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幽州傳法禪師

  僧問。教意祖意。是同是別。師曰。華開金線秀。古洞白雲深。問。別人為甚麼徒弟多。師為甚麼無徒弟。師曰。海島龍多隱。茅茨鳳不棲。

  益州淨眾寺歸信禪師

  僧問。蓮華未出水時如何。師曰。菡萏滿池流。曰。出水後如何。師曰。葉落不知秋。問。不假浮囊。便登巨海時如何。師曰。紅觜飛超三界外。綠毛也解道煎茶。問。如何是自在底人。師曰。劒樹霜林去便行。曰。如何是不自在底人。師曰。釋迦在闍黎後。

  青峰山清勉禪師

  僧問。久醞蒲萄酒。今日為誰開。師曰。飲者方知。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耨池無一滴。四海自滔滔。

  宋世玉音

  宋太宗皇帝

  一日幸相國寺。見僧看經。問曰。是甚麼經。僧曰。仁王經。帝曰。既是寡人經。因甚却在卿手裏。僧無對(雪竇代云。皇天無親。唯德是輔)。幸開寶塔。問僧。卿是甚人。對曰。塔主。帝曰。朕之塔為甚麼卿作主。僧無對(雪竇代曰。合國咸知)。一日。因僧朝見。帝問。甚處來。對曰。廬山臥雲庵。帝曰。朕聞臥雲深處不朝天。為甚到此。僧無對(雪竇代云。難逃至化)。僧入對次。奏曰。陛下還記得麼。帝曰。甚處相見來。奏曰。靈山一別。直至如今。帝曰。卿以何為驗。僧無對(雪竇代曰。貧道得得而來)。京寺回祿。藏經悉為煨燼。僧欲乞宣賜。召問。昔日摩騰不燒。如今為甚却燒。僧無對。(雪竇代云。陛下不忘付囑)。帝甞夢神人報曰。請陛下發菩提心。因早朝宣問左右街。菩提心作麼生發。街無對(雪竇代云。實謂今古罕聞)。智寂大師進三界圖。帝問。朕在那一界中。寂無對(保寧勇代曰。陛下何處不稱尊)。一日朝罷。帝擎鉢問丞相王隨曰。既是大庾嶺頭提不起。為甚麼却在朕手裏。隨無對。

  徽宗皇帝

  政和三年。嘉州巡捕官奏。本部路傍有大古樹。因風摧折。中有一僧禪定。鬚髮被體。指爪遶身。帝降旨。令肩輿入京。命西天總持三藏以金磬出其定。遂問。何代僧。曰。我乃東林遠法師之弟。名慧持。因遊峨嵋。入定於樹。遠法師無恙否。藏曰。遠法師晉人也。化去七百年矣。持不復語。藏問。師既至此。欲歸何所。持曰。陳留縣。復入定。帝製三偈。令繪像頒行。偈曰。七百年來老古錐。定中消息許誰知。爭如隻履西歸去。生死何勞木作皮。藏山於澤亦藏身。天下無藏道可親。寄語莊周休擬議。樹中不是負趍人。有情身不是無情。彼此人人定裏身。會得菩提本無樹。不須辛苦問盧能。

  孝宗皇帝

  宣問靈隱佛照光禪師。曰。釋迦佛入山修道。六年而成。所成者何事。請師明說。對曰。將謂陛下忘却。

  未詳法嗣

  實性大師

  因同參芙蓉訓禪師至。上堂。以右手拈拄杖。倚放左邊。良久曰。此事若不是芙蓉師兄。也大難委悉。便下座。

  茶陵郁山主

  不曾行脚。因廬山有化士至。論及宗門中事。教令看僧問法燈。百尺竿頭。如何進步。燈云。噁。凡三年。一日乘驢度橋。一踏橋板而墮。忽然大悟。遂有頌云。我有神珠一顆。久被塵勞關鏁。今朝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因茲更不遊方。師乃白雲端和尚得度師。雲有贊曰。百尺竿頭曾進步。溪橋一踏沒山河。從茲不出茶川上。吟嘯無非囉哩囉。

  僧肇法師

  遭秦王難。臨就刑說偈曰。四大元無主。五陰本來空。將頭臨白刃。猶似斬春風(玄沙云。大小肇法師。臨死猶寱語)。

  禪月貫休禪師

  有詩曰。禪客相逢祇彈指。此心能有幾人知。大隨和尚舉問曰。如何是此心。師無對(歸宗柔代云。能有幾人知)。

  先淨照禪師

  問楞嚴大師。經中道。若能轉物。即同如來。若被物轉。即名凡夫。祇如昇元閣作麼生轉。嚴無對(汾陽代云。彼此老大)。

  公期和尚

  因往羅漢。路逢一騎牛公子。師問。羅漢路向甚麼處去。公拍牛曰。道。道。師喝曰。這畜生。公曰。羅漢路向甚麼處去。師却拍牛曰。道。道。公曰。直饒恁麼。猶少蹄角在。師便打。公拍牛便走。

  唐朝因禪師

  微時。甞運槌擊土次。見一大塊。戲槌猛擊之。應碎。豁然大悟(後有老宿聞云。盡山河大地。被因禪師一擊百雜碎)。

  福州東山雲頂禪師

  泉州人(遺其氏)。以再下春闈。往雲臺大吼寺剃染具戒。即謁大愚.芝神.鼎諲。後見羅漢下尊宿。始徹己事。道學有聞叢林。稱為頂三教。僧問。如何是和尚日用事。師曰。我喫飯。汝受飢。曰。法法不相到。又作麼生。師曰。汝作罪。我皆知。問。如何是和尚一枝拂。師曰。打破修行窟。曰。恁麼則本來無一物也。師曰。知無者是誰。曰。學人罪過。師曰。再思可矣。居士問洞山道。有一物上拄天。下拄地。未審是甚麼物。師曰。擔鐵架。喫鐵棒。曰。天地黑。山河走。師曰。閻老殿前添一鬼。北邙山下臥千年。士呌。快活。快活。師曰。也是野狐吞老鼠。九龍觀道士并三士人。請上堂。儒門畫八卦。造契書。不救六道輪回。道門朝九皇。鍊真氣。不達三祇劫數。我釋迦世尊。洞三祇劫數。救六道輪回。以大願攝人天。如風輪持日月。以大智破生死。若劫火焚秋毫。入得我門者。自然轉變天地。幽察鬼神。使須彌.鐵圍.大地.大海入一毛孔中。一切眾生。不覺不知。我說此法門。如虗空俱含萬象。一為無量。無量為一。若人得一。即萬事畢。珍重。

  婺州雲幽重惲禪師(今曰法雲)

  初謁雪峰。次依石霜。乃開悟。旋里隱居。蔽形唯一衲。住後。上堂。雲幽一隻箭。虗空無背面。射去徧十方。要且無人見。時有僧問。如何是和尚一隻箭。師曰。盡大地人無髑髏。

  雙溪布衲如禪師

  因嵩禪師戲以詩悼之曰。繼祖當吾代。生緣行可規。終身常在道。識病懶尋醫。貌古筆難寫。情高世莫知。慈雲布何處。孤月自相宜。師讀罷舉筆答曰。道契平生更有誰。閑卿於我最心知。當初未欲成相別。恐誤同參一首詩。投筆坐亡。於六十年後。塔戶自啟。其真容儼然。

  舒州投子通禪師

  僧問。達磨未來時如何。師曰。兩岸唱漁歌。曰。來後如何。師曰。大海涌風波。問。如何是孤峯頂上節操長松。師曰。能為萬象主。不逐四時凋。問。如何是和尚這裡佛法。師曰。東壁打西壁。

  處州法海立禪師

  因朝廷有旨。革本寺為神霄宮。師陞座謂眾曰。都緣未徹。所以說是說非。葢為不真。便乃分彼分此。我身尚且不有。身外烏足道哉。正眼觀來。一場笑俱。今則聖君垂旨。更僧寺作神霄。佛頭上添箇冠兒。算來有何不可。山僧今日不免橫擔拄杖。高挂鉢囊。向無縫塔中安身立命。於無根樹下嘯月吟風。一任乘雲仙客。駕鶴高人。來此呪水書符。叩牙作法。他年成道。白日上昇。堪報不報之恩。以助無為之化。秖恐不是玉。是玉也大奇。然雖如是。且道山僧轉身一句作麼生道。還委悉麼。擲下拂子。竟爾趨寂。郡守具奏其事。奉旨改其寺曰真身。

  汝州天寧明禪師

  改德士日。師登座謝恩畢。乃曰。木簡信手拈來。坐具乘時放下。雲散水流去。寂然天地空。即斂目而逝。

  蜀中仁王欽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聞名不如見面。曰。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閙市裏弄猢猻。曰。如何是道。曰。大蟲看水磨。

  金陵鐵索山主(遺其名)

  僧問。久嚮鐵索。未審作何面目。主打露柱。僧曰。謝見示。主曰。你據箇甚麼便恁麼道。僧却打露柱。主曰。且道索在恁麼處。僧作量勢。主曰。今日遇箇同參。

  樓子和尚

  不知何許人也。遺其名氏。一日偶經遊街市間。於酒樓下整襪帶次。聞樓上人唱曲云。你既無心我也休。忽然大悟。因號樓子焉。

  神照本如法師

  甞以經王請益四明尊者。者震聲曰。汝名本如。師即領悟。作偈曰。處處逢歸路。頭頭達故鄉。本來成現事。何必待思量。

  臨安府上竺圓智證悟法師

  台州林氏子。依白蓮僊法師。問具變之道。蓮指行燈曰。如此燈者。離性絕非。本自空寂。理則具矣。六凡四聖。所見不同。變則在焉。師不契。後因掃地誦法華經。至知法常無性。佛種從緣起。始諭旨。告蓮。蓮然之。師領徒以來。甞患本宗學者囿於名相。膠於筆錄。至以天台之傳為文字之學。南宗鄙之。乃謁護國此庵元禪師。夜語次。師舉東坡宿東林偈。且曰。也不易到此田地。庵曰。尚未見路徑。何言到耶。曰。祇如他道。溪聲便是廣長舌。山色豈非清淨身。若不到此田地。如何有這箇消息。庵曰。是門外漢耳。曰。和尚不吝。可為說破。庵曰。却秖從這裡猛著精彩覷捕看。若覷捕得他破。則亦知本命元辰落著處。師通夕不寐。及曉鍾鳴。去其秘畜。以前偈別曰。東坡居士太饒舌。聲色關中欲透身。溪若是聲山是色。無山無水好愁人。特以告此庵。庵曰。向汝道是門外漢。師禮謝。未幾。有化馬祖殿瓦者。求語發揚。師書曰。寄語江西老古錐。從教日炙與風吹。兒孫不是無料理。要見冰消瓦解時。此庵見之。笑曰。須是這闍黎始得。

  本嵩律師

  因無為居士楊傑請問宣律師所講毗尼性體。師以偈答曰。情智何甞異。犬吠虵自行。終南的的意。日午打三更。

  昔有一老宿。一夏不為師僧說話。有僧歎曰。我秖恁麼空過一夏。不敢望和尚說佛法。得聞正因兩字也得。老宿聞。乃曰。闍黎莫嘶速。若論正因。一字也無。道了叩齒云。適來無端。不合與麼道。隣壁有一老宿聞曰。好一釜羹。被一顆鼠糞污却(雪竇代云。誰家釜裏無一兩顆)。

  昔有一僧。在經堂內不看經。每日打坐。藏主曰。何不看經。僧曰。某甲不識字。主曰。何不問人。僧近前。叉手鞠躬曰。這箇是甚麼字。主無對(大通本代云。大道不識)。

  昔有一老宿。住菴。於門上書心字。於牕上書心字。於壁上書心字(法眼云。門上但書門字。牕上但書牕字。壁上但書壁字。玄覺云。門上不要書門字。牕上不要書牕字。壁上不要書壁字。何故。字義炳然)。

  昔有二庵主。住庵。旬日不相見。忽相會。上庵主問下庵主。多時不相見。向甚麼處去。下庵主曰。在庵中造箇無縫塔。上庵主曰。某甲也要造一箇。就兄借取塔樣子。下庵主曰。何不早說。恰被人借去了也(法眼云。且道是借他樣。不借他樣)。

  昔有一庵主。見僧來豎起火筒曰。會麼。曰。不會。主曰。三十年用不盡底。僧却問。三十年前用箇甚麼。主無對(歸宗柔代云。也要知)。

  昔有一老宿。因江南國主問。予有一頭水牯牛。萬里無寸草。未審向甚麼處放。宿無對(歸宗柔代云。好處放)。

  昔有一老宿。問僧。甚麼處來。僧曰。牛頭山禮拜祖師來。宿曰。還見祖師麼。僧無對。(歸宗柔代云。大似不相信)。

  昔有一老宿。有偈曰。五蘊山頭一段空。同門出入不相逢。無量劫來賃屋住。到頭不識主人公。(有老宿云。既不識他。當初問甚麼人賃)。

  僧問老宿。如何是密室中人。老宿曰。有客不答話(玄沙云。何曾密。歸宗柔別老宿云。你因甚麼得見)。

  昔有一老宿。因僧問。魂兮歸去來。食我家園葚。如何是家園葚(玄覺代云。是亦食不得。法燈云。污却你口)。

  昔有一老宿。曰。祖師九年面壁。為訪知音。若恁麼會得。喫鐵棒有日在。又一老宿曰。祖師九年面壁。何不慚惶。若恁麼會得。更買草鞋行脚三十年(瑯琊覺云。既不然。且道祖師面壁意作麼生。良久云。欲得不招無間業。莫謗如來正法輪)。

  昔有一老宿。因僧問。師子捉兔亦全其力。捉象亦全其力。未審全箇甚麼力。老宿曰。不欺之力(法眼別云。不會古人語)。

  昔有一老宿。曰。這一片田地分付來多時也。我立地待汝搆去(法眼云。山僧如今坐地。待汝搆去。還有道理也無。那箇親。那箇踈。試裁斷看)。

  昔有老宿。畜一童子。竝不知軌則。有一行脚僧到。乃教童子禮儀。晚間見老宿外歸。遂去問訊。老宿怪訝。遂問童子曰。阿誰教你。童曰。堂中某上座。老宿喚其僧來。問。上座傍家行脚。是甚麼心行。這童子養來二三年了。幸自可憐生。誰教上坐教壞伊。快束裝起去。黃昏雨淋淋地。被趂出(眼云。古人恁麼顯露些子家風。甚怪。且道意在於何)。

  昔有僧到曹溪。時守衣鉢僧提起衣曰。此是大庾嶺頭提不起底。僧曰。為甚麼在上座手裏。僧無對(雲門云。彼此不了。又云。將謂是師子兒)。

  昔有僧因看法華經至諸法從本來。常自寂滅相。忽疑不決。行住坐臥。每自體究。都無所得。忽春月聞鶯聲。頓然開悟。遂續前偈曰。諸法從本來。常自寂滅相。春至百花開。黃鶯啼柳上。

  昔有老宿問一座主。疏鈔解義。廣略如何。主曰。鈔解疏。疏解經。宿曰。經解甚麼。主無對。

  昔高麗國。來錢塘刻觀音聖像。及舁上船。竟不能動。因請入明州開元寺供養。後有設問。無剎不現身。聖像為甚不去高麗國(長慶稜云。現身雖普。覩相生偏。法眼別云。識得觀音未)。

  泗州塔前。一僧禮拜。有人問。上座日日禮拜。還見大聖麼(法眼代云。汝道禮拜是甚麼義)。

  泗州塔頭侍者。及時鎻門。有人問。既是三界大師。為甚麼被弟子鎻。侍者無對(法眼代云。弟子鎻。大師鎻。法燈代云。還我鎻匙來。又老宿代云。吉州鎻。虔州鎻)。

  聖僧像被屋漏滴。有人問僧。既是聖僧。為甚麼有漏。僧無對(韶國師代云。無漏不是聖僧)。

  有人問。僧點甚麼燈。僧曰。長明燈。曰。甚麼時點。曰。去年點。曰。長明何在。僧無語。(長慶稜代云。若不如此。知公不受人謾。法眼別云。利動君子)。

  有座主念彌陀名號次。小師喚和尚。及回顧。小師不對。如是數四。和尚叱曰。三度四度喚。有甚麼事。小師曰。和尚幾年喚他即得。某甲纔喚便發業(法燈代云。咄叱)。

  有僧與童子上經了。令持經著函內。童子曰。某甲念底。著向那裏(法燈代云。汝念甚麼經)。

  一僧注道德經。人問曰。久嚮大德注道德經。僧曰。不敢。曰。何如明皇(法燈代云。是弟子)。

  有僧入冥見地藏菩薩。藏問。你平生修何業。僧曰。念法華經。曰。止止不須說。我法妙難思。為是說。是不說。僧無對(歸宗柔代云。此回歸去。敢為流通)。

  鹽官會下有一主事僧。忽見一鬼使來追。僧告曰。某甲身為主事。未暇修行。乞容七日得否。使曰。待為白王。若許即七日後來。不然。須臾便至。言訖不見。至七日後。復來。覓其僧。了不可得。後有人舉問一僧。若被覓著時。如何抵擬他(洞山代云。被他覓得也)。

  台州六通院僧欲渡船。有人問。既是六通。為甚麼假船。僧無對(天台韶國師代云。不欲驚眾)。

  洪州太守宋令公。一日大寧寺僧陳乞請第二座開堂。公曰。何不請第一座。眾無語(法眼代云。不勞如此)。

  江南相馮延巳與數僧遊鍾山。至一人泉。問。一人泉許多人爭得足。一僧對曰。不教欠少。延巳不肯。乃別曰。誰人欠少(法眼別云。誰是不足者)。

  官人問。僧名甚麼。曰。無揀。官人曰。忽然將一椀沙與上座。又作麼生。曰。謝官人供養。(法眼別云。此猶是揀底)。

  廣南有僧住庵。國主出獵。左右報庵主。大王來。請起。主曰。非但大王來。佛來亦不起。王問。佛豈不是汝師。主曰。是。王曰。見師為甚麼不起(法眼代云。未足酬恩)。

  福州洪塘橋上有僧列坐。官人問。此中還有佛麼。僧無對(法眼代云。汝是甚麼人)。

  昔有官人入鎮州天王院。覩神像。因問院主曰。此是甚麼功德。曰。護國天王。曰。秖護此國。徧護餘國。曰。在秦為秦。在楚為楚。曰。臘月二十九日打破鎮州城。天王向甚處去。主無對。

  昔有官人作無鬼論。中夜揮毫次。忽見一鬼出云。汝道無我。聻(五祖演云。老僧當時若見。但以手作鵓鴆觜。向伊道。谷呱呱)。

  昔有道流。在佛殿前背佛而坐。僧曰。道士莫背佛。道流曰。大德本教中道。佛身充滿於法界。向甚麼處坐得。僧無對(法眼代云。識得汝)。

  有一行者。隨法師入佛殿。行者向佛而唾。師曰。行者少去就。何以唾佛。者曰。將無佛處來與某甲唾。師無對(溈山云。仁者却不仁者。不仁者却仁者。仰山代法師云。但唾行者。又云。行者若有語。即向伊道。還我無行者處來)。

  死魚浮於水上。有人問僧。魚豈不是以水為命。僧曰。是。曰。為甚麼却向水中死。僧無對。(杭州天龍機和尚代云。是伊為甚麼不去岸上死)。

  鷂子趂鴿子。飛向佛殿欄干上顫。有人問僧。一切眾生。在佛影中常安常樂。鴿子見佛為甚麼却顫。僧無對(法燈代云。怕佛)。

  昔有一僧去覆船。路逢一賣鹽翁。僧問。覆船路向甚麼處去。翁良久。僧再問。翁曰。你患聾那。僧曰。你向我道甚麼。翁曰。向你道覆船路。僧曰。翁莫會禪麼。翁曰。莫道會禪。佛法也會盡。僧曰。你試說看。翁挑起鹽籃。僧曰。難。翁曰。你喚這箇作甚麼。僧曰。鹽。翁曰。有甚麼交涉。僧曰。你喚作甚麼。曰。不可更向你道是鹽。

  昔有婆子供養一庵主。經二十年。常令一二八女子送飯給侍。一日。令女子抱定。曰。正恁麼時如何。主曰。枯木倚寒巖。三冬無暖氣。女子舉似婆。婆曰。我二十年祗供養得箇俗漢。遂遣出。燒却庵。

  昔有一僧參米胡。路逢一婆住庵。僧問。婆有眷屬否。曰。有。僧曰。在甚麼處。曰。山河大地。若草若木。皆是我眷屬。僧曰。婆莫作師姑來否。曰。汝見我是甚麼。僧曰。俗人。婆曰。汝不可是僧。僧曰。婆莫混濫佛法好。婆曰。我不混濫佛法。僧曰。汝恁麼。豈不是混濫佛法。婆曰。你是男子。我是女人。豈曾混濫。

  龐行婆。入鹿門寺設齋。維那請意旨。婆拈梳子插向鬢後曰。回向了也。便出去。

  溫州陳道婆。甞徧扣諸方名宿。後於長老山淨和尚語下發明。有偈曰。高坡平頂上。盡是採樵翁。人人盡懷刀斧意。不見山花映水紅。

  昔有施主婦人入院。行眾僧隨年錢。僧曰。聖僧前著一分。婦人曰。聖僧年多少。僧無對(法眼代云。心期滿處即知)。年秖供養得箇俗漢。遂遣出。燒却庵。

  昔有一僧參米胡。路逢一婆住庵。僧問。婆有眷屬否。曰。有。僧曰。在甚麼處。曰。山河大地。若草若木。皆是我眷屬。僧曰。婆莫作師姑來否。曰。汝見我是甚麼。僧曰。俗人。婆曰。汝不可是僧。僧曰。婆莫混濫佛法好。婆曰。你是男子。我是女人。豈曾混濫。

