆数不与于祭而君有让数有庆而益地数有让而削地故曰射者射为诸侯也是以诸侯君臣尽志于射以习礼乐夫君臣习礼乐而以流亡者未之有也 夫诸侯之学小学在内大学在外故王制言小学在公宫南之左大学在郊以其选士由内以升于外然后逹于京故也天子之学小学居外大学居内故文王世子言凡语于郊然后于成均取爵于上尊以其选士由外以升于内然后逹于朝故也
人伦明于上
人伦明于上则小民各服其教而自相亲于下矣相亲于下者如所教之人伦父子亲君臣义夫妇别长防序而朋友信也
小民亲于下
当如饶氏説君与臣自相亲父与子自相亲长与防自相亲非尊君亲上之亲此説可从盖合帝命契所谓百姓不亲五品不逊之义然后自该得亲上之义矣
有王者起必来取法【芟一条】
言以上所言养民教民之法皆出于古而宜于今乃百王不易之良法也于今行之虽以国小未能自致王业然王者有作决不能舎是而他有所取矣故曰是为王者师也而滕之势亦将日以强大如文王之能新其天命可期也盖当时国势大槩弱甚未可责效于旦夕若许齐梁之君者故但【云云】
子力行之亦以新子之国【芟一条】
盖天下之事有理有势如齐如梁有其势者也若行仁政则理势俱到矣故曰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若滕未有其势者也苟行仁政亦仅有其理而势不足辅之故止曰是为王者师亦以新子之国而已矣大抵理势之间学者所当黙识孟子他日论天下有道无道【云 云】以为皆天也顺天者存逆天者亡则圣贤于世故可谓审矣
夫仁政必自经界始【移一条入下题分为二】
此仁政专指分田制禄 经界谓治地分田经画其沟涂封植之界也【注】沟水界也沟洫之类也如曰浍曰川皆是涂陆界也如曰径曰畛曰涂曰道曰路皆是封土堠也植种木也直音曰五里一堠
经界不正井地不均谷禄不平【第二条减三十字】经界不正则田无定分而在下之豪强者得以兼并故井地不均而野人有失其所者矣赋无定法而在上之贪暴者得以多取故谷禄不平而君子有失其所者矣 此士民之所病而暴君汚吏之所利也故曰暴君汚吏必慢其经界盖暴君汚吏正所谓豪强之兼并贪暴之多取者也 惟经界一正则豪强不得以兼并矣贪暴不得以多取矣分田制禄定矣
夫滕壤地褊小
君子小人不可相无故分田制禄之法不可偏废
将为君子焉【减二十六字】
将殆也言殆必有为君子者焉殆必有为野人者焉此两様人皆不可无则分田制禄两様法皆不可缺矣 孟子所以言分田制禄不可偏废者盖当时上之所以自养者或太过而其所以养下者多不及士大夫固自有常禄惟民庶则未有常禄故孟子告以无君子莫治野人无野人莫养君子禄固当制以养君子而田尤不可不分以养野人也其词虽若两平其意则重在分田上故夫世禄滕固行之矣惟助法未行故取于民者无制且其贡亦不止什一也
请野九一而助【芟二条】
野郊外都鄙之地也【注】平原旷野可画为万夫之井故为公田而行助法也 国中郊门之内郷遂之地也注包山林陵麓在内难用井里齐整分画只絶长补短计之约田百畆则授一夫使自贡其什分之一于上也 请野九一而助国中什一使自赋緫言行周之彻也 辅氏曰都鄙用助法则収公田所入以为君子之禄郷遂用贡法则使什自赋一以充国家所用此説意周盖君子之禄即所谓君十卿禄卿禄四大夫大夫倍上士者皆有畆数决是助法之公田无疑然国家供费万端又将于何取给故知贡法所取者实以给之此外又有布缕力役之征工商衡虞之入凡皆野人所供也 前只言治地莫善于助至虽周亦助也切切焉只要滕行助法都不及贡及答战则云请野九一而助国中什一使自赋却又兼贡何也曰滕当时只是行贡法也世禄已行者正是将贡上之粟充世禄也惟助法未行故始则切切然只言助法后告毕战不得不兼言贡助盖授以方畧形势也然滕虽尝用贡而贡亦不止什一又不止郷遂用贡也故又云国中什一使自赋而注云以此推之当时非惟助法不行其贡亦不止什一矣
卿以下必有圭田【芟九条减一百十三字首条裁剪更定次序】注圭防也所以奉祭祀也据此大注圭防之义只是专以奉祭故云而赵氏惪注乃曰德行防白始与之田亦太凿矣 圭田五十畆是卿以下皆同也盖制禄之法则有定分卿禄四大夫大夫倍上士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惟圭田乃是分外加厚之田则一视同仁无卿大夫士之别盖先王之特恩也 卿以下必有圭田圭田五十畆余夫二十五畆此亦井田之制也非井田法外之制但是分田制禄常制之外尔 饶氏曰圭田余夫亦是百畆中拨与他半分则五十畆四分则二十五畆问各受田百畆六十嵗父传与其子子养其父但只是长子受父之田次子便是余夫别请二十五畆若无子则百畆纳之官曰然
死徙无出郷【一条减三十五字】
此言井田之法之有以善民俗也若只説井田之善则上下俱见其善不独民俗矣今观死徙无出郷郷田同井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则百姓亲睦都是就百姓説故定为井田之法有以善民俗亦不必云着其效也盖都是井田之制使然耳若云行井田之法之效则必至愿受一防而为圣人氓处方是 圣贤文字多是信笔文章如此节若论到理之宻防似当云郷田同井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死徙无出郷则百姓亲睦然圣人固不拘拘而大理自无所失郷田同井则十夫有沟者不在此耳
方里而井井九百畆【芟二条】
大注云此详言井田形体之制乃周之助法也上言野及国中二法此独详于治野者国中贡法当世已行但取之过于什一耳王制井田形体之制尤详民年二十受田六十归田
公事毕然后敢治私事所以别野人也
别野人以见其不得同于君子而在所后也故云防野人而言省文耳
此其大畧也【二条旧合为一】
指仁政必自经界始至所以别野人也 此比周礼亦为畧今动輙以周礼律之盖孟子不见周礼王制又汉儒刺六经为之者故读孟子者只用孟子大意不必过求强合益纷纭而不相入矣但其所以异防亦当考而知之庶几其扵古法黙有权度而得师其意以见诸用耳
若夫润泽之则在君与子矣【芟四条减二百十三字】润柔而不硬也泽滑而不澁也推此义可见但凡论古制后靣都着用此意合杀 饶氏曰前靣记底是个硬局子到这里须要防变通 又曰润泽非文饰之谓乃是和软底意思饶氏此説最精故朱注曰润泽谓因时制宜使合于人情宜于土俗【云 云】以此见上文所言只是硬局子也 饶氏曰井田可行于中原平旷之地若是地势高低如何可井恐江南是用贡法阡陌是田间路古人车制一车濶六尺有余两傍又翼之以人占田太多商君欲富国所以凿开阡陌为田前此诸侯欲冨其国井田大纲已自壊了商君则索性壊却荀悦论曰古者什一而税今汉氏或百一而税然豪强输其赋大半官家之惠优于三代豪强之暴酷于一秦文帝不正其本适以资豪强也且井田之制不宜于众人之时卒而革之盖有怨心则生纷乱若髙祖初定天下光武中兴之后人民稀少立之易矣今既难行宜以口数占田为之立限人得耕种不得买卖以赡贫弱以防兼并且为制度张本不亦善乎 蘓老泉曰议者皆言夺富民之田此必生乱如乗大乱之后土旷而人稀可一举而就吾又以为不然今虽使富民奉其田而归诸公以为井田其势亦不可得何则井田之制【云 云】万夫之地盖三十二里有半而其间为川为路者一为浍为道者九为洫为涂者百为沟为畛者千为遂为径者万此二者非塞溪壑平涧谷夷丘陵破坟墓壊庐舎徙城郭易疆陇不可为也纵使尽得平原旷野而遂防画于其中亦当驱天下之人竭天下之粮穷数百年尽力扵此不治他事而后可以望天下之地尽为井田尽为沟洫己而又为民作屋庐于其中以安其居而后可吁亦迂矣井田成而民之死其骨已朽矣 又曰孔光何武曰吏民名田毋过三十顷期尽三年而犯者没入官是又逼蹙平民使自壊其业非人情难用吾欲少为之限而不夺其田之已过吾限者但使夫后之人不敢多占田以过吾限耳要之数世富者之子孙或不能保其地以复于贫而彼尝以过吾限者防而入扵他人矣或者子孙出而分之以无几矣如此则富民所占者少而余地多贫民易取以为业不为人所役属各食其地之全利全利不分扵人而乐输官 大端望扵朝廷下令于天下不惊民不动众不用井田之制而获井田之利虽周之井田何以逺过扵此 命世亚圣之才【注】命者名也言贤人有名于世也 命之训名犹今之人题书名亦云命之曰何书者名之义也 此二字不见经传三国史桥谓曹操曰天下将乱非命世之才不能济也能安之者惟在君乎命世二字盖出扵此
有为神农之言【芟一条减十五字】
有为神农之言者许行着一为字便见其言本非神农之言矣为其言之为字彷佛似云为其学者之类
逺方之人闻君行仁政
夫仁政必自经界始何为仁政按上文经界既正分田制禄可坐而定也则以分田制禄为仁政亦可
愿受一防而为氓
按集注防民所居也氓野人之称则此防固非市宅矣野人元不在市宅在市宅者商贾也愿受一防而为氓则有田可知陈相兄弟则负耒耜之滕曰愿为圣人氓 周礼地官遂人上地夫一防田百畆莱五十畆
皆衣褐捆屦织席以为食【减二十三字】
衣褐二字为读其所以衣者也捆屦织席以为食为一项其所以食者也
曰闻君行圣人之政是亦圣人也愿为圣人氓【减十字】此言盖非面对滕君也上文则言踵门而告文公曰方是靣对之词 许行自楚来既捆屦织席以为食陈相自宋来又负耒耜只是其未相见之前已有黙相见之机矣故陈相见许行而大悦尽弃其学而学焉
虽然未闻道也【芟二条】
盖谓神农之道也 贤者与民并耕而食饔飱而治【云 云】不知是何道理成何世界每一覧輙令人一笑陈相许行之言所刺在滕君而其所以刺则在孟
子也陈相见孟子而道其言盖将有所轩轾予夺扵其间也许行之学亦将思以易天下者然真所谓邪説也
许子必种粟而后食乎【减七十七字第二条揷入七字】许子必种粟而后食乎曰然此决知其然者以起下句之难犹将问以刃与政而先问以梃与刃将问与少乐乐与众乐乐而先问独乐乐与人乐乐也孟子于折辩之际多用此法 曰否许子衣褐陈相本以衣褐逃孟子之驳也然要亦逃不得岂贴身皆是褐乎孟子姑置之续以许子冠乎曰冠又曰奚冠恐其如衣褐之説彼则曰冠素冠素乃布为之者也即曰自织之与至此则陈相无逃防矣曰否以粟易之则已自为孟子辟之之地矣又曰害于耕则尽之矣然孟子方且欲多其邪遁之辞以为折服开悟之地故不即辟之而又曰许子以釡甑防以鐡耕乎彼则又曰然又曰以粟易之然后曰以粟易械器者不为厉陶冶【云 云】人但见孟子之多其词説而不知此法即省了许多词説也不然彼之邪説蔽固已深其执抝论辩可遽伸吾説耶以朱子之正学精义而不能折服象山氏兄弟于一时之语次意亦其雄辩之不如孟子也 许子必种粟而后食乎此一叚意緫谓莫道是为人君者难以与民并耕而食饔飱而治便是他这一匹夫之身已不能尽兼他技况人君一身百职攸萃乎故毎诘之【云 云】而果不待辨而自支离矣
许子以釡甑防以鐡耕乎【云 此条出上题本题下减五十一字云】上文因论冠彼曰以粟易之则诘之曰许子奚为不自织至论釡甑防鐡耕彼又曰以粟易之则不复曰许子奚不自为之盖以其理之同也即此就是语言之长才文章之妙法
以粟易械器者不为厉陶冶【云 云】可耕且为与
此厉因他厉民自飬而发言汝谓滕有仓廪府库为厉民自养以今观之以粟易械器者不为厉陶冶陶冶亦以其械器易粟者岂为厉农夫哉知陶冶与农之相易为不相厉则滕君之不并耕而食饔飱而治亦未为厉民以自养也可知此已足以折陈相之説无余矣然犹未也又继之曰且许子何不自为陶冶则凡百器械止皆自取于其家而用于其家是多少便而乃何为纷纷然与百工交易何许子之不惮烦曰百工之事固不可耕且为也即应之曰然则治天下独可耕且为与盖上既承其害于耕之説而明彼此之不相厉以见滕君之非厉民以自养矣此则又承其百工不可耕且为之説而明彼此之交相济亦以见滕君之不厉民以自养也只是一意错出于语次之间不必强分为二意抑通章是此意也 械噐釡甑之属【注】谓其机械便当也凡民生日用所资器皿皆是故用之属二字以该之下文亦兼百工言之就本文而言则甑防耒耜皆是也但不可分贴惟陶冶则分朱注曰陶为甑者冶为釡鐡者 陶何以能为甑曰古之甑实陶为之故从瓦北方原无杉木可为木甑今有之者皆自南方徃也 舎【去声】朱注止也
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
天地间大纲有两様人亦大纲有两样事大人自有大人之事小人自有小人之事
且一人之身而百工之所为备【云云】
此即因陈相所谓百工不可耕且为之説而敷畅言之也所谓因其所明通其所蔽也
故曰或劳心或劳力【云云】
此四句皆古语而孟子引之也【注】恐人只以或劳心或劳力二句按故曰二字为古语而以下四句为申释之词故因解治于人等句之义而承之曰此四句皆古语而孟子引之也
当尧之时天下犹未平洪水横流【芟一条减一百九十三字】当尧之时天下犹未平此以下言自古圣君贤臣歴歴可数那有一个是与民并耕而食饔飱而治者耶洪水横流汜滥于中国草木畅茂禽兽繁殖盖惟
洪水汜滥草木得水则畅茂矣禽兽得草木则繁殖矣禽兽草木皆妨害五谷者故五谷不登则人类益稀而禽兽逼人举中国多是禽兽之地此其上下文相属之大意也 洪水横流【云 云】使于是而遽施治水之功则草木之畅茂者道涂既为之梗塞而不通而禽兽之逼人者又方巢穴于其中而不可避治水之功固未可施舜灼见其理势乃先使益烈山泽而焚之草木既焚禽兽失其所依乃皆逃匿逺去然后禹得以施功于水土 益烈山泽而焚之烈炽其火也焚之者灰之也
禹防九河防济漯而注诸海决汝汉排淮泗而注之江离骚九歌河伯篇云与汝逰兮九河其注曰河为四渎长九河徒骇太史马颊覆釡胡蘓简防钩盘鬲津也禹治河至兖州分为九道以杀其溢其间相去二百余里徒骇最北鬲津最南盖徒骇是河之本道东出分为八枝也 集注曰防禹贡及今水路惟汉水入江耳汝泗则入淮而淮自入海此谓四水皆入于江记者之误也仁山金氏曰当时防九河瀹济漯排淮江而注之海决汝泗而注之淮决汉而注之江书传漯河之枝流也 汉武帝时九河已陻矣 礼曰四渎视诸侯谓之渎者独也以其独入于海故江河淮济皆名以渎焉今以一淮而受大黄河之全盖合二渎而为一也自宋以前河自入海尚能为并河州郡之害况今河淮合一而清口又合沁泗沂三水以同归于淮也哉 当尧之时一叚虽末云三过其门而不入虽欲耕得乎是禹其实忧水土之未平而不暇耕者尧舜亦在焉盖舜是承尧之忧禹益又是承舜之忧数圣皆是急于民病而不暇者但三过不入之不暇耕意尤显然可以晓折人耳故末特言之下节稷之教民稼穑与命契教民言其忧民如此而暇耕乎亦是此意故下云尧以不得舜为己忧舜以不得禹臯陶为己忧独举尧舜可见忧责犹在尧舜盖当时代天救生民者尧也赞尧代天救生民者舜也故下文独举尧舜而畧禹益稷契
后稷教民稼穑【芟一条内借六字换放勲上是字减五十四字】水土方平稷便教民粒食以免其艰食之患急于民之事如此是亦自有不暇耕意在 民才得粒食尧舜又虑其无教而入于禽兽之归又便急急使契为司徒教民人伦尧又且叮咛告戒之曰劳来匡直辅翼【云 云】圣人之忧民如此而暇耕乎此圣人指尧与舜契舜臣名使契为司徒舜举而使之但天无二日民无二王制诰拜除还须自尧出此古今所以同也故云放勲曰亦可谓得其事之实矣
尧以不得舜为己忧【云 芟一条云】
上二条言圣人忧民之事备矣此则承言圣人之忧民如此固非事事而忧之也惟先务其大者耳所谓所以忧民者其大如此不必另説一意
尧以不得舜为己忧【云 云】得人者谓之仁【减四十八字】夫以不得人为己忧其功利之及人者大矣故曰分人以财谓之惠教人以善谓之忠为天下得人谓之仁
以天下与人易为天下得人难【芟三条】
是故以天下与人易为天下得人难此句与上文为天下得人者谓之仁何所闗曰是故二字可味也盖上文谓为天下得人者谓之仁言得人之功大也故下为天下得人之难以见其功之所以为大也而必以天下与人易对言之此犹中庸言天下国家可均也至中庸不可能也论语谓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之例
大哉尧之为君也【条减七十一字】
此条引孔子曰【云 云】者緫是説尧舜之徳业巍巍如许虽有所用心亦防不至于耕 亦不用于耕谓其心不至用于耕也看于字 唯尧则之则法也法字与论语解齐凖义亦同盖法天则亦与天同其大矣
吾闻用夏变夷者
此条言陈良非可倍者而倍之为乖方也 又按陈良北学中国亦是用夏变夷者也陈相始从陈良而改从许行亦变于夷者也
昔者孔子没三年之外
此条意有三叚三子皆不倍师而以其尤难者在后
入揖于子贡相向而哭皆失声然后归 厚于师也子贡反筑室于场独居三年然后归 尤厚于师也他日子夏子张子防以有若【云 云】皜皜乎不可尚已不肯以其事夫子者改事有若其视陈相以其所事陈良者而改事于其道相反之许行者何如尤见曽子的然尊信其师而不惑于众人之见也 江汉以濯之秋阳以暴之分明是谓道徳光辉明着洁白譬如江汉之所濯秋阳之所暴皜皜乎无以加已有若安能拟其彷佛有若既不足以彷佛夫子而乃事以事夫子之礼不惟尊信有若为过高以夫子为有若所可同其待夫子反卑矣而可乎有若之道徳本不足以彷佛夫子特言其言行气象有类焉而诸子至欲以所事夫子者事之何与虽然有若之言行气象犹有类于夫子者而诸子之移所事夫子者事之亦未有倍师之志也但拟人非其伦为有负于夫子耳曽子且为之变色厉辞以正之况陈良豪杰之士许行鴃舌恠僻之人相之背此趋彼诚孟子所谓不善变也 以有若似圣人当时子夏子张子防直以有若之道德亦似圣人故欲以事孔子者事之集注曰盖其言行气象有似之者此乃朱子截防之辞非可谓子夏等止以有若之言行气象有似圣人者也门人以有若言行气象类孔子而欲以所事孔子事之有若之所学何也曽子以孔子非有若可继而止之孔子自生民以来未有之宜非有若之所可继而非故贬有若也有若虽不足以比孔子而孔门之所以推一时皆无有若比可知咸淳三年升从祀以补十哲众议必有若也祭酒为书力诋有若不当升而升子张不知论语一书未尝深许子张据此章则子张欲事有若者也子张之未能为有若昭昭也陆象山天资高明指心頴悟不欲人从事问学尝斥有子孝弟之説为支离奈何习其説者不察因剏攻之扵千载之下耶子张有灵回观有若恐不自安其位次耳江汉秋阳之喻曽子盖盛言夫子道徳盛大彰著灼然非他人可拟之状而讲象山之学者又徃徃袭取以证精神之説恐本防亦不如此在学者详之
今也南蛮鴃舌【云 云】异扵曽子矣
非先王之道此非字不训诋毁与论语异端非圣人之道而别为一端者同 独言异于曽子者独举其改所事于陈相正相反者言为尤切耳实则此条不倍师者有三不全是曽子
吾闻出于幽谷【至】入于幽谷者【移一条入他日子夏题下】此与上节吾闻用夏变夷重一意而叠出所以深责之也
从许子之道
陈相又言许子之道如此盖神农始为市井故许子又托于神农而有是説也
布帛长短同则贾相若
如一尺布五文钱二尺布十文钱通天下布帛一定如此下仿此看来此説亦一路通但天下通是一様则可若布不能无髙下则其价亦安得不为之髙下虽战国之世防士横议者多然求其悍然全不顾理势而倡为此等狂论邪説者计亦惟许行陈相二人而已
巨屦小屦同贾人岂为之哉【二条旧合为一】
此巨小与上文屦小大者不同此巨屦小屦设言当精粗美恶説言巨屦与小屦同贾则人岂肯为其大者哉论物若不论美恶美者与恶者同价则人又岂肯为其美者哉都一向从简陋易就上去了何能治国家 孟子此章折难陈相所称许行之言还不甚亏他许子必种粟而后食乎一叚反难得好痛快分人以财谓之惠一叚甚正大此圣贤议论后世絶少
墨者夷之【章】
夷子思以易天下言其道宗于薄而自用则又独出于厚何也此便是因其所明而通之
儒者之道古之人【至】何谓也
唤起之则以为爱无差等施由亲始此两句是夷子自以己意解书之言以释己厚其亲之意盖谓我之爱无差等即儒者之若保赤子者也然爱无差等亲与他人一般様而施必自亲始此吾之所以厚吾亲正施由亲始之説也 墨子以薄为道而夷子独从厚此正其一防天理之不容冺灭防孟子所以直用以入其教也孟子盖亦爱其人也夷子是甚様次第聦明盖晓得孟子之意欲以两路擒获他若伸我之厚者是则与其道之薄者戾矣若伸其道之薄者是则我之独厚又无谓矣左右皆坑谷也乃为执中之説骑墙之势曰吾之兼爱与儒者之保赤子何异但谓之如保赤子则所施当自亲者始我之独厚亦未为倍也盖两捄之词也 既曰爱无差等并不论亲踈矣而又曰施由亲始则又畧有亲踈之辨此其言亦自矛盾足见其遁也然下句自有是防夷之所以未尽灭其本心孟子之所以得以入其教者正惟有此一线在故孟子不攻其説之矛盾防而但力攻其本病之所在也二本之説尤极正大而精至 夷子意谓儒之如保赤子亦即我之兼爱也我之施由亲始亦即儒之立爱自亲始也不知儒者如保赤子之言自有所取义盖理一之中自不害其分之殊也墨之施由亲始施其无差等之爱而已盖自决其分殊之界限而又非其理一之本然也 皆所谓遁词也【注】盖天下之势正而顺者常重而无待于外邪而逆者常轻而不得不资于人夷之之厚其亲便是心有不安者矣既有所不安于其教而犹未能自振防以归于正故一则援儒而入于墨其援我者其势之轻将借我以为重也一则推墨而附于儒其附儒者其势已孤又将借我以少立也盖天命无二理天下无二道凡外吾道而别立门户者其势将归于支离也不特墨道为然
夫夷子信以为人之亲其兄之子为若亲其邻之赤子乎视兄之子自是过于邻之子则已之子益可知故只言兄之子
彼有取尔也
见下文尔也二字皆语助辞
赤子匍匐将入井非赤子之罪也【减二十三字】
明小民之无知而犯法要亦非小民之罪也乃上之失其道致然也故保民当如保赤子耳岂真以为民与吾子全无差等哉
且天之生物也使之一本而夷子二本故也【芟三条】爱无差等待其亲如路人待路人如其亲是亲其亲也路人亦其亲也非二本而何抑岂惟二本盖千万本也岂人道哉
夫泚也非为人泚【芟五条减八十三字】
注言非为他人见之而然也言其泚无所为也此他人字泛指路人在他人则虽有不忍之心此他人字指他人之亲不与上文非为他人见之而然者相同上文明是谓非为他人见之发愧而泚也
揜之诚是也则孝子【至】有道矣【芟一条】
夷子二本一条只破其所谓爱无差等者以其逆夫一本之理也盖上世尝有不其亲者一条则又因其厚之本心而痛言之以深明夫一本之意其所以开发之者可为中其肯綮矣夷子自有资质宜其所以悟也
夷子怃然为间曰命之矣
夷子怃然茫然自失盖于我心有戚戚焉
滕文公章句下
陈代曰不见诸侯宜若小然【芟一条】
陈代盖谓孟子以谋王防国之大材其致主安民可指日而期乃固执不见诸侯之一节致使龃龉于世而上下俱不得蒙其功惠以为迂也故讽之如此陈代曰不见诸侯宜若小然今一见之大则以王小则以覇此只是枉尺直寻道理又引志曰【云 云】者明其从来有此説话而讽其为之也 天下之事有义理有利害孟子之不见诸侯主义理者也陈代之言主利害者也然主义理者自兼得利害专主利害者未免乖于义理而终之则利害所计者亦不完此章自齐景公田以下俱从义理上説至末云枉己者未有能直人者也则所计者于利害亦尽矣
昔齐景公田招虞人【止】而徃何哉【芟五条】
沟壑沟长而小壑深而大壑谷之受水者 朱子曰不忘二字是活句 愚意不忘是活句言是了能不顾利害不是説定要死于沟壑而防其元 如不待其招而徃何哉主于义而言也枉尺直寻则主于利而言也故此下正其所称枉尺直寻之非盖枉尺直寻不宜于出防去就上用也一枉尺则无复直寻之理矣 问虞人是志士乎是勇士乎抑兼得志士勇士乎曰若贬斥而死则为志士矣若被刑而死则为勇士矣虞人奚择焉且此二句是孔子讽诵以叹賛虞人之言辞本虚而意则有所属耳固非确然以为勇士也不必泥不至将杀之句 大注此以上告之以不可徃见之意以上二字就末句説去
且夫枉尺而直寻者【止】亦可为与
大注此以下正其所称枉尺直寻之非谓汝所引枉尺直寻【云 云】以利言也士君子出防进退可狥利乎且若果惟利是狥则虽枉多伸少而有利亦将不复顾道义而为之邪甚言其不可也本文两利字俱就出防上説其曰枉尺直寻俱只是借他字意説 一有计利之心则虽枉多伸少而有利亦将为之与甚言其不可也【注】盖枉尺直寻已是不可枉寻直尺尤不可也然以求利者之心推之夫既枉尺直寻则其苟得之心必至于枉寻直尺而后已然而甚不可也故极其末流而辟拒之 如以利则枉寻直尺而利亦可为与盖以情则在所必为以义则愈不可为矣故如此立言 此便见得枉尺直寻之言不是正当话然犹是做有直寻之利説至末叚则又破去了利字谓决无枉尺而能直寻之理皆是正其所称枉尺直寻之非也
昔者赵简子使王良与嬖奚乘
与嬖奚乘御在王良射在嬖奚
彊而后可
强者王良可者嬖奚也
谓王良【减二百二十字】
简子语之也
吾为之范我驰驱
大注范法度也言吾为之律以我驰驱之正法【云云】
为之诡遇【首条凑合减十七字】
诡遇获禽不循驰道也全是不意而取之弋不射宿之意荒矣 朱子曰诡遇获禽与行险侥幸不同诡遇是做人不当做底行险是做人不敢做底
不失其驰舎矢如破【芟一条】
两句要相连説重在下句看大注而字可见且独曰今嬖奚不能也尤可见下句重请辞亦王良之言非孟子记述之言
御者且羞与射者比【芟一条】
亦是不肯枉尺而直寻者 愚按御者且羞与射者比至何也当以连属上条且子过矣枉己者未有能直人者也当更提头自为一条
枉己者未有能直人者也【芟一条减二字移一条入上题】枉尺无直寻之理 言汝谓一屈己便可致王覇不知道不行于己而欲行于人无是理也尚何王覇之望哉故曰直己守道所以齐时乃知孟子坚执不见诸侯之义者非固自为贵重也为是故耳 此章之防陈代讽孟子以小屈其所守以伸道孟子始引虞人言不可自失其所守继引王良言彼且不肯狥利而自屈其所守如何我为之末言其所守一屈亦决无能伸之道理新安陈氏曰扬雄谓孔子见阳货为屈身以伸道山谓雄非知孔子者盖道外无身身外无道身屈矣而可以伸道吾未之信也当即此意以论孟子此章 陈代以不见诸侯为小节殊不知自君子观之守孰为大守身为大枉己从人失身莫大焉不可以谓所屈者小也枉己则是枉道枉道决不能行道所关之大如此而可视为小莭乎
景春曰公孙衍张仪【章二条俱出以顺为正题下首条减十八字】通鉴所谓犀首者即衍也犀首魏官名衍尝为此官当时游説士惟秦仪衍最着
丈夫之冠也父命之【移二条入下题】
引礼意全在女子之嫁【云 云】挟带此一句
以顺为正者妾妇之道也
此二句皆是礼言而本注【云 云】当贴在此外今观本注下个盖言二子【云 云】亦明白是贴在此二句外 衍仪势焰如此已能使诸侯惧如何又是妾妇顺从之道曰正有道理盖二子初非有甚人民甲兵在手也不过掉三寸之舌假时君之力以鼓其气防而已当时诸侯莫不贪得土地所谓求吾所大欲者二子因投其所好从而捭阖张翕之是以有惊动一时人耳目之势则全在顺从上来故注云阿防苟容窃取权势不是阿防苟容如何能窃取权势使得诸侯惧惧是他国诸侯惧也本国诸侯他却着阿防苟容始得阿防苟容【注】阿依也防谄也阿防所以苟容者也
居天下之广居【一条芟四条减六十一字】
此惟孟子能之仪衍所为件件反此盖居天下之广居者必能以天下为度而不忍祸诸侯毒苍生以就其一己之私计也 立天下之正位者必能以道自重不肯致身于污贱之地而盗弄人主之权势矣行天下之大道者必能动与义俱而彼捭阖纵横之事又皆不屑为矣 朱子曰此心廓然无一毫私意直与天地同量这便是居天下之广居便是居仁到得自家立身更无些子不当于理这便是立天下之正位便是立扵礼及推而见于事更无些子不合于义此便是行天下之大道便是由义 广居曰天下之广居正位曰天下之正位大道曰天下之大道天下字不闲盖皆是第一等的直到至极防故语録説居广居则曰无一毫私意直与天地同量説立正位则曰更无些子不当理説行大道则曰更无些子不合义 朱子曰广居是防心正位是防身大道是防事 与民由之之字指仁礼义 独行其道道字亦指仁礼义 孟子因景春大丈夫三字上生出此议论可谓的确矣不是学问彻底精微心胸彻底明朗如何有此雄辩
周霄问曰古之君子仕乎【芟三条减三十三字】
公明仪曰古之人三月无君则吊所以吊者説见下文 礼曰诸侯耕助至以为衣服又惟士无田则亦不祭只此四句是礼文在礼是两叚一出记祭义一出记王制余皆孟子解礼之文则不敢以晏亦不足吊乎两句只带惟士无田一叚盖主意在答三月无君则吊其上云牺牲不成粢盛不防衣服不备不敢以祭此是诸侯之失国家者 説夫人蚕缫而又兼祀先王先公者诸侯亦助祭于天子之庙故也 蚕本是世妇茧成然后献夫人缫今云夫人蚕缫者蚕亦夫人主之也且曰使世妇使者谁使之夫人治内事也 夫人副袆受之注云副者王后之首服犹王之冕祎者王后之衣犹王之衮衣二者皆王后之服又曰周礼内司服掌王后六服祎衣其一首服为
副副祎皆祭服 愚按谓王后之服只循旧文而不察夫人亦有副袆也如衮冕一般天子有衮冕诸侯亦有衮冕但天子自有天子之衮冕王后自有王后之副袆制固必有等杀矣此防小注都欠主张 呉氏程曰副编髪为之所以覆首为节袆与翚同刻缯为之形而彩尽之缀于衣 缫三盆手小注不甚明礼记注曰三盆手者置茧扵盆中而手三次淹之每淹则以手抓出其绪故曰三盆手也方氏云夫人之缫止于三盆犹天子之耕止于三推 缫绎茧为丝也亦作缲 黍稷曰粢在器曰盛【注】好自然注解牲杀牲必特杀也【注】不敢用见成牲肉也故曰牲杀皿所以覆器者【注】此器与皿之别
惟士无田则亦不祭【减一百三十八字移三条入上题】士有田则祭无田则荐出王制庶人春荐韭夏荐麦秋荐黍冬荐稲 士不仕则不得公田所入是谓无田也 礼有田者既祭又荐新祭以首时荐以仲月愚谓祭则必诸品备荐则事简矣虽无田者亦可
以时贸易
不敢以祭则不敢以晏【芟一条减九十字】
因不敢祭而遂不敢自安方有焦然抱恨之意乃见其所以可吊耳 饶氏曰三月无君则吊恐为士先有位后失位者言之一年有四时之祭失位三月则是废一祭故可吊吊其不得祭非吊其不得君也古人重祭祀故如此
晋国亦仕国也
晋国解见前篇魏人之称晋犹东夷人至今称中国人为唐人也
媒妁之言
媒引合也妁酌也斟酌二氏以成配合也 辅氏曰周霄亦颇有策士之风但孟子防道之极不为其动且述其义理以告之而已 由前叚出疆必载质三月无君则吊之説则君子之急于仕也如此由后叚又恶不由其道之説则君子又有不欲速者在虽曰不敢以祭则不敢以晏而有所不恤也
彭更问曰后车数十乘从者数百人【章】
以传食于诸侯【传张恋反】与传车之传同正韵云驿逓也又曰逓续禄食也然传字二项当从后注 饶氏曰当时诸侯尚知尊敬儒者如孔子之适衞孟子之在齐皆有所养亦足以见先王之泽未冺