  龐行婆。入鹿門寺設齋。維那請意旨。婆拈梳子插向髻後曰。回向了也。便出去。

  溫州陳道婆。甞徧扣諸方名宿。後於長老山淨和尚語下發明。有偈曰。高坡平頂上。盡是採樵翁。人人盡懷刀斧意。不見山花映水紅。

  昔有施主婦人入院。行眾僧隨年錢。僧曰。聖僧前著一分。婦人曰。聖僧年多少。僧無對(法眼代云。心期滿處即知)。

  五燈會元卷第六

  五燈會元卷第七

  青原下二世

  石頭遷禪師法嗣

  荊州天皇道悟禪師

  婺州東陽張氏子。神儀挺異。幼而生知。年十四。懇求出家。父母不聽。遂損減飲膳。日纔一食。形體羸悴。父母不得已而許之。依明州大德披削。二十五詣杭州竹林寺具戒。精修梵行。推為勇猛。或風雨昏夜。宴坐丘塚。身心安靜。離諸怖畏。一日。遊餘杭。首謁徑山國一受心法。服勤五載。後參馬祖。重印前解。法無異說。依止二夏。乃謁石頭而致問曰。離却定慧。以何法示人。頭曰。我這裏無奴婢。離箇甚麼。曰。如何明得。頭曰。汝還撮得虗空麼。曰。恁麼則不從。今日去也。頭曰。未審汝早晚從那邊來。曰。道悟不是那邊人。頭曰。我早知汝來處也。曰。師何以贓誣於人。頭曰。汝身見在。曰。雖然如是。畢竟如何示於後人。頭曰。汝道誰是後人。師從此頓悟。罄殫前二哲匠言下有所得心。後卜荊州當陽紫陵山。學徒駕肩接迹。都人士女。嚮風而至。時崇業寺上首以狀聞於連師。迎入城。郡之左有天皇寺。乃名藍也。因火而廢。主僧靈鑒將謀修復。乃曰。苟得悟禪師為化主。必能福我。乃中宵潛往哀請。肩舁而至。時江陵尹右僕射裴公稽首問法。致禮勤至。師素不迎送。客無貴賤。皆坐而揖之。裴公愈加歸向。由是石頭法道盛矣。師因龍潭問。從上相承底事如何。師曰。不是明汝來處不得。潭曰。這箇眼目。幾人具得。師曰。淺草易為長蘆。僧問。如何是玄妙之說。師曰。莫道我解佛法好。曰。爭奈學人疑滯何。師曰。何不問老僧。曰。即今問了也。師曰。去。不是汝存泊處。元和丁亥四月示疾。命弟子先期告終。至晦日大眾問疾。師驀召典座。座近前。師曰。會麼。曰。不會。師拈枕子拋於地上。即便告寂。壽六十。臘月三十五。以其年八月五日。塔于郡東(按景德傳燈錄稱。青原下出石頭遷。遷下出天皇悟。悟下出龍潭信。信下出德山鑒。鑒下出雪峰存。存下出雲門偃.玄沙備。備再傳為法眼益。皆謂雲門.法眼二宗來自青原石頭。雖二家兒孫。亦自謂青原石頭所自出。不知其差悞所從來久矣。道悟同時有二人。一住荊南城西天王寺。嗣馬祖。一住荊南城東天皇寺。嗣石頭。其下出龍潭信者。乃馬祖下天王道悟。非石頭下天皇道悟也。何以明之。按唐正議大夫戶部侍郎平章事荊南節度使丘玄素所撰天王道悟禪師碑云。道悟。渚宮人。姓崔氏。子玉之後胤也。年十五依長沙寺曇翥律師出家。二十三詣嵩山受戒。三十參石頭頻沐指示。曾未投機。次謁忠國師。三十四與國師侍者應真南還謁馬祖。祖曰。識取自心本來是佛。不屬漸次。不假修持。體自如如。萬德圓滿。師於言下大悟。祖囑曰。汝若住持。莫離舊處。師蒙旨已。便返荊門。去郭不遠。結草為廬。後因節使顧問左右。申其端緒。節使親臨訪道。見其路隘。車馬難通。極自荒榛。曾未修削。覩茲發怒。令人擒師。拋於水中。旌斾纔歸。乃見徧衙火發。內外烘燄。莫可近之。唯聞空中聲曰。我是天王神。我是天王神。節使回心設拜。煙燄都息。宛然如初。遂往江邊。見師在水。都不濕衣。節使重伸懺悔迎請。在衙供養。於府西造寺。額號天王。師常云。快活。快活。及臨終時。呌苦。苦。又云。閻羅王來取我也。院主問曰。和尚當時被節度使拋向水中。神色不動。如今何得恁麼地。師舉枕子云。汝道當時是。如今是。院主無對。便入滅。當元和三年戊子十月十三日也。年八十二。坐六十三夏。嗣法一人。曰崇信。即龍潭也。城東天皇道悟禪師者。協律郎符載撰碑。乃與景德傳燈合其碑云。道悟。姓張氏。婺州東陽人。十四出家。依明州大德祝髮。二十五受戒於杭州竹林寺。初參國一。留五年。大曆十一年。隱於大梅山。建中初。謁江西馬祖。二年參石頭。乃大悟。遂隱當陽紫陵山。後於荊南城東有天皇廢寺。靈鑒請居之。元和二年丁亥四月十三日。以背痛入滅。年六十。坐三十五夏。法嗣三人。曰慧真。曰文賷。曰幽閑。今荊南城東有天皇[菤-(券-刀)+大]存焉。唐聞人歸登。撰南嶽讓禪師碑。列法孫數人於後。有天王道悟名。圭峯答裴相國宗趣狀。列馬祖法嗣六人。首曰江陵道悟。權德輿撰馬祖塔銘。載弟子慧海智藏等十一人。道悟其一也。又呂夏卿張無盡著書皆稱道悟嗣馬祖。宗門反以為悞。然佛國白續燈錄。敘雪竇顯為大寂九世孫。祖源通要錄中。收為馬祖之嗣。達觀頴以丘玄素碑證之。疑信相半。葢獨見丘玄素碑。而未見符載碑耳。今以二碑參合。則應以天皇道悟嗣石頭。以慧真.文責.幽閑嗣之。而於馬祖法嗣下增入天王道悟。以龍潭.崇信嗣之。始為不差悞矣)。

  青原下三世

  天皇悟禪師法嗣

  澧州龍潭崇信禪師

  渚宮人也。其家賣餅。師少而英異。初悟和尚為靈鑒潛請居天皇寺。人莫之測。師家於寺巷。常日以十餅饋之。天皇受之。每食畢。常留一餅曰。吾惠汝以蔭子孫。師一日自念曰。餅是我持去。何以返遺我邪。其別有旨乎。遂造而問焉。皇曰。是汝持來。復汝何咎。師聞之。頗曉玄旨。因投出家。皇曰。汝昔崇福善。今信吾言。可名崇信。由是服勤左右。一日問曰。某自到來。不蒙指示心要。皇曰。自汝到來。吾未甞不指汝心要。師曰。何處指示。皇曰。汝擎茶來。吾為汝接。汝行食來。吾為汝受。汝和南時。吾便低首。何處不指示心要。師低頭良久。皇曰。見則直下便見。擬思即差。師當下開解。復問。如何保任。皇曰。任性逍遙。隨緣放曠。但盡凡心。別無聖解。師後詣澧陽龍潭棲止。僧問。髻中珠誰人得。師曰。不賞玩者得。曰。安著何處。師曰。有處即道來。有尼問。如何得為僧去。師曰。作尼來多少時也。曰。還有為僧時也無。師曰。汝即今是甚麼。曰。現是尼身。何得不識。師曰。誰識汝。李翱刺史問。如何是真如般若。師曰。我無真如般若。李曰。幸遇和尚。師曰。此猶是分外之言。

  青原下四世

  龍潭信禪師法嗣

  鼎州德山宣鑒禪師

  簡州周氏子。丱歲出家。依年受具。精究律藏。於性相諸經。貫通旨趣。常講金剛般若。時謂之周金剛。甞謂同學曰。一毛吞海。海性無虧。纖芥投鋒。鋒利不動。學與無學。唯我知焉。後聞南方禪席頗盛。師氣不平。乃曰。出家兒千劫學佛威儀。萬劫學佛細行。不得成佛。南方魔子敢言直指人心。見性成佛。我當摟其窟穴。滅其種類。以報佛恩。遂擔青龍疏鈔出蜀。至澧陽路上。見一婆子賣餅。因息肩買餅點心。婆指擔曰。這箇是甚麼文字。師曰。青龍疏鈔。婆曰。講何經。師曰。金剛經。婆曰。我有一問。你若答得。施與點心。若答不得。且別處去。金剛經道。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未審上座點那箇心。師無語。遂往龍潭。至法堂曰。久嚮龍潭。及乎到來。潭又不見。龍又不現。潭引身曰。子親到龍潭。師無語。遂棲止焉。一夕侍立次。潭曰。更深何不下去。師珍重便出。却回曰。外面黑。潭點紙燭度與師。師擬接。潭復吹滅。師於此大悟。便禮拜。潭曰。子見箇甚麼。師曰。從今向去。更不疑天下老和尚舌頭也。至來日。龍潭陞座。謂眾曰。可中有箇漢。牙如劒樹。口似血盆。一棒打不回頭。他時向孤峰頂上。立吾道去在。師將疏鈔堆法堂前。舉火炬曰。窮諸玄辯。若一毫置於太虗。竭世樞機。似一滴投於巨壑。遂焚之。於是禮辭。直抵溈山。挾複子上法堂。從西過東。從東過西。顧視方丈曰。有麼。有麼。山坐次。殊不顧眄。師曰。無。無。便出至門首。乃曰。雖然如此。也不得草草。遂具威儀。再入相見。纔跨門。提起坐具曰。和尚。山擬取拂子。師便喝。拂袖而出。溈山至晚問首座。今日新到在否。座曰。當時背却法堂。著草鞋出去也。山曰。此子已後向孤峰頂上盤結草庵。呵佛罵祖去在。師住澧陽三十年。屬唐武宗廢教。避難於獨浮山之石室。大中初。武陵太守薛廷望再崇德山精舍。號古德禪院。將訪求哲匠住持。聆師道行。屢請不下山。廷望乃設詭計。遣吏以茶鹽誣之。言犯禁法。取師入州。瞻禮。堅請居之。大闡宗風。上堂。若也於己無事。則勿妄求。妄求而得。亦非得也。汝但無事於心。無心於事。則虗而靈。空而妙。若毛端許。言之本末者。皆為自欺。何故。毫氂繫念。三塗業因。瞥爾情生。萬劫羈鎻。聖名凡號。盡是虗聲。殊相劣形。皆為幻色。汝欲求之。得無累乎。及其厭之。又成大患。終而無益。小參示眾曰。今夜不答話。問話者三十棒。時有僧出禮拜。師便打。僧曰。某甲話也未問。和尚因甚麼打某甲。師曰。汝是甚麼處人。曰。新羅人。師曰。未跨船舷。好與三十棒(法眼云。大小德山話作兩橛。玄覺云。叢林中喚作隔下語。且從祇如德山道。問話者三十棒。意作麼生)。僧參。師問維那。今日幾人新到。曰。八人。師曰。喚來。一時生按著。龍牙問。學人仗鏌鎁劒擬取師頭時如何。師引頸近前。曰。[
[email protected]](法眼別云。汝向甚麼處下手)。牙曰。頭落也。師呵呵大笑。牙後到洞山。舉前話。山曰。德山道甚麼。牙曰。德山無語。洞曰。莫道無語。且將德山落底頭呈似老僧看。牙方省。便懺謝。有僧舉似師。師曰。洞山老人不識好惡。這漢死來多少時。救得有甚麼用處。僧問。如何是菩提。師打曰。出去。莫向這裏屙。問。如何是佛。師曰。佛是西天老比丘。雪峯問。從上宗乘。學人還有分也無。師打一棒曰。道甚麼。曰。不會。至明日請益。師曰。我宗無語句。實無一法與人。峯因此有省。巖頭聞之曰。德山老人一條脊梁骨硬似鐵。抝不折。然雖如此。於唱教門中。猶較些子(保福問招慶。祇如巖頭出世。有何言教過於德山。便恁麼道。慶云。汝不見巖頭道。如人學射。久久方中。福云。中後如何。慶云。展闍黎。莫不識痛痒。福云。和尚今日非唯舉話。慶云。展闍黎是甚麼心行。明招云。大小招慶。錯下名言)。示眾曰。道得也三十棒。道不得也三十棒。臨濟聞得。謂洛浦曰。汝去問他。道得為甚麼也三十棒。待伊打汝。接住棒送一送。看伊作麼生。浦如教而問。師便打。浦接住送一送。師便歸方丈。浦回舉似臨濟。濟曰。我從來疑著這漢。雖然如是。你還識德山麼。浦擬議。濟便打(巖頭云。德山老人尋常秖據一條白棒。佛來亦打。祖來亦打。爭奈較些子。東禪齊云。祇如臨濟道。我從前疑著這漢。是肯底語。不肯底語。為當別有道理。試斷看)。上堂。問即有過。不問猶乖。有僧出禮拜。師便打。僧曰。某甲始禮拜。為甚麼便打。師曰。待汝開口。堪作甚麼。師令侍者喚義存(即雪峯也)。存上來。師曰。我自喚義存。汝又來作甚麼。存無對。上堂。我先祖見處即不然。這裏無祖無佛。達磨是老臊胡。釋迦老子是乾屎橛。文殊普賢是擔屎漢。等覺妙覺是破執凡夫。菩提涅槃是繫驢橛。十二分教是鬼神簿.拭瘡疣紙。四果三賢.初心十地是守古塚鬼。自救不了。有僧相看。乃近前作相撲勢。師曰。與麼無禮。合喫山僧手裏棒。僧拂袖便行。師曰。饒汝如是。也祇得一半。僧轉身便喝。師打曰。須是我打你始得。曰。諸方有明眼人在。師曰。天然有眼。僧擘開眼曰。猫。便出。師曰。黃河三千年一度清。師見僧來。乃閉門。其僧敲門。師曰。阿誰。曰。師子兒。師乃開門。僧禮拜。師騎僧項曰。這畜生甚處去來。雪峰問。南泉斬猫兒。意旨如何。師乃打趂。却喚曰。會麼。峯曰。不會。師曰。我恁麼老婆心。也不會。僧問。凡聖相去多少。師便喝。師因疾。僧問。還有不病者也無。師曰。有。曰。如何是不病者。師曰。阿[口*耶]。阿[口*耶]。師復告眾曰。捫空追響。勞汝心神。夢覺覺非。竟有何事。言訖。安坐而化。即唐咸通六年十二月三日也。諡見性禪師。

  洪州泐潭寶峯和尚

  新到參。師問。其中事即易道。不落其中事始終難道。曰。某甲在途中時。便知有此一問。師曰。更與二十年行脚。也不較多。曰。莫不契和尚意麼。師曰。苦瓜那堪待客。問僧。古人有一路接後進初心。汝還知否。曰。請師指出古人一路。師曰。恁麼則闍黎知了也。曰。頭上更安頭。師曰。寶峯不合問仁者。曰。問又何妨。師曰。這裏不曾有人亂說道理。出去。巖頭僧來參。師竪起拂子曰。落在此機底人。未具眼在。僧擬近前。師曰。恰落在此機。僧回舉似巖頭。頭曰。我當時若見。奪却拂子。看他作麼生。師聞乃曰。我竪起拂子從伊奪。總不將物時又作麼生。巖頭聞得。又曰。無星秤子。有甚辨處。

  青原下五世

  德山鑒禪師法嗣

  鄂州巖頭全奯禪師

  泉州柯氏子。少禮青原誼公。落髮往長安寶壽寺。稟戒習經律諸部。優游禪苑。與雪峰.欽山為友。自杭州大慈山邐迤造于臨濟。屬濟歸寂。乃謁仰山。纔入門。提起坐具曰。和尚。仰山取拂子擬舉。師曰。不妨好手。後參德山。執坐具上法堂瞻視。山曰。作麼。師便喝。山曰。老僧過在甚麼處。師曰。兩重公案。乃下參堂。山曰。這箇阿師稍似箇行脚人。至來日上問訊。山曰。闍黎是昨日新到否。曰。是。山曰。甚麼處學得這虗頭來。師曰。全奯終不自謾。山曰。他後不得孤負老僧。一日。參德山。方跨門便問。是凡是聖。山便喝。師禮拜。有人舉似洞山。山曰。若不是奯公。大難承當。師曰。洞山老人不識好惡。錯下名言。我當時一手擡。一手搦。雪峰在德山作飯頭。一日飯遲。德山擎鉢下法堂。峰曬飯巾次。見德山乃曰。鐘未鳴。鼓未響。拓鉢向甚麼處去。德山便歸方丈。峰舉似師。師曰。大小德山未會末後句在。山聞。令侍者喚師去。問。汝不肯老僧那。師密啟其意。山乃休。明日陞堂。果與尋常不同。師至僧堂前。拊掌大笑曰。且喜堂頭老漢會末後句。他後天下人不奈伊何。雖然。也秖得三年活(山果三年後示滅)。一日。與雪峰.欽山聚話。峰驀指一椀水。欽曰。水清月現。峰曰。水清月不現。師踢却水碗而去。師與雪峰同辭德山。山問。甚麼處去。師曰。暫辭和尚下山去。曰。子他後作麼生。師曰。不忘。曰。子憑何有此說。師曰。豈不聞。智過於師。方堪傳受。智與師齊。減師半德。曰。如是如是。當善護持。二士禮拜而退。師住鄂州巖頭。值沙汰。於湖邊作渡子。兩岸各挂一板。有人過渡。打板一下。師曰。阿誰。或曰。要過那邊去。師乃舞棹迎之。一日。因一婆抱一孩兒來。乃曰。呈橈舞棹即不問。且道婆手中兒甚處得來。師便打。婆曰。婆生七子。六箇不遇知音。秖這一箇。也不消得。便拋向水中。師後庵于洞庭臥龍山。徒侶臻萃。僧問。無師還有出身處也無。師曰。聲前古毳爛。問。堂堂來時如何。師曰。刺破眼。上堂。吾甞究涅槃經七八年。覩三兩段義似衲僧說話。又曰。休。休。時有一僧出禮拜。請師舉。師曰。吾教意如字三點。第一向東方下一點。點開諸菩薩眼。第二向西方下一點。點諸菩薩命根。第三向上方下一點。點諸菩薩頂。此是第一段義。又曰。吾教意如摩醯首羅。擘開面門。竪亞一隻眼。此是第二段義。又曰。吾教意猶如塗毒鼓。擊一聲遠近聞者皆喪。此是第三段義。時小嚴上座問。如何是塗毒皷。師以兩手按膝。亞身曰。韓信臨朝底。嚴無語。夾山下一僧到石霜。纔跨門便道。不審。霜曰。不必。闍黎。僧曰。恁麼則珍重。又到師處。如前道不審。師噓一噓。僧曰。恁麼則珍重。方回步。師曰。雖是後生。亦能管帶。其僧歸。舉似夾山。山上堂曰。前日到巖頭.石霜底阿師出來。如法舉似前話。其僧舉了。山曰。大眾還會麼。眾無對。山曰。若無人道得。山僧不惜兩莖眉毛道去也。乃曰。石霜雖有殺人刀。且無活人劒。巖頭亦有殺人刀。亦有活人劍。師與羅山卜塔基。羅山中路忽曰。和尚。師回顧曰。作麼。山舉手指曰。這裏好片地。師咄曰。瓜州賣瓜漢。又行數里歇次。山禮拜問曰。和尚豈不是三十年前在洞山而不肯洞山。師曰。是。又曰。和尚豈不是嗣德山又不肯德山。師曰。是。山曰。不肯德山即不問。祇如洞山有何虧闕。師良久曰。洞山好佛。祇是無光。山禮拜。僧問。利劍斬天下。誰是當頭者。師曰。暗。僧擬再問。師咄曰。這鈍漢出去。問。不歷古今時如何。師曰。卓朔地。曰。古今事如何。師曰。任爛。問僧。甚處來。曰。西京來。師曰。黃巢過後。還收得劒麼。曰。收得。師引頸近前曰。[[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喫草。邇後人或問佛.問法.問道.問禪者。師皆作噓聲。師甞謂眾曰。老漢去時。大吼一聲了去。唐光啟之後。中原盜起。眾皆避地。師端居晏如也。一日賊大至。責以無供饋。遂倳刃焉。師神色自若。大呌一聲而終。聲聞數十里。即光啟三年丁未四月八日也。門人後焚之。獲舍利四十九粒。眾為起塔。諡清嚴禪師。