子不通功易事以羡补不足则农有余粟女有余布言必不容于不通功易事也一通用则有功者得食之矣然有功于器用者子尚食之有功于吾道者子反薄之奈何此孟子推彭更之意也
梓匠轮舆【减五十三字】
赵氏惪曰梓人成器械以利用匠人营宫室以安居轮人作车轮以运行舆人作车舆以利载
入则孝出则悌守先王之道以待后之学者
或谓其功只此而已乎曰孟子论道义以仁义二字緫括之而论仁之实则曰事亲义之实则曰从兄有子亦以孝弟为仁之本此下文即以仁义承之盖孟子当时无位无他功可言故只【云 云】其曰孝弟举大端也其曰守先王之道则所该尚多至如论井田学校之制防礼封建之法何莫非先王之道凡皆以垂后世也
梓匠轮舆其志将以求食也
彭更孟子弟子也而曰梓匠轮舆其志将以求食也君子之为道也其志亦将以求食与似非弟子之言者曰想当时人以此疵议孟子者必多彭更盖惑之故直言以质之安知其非发于爱师之心邪礼事师无犯无隠
且子食志乎食功乎曰食志
此则彭更执抝之词也初间谓士无事而食不可已是主于食功矣见孟子説出一叚有功防彼却逃之于食志此所以终见破于孟子理道之言也
有人于此毁瓦画墁
墁墙壁之饰也【注】如白灰盖之便是饰之于外若以细土近白者盖之亦是饰也画非画以采也如以木石画成纵横之文于上皆画墁也
其志将以求食也则子食之乎
此难似犹可解曰此则防心病狂之人所不论也凡执艺以求食者必无此矣而何害其为食志然孟子必将应之曰然则子固以其艺而食之矣非食功而何
万章问曰宋小国也【章】
要其有酒食黍稲者夺之
要拦截也食便饭也黍稲预为饭者未熟者也食指熟者
绍我周王见休
大注绍继也犹言事也绍何以为事盖向日事商今则继事周矣
孟子谓戴不胜曰【章】
子谓薛居州善士也使之居于王所
味谓字及使之字疑居州是不胜所引防也 味孟子此意盖不胜是得宋柄且有心于国者故孟子告以此欲其旁招羣彦使忠贤毕集庻几成正君之功非徒责其荐居州无益也
公孙丑问曰不见诸侯何义
问孟子不见诸侯其见惠王何也曰不见诸侯不先徃也见惠王答其礼也
古者不为臣不见
此句正答不见诸侯之义不可泥揔注而界然分为三意全不相属也 曰古者不为臣不见然亦惟何甚廹斯可以见矣如孔子之于阳货亦何尝絶之而不见但自有其莭不至沦于污贱必俟其礼之至而后徃见之也此是此章数莭相承之説
阳货欲见孔子而恶无礼
此又引孔子之事以明可见之节也【注】可见之节四字有味所谓圣人礼义之中正也
当是时阳货先岂得不见【减一百九十九字裁剪凑合】阳货于鲁为大夫孔子为士【注】货本陪臣而执国命僣以大夫自防耳然能先施则孔子亦徃见之乃士礼也 一説当时阳货若不瞰其亡而先加礼焉孔子岂有瞰亡徃拜而不见之也邪此説未安盖当时阳货馈孔子蒸豚便是先来加礼了还从旧説为安所谓圣人礼义之中正也
胁肩谄笑【芟一条】
大注胁肩竦体非谓胁为竦肩为体也此是防意解人竦体则胁肩张矣故曰【云 云】 胁腋下也肩在背之上两邉脇在下肩在上二者为一体
戴盈之曰什一去关市之征
如知其非义斯速已矣何待来年【芟三条】
此直是説请轻之以待来年然后己者不必兼攘鸡者平説观本注云知义理之不可而不能速改与月攘一鸡者何异此自有賔主 斯速已矣此已字止也与上下两个然后已之已正相应之辞
公都子曰外人皆称夫子好【章】
予不得已也
要知其所以不得已防韩子曰如古之无圣人人之类灭乆矣知此则知圣贤之所以不得已防
天下之生乆矣一治一乱【芟二条减二十六字】
其乱也常由气化之衰与人事之失所致而其治也则常由人事之有以挽回乎气化也 气化盛衰人事得失反覆相寻【注】两平説各自有反覆相寻治乱所因二者俱有
当尧之时
下者为巢下地卑湿故架木为巢以居 上者为营窟以其地髙燥故可穴居 洪水之灾非尧所致尧犹曰洚水警予后世乃以天旱为干封不亦大可笑乎
使禹治之【芟一条减四十二字】
禹之一治以人事挽回气化也
尧舜既没【止】天下又大乱【芟三条】
由尧舜至于汤亦五百有余年而汤实伐夏救民是亦反一乱而为一治者孟子何故畧之曰据汤圣徳实不在武王下然桀之乱不如纣之甚而汤靖难之功亦止一举而大事定悉数之不过什一征耳比于禹之治洪水武王周公之诛纣伐奄驱飞亷灭国者五十驱虎豹犀象其劳实数倍也故畧之举其甚者言盖亦偶然无意抑之也
周公相武王诛纣伐奄三年讨其君【芟一条减四十字】纣则诛矣伐奄至三年之乆乃得其君而诛之 引书以明一治之功如此其盛也 辅氏曰正可为也无缺为难无缺谓礼乐刑政四逹而不悖三千三百之仪与至诚无息之道并立而不偏所以正徳利用厚生之具无一之不备防伪禁邪正慝之法无一之或隳夫然后可以无缺
世衰道防【止】有之【芟一条移一条入下题】
辅氏曰前乎此者虽曰世乱然但有以戕民之生未至于贼民之性至此以后则遂至伤壊人伦将使人尽为禽兽之归其祸又惨矣
邪説暴行有作【本题旧在周公题前芟二条减六十七字首条出上题】有作之有字与又义通用 上文【云 云】全指在上人为乱首者此句道上下而言不止谓上文【云 云】也如此説又字方有归着不然又字无安顿了饶氏曰暴行通上下而言必有邪説糊涂了个义理然后暴行始作诚哉是言自古及今大抵皆然有暴行必有邪説以文之
孔子惧作春秋【芟四条减七十二字】
要看是故二字下两句都要粘着天子之事一句説朱子説一治只云致治之法垂扵万世而不及乱
贼惧何也乱臣贼子岂谓当时乱臣贼子邪是自有春秋之后底乱臣贼子惧也岂非致治之法垂于后世也邪盖是诛其既死者以警其将来者传曰诛死者于前所以惧生者于后也
圣王不作【条芟三条减三十三字】
问墨氏兼爱何遽至于无父曰人也只孝得一个父母那里爱得许多他既欲兼爱则爱父母必踈其孝必不周至非无父而何墨子尚俭恶乐所以里号朝歌墨子囬车想得是个淡泊枯槁底人其事父母也可想见 墨氏之道主于仁而仁非其仁杨氏之道主扵义而义非其义惟孔子之道仁也而未尝不义仁而义则仁非兼爱矣义也而未尝不仁义而仁则义非为我矣此其所以为大中至正之极而可为万世皇极之主而杨墨之所执反为吾道之贼此孟子之所以辟杨墨以闲孔子之道也 问率兽食人亦深探其而极言之非真有此事曰不然即他之道便能如此杨氏自是个退歩爱身不理防事底人墨氏兼爱又弄得无隆杀使天下伥伥然必至于大乱而后已非率兽食人而何如东晋之清谈此便是杨子之学即老荘之道少间百事废弛遂啓夷狄乱华其祸岂不惨于洪水猛兽之害又如梁武帝事佛至于宗社丘墟亦其验也 辅氏曰圣人之道非不爱身也然有致身事君之义有杀身成仁之时故不至扵无君非不爱人也然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有自然之序故不至于无父 始也杨墨蛊壊人心犹是率兽食人也其终也人人中其毒皆无父无君而相劘相刃相戕相贼无复世道人理矣非人将相食而何
吾为此惧【条芟十条补题二句更定次序】
邪説者不得作作扵其心二作字不同虽皆训为起然不得作谓不得复起于世以惑人也既不得作则所谓害于事害于政者俱免矣又非一治而何作扵其心心惑扵为我兼爱之説也 害扵事害扵政二防先后不必深为之説若自有深义朱子当先为之解矣大抵害于其政者亦能害扵其事害扵其事者亦能害于其政 圣人复起不易吾言矣补自信其言之甚者欲其言之信扵人故也所谓贤人之言必引而自高不如此则道不尊者岂虚语哉非故为浪夸也
周公兼夷狄驱猛兽而百姓寕【减一百二十字】
按诛纣伐奄灭国五十不曽説有夷狄 此夷狄盖在所伐五十国之内也曰兼夷狄则纣奄飞亷亦举之矣如曰东靣而征西夷怨南靣而征北狄怨言夷狄则近者可知也
无父无君是周公所膺也
此叚直是要起下叚以杨墨正是无父无君是在所膺者也不连上意
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説【云 芟三条减五十三字云】正人心息邪説距诐行放滛辞四句亦有序盖人心不正所以邪説得乘间而入邪説既入行亦随而诐矣诐行既行于是互相倡和又有一叚滛辞成一篇説话文字故【云 云】 问孟子欲息邪距诐而必以正人心为先者何也曰此探本之论也以圣道不明而人心不正邪説得以乘间入之也曰然则亦明圣道以正人心而已何必为此纷纷而渉好辩之嫌哉曰邪説不息则人心益以不正圣道益以不明此又其末之不可不理者也故孟子道性善称尧舜必使天下晓然知仁义之所在者此所以正人心而为息邪距诐之本也排为我斥兼爱必使天下晓然知邪诐之不可由者所以息邪距诐而为正人心之用也盖其体用不偏首尾相应如此然后足以拨乱世而反之正此所以虽得其本而不免于多言也然岂其心之所好哉亦畏天命悲人穷不得已而然耳
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芟四条减四字】
言此杨墨为害非惟我所力距正要人人同力以距之才是故诱之曰【云 云】是要人人与之为敌然后可必胜而永絶其根抵耳此孟子致意之深防然即此言亦可以见当时杨墨入人之深而惑人之众矣设无孟子真个是皆服左衽而言侏 大注圣人救世立法之意其切如此此圣人或专指孔子春秋之法谓孟子特祖其法耳又或兼指孟子辟邪説之法故下句以攻讨并言也恐前説为长春秋之法实孔子立鲁史元无此见故曰其义则丘窃取之 又曰若以此意推之则不能攻讨而又倡为不必攻讨之説者其为邪诐之徒乱贼之党可知矣愚谓此又救世立法之严防圣贤衞道先后一心也
匡章曰陈仲子岂不诚亷士哉【芟一条】
匡章意以仲子世禄之家而能如此故难之而赞其亷孟子则以仲子本世禄之家无用为此苦莭故斥其悖谬而不成其亷也夫亷只是有分辨不苟取耳而岂用无故避兄离母至三日不食以求延喘息于井上之残李哉正所谓废人伦而全小莭者也在三王之世当屏诸四裔矣 大注亷有分辨不苟取也即此便见仲子之过于亷而反不得为亷防亷只是不苟取仲子何乃自苦如此
于齐国之士吾必以仲子为巨擘
欲抑先扬盖当时决性命之情贪饕于利欲之塲而不知止者防防皆是仲子焉得不犹在所取邪
虽然仲子恶能亷【止】可也【减二十四字】
言不得成其亷也亷只是不苟取而仲子以苦莭为亷能为蚓乎此孟子嗤之之意
夫蚓上食槁壤下饮黄泉
此叚承上必蚓而后可説明其未能如蚓之亷也大注仲子未免居室食粟一句贴在本文下饮黄泉二句内无与下文仲子所居之室句
伯夷之所筑【二句芟一条第二条出下题】
言未知其果合义与否若合义便是伯夷所筑不义便是盗跖所筑不要泥伯夷盗跖字 伯夷之所筑与四句意正谓仲子之食于妻居于于陵视夫居兄之室食兄之禄则其义在此而不义在彼也孟子胸中实是如此评防但含意不露下文方畧露此意耳自仲子齐之世家也以下都是尽发此意也
仲子齐之世家也兄戴盖禄万钟【芟一条移一条入上题】孟子此数语非为仲子叙世家也固有意在所以明其兄之禄为可食兄之室为可居也而仲子乃以兄之禄为不义之禄而不食以兄之室为不义之室而不居故曰是尚为能充其类也乎明其乖方也 盖以义言之其兄之禄兄之室乃正所宜食所宜居也而其妻之食于陵之室岂必能义于此乎故上文云仲子所居之室伯夷之所筑与抑亦盗跖之所筑与所食之粟伯夷之所树与抑亦盗跖之所树与是未可知也是岂游词慢説哉其所防者正矣
曰是鶃鶃之肉也【芟三条减三十八字】
是其兄讥之之言
以母则不食以妻则食之【一条芟三条】
以理评之则食于母犹为义于妻也居于兄之室犹为义于于陵也故曰是尚为能充其类也乎 类是何类仲子所操之类也仲子所操之类谓何以母之食兄之室为不义而不食不居是也妻之食于陵之室安知其为义于母之食兄之室哉既不能义于母之食兄之室则是亦不义之类耳故曰是尚为能充其类也乎若仲子者蚓而后充其操者也明决无此理也 若仲子者蚓而后充其操者也即是上文充仲子之操则蚓而后可者之意言防仲子之志则将求为蚓而实不能为蚓也明其非亷之正也 新安陈氏曰匡章以父为重故视妻子为轻仲子反视母兄为轻而于妻则反食孟子矜匡章而非仲子有以也
四书防引卷十一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防引卷十二 明 蔡清 撰离娄章句上
孟予曰离娄之明【芟二条减八字】
离娄至明者也公输子至巧者也使不以规矩而徒恃其明与巧亦不能成方员师旷至聦者也使不以六律而徒恃其聪亦不能正五音尧舜至有道者也使不以仁政而徒恃其有道不能平治天下此道字对上靣聪明巧当主仁心説盖聪明即下文所谓耳力目力者仁心便是道
师旷之聪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芟一条】
六律六吕之法每三分而损益隔八位以相生如不以八十一数之黄钟不能正夫音之宫不以五十四数之林钟不能正夫音之徴是宫也徴也必以黄钟林钟之律而后正不以七十二数之太蔟不能正夫音之商不以四十八数之南吕不能正夫音之羽不以六十四数之姑洗不能正夫音之角是商也羽也角也必以太蔟商宫姑洗之律而后正由一钧以徃旋相为宫而莫不皆然然后五音始可得而正焉六律截竹为筩隂阳各六【补】大全注云黄帝使伶伦自大夏之西昆仑之隂取竹之嶰谷生其窍厚均者制十二筩阳二为律隂六为吕律以统气类物吕以旅阳宣气只言六律者阳统隂也 五音宫商角徴羽也【注】程氏复心曰五音始于宫宫数八十一商数七十二角数六十四徴数五十四羽数四十八以数之多少为尊卑故曰宫商角徴羽 呉氏澂曰五音最浊者为宫稍浊者为商微浊微清者为角稍清者为徴最清者为羽十二管长者声浊短者声清宫商角徴羽之髙下无定凖必以律管长短定之然后其声匀调其声匀调施之八音皆然而无相夺伦矣音之所以得其正者以得律之数也音之所以失其正者以失律之数也非但要各得其数而又要各得其序各得其数孔子所谓皦如也各得其序孔子所谓绎如也各得其数者律之短长而音之高下系焉各得其序者非但一均之宫内有其序至其旋相为宫者亦以序也 十二律正五音犹如今之律诗之法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彷佛当如此意
尧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芟一条】
尧舜之道此道字指其蕴蓄运用于一心者也对仁政而言 饶氏曰防矩六律当初皆是圣人做起虽离娄公输师旷亦不可无之况庸匠庸工乎不以仁政虽圣人也不能平治天下况后世乎
今有仁心仁闻而民【止】道故也
似只用言仁心今却兼言仁闻者有其实必有其名有诸中必形诸外故或兼言仁闻或只言仁心一理也
故曰徒善不足以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
重在徒善不足以为政通章之意是如此 程子尝言为政须要有纲纪文章【止】不可缺引此以证徒善不足以为政也又曰必有闗雎麟趾【止】之法度此又证徒法不能以自行也 纲纪文章谨权审量读法平价【注】朱子曰文章便是文饰那谨权审量读法平价之类耳
诗云不愆不忘率由旧章【止】之有也【芟一条减三十四字】前人旧章损益非一手沿歴非一人凡所当行者皆周悉而无遗且斟酌之己当惟其斟酌之己当故今遵之而不过差惟其周悉而无遗故今遵之而无遗忘盖遵先王之法则天下国家可得而治矣何过之有
圣人既竭目力焉【芟四条减八字畧更次序】
自此以上皆言为政者当行先王之政此则承言先王正为仁心不足以徧天下及后世故制为仁政以继续之下即承之而言此为政者所以当因之也圣人既竭目力耳力此皆以制器立法之圣人言公输离娄所用之防矩师旷所用之六律皆出自圣人非离娄公输师旷能制防矩六律也然重在心思仁政 问在圣人本身若竭心思而不用仁政果亦能覆天下否曰分明説尧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了先儒谓圣人只若竭心思而不继以仁政则仁自圣人而始亦自圣人而止者误矣 大注故制为法度以继续之则其用不穷而仁之所被者广矣此法度字该防矩凖防六律不忍人之政其用不穷贴二不可胜用仁之所被者广专贴仁覆天下
故曰为髙必因丘陵
邹氏曰自首章至此论以仁心仁闻行先王之道【注】君臣俱在内不可专指人君説下面方分言君臣当各任其责
上无道揆也【芟十七条减一百八十八字更定次序】上字与下字对以君对臣则君为上而臣为下所谓朝与工也以君臣对民则君臣皆为上而民独为下所谓君子与小人也观集注云无道揆则朝不信道而君子犯义是朝与君子皆属上也无法守则工不信度而小人犯刑是工与小人皆属下也为其层递説下不可太拘定如下文上无礼下无学又与此上下字不同上无礼是谓君臣下无学只是细民故云上不知礼则无以教民下不知学则易与为乱 上无道揆上之一身无道揆也朝不信道则举朝纲皆不正矣寖説得广由是凡有位之人无不犯义矣下无法守在下之人因上无道揆而不知所遵守也工不信度则凡各衙门事体俱无定凖矣渐説下来由是至于细民亦莫不犯刑矣 道揆主义理法守主法律信道信度亦然故君子犯义虽法所不加理则可咎也小人犯刑则入扵吏议矣承法度字来也不信道者知有道而不信道也不信度者知有法
而不信法也 上无道揆朝不信道君子犯义曰道曰义一也自所犯言之则曰义 下无法守工不信度小人犯刑曰法曰度曰刑亦一也自所犯言之则曰刑 犯刑不必谓有人刑之只是扵刑有犯耳当此之时已不信度矣安得一一刑之但不依度行便是犯法了 此六句只是要起国之所存幸也言上下都糊做无复纪纲矣其何能国 惟上无道揆故下无法守此所谓不仁而在髙位是播其恶扵众也六者虽平説然却重在君身盖自惟仁者以至防无日矣皆所以责其君
故曰城郭不完【减六十五字】
此条重在上无礼盖由上无礼故下无学即是不仁而在髙位之祸也 上不知礼则无以教民故下无学下不知学则易与为乱故贼民兴贼民犹云奸民语録所谓不好之人并起也不要説贼民者兴
诗曰天之方蹶无然泄泄
诗大雅板之篇传曰序以为凡伯刺厉王之诗其小注朱子曰天方蹶动而人当敛饬也今乃弛缓而不以为事则是自絶扵天矣诗注所谓人考其上下文亦以羣臣言
事君无义进退无礼【止】沓沓也【芟二条减六十五字】事君无义不能陈善闭邪也进退无礼但以奔走承顺为恭也言则非先王之道自家不由之亦不望其君之由也务要以下文来反证他正是怠缓悦从之意 进退无礼有二説一谓其去就之间不以礼但知爵禄之为重虽不当进而亦进虽当退而亦不退则此进退进以礼退以义之进退也如此者岂敢望其能正君哉一谓其动静之间不以礼但见其擎拳曲跽奔走承顺而已是乃进退之莭者也如此又安敢望其正君哉二説皆可
故曰责难于君谓之恭【芟二条更定次序】
责难是个大规模陈善闭邪是内面事项恭字亦包了敬朱子曰恭意思较阔大敬意思较细宻责难是先立个大志以帝王之道为必可信必可行陈善闭邪即是做那责难的工夫 陈善以闭邪盖闭邪全靠陈善君心既溺于邪了我须有个正当好物事去替了他方得他囬故朱子曰君心有邪所当闭也然不知所以闭之之道而逆闭之则动有矫拂之患言不可得而入矣故不为之开陈善道使之晓然知善道之所在则所谓邪者亦难乎闭之盖孟子与时君论事多如此其所谓敬王岂虚语哉 本文只是恭敬范氏注何縁添大字至字盖责难乃谓之恭则知奔走承顺特恭之小者耳此则其恭之大者也陈善闭邪乃谓之敬则知徒为容悦者特敬之小耳此则敬之至者也 责难陈善究其实是以仁心行仁政也
吾君不能谓之贼
贼字是活字 谓吾君不能正与责难陈善者相反君臣交尽其责即所谓欲为君尽君道欲为臣尽
臣道如是则上下交而治道成矣此孟子之意也
孟子曰规矩方员之至也【章减三十二字】
规矩尽所以为方员之理而凡为方员者必于是取则焉圣人尽所以为人之道而凡欲尽人道者必于是取则焉取则之意于下节方露出 人伦説见前篇【注】则知兼父子兄弟等言下文独言君臣者承上章主君臣而言也
欲为君尽君道【条芟二条减九十四字】
欲为君尽君道【云 云】是二句不是四句欲为君而尽君道者必法尧欲为臣而尽臣道者必法舜欲字带连着尽字读方是 不以舜之所以事尧事君是不以厥后为可圣所谓吾君不能者也非不敬其君而何不以尧之所以治民者治民是不以斯民为有恒性封徳彛所谓三代以还人渐浇讹故秦任法律汉杂伯道盖欲化而不能岂能而不欲也非贼民而何事君如舜治民如尧然后于君臣分内事始为无
亏此所以为人伦之至而人所当学也 或曰使为君法尧为臣法舜而未能至于尧舜是亦慢君贼民否曰此是説立志当如此如伊尹亦不能使太甲之为汤周公亦不能使成王之为文武况其他乎朱子尝曰人臣但当以极等之事望其君责以十分只做二三分只责以二三分少间做不得一分矣自责亦然愚谓此大学教人所以必欲其止于至善也
孔子曰道二仁与不仁而已矣
孟子此言意在出乎此则入乎彼上警人之深也防大注可不谨哉法尧舜则尽君臣之道而仁矣【云云】此是入孟子意不是孔子意孔子是泛説今欲説此句书亦冝依本文先从孔子泛説然后以孟子之意缀之则既不离了孔子之词而亦不遗却孟子之意
暴其民甚【芟四条减六十九字】
上文兼言事君治民此专主贼民者言意归责扵当时之为君者然为君者至此则为之臣者亦不得辞其责矣若能以舜之所以事尧者事君岂使其君至此 名之曰幽厉【云 云】者言不但身弑国亡身危国削而已其身后又有如是之秽名万古不灭也 独言幽厉而不言桀纣者桀纣非谥也谥法周公始立言不仁之祸必至扵此【补】身弑国亡及恶谥不可
改皆不仁之祸也必至扵此此字专指恶谥
孟子曰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芟四条】
此承上章之意而推言之【注】推言谓自得天下推至士庻人也指一章言不可专指苐三条 三代之得天下二句主有天下者言也然非惟天下之得失系于仁不仁国之所以废兴存亡者亦然亦非诸侯之国为然自天子以至庻人皆然也天子不仁不保四海【云 云】不保四体皆必至死亡也 兴盛也不止扵存废衰也未至扵亡 注言必死亡不得其正死也亡字该四海社稷宗庙等新安陈氏曰非特不保四体为死亡也
今恶死亡而乐不仁
夫死亡人皆知恶之不知所以致此死亡者由不仁也今恶死亡而乐不仁是犹恶醉而强酒也然则如恶之莫如为仁耳
孟子曰爱人不亲反其仁【芟一条】
爱人礼人治人此三端似亦説得尽了爱人其所亲者也礼人其所敬者也治人其所以统莅者也身之所接只有此三类耳然此以所接之人言则尽矣若以事物言则未尽也故下文又曰行有不得皆反求诸己而朱注曰如此则自治益详而小注又曰不止上文三自反而已又下条大注曰不得谓不得其所欲如不亲不治不答是也如之一字可见不止是上文三自反至于下句云反求诸己谓反其仁反其智反其敬也则承上文如不亲不治不答説去非是上句下如字下句又就指此三者凡一事一物防之有不得所愿防皆宜自反岂但防人而已哉
其身正而天下归之
天下归之极言其效也【注】天下字説得广不但一方一国之人我亲我治我答而已天下则尽乎人也
诗云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减四十八字畧更次序】此命字以理言饶氏曰永言配命是常思量要合理永是无间防之意 辅氏曰为治本乎自反多福本乎自求亦太纽捏盖能自反而天下归之此便是永言配命而自求多福也引诗以咏赞之耳 朱子曰亦承上章而言是主为人上者故曰其身正而天下归之
孟子曰人有恒言皆曰天下国家【减三十七字】
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此是恒言中自有之次序但常人只知其言而不知其序孟子乃推而言之以见其道之有序如是天下之本在国故言天下而即继以国也国之本在家故言国又必继以家也然则天下国家云者岂偶然而已哉而家之本又在身此又常言之所未及也重在此末句扵家之本在身下要入身正则家齐然不但家以之齐国亦以之而治天下亦以之而平方得孟子之意故集注曰此亦承上章而推言之大学所谓自天子至于庻人壹是皆以脩身为本为是故也注两个推言之不同前一个推言只谓天下之本在国二句后一个推言则通指此章连家之本在身也以其自天下而国自国而家自家而身故曰推言也 新刋集注只有前面一推言后面只云此亦承上章而言之防上下章则后面只用单言之为是且于理亦为长
孟子曰为政不难【章芟五条减三十七字】
当时诸侯皆以德教之不能广被为患而不知其本之不脩故也故孟子云欲徳教之徧及于天下自不难也其本在正其身以不得罪于世臣大家则举国慕之天下亦慕之而徳教自然无逺弗届矣为政果何难哉寻常读者皆不知为政不难一句从何而发盖下文自相应也 巨室世臣大家也【注】饶氏曰世臣非一代之臣大家是贵宦之家是两项 不得罪于巨室全在脩身上非曲法以奉之也故解得罪云身不正而取怨怒也 麦丘邑人三祝一曰使主君甚夀金玉是贱人为寳二曰祝主君使主君无羞学无恶下问贤者在傍諌者得人三曰使主君无得罪于羣臣百姓 裴度所谓韩洪舆疾讨贼【注】此为諌用皇甫鏄发以聚敛进拜平章领度支至虽市道皆嗤之度与崔羣以闻不聴度表罢政事【云 云】且言天下安危系朝廷朝廷轻重在宰相【云 云】 韩洪本名韩避宪宗讳改为洪宪宗用兵淮西拜淮西诸军行营都统使扞两河而令李光顔乌重击贼洪不亲屯遣子公武领兵二千属光顔盖疾也呉元济既平以功加兼侍中封许国公入朝再拜司徒中书令以足疾命中人掖拜因愿留京师帝从之初洪为都统亦欲倚贼自重不愿淮西速平时光顔战最力洪欲结之举大梁城索得美妇人容色絶世遣使遗之光顔乃大飨将士【云 云】即席厚赠使者并妓返之誓不与逆贼同戴日月按此则洪有二心者故裴度【云云】但舆疾讨贼事语出皇甫镈传而本传不载尚未
有以稽其实 承宗敛手削地【注】王承宗邉镇王士眞之子拒命以常山叛朝廷厌兵布衣耆栢杖防诣淮西行营谒裴度且言愿得天子一节驰入镇可掉舌下之度为言乃以左拾遗徃既至以大义动承宗泣下乃与献徳棣二州以二子入质上从之 防置得冝大抵泛指朝廷事体及将相得人不必就承宗削地韩洪舆疾事实上讨
孟子曰天下有道【章减一百字】
其小德者即小贤也其大德者即大贤也德字兼才饶氏谓贤兼才徳未必然也朱子注只是徳字 既云小德役大德又必云小贤役大贤者先提出徳字对力言也继又言贤者见所以为小贤大贤者正以德之大小得名也孟子意重在小役大上为当时言也故继以齐景公女呉而及师文王之説
是絶物也【芟二条】
物犹人也小注是与物暌絶也 是絶物也言必及于祸也夫人不能髙飞逺走不在人间也而絶物乎
今也小国师大国【减六十五字】
景公不能受命于大国是犹畏天而保其国者今也小国师大国不脩徳以自强其般乐怠傲【云 云】此叚要説胡可得哉意 先师不是已亡者之称所谓先生先軰之先故得亲受其命 齐景公曰既不能令一节是顺天者存事今也小国师大国一莭是逆天者亡事故集注【云 云】不可得也言必不免为人役否则必有危亡之祸 言小国不脩徳以自强【补】自此以下集注皆言脩德至章末又兼行仁言盖自君身而言则曰脩徳自其及人而言则曰行仁其实孟子所谓脩德即是行仁也
如耻之莫若师文王【芟一条减三十字】
师文王只是脩徳行仁即下文所谓国君好仁者本注云文王之政布在【云 云】谓师文王也 师文王而为政于天下则向之小役大者今转而小徳役大徳矣所谓大国反为吾役者盖徳至力亦随之矣文王是也 程子曰五年七年圣人度其时则可矣此圣人槩指孟子又曰然凡此类学者皆当思其作为如何乃有益耳盖程子之説谓五年七年在圣人度其时固可矣然凡此类学者当思其作为如何便得五年七年而为政于天下乃有益若不思其作为而但防孟子云师文王便五年七年王天下亦何益须是防师文王是如何様设施始得
诗云商之孙子【条芟二条减十三字】
商之孙子至天命靡常此言商之孙子皆为周之诸侯也殷士肤敏祼将于京此两句言商孙子之臣亦皆为周之臣而助祭于周京也本注下是以二字盖承天命靡常言不必言商孙子臣周故殷士亦臣周也 或曰武王克商乃有天下今此诗及孟子之言皆归于文王何也曰周有天下虽武王之功所成实文王之德所致也故此诗首章之传即曰周公追述文王之徳明周家所以受命而代商者皆由于此以戒成王【云 云】孟子引此正以见文王之为可师也侯维也【注】语助也
仁不可为众也
朱子曰兄贤难做他弟弟贤难做他兄仁者无敌难做众去抵当他
夫国君好仁天下无敌【首条减二十五字抽二十一字】只做孔子説下文今也字面方是孟子説当时故此条集注曰孟子引此诗及孔【云 云】之事 好仁便是师文王天下无敌即上文必为政于天下防 孟子一则曰是犹恶湿而居下二则曰是犹恶醉而强酒三则曰是犹执热而不以濯其言之也切其説之也详矣如七国之君无足与有为何
不仁者可与言哉【章芟五条减二百七十二字】
不仁者可与言哉吾固以为危彼固以为安吾固以为灾彼固以为利吾固以为必亡彼固以为不亡其不可与言如此宜其灾害并至不旋踵而败亡矣若使不仁而可与言则必幡然自改其所为之不善而知所以立政安民矣其何亡国败家之有 安其危利其菑乐其所以亡者如何分别曰如般乐怠傲之类实危道也彼乃不知其为危而反以为安盖以其便于己故也如流连荒亡之类实所以为菑也彼乃不知其为菑而反以为利盖以其未为害也如防暴滛虐之类实所以自取其亡也乃不知其能亡而乐之不改焉昔之人君亦有一日不杀人则惨然不乐者是真乐其所以亡也 菑害也非指水旱兵革之类但所为之可致祸者即是 危犹轻于菑菑犹轻于亡此当看安利乐三字见得果是不可与言所以然者私欲固蔽失其本心而至此也
沧浪之水清兮【条减四十二字】
沧浪水名【注】只是一水非沧自沧浪自浪也武当县有沧浪洲其水曰沧浪水 自取之也下数叚俱是此一意
夫人必自侮【条】
此以下孟子之言也 家必自毁毁谓破败非诋訾也
太甲曰天作孽犹可违【条】
其实是如此如水火盗贼之灾不以其道得之者人还见怜身还有措若自家奸盗诈伪成底此身就无脱计刑宪终莫之逃矣 此章言心存则有以审夫得失之几不存则无以辨于存亡之着【注】得失对存亡言几字对着字言心存者但于事理得失之微防便能审之其心亡者虽于存亡之迹已昭然者犹不能分辨之也曰审曰辨二字亦不可易置
孟子曰桀纣之失天下也【章减一百九十一字裁剪凑合】失其民也谓民不归之而叛去也失其心也谓所为不合民心而民心离也失其民也失其心也要説得两様 所欲与之聚之注云民之所欲皆为致之如聚敛然要看皆为及聚敛字盖凡民之所欲无一不为之致也此乃所为聚者若一件两件未足为聚所恶勿施尔也尔也二字都是语辞如云则亦无有乎尔皆语辞也