  福州雪峰義存禪師

  泉州南安曾氏子。家世奉佛。師生惡葷茹。於襁褓中聞鐘梵之聲。或見幡花像設。必為之動容。年十二。從其父遊莆田玉澗寺。見慶玄律師。遽拜曰。我師也。遂留侍焉。十七落髮。謁芙蓉常照大師。照撫而器之。後往幽州寶剎寺受戒。久歷禪會。緣契德山。唐咸通中回閩中雪峰創院。徒侶翕然。懿宗錫號真覺禪師。仍賜紫袈裟。初與巖頭至澧州鼇山鎮阻雪。頭每日祇是打睡。師一向坐禪。一日喚曰。師兄。師兄。且起來。頭曰。作甚麼。師曰。今生不著便。共文邃箇漢行脚。到處被他帶累。今日到此。又祇管打睡。頭喝曰。噇。眠去。每日牀上坐。恰似七村裏土地。他時後日魔魅人家男女去在。師自點胸曰。我這裏未穩在。不敢自謾。頭曰。我將謂你他日向孤峰頂上盤結草庵。播揚大教。猶作這箇語話。師曰。我實未穩在。頭曰。你若實如此。據你見處一一通來。是處與你證明。不是處與你剗却。師曰。我初到鹽官。見上堂舉色空義。得箇入處。頭曰。此去三十年。切忌舉著。又見洞山過水偈曰。切忌從他覓。迢迢與我疎。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頭曰。若與麼。自救也未徹在。師又曰。後問德山。從上宗乘中事。學人還有分也無。德山打一棒曰。道甚麼。我當時如桶底脫相似。頭喝曰。你不聞道。從門入者不是家珍。師曰。他後如何即是。頭曰。他後若欲播揚大教。一一從自己胸襟流出。將來與我蓋天蓋地去。師於言下大悟。便作禮起。連聲呌曰。師兄。今日始是鼇山成道。師在洞山作飯頭。淘米次。山問。淘沙去米。淘米去沙。師曰。沙米一時去。山曰。大眾喫箇甚麼。師遂覆却米盆。山曰。據子因緣。合在德山。洞山一日問師。作甚麼來。師曰。斫槽來。山曰。幾斧斫成。師曰。一斧斫成。山曰。猶是這邊事。那邊事作麼生。師曰。直得無下手處。山曰。猶是這邊事。那邊事作麼生。師休去(汾陽代云。某甲早困也)。師辭洞山。山曰。子甚處去。師曰。歸嶺中去。山曰。當時從甚麼路出。師曰。從飛猿嶺出。山曰。今回向甚麼路去。師曰。從飛猿嶺去。山曰。有一人不從飛猿嶺去。子還識麼。師曰。不識。山曰。為甚麼不識。師曰。他無面目。山曰。子既不識。爭知無面目。師無對。住後。僧問。和尚見德山。得箇甚麼。便休去。師曰。我空手去。空手歸。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別。師曰。雷聲震地。室內不聞。又曰。闍黎行脚。為甚麼事。問。我眼本正。因師故邪時如何。師曰。迷逢達磨。曰。我眼何在。師曰。得不從師。問。剃髮染衣。受佛依蔭。為甚麼不許認佛。師曰。好事不如無。師問座主。如是兩字盡是科文。作麼生是本文。主無對(五雲代云。更分三段著)。問。如何是佛。師曰。寐語作甚麼。問。如何是覿面事。師曰。千里未是遠。問。如何是大人相。師曰。瞻仰即有分。問。文殊與維摩對談何事。師曰。義墮也。問。寂然無依時如何。師曰。猶是病。曰。轉後如何。師曰。船子下揚州。問。承古有言。師便作臥勢。良久起曰。問甚麼。僧再舉。師曰。虗生浪死漢。問。箭頭露鋒時如何。師曰。好手不中的。曰。盡眼沒標的時如何。師曰。不妨隨分好手。問。古人道。路逢達道人。不將語默對。未審將甚麼對。師曰。喫茶去。問僧。甚處來。曰。神光來。師曰。晝喚作日光。夜喚作火光。作麼生是神光。僧無對。師自代曰。日光火光。栖典座問。古人有言。知有佛向上事。方有語話分。如何是語話。師把住曰。道。道。棲無對。師遂蹋倒。栖當下汗流。問僧。甚處來。曰。近離浙中。師曰。船來陸來。曰。二途俱不涉。師曰。爭得到這裏。曰。有甚麼隔礙。師便打。問。古人道。覿面相呈時如何。師曰。是。曰。如何是覿面相呈。師曰。蒼天。蒼天。師謂眾曰。此箇水牯牛年多少。眾皆無對。師自代曰。七十九也。僧曰。和尚為甚麼作水牯牛去。師曰。有甚麼罪過。問僧。甚處去。曰。禮拜徑山和尚去。師曰。徑山若問汝。此間佛法如何。汝作麼生祇對。曰。待問即道。師便打。後舉問鏡清。這僧過在甚麼處。清曰。問得徑山徹困。師曰。徑山在浙中因甚麼問得徹困。清曰。不見道遠問近對。師曰。如是。如是。一日謂長慶曰。吾見溈山問仰山。從上諸聖向甚麼處去。他道或在天上。或在人間。汝道仰山意作麼生。慶曰。若問諸聖出沒處。恁麼道即不可。師曰。汝渾不肯。忽有人問。汝作麼生道。慶曰。但道錯。師曰。是汝不錯。慶曰。何異於錯。問僧。甚處來。曰。江西。師曰。與此間相去多少。曰。不遙。師竪起拂子曰。還隔這箇麼。曰。若隔這箇。即遙去也。師便打出。問。學人乍入叢林。乞師指箇入路。師曰。寧自碎身如微塵。終不敢瞎却一僧眼。問。四十九年後事即不問。四十九年前事如何。師以拂子驀口打。僧辭去。參靈雲。問。佛未出世時如何。雲舉拂子。曰。出世後如何。雲亦舉拂子。其僧却回。師曰。返太速乎。曰。某甲到彼。問佛法不契乃回。師曰。汝問甚麼事。僧舉前話。師曰。汝問。我為汝道。僧便問。佛未出世時如何。師舉起拂子。曰。出世後如何。師放下拂子。僧禮拜。師便打(後僧舉問玄沙。沙云。汝欲會麼。我與汝說箇喻。如人賣一片園。東西南北一時結契了也。中心樹子猶屬我在。崇壽稠云。為當打伊解處。別有道理)。師舉。六祖道。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乃曰。大小祖師。龍頭蛇尾。好與二十拄杖。時太原孚上座侍立。不覺齩齒。師曰。我適來恁麼道。也好喫二十拄杖。師行脚時參烏石觀和尚。纔敲門。石問。誰。師曰。鳳凰兒。石曰。來作麼。師曰。來啗老觀。石便開門搊住曰。道。道。師擬議。石拓開。閉却門。師住後示眾曰。我當時若入得老觀門。你這一隊噇酒糟漢向甚麼處摸索。師問慧全。汝得入處作麼生。全曰。共和尚商量了。師曰。甚麼處商量。曰。甚麼處去來。師曰。汝得入處又作麼生。全無對。師便打。全坥問。平田淺草。麈鹿成羣。如何射得麈中主。師喚全坥。坥應諾。師曰。喫茶去。問僧。甚處來。曰。溈山來。師曰。溈山有何言句。曰。某甲曾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溈山據坐。師曰。汝肯他否。曰。某甲不肯他。師曰。溈山古佛。汝速去懺悔(玄沙云。山頭老漢蹉過溈山也)。閩王問曰。擬欲葢一所佛殿去時如何。師曰。大王何不葢取一所空王殿。曰。請師樣子。師展兩手(雲門云。一舉四十九)。僧問。學人道不得處。請師道。師曰。我為法惜人。師舉拂子示一僧。其僧便出去(長慶舉似王延彬大傅了。乃曰。此僧合喚轉與一頓棒。王曰。和尚是甚麼心行。曰。幾放過)。師問長慶。古人道前三三。後三三。意作麼生。慶便出去(鵞湖別云。喏)。問僧。甚處來。曰。藍田來。師曰。何不入草(長慶云。險)。上堂。南山有一條鼈鼻蛇。汝等諸人切須好看。長慶出曰。今日堂中大有人喪身失命。雲門以拄杖攛向師前。作怕勢。有僧舉似玄沙。沙曰。須是稜兄始得。然雖如是。我即不然。曰。和尚作麼生。沙曰。用南山作麼。一日。有兩僧來。師以手拓庵門。放身出曰。是甚麼。僧亦曰。是甚麼。師低頭歸庵。僧辭去。師問。甚麼處去。曰。湖南。師曰。我有箇同行住巖頭。附汝一書去。書曰。某書上師兄。某一自鼇山成道後。迄至于今。飽不飢。同參某書上。僧到巖頭問。甚麼處來。曰。雪峰來。有書達和尚。頭接了。乃問僧。別有何言句。僧遂舉前話。頭曰。他道甚麼。曰。他無語低頭歸庵。頭曰。噫。我當初悔不向伊道末後句。若向伊道。天下人不奈雪老何。僧至夏末。請益前話。頭曰。何不早問。曰。未敢容易。頭曰。雪峰雖與我同條生。不與我同條死。要識末後句。祇這是。上堂。盡大地撮來如粟米粒大。拋向面前。漆桶不會打鼓。普請看(長慶問雲門曰。雪峰與麼道。還有出頭不得處麼。門曰。有。曰。作麼生。門曰。不可總作野狐精見解。文曰。狼籍不少)。問僧。甚麼處去。曰。識得即知去處。師曰。你是了事人。亂走作麼。曰。和尚莫塗汙人好。師曰。我即不塗汙你。古人吹布毛作麼生。與我說來看。曰。殘羹餿飯已有人喫了。師休去。有一僧在山下卓庵多年。不剃頭。畜一長柄杓。溪邊舀水。時有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主曰。溪深杓柄長。師聞得。乃曰。也甚奇怪。一日。將剃刀同侍者去訪。纔相見便舉前話。問。是庵主語否。主曰。是。師曰。若道得。即不剃你頭。主便洗頭。胡跪師前。師即與剃却。師領徒南遊。時黃涅槃預知師至。搘策前迎。抵蘇溪邂逅。師問。近離何處。槃曰。辟支巖。師曰。巖中還有主麼。槃以竹策敲師轎。師乃出轎相見。槃曰。曾郎萬福。師遽展丈夫拜。槃作女人拜。師曰。莫是女人麼。槃又設兩拜。遂以竹策畫地。右繞師轎三匝。師曰。某甲三界內人。你三界外人。你前去。某甲後來。槃回。師隨至。止囊山憩數日。槃供事隨行徒眾。一無所缺。上堂。此事如一片田地相似。一任諸人耕種。無有不承此恩力者。玄沙曰。且作麼生是這田地。師曰。看。沙曰。是即是。某甲不與麼。師曰。你作麼生。沙曰。祇是人人底。三聖問。透網金鱗。以何為食。師曰。待汝出網來向汝道。聖曰。一千五百人善知識。話頭也不識。師曰。老僧住持事繁。上堂。盡大地是箇解脫門。把手拽伊不肯入。時一僧出曰。和尚怪某甲不得。又一僧曰。用入作甚麼。師便打。玄沙謂師曰。某甲如今大用去。和尚作麼生。師將三箇木毬一時拋出。沙作斫牌勢。師曰。你親在靈山方得如此。沙曰。也是自家事。一日陞座。眾集定。師輥出木毬。玄沙遂捉來安舊處。師一日在僧堂內燒火。閉却前後門。乃呌曰。救火。救火。玄沙將一片柴從牕櫺中拋入。師便開門。問。古澗寒泉時如何。師曰。瞪目不見底。曰。飲者如何。師曰。不從口入。僧舉似趙州。州曰。不從口入。不可從鼻孔裏入。僧却問。古澗寒泉時如何。州曰。苦。曰。飲者如何。州曰。死。師聞得。乃曰。趙州古佛。遙望作禮。自此不答話。師因閩王封柑橘各一顆。遣使送至。柬問。既是一般顏色。為甚名字不同。師遂依舊封回。王復馳問玄沙。沙將一張紙葢却。問僧。近離甚處。曰。覆船。師曰。生死海未渡。為甚麼覆却船。僧無語。乃回舉似覆船。船曰。何不道渠無生死。僧再至。進此語。師曰。此不是汝語。曰。是覆船恁麼道。師曰。我有二十棒寄與覆船。二十棒老僧自喫。不干闍黎事。問。大事作麼生。師執僧手曰。上座將此問誰。有僧禮拜。師打五棒。僧曰。過在甚麼處。師又打五棒。喝出。問僧。甚處來。曰。嶺外來。師曰。還逢達磨也無。曰。青天白日。師曰。自己作麼生。曰。更作麼生。師便打。師送僧出。行三五步。召曰。上座。僧回首。師曰。途中善為。問。拈槌竪拂。不當宗乘。未審和尚如何。師竪起拂子。僧乃抱頭出去。師不顧(法眼代云。大眾看此一員戰將)。問。三乘十二分教。為凡夫開演。不為凡夫開演。師曰。不消一曲楊柳枝。師謂鏡清曰。古來有老宿。引官人巡堂曰。此一眾盡是學佛法僧。官人曰。金屑雖貴。又作麼生。老宿無對。清代曰。比來拋甎引玉(法眼別云。官人何得貴耳賤目)。上堂。舉拂子曰。這箇為中下。僧問。上上人來時如何。師舉拂子。僧曰。這箇為中下。師便打。問。國師三喚侍者意如何。師乃起入方丈。問僧。今夏在甚麼處。曰。涌泉。師曰。長時涌。暫時涌。曰。和尚問不著。師曰。我問不著。僧曰。是。師乃打。普請次。路逢一獼猴。師曰。人人有一面古鏡。這箇獼猴亦有一面古鏡。三聖曰。曠劫無名。何以彰為古鏡。師曰。瑕生也。聖曰。這老漢著甚麼死急。話頭也不識。師曰。老僧住持事繁。閩帥施銀交牀。僧問。和尚受大王如此供養。將何報答。師以手拓地曰。輕打我。輕打我(僧問踈山云。雪峰道輕打我。意作麼生。山云。頭上插瓜虀。埀尾脚跟齊)。問。吞盡毗盧時如何。師曰。福唐歸來還平善否。上堂。我若東道西道。汝則尋言逐句。我若羚羊挂角。汝向甚麼處捫摸(僧問保福。祇如雪峰有甚麼言教。便似羚羊挂角時。福云。我不可作雪峯弟子不得)。師之法席。常不減千五百眾。梁開平戊辰三月示疾。閩帥命醫。師曰。吾非疾也。竟不服藥。遺偈付法。五月二日。朝遊藍田。暮歸澡身。中夜入滅。

  洪州感潭資國禪師

  白兆問。家內停喪。請師慰問。師曰。苦痛蒼天。曰。死却爺。死却孃。師打了趂出。師凡接機皆如此。

  天台瑞龍慧恭禪師

  福州羅氏子。謁德山。山問。會麼。曰。作麼。山曰。請相見。曰。識麼。山大笑。遂許入室。洎山順世。乃開法焉。

  泉州瓦棺和尚

  在德山為侍者。一日。同入山斫木。山將一椀水與師。師接得便喫却。山曰。會麼。師曰。不會。山又將一椀水與師。師又接喫却。山曰。會麼。師曰。不會。山曰。何不成褫取不會底。師曰。不會又成褫箇甚麼。山曰。子大似箇鐵橛。住後。雪峰訪師。茶話次。峰問。當時在。德山。斫木因緣作麼生。師曰。先師當時肯我。峰曰。和尚離師太早。時面前偶有一椀水。峰曰。將水來。師便度與。峰接得便潑却(雲門云。莫壓良為賤)。

  襄州高亭簡禪師

  參德山。隔江纔見。便云。不審。山乃搖扇招之。師忽開悟。乃橫趨而去。更不回顧。

  青原下六世

  巖頭奯禪師法嗣

  台州瑞巖師彥禪師

  閩之許氏子。自幼披緇。秉戒無缺。初禮巖頭。問曰。如何是本常理。頭曰。動也。曰。動時如何。頭曰。不是本常理。師良久。頭曰。肯即未脫根塵。不肯即永沈生死。師遂領悟。便禮拜。頭每與語。徵醻無忒。後謁夾山。山問。甚處來。曰。臥龍來。山曰。來時龍還起也未。師乃顧視之。山曰。炙瘡瘢上更著艾燋。曰。和尚又苦如此作甚麼。山休去。師乃問山。與麼即易。不與麼即難。與麼與麼即惺惺。不與麼不與麼即居空界。與麼不與麼。請師速道。山曰。老僧謾闍黎去也。師喝曰。這老和尚。而今是甚時節。便出去(後有僧舉似巖頭。頭云。苦哉。將我一枝佛法。與麼流將去)。師尋居丹丘瑞巖。坐磐石。終日如愚。每自喚主人公。復應諾。乃曰。惺惺著。他後莫受人謾。(後有僧參玄沙。沙問。近離甚處。云。瑞巖。沙云。有何言句示徒。僧舉前話。沙云。一等是弄精魂。也甚奇怪。乃云。何不且在彼住。云。已遷化也。沙云。而今還喚得應麼。僧無對)。師統眾嚴整。江表稱之。僧問。頭上寶蓋現。足下雲生時如何。師曰。披枷帶鎻漢。曰。頭上無寶葢。足下無雲生時如何。師曰。猶有杻在。曰。畢竟如何。師曰。齋後困。鏡清問。天不能覆。地不能載。豈不是。師曰。若是即被覆載。清曰。若不是瑞巖幾遭也。師自稱曰。師彥。僧問。如何是佛。師曰。石牛。曰。如何是法。師曰。石牛兒。曰。恁麼即不同也。師曰。合不得。曰。為甚麼合不得。師曰。無同可同。合甚麼。問。作麼生商量。即得不落階級。師曰。排不出。曰。為甚麼排不出。師曰。他從前無階級。曰。未審居何位次。師曰。不坐普光殿。曰。還理化也無。師曰。名聞三界重。何處不歸朝。一日有村媼作禮。師曰。汝速歸。救取數千物命。媼回舍。見兒婦拾田螺歸。媼遂放之水濱。師之異迹頗多。茲不繁錄。逝後塔于本山。諡空照禪師。

  懷州玄泉彥禪師

  僧問。如何是道中人。師曰。日落投孤店。問。如何是佛。師曰。張家三箇兒。曰。學人不會。師曰。孟.仲.季也不會。問。如何是聲前一句。師曰。吽。曰。轉後如何。師曰。是甚麼。

  福州羅山道閑禪師

  長溪陳氏子。出家於龜山。年滿受具。徧歷諸方。甞謁石霜。問。去住不寧時如何。霜曰。直須盡却。師不契。乃參巖頭。亦如前問。頭曰。從他去住。管他作麼。師於是服膺。閩帥飲其法味。請居羅山。號法寶禪師。開堂陞座。方斂衣便曰。珍重。時眾不散。良久師又曰。未識底近前來。僧出禮拜。師抗聲曰。也大苦哉。僧擬伸問。師乃喝出。問。如何是奇特一句。師曰。道甚麼。問。當鋒事如何辨明。師舉如意。僧曰。乞和尚垂慈。師曰。大遠也。問。急急相投。請師一接。師曰。會麼。曰。不會。師曰。箭過也。問。九女不檇。誰是哀提者。師曰。高聲問。僧擬再問。師曰。甚麼處去也。僧來參。師問。名甚麼。曰。明教。師曰。還會教也未。曰。隨分。師竪起拳曰。靈山會上。喚這箇作甚麼。曰。拳教。師笑曰。若恁麼。喚作拳教。復展兩足曰。這箇是甚麼教。僧無語。師曰。莫喚作脚教麼。師在禾山。送同行矩長老出門次。把拄杖向面前一攛。矩無對。師曰。石牛攔古路。一馬生雙駒(後僧舉似疎山。山云。石牛攔古路。一馬生三寅)。僧辭保福。福問。甚處去。曰。禮拜羅山。福曰。汝向羅山道。保福秋間上府朝覲大王。置四十箇問頭問和尚。忽若一句不相當。莫言不道。僧舉似師。師呵呵大笑曰。陳老師自入福建道洪塘橋下一寨。未曾見有箇毛頭星現。汝與我向從展道。陳老師無許多問頭。秖有一口劒。一劒下須有分身之意。亦有出身之路。若不明便須成末。僧回舉似福。福曰。我當時也秖是謔伊。至秋朝覲。師特為辦茶筵請福。福不赴。却向僧曰。我中間曾有謔語。恐和尚問著。僧歸舉似。師曰。汝向他道。猛虎終不食伏肉。僧又去。福遂來。無軫上座問。祇如巖頭道。洞山好佛。祇是無光。未審洞山有何虧闕。便道無光。師召軫。軫應諾。師曰。灼然好箇佛。祇是無光。曰。大師為甚麼撥無軫話。師曰。甚麼處是陳老師撥你話處。快道。快道。軫無語。師打三十棒趂出。軫舉似招慶。慶一夏罵詈。至夏末自來問。師乃分明舉似。慶便作禮懺悔曰。洎錯怪大師。僧舉寒山詩。問。白鶴銜苦桃時如何。師曰。貞女室中吟。曰。千里作一息時如何。師曰。送客郵亭外。曰。欲往蓬萊山時如何。師曰。欹枕覰獼猴。曰。將此充糧食時如何。師曰。古劒髑髏前。問。如何是百草頭上盡是祖師意。師曰。刺破汝眼。問。如何是道。師曰。倚著壁。問。前是萬丈洪崖。後是虎狼師子。正當恁麼時如何。師曰。自在。問。三界誰為主。師曰。還解喫飯麼。臨遷化。上堂集眾。良久展左手。主事罔測。乃令東邊師僧退後。又展右手。又令西邊師僧退後。廼曰。欲報佛恩。無過流通大教。歸去也。歸去也。珍重。言訖。莞爾而寂。

  福州香谿從範禪師

  新到參。師曰。汝豈不是鼓山僧。僧曰。是。師曰。額上珠為何不見。僧無對。僧辭。師門送。復召。上座。僧回首。師曰。滿肚是禪。曰。和尚是甚麼心行。師大笑而已。師披衲衣次。說偈曰。迦葉上行衣。披來須捷機。纔分招的箭。密露不藏龜。

  福州聖壽嚴禪師

  補衲次。僧參。師提起示之曰。山僧一衲衣。展似眾人見。雲水兩條分。莫教露鍼線。速道。速道。僧無對。師曰。如許多時作甚麼來。

  吉州靈巖慧宗禪師

  福州陳氏子。受業於龜山。僧問。如何是靈巖境。師曰。松檜森森密密遮。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夜夜有猿啼。問。如何是學人自己本分事。師曰。拋却真金。拾瓦礫作麼。