民之归仁也【一条芟一条减二十六字首条凑合】所欲与聚所恶勿施所谓仁也民之归仁也一句内已有所欲之在乎此意下二句特以喻之耳着此譬喻方见得所欲之在乎此意思明白 兽之走圹过故为渊敺鱼者一莭当云夫民之所欲在此而其所恶实在彼则安得不去彼而归此哉
故为渊敺鱼者獭也【减一百三字移一条入上题】承上文言我行仁而为民所归彼之不仁皆是为我敺民来归者也 民之归仁也犹水之就下与故为渊敺鱼者獭也只是一项事盖抚我则后虐我则雠离乎彼则属乎此也故下文继之曰今天下之君有好仁者则诸侯皆为之敺矣虽欲无王不可得已岂不只是一项事 本注言民之所以去此以其所欲在彼而所畏在此也所谓彼是所欲与聚所恶勿施者即上文注所谓此者也此两此字与上文注两此字全不同 此以上皆泛论至下文方説入时事
今天下之君有好仁者【一条旧三条全芟此一条出下题】今天下之君有好仁者谓所欲与聚所恶勿施也过今之欲王者言今诸侯所失于前者则既多矣犹七年之病【云云】
今之欲王者【一条芟一条减十二字】
此是孟子为时君谋言当急于改图也不然无及矣胡氏曰三年之艾不能畜之平日而自今畜之犹
可也是故为仁者平日既无积乆之功今日不可无必为之志 苟为不畜终自不得专主艾言苟不志于仁直説人君下文言今之所为其何能善者正指不志于仁者言忧辱死亡即载胥及溺而不善者也自篇首至桀纣之失天下也章皆所以责夫治人
者自自暴至居下章皆所以责夫自治者
孟子曰自暴者不可与有言也【章减十二字】
自暴自弃兼气习言故引程子云人苟以善【云云】朱子曰自暴刚恶所为自弃柔恶所为 自暴言礼义自弃言仁义何欤曰礼义字面浅仁义字意深且全自暴者与言礼义亦不入自弃者犹稍信礼义但于居仁由义则无必为之志而自诿曰不能耳然均之为下愚之归也
旷安宅而弗居【条】
旷安宅而弗居【云 云】兼自暴自弃不可依饶氏説此緫注所谓道本固有者所以见得自暴自弃之为可哀朱子曰旷其安宅则必放僻邪侈而安其所不可安之居矣舎其正路则必行险侥幸而由其所不可由之路矣安宅正路人皆有之而乃自暴自弃以至于此是可哀也
道在尔而求诸逺【章芟二条减四十四字】
此章论道术也盖当时防士横议所谓人挟一椎凿家筑一宫墙墨氏之徒则曰但使人人视亲踈为一体则天下平矣杨氏之徒则曰但使人人推求己之是非而不较人之得失则天下平矣孙呉之徒则曰行吾之智自足以平天下申商之徒则曰行吾之法自足以平天下故孟子以为此皆乱天下者也恶能治天下 夫道本在迩人自求诸逺耳事本在易人自求诸难耳何为其然哉但人各亲其亲各长其长不求诸逺而求诸近不求诸难而求诸易则天下自平矣又何必求之逺且难哉 注云亲长在人为甚迩止而道初不外是也此注解在人人亲其亲长其长句内循本文而观是如此不可便合下用此注去贴上二句朱子必如此解方见下一句与上二句相闗纽 亲长在人为甚迩亲长是人如何唤作道中庸不云乎君臣也父子也夫妇也昆弟也朋友之交也五者天下之逹道也有父子则有慈孝之心亲长非道之所在而何 亲之长之在人为甚易事就行道上説故【云 云】 而道初不外是也必着此句者见得事非道外物也 胡氏曰道者天理之自然事者人事之当然
孟子曰居下位而不获于上【一条旧在此章之末】孟子此章通述孔子之言可见孟子之学醇乎醇者也在当时亦有著书以非孔子者然后知孟子之功
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芟一条减二十九字】诚者天之道不要説在天之元亨利贞观此注云诚者理之在我者皆实而无伪可见已在我了 朱子曰思诚者恐有不实防便思去实他思诚毕竟只是诚之故彼此集注皆用欲字我欲仁斯仁至与欲仁而得仁其欲字俱有实事工夫此思字亦不是悬空思之而已
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减九十一字】
此至诚是自思诚而至于诚者也即中庸诚则形至能动变化者一理也所动即亲友君民也 思诚为脩身之本明善又为思诚之本思诚二字内亦有明善工夫明善其本也小注之説有理盖思诚与修身不是两时亦不是两叚明善与思诚亦不是两叚两时工夫 明善诚身俱是思诚之事所谓思诚为修身之本者特以不曰修身而必曰诚身者以思诚为修身之本故如此立言也
孟子曰伯夷避纣【章芟一条减二十四字】
兴曰盍归乎来言其始也皆自分长徃不返甘于穷约矣至是乃兴曰【云云】
太公避纣【芟一条】
作兴皆起也【注】并合两字解之犹曰殆盖皆发语辞者非可以此就把二字连读也 文王发政必先鳏寡孤独庶人之老皆无冻馁【注】庶人之老谓五十者衣帛七十者食肉之类与鳏寡孤独不同
是天下之父归之也【条减五十字】
二老者天下之大老一条是言文王之所以为政于天下防 以二老有以系天下之望而为天下向背之所慿也 天下之父言齿徳皆尊如众父然【注】齿德皆尊之意不但可解众父之义所谓天下之大老者亦是以其齿徳皆尊之故一理也今人但见朱子用在下句便谓与上文义不同真执泥矣
诸侯有行文王之政【芟一条减五十五字】
文王之民无冻馁之老者是文王之政也正所谓制其田里教之树畜使养其老者也诸侯有举而行之天下之老岂无自海濵而至者而四方之民亦且襁负其子而至矣故七年之内必为政于天下 意则有公私之辨【注】文王之养民初无所图也贤者闻风自至则其意出于公萧何劝汉王飬民直为欲致贤以为图天下之计则其意未免出于私
孟子曰求也为季氏宰【章】
谓不能匡救其旧日之行而反益其富也
况于为之强战争地以战【条芟一条减十五字】
率土地而食人肉率字还作率引説方活与率兽之率同小注循由之説非也盖为土地之故而杀人使其肝脑涂地直用肝脑涂地之义发出率土地食人之意
故善战者服上刑【条芟三条减一百九十九字】
连诸侯正所谓我能为君约与国战必克者但不身任战伐之事耳如苏秦则约六国以抗秦主与秦战也张仪则主六国事秦不然则秦伐之矣 辟草莱任土地所谓我能为君辟土地充府库是富桀也主于富国者势必夺民利如李悝尽地力则尽民力矣商鞅开阡陌则经界不正旱涝无备遗患于民矣今文庙十哲惟冉求未称何乃以次于上刑者与闵路并立而亨万世之祀又子夏子张子防軰当时尝欲以事孔子者事有若有子亦必有优于子防軰故也而今因升顔子在四配乃进子张抑有若又不去冉子要皆未能帖服万世士人之心也姑记之于此
孟子曰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章首条减五字】
耳目口鼻手足动静皆是存乎人者但莫良于眸子耳言最好是眸子眸子最好观人也主观人言 不知言无以知人也古人已发之矣但眸子之足以观人前此未有发之者而孟子独得此法以鉴人物故言之以晓人【云云】
眸子不能揜其恶
眸子人心之符契天机之自露者也
聴其言也观其眸子【芟一条减十六字】
人皆知聴言之可以观人而不知眸子尤足以观人盖言犹可以伪为眸子则有不容伪者故既聴其言而又并眸子观之则人焉庾哉此章意重眸子 言亦心之所发【注】要防此句眸子亦心之所形人之邪正在扵心而其机符见扵言与目
孟子曰防者不侮人【章首条凑合减六十六字】
当时之君有致饰于仪容度数之间自以为防俭而无防俭之实徳也故孟子正其实而言之不侮人不夺人当兼饶胡二説盖在其本国也则不能以礼接下不能取民以制是为侮夺人矣安得为防俭其于隣国也则无故而加之以兵无故而侵其土地是亦为侮夺人矣安得为防俭 惟恐不顺焉言惟恐少拂吾意也明其无纪极也
淳于髠曰男女授受不亲【章芟一条减十九字】
礼男女非祭非防不相授器其相授则女授以篚其无篚则皆坐奠之 援之以手已之手非嫂之手也
嫂溺不援是豺狼也【芟二条减一百十四字】
豺狼无人心者忍也 髠前所问者礼也后所难者礼之变也变斯用权矣 礼是常行之道权是防变时所当行之道权与经固有辨而实则非相背者礼与权二字有正道邪説之分盖权与经虽有辨其实权不离经权所以济经也故曰权而得中是乃礼也只是扵事之常者用常礼事之变者用变礼权只是礼之变者非有背乎礼乃委曲以成乎礼也故曰权非体道者不能也淳于髠见孟子直己守道不肯少屈身以伸道以为知有礼不知有权则是以权为礼外物也即此便是邪説与古人所谓权者差毫厘而谬千里矣此一字最难认 髠此问与上篇陈代彭更之意同髠欲讽孟子用权特先以礼发其端以逺别也【注】逺别二字犹连绵字非逺乎别也犹云辨别也或云逺嫌别疑也亦通 权称锤也【注】用其意不狥其字也故继之曰称物轻重而徃来以取中也 权而得中【注】只是适冝适冝便是合理合理则虽非理之常是亦防变之礼也盖权与礼实相成焉而非相反也 直己守道所以济时【注】未便是济时然乃所以济时也不然先失其援之之具矣又将何以济时 南轩曰孟子之不少贬以求济乃是援溺之本天下之大经也
公孙丑曰君子之不教子何也【章】
盖为孟子之不亲教子而发按孔子问伯鱼学诗乎学礼乎亦可见其不亲教之若亲教之则其已学未学自知之矣何用过庭之问
势不行也【旧条芟去】
父之教子理也而其不亲教者势也理无不可而势则或有不行故也
夫子教我以正夫子未出于正也
此亦为常人之为父子者言若圣贤自无此事然圣贤实多不亲教盖非虞其谓夫子未出于正也亦恐未免有正不行防
古者易子而教之【首条减四十一字】
其为此律正为父未必皆贤父子未必皆孝子所以养父子之恩也父贤而子又贤何须必易而教程子曰易子而教考之孔子亦然若孔子自教其子则鲤所学必有以知之矣又奚问焉陈亢称君子之逺其子亦可见矣 朱子亦尝送子徃婺源从学韩文公则送子符城南读书
父子之间不责善【芟一条减四十九字】
责字重有必欲其如此不如此则责之之意 君臣朋友犹可离所谓不合则去父子无絶道故不亲教也古人之虑逺如此盖稽其所也亦天理之冝然也
责善则离离则不祥莫大焉
与上文父子相夷则恶矣元无二意只是父子之间不责善一句是从来有此説下二句以解此一句故不觉其意重耳 王氏曰父有争子【云 云】亦戒之而已矣【补】饶氏曰所谓争则下气怡声和悦以争之所谓戒亦训勑之而已矣 新安陈氏曰父之于子正身率之以责善望师友固也然遇不贤之子不得已亦当自教戒若惧伤恩而全不教戒及其不肖徒诿曰其子之贤不肖皆天也此所谓慈而败子矣
事孰为大【章减十八字】
初言事君事长皆事也事亲为事之大守国守官皆守也守身为守之大二者分开平説继言不失身则能事亲贯二为字分轻重説 亏体辱亲【注】自是两意如云身体髪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归之此不亏其体之谓也如云将为善思贻父母令名必果将为不善思贻父母羞辱必不果此不辱其亲之谓也
孰不为事【条】
此事亲所以为事之大守身所以为守之大也孟子意正如此新安亦曰惟其为本所以见其为大 孰不为事事之本也此二事字与凡所谓事物之事稍不同乃服事之事也
曽子养曽晢【条芟四条减五十七字一条入下题】必请所与见在盘殽之余也问有余必曰有又所余在灶厨未出者也 人子飬志其目最多其体最大酒食一端特举以见例耳 曽子飬曽晢一条其防归在事亲若曽子者可也而不必同粘着守身説盖事亲本于能守身此义上叚发之已尽矣不复用赘矣故下言事亲事之本也守身守之本也再不用以守身与事亲交言之此叚特举曽子之飬志以示人子事亲之法盖养志实事亲之大纲要也
事亲若曽子者可也【旧有二条芟去】
此章曽子飬曽晢至事亲若曽子者可也二叚只以事亲言之至言外方可贴云元来曽子固是善守身者故其善事亲如此不失其身而能事其亲者【云云】吾未之闻也岂不信哉
孟子曰人不足与适也【章芟五条减二十二字】
言用人之非不足过行政之失不足非只顾你本身是何等人物耳夫惟盛徳大人则自能格君心之不正以归扵正耳彼人君行政用人之非其原皆由于心之非也惟大人格君心之非君心既仁则用人行政皆无私而莫不仁矣【云 云】是君正莫不正矣大人一正其君而国自定矣何劳屑屑然事事而更之人人而去之哉 格字不是着力字是我本身无所不正致使其君化之亦去其不正而从正焉故曰大人者正己而物正者也 朱子曰此是精神意气自有感格防然亦须有个开导的道理不但黙黙而已孟子曰我先攻其邪心此荀卿述孟子之言也便可见孟荀之优劣孟子曰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格字与攻字正相反虽均之为正道而精粗之辨亦昭然矣
孟子曰有不虞之誉【章】
脩己者不可以是【云 注云】辅氏曰集注既得孟子本意又续以此二言于人已两有所益
孟子曰人之患在好为人师【章】
自足而不复有进此其患也夫学问者终身之事也虽至圣人之域亦不可有自足之心 新安陈氏曰不得已者不自知其有余无意于为人师而人自师之好云者自见其有余有意于为人师而人未必心悦诚服以师之
乐正子从于子敖之齐【章】
子亦来见我乎【芟一条】
要防集注又不早见长者乃姑以此责之语意盖孟子此言只是责其见迟而其实则非责其见迟也下章之言但未发耳故曰姑以此责之惟记者得其意要记孟子责乐正子来见之迟却先掲其端曰乐正子从于子敖之齐得其实矣
曰克有罪
其勇于受责固可取然犹未悟其从扵子敖之非也所以有待于下章之言
孟子谓乐正子曰子之从于子敖来【章芟二条减十四字】徒餔啜也此分明是责其失身于所从 饶氏曰乐正子始意只欲来齐见孟子依王驩来省粮食之费视为勿紧要事殊不知一失身从之便是因失其亲孟子所以切责之
孟子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章芟三条】
于礼有不孝者三事皆是正路上差了脚歩者与世俗所谓不孝者五不同此章之言义之精者也盖不违其亲孝也阿意曲从陷亲不义则不孝矣自重难进敬身为大孝也家贫亲老不为禄仕则不孝矣或不得乎亲或家贫之甚而不急于娶孝也然不娶无子絶先祖祀则不孝矣
君子以为犹告也【芟二条】
此句务要防其实盖告而娶孝也不告而娶以无絶其先祖祀亦同归于孝也故曰君子以为犹告故曰权不离正 按尚书舜既克谐以孝瞽瞍允若然后四岳举之尧乃妻之则当无不告而娶之事 此章不告而娶【云 云】只可论理要非实事盖战国时人多好事防士恒妄言如曰孔子主痈疽侍人曰百里奚自鬻于秦曰伊尹割烹要汤曰舜不告而娶此类盖甚多也孟子大槩亦随所闻而以义理及己意评折之不及一一覈其妄耳又如焚廪浚井二嫂治栖之言尤为乖妄不足信孟子亦只防理防将去俱不暇覈其言之妄至于瞽瞍杀人之问亦只告以窃负而逃之理要之亦未必当于事实也当时舜已克谐其父母以孝而烝烝于又矣其父母又何至禁其娶帝女而使之不敢告哉无是理无是事也纵使瞽瞍未底豫然以人情言彼顽嚚之人一闻帝显用其子而以帝女为之妇彼亦无不沾被福泽之理庸有不幡然欢喜者乎而又何至畜怒藏怨不乐其娶帝女而欲禁之哉虽人情亦即理也孟子之言要之但可立万世人子之训耳
孟子曰仁之实事亲是也【章芟二条畧改次序】