  雪峰存禪師法嗣

  福州玄沙師備宗一禪師

  閩之謝氏子。幼好垂釣。汎小艇於南臺江。狎諸漁者。唐咸通初年。甫三十。忽慕出塵。乃棄舟投芙蓉訓禪師落髮。往豫章開元寺受具。布衲芒屨。食纔接氣。常終日宴坐。眾皆異之。與雪峯本法門昆仲。而親近若師資。峯以其苦行。呼為頭陀。一日峰問。阿那箇是備頭陀。師曰。終不敢誑於人。異日。峰召曰。備頭陀何不徧參去。師曰。達磨不來東土。二祖不往西天。峰然之。暨登象骨山。乃與師同力締搆。玄徒臻萃。師入室咨決。罔替晨昏。又閱楞嚴。發明心地。由是應機敏捷。與修多羅冥契。諸方玄學有所未決。必從之請益。至與雪峰徵詰。亦當仁不讓。峰曰。備頭陀再來人也。雪峰上堂。要會此事。猶如古鏡當臺。胡來胡現。漢來漢現。師出眾曰。忽遇明鏡來時如何。峰曰。胡漢俱隱。師曰。老和尚脚跟猶未點地在。住後。上堂。佛道閑曠。無有程途。無門解脫之門。無意道人之意。不在三際。故不可昇沈。建立乖真。非屬造化。動則起生死之本。靜則醉昏沉之鄉。動靜雙泯。即落空亡。動靜雙收。瞞頇佛性。必須對塵對境。如枯木寒灰。臨時應用。不失其宜。鏡照諸像。不亂光輝。鳥飛空中。不雜空色。所以十方無影像。三界絕行蹤。不墮往來機。不住中間意。鐘中無鼓響。鼓中無鐘聲。鐘鼓不相交。句句無前後。如壯士展臂。不藉他力。師子遊行。豈求伴侶。九霄絕翳。何在穿通。一段光明。未曾昏昧。若到這裏。體寂寂。常的的。日赫燄。無邊表。圓覺空中不動搖。吞爍乾坤迥然照。夫佛出世者。元無出入。名相無體。道本如如。法爾天真。不同修證。祇要虗閑不昧作用。不涉塵泥。箇中纖毫道不盡。即為魔王眷屬。句前句後。是學人難處。所以一句當天。八萬門永絕生死。直饒得似秋潭月影。靜夜鐘聲。隨扣擊以無虧。觸波瀾而不散。猶是生死岸頭事。道人行處。如火銷冰。終不却成冰。箭既離弦。無返回勢。所以牢籠不肯住。呼喚不回頭。古聖不安排。至今無處所。若到這裏。步步登玄。不屬邪正。識不能識。智不能知。動便失宗。覺即迷旨。二乘膽顫。十地魂驚。語路處絕。心行處滅。直得釋迦掩室於摩竭。淨名杜口於毗耶。須菩提唱無說而顯道。釋梵絕聽而雨花。若與麼見前。更疑何事沒棲泊處。離去來今。限約不得。心思路絕。不因莊嚴。本來真淨。動用語笑。隨處明了。更無欠少。今時人不悟箇中道理。妄自涉事涉塵。處處染著。頭頭繫絆。縱悟。則塵境紛紜。名相不實。便擬凝心斂念。攝事歸空。閉目藏睛。終有念起。旋旋破除。細想纔生。即便遏捺。如此見解。即是落空亡底外道。魂不散底死人。冥冥漠漠。無覺無知。塞耳偷鈴。徒自欺誑。這裏分別則不然。也不是隈門傍戶。句句現前。不得商量。不涉文墨。本絕塵境。本無位次。權名箇出家兒。畢竟無踪。迹真如凡聖。地獄人天。祇是療狂子之方。虗空尚無改變。大道豈有昇沉。悟則縱橫不離本際。若到這裏。凡聖也無立處。若向句中作意。則沒溺殺人。若向外馳求。又落魔界。如如向上。沒可安排。恰似焰爐不藏蚊蚋。此理本來平坦。何用剗除。動靜揚眉。是真解脫道。不彊為意度。建立乖真。若到這裏。纖毫不受。指意則差。便是千聖出頭來。也安一字不得。久立。珍重。上堂。我今問汝諸人。且承當得箇甚麼事。在何世界安身立命。還辨得麼。若辨不得。恰似揑目生花。見事便差。知麼。如今目前。見有山河大地.色空明暗種種諸物。皆是狂勞花相。喚作顛倒知見。夫出家人。識心達本源。故號為沙門。汝今既已剃髮披衣。為沙門相。即便有自利利他分。如今看著。盡黑漫漫地墨汁相似。自救尚不得。爭解為得人。仁者。佛法因緣事大。莫作等閑相似。聚頭亂說。雜話趂謴。過時。光陰難得。可惜許大丈夫兒。何不自省察看是甚麼事。祇如從上宗乘。是諸佛頂族。汝既承當不得。所以我方便勸汝。但從迦葉門接續頓超去。此一門超凡聖因果。超毗盧妙莊嚴世界海。超他釋迦方便門。直下永劫。不教有一物與汝作眼見。何不自急急究取。未必道。我且待三生兩生。久積淨業。仁者。宗乘是甚麼事。不可由汝用工莊嚴便得去。不可他心宿命便得去。會麼。祇如釋迦出頭來作許多變弄。說十二分教。如瓶灌水。大作一場佛事。向此門中用一點不得。用一毛頭伎倆不得。知麼。如同夢事。亦如寐語。沙門不應出頭來。不同夢事。葢為識得。知麼。識得即是大出脫.大徹頭人。所以超凡越聖。出生離死。離因離果。超毗盧。越釋迦。不被凡聖因果所謾。一切處無人識得。汝知麼。莫祇長戀生死愛網。被善惡業拘將去。無自由分。饒汝鍊得身心同虗空去。饒汝到精明湛不搖處。不出識陰。古人喚作如急流水。流急不覺。妄為恬靜。恁麼修行。盡出他輪回際不得。依前被輪回去。所以道。諸行無常。直是三乘功果。如是可畏。若無道眼。亦不究竟。何似如今博地凡夫。不用一毫工夫。便頓超去.解省心力麼。還願樂麼。勸汝。我如今立地待汝搆去。更不教汝加功煉行。如今不恁麼。更待何時。還肯麼。便下座。上堂。汝諸人如在大海裏坐。沒頭浸却了。更展手問人乞水喫。夫學般若菩薩。須具大根器。有大智慧始得。若有智慧。即今便出脫得去。若是根機遲鈍。直須勤苦耐志。日夜忘疲。無眠失食。如喪考妣相似。恁麼急切。盡一生去。更得人荷挾。尅骨究實。不妨易得搆去。且況如今。誰是堪任受學底人。仁者。莫祇是記言記語。恰似念陀羅尼相似。蹋步向前來。口裏哆哆和和地。被人把住詰問著沒去處。便嗔道和尚不為我答話。恁麼學事大苦。知麼。有一般坐繩牀和尚。稱善知識。問著便搖身動手。點眼吐舌瞪視。更有一般說昭昭靈靈。靈臺智性。能見能聞。向五蘊身田裏作主宰。恁麼為善知識.大賺人。知麼。我今問汝。汝若認昭昭靈靈是汝真實。為甚麼瞌睡時又不成昭昭靈靈。若瞌睡時不是。為甚麼有昭昭時。汝還會麼。這箇喚作認賊為子。是生死根本妄想緣氣。汝欲識根由麼。我向汝道。昭昭靈靈。祇因前塵色聲香等法而有分別。便道此是昭昭靈靈。若無前塵。汝此昭昭靈靈同於龜毛兔角。仁者。真實在甚麼處。汝今欲得出他五蘊身田主宰。但識取汝祕密金剛體。古人向汝道。圓成正遍。遍周沙界。我今少分為汝。智者可以譬喻得解。汝還見南閻浮提日麼。世間人所作興營.養身.活命種種心行作業。莫非皆承日光成立。祇如日體。還有許多般心行麼。還有不周遍處麼。欲識金剛體。亦須如是看。祇如今山河大地.十方國土.色空明暗。及汝身心。莫非盡承汝圓成威光所現。直是天人羣生類所作業次。受生果報。有情無情。莫非承汝威光。乃至諸佛成道成果。接物利生。莫非盡承汝威光。祇如金剛體。還有凡夫諸佛麼。有汝心行麼。不可道無便得當去也。知麼。汝既有如是奇特當陽出身處。何不發明取。因何却隨他向五蘊身田中鬼趣裏作活計。直下自謾去。忽然無常殺鬼到來。眼目譸張。身見命見。恁麼時大難支荷。如生脫龜殼相似。大苦。仁者。莫把瞌睡見解便當却去。未解葢覆得毛頭許。汝還知麼。三界無安。猶如火宅。且汝未是得安樂底人。祇大作羣隊干他人世。這邊那邊飛走。野鹿相似。但求衣食。若恁麼爭行他王道。知麼。國王大臣不拘執汝。父母放汝出家。十方施主供汝衣食。土地龍神呵護汝。也須具慚愧知恩始得。莫孤負人好。長連牀上排行著地銷將去。道是安樂未在。皆是粥飯將養得汝。爛冬瓜相似變將去。土裏埋將去。業識茫茫。無本可據。沙門因甚麼到恁麼地。祇如大地上蠢蠢者。我喚作地獄劫住。如今若不了。明朝後日入驢胎馬肚裏。牽犂拽耙。銜鐵負鞍。碓搗磨磨。水火裏燒煑去。大不容易受。大須恐懼。好是汝自累。知麼。若是了去。直下永劫。不曾教汝有這箇消息。若不了此。煩惱惡業因緣。不是一劫兩劫得休。直與汝金剛齊壽。知麼。師因參次。聞燕子聲。乃曰。深談實相。善說法要。便下座。時有僧請益。曰。某甲不會。師曰。去。誰信汝。鼓山來。師作一圓相示之。山曰。人人出這箇不得。師曰。情知汝向驢胎馬腹裏作活計。山曰。和尚又作麼生。師曰。人人出這箇不得。山曰。和尚與麼道却得。某甲為甚麼道不得。師曰。我得汝不得。上堂。眾集。遂將拄杖一時趂下。却回向侍者道。我今日作得一解。險入地獄如箭射。者曰。喜得和尚再復人身。僧侍立次。師以杖指面前地上白點曰。還見麼。曰。見。如是三問。僧亦如是答。師曰。你也見。我也見。為甚麼道不會。師甞訪三斗庵主。纔相見。主曰。莫怪住山年深無坐具。師曰。人人盡有。庵主為甚麼無。主曰。且坐喫茶。師曰。庵主元來有在。侍雪峰次。有二僧從階下過。峰曰。此二人堪為種草。師曰。某甲不與麼。峰曰。汝作麼生。師曰。便好與三十棒。因雪峰指火曰。三世諸佛在火焰裏轉大法輪。師曰。近日王令稍嚴。峰曰。作麼生。師曰。不許攙奪行市。雲門曰。火焰為三世諸佛說法。三世諸佛立地聽。南際到雪峰。峰令訪師。師問。古人道此事唯我能知。長老作麼生。際曰。須知有不求知者(歸宗柔別。拊掌三下)。師曰。山頭和尚喫許多辛苦作麼。雪峰普請畬田次。見一蛇。以杖挑起。召眾曰。看。看。以刀芟為兩段。師以杖拋於背後。更不顧視。眾愕然。峰曰。俊哉。侍雪峰遊山次。峰指面前地曰。這一片地好造箇無縫塔。師曰。高多少。峯乃顧視上下。師曰。人天福報即不無。和尚。若是靈山授記。未夢見在。峯曰。你又作麼生。師曰。七尺八尺。雪峰曰。世界闊一尺。古鏡闊一尺。世界闊一丈。古鏡闊一丈。師指火爐曰。火爐闊多少。峯曰。如古鏡闊。師曰。老和尚脚跟未點地在。師初住普應院。遷止玄沙。天下叢林。皆望風而賓之。閩帥王公待以師禮。學徒餘八百。室戶不閉。上堂。良久曰。我為汝得徹困。也還會麼。僧問。寂寂無言時如何。師曰。寐語作麼。曰。本分事。請師道。師曰。瞌睡作麼。曰。學人即瞌睡。和尚如何。師曰。爭得恁麼不識痛癢。又曰。可惜如許大師僧。千道萬里行脚到這裏。不消箇瞌睡寐語。便屈却去。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用自己作麼。問。從上宗乘。如何理論。師曰。少人聽。曰。請和尚直道。師曰。患聾作麼。又曰。仁者。如今事不獲已。教我抑下如是威光。苦口相勸。百千方便。如此如彼。共汝相知聞。盡成顛倒知見。將此咽喉唇吻。祇成得箇野狐精業謾汝。我還肯麼。祇如有過無過。唯我自知。汝爭得會。若是恁麼人出頭來。甘伏呵責。夫為人師匠大不易。須是善知識始得知。我如今恁麼方便助汝。猶尚不能搆得。可中純舉宗乘。是汝向甚麼處安措。還會麼。四十九年是方便。祇如靈山會上有百萬眾。唯有迦葉一人親聞。餘盡不聞。汝道迦葉親聞底事作麼生。不可道如來無說說。迦葉不聞聞。便得當去。不可是汝修因成果.福智莊嚴底事。知麼。且如道。吾有正法眼藏。付囑大迦葉。我道猶如話月。曹溪竪拂子還如指月。所以道。大唐國內宗乘中事。未曾見有一人舉唱。設有人舉唱。盡大地人失却性命。如無孔鐵鎚相似。一時亡鋒結舌去。汝諸人賴遇我不惜身命。共汝顛倒知見。隨汝狂意。方有伸問處。我若不共汝恁麼知聞去。汝向甚麼處得見我。會麼。大難。努力珍重。師有偈曰。萬里神光頂後相。沒頂之時何處望。事已成。意亦休。此箇來蹤觸處周。智者撩著便提取。莫待須臾失却頭。又曰。玄沙遊逕別。時人切須知。三冬陽氣盛。六月降霜時。有語非關舌。無言切要詞。會我最後句。出世少人知。問。四威儀外如何奉王。師曰。汝是王法罪人。爭會問事。問。古人拈槌竪拂。還當宗乘也無。師曰。不當。曰。古人意作麼生。師舉拂子。僧曰。宗乘中事如何。師曰。待汝悟始得。問。如何是金剛力士。師吹一吹。閩王送師上船。師扣船召曰。大王爭能出得這裏去。王曰。在裏許得多少時也(歸宗柔別云。不因和尚。不得到這裏)。師問文桶頭。下山幾時歸。曰。三五日。師曰。歸時。有無底桶子將一擔歸。文無對(歸宗柔代云。和尚用作甚麼)。師垂語曰。諸方老宿盡道接物利生。祇如三種病人。汝作麼生接。患盲者。拈槌竪拂他又不見。患聾者。語言三昧他又不聞。患瘂者。教伊說又說不得。若接不得。佛法無靈驗。時有僧出曰。三種病人還許學人商量否。師曰。許。汝作麼生商量。其僧珍重出。師曰。不是。不是。羅漢曰。桂琛現有眼耳口。和尚作麼生接。師曰。慚愧。便歸方丈。中塔曰。三種病人。即今在甚麼處。又一僧曰。非唯謾他。兼亦自謾(法眼云。我當時見羅漢舉此僧語。我便會三種病人。雲居錫云。祇如此僧會不會。若道會。玄沙又道不是。若道不會。法眼為甚麼道。我因此僧語。便會三種病人。上座。無事上來商量。大家要知)。有僧請益雲門。門曰。汝禮拜著。僧禮拜起。門以拄杖挃之。僧退後。門曰。汝不是患盲麼。復喚。近前來。僧近前。門曰。汝不是患聾麼。門曰。會麼。曰。不會。門曰。汝不是患瘂麼。僧於是有省。長慶來。師問。除却藥忌。作麼生道。慶曰。放憨作麼。師曰。雪峰山橡子拾食。來這裏雀兒放糞。師因僧禮拜。師曰。因我得禮汝。普請斫柴次。見一虎。天龍曰。和尚。虎。師曰。是汝。虎。歸院後天龍問。適來見虎。云是汝。未審尊意如何。師曰。娑婆世界有四種極重事。若人透得。不妨出得陰界(東禪齊云。上座。古人見了道我身心如大地虗空。如今人還透得麼)。師問長生。維摩觀佛。前際不來。後際不去。今則無住。汝作麼生觀。生曰。放皎然過。有箇道處。師曰。放汝過作麼生道。生良久。師曰。教阿誰委悉。生曰。徒勞側耳。師曰。情知汝向鬼窟裏作活計(崇壽稠別長生云。喚甚麼作如來)。問。古人皆以瞬視接人。未審和尚以何接人。師曰。我不以瞬視接人。曰。學人為甚道不得。師曰。畐塞汝口。爭解道得(法眼云。古人恁麼道甚奇特。且問上座口是甚麼)。問。凡有言句。盡落裷繢。不落裷繢。請和尚商量。師曰。拗折秤衡來。與汝商量。問。承古有言。舉足下足。無非道場。如何是道場。師曰。沒却你。曰。為甚麼得恁麼難見。師曰。祇為太近(法眼曰。也無可得近。直下是上座)。師在雪峰時。光侍者謂師曰。師叔若學得禪。某甲打鐵船下海去。師住後問光曰。打得鐵船也未。光無對(法眼代云。和尚終不恁麼。法燈代云。請和尚下船。玄覺代云。貧兒思舊債)。師一日遣僧送書上雪峰。峰開緘。見白紙三幅。問僧。會麼。曰。不會。峰曰。不見道君子千里同風。僧回舉似。師曰。山頭老漢蹉過也不知。曰。和尚如何。師曰。孟春猶寒也不解道。師問鏡清。教中道不見一法為大過患。且道不見甚麼法。清指露柱曰。莫是不見這箇法麼(同安顯別云。也知和尚不造次)。師曰。浙中清水白米從汝喫。佛法未會在。問。承和尚有言。盡十方世界是一顆明珠。學人如何得會。師曰。盡十方世界是一顆明珠。用會作麼。僧便休。師來日却問其僧。盡十方世界是一顆明珠。汝作麼生會。曰。盡十方世界是一顆明珠。用會作麼。師曰。知汝向鬼窟裏作活計(玄覺云。一般恁麼道。為甚麼却成鬼窟去)。問。如何是無縫塔。師曰。這一縫大小。韋監軍來謁。乃曰。曹山和尚甚奇怪。師曰。撫州取曹山幾里。韋指傍僧曰。上座曾到曹山否。曰。曾到。韋曰。撫州取曹山幾里。曰。百二十里。韋曰。恁麼則上座不到曹山。韋却起禮拜。師曰。監軍却須禮此僧。此僧却具慚愧(雲居錫云。甚麼處是此僧具慙愧。若檢得出。許上座有行脚眼)。問。如何是清淨法身。師曰。膿滴滴地。問。如何是親切底事。師曰。我是謝三郎。西天有聲明三藏至。閩帥請師辨驗。師以鐵火筯敲銅爐。問。是甚麼聲。藏曰。銅鐵聲(法眼別云。請大師為大王。法燈別云。聽和尚問)。師曰。大王莫受外國人謾。藏無對(法眼代云。大師久受大王供養。法燈代云。却是和尚謾大王)。師南遊。莆田縣排百戲迎接。來日。師問小塘長老。昨日許多喧閙。向甚麼處去也。塘提起衲衣角。師曰。料掉沒交涉(法眼別云。昨日有多少喧閙。法燈別云。今日更好笑)。問僧。乾闥婆城汝作麼生會。曰。如夢如幻(法眼別敲物示之)。師與地藏在方丈說話。夜深侍者閉却門。師曰。門總閉了。汝作麼生得出去。藏曰。喚甚麼作門(法燈別云。和尚莫欲歇去)。師以杖拄地。問長生曰。僧見俗見。男見女見。汝作麼生見。曰。和尚還見皎然見處麼。師曰。相識滿天下。問。承和尚有言。聞性遍周沙界。雪峯打皷。這裏為甚麼不聞。師曰。誰知不聞。問。險惡道中。以何為津梁。師曰。以眼為津梁。曰。未得者如何。師曰。快救取好。師舉誌公云。每日拈香擇火。不知身是道場。乃曰。每日拈香擇火。不知真箇道場(玄覺云。祇如此二尊宿語。還有親疎也無)。師與韋監軍喫果子。韋問。如何是日用而不知。師拈起果子曰。喫。韋喫果子了。再問。師曰。祇這是日用而不知。普請搬柴。師曰。汝諸人盡承吾力。一僧曰。既承師力。何用普請。師叱之曰。不普請爭得柴歸。師問明真大師。善財參彌勒。彌勒指歸文殊。文殊指歸佛處。汝道佛指歸甚麼處。曰。不知。師曰。情知汝不知(法眼別云。喚甚麼作佛)。大普玄通到。禮覲。師曰。你在彼住。莫誑惑人家男女。曰。玄通祇是開箇供養門。晚來朝去。爭敢作恁麼事。師曰。事難。曰。真情是難。師曰。甚麼處是難處。曰。為伊不肯承當。師便入方丈。拄却門。僧問。學人乍入叢林。乞師指箇入路。師曰。還聞偃溪水聲麼。曰。聞。師曰。從這裏入。泉守王公請師登樓。先語客司曰。待我引大師到樓前。便舁却梯。客司稟旨。公曰。請大師登樓。師視樓.復視其人。乃曰。佛法不是此道理(法眼云。未舁梯時。日幾度登樓)。師與泉守在室中說話。有一沙彌揭簾入見。却退步而出。師曰。那沙彌好與二十拄杖。守曰。恁麼即某甲罪過(同安顯別云。祖師來也)。師曰。佛法不是恁麼(鏡清云。不為打水。有僧問。不為打水意作麼生。清云。青山碾為塵。敢保沒閑人)。梁開平戊辰示寂。閩帥為之樹塔。

  福州長慶慧稜禪師

  杭州鹽官人也。姓孫氏。稟性淳澹。年十三於蘇州通玄寺出家登戒。歷參禪苑。後參靈雲。問。如何是佛法大意。雲曰。驢事未去。馬事到來。師如是往來雪峰.玄沙二十年間。坐破七箇蒲團。不明此事。一日捲簾。忽然大悟。乃有頌曰。也大差。也大差。捲起簾來見天下。有人問我解何宗。拈起拂子劈口打。峯舉謂玄沙曰。此子徹去也。沙曰。未可。此是意識著述。更須勘過始得。至晚。眾僧上來問訊。峰謂師曰。備頭陀未肯汝在。汝實有正悟。對眾舉來。師又有頌曰。萬象之中獨露身。唯人自肯乃方親。昔時謬向途中覓。今日看來火裏冰。峯乃顧沙曰。不可更是意識著述。師問峯曰。從上諸聖傳受一路。請師垂示。峯良久。師設禮而退。峯乃微笑。師入方丈參。峯曰。是甚麼。師曰。今日天晴好普請。自此酧問。未嘗爽於玄旨。師在西院。問詵上座曰。這裏有象骨山。汝曾到麼。曰。不曾到。師曰。為甚麼不到。曰。自有本分事在。師曰。作麼生是上座本分事。詵乃提起衲衣角。師曰。為當祇這箇。別更有。曰。上座見箇甚麼。師曰。何得龍頭蛇尾。保福辭歸雪峰。謂師曰。山頭和尚或問上座信。作麼生祇對。師曰。不避腥羶。亦有少許。曰。信道甚麼。師曰。教我分付阿誰。曰。從展雖有此語。未必有恁麼事。師曰。若然者。前程全自闍黎。師與保福遊山。福問。古人道妙峯山頂。莫祇這箇便是也無。師曰。是即是。可惜許(僧問皷山。祇如長慶恁麼道。意作麼生。山云。孫公若無此語。可謂髑髏徧野)。師來往雪峰二十九載。天祐三年泉州刺史王延彬請住招慶。開堂日。公朝服趨隅曰。請師說法。師曰。還聞麼。公設拜。師曰。雖然如此。恐有人不肯。僧問。如何是正法眼。師曰。有願不撒沙。一日。王太傅入院。見方丈門閉。問演侍者曰。有人敢道太師在否。演曰。有人敢道太師不在否(法眼別云。大傅識太師)。閩帥請居長慶。號超覺大師。上堂。良久曰。還有人相悉麼。若不相悉。欺謾兄弟去也。祇今有甚麼事。莫有窒塞也無。復是誰家屋裏事。不肯擔荷。更待何時。若是利根。參學不到這裏。還會麼。如今有一般行脚人。耳裏總滿也。假饒收拾得底。還當得行脚事麼。僧問。行脚事如何學。師曰。但知就人索取。曰。如何是獨脫一路。師曰。何煩更問。問。名言妙義。教有所詮。不涉三科。請師直道。師曰。珍重。師乃曰。明明歌詠汝尚不會。忽被暗裡來底事。汝作麼生。僧問。如何是暗來底事。師曰。喫茶去(中塔代云。便請和尚相伴)。問。如何是不隔毫端底事。師曰。當不當。問。如何得不疑不惑去。師乃展兩手。僧不進語。師曰。汝更問。我與汝道。僧再問。師露膊而坐。僧禮拜。師曰。汝作麼生會。曰。今日風起。師曰。恁麼道未定人見解。汝於古今中有甚麼節要齊得長慶。若舉得。許汝作話主。其僧但立而已。師却問。汝是甚處人。曰。向北人。師曰。南北三千里外。學妄語作麼。僧無對。上堂。良久曰。莫道今夜較些子。便下座。僧問。眾手淘金。誰是得者。師曰。有伎倆者得。曰。學人還得也無。師曰。大遠在。上堂。撞著道伴交肩過。一生參學事畢。上堂。淨潔打疊了也。却近前問我覓。我劈脊與你一棒。有一棒到你。你須生慚愧。無一棒到你。你又向甚麼處會。問。羚羊挂角時如何。師曰。草裏漢。曰。挂角後如何。師曰。亂呌喚。曰。畢竟如何。師曰。驢事未去。馬事到來。問。如何是合聖之言。師曰。大小長慶被汝一問。口似匾擔。曰。何故如此。師曰。適來問甚麼。上堂。我若純舉唱宗乘。須閉却法堂門。所以道。盡法無民。僧問。不怕無民。請師盡法。師曰。還委落處麼。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香嚴道底。一時坐却。上堂。總似今日。老胡有望。保福曰。總似今日。老胡絕望(玄覺云。恁麼道是相見語。不是相見語)。安國[啗-口+王]和尚得師號。師去作賀。國出接。師曰。師號來邪。曰。來也。師曰。是甚麼號。曰。明真。師乃展手。國曰。甚麼處去來。師曰。幾不問過。問僧。甚處來。曰。鼓山來。師曰。鼓山有不跨石門底句。有人借問。汝作麼生道。曰。昨夜報慈宿。師曰。劈脊棒汝。又作麼生。曰。和尚若行此棒。不虗受人天供養。師曰。幾合放過。問。古人有言。相逢不拈出。舉意便知有時如何。師曰。知有也未(僧又問保福。福云。此是誰語。云。丹霞語。福云。去。莫妨我打睡)。師入僧堂。舉起疏頭曰。見即不見。還見麼。眾無對(法眼代云。縱受得。至別處亦不敢呈人)。師到羅山。見製龕子。以杖敲龕曰。太煞預備。山曰。拙布置。師曰。還肯入也無。山乃吽。吽。上堂。大眾集定。師乃拽出一僧曰。大眾禮拜此僧。又曰。此僧有甚麼長處。便教大眾禮拜。眾無對。僧問。如何是文彩未生時事。師曰。汝先舉。我後舉。其僧但立而已(法眼別云。請和尚舉)。師曰。汝作麼生舉。曰。某甲截舌有分。保福遷化。僧問。保福拋却殼漏子。向甚麼處去也。師曰。且道保福在那箇殼漏子裏(法眼別云。那箇是保福殼漏子)。閩帥夫人崔氏(奉道自稱練師)。遣使送衣物至。曰。練師令就大師請回信。師曰。傳語練師。領取回信。須臾。使却來師前唱喏便回。師明日入府。練師曰。昨日謝大師回信。師曰。却請昨日回信看。練師展兩手。帥問師曰。練師適來呈信。還愜大師意否。師曰。猶較些子(法眼別云。這一轉語大王自道取)。曰。未審大師意旨如何。師良久。帥曰。不可思議。大師佛法深遠。後唐長興三年歸寂。王氏建塔。

  漳州保福院從展禪師

  福州陳氏子。年十五。禮雪峰為受業師。遊吳楚間。後歸執侍。峰一日忽召曰。還會麼。師欲近前。峰以杖拄之。師當下知歸。嘗以古今方便詢于長慶。一日慶謂師曰。寧說阿羅漢有三毒。不可說如來有二種語。不道如來無語。祇是無二種語。師曰。作麼生是如來語。慶曰。聾人爭得聞。師曰。情知和尚向第二頭道。慶曰。汝又作麼生。師曰。喫茶去(雲居錫云。甚麼處是長慶向第二頭道處)。因舉。盤山道。光境俱亡。復是何物。洞山道。光境未亡。復是何物。師曰。據此二尊宿商量。猶未得勦絕。乃問長慶。如今作麼生道得勦絕。慶良久。師曰。情知和尚向鬼窟裏作活計。慶却問。作麼生。師曰。兩手扶犂水過膝。長慶問。見色便見心。還見船子麼。師曰。見。曰。船子且置。作麼生是心。師却指船子(歸宗柔別云。和尚祇解問人)。雪峰上堂曰。諸上座。望州亭與汝相見了也。烏石嶺與汝相見了也。僧堂前與汝相見了也。師舉問鵝湖。僧堂前相見即且置。祇如望州亭.烏石嶺甚麼處相見。鵝湖驟步歸方丈。師低頭入僧堂。梁真明四年。漳州刺史王公創保福禪苑。迎請居之。開堂日。王公禮跪三請。躬自扶掖陞堂。師乃曰。須起箇笑端作麼。然雖如此。再三不容推免。諸仁者還識麼。若識得。便與古佛齊肩。時有僧出。方禮拜。師曰。晴乾不肯去。直待雨淋頭。問。郡守崇建精舍。大闡真風。便請和尚舉揚宗教。師曰。還會麼。曰。恁麼則羣生有賴也。師曰。莫塗汙人好。又僧出禮拜。師曰。大德好與。莫覆却船子。僧問。泯默之時。將何為則。師曰。落在甚麼處。曰。不會。師曰。瞌睡漢出去。上堂。此事如擊石火。似閃電光。搆得搆不得。未免喪身失命。僧問。未審搆得底人還免喪身失命也無。師曰。適來且置。闍黎還搆得麼。曰。若搆不得。未免大眾怪笑。師曰。作家。作家。曰。是甚麼心行。師曰。一杓屎攔面潑。也不知臭。師見僧。以杖打露柱。又打其僧頭。僧作忍痛聲。師曰。那箇為甚麼不痛。僧無對(玄覺代云。貪行拄杖)。問。摩騰入漢。一藏分明。達磨西來。將何指示。師曰。上座行脚事作麼生。曰。不會。師曰。不會會取。莫傍家取人處分。若是久在叢林。粗委些子。遠近可以隨處任真。其有初心後學。未知次序。山僧所以不惜口業。向汝道塵劫來事。祇在如今。還會麼。然佛法付囑。國王.大臣.郡守昔同佛會。今方如是。若是福祿榮貴。則且不論。祇如當時受佛付囑底事。還記得麼。若識得。便與千聖齊肩。儻未識得。直須諦信此事不從人得。自己亦非。言多去道轉遠。直道言語道斷。心行處滅。猶未是在。久立。珍重。上堂。有人從佛殿後過。見是張三李四。從佛殿前過。為甚麼不見。且道佛法利害在甚麼處。僧曰。為有一分麤境。所以不見。師乃叱之。自代曰。若是佛殿即不見。曰。不是佛殿。還可見否。師曰。不是佛殿。見箇甚麼。問。十二時中如何據驗。師曰。恰好據驗。曰。學人為甚麼不見。師曰。不可更揑目去也。問。主伴重重。極十方而齊唱。如何是極十方而齊唱。師曰。汝何不教別人問。問。因言辯意時如何。師曰。因甚麼言。僧低頭良久。師曰。掣電之機。徒勞佇思。師因僧侍立。問曰。汝得恁麼麤心。僧曰。甚麼處是某甲麤心處。師拈一塊土。度與僧曰。拋向門前著。僧拋了却來。曰。甚麼處是某甲麤心處。師曰。我見策著磕著。所以道汝麤心。師問羅山。僧問巖頭。浩浩塵中如何辨主。頭曰。銅沙鑼裏滿盛油。意作麼生。山召師。師應諾。山曰。獼猴入道場。山却問明招。忽有人問你。又作麼生。招曰。箭穿紅日影。師問羅山。巖頭道與麼與麼。不與麼不與麼。意作麼生。山召師。師應諾。山曰。雙明亦雙暗。師禮謝。三日後却問。前日蒙和尚垂慈。祗為看不破。山曰。盡情向汝道了也。師曰。和尚是把火行山。曰。若與麼。據汝疑處問將來。師曰。如何是雙明亦雙暗。山曰。同生亦同死。師又禮謝而退。別有僧問師。同生亦同死時如何。師曰。彼此合取狗口。曰。和尚收取口喫飯。其僧却問羅山。同生亦同死時如何。山曰。如牛無角。曰。同生不同死時如何。山曰。如虎戴角。師見僧喫飯。乃拓鉢曰。家常。僧曰。和尚是甚麼心行。有尼到參。問師。阿誰。侍者報曰。覺師姑。師曰。既是覺師姑。用來作麼。尼曰。仁義道中即不無。師別云。和尚是甚麼心行。師聞長生卓庵。乃往相訪。茶話次。生曰。曾有僧問祖師西來意。某甲舉拂子示之。不知得不得。師曰。某甲爭敢道得不得。有箇問。有人讚歎此事如虎戴角。有人輕毀此事分文不直。一等是恁麼事。因甚麼毀讚不同。生曰。適來出自偶爾(老宿云。毀又爭得。又老宿云。惜取眉毛好。太原孚云。若無智眼。難辨得失)。師問僧。殿裏底是甚麼。曰。和尚定當看。師曰。釋迦佛。曰。和尚莫謾人好。師曰。却是汝謾我。閩帥遣使送朱記到。師上堂提起印曰。去即印住。住即印破。僧曰。不去不住。用印奚為。師便打。僧曰。恁麼則鬼窟裏全因今日也。師持印歸方丈。問僧。甚處來。曰。江西。師曰。學得底那。曰。拈不出。師曰。作麼生(法眼別云。謾語)。僧無對。師舉洞山真讚云。徒觀紙與墨。不是山中人。僧問。如何是山中人。師曰。汝試邈掠看。曰。若不黠兒。幾成邈掠。師曰。汝是黠兒。曰。和尚是甚麼心行。師曰。來言不豐。僧數錢次。師乃展手曰。乞我一錢。曰。和尚因何到恁麼地。師曰。我到恁麼地。曰。若到恁麼地。將取一文去。師曰。汝因甚到恁麼地。問僧。甚處來。曰。觀音。師曰。還見觀音麼。曰。見。師曰。左邊見。右邊見。曰。見時不歷左右(法眼別云。如和尚見)。問。如何是入火不燒。入水不溺。師曰。若是水火。即被燒溺。師問飯頭。鑊闊多少。曰。和尚試量看。師以手作量勢。曰。和尚莫謾某甲。師曰。却是汝謾我。問。欲達無生路。應須識本源。如何是本源。師良久。却問侍者。這僧問甚麼。其僧再舉。師乃喝出。曰。我不患聾。問。學人近入叢林。乞師全示入路。師曰。若教全示。我却禮拜汝。師問僧。汝作甚麼業來。得恁麼長大。曰。和尚短多少。師却蹲身作短勢。僧曰。和尚莫謾人好。師曰。却是汝謾我。師令侍者屈隆壽長老云。但獨自來。莫將侍者來。壽曰。不許將來。爭解離得。師曰。太煞恩愛。壽無對。師代曰。更謝和尚上足傳示。閩帥奏命服。一日示微疾。僧入丈室問訊。師曰。吾與汝相識年深。有何方術相救。曰。方術甚有。聞說和尚不解忌口(法燈別云。和尚解忌口麼)。又謂眾曰。吾旬日來氣力困劣。別無他。祇是時至也。僧問。時既至矣。師去即是。住即是。師曰。道。道。曰。恁麼則某甲不敢造次。師曰。失錢遭罪。言訖而寂。

  福州鼓山神晏興聖國師

  大梁李氏子。幼惡葷羶。樂聞鐘梵。年十二時。有白氣數道騰于所居屋壁。師題壁曰。白道從茲速改張。休來顯現作妖祥。定祛邪行歸真見。必得超凡入聖鄉。題罷。氣即隨滅。年甫志學。遘疾甚亟。夢神人與藥。覺而頓愈。明年又夢梵僧告曰。出家時至矣。遂依衛州白鹿山規禪師披削。嵩嶽受具。謂同學曰。古德云。白四羯磨後。全體戒定慧。豈準繩而可拘也。於是杖錫。徧扣禪關。而但記語言。存乎知解。及造雪嶺。朗然符契。一日參雪峰。峰知其緣熟。忽起搊住曰。是甚麼。師釋然了悟。亦忘其了心。唯舉手搖曳而已。峰曰。子作道理邪。師曰。何道理之有。峰審其懸解。撫而印之。後閩帥常詢法要。創鼓山禪苑。請舉揚宗旨。上堂。良久曰。南泉在日。亦有人舉。要且不識南泉。即今莫有識南泉者麼。試出來。對眾驗看。時有僧出。禮拜纔起。師曰。作麼生。僧近前曰。咨和尚。師曰。不才請退。乃曰。經有經師。論有論師。律有律師。有函有號。有部有帙。各有人傳持。且佛法是建立教。禪道乃止啼之說。他諸聖出興。葢為人心不等。巧開方便。遂有多門。受疾不同。處方還異。在有破有。居空叱空。二患既除。中道須遣。鼓山所以道。句不當機。言非展事。承言者喪。滯句者迷。不唱言前。寧談句後。直至釋迦掩室。淨名杜口。大士梁時童子。當日一問二問三問。盡有人了也。諸仁者合作麼生。時有僧出禮拜。師曰。高聲問。曰。學人咨和尚。師喝曰。出去。曰。己事未明。以何為驗。師抗聲曰。似未聞那。其僧再問。師曰。一點隨流。食咸不重。問。如何是包盡乾坤底句。師曰。近前來。僧近前。師曰。鈍置殺人。曰。如何紹得。師曰。犴俗無風。徒勞展掌。曰。如何即是。師曰。錯。曰。學人便承當時如何。師曰。汝作麼生承當(法燈別云。莫費力)。問。如何是學人正立處。師曰。不從諸聖行(法燈別云。汝擬亂走)。問。千山萬山。那箇是正山。師曰。用正山作麼(法燈別云。千山萬山)。師與招慶相遇次。慶曰。家常。師曰。太無厭生。慶曰。且欵欵。師却曰。家常。慶曰。今日未有火。師曰。太鄙悋生。慶曰。穩便將取去。上堂。垂語曰。鼓山門下。不得咳嗽。時有僧咳嗽一聲。師曰。作甚麼。曰。傷風。師曰。傷風即得。僧問。如何是宗門中事。師乃側掌。吽。吽。問。如何是向上關棙子。師便打。問。如何是鼓山正主。師曰。瞎作麼。師問保福。古人道。非不非。是不是。意作麼生。福拈起茶盞。師曰。莫是非好。問。如何是真實人體。師曰。即今是甚麼體。曰。究竟如何。師曰。爭得到恁麼地。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金烏一點。萬里無雲。上堂。欲知此事如一口劒。僧問。學人是死屍。如何是劒。師曰。拽出這死屍著。僧應喏。便歸僧堂。結束而去。師至晚聞得。乃曰。好與拄杖(東禪齊云。這僧若不肯鼓山。有甚過。若肯。何得便發去。又云。鼓山拄杖。賞伊罰伊。具眼底試商量看)。問僧。鼓山有不跨石門句。汝作麼生道。僧曰。請師便打。問。如何是古人省心力處。師曰。汝何費力。問。言滿天下無口過。如何是無口過。師曰。有甚麼過。問。如何是教外別傳底事。師曰。喫茶去。師與閩帥瞻仰佛像。帥問。是甚麼佛。師曰。請大王鑒。帥曰。鑒即不是佛。師曰。是甚麼。帥無對(長慶代云。久承大師在眾。何得造次)。僧問。從上宗乘如何舉唱。師以拂子驀口打。問。如何是省要處。師曰。汝還恥麼。師復曰。今為諸仁者。刺頭入他諸聖化門裏。抖擻不出。所以向諸人道。教排不到。祖不西來。三世諸佛不能唱。十二分教載不起。凡聖攝不得。古今傳不得。忽爾是箇漢。未通箇消息。向他恁麼道。被他驀口摑。還怪得他麼。雖然如此。也不得亂摑。鼓山尋常道。更有一人不跨石門。須有不跨石門句。作麼生是不跨石門句。鼓山自住三十餘年。五湖四海來者向高山頂上看山翫水。未見一人快利。通得箇消息。如今還有人通得也未。若通得亦不昧諸兄弟。若無。不如散去。珍重。師有偈曰。直下猶難會。尋言轉更賒。若論佛與祖。特地隔天涯。師舉問僧。汝作麼生會。僧無語。乃謂侍者曰。某甲不會。請代一轉語。者曰。和尚與麼道。猶隔天涯在。僧舉似師。師喚侍者。問。汝為這僧代語。是否。者曰。是。師便打趂出院。

  杭州龍華寺靈照真覺禪師

  高麗人也。萍遊閩越。陞雪峰之堂。冥符玄旨。居唯一衲。服勤眾務。閩中謂之照布衲。一夕。指半月問溥上座曰。那一片甚麼處去也。溥曰。莫妄想。師曰。失却一片也。眾雖歎美。而恬澹自持。初住婺州齊雲山。上堂良久。忽舒手顧眾曰。乞取些子。乞取些子。又曰。一人傳虗。萬人傳實。僧問。草童能歌舞。未審今時還有無。師下座作舞曰。沙彌會麼。曰。不會。師曰。山僧蹋曲子也不會。問。還丹一粒。點鐵成金。至理一言。轉凡成聖。請師一點。師曰。還知齊雲點金成鐵麼。曰。點金成鐵。前之未聞。至理一言。敢希垂示。師曰。句下不薦。後悔難追。次遷越州鏡清。上堂。今日盡令去也。時有僧出曰。請師盡令。師乃吽。吽。問。如何是學人本分事。師曰。鏡清不惜口。問。請師彫琢。師曰。八成。曰。為甚麼不十成。師曰。還知鏡清生修理麼。問僧。甚處來。曰。五峰來。師曰。來作甚麼。曰。禮拜和尚。師曰。何不自禮。曰。禮了也。師曰。鏡湖水淺。問。如何是第一句。師曰。莫錯下名言。曰。豈無方便。師曰。烏頭養雀兒。問。向上一路。千聖不傳。未審甚麼人傳得。師曰。千聖也疑我。曰。莫便是傳也無。師曰。晉帝斬嵆康。問釋迦掩室於摩竭。淨名杜口於毗耶。此意如何。師曰。東廊下兩兩三三。上堂。諸方以毗盧法身為極則。鏡清這裏即不然。須知毗盧有師。法身有主。僧問。如何是毗盧師.法身主。師曰。二公爭敢論。問。古人道見色便見心。此即是色。阿那箇是心。師曰。恁麼問。莫欺山僧麼。問。未剖以前。請師斷。師曰。落在甚麼處。曰。失口即不可。師曰。也是寒山送拾得。僧禮拜。師曰。住。住。闍黎失口。山僧失口。曰。惡虎不食子。師曰。驢頭出。馬頭回。師驀問一僧。記得麼。曰。記得。師曰。道甚麼。曰。道甚麼。師曰。淮南小兒入寺。問。是甚麼即俊鷹俊鷂趂不及。師曰。闍黎別問。山僧別答。曰。請師別答。師曰。十里行人較一程。問。金屑雖貴。眼裏著不得時如何。師曰。著不得。還著得麼。僧禮拜。師曰。深沙神。問。菩提樹下度眾生。如何是菩提樹。師曰。大似苦練樹。曰。為甚麼似苦練樹。師曰。素非良馬。何勞鞭影。晉天福丁未示寂。塔于杭之大慈山。

  明州翠巖令參永明禪師

  安吉州人也。僧問。不借三寸。請師道。師曰。茶堂裏貶剝去。問。國師三喚侍者。意旨如何。師曰。抑逼人作麼。上堂。一夏與兄弟東語西話。看翠巖眉毛在麼(長慶云。生也。雲門云。關。保福云。作賊人心虛。翠巖芝云。為眾竭力。禍出私門)。問。凡有言句。盡是點汙。如何是向上事。師曰。凡有言句。盡是點汙。問。如何是省要處。師曰。大眾笑汝。問。還丹一粒。點鐵成金。至理一言。轉凡成聖。學人上來。請師一點。師曰。不點。曰。為甚麼不點。師曰。恐汝落凡聖。曰。乞師至理。師曰。侍者點茶來。問。古人拈槌竪拂。意旨如何。師曰。邪法難扶。問。僧繇為甚寫誌公真不得。師曰。作麼生合殺。問。險惡道中。以何為津梁。師曰。藥山再三叮囑。問。不帶凡聖。當機何示。師曰。莫向人道翠巖靈利。問。玅機言句。盡皆不當。宗乘中事如何。師曰。禮拜著。曰。學人不會。師曰。出家行脚。禮拜也不會。師後遷龍冊而終焉。

  越州鏡清寺道怤順德禪師

  永嘉陳氏子。六歲不葷茹。親黨強啖以枯魚。隨即嗢噦遂求出家。于本州開元寺受具。遊方抵閩。謁雪峰。峰問。甚處人。曰。溫州人。峰曰。恁麼則與一宿覺是鄉人也。曰。祇如一宿覺是甚麼處人。峰曰。好喫一頓棒。且放過。一日。師問。祇如古德。豈不是以心傳心。峰曰。兼不立文字語句。師曰。祇如不立文字語句。師如何傳。峰良久。師禮謝。峰曰。更問我一轉豈不好。師曰。就和尚請一轉問頭。峰曰。祇恁麼。為別有商量。師曰。和尚恁麼即得。峰曰。於汝作麼生。師曰。孤負殺人。雪峰謂眾曰。堂堂密密地。師出。問。是甚麼堂堂密密。峰起立曰。道甚麼。師退步而立。雪峰垂語曰。此事得恁麼尊貴。得恁麼綿密。師曰。道怤自到來數年。不聞和尚恁麼示誨。峰曰。我向前雖無。如今已有。莫有所妨麼。曰。不敢。此是和尚不已而已。峰曰。致使我如此。師從此信入。而且隨眾。時謂之小怤布衲。普請次。雪峰舉。溈山道。見色便見心。汝道還有過也無。師曰。古人為甚麼事。峰曰。雖然如此。要共汝商量。師曰。恁麼則不如道怤鉏地去。師再參雪峰。峰問。甚處來。師曰。嶺外來。峰曰。甚麼處逢見達磨。師曰。更在甚麼處。峰曰。未信汝在。師曰。和尚莫恁麼粘泥好。峰便休。師後遍歷諸方。益資權智。因訪先曹山。山問甚麼處來。師曰。昨日離明水。山曰。甚麼時到明水。師曰。和尚到時到。山曰。汝道我甚麼時到。師曰。適來猶記得。山曰。如是。如是。師初住越州鏡清。唱雪峰之旨。學者奔湊。副使皮光業者。日休之子。辭學宏瞻。屢擊難之。退謂人曰。怤師之高論。人莫窺其極也。新到參。師拈起拂子。僧曰。久嚮鏡清。猶有這箇在。師曰。鏡清今日失利。問。學人啐。請師啄。師曰。還得活也無。曰。若不活。遭人怪笑。師曰。也是草裏漢。問僧。近離甚處。曰。三峰。師曰。夏在甚處。曰五峰。師曰。放你三十棒。曰。過在甚麼處。師曰。為汝出一叢林。入一叢林。師一日於僧堂自擊鐘曰。玄沙道底。玄沙道底。僧問。玄沙道甚麼。師乃畫一圓相。僧曰。若不久參。爭知與麼。師曰。失錢遭罪。師住菴時。有行者至。徐徐近繩牀。取拂子提起。問。某甲喚這箇作拂子。庵主喚作甚麼。師曰。不可更安名立字也。行者乃擲却拂子曰。著甚死急。問僧。外面是甚麼聲。曰。蛇齩蝦蟇聲。師曰。將謂眾生苦。更有苦眾生。師問靈雲。行脚事大。乞師指南。雲曰。浙中米作麼價。師曰。若不是道怤。洎作米價會却。問。如何是靈源一直道。師曰。鏡湖水可煞深。問。如何是清淨法身。師曰。紅日照青山。曰。如何是法身向上事。師曰。風吹雪不寒。問僧。趙州喫茶話。汝作麼生會。僧便出去。師曰。邯鄲學唐步。問。學人未達其源。請師方便。師曰。是甚麼源。曰。其源。師曰。若是其源。爭受方便。僧禮拜退。侍者問。和尚適來莫是成褫伊麼。師曰。無。曰。莫是不成褫伊麼。師曰。無。曰。未審意旨如何。師曰。一點水墨。兩處成龍。師在帳中坐。有僧問訊。師撥開曰。當斷不斷。反招其亂。曰。既是當斷。為甚麼不斷。師曰。我若盡法。直恐無民。曰。不怕無民。請師盡法。師曰。維那。拽出此僧著。又曰。休。休。我在南方識伊和尚來。普請鉏草次。浴頭請師浴。師不顧。如是三請。師舉钁作打勢。頭便走。師召曰。來。來。頭回首。師曰。向後遇作家。分明舉似。頭後到保福。舉前語未了。福以手掩其口。頭却回。舉似師。師曰。饒伊恁麼也未作家。師問荷玉。甚處來。曰。天台來。師曰。阿誰問汝天台。曰。和尚何得龍頭蛇尾。師曰。鏡清今日失利。師看經次。僧問。和尚看甚麼經。師曰。我與古人闘百草。師却問。汝會麼。曰。少年也曾恁麼來。師曰。如今作麼生。僧舉拳。師曰。我輸汝也。問。辨不得.提不起時如何。師曰。爭得到這裏。曰。恁麼則禮拜去也。師曰。鏡清今日失利。師見僧學書。廼問。學甚麼書。曰。請和尚鑒。師曰。一點未分。三分著地。曰。今日又似遇人。又似不遇人。師曰。鏡清今日失利。僧問。聲前絕妙。請師指歸。師曰。許由不洗耳。曰。為甚麼如此。師曰。猶繫脚在。曰。某甲祇如此。師意又如何。師曰。無端夜來鴈。驚起後池秋。錢王命居天龍寺。後創龍冊寺。延請居焉。上堂。如今事不得已。向汝道各自驗看實箇親切。既恁麼親切。到汝分上因何特地生疎。祇為拋家日久。流浪年深。一向緣塵致見如此。所以喚作背覺合塵。亦名捨父逃逝。今勸兄弟未歇歇去好。未徹徹去好。大丈夫兒得恁麼無氣槩。還惆悵麼。終日茫茫地。且覓取箇管帶路好。也無人問我管帶一路。僧問。如何是管帶一路。師噓噓曰。要棒喫即道。曰。恁麼則學人罪過也。師曰。幾被汝打破蔡州。問僧。近離甚處。曰。石橋。師曰。本分事作麼生。曰。近離石橋。師曰。我豈不知你近離石橋。本分事作麼生。曰。和尚何不領話。師便打。僧曰。某甲話在。師曰。你但喫棒。我要這話行。僧問。一等明機雙扣。為甚麼却遭違貶。師曰。打水魚頭痛。驚林鳥散忙。問。十二時中以何為驗。師曰。得力即向我道。僧曰。諾。師曰。十萬八千猶可近。問。如何是方便門速易成就。師曰。速易成就。曰。爭奈學人領覽未的。師曰。代得也代却。問。如何是人無心合道。師曰。何不問道無心合人。曰。如何是道無心合人。師曰。白雲乍可來青嶂。明月那教下碧天。問。新年頭還有佛法也無。師曰。有。曰。如何是新年頭佛法。師曰。元正啟祚。萬物咸新。曰。謝師答話。師曰。鏡清今日失利。問。學人問不到處。請師不答。和尚答不到處。學人即不問。師乃搊住曰。是我道理。是汝道理。曰。和尚若打學人。學人也打和尚。師曰。得對相耕去。問。承師有言。諸方若不是走人。便是籠人.罩人。未審和尚如何。師曰。被汝致此一問。直得當門齒落。上堂。眾集定。師拋下拄杖曰。大眾動著也二十棒。不動著也二十棒。時有僧出。拈得頭上戴出去。師曰。鏡清今日失利。問僧。門外甚麼聲。曰。雨滴聲。師曰。眾生顛倒。迷己逐物。曰。和尚作麼生。師曰。洎不迷己。曰。洎不迷己。意旨如何。師曰。出身猶可易。脫體道應難。問。如何是同相。師將火筯插向爐中。曰。如何是別相。師又將火筯插向一邊(法眼別云。問不當理)。有僧引一童子到曰。此童子常愛問人佛法。請和尚驗看。師乃令點茶。童子點茶來。師啜了。過盞橐與童子。子近前接。師却縮手曰。還道得麼。子曰。問將來(法眼別云。和尚更喫茶否)。僧曰。此童子見解如何。師曰。也祇是一兩生持戒僧。晉天福初示滅。塔于龍冊山。