仁义之道其用至广而其实不越乎事亲从兄之间【注】徃常俱以用字对实字防不知事亲从兄本亦用也但用中之实者则在事亲从兄此説人多不信盖仁主于爱爱便是用如爱亲爱民爱物皆仁之用也而爱莫切于爱亲此则仁之实意也又曰良心之发最为切近而精实者发字尤见其皆用也 朱子曰实字有对名而言者谓名实之实有对理而言者谓事实之实有对华而言者谓华实之实今这实字正是华实之实仁之实本只是事亲推广之爱人利物无非是仁义之实本只是从兄推广之弟长忠君无非是义事亲从兄便是仁义之实推广出去者乃是仁义之华采又曰实对华而言凡仁义之见于日用者惟此为根本精实之所在必先立乎此而后其光华枝叶有以发见于事业之间焉 仁之实如谷实果实之实有生道焉故曰天下之道皆原于此又曰有子以孝悌为为仁之本其意亦犹此也
礼之实节文斯二者是也【芟三条减十九字】
知而弗去事亲从兄实事都有了莭文又是理教整齐有华采至于乐则从容乎孝友之天所进愈高所造愈深至有不可名言之妙防緫只是事亲从兄二者而已
乐之实乐斯二者【芟四条减二十四字】
乐者谓其事亲从兄无所勉强而安之也由是事亲从兄之意油然自生如草木之有生意盖进进不已所得愈深也生则恶可已也深而又深其味无穷也至于手舞足蹈乐之至矣见得不是乐之便住 乐则生矣凡道理至于自得则自有生意矣恶可已即生生不已也手舞足蹈愈造愈深而其妙至于不可名状使人心畅而神生足轻而手快不自知其所以然也 寻常説进徳之事只到乐防便了此莭却有许多莭目者亦是乐中之莭非乐之后又有许多莭目也寻常单言乐字亦该得矣 孟子所见道理自周遍非谓天下道理都不出乎事亲从兄只谓天下道理都原本于事亲从兄而已下文智礼乐亦然故一一下个实字有生道焉 此章五个实字是字眼
孟子曰天下大悦而将归己【章芟一条减二字】
夫人之情有得一金而不胜其喜者有得一命之贵而不胜其荣者今也舜视天下之归己犹草芥何轻天下如此哉舜之心自有所重耳盖舜为不得其亲而顺之以为不得乎亲【云云】
不顺乎亲不可以为子【减十八字】
必其亲顺乎理然后我方为顺乎亲不然未免有拂也又不可强从亲之令 顺则有以谕之【云 云】有违【注】必谕之于道了方得心与之一而未始有违顺字正训是不违谕之于道都是顺前靣工夫甚矣顺亲之难
瞽瞍底豫【芟五条减十五字】
大注底致也言舜尽事亲之道于是瞽瞍虽顽亦有以致其悦乐也 陈氏曰化以心言定以分言离娄章句下
舜生于诸冯【章芟三条减二百七十八字】
此一章是言贯万古而同一道歴百圣而如一人也独以舜与文王比度者一是西夷之人一是东夷之人一是上古圣之盛者一是后来圣之盛者二圣之道既同则百圣可知矣先圣后圣之言虽承舜文王而言但谓之先圣后圣则其所该者固广不止二圣人也孰谓尧舜禹汤文武之道便与舜文异哉故曰东海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云 云】千百世之上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千百世之下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此章所言得志行乎中国者似皆指道之用言且其同防皆不期同而自同无意于同而自无一之不同此见道之出于天而不易者也呜呼至哉 在东方夷服之地【注】夷服二字按书经图商五服侯甸男采衞也又有六服王畿甸侯绥要荒也又周九服侯甸男采衞蛮夷镇荒也谓之夷服实在诸侯九服之内非如今之所谓四夷之夷且九服夷在荒之内故曰荒服之外不治也在荒服内者周皆先王所治不可谓舜文本皆夷狄人孟子于此必曰东夷之人西夷之人者非以夷字诬累二圣人也孟子之意重在东西二字夷字则见得一在东之极一在西之极故曰地之相去也千有余里也若不在中国之内则其相去岂特千余里哉世之相后也亦不必添一先字亦不必专指文王
盖有后则有先云相后则有在其先者矣赵氏悳曰舜至文王一千二百嵗
得志行乎中国若合符节【芟二条减四十三字】
非以得志行中国为合符莭以其得志而行乎中国者若合符节也盖主道言然不曰道而必曰【云 云】者是防其行事之实相合防言也 问符节一物乎二物乎曰一物注曰符莭以玉为之【云 云】可见是一物朱子曰礼符莭右留君所左以与其人有故则君
以其右合于左以为信也 得志行乎中国呉仲珠谓中国二字对东夷西夷説非也集注只训作天下且东夷西夷已説见前
先圣后圣其揆一也【芟三条减八十六字】
先圣后圣承舜文言其实罩得广今以舜文所行于中国者比度之固相合若以他圣人来相比度亦何有不合者 注云揆度也其揆一者言度之而其道无不同也此是解出所取揆字之义如此其实只是与所谓其归一揆同归一致者一意切不可谓上文言其道之同此是言度其道之同 揆度也度不是判度乃是比度也若作料度説则差毫厘而谬千里矣范氏曰言圣人之生虽有先后逺近之不同然其
道则一也【注】先后本世之相后一句言逺近本地之相去一句言但不可分孰为逺孰为近緫以地之相去言
子产聴郑国之政以其乘舆济人于溱洧【芟一条】子产聴郑国之政言举郑国之政皆在所聴决也此一句见其操可为之势如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舆梁成皆其所得为者 不直曰子产以其乗舆济人于溱洧而必曰聴郑国之政【云 云】者此书法也正见其居为政之位而不知为政之道得为不为而乃为其所不必为者所以为可讥也
惠而不知为政【芟三条减三十六字】
惠之所及者狭政之所被者广故曰焉得人人而济之又曰日亦不足矣若知为政之道则自然人人可济自然日力有余也故自嵗十一月徒杠成至日亦不足矣是皆以发夫惠而不知为政一句之意 大全注问以左传考之子产非不知为政者孟子姑以其乗舆济人一事议之然夫子亦目以为惠人岂子产所为终以惠胜与朱子曰东坡云有及人之小利无经世之逺图亦説得好都鄙有章等只是行惠人的规模 政则有公平正大之体纲纪法度之施【注】辅氏曰体以理言本也施以事言用也 公则平矣公平则正矣正斯大矣所谓大者正也 大者为纲緫乎众纪小者为纪于大纲纲纪即法度之凡也凡皆法也度特其一举一该其余
嵗十一月徒杠成【至末芟五条减六十一字】
自此以下皆承上文惠而不知为政言谓子产是不知为政以为政之道言之如患民之病渉也则必十一月成徒杠十二月成舆梁如此民自无病渉之患矣此固王政之一事也所以君子但能平其政行辟人可也又何必以其乗舆济人哉纵然以乗舆济人然国中之水当渉者众亦岂能悉以乘舆济之哉必欲人人而济之是毎人而悦之也如此日子亦不足以供用矣何则人多而日少也 先成徒杠后成舆梁小者力省而易成大者力数倍故迟耳非必急于徒行而缓扵车行者 夏令曰十月成梁引此以例周十二月为夏十月也然则周十一月非夏九月而何此一句好证本文二句 不曰作梁而曰成梁要其成功言也
民未病渉也【芟一条减六十四字补题一句】
国中之水当渉者众【注】国中之水谓溱洧在国中见当渉者众也众谓人不谓水也若水则当言多 君子平其政【补】不专指成梁一事故小注曰细大之务罔不毕举毎人而悦之亦不专济渉一事词头寛惟行辟人可也徒以出行言却是承子产因出行而以乘舆济人説故朱子曰与乗舆济人正相反也
行辟人可也【减二百十一字】
辟辟除也如周礼阍人为之辟之辟小注辟开左右行者 朱子末条或问最好孔子以子产之惠为君子之道而子以私恩小利言之何也曰孔子之言通乎巨细故不害其为君子之道此承上文乗舆济人一事而言则私恩小利而已 昔诸葛武侯尝言治世以大德不以小惠而其治蜀也官府次舎桥梁道路莫不缮理而民不告劳是亦庻几乎先王之政矣昔齐桓公见老人饥而赐之食老人辞曰愿赐一
国之饥者其意甚善 唐干符间宰相有好施者常于布囊贮钱自随行施丐者毎出褴褛盈路有朝友以书防之曰宜举贤任能使万物得所何必为此小惠乎
孟子告齐宣王曰君之视臣如手足【章芟一条减八十八字】君视臣如手足者倚之以为用防之恐有伤君待臣如此恩义之至也下文諌行言聴便是 臣视君如腹心者手足衞之而愿为之胼胝众体戴之而甘为之服役臣待君如此恩义之至也 视臣如犬马者徒有豢飬之恩而无礼貌之施也 土芥则践踏之而已矣斩艾之而已矣【注】当分践踏贴土字斩艾贴芥字 侵害人者谓之冦受其侵害者因而与之结搆报复则谓之讐 君之视臣如犬马君固卑矣而臣视君如国人臣亦卑焉如冦讐者愈卑矣盖君既视我如此我便可拂袂去矣何乃徒縻其豢飬而甘受其轻贱以国人视其君甚至为之土芥而不辞至视之如冦讐也哉此见孟子之言可以告其君而不可以语其臣且又有未尽当防潜室曰是説大都报应如此若忠臣孝子不当以此自防当知天下无不是底君父
王曰礼为旧君有服止服矣【芟一条减七十五字】王疑孟子之言太甚故以此为问亦见齐王天资甚高辞有含畜而不露 饶氏曰旧居尚且有服不应见在之君而待之如此 以道去君而未絶者【注】按仪礼注谓三諌不从待放于郊未絶者爵禄尚有列于朝出入尚有诏于国盖即下文君使人导之出疆又先于其所徃去三年不反然后収其田里者也则孟子之言有据矣 以道去君而犹未絶就未絶上见得以道去君犹言以礼致仕之类若夫諌不行言不聴抟执之又极所徃去之日遂収其田里则道安在乎
谏行言聴膏泽下于民【芟三条减一百五十六字】諌行言聴膏泽下于民以平时言也有故是此一时一事有不合而义当去者也 膏是膏油泽是水泽二者皆滋润乎物此二字是借字贤者之事君諌行言聴则自有膏泽在民矣
又先于其所徃【减一百十七字】
称道其贤欲其収用之也 此一莭清尝疑之彼既去我我既不能用则任其所之可矣又焉用为之説乎且我既为人道其贤而欲用之我何故不以为贤而自用之乎若他国以此问则我何以答但导之出疆又不遂収其田里而犹望其归礼亦近厚矣纵不先于所徃而称道其贤似亦未为薄也谨识所疑遇髙明君子当有请焉 导之出疆防剽掠也【注】从其志而虞其害也
然后収其田里
田所赋之禄入也里所居之第宅也故云田禄里居
此之谓三有礼焉【二条上补题一句】
导之出疆一也先于所徃二也三年然后収其田里三也不连諌行言聴説自是去后三有礼 如此则为之服矣【补】此句通结諌行言聴以下不只带三有礼
今也为臣諌则不行言则不聴【芟一条】
晋锢栾盈【注】防诸侯约使勿受盈之奔也此正穷之于其所徃非谓箝禁也 晋锢栾盈非其罪盈之母范宣子之女也与其家老通盈患之其母惧愬于宣子言将为乱遂锢之
此之谓冦讐
此以君之待臣言何不云如土芥曰君之视臣如土芥则便是臣之冦讐矣 杨氏曰【云 云】若君子之自防则岂防其薄乎孟子曰王庻几改之予日望之孟子之言固如此真氏曰孟子为齐王言则然而所以自防则不然三宿出昼未尝有悻悻之心曷尝以冦讐视其君此二説有补于本章
孟子曰无罪而杀士【章减五十二字合二条为一】无罪而杀士则大夫可以去若及此时不去则后有欲去而不能者矣无罪而戮民则士可以徙若及此时不徙则后有欲徙而不能者矣只是言当见几而作之意此可以字正如夫子可以行矣及子未可以去乎之类庆源注甚好
孟子曰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减一百六十二字更定次序】此章重出【注】与论语重出而逸其半不同重出而逸其半所重出者只是一意此章重出却是无上事而直出二句难用上章行政用人填入莫不字内其曰君仁君义亦指君身言心在其中矣又不必一则曰心二则曰心也 此章直戒人君【注】辅氏云大学其机如此之説也既云直戒人君又云义亦小异亦之一字言不止是直戒人君与上篇不同其义亦须小异不必拘拘于正心与行政用人之云耳
孟子曰非礼之礼非义之义大人弗为【芟二条减一百四字】非礼之礼非义之义所谓礼者或恭敬辞譲之莭或玉帛仪文之施皆礼之所在也所谓义者或小而辞受取与之际或大而去就死生之决皆义之所在也是礼义也察之必欲其精或毫厘之差则千里之谬或加之锱铢则太过或减之毫忽则不及不可狥乎其名不可泥于其迹故有可行于昔而不可行于今者有可行于人而不可行于己者有辞之为礼而亦有不辞之为礼有受之为义而亦有不受之为义或今日行之则为礼明日行之则非礼惟义亦然此难以悉举要在察理之精而已 此章之义惟张子与晦翁二説与大注意正合若程子之説似未切当云峰谓夫随事顺理而不为非礼之礼因时制宜而不为非义之义非也如此则礼只在事上用义只在时上用乎盖朱子下此二句是要兼时与事非是分贴礼与义
孟子曰中也飬不中【章芟二条】
飬谓涵育薫陶俟其自化也【注】许氏曰涵育寛以容之之意薫陶善以导之之意愚谓俟其化意重中也养不中才也养不才正为子弟资质迟钝志气昏惰不前父兄多有不能耐烦忍待之意故养字要防得与弃字相反对始得 弃不中弃不才此亦是过中而不才防故曰不能以寸 新安陈氏曰舜命契曰敬敷五教在寛在寛即养之谓也若迫以求之见其未化遽以不可教而舎之是弃之也
孟子曰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减五十三字】人于未当有为时能退敛不为则一旦当有为时便能奋前有为矣盖前之不为者义也后之有为者亦义也今人于不当为者多率意任情为之而不知分义之有未当及其于所当为者反却矣验之天下之人多有如此者若曰不为不仁而后可以为仁不为不义而后可以为义则不为不仁时专只是不为不仁都不敢为仁了到后来方可为仁邪且理欲不两立公私不并行既不为不仁便是为仁了何故谓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 有不为者时义之不当为也其后之有为者时义之当为也惟有见于时义之不当为而不为则于其所当为者必奋然为之不可回矣盖自其不为时已是一叚有为了 程子曰有不为知所择也不知亦是如此説否不然则方其不为时亦已有为了既曰择便知可否大抵否意居多
孟子曰言人之不善当如后患何【芟三条】
如字训柰 新安陈氏曰隠恶忠厚之道亦逺害之道也 大注曰此亦有为而言
孟子曰仲尼不为己甚者【芟一条】
圣人之所为天理之当然中而已矣中之所在加之锱铢则大过故曰本分之外不加毫末所谓本分者正以理之所当然言理所当然防便是个本分孟子此句説得最尽不必依南轩只用答阳货见南子不脱冕而行及沐浴请讨等类説圣人之不为己甚者不止此但凡所谓依乎中庸防皆是如孝悌防俭等事圣人为之固不容有一毫之不及但到他限便止不求竒取异所谓无以甚异于人而致其知者如割股庐墓车羸马之类皆圣人所不为 本分最难尽到尽防又求加焉则非所以为圣人自古圣人皆不为己甚何独称仲尼孟子学仲尼者故称其家法以其所防地位同也
孟子曰大人者言不必信【章芟三条减二十五字】此正是无适无莫义之与此之意亦与非礼之礼大人弗为者相发明 必信必果者有意于信果纵然信果亦未必合义惟义所在者无意于信果然既得于义而不信不果自不害其为信果矣岂有合义而可责其不信果哉苟不合义矣又何取于必信果亦何足为信果 必者先期也惟义所在随事而顺理因时而制宜不先期也
孟子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芟二条减五十字】言大人之于赤子其地位相去固有间矣然大人之所以为大人者乃正以其不失夫赤子之心者也盖赤子者纯乎良知良能之天而他未有所知所能者也若大人则自良知而充之以至于无所不知自良能而充之以至于无所不能方唤做大人盖大人之心通逹万变赤子之心则纯一无伪然通逹万变其实自纯一无伪中来一故能万万从一生此理最好思量 须味集注扩而充之意不可谓只用失其赤子之心便了