  漳州報恩院懷岳禪師

  泉州人也。僧問。十二時中如何行履。師曰。動即死。曰。不動時如何。師曰。猶是守古塚鬼。問。如何是學人出身處。師曰。有甚麼纏縛汝。曰。爭奈出身不得何。師曰。過在阿誰。問。如何是報恩一靈物。師曰。喫如許多酒糟作麼。曰。還露脚手也無。師曰。這裏是甚麼處所。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萬里一片雲。曰。見後如何。師曰。廓落地。問。黑雲陡暗。誰當雨者。師曰。峻處先傾。問。宗乘不却。如何舉唱。師曰。山不自稱。水無間斷。問。佛未出世時如何。師曰。汝爭得知。問。撥塵見佛時如何。師曰。甚麼年中得見來。問。師子在窟時如何。師曰。師子是甚麼家具。曰。師子出窟時如何。師曰。師子在甚麼處。問。如何是目前佛。師曰。快禮拜。臨遷化。上堂。山僧十二年來舉揚宗教。諸人怪我甚麼處。若要聽三經五論。此去開元寺咫尺。言訖告寂。

  福州安國院弘[啗-口+王]明真禪師

  泉州陳氏子。參雪峰。峰問。甚麼處來。曰。江西來。峰曰。甚麼處見達磨。曰。分明向和尚道。峰曰。道甚麼。曰。甚麼處去來。一日。雪峰見師。忽搊住曰。盡乾坤是箇解脫門。把手拽伊不肯入。曰。和尚怪弘[啗-口+王]不得。峰拓開曰。雖然如此。爭奈背後許多師僧何。師舉國師碑文云。得之於心。猗蘭作旃檀之樹。失之於旨。甘露乃蒺藜之園。問僧曰。一語須具得失兩意。汝作麼生道。僧舉拳曰。不可喚作拳頭也。師不肯。亦舉拳別云。祇為喚這箇作拳頭。出世囷山。後閩帥命居安國。大闡玄風。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是即是。莫錯會。問。如何是第一句。師曰。問。問。問。學人上來。未盡其機。請師盡機。師良久。僧禮拜。師曰。忽到別處。人問。汝作麼生舉。曰。終不敢錯舉。師曰。未出門已見笑具。問。如何是達磨傳底心。師曰。素非後躅。問。不落有無之機。請師全道。師曰。汝試斷看。問。如何是一毛頭事。師拈起袈裟。僧曰。乞師指示。師曰。抱璞不須頻下淚。來朝更獻楚王看。問。寂寂無言時如何。師曰。更進一步。問。凡有言句。皆落因緣方便。不落因緣方便事如何。師曰。桔槔之士頻逢。抱甕之流罕遇。問。向上一路。千聖不傳。未審和尚如何傳。師曰。且留口喫飯著。問。如何是高尚底人。師曰。河濱無洗耳之叟。磻谿絕垂釣之人。問。十二時中。如何救得生死。師曰。執鉢不須窺眾樂。履冰何得步參差。問。學人擬問宗乘。師還許也無。師曰。但問。僧擬問。師便喝出。問。目前生死。如何免得。師曰。把將生死來。問。知有底人。為甚麼道不得。師曰。汝爺名甚麼。問。如何是活人劒。師曰。不敢瞎却汝。曰。如何是殺人刀。師曰。祇這箇是。問。不犯鋒鋩。如何知音。師曰。驢年去。問。苦澁處乞師一言。師曰。可煞沈吟。曰。為甚麼如此。師曰。也須相悉好。問。常居正位底人。還消得人天供養否。師曰。消不得。曰。為甚麼消不得。師曰。是甚麼心行。曰。甚麼人消得。師曰。著衣喫飯底消得。師舉稜和尚住招慶時。在法堂東角立。謂僧曰。這裏好致一問。僧便問。和尚為何不居正位。稜曰。為汝恁麼來。曰。即今作麼生。稜曰。用汝眼作麼。師舉畢。乃曰。他家恁麼問。別是箇道理。汝今作麼生道。後安國曰。恁麼則大眾一時散去得也。師自代曰。恁麼即大眾一時禮拜。

  泉州睡龍山道溥弘教禪師

  福唐鄭氏子。初住五峰。上堂。莫道空山無祇待。便歸方丈。僧問。凡有言句。不出大千頂。未審頂外事如何。師曰。凡有言句。不是大千頂。曰。如何是大千頂。師曰。摩醯首羅天。猶是小千界。問。初心後學。近入叢林。方便門中。乞師指示。師敲門枋。僧曰。向上還有事也無。師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師再敲門枋。

  南嶽金輪可觀禪師

  福唐薛氏子。參雪峰。峰曰。近前來。師方近前作禮。峰與一蹋。師忽契悟。師事十二載。復歷叢林。住後。上堂。我在雪峰。遭他一蹋。直至如今眼不開。不知是何境界。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不是。大眾夜參後下堂。師召大眾。眾回首。師曰。看月。眾乃看。師曰。月似彎弓。少雨多風。眾無對。問。古人道毗盧有師。法身有主。如何是毗盧師.法身主。師曰。不可牀上安牀。問。如何是日用事。師拊掌三下。僧曰。學人未領此意。師曰。更待甚麼。問。從上宗乘。如何為人。師曰。我今日未喫茶。曰。請師指示。師曰。過也。問。正則不問。請師傍指。師曰。抱取猫兒去。問僧。甚處來。曰。華光。師便推出。閉却門。僧無對。問。路逢達道人。不將語默對。未審將何對。師咄曰。出去。問僧。作麼生是覿面事。曰。請師鑒。師曰。恁麼道還當麼。曰。故為即不可。師曰。別是一著。問。如何是靈源一路。師曰。蹋過作麼。雪峰院主有書來招曰。山頭和尚年尊也。長老何不再入嶺一轉。師回書曰。待山頭和尚別有見解。即再入嶺。僧問。如何是雪峰見解。師曰。我也驚。

  福州大普山玄通禪師

  本郡人也。僧問。驪龍頷下珠如何取得。師乃拊掌瞬視。問。方便以前事如何。師便推出。其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齩骨頭漢出去。問。撥塵見佛時如何。師曰。脫枷來商量。問。急急相投。請師接。師曰。鈍漢。

  福州長生山皎然禪師

  本郡人。久依雪峰。一日與僧斫樹次。峯曰。斫到心且住。師曰。斫却著。峰曰。古人以心傳心。汝為甚麼道斫却。師擲下斧曰。傳。峯打一拄杖而去。僧問雪峰。如何是第一句。峰良久。僧舉似師。師曰。此是第二句。峰再令其僧來問。如何是第一句。師曰。蒼天。蒼天。普請次。雪峰問。古人道。誰知席帽下。元是昔愁人。古人意作麼生。師側戴笠子曰。這箇是甚麼人語。峰問師。持經者能荷擔如來。作麼生是荷擔如來。師乃捧雪峰向禪床上。普請次。雪峰負一束藤。路逢一僧便拋下。僧擬取。峰便蹋倒。歸謂師曰。我今日蹋這僧快。師曰。和尚却替這僧入涅槃堂始得。峰便休去。雪峰問。光境俱亡。復是何物。師曰。放皎然過有道處。峰曰。放汝過作麼生道。曰。皎然亦放和尚過。峰曰。放汝二十棒。師便禮拜。住後。僧問。古人有言。無明即佛性。煩惱不須除。如何是無明即佛性。師忿然作色。舉拳呵曰。今日打這師僧去也。曰。如何是煩惱不須除。師以手拏頭曰。這師僧得恁麼發人業。問。路逢達道人。不將語默對。未審將甚麼對。師曰。上紙墨堪作甚麼。閩帥署禪主大師。莫知所終。

  信州鵝湖智孚禪師

  福州人也。僧問。萬法歸一。一歸何所。師曰。非但闍黎一人忙。問。虗空講經。以何為宗。師曰。闍黎不是聽眾。出去。問。五逆之子。還受父約也無。師曰。雖有自裁。未免傷己。問。如何是佛向上人。師曰。情知闍黎不奈何。曰。為甚麼不奈何。師曰。未必小人得見君子。問。在前一句。請師道。師曰。脚跟下探取甚麼。曰。即今見問。師曰。看闍黎變身不得。問。雪峰拋下拄杖。意作麼生。師以香匙拋下地。僧曰。未審此意如何。師曰。不是好種。出去。問。如何是鵝湖第一句。師曰。道甚麼。曰。如何即是。師曰。妨我打睡。問。不問不答時如何。師曰。問人焉知。問。迷子未歸家時如何。師曰。不在途。曰。歸後如何。師曰。正迷在。問。如何是源頭事。師曰。途中覓甚麼。問。如何是一句。師曰。會麼。曰。恁麼莫便是否。師曰。蒼天。蒼天。鏡清問。如何是即今底。師曰。何更即今。清曰。幾就支荷。師曰。語逆言順。師一日不赴堂。侍者來請赴堂。師曰。我今日在莊喫油糍飽。者曰。和尚不曾出入。師曰。你但去問取莊主。者方出門。忽見莊主歸謝和尚到莊喫油糍。

  杭州西興化度院師郁悟真禪師

  泉州人也。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舉拂子。僧曰。不會。師曰。喫茶去。問。如何是一塵。師曰。九世剎那分。曰。如何含得法界。師曰。法界在甚麼處。問。谿谷各異。師何明一。師曰。汝喘作麼。問。學人初機。乞師指示入路。師曰。汝怪化度甚麼處。問。如何是隨色摩尼珠。師曰。青黃赤白。曰。如何是不隨色摩尼珠。師曰。青黃赤白。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是東來西來。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鳥獸俱迷。曰。見後如何。師曰。山深水冷。問。維摩與文殊對談何事。師曰。唯有門前鏡湖水。清風不改舊時波。

  漳州隆壽紹卿興法禪師

  泉州陳氏子。因侍雪峰。山行見芋葉動。峰指動葉示之。師曰。紹卿甚生怕怖。峰曰。是汝屋裏底。怕怖甚麼。師於此有省。尋居龍谿。僧問。古人道。摩尼殿有四角。一角常露。如何是常露底角。師舉拂子。問。糧不畜一粒。如何濟得萬人飢。師曰。俠客面前如奪劒。看君不是黠兒郎。問。耳目不致處如何。師曰。汝無此作。曰。恁麼即聞也。師曰。真箇聾漢。

  福州遷宗院行[啗-口+王]仁慧禪師

  泉州王氏子。上堂。我與釋迦同參。汝道參甚麼人。時有僧出禮拜。擬伸問。師曰。錯。便下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熊耳不曾藏。問。直下事乞師方便。師曰。不因汝問。我亦不道。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白日無閑人。

  福州蓮華永福院從弇超證禪師

  僧問。儒門以五常為極則。未審宗門以何為極則。師良久。僧曰。恁麼則學人造次也。師曰。好與拄杖。問。教中道。唯有一乘法。如何是一乘法。師曰。汝道我在這裏作甚麼。曰。恁麼則不知教意也。師曰。雖然如此。却不孤負汝。問。不向問處領。猶是學人問處。和尚如何。師曰。喫茶去。上堂。長慶道。盡法無民。永福即不然。若不盡法。又爭得民。時有僧曰。請師盡法。師曰。我不要汝納稅。問。諸餘即不問。聊徑處乞師垂慈。師曰。不快禮三拜。問。大眾雲集。請師說法。師曰。聞麼。曰。若更佇思。應難得及。師曰。實即得。問。摩尼殿有四角。一角常露。如何是常露底角。師曰。不可更點。師一日上堂。於座邊立。謂眾曰。二尊不竝化。便歸方丈。

  襄州雲葢雙泉院歸本禪師

  京兆府人也。初謁雪峰。禮拜次。峰下禪牀。跨背而坐。師於此有省。住後。僧問。如何是雙泉。師曰。可惜一雙眉。曰。學人不會。師曰。不曾煩禹力。湍流事不知。問。如何是西來的的意。師乃搊住。其僧變色。師曰。我這裏無這箇。師手指纖長。特異於人。號手相大師。

  韶州林泉和尚

  僧問。如何是一塵。師曰。不覺成丘山。

  洛京南院和尚

  僧問。如何是法法不生。師曰。生也。有儒者博覽古今。時呼為張百會。謁師。師問。莫是張百會麼。曰。不敢。師以手於空畫一畫曰。會麼。曰。不會。師曰。一尚不會。甚麼處得百會來。

  越州洞巖可休禪師

  僧問。如何是洞巖正主。師曰。開著。問。如何是和尚親切為人處。師曰。大海不宿死屍。問。如何是向上一路。師舉衣領示之。問。學人遠來。請師方便。師曰。方便了也。

  定州法海院行周禪師

  僧問。風恬浪靜時如何。師曰。吹倒南墻。問。如何是道中寶。師曰。不露光。曰。莫便是否。師曰。是即露也。

  杭州龍井通禪師

  僧問。如何是龍井龍。師曰。意氣天然別。神工畫不成。曰。為甚麼畫不成。師曰。出羣不帶角。不與類中同。曰。還解行雨也無。師曰。普潤無邊際。處處皆結粒。曰。還有宗門中事也無。師曰。有。曰。如何是宗門中事。師曰。從來無形段。應物不曾虧。

  杭州龍興宗靖禪師

  台州人也。初參雪峰。誓充飯頭。勞逾十載。嘗於眾堂中袒一膊釘簾。峰覩而記曰。汝向後住持有千僧。其中無一人衲子也。師悔過回浙。住六通院。錢王命居龍興寺。有眾千餘。唯三學講誦之徒。果如雪峰所誌。僧問。如何是六通奇特之唱。師曰。天下舉將去。問。如何是六通家風。師曰。一條布衲。一斤有餘。問。如何是學人進前一路。師曰。誰敢謾汝。曰。豈無方便。師曰。早是屈抑也。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早朝粥。齋時飯。曰。更請和尚道。師曰。老僧困。曰。畢竟作麼生。師大笑而已。

  福州南禪契璠禪師

  上堂。若是名言妙句。諸方總道了也。今日眾中還有超第一義者。致將一問來。若有。即不孤負於人。僧問。如何是第一義。師曰。何不問第一義。曰。見問。師曰。已落第二義也。問。古佛曲調請師和。師曰。我不和汝雜亂底。曰。未審為甚麼人和。師曰。甚麼處去來。

  越州越山師鼐鑒真禪師

  初參雪峰而染指。後因閩王請。於清風樓齋。坐久舉目。忽覩日光。豁然頓曉。而有偈曰。清風樓上赴官齋。此日平生眼豁開。方信普通年遠事。不從[葸-十+夕]嶺帶將來。歸呈雪峰。峰然之。住後。僧問。如何是佛身。師曰。你問阿那箇佛身。曰。釋迦佛身。師曰。舌覆三千界。師臨終示偈曰。眼光隨色盡。耳識逐聲消。還源無別旨。今日與明朝。乃跏趺而逝。

  泉州福清院玄訥禪師

  高麗人也。泉守王公問。如何是宗乘中事。師叱之。僧問。如何是觸目菩提。師曰。闍黎失却半年糧。曰。為甚麼如此。師曰。祇為圖他一斗米。問。如何是清淨法身。師曰。蝦蟇曲蟮。問。教云。唯一堅密身。一切塵中現。如何是堅密身。師曰。驢馬猫兒。曰。乞師指示。師曰。驢馬也不會。問。如何是物物上辨明。師展一足示之。

  衢州南臺仁禪師

  僧問。如何是南臺境。師曰。不知貴。曰。畢竟如何。師曰。闍黎即今在甚麼處。

  泉州東禪和尚

  初開堂。僧問。人王迎請。法王出世。如何提唱宗乘。即得不謬於祖風。師曰。還奈得麼。曰。若不下水。焉知有魚。師曰。莫閑言語。問。如何是佛法最親切處。師曰。過也。問。學人末後來。請師最先句。師曰。甚處去來。問。如何是學人己分事。師曰。苦。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幸自可憐生。剛要異鄉邑。

  杭州大錢山從襲禪師

  雪峰之上足也。自本師印解。洞曉宗要。常曰。擊關南鼓。唱雪峰歌。後入浙中謁錢王。王欽服道化。命居此山而闡法焉。僧問。不因王請。不因眾聚。請師直道西來的的意。師曰。那邊師僧過這邊著。曰。學人不會。乞師再指。師曰。爭得恁麼不識好惡。問。閉門造車。出門合轍。如何是閉門造車。師曰。造車即不問。作麼生是轍。曰。學人不會。乞師指示。師曰。巧匠施工。不露斤斧。

  福州永泰和尚

  僧問。承聞和尚見虎。是否。師作虎聲。僧作打勢。師曰。這死漢。問。如何是天真佛。師乃拊掌曰。不會。不會。

  池州和龍壽昌院守訥妙空禪師

  福州林氏子。僧問。未到龍門。如何湊泊。師曰。立命難存。新到參。師問。近離甚處。曰。不離方寸。師曰。不易來。僧亦曰。不易來。師與一掌。問。如何是傳底心。師曰。再三囑汝。莫向人說。問。如何是從上宗乘。師曰。向闍黎口裏著得麼。問。省要處請師一接。師曰。甚是省要。

  建州夢筆和尚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不誑汝。曰。莫便是否。師曰。汝誑他。閩王請齋。問。師還將得筆來也無。師曰。不是稽山繡管。慙非月裏兔毫。大王既垂顧問。山僧敢不通呈。又問。如何是法王。師曰。不是夢筆家風。

  福州極樂元儼禪師

  僧問。如何是極樂家風。師曰。滿目看不盡。問。萬法本無根。未審教學人承當甚麼。師曰。莫寐語。問。久處暗室。未達其源。今日上來。乞師一接。師曰。莫閉眼作夜好。曰。恁麼即優曇華拆。曲為今時。向上宗風。如何垂示。師曰。汝還識也無。曰。恁麼即息疑去也。師曰。莫向大眾前寐語。問。摩騰入漢即不問。達磨來梁時如何。師曰。如今豈謬。曰。恁麼即理出三乘。華開五葉。師曰。說甚麼三乘五葉。出去。

  福州芙蓉山如體禪師

  僧問。如何是古人曲調。師良久。曰。聞麼。曰。不聞。師示頌曰。古曲發聲雄。今時韻亦同。若教第一指。祖佛盡迷蹤。

  洛京憩鶴山和尚

  僧問。如何是憩鶴。師以兩手闘云。鵓鳩鳩(風穴云。鶴唳一聲喧宇宙。羣鷄莫謂報知時)。問。駿馬不入西秦時如何。師曰。向甚麼處去。

  潭州溈山棲禪師

  僧問。正恁麼時如何親近。師曰。汝擬作麼生親近。曰。豈無方便。師曰。開元龍興。大藏小藏。問。如何是速疾神通。師曰。新衣成弊帛。問。如何是黃尋橋。師曰。賺却多少人。問。不假忉忉。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莫作野干聲。

  吉州潮山延宗禪師

  因資福來謁。師下禪牀相接。福問。和尚住此山。得幾年也。師曰。鈍鳥棲蘆。困魚止濼。曰。恁麼則真道人也。師曰。且坐喫茶。問。如何是潮山。師曰。不宿屍。曰。如何是山中人。師曰。石上種紅蓮。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切忌犯朝儀。

  益州普通山普明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性。師曰。汝無佛性。曰。蠢動含靈。皆有佛性。學人為何却無。師曰。為汝向外求。問。如何是玄玄之珠。師曰。這箇不是。曰。如何是玄玄珠。師曰。失却也。

  隨州雙泉山梁家庵永禪師

  僧問。達磨九年面壁。意旨如何。師曰。睡不著。師問護國長老。隨陽一境。是男是女。各伸一問。問問各別。長老將何祇對。國以手空中畵一圓相。師曰。謝長老慈悲。國曰。不敢。師低頭不顧。問。如何得頓息諸緣去。師曰。雪上更加霜。

  漳州保福院超悟禪師

  僧問。魚未透龍門時如何。師曰。養性深潭。曰。透出時如何。師曰。纔昇霄漢。眾類難追。曰。昇後如何。師曰。垂雲普覆。潤及大千。曰。還有不受潤者也無。師曰。有。曰。如何是不受潤者。師曰。直杌撑大陽。