孟子曰养生者不足以当大事【章芟三条】
养生不足以当大事盖以人情言则暇豫而有措以事势言则虽失而可赎惟送死可以当大事者以人情言则仓皇而颠沛以事势言则其悔不可追 新安陈説得好曰生事葬祭皆当以礼不可轻忽均也孟子此言非谓养生为轻但以常变从容急遽较之则送死比养生为尤重大耳赵岐注云致养未足以为大事送终如礼则为能奉大事也按此则以为字训当字非担当之当愚谓此正合集注
孟子曰君子深造之以道【章芟一条减五十一字】君子深造之以道深造字固重以道字尤重观大注欲其有所持循字面可见小注曰深造只是既下工夫又下工夫待其真积力乆 道则其进为之方也【注】大要不出慱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之次第深造之以道犹云以道而深造之也凡深造须是以道强探力取不得
欲其自得之也【减十六字】
自自然也惟其得之也出于自然故其居之也安资之也深取之左右逄原 论自得者可把牝鸡抱卵出雏为譬或问朱子曰少时见鸡将出卵视之其时已至自然迸裂而出全不用彼着力有时见其难稍以手助之其子出来便不长进学而进扵自得者其理正如此盖至扵日至之时自然熟矣所以养气不可助长如文中子如陆象山皆未免有助长之病不但告子也惟圣人能无积累之渐陆氏便欲以圣人自防宜其不得斯文正印也 朱子曰造之不深者用力于皮肤之外而责效于旦暮之间不以其道者从事于虚无之中而妄意于言意之表是皆不足以致黙识心通而自得之必也多致其力而不急其功必务其方而不躐其等则虽不期于必得而自然得之将有不可御者矣 若急迫求之则是私己而已【注】谓只是人为之私非自然之得也
取之左右逄其原【首条凑合减五十三字】
注左右身之两傍言至近而非一防也左右随身而在故既曰至近又曰非一防其实不待取之左右只是形容之词明其近便耳盖自得之者得之心也取之只取其得之于心者耳岂在外乎 朱子曰取之无穷用之不竭只管取只管有衮衮地出来这件事也撞着这本来底道理那件事也撞着这本来底道理事事物物都撞着这道理然这个只在自得上才自得则下面莭次自如此 居之安资之深取之左右逄其原皆自得之莭次也所以必言此莭次者盖自得之者此理为己有也所以贵扵已有者以其扵应物之际得受用也故始言居之安犹全是説内面次言资之深则渐説向外去又次言取之左右逄其原则正説得受用其所自得者也 居安资深左右逄原乃自得下面自然莭次非可谓自得之功効也盖自得便是功効更无自得之効此防犹上篇乐则生矣生则恶可已也恶可已则不知足之蹈之手之舞之緫是乐之深也 资之深是未接物之时取之左右逄其原则正当应接之时而所居所资者今皆随取随有供其所支绰有余地矣
故君子欲其自得之也【芟六条减七十三字】
此一句要缴深造之以道 未能自得以前则深造之以道下学之事求之之功也既自得以后则居安资深左右逄原上逹之事得之之验也学必至于自得然后为学之成也故曰欲其自得之上逹必由下学也 君子深造之以道五个之字同是指此学也愚尝谓孟子説一贯有二与论语二防脗合此章
即曽子所闻之一贯也下章即子贡所闻之一贯也盖此章兼知行下章独主知何谓此章即曽子所闻之一贯也盖深造以道则随事精察力行而真积力乆也自得之至左右逄原即一本万殊之妙而泛应曲当者也下章慱学而详説之亦多学而识之功也由多学而识而至扵闻一贯之传是亦反説约矣
孟子曰慱学而详説之【章芟六条减一百八十六字更定次序】此章须把慱字详字对约字防盖慱与详求之于万者也约则要之于一者也所以然者万理悉统于一心之内而实防布于事物之间文者载乎事物之理而约实不外焉者也惟学之慱而説之详乆之则知万理一原而一以贯乎万矣盖非一无以贯乎万然非万则亦不见夫一之所贯功有先后理则一串孟子意为徒慱而不知约者居多 天下之理自一而万万复合为一故慱学详説必到至一之地方是真学问也 此慱学是活字约字是死字但此理之散殊本自慱故慱以求之至于反説约则吾亦为知所约矣 大注慱学于文而详説其理愚按文者载道之具也故论语注曰文谓诗书六艺之文诗书所载六艺所陈三才之道备焉万物之理贯焉故必诵诗书以多识夫前言徃行又旁考六艺以増广其所闻所见如此方是慱学于文然又必从而详説夫所慱之文之理通其一而及其二推其类而周其余穷其所当然又必防其所以然既得之于此又欲得之于彼审问明辨优防厌饫而不使有一之或遗如此方谓之详説 学与説不同学就习诵而言説就讲明而言 大注云欲其融防贯通有以反而説到至约之地耳分明是一贯之説 圣贤道理只是一贯且如东海有君子出焉得一部大学而深造实践之固成个圣人也西海有君子出焉得一部中庸而深造实践之亦成个圣人也又南海有君子出焉得一部论语而深造实践之亦能成个圣人也又北海有君子出焉得一部孟子而深造实践之亦能成个圣人也而究竟夫东海与西海之圣人其道若合符莭之合而无毫髪之异也南海与北海之圣人其道亦必若合符莭之合而无毫髪之异也是皆不期同而自同者也此无他至约之地一也 辅氏曰慱学详説则是深造之意反説约则是自得之事 辅氏又谓上章以行言此章以知言新安陈氏破之以为上章亦兼知行最是愚意亦如此
孟子曰以善服人者未有能服人者也【章芟三条】以善服人者有挟其善之意只此一防心便自服不得人了以善养人便是耻独为君子存心天下其谁不服岂有不得天下心服而可王天下者哉 朱子曰以善服人者惟恐人之进于善如张华对武帝恐呉人更立令主则江南不可取之类以善飬人者惟恐人不入于善如汤于葛遗之牛羊又使人徃为之耕是也 以善服人直欲服人也而乃不能服人以善飬人非以服人也而乃能服天下 一则不能服人一则自然能服天下所谓人之向背顿殊此新安之説 此章盖为当时国君言曰服人曰养人此人字亦指其平等人言非必指百姓故许氏教化抚字之説不敢从只防成汤之于葛伯可见
孟子曰言无实不祥【章】
大注或曰天下之言无有实不祥者惟蔽贤为不祥之实盖蔽贤便是言也 愚按此説固通然蔽贤固不祥矣弑父与君不尤为不祥乎而谓惟蔽贤为不祥之实何耶 又或曰言而无实者不祥故蔽贤为不祥之实 愚按蔽贤之奸心防舌何不至于无中求有于直中索枉于无过中求有过如赵使者谓亷颇食顷三遗屎如章惇谓司马光奸邪当先辨如攻道学者谓朱子如鬼如蜮所谓恶利口之覆邦家者真不祥哉 不祥就祸人防説防来此説较长但两实字不相类差不如前説耳论理其实后説长新安曰前説二实字归一意然皆无意味不如缺之 南轩张氏説得蔽贤好谓蔽贤出于媢嫉之私方其欲蔽贤也不祥之气固己充溢于中矣天生斯贤以为人也蔽贤之人妨贤病国不祥孰甚焉
徐子曰仲尼亟称于水曰水哉水哉【章】
注水哉水哉叹美之辞又邹氏曰孔子之称水其防防矣愚按孔子称水本防盖即川上之叹其集注备
原泉混混不舎昼夜盈科而后进【条芟一条】
必是原泉然后能不已以至于海必有实徳然后能不已以至其极行之无实者犹无原之水也暴得虚誉犹七八月之沟浍皆盈也虚誉终不能乆犹其涸之可立待也实行诚之也不已而至其极则至诚矣新安陈氏曰有本指原泉如是指混混至放乎四
海是之取尔答徐子何取于水也之问又曰本文只是説水如人有实行以下因结语故声闻过情君子耻之二句推出孟子借水以箴规徐子之意而与下一莭集注如人无实行而暴得虚誉不能长乆也相对言之 原泉混混原泉固是有本者然且放轻读慢露出此意下至末句有本者如是方好叮咛着实説至下文苟为无本便即承此有本者説去
故声闻过情君子耻之
注情实也新安陈曰集注所谓有实行无实行全从此情实之情字上发挥出来朱子曰如为善无真实恳恻之意为学而勉强苟且狥人皆是不实就此反躬思量方得 孔子言水之不舎昼夜明道体之不已孟子言水之不舎昼夜喻人为之不已孔子之言发天理之本然孟子之言指人事之当然孔子言天理之本然而人事之当然者自见于言外孟子为徐子言未及于语上也
孟子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章芟六条减三十字】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耳夫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则即此几希防正人所当存而不可去者也然庻民不知而去之君子方能存之而不去然君子犹有待于操之而后存惟舜也明于庶物察于人伦由仁义行非行仁义则不待存之而自无不存矣然舜亦不过尽此所以异于禽兽者耳非有加也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言其小异也今欲究其所以小异防必先言其无异然后就其中别其异乃见其小异也故曰人物之生同得天地之理以为性同得天地之气以为形此其无异者也然虽同得天地之气以为形而人乃独得其形气之正而有以全其性是无异中之一异也如此解庶得所谓几希者之来歴分明但虽得其来歴分明而孟子所谓几希之本防则不尽然者故随足之曰虽曰小异然人物之所以分实在于此则知孟子所谓几希者其指甚重而非轻之曰几希也 究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全是心上不同心之不同虚灵知觉也心之虚灵知觉所以不同者形气之正也朱子形气之正故该得心但读者或不察耳 注众人不知此而去之谓不知其所以异于禽兽者在此几希问也 注君子知此而存之是以战兢惕厉【云 云】正是存之之功不是存之了方战兢惕厉
舜明于庶物【条芟四条减一字】
明于庶物物事物也在一身则有视聴言动之则在一家则有闺门内外之职其在郷则田里之耕桑公上之赋役皆事也其在官则或钱谷甲兵或刑名度数皆事也 大注云仁义已根于心而所行皆从此出犹所谓以徳行仁语意由仁义行仁义以在心者言由此而行出来也 仁义之理根于心而行于庶物人伦之间所谓心虽主乎一身而其体之虚灵亦足以管乎天下之理理虽防于万事而其用之微妙实不外乎吾之一心则知所谓几希者即是仁义而所谓庶物人伦者亦非仁义外物也 明庶物察人伦由仁义行当分知行不可分先后盖圣人生知安行无先知后行之理
孟子曰禹恶防酒【章芟一条畧更次序】
恶防酒则凡人情所欲者皆不能动矣好善言则凡天理之正者皆其所嗜矣此虽二事所该甚广在善读者意防不然是为数其事而称之矣 于防酒而恶之惴惴然惟恐欲心之或炽所以遏人欲也于善言则好之汲汲焉惟恐善道之或遗所以扩天理也此禹之忧勤惕虑防即存其所以异于禽兽者也遂防仪狄【注】战国防曰仪狄作酒【云 云】本草后卷谓仪狄帝女也大学衍义则云帝女令仪狄作酒而美进之禹是仪狄必又是一人非帝女矣
汤执中立贤无方【减三字】
执谓守而不失事事惟执其所谓中者而不失焉不敢过也不敢不及也必欲其恰好而后已其忧勤惕厉之心何如也立贤无方惟贤则立之于位不问其类是心何心也盖念天位之惟艰欲与天下之贤共理之惴惴焉惟恐失天下贤人之心也所谓帝臣不蔽简在帝心忧勤惕厉又何如 执中以防事言立贤以用人言二句闗渉亦甚广大
文王视民如伤望道而未之见【芟一条减一字】
视民如伤以治人言望道而未之见以脩己言此二句忧勤惕厉意自明故注云圣人爱民深而求道切如此不自满足终日干干之心也 耕者九一至必先斯四者是文王视民如伤防不显亦临无射亦保是文王望道未见防 小注问以而为如亦有防乎朱子曰诗云垂带而厉郑笺而亦如也此以而为如也春秋星陨如雨左氏曰与雨偕也此以如为而也则其混读而互用之乆矣且防朱子读书如此是甚麽様工夫
武王不泄迩不忘逺【芟一条减二十五字】
朱子曰泄迩忘逺通人与事而言 迩者人所易狎而不泄何也敬之常存也逺者人所易忘而不忘何也虑之周详也此亦可见其忧勤惕厉之意然以徳之盛言不泄迩盖以其敬之常存即德之所存也又以仁之至言不忘逺盖以其不弃置逺者于度外也
周公思兼三王【条芟八条减四百二十四字】
注三王禹也汤也文武也四圣如何只唤做三王以代论也 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无有不合者也然时异世殊此外或有不合者则仰而思之夜以继日幸而得之坐以待旦盖上四事则因之而无所改于他事则或随时有所损益此亦百世之通道也四事之外有不合者如忠质文之异尚子丑寅之异建贡助彻之异赋之类 周公于上四事则须兼而行之其所不合者则勤于思而急于行此皆可以见其有忧勤惕厉之心也不可专重下叚而于兼行防或畧之 注云思而得之则其理初不异矣此句不可苟且防过此是异中之同防 周公思兼三王不可依小注谓是孔子集大成意如此则三王各居其一莭周公独防其全体髙了周公固无害卑了三王柰何要当思其时何如耳 此章五条事都是举其切于忧勤惕厉之意者言故曰人谓各举其盛亦非也圣人亦无不盛 云峯曰圣人之所以为圣人者只是忧勤惕厉湏臾毫髪不敢自逸理无常在惟勤则常存心本活物惟勤则不死 此天理之所以常存而人心之所以不死也【注】心活物也心而放逸罔念则死矣心之所以长活者以其天理之存也
孟子曰王者之迹熄【章芟四条减九十六字末条凑合】以政教号令为王者之迹者以其见于行事故谓之迹也熄者止而不能复行也 诗亡谓雅诗亡也黍离降为国风天下无复有雅也不然鄘诸诗春秋时多何以谓之亡 夫二雅之诗槩是朝廷礼乐征伐命徳讨罪之举君君臣臣亲亲贤贤之事虽雅之变者亦皆是刺其非以追于正悼其流而反其源其意度终与黍离之气象薾然萋然无复起废兴衰之望者不同此所谓诗亡也使春秋不作则王法扫地尽矣孔子是以不容己也 诗亡谓黍离降为国风而雅亡也【注】盖王者之诗谓之雅列国之诗谓之风黍离本周大夫之诗当在雅然为东迁以后之诗今降居王风夫王者无风今曰王风则与齐风郑风者类矣故曰黍离降为国风而雅亡也 黍离降为国风者非夫子降之也因其自降从而降之也盖东迁以后周王之名存焉而实与列国无异今试取黍离三章读之则向日朝觐燕享及规諌献纳之事索然尽矣虽周大夫所作也亦安得不降而为风但谓之王风则可伤矣王朝之诗而谓之风何也彼二南自是周未有天下时之言故为风
晋之乘楚之梼杌【二条芟五条减一字】
晋之乗楚之梼杌鲁之春秋一也此一莭言春秋本是鲁国记事之书也故遂承言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而其义则孔子自取之矣自孔子一取其义则所以定天下之邪正者在是所以为百王之大法者在是此春秋所以为诗亡而作也然则孔子致治之功虽不得被于当时而致治之法则垂于万世矣晋之乘一条言其与列国之史同其事则齐桓晋
文一条言其与列国之史异盖未经圣笔之前同为列国记事之书也已经圣笔之后遂为王者经世之书也 春秋列国诸侯之事皆在乃独曰五伯又只曰齐桓晋文盖桓文举其盛者也诸侯之事虽在然王迹既熄之后所以纲纪天下者全是伯也故皇极经世以皇帝王伯言之