  太原孚上座

  初在揚州光孝寺講涅槃經。有禪者阻雪。因往聽講。至三因佛性。三德法身。廣談法身妙理。禪者失笑。師講罷。請禪者喫茶。白曰。某甲素志狹劣。依文解義。適蒙見笑。且望見教。禪者曰。實笑座主不識法身。師曰。如此解說。何處不是。曰。請座主更說一遍。師曰。法身之理。猶若太虗。竪窮三際。橫亘十方。彌綸八極。包括二儀。隨緣赴感。靡不周徧。曰。不道座主說不是。祇是說得法身量邊事。實未識法身在。師曰。既然如是。禪德當為我說。曰。座主還信否。師曰。焉敢不信。曰。若如是。座主輟講旬日。於室內端然靜慮。收心攝念。善惡諸緣。一時放却。師一依所教。從初夜至五更。聞鼓角聲。忽然契悟。便去扣門。禪者曰。阿誰。師曰。某甲。禪者咄曰。教汝傳持大教。代佛說法。夜來為甚麼醉酒臥街。師曰。禪德自來講經。將生身父母鼻孔扭揑。從今已去。更不敢如是。禪者曰。且去。來日相見。師遂罷講。徧歷諸方。名聞宇內。嘗遊浙中登徑山法會。一日於大佛殿前。有僧問。上座曾到五臺否。師曰。曾到。曰。還見文殊麼。師曰。見。曰。甚麼處見。師曰。徑山佛殿前見。其僧後適閩川。舉似雪峰。峰曰。何不教伊入嶺來。師聞。乃趣裝而邁。初至雪峰廨院憩錫。因分柑子與僧。長慶問。甚麼處將來。師曰。嶺外將來。曰。遠涉不易。擔負得來。師曰。柑子。柑子。次日上山。雪峰聞。乃集眾。師到法堂上。顧視雪峰。便下看知事。明日却上禮拜曰。某甲昨日觸忤和尚。峰曰。知是般事便休。峰一日見師。乃指日示之。師搖手而出。峰曰。汝不肯我那。師曰。和尚搖頭。某甲擺尾。甚麼處是不肯。峰曰。到處也須諱却。一日。眾僧晚參。峰在中庭臥。師曰。五州管內。祇有這老和尚較些子。峰便起去。峰嘗問師。見說臨濟有三句。是否。師曰。是。曰。作麼生是第一句。師舉目視之。峰曰。此猶是第二句。如何是第一句。師叉手而退。自此雪峰深器之。室中印解。師資道契。更不他遊。而掌浴焉。一日。玄沙上。問訊雪峰。峰曰。此間有箇老鼠子。今在浴室裏。沙曰。待與和尚勘過。言訖到浴室。遇師打水。沙曰。相看上座。師曰。已相見了。沙曰。甚麼劫中曾相見。師曰。瞌睡作麼。沙却入方丈。白雪峰曰。已勘破了。峰曰。作麼生勘伊。沙舉前話。峰曰。汝著賊也。鼓山問師。父母未生時。鼻孔在甚麼處。師曰。老兄先道。山曰。如今生也。汝道在甚麼處。師不肯。山却問。作麼生。師曰。將手中扇子來。山與扇子。再徵前話。師搖扇不對。山罔測。乃敺師一拳。鼓山赴大王請。雪峰門送。回至法堂。乃曰。一隻聖箭直射九重城裏去也。師曰。是伊未在。峰曰。渠是徹底人。師曰。若不信。待某甲去勘過。遂趂至中路。便問。師兄向甚麼處去。山曰。九重城裏去。師曰。忽遇三軍圍繞時如何。山曰。他家自有通霄路。師曰。恁麼則離宮失殿去也。山曰。何處不稱尊。師拂袖便回。峰問。如何。師曰。好隻聖箭。中路折却了也。遂舉前話。峰乃曰。奴渠語在。師曰。這老凍膿猶有鄉情在。師在庫前立。有僧問。如何是觸目菩提。師踢狗子。作聲走。僧無對。師曰。小狗子不消一踢。保福簽瓜次。師至。福曰。道得與汝瓜喫。師曰。把將來。福度與一片。師接得便去。師不出世。諸方目為太原孚上座。後歸維揚。陳尚書留在宅供養。一日謂尚書曰。來日講一遍大涅槃經。報答尚書。書致齋茶畢。師遂陞座。良久。揮尺一下曰。如是我聞。乃召尚書。書應諾。師曰。一時佛在。便乃脫去。

  南嶽般若惟勁寶聞禪師

  福州人也。師雪峰而友玄沙。深入玄奧。一日問鑑上座。聞汝註楞嚴。是否。鑑曰。不敢。師曰。二文殊作麼生註。曰。請師鑑。師乃揚袂而去。師嘗續寶林傳四卷。紀貞元之後宗門繼踵之源流者。又別著南嶽高僧傳。皆行于世。

  感潭資國禪師法嗣

  安州白兆志圓顯教禪師

  僧問。諸佛心印甚麼人傳。師曰。達磨大師。曰。達磨爭能傳得。師曰。汝道甚麼人傳得。問。如何是直截一路。師曰。截。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苦。問。如何是道。師曰。普。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失。問。如何是得無山河大地去。師曰。不起見。問。如何是畢鉢羅窟迦葉道場中人。師曰。釋迦牟尼佛。問。如何是朱頂王菩薩。師曰。問那箇赤頭漢作麼。

  五燈會元卷第七

  音釋

  謴(古困切) [狂-王+谷](余玉切) 譸(竹尤切) 嗢(烏汶切) 噦(乙劣切)

  五燈會元卷第八

  青原下七世

  瑞巖彥禪師法嗣

  南嶽橫龍和尚

  初住金輪。僧問。如何是金輪第一句。師曰。鈍漢。問。如何是金輪一隻箭。師曰。過也。問。如何是祖師燈。師曰。八風吹不滅。曰。恁麼則暗冥不生也。師曰。白日沒閑人。

  溫州瑞峰院神祿禪師

  福州人也。久為瑞巖侍者。後開山創院。學侶依附。師有偈曰。蕭然獨處意沉吟。誰信無絃發妙音。終日法堂唯靜坐。更無人問本來心。時有朋彥上座問曰。如何是本來心。師召朋彥。彥應諾。師曰。與老僧點茶來。彥於是信入。

  玄泉彥禪師法嗣

  鄂州黃龍山誨機超慧禪師

  清河張氏子。初參巖頭。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頭曰。你還解救糍麼。師曰。解。頭曰。且救糍去。後到玄泉。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泉拈起一莖皂角曰。會麼。師曰。不會。泉放下皂角。作洗衣勢。師便禮拜曰。信知佛法無別。泉曰。你見甚麼道理。師曰。某甲曾問巖頭。頭曰。你還解救糍麼。救糍也祇是解粘。和尚提起皂角。亦是解粘。所以道無別。泉呵呵大笑。師遂有省。住後。僧問。不問祖佛邊事。如何是平常之事。師曰。我住山得十五年也。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琉璃鉢盂無底。問。如何是君王劒。師曰。不傷萬類。曰。佩者如何。師曰。血濺梵天。曰。大好不傷萬類。師便打。問。佛在日為眾生說法。佛滅後有人說法否。師曰。慚愧佛。問。毛吞巨海。芥納須彌。不是學人本分事。如何是學人本分事。師曰。封了合盤市裏揭。問。急切相投。請師通信。師曰。火燒裙帶香。問。如何是大疑底人。師曰。對坐盤中弓落盞。曰。如何是不疑底人。師曰。再坐盤中弓落盞。問。風恬浪靜時如何。師曰。百尺竿頭五兩垂。師將順世。僧問。百年後。鉢囊子甚麼人將去。師曰。一任將去。曰。裏面事如何。師曰。線綻方知。曰。甚麼人得。師曰。待海鷰雷聲。即向汝道。言訖而寂。

  洛京栢谷和尚

  僧問。普滋法雨時如何。師曰。有道傳天位。不汲鳳凰池。問。九旬禁足三月事如何。師曰。不墜蠟人機。

  懷州玄泉二世和尚

  僧問。辭窮理盡時如何。師曰。不入理。豈同盡。問。妙有玄珠。如何取得。師曰。不似摩尼絕影豔。碧眼胡人豈能見。曰。有口道不得時如何。師曰。三寸不能齊皷韻。瘂人解唱木人歌。

  潞府妙勝玄密禪師

  僧問。四山相逼時如何。師曰。紅日不垂影。暗地莫知音。曰。學人不會。師曰。鶴透羣峰。何伸向背。問。雪峰一曲千人唱。月裏挑燈誰最明。師曰。無音和不齊。明暗豈能收。

  羅山閑禪師法嗣

  婺州明招德謙禪師

  受羅山印記。靡滯於一隅。激揚玄旨。諸老宿皆畏其敏揵。後學鮮敢當其鋒者。嘗到招慶。指壁畵問僧。那箇是甚麼神。曰。護法善神。師曰。會昌沙汰時。向甚麼處去來。僧無對。師令僧問演侍者。演曰。汝甚麼劫中遭此難來。僧回舉似師。師曰。直饒演上座。他後聚一千眾。有甚麼用處。僧禮拜。請別語。師曰。甚麼處去也。次到坦長老處。坦曰。夫參學。一人所在亦須到。半人所在亦須到。師便問。一人所在即不問。作麼生是半人所在。坦無對。後令小師問師。師曰。汝欲識半人所在麼。也祇是弄泥團漢。清上座舉仰山插鍬話問師。古人意在叉手處。插鍬處。師召清。清應諾。師曰。還夢見仰山麼。清曰。不要上座下語。祇要商量。師曰。若要商量。堂頭自有一千五百人老師在。又到雙巖。巖請喫茶次。曰。某甲致一問。若道得。便捨院與闍黎住。若道不得。即不捨院。遂舉金剛經云。一切諸佛及諸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皆從此經出。且道此經是何人說。師曰。說與不說。拈向這邊著。祇如和尚。決定喚甚麼作此經。巖無對。師又曰。一切賢聖。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則以無為法為極則。憑何而有差別。祇如差別。是過不是過。若是過。一切賢聖悉皆是過。若不是過。決定喚甚麼作差別。巖亦無語。師曰。噫。雪峰道底。師訪保寧。於中路相遇。便問。兄是道伴中人。乃點鼻頭曰。這箇礙塞我不徹。與我拈却少時得麼。寧曰。和尚有來多少時。師曰。噫。洎賺我踏破一緉草鞋。便回國泰代曰。非但某甲。諸佛亦不奈何。師曰。因甚麼以己方人。師在婺州智者寺。居第一座。尋常不受淨水。主事嗔曰。上座不識觸淨。為甚麼不受淨水。師跳下牀。提起淨瓶曰。這箇是觸是淨。事無語。師乃撲破。自爾道聲遐播。眾請居明招山開法。四來禪者盈於堂室。上堂。全鋒敵勝。罕遇知音。同死同生。萬中無一。尋言逐句。其數河沙。舉古舉今。滅胡種族。向上一路。啐啄猶乖。儒士相逢。握鞭回首。沙門所見。誠實苦哉。拋却真金。隨隊撮土。報諸稚子。莫謾波波。解得他玄。猶兼瓦礫。不如一擲。騰過太虗。祇者靈鋒。阿誰敢近。任君來箭。方稱丈夫。擬欲吞聲。不消一攫。僧問。師子未出窟時如何。師曰。俊鷂趂不及。曰。出窟後如何。師曰。萬里正紛紛。曰。欲出不出時如何。師曰。嶮。曰。向去事如何。師曰。劄。問。如何是透法身外一句子。師曰。北斗後翻身。問。十二時中如何趣向。師曰。拋向金剛地上著。問。文殊與維摩對談何事。師曰。葛巾紗帽。已拈向這邊著也。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齩得著是好手。問。放鶴出籠和煙去時如何。師曰。爭奈頭上一點何。問。無煙之火。是甚麼人向得。師曰。不惜眉毛底。曰。和尚還向得麼。師曰。汝道我有多少莖眉毛在。新到參。纔上法堂。師舉拂子却擲下。其僧珍重。便下去。師曰。作家。作家。問。全身佩劒時如何。師曰。忽遇正恁麼時又作麼生。僧無對。一日天寒。上堂。眾纔集。師曰。風頭稍硬。不是汝安身立命處。且歸暖室商量。便歸方丈。大眾隨至立定。師又曰。纔到暖室。便見瞌睡。以拄杖一時趂下。師問國泰。古人道俱胝祇念三行呪。便得名超一切人。作麼生與他拈却三行呪。便得名超一切人。泰竪起一指。師曰。不因今日。爭識得瓜洲客。師有師叔在廨院不安。附書來問曰。某甲有此大病。如今正受疼痛。一切處安置伊不得。還有人救得麼。師回信曰。頂門上中此金剛箭。透過那邊去也。會下有僧去。住庵一年後却來。禮拜曰。古人道三日不相見。莫作舊時看。師撥開胸曰。汝道我有幾莖葢膽毛。僧無對。師却問。汝甚麼時離庵。曰。今朝。師曰。來時折脚鐺子。分付與阿誰。僧又無語。師乃喝出。問。承師有言。我住明招頂。興傳古佛心。如何是明招頂。師曰。換却眼。曰。如何是古佛心。師曰。汝還氣急麼。問。學人拏雲擭浪。上來請師展鉢。師曰。拶破汝頂。曰。也須仙陀去。師便打。趂出。師有頌示眾曰。明招一拍和人稀。此是真宗上妙機。石火瞥然何處去。朝生之子合應知。臨遷化。上堂告眾。囑付訖。僧問。和尚百年後向甚麼處去。師擡起一足曰。足下看取。中夜問侍者。昔日靈山會上。釋迦如來展開雙足。放百寶光。遂展足曰。吾今放多少。者曰。昔日世尊。今宵和尚。師以手撥眉曰。莫孤負麼。乃說偈曰。驀刀叢裏逞全威。汝等諸人善護持。火裏鐵牛生犢子。臨岐誰解湊吾機。偈畢。端坐而逝。塔院存焉。

  洪州大寧院隱微覺寂禪師

  豫章新淦楊氏子。誕夕有光明貫室。年七歲。依本邑石頭院道堅禪師出家受具。歷參宗匠。至羅山。山導以師子在窟出窟之要。因而省悟。後回江表。會龍泉宰李孟俊請居十善道場。闡揚宗旨。上堂。還有騰空底麼。出來。眾無出者。師說偈曰。騰空正是時。應須眨上眉。從茲出倫去。莫待白頭兒。僧問。如何是十善橋。師曰。險。曰。過者如何。師曰。喪。問。資福和尚遷化向甚麼處去。師曰。草鞋破。問。如何是黃梅一句。師曰。即今作麼生。曰。如何通信。師曰。九江路絕。問。初心後學。如何是學。師曰。頭戴天。曰。畢竟如何。師曰。脚踏地。問。如何是法王劒。師曰。露。曰。還殺人也無。師曰。作麼。問。如何是龍泉劒。師曰。不出匣。曰。便請出匣。師曰。星辰失位。問。國界安寧。為甚麼珠不現。師曰。落在甚麼處。

  衡州華光範禪師

  僧問。靈臺不立。還有出身處也無。師曰。有。曰。如何是出身處。師曰。出。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道。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驗。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自由自在。曰。見後如何。師曰。自由自在。問。如何是佛法中事。師曰。了。

  福州羅山紹孜禪師

  上堂。有數僧爭出問話。師曰。但一齊出來問。待老僧一齊與汝答。僧便問。學人一齊問。請師一齊答。師曰。得。問。學人乍入叢林。祖師的的意。請師直指。師曰。好。

  西川定慧禪師

  初參羅山。山問。甚麼處來。師曰。遠離西蜀。近發開元。却近前問。即今事作麼生。山揖曰。喫茶去。師擬議。山曰。秋氣稍熱去。師出至法堂。歎曰。我在西蜀峨嵋山脚下拾得一隻蓬蒿箭。擬撥亂天下。今日打羅山寨。弓折箭盡也。休。休。乃下參眾。山來日上堂。師出問。豁開戶牗。當軒者誰。山便喝。師無語。山曰。毛羽未備。且去。師因而摳衣。久承印記。後謁台州勝光。光坐次。師直入身邊。叉手而立。光問。甚處來。師曰。猶待答話在。便出。光拈得拂子。趂至僧堂前。見師乃提起拂子曰。闍黎喚這箇作甚麼。師曰。敢死喘氣。光低頭歸方丈。

  建州白雲令弇禪師

  上堂。遣往先生門。誰云對喪主。珍重。僧問。己事未明。以何為驗。師曰。木鏡照素容。曰。驗後如何。師曰。不爭多。問。三台有請。四眾臨筵。既處當仁。請師一唱。師曰。要唱也不難。曰。便請。師曰。夜靜水寒魚不食。滿船空載月明歸。

  虔州天竺義澄常真禪師

  在羅山數載。後因山示疾。師問。百年後忽有人問。和尚以何指示。山乃放身便倒。師從此契悟。即禮謝。住後。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寒暑相催。

  吉州清平惟曠真寂禪師

  上堂。不動神情。便有輸贏之意。還有麼。出來。時有僧出禮拜。師曰。不是作家。便歸方丈。問。如何是第一句。師曰。要頭將取去。問。如何是活人劒。師曰。會麼。曰。如何是殺人刀。師叱之。問。如何是師子兒。師曰。毛頭排宇宙。

  婺州金柱山義昭禪師

  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開門作活計。曰。忽遇賊來。又作麼生。師曰。然。新到參。師揭簾以手作除帽勢。僧擬欲近前。師曰。賺殺人。因事有偈曰。虎頭生角人難措。石火電光須密布。假饒烈士也應難。懵底那能解回互。

  潭州谷山和尚

  僧問。省要處乞師一言。師便起去。問。羚羊挂角時如何。師曰。你向甚麼處覓。曰。挂角後如何。師曰。走。

  湘南道吾從盛禪師

  初住龍回。僧問。如何是覿面事。師曰。新羅國去也。問。如何是龍回家風。師曰。縱橫射直。問。窮子投師。乞師拯濟。師曰。莫是屈著汝麼。曰。爭奈窮何。師曰。大有人見。

  福州羅山義因禪師

  上堂良久曰。若是宗師門下客。必不怪於羅山。珍重。僧問。承古有言。自從認得曹谿路。了知生死不相關。曹谿路即不問。如何是羅山路。師展兩手。僧曰。恁麼則一路得通。諸路亦然。師曰。甚麼諸路。僧近前叉手。師曰。靈鶴煙霄外。鈍鳥不離窠。問。教中道。順法身萬象俱寂。隨智用萬象齊生。如何是萬象俱寂。師曰。有甚麼。曰。如何是萬象齊生。師曰。繩牀倚子。

  灌州靈巖和尚

  僧問。如何是道中寶。師曰。地傾東南。天高西北。曰。學人不會。師曰。落照機前異。師頌石鞏接三平曰。解擘當胸箭。因何祇半人。為從途路曉。所以不全身。

  吉州匡山和尚

  示徒頌曰。匡山路。匡山路。巖崖嶮峻人難措。遊人擬議隔千山。一句分明超佛祖。白牛頌曰。我有古壇真白牛。父子藏來經幾秋。出門直往孤峰頂。回來暫跨虎溪頭。

  福州興聖重滿禪師

  上堂。覿面分付。不待文宣。對眼投機。喚作參玄。上士若能如此。所以宗風不墜。僧問。如何是宗風不墜底句。師曰。老僧不忍。問。昔日靈山會裏。今朝興聖筵中。和尚親傳。如何舉唱。師曰。欠汝一問。

  潭州寶應清進禪師

  僧問。如何是實相。師曰。沒却汝。問。至理無言。如何通信。師曰。千差萬別。曰。得力處乞師指示。師曰。瞌睡漢。

  玄沙備禪師法嗣

  漳州羅漢院桂琛禪師

  常山李氏子。為童兒時。日一素食。出言有異。既冠。親事本府萬歲寺無相大師。披削登戒。學毗尼。一日。為眾陞臺。宣戒本布薩已。乃曰。持戒但律身而已。非真解脫也。依文作解。豈發聖智乎。於是訪南宗。初謁雲居雪峰。參訊勤恪。然猶未有所見。後造玄沙。一言啟發。廓爾無惑。沙問。三界唯心。汝作麼生會。師指倚子曰。和尚喚這箇作甚麼。曰。倚子。師曰。和尚不會三界唯心。曰。我喚這箇作竹木。汝喚作甚麼。師曰。桂琛亦喚作竹木。曰。盡大地覓一箇會佛法底人不可得。師自爾愈加激勵。沙每因誘迪學者。流出諸三昧。皆命師為助發。師雖處眾韜晦。然聲譽甚遠。時漳牧王公建精舍曰地藏。請師開法。因插田次。見僧乃問。從甚處來。曰。南州。師曰。彼中佛法如何。曰。商量浩浩地。師曰。爭如我這裏。栽田博飯喫。曰。爭奈三界何。師曰。喚甚麼作三界。問僧甚處來。曰。南方來。師曰。南方知識。有何言句示徒。曰。彼中道。金屑雖貴。眼裏著不得。師曰。我道須彌在師眼裏。一日。同中塔侍玄沙。沙打中塔一棒曰。就名就體。中塔不對。沙乃問師。作麼生會。師曰。這僧著一棒不知來處。僧報曰。保福已遷化也。師曰。保福遷化。地藏入塔(僧問法眼。古人意旨如何。眼云。蒼天。蒼天)。後遷羅漢。大闡玄要。上堂。宗門玄妙。為當祇恁麼。也更別有奇特。若別有奇特。汝且舉將來看。若無。去。不可將兩箇字便當却宗乘也。何者。兩箇字謂宗乘.教乘也。汝纔道著宗乘。便是宗乘。道著教乘。便是教乘。禪德。佛法宗乘。元來由汝口裏安立名字。作取說取便是也。斯須向這裏說平說實。說圓說常。禪德。汝喚甚麼作平實。把甚麼作圓常。傍家行脚。理須甄別。莫相埋沒。得些子聲色名字。貯在心頭。道我會解。善能揀辨。汝且會箇甚麼。揀箇甚麼。記持得底是名字。揀辨得底是聲色。若不是聲色名字。汝又作麼生記持揀辨。風吹松樹也是聲。蝦蟇老鵶呌也是聲。何不那裏聽取揀擇去。若那裏有箇意度模樣。祇如老師口裏。又有多少意度與上座。莫錯。即今聲色摐摐地。為當相及不相及。若相及。即汝靈性金剛祕密應有壞滅去也。何以如此。為聲貫破汝耳。色穿破汝眼。因緣即塞却汝。幻妄走殺汝。聲色體爾不可容也。若不相及。又甚麼處得聲色來。會麼。相及不相及。試裁辨看。少間又道。是圓常平實。甚麼人恁麼道。未是黃夷村裏漢解恁麼說。是他古聖。垂些子相助顯發。今時不識好惡。便安圓實。道我別有宗風玄妙。釋迦佛無舌頭。不如汝些子。便恁麼點胸。若論殺盜婬罪。雖重猶輕。尚有歇時。此箇謗般若。瞎却眾生眼。入阿鼻地獄吞鐵丸莫將為等閑。所以古人道。過在化主。不干汝事。珍重。僧問。如何是羅漢一句。師曰。我若向汝道。便成兩句也。問。不會底人來。師還接否。師曰。誰是不會者。曰。適來道了也。師曰。莫自屈麼。保福僧到。師問。彼中佛法如何。曰。有時示眾道。塞却你眼。教你覷不見。塞却你耳。教你聽不聞。坐却你意。教你分別不得。師曰。吾問你。不塞你眼。見箇甚麼。不塞你耳。聞箇甚麼。不坐你意。作麼生分別(東禪齊云。那僧聞了忽然省去。更不他遊。上座如今還會麼。若不會。每日見箇甚麼)。問。以字不成。八字不是。未審是甚麼字。師曰。汝實不會那。曰。學人實不會。師曰。看取下頭註脚。問。如何是沙門正命食。師曰。喫得麼。曰。欲喫此食。作何方便。師曰。塞却你口。問。如何是羅漢家風。師曰。不向你道。曰。為甚麼不道。師曰。是我家風。問。如何是法王身。師曰。汝今是甚麼身。曰。恁麼即無身也。師曰。苦痛深。上堂纔坐。有二僧一時禮拜。師曰。俱錯。問。如何是撲不破底句。師曰。撲。問。一佛出世普為羣生。和尚今日為箇甚麼。師曰。甚麼處遇一佛。曰。恁麼即學人罪過。師曰。謹退。問。如何是諸聖玄旨。師曰。四楞塌地。問。大事未肯時如何。師曰。由汝。問。如何是十方眼。師曰。眨上眉毛著。請保福齋。令人傳語曰。請和尚慈悲降重。福曰。慈悲為阿誰。師曰。和尚恁麼道。渾是不慈悲。翫月次。乃曰。雲動有。雨去有。僧曰。不是雲動是風動。師曰。我道雲亦不動。風亦不動。曰。和尚適來又道雲動。師曰。阿誰罪過。師見僧。舉拂子曰。還會麼。曰。謝和尚慈悲示學人。師曰。見我竪拂子。便道示學人。汝每日見山見水。可不示汝。又見僧來。舉拂子。其僧讚歎禮拜。師曰。見我竪拂子。便禮拜讚歎。那裏掃地竪起掃帚。為甚麼不讚歎。問。承教有言。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如何是非相。師曰。燈籠子。問。如何是出家。師曰。喚甚麼作家。問。僧甚處來。曰。秦州。師曰。將得甚麼物來。曰。不將得物來。師曰。汝為甚麼對眾謾語。其僧無對。師却問。秦州豈不是出鸎鵡。曰。鸎鵡出在隴西。師曰。也不較多。問。僧甚處來。曰。報恩。師曰。何不且在彼中。曰。僧家不定。師曰。既是僧家。為甚麼不定。僧無對(玄覺代云。謝和尚顧問)。王太傅上雪峰施眾僧衣。時從弇上座不在。師弟代上名受衣。弇歸。弟曰。某甲為師兄上名了。弇曰。汝道我名甚麼。弟無對。師代云。師兄得恁麼貪。又曰。甚麼處是貪處。又代云。兩度上名。(雲居錫云。甚麼處是弇上座兩度上名處)。師與長慶.保福入州。見牡丹障子。保福曰。好一朵牡丹花。長慶曰。莫眼花。師曰。可惜許一朵花(玄覺云。三尊宿語還有親疎也無。祇如羅漢恁麼道。落在甚麼處)。問僧。汝在招慶有甚麼異聞底事。試舉看。曰。不敢錯舉。師曰。真實底事作麼生舉。曰。和尚因甚麼如此。師曰。汝話墮也。眾僧晚參。聞角聲。師曰。羅漢三日一度上堂。王太傅二時相助。問。如何是學人本來心。師曰。是你本來心。問。師居寶座。說法度人。未審度甚麼人。師曰。汝也居寶座。度甚麼人。問。鏡裏看形見不難。如何是鏡。師曰。還見形麼。問。但得本。莫愁末。如何是末。師曰。總有也。師因疾。僧問。和尚尊候較否。師以杖拄地曰。汝道這箇還痛否。曰。和尚問阿誰。師曰。問汝。曰。還痛否。師曰。元來共我作道理。天成三年秋。復屆閩城舊址。遍遊近城梵宇已。乃示寂。茶毗收舍利。建塔於院之西隅。諡真應禪師。