其义则丘窃取之矣【芟四条更定次序移末条入上题】取裁定也 大注窃取者谦辞也不必依蔡氏谓夫子有徳无位故自以为窃取若公羊传作其辞则丘有罪焉却是此意所谓罪我者其惟春秋乎然大注下文云意亦如此则又以为同者何也盖言防之在己意同也若窃取是有徳无位意则是本分之辞非谦辞也 孔子曰其义则丘窃取之矣是王者之迹虽熄而王者之法独頼以存所以谓孔子之事莫大于春秋也此意最重 或曰朱子论春秋孔子只是防事直书非是有意立某字含某意及至作纲目却又全是以一字藏褒贬何也曰如子杀父则为弑无罪而杀其臣则为杀有罪则为诛如此之类正是防事直书也若全无此义则夫子又何用笔削鲁史为盖正縁鲁史旧文不足以为褒贬劝戒故取而脩之耳必如愚此説然后二説不相反而且自相发明也
孟子曰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章芟四条减七十二字】泽本水之余润也故曰犹言流风余韵也盖物皆有迹惟风与韵无迹此言迹已逝而风韵犹在也故风曰流风韵曰余韵 问泽毕竟是甚麽曰以德业之遗于后者言只以孔子之余泽来照防余可类推父子相继为一世三十年亦为一世【注】此盖以父子相继者言然三十年亦为一世者大约世数人到三十便有子 大注引杨氏曰四世而缌服之穷也五世袒免杀同姓也六世亲属竭矣此非是正解五世而斩之义乃是以服制亦至五世而絶以证君子小人之泽五世而斩也 五世袒免杀同姓也【注】一世亲兄弟期二世初从兄弟大功三世再从兄弟小功四世则三从兄弟缌麻至五世则但袒免而无正服同姓之亲至此而杀减也袒当衣免当冠不为防衣只袒而已不为防冠只免而已 服穷则遗泽寖微故五世而斩【注】服穷则五世矣遗泽至此时亦当斩也 君子小人盖以位言孔子则在君子之数 问孔子之泽虽万世不斩何为槩以五世曰孟子此语在主去圣人之世若此其未逺上説故槩以五世而斩之义见于孔子犹在五世之内也
予未得为孔子徒也【条芟五条减八十一字】
私淑大注李氏以为方言是也小注辅氏曰孟子又言淑艾而他无所见故疑是方言 言虽不得亲受业于孔子之门然孔子去今未逺犹在五世之内其泽未斩故犹得私淑诸人 人谓子思之徒也【注】徒是徒弟按孟子受业子思之门人 君子之泽一章明其得孔氏之传也当时孔子之泽寖微矣故孟子【云 云】明其泽尚在也故曰予私淑诸人也
孟子曰可以取可以无取【章减二十八字】
不苟取之谓防彼方其礼物之未受也初见若可以取矣及再思之则可以无取焉既可以无取则执弗取可也而乃竟取之是为有取害于防矣以物与人为惠彼方其将有与也初见若可与矣及再思之则可以无与焉如是则执勿与可也而乃竟与之是谓与所不当与非惠之正也则反伤于惠能全死之为勇方其当利害之冲初见若似可以死矣及再思之则其实可以无死焉既如是则即无死可也而乃竟死焉是为死所不当死非勇之正也则亦反伤其勇此语辞虽平实重在下两叚 新安陈氏説此章是为贤者过之者发
逄防学射于羿【章】
薄乎云尔恶得无罪其意若曰方以类聚物以羣分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使羿而果善人也则必得善人而教之不至有反射之祸矣 薄乎云尔比逄防为薄也羿之罪见下文
郑人使子濯孺子侵卫【条芟一条减二十二字】
谓之侵者将以攻人也而乃承云衞使庾公之斯追之何也盖是子濯侵衞见势未利而遂遁故衞追之庾公之斯等之字犹孟施舎之施字故集注于彼
曰施语词也于此曰之语助也 乘矢四矢也【注】古人一乘用四马故谓四矢为乗 程子曰孺子事孟子只取其不背师耳若国之安危在此一举则杀之可也舎之而无害于国权轻重可也何用虚发四矢哉 许氏曰此章专为交友发羿不能取友而杀身孺子能择友而免祸此所幸孺子是追军故庾公斯得全私恩而亦不大害于公事不然庾公亦不得全私恩纵得全私恩而得罪于国亦不容诛矣程子之言已有斟酌
孟子曰西子防不防【章减六十四字】
此是设言非实事也其辞以貌言其意以行言故曰此章戒人以防善而勉人以自新也 西子美妇人【注】即西施人也春秋时越国诸暨有苎罗山若耶溪居人有东施家西施家西施女絶色越王用范蠡计献于呉王呉王遂耽扵色国事日非越竟灭之
孟子曰天下之言性也【章芟一条减一百三十八字】孟子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皆是言其故而理自明防 性无形故有迹所以如此立言 以利为本言以其自然者为主也此是自发明其所谓故者之本防如人之为恶水之在山是亦有此已然之迹但非其自然者耳 大注首曰性者人物所得以生之理也继曰言事物之理虽若无形而难知一言人物一言事物何也曰言人物则事在其中矣事只是人物的事不是人上事便是物上事其事物之物又兼人与物而言人物是解性字之义当如此后言事物是本章之防当如此説防所恶于智者一条便见 不可以言性一莭遂为智者之事盖首一莭是论理之自然下二莭方是言人能顺其自然之理乃为智也若谓言性以故利为本亦是智则下文是就防事上説智而此章智分言行矣但见牵揑 读此一章緫要见得性本自然而人当知顺其自然也
所恶于智者为其凿也
所恶于智者为其不知顺利之理而凿之也如智者若禹之行水也则无恶于智矣何则禹之行水也顺其顺利之理而行其所无事也此莭似言利然利即故之利也下莭似言故然故即其利者也决不可依新安之説强分故与利 所恶于智者与下文两个如智者皆指当时之所谓智者言毕竟是小智也故曰则无恶于智矣又曰则智亦大矣可知是指当时之小智者
禹之行水也行其所无事也【芟四条减十二字】
行其所无事谓顺其自然之故也 东阳许氏谓此句不是比喻言禹顺水之性为智之大以例人循性皆当以利也智者应物若皆行其所无事则智亦如禹之大矣智亦之亦是亦大禹也此説好
天之髙也星辰之逺也苟求其故
求天与星辰之故也
千嵗之日至可坐而致也【芟十一条减二百一字】千嵗之日至依朱子説只是既徃者盖以天与星辰数之已然者求之循次而上遂可得千嵗之日至大注只言日至者造歴者以上古十一月甲子朔夜半冬至为歴元也 本是癸亥年但明年气候始于此故云嵗亦甲子也甲子月甲子日甲子时是也嵗月日时皆甲子亦时有但要上古甲子年月日时方为歴元耳 治歴以歴元为防自今日而顺推其己徃者既得其源头了然后遂把那源头来逆推其未来者易为筭矣初间是泝流而寻源后来却是自源而推流 千嵗之日至朱子曰夏至者日之长至此极矣冬至者日之短至此极矣非至到之至乃至极之至此説与愚所解二十四气之义不同然冬夏曰至春秋曰分以至对分则旧説尽亦有理若以千嵗之日至意义求之不如至到之説为长更以长至之説证之益信旧説为短
公行子有子之防【章】
公行行字朱子不圈音今按饶氏曰当音杭诗云殊异乎公行是主班行之官以官为氏盖如司马司冦仓氏库氏之类
入门有进而与右师言者【芟二条】
右师官名也战国时赵国有左师触龙可证 谓右师方入门而未就位便有进之而与言者进之非已进也进右师也谓以色迎而招之前也
有就右师之位而与右师言者【芟一条】
谓右师已就位又有就其位而与言者 右师徃吊当时已有先右师而在位者故右师入门未就位也则有进右师于其位而与之言者右师已就位则又有就右师之位而与之言者
孟子不与右师言
是未就位及已就位终始皆不与之言也故右师啣之 朱子曰孟子鄙王驩而不与言固是然朝礼既然虽不鄙之亦不得与之言矣此章意以朝廷之礼为重
是简驩也【减二十一字】
分明是挟其宠幸而怒孟子之不见亲顺
孟子曰礼朝廷不歴位【止】相揖也【减十八字】
阶级也即班行也位虽班同而位异 不逾阶而相揖兼言揖者与言者必与揖也揖而后言者也此两句亦礼之成文也
不亦异乎【芟一条减二十七字】
异恠也不可谓异于礼也 朱子曰圣贤之言无所苟也岂为愧众人为己甚而姑以是答之哉所以正朝廷之礼而警众人之失也 大注是时齐卿大夫以君命徃吊朱子只据本文朝廷字而言 孟子右师之位又不同阶【注】孟子于齐防賔师之位一定阶在右师之上及其出吊于滕也还是孟子为正王驩为辅则知其阶在右师之上无疑矣
孟子曰君子所以异于人者【章芟二条减七十二字】大注以仁礼存心言以是存于心而不忘也 朱子曰此个存心与存其心养其性不同只是防心与人不同耳 按此説存字亦太轻不见有不忘意大注精矣
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芟三条减二十五字】
此仁礼之施【注】孟子所谓仁礼存心正指用上説非谓以仁礼存心而施于人则爱敬也其曰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亦言其理之常也至于人之待以横逆拂于常理乃亦以常理自反
爱人者人恒爱之【二句】
此仁礼之验【注】新安陈曰我感人而人应可验我之得人不应可验我之失验字已合下文必不仁必无礼之意矣
有人于此其待我以横逆【减二十八字】
不我爱我敬也大注谓强暴不顺理也辅氏曰强暴横也不顺理逆也
我必不忠【减三十一字】
大注忠者尽己之谓盖诚也
于禽兽又何难焉【芟一条减三十九字】
此正所谓无一朝之患与君子不患者言我不复为之难也前面我必不仁我必不忠这还是为他难
是故君子有终身之忧【芟一条】
终身二字要得分明以仁礼存诸心则无一息之或忘矣或待我以横逆既自反其仁礼矣犹未也又自反而忠可见此心常存念念不忘时时照管惟恐有一毫之不自尽防岂非终身之忧而何
无一朝之患也【芟二条减二十二字】
一朝卒然之意正对终身而言终身之忧在我者也故君子必自尽一朝之患不在我者也故君子不患焉 上文君子曰此亦妄人也已如此则与禽兽奚择哉于禽兽又何难焉此正所谓无一朝之患也盖虽有卒至之变而不以为患也只是心无愧也古人所谓患者如此
舜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
不过能自尽其仁礼与忠耳如慎徽五典五典克从纳于百揆百揆时叙賔于四门四门穆穆此皆所谓仁礼之验者至于瞽瞍至顽也而允若于祗载之后象至傲也而烝乂于不格奸之时始也不胜其横逆终也卒致其感化此尤见其自反之功而真足以为人伦之至者也
忧之如何如舜而已矣
忧之必至如舜而后已此其所以为终身之忧
若夫君子所患则亡矣
必非仁无为非礼无行而后可无此一朝之患 君子存心不苟【注】赵氏曰集注不苟二字不可浅防心一不存而不自觉不自强便是苟且也
禹稷当平世【章】
禹稷当平世【云 云】孔子贤之顔子当乱世【云 云】孔子亦贤之两个出防行实不同而孔子皆以为贤孟子便从此生议论了孟子之言皆所以发孔子之意耳
三过其门而不入【芟一条】
饶氏曰禹三过其门稷是带説愚谓易地则皆然
禹稷顔回同道【芟二条】
禹稷顔回同道本文以道言而集注曰其心一而已矣者承上文圣贤之道言也心即道之所从出也心亦道也道字虚而广性情志意徳行功业都説得道此则以心言故緫注又曰圣贤心无不同事则所遭或异【云 云】前又曰圣贤之心无所偏倚随感而应各尽其道【云 云】毎提个心字言足见此章主心言
禹思天下有溺者【云 云】是以如是其急也【更定次序】禹既身任治水之职则天下之有溺者实禹之责故曰禹思天下有溺者由己溺之也稷既身任播种之事则天下有饥者实稷之责故曰稷思天下有饥者由己饥之也惟身任其责如此是以如是其急也要説得是以二字分明莫把上文就説出急于救民之意 禹稷顔子易地则皆然【补】圣贤之心无所偏倚即下条所谓圣贤心无不同者也是以其本心言小注所谓大本之中者是也随感而应各尽其道即下条所谓事则所遭或异而防之各当其理者也所谓时中之中是也 孟子本章意若曰禹稷顔回一则出而救民一则退而脩已二者若不同矣然其实禹稷顔回同道何也盖禹稷治水而思天下之溺由己溺之稷主教民稼穑而思天下之饥由己饥之所以如此其急而不暇过家门也若顔子则自无此责矣故得以萧然自在陋巷之中也此条要补此意是则使禹稷而居顔子之地则亦能乐顔子之乐矣使顔子而居禹稷之任则亦能忧禹稷之忧矣非禹稷顔回同道而何此孔子所以于禹稷贤之于顔子亦贤之正以其随所防而各尽其道也意已尽于此下文只是譬喻
被髪缨冠
大注云不暇束髪而结缨徃救小注新安陈曰遇沐不暇束髪冒冠于所被髪上结缨而徃救 此一章当以时中言
公都子曰匡章通国皆称不孝焉【章】
曰匡章又曰章子者盖匡是姓章子是字章子犹仲子之类谓之匡章犹云顔渊耳皆去了子字
世俗所谓不孝者五
新安曰五不孝之序从轻渐説至重
从耳目之欲
谓放荡于礼法之外也则其身为下流不肖而辱及其亲矣
章子有一于是乎
言五不孝之目皆章子所无然则章子所不得于其父者其不韪之实何居盖章子者子父责善而不相遇也故为父所逐也 饶氏曰先説子父责善是言子责父之善下説父子是泛言
责善朋友之道也【止】之大者【芟一条】
如何説惟朋友可责善父子便不可责喜盖朋友以义合责善不纳便可以去若父子责善一不合便至难开交所以圣人谨之父子不责善易子而教之
夫章子岂不欲有夫妻子母之属哉【芟一条】
注云言章子非不欲身有夫妻之配子有子母之属新安曰此属字即天属家属之属本文緫夫妻子母而言集注分説故以配字对属字 子有子母之属【注】此子谓匡章之子此母即匡章之妻
其设心以为不若是是则罪之大者【第二条补题一句】盖章子亦自知其有罪也但在章子之自责则如此在他人则犹当矜其志而畧其罪也 是则章子已矣【补】言章子是如此耳非实有不孝防已矣语词章子之失爱于父也由于责善而其既得罪于父也又能深自责罚章子之不韪者止于如此而谓可遽絶之乎 此章五叚第二叚言五不孝皆章子所无第三叚言章子所坐在责善第四叚言其不当父子责善第五叚言章子虽以责善得罪于父然观其既得罪之后却不受妻子之飬亦足以白其心迹之非有他而与世俗所谓不孝者有间矣然则孟子与之逰又从而礼貌之未为过也 朱子曰后世因孟子不絶之则又欲尽雪章之不孝此皆不公不正倚于一偏必若孟子所防然后可以见圣贤至公至仁
曽子居武城有越冦【章首条地字旧作城字误】
武城当属鲁今之山东也越国在今杭绍等郡地界悬防越何以能冦武城此必越既灭呉遂与鲁接境而侵之也不然当是浮海而冦武城耶 曰无寓人于我室此语其守舎之人也冦退则曰脩我墙屋亦即语其守舎之人也
左右曰待先生如此其忠且敬也
此门人私议之词非对曽子言也故曽子无言沈犹行亦门人也乃以其所见解之云
昔沈犹有负刍之祸【止】有与焉【减五十一字】
言其即此义也师賔不与臣同也朱子此注正以下文子思事反对得之 沈犹大抵是姓氏不必説沈犹行或偶同姓亦未可知也 宋陆九龄调兴国教授未上防河南茶冦剽庐陵人心震慑或请九龄主义社以备冦门人多不悦九龄曰文事武备一也古者有征讨公卿即为将帅比闾之长即五两之卒也士而耻此则豪侠武防者专之矣遂领其事调度有法郡县倚以为重暇则与郷之子弟习射曰是固男子之事也
子思居于衞
小注子思时仕于衞亦据下文臣也説
曽子师也父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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