  杭州天龍寺重機明真禪師

  台州人也。得法玄沙。復回浙中。錢武肅王請出世開法。上堂。若直舉宗風。獨唱本分事。便同於頑石。若言絕凡聖消息。無大地山河。盡十方世界。都是一隻眼。此乃事不獲已。恁麼道還會麼。若更不會。聽取一頌。盲聾瘖瘂是仙陀。滿眼時人不奈何。祇向目前須體妙。身心萬象與森羅。僧問。如何是璇璣不動。師曰。青山數重。曰。如何是寂爾無垠。師曰。白雲一帶。問。如何是歸根得旨。師曰。兔角生也。曰。如何是隨照失宗。師曰。龜毛落也。問。蓮花未出水時如何。師曰。誰人不知。曰。出水後如何。師曰。馨香目擊。問。朗月輝空時如何。師曰。正是分光景。何消指玉樓。

  福州僊宗院契符清法禪師

  開堂日。僧問。師登寶座。合談何事。師曰。剔開耳孔著。曰。古人為甚麼却道非耳目之所到。師曰。金櫻樹上不生梨。曰。古今不到處。請師道。師曰。汝作麼生問。問。眾手淘金。誰是得者。師曰。舉手隔千里。休功任意看。問。飛岫巖邊華子秀。仙境臺前事若何。師曰。無價大寶光中現。暗客惛惛爭奈何。曰。優曇華拆人皆覩。向上宗乘意若何。師曰。闍黎若問宗乘意。不如靜處薩婆訶。問。如何是閩中諸佛境界。師曰。造化終難測。春風徒自輕。問如何是道中寶。師曰。雲孫淚亦垂。問。諸聖收光歸源後如何。師曰。三聲猿屢斷。萬里客愁聽。曰。未審今時人。如何湊得古人機。師曰。好心向子道。切忌未生時。

  婺州國泰院[啗-口+王]禪師

  上堂。不離當處。咸是妙明真心。所以玄沙和尚道。會我最後句。出世少人知。爭似國泰有末頭一句。僧問。如何是國泰末頭一句。師曰。闍黎問太遲生。便歸方丈。問。如何是毗盧。師曰。某甲與老兄是弟子。問。達磨來時即不問。如何是未來時事。師曰。親遇梁王。問。古鏡未磨時如何。師曰。古鏡。曰。磨後如何。師曰。古鏡。

  福州升山白龍院道希禪師

  本郡人也。上堂。不要舉足。是誰威光。還會麼。若道自家去處。本自如是。且喜沒交涉。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汝從甚處來。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汝早禮三拜。問。不責上來。請師直道。師曰。得。問。如何是正真道。師曰。騎驢覓驢。問。請師答無賓主話。師曰。昔年曾記得。曰。即今如何。師曰。非但耳聾。亦兼眼暗。問。情忘體合時如何。師曰。別更夢見箇甚麼。問。學人擬伸一問。請師裁。師曰。不裁。曰。為甚麼不裁。師曰。須知好手。問。大眾雲集。請師舉揚宗教。師曰。少遇聽者。問。不涉唇鋒。乞師指示。師曰。不涉唇鋒問將來。曰。恁麼即羣生有賴。師曰。莫閑言語。問。請和尚生機答話。師曰。把紙筆來錄將去。問。如何是思大口。師曰。出來向你道。曰。學人即今見出。師曰。曾賺幾人來。

  福州安國院慧球寂照禪師(亦曰。中塔)

  泉州莆田人也。玄沙室中。參訊居首。因問。如何是第一月。沙曰。用汝箇月作麼。師從此悟入。梁開平二年。玄沙將示滅。閩帥王氏遣子至。問疾。仍請密示繼踵說法者誰。沙曰。球子得。王默記遺旨。乃問皷山。臥龍法席。孰當其任。皷山舉城下宿德具道眼者十有二人。皆堪出世。王亦默之。至開堂日。官僚與僧侶俱會法筵。王忽問眾曰。誰是球上座。於是眾人指出師。王氏便請陞座。師良久曰。莫嫌寂寞。莫道不堪。未詳涯際。作麼生論量。所以尋常用其音響。聊撥一兩下。助他發機。若論來十方世界。覓一人為伴侶。不可得。僧問。佛法大意。從何方便頓入。師曰。入是方便。問。雲自何山起。風從何澗生。師曰。盡力施為。不離中塔。上堂。我此間粥飯因緣。為兄弟舉唱。終是不常。欲得省要。却是山河大地與汝發明。其道既常。亦能究竟。若從文殊門入者。一切無為。土木瓦礫。助汝發機。若從觀音門入者。一切音響。蝦蟇蚯蚓。助汝發機。若從普賢門入者。不動步而到。以此三門方便示汝。如將一隻折箸攪大海水。令彼魚龍知水為命。會麼。若無智眼而審諦之。任汝百般巧妙。不為究竟。問。學人近入叢林。不明己事。乞師指示。師以杖指之曰。會麼。曰。不會。師曰。我恁麼為汝。却成抑屈人。還知麼。若約當人分上。從來底事。不論初入叢林。及過去諸佛。不曾乏少。如大海水。一切魚龍初生及至老死。所受用水。悉皆平等。問。不謬正宗。請師真實。師曰。汝替我道。曰。或有不辨者作麼生。師曰。待不辨者來。問。諸佛還有師否。師曰。有。曰。如何是諸佛師。師曰。一切人識不得。上堂良久。有僧出禮拜。師曰。莫教髑髏拶損。僧參問。曰。去却僕從。便請相見。師曰。眨上眉毛看。曰。不與麼時如何。師曰。山北去也。問。從上宗乘事如何。師良久。僧再問。師便喝出。問。如何是大庾嶺頭事。師曰。料汝承當不得。曰。重多少。師曰。這般底論劫不奈何。師問了院主。祇如先師道。盡十方世界是真實人體。你還見僧堂麼。了曰。和尚莫眼花。師曰。先師遷化。肉猶煖在。

  衡嶽南臺誠禪師

  僧問。玄沙宗旨。請師舉揚。師曰。甚麼處得此消息。曰。垂接者何。師曰。得人不迷己。問。潭清月現。是何境界。師曰。不干你事。曰。借問又何妨。師曰。覓潭月不可得。問。離地四指。為甚麼却有魚紋。師曰。有聖量在。曰。此量為甚麼人施。師曰。不為聖人。

  福州螺峰冲奧明法禪師

  上堂。人人具足。人人成現。爭怪得山僧。珍重。僧問。諸法寂滅相。不可以言宣。如何是寂滅相。師曰。問答俱備。曰。恁麼則真如法界。無自無他。師曰。特地令人愁。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德重鬼神欽。曰。見後如何。師曰。通身聖莫測。問。如何是螺峰一句。師曰。苦。問。如何是本來人。師曰。惆悵松蘿境界危。

  泉州睡龍山和尚

  僧問。如何是觸目菩提。師以杖趂之。僧乃走。師曰。住。住。向後遇作家舉看。上堂。舉拄杖曰。三十年住山。得他氣力。時有僧問。和尚得他甚麼氣力。師曰。過谿過嶺。東拄西拄(招慶云。我不恁麼道。僧問。和尚作麼生道。慶以杖下地拄行)。

  天台山雲峰光緒至德禪師

  上堂。但以眾生日用而不知。譬如三千大千世界。日月星辰。江河淮濟。一切含靈。從一毛孔入一毛孔。毛孔不小。世界不大。其中眾生。不覺不知。若要易會。上座日用亦復不知。時有僧問。日裏僧馱像。夜裏像馱僧。未審此意如何。師曰。闍黎豈不是從茶堂裏來。

  福州大章山契如庵主

  本郡人也。素蘊孤操。志探祖道。預玄沙之室。頴悟幽旨。玄沙記曰。子禪已逸格。則他後要一人侍立也無。師自此不務聚徒。不畜童侍。隱於小界山。刳大朽杉若小庵。但容身而已。凡經游僧至。隨叩而應。無定開示。僧問。生死到來。如何回避。師曰。符到奉行。曰。恁麼則被生死拘將去也。師曰。阿[口*耶][口*耶]。問。西天持錫意作麼生。師拈錫杖。卓地振之。僧曰。未審此是甚麼義。師曰。這箇是張家打。僧擬進語。師以錫攛之。僧問雲臺欽和尚。如何是真言欽。曰。南無佛陀耶。師別云。作麼。作麼。清豁.冲煦二長老嚮師名。未甞會遇。一旦同訪之。值師採粟。豁問。道者。如庵主在何所。師曰。從甚麼處來。曰。山下來。師曰。因甚麼得到這裏。曰。這裏是甚麼處所。師揖曰。那下喫茶去。二公方省是師。遂詣庵所。頗味高論。晤坐於左右。不覺及夜。覩豺虎奔至庵前。自然馴遶。豁因有詩曰。行不等閑行。誰知去住情。一餐猶未飽。萬戶勿聊生。非道應難伏。空拳莫與爭。龍吟雲起處。閑嘯兩三聲。二公尋於大章山創庵。請師居之。兩處孤坐。垂五十二載而卒。

  福州蓮華山永興神祿禪師

  閩王請開堂日。未陞座。先於座前立曰。大王大眾聽。已有真正舉揚也。此一會總是得聞。豈有不聞者。若有不聞。彼此相謾去也。方乃登座。僧問。大王請師出世。未委今日一會何似靈山。師曰。徹古傳今。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毛頭顯沙界。日月現其中。

  天台國清寺師靜上座

  始遇玄沙示眾曰。汝諸人但能一生如喪考妣。吾保汝究得徹去。師躡前語。問曰。祇如教中道。不得以所知心測度如來無上知見。又作麼生。沙曰。汝道究得徹底所知心。還測度得及否。師從此信入。後居天台三十餘載不下山。博綜三學。操行孤立。禪寂之餘。常閱龍藏。遐邇欽重。時謂大靜上座。嘗有人問。弟子每當夜坐。心念紛飛。未明攝伏之方。願垂示誨。師曰。如或夜閑安坐。心念紛飛。却將紛飛之心。以究紛飛之處。究之無處。則紛飛之念何存。反究究心。則能究之心安在。又能照之智本空。所緣之境亦寂。寂而非寂者。葢無能寂之人也。照而非照者。葢無所照之境也。境智俱寂。心慮安然。外不尋枝。內不住定。二途俱泯。一性怡然。此乃還源之要道也。師因覩教中幻義。乃述一偈。問諸學流曰。若道法皆如幻有。造諸過惡應無咎。云何所作業不忘。而藉佛慈興接誘。時有小靜上座答曰。幻人興幻幻輪圍。幻業能招幻所治。不了幻生諸幻苦。覺知如幻幻無為。二靜上座竝終於本山。

  長慶稜禪師法嗣

  泉州招慶院道匡禪師

  潮州人也。稜和尚始居招慶。師乃入室參侍。遂作桶頭。常與眾僧語話。一日。慶見。乃曰。爾每日口嘮嘮底作麼。師曰。一日不作。一日不食。慶曰。與麼則磨弓錯箭去也。師曰。專待尉遲來。慶曰。尉遲來後如何。師曰。教伊筋骨遍地。眼睛突出。慶便出去。洎慶被召。師繼踵住持。上堂。聲前薦得。孤負平生。句後投機。殊乖道體。為甚麼如此。大眾且道從來合作麼生。又曰。招慶與諸人一時道却。還委落處麼。時有僧出曰。大眾一時散去。還稱師意也無。師曰。好與二十拄杖。僧禮拜。師曰。雖有盲龜之意。且無曉月之程。曰。如何是曉月之程。師曰。此是盲龜之意。問。如何是沙門行。師曰。非行不行。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蚊子上鐵牛。問。如何是在匣劒。師良久。僧罔措。師曰。也須感荷招慶始得。問。如何是提宗一句。師曰。不得昧著招慶。其僧禮拜起。師又曰。不得昧著招慶。囑汝作麼生是提宗一句。僧無對。問。文殊劒下不承當時如何。師曰。未是好手人。曰。如何是好手人。師曰。是汝話墮也。問。如何是招慶家風。師曰。寧可清貧自樂。不作濁富多憂。問。如何是南泉一線道。師曰。不辭向汝道。恐較中更較去。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七顛八倒。問。學人根思遲回。乞師曲運慈悲。開一線道。師曰。這箇是老婆心。曰。悲華剖坼以領尊慈。從上宗乘事如何。師曰。恁麼須得汝親問始得。問。僧甚處去來。曰。劈柴來。師曰。還有劈不破底也無。曰。有。師曰。作麼生是劈不破底。僧無語。師曰。汝若道不得。問我。我與汝道。曰。作麼生是劈不破底。師曰。賺殺人。師拈鉢囊問僧。你道直幾錢。僧無對(歸宗柔代云。留與人增價)。因地動。僧問。還有不動者也無。師曰。有。曰。如何是不動者。師曰。動從東來。却歸西去。問。法雨普霑。還有不潤處否。師曰。有。曰。如何是不潤處。師曰。水灑不著。問。如何是招慶深深處。師曰。和汝沒却。問。如何是九重城裏人。師曰。還共汝知聞麼。上堂次。大眾擁法座而立。師曰。這裏無物。諸人苦恁麼相促相拶作麼。擬心早沒交涉。更上門上戶。千里萬里。今既上來。各著精彩。招慶一時拋與諸人。好麼。乃曰。還接得也無。眾無對。師曰。勞而無功。便陞座。復曰。汝諸人得恁麼鈍。看他古人一兩箇得恁麼快。纔見便負將去。也較些子。若有此箇人。非但四事供養。便以琉璃為地。白銀為壁。亦未為貴。帝釋引前。梵王隨後。攪長河為酥酪。變大地作黃金。亦未為足。直得如是。猶更有一級在。還委得麼。珍重。

  婺州報恩院寶資曉悟禪師

  僧問。學人初心。請師示箇入路。師遂側掌示之曰。還會麼。曰。不會。師曰。獨掌不浪鳴。問。如何是報恩家風。師曰。也知闍黎入眾日淺。問。古人拈槌竪拂。意旨如何。師曰。報恩截舌有分。僧曰。為甚麼如此。師曰。屈著作麼。問。如何是文殊劒。師曰。不知。曰。秖如一劒下活得底人作麼生。師曰。山僧祇管二時齋粥。問。如何是觸目菩提。師曰。背後是甚麼立地。曰。學人不會。乞師再示。師提拄杖曰。汝不會。合喫多少拄杖。問。如何是具大慙愧底人。師曰。開口取。合不得。曰。此人行履如何。師曰。逢茶即茶。逢飯即飯。問。如何是金剛一隻箭。師曰。道甚麼。僧再問。師曰。過新羅國去也。問。波騰鼎沸。起必全真。未審古人意如何。師乃叱之曰。恁麼則非次也。師曰。你話墮也。又曰。我話亦墮。汝作麼生。僧無對。問。去却賞罰。如何是吹毛劒。師曰。延平屬劒州。曰。恁麼則喪身失命去也。師曰。錢塘江裏潮。

  處州翠峰從欣禪師

  上堂曰。更不展席也。珍重。便歸方丈。却問侍者。還會麼。曰。不會。師曰。將謂汝到百丈來。

  襄州鷲嶺明遠禪師

  初參長慶。慶問。汝名甚麼。師曰。明遠。慶曰。那邊事作麼生。師曰。明遠退兩步。慶曰。汝無端退兩步作麼。師無語。慶曰。若不退步。爭知明遠。師乃諭旨。住後。向火次。僧問。無一法當前。應用無虧時如何。師以手卓火。其僧於此有省。

  杭州龍華寺彥球實相得一禪師

  開堂日。謂眾曰。今日既陞法座。又爭解諱得。祇如不諱底事。此眾還有人與作證明麼。若有即出來。相共作箇牓樣。僧問。此座為從天降下。為從地涌出。師曰。是甚麼。曰。此座高廣。如何陞得。師曰。今日幾被汝安頓著。問。靈山一會。迦葉親聞。今日一會。何人得聞。師曰。同我者擊其大節。曰。灼然俊哉。師曰。去搬水漿茶堂裏用去。師復曰。從前佛法付囑國王大臣及有力檀越。今日郡尊及諸官僚特垂相請。不勝荷愧。山僧更有末後一句子。賤賣與諸人。師乃起身立。曰。還有人買麼。若有人買。即出來。若無人買。即賤貨自收去也。久立。珍重。僧問。如何是學人自已。師曰。雪上更加霜。

  杭州保安連禪師

  僧問。如何是保安家風。師曰。問有甚麼難。問。如何是吹毛劒。師曰。豫章鐵柱堅。曰。學人不會。師曰。漳江親到來。問。如何是沙門行。師曰。師僧頭上戴冠子。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死虎足人看。問。一問一答。彼此興來。如何是保安不驚人之句。師曰。汝到別處作麼生舉。

  福州報慈院光雲慧覺禪師

  上堂。瘥病之藥。不假驢駝。若據如今。各自歸堂去。珍重。問僧。近離甚處。曰。臥龍。師曰。在彼多少時。曰。經冬過夏。師曰。龍門無宿客。為甚在彼許多時。曰。師子窟中無異獸。師曰。汝試作師子吼看。曰。若作師子吼。即無和尚。師曰。念汝新到。放汝三十棒。問。承聞超覺有鎻口訣。如何示人。師曰。賴我拄杖不在手。曰。恁麼則深領尊慈也。師曰。待我肯汝即得。閩王問。報慈與神泉相去近遠。師曰。若說近遠。不如親到。師却問。大王日應千差。是甚麼心。王曰。甚麼處得心來。師曰。豈有無心者。王曰。那邊事作麼生。師曰。請向那邊問。王曰。大師謾別人即得。問。大眾臻湊。請師舉揚。師曰。更有幾人未聞。曰。恁麼則不假上來也。師曰。不上來且從。汝向甚麼處會。曰。若有處所。即孤負和尚去也。師曰。祇恐不辨精麤。問。夫說法者當如法說。此意如何。師曰。有甚麼疑訛。問。古人面壁意旨如何。師便打。問。不假言詮。請師徑直。師曰。何必更待商量。

  廬山開先寺紹宗圓智禪師

  姑蘇人也。江南李主巡幸洪井。入山瞻謁。請上堂。令僧問。如何是開先境。師曰。最好是一條界破青山色。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拾枯柴。煑布水。國主益加欽重。後終於本山。靈塔存焉。

  杭州傾心寺法[啗-口+王]宗一禪師

  上堂。良久曰。大眾不待一句語。便歸堂去。還有紹繼宗風分也無。還有人酬得此問麼。若有人酬得。這裏與諸人為怪笑。若酬不得。諸人與這裏為怪笑。珍重。僧問。如何朴實。免有虗頭。師曰。汝問若當。眾人盡鑒。曰。有恁麼來皆不丈夫。秖如不恁麼來。還有紹繼宗風分也無。師曰。出兩頭致一問來。曰。甚麼人辨得。師曰。波斯養兒。問。佛法去處。乞師全示。師曰。汝但全致一問來。曰。為甚麼却拈此問去。師曰。汝適來問甚麼。曰。若不遇於師。幾成走作。師曰。賊去後關門。問。別傳一句。如何分付。師曰。可惜許。曰。恁麼。則別酬亦不當去也。師曰。也是閑辭。問。如何是不朝天子.不羨王侯底人。師曰。每日三條線。長年一衲衣。曰。未審此人還紹宗風也無。師曰。鵲來頭上語。雲向眼前飛。問。承古有言。不斷煩惱。此意如何。師曰。又是發人業。曰。如何得不發業。師曰。你話墮也。問。請去賞罰。如何是吹毛劒。師曰。如法禮三拜。師後住龍冊寺歸寂。

  福州水陸院洪儼禪師

  上堂。大眾集定。師下座。捧香鑪巡行大眾前。曰。供養十方諸佛。便歸方丈。僧問。離却百非兼四句。請師盡力與提綱。師曰。落在甚麼處。曰。恁麼則人天有賴去也。師曰。莫將惡水潑人好。

  杭州靈隱山廣嚴院咸澤禪師

  初參保福。福問。汝名甚麼。師曰。咸澤。福曰。忽遇枯涸者如何。師曰。誰是枯涸者。福曰。我是。師曰。和尚莫謾人好。福曰。却是汝謾我。師後承長慶印記。住廣嚴道場(今法安院)。僧問。如何是覿面相呈事。師下禪牀曰。伏惟尊體。起居萬福。問。不與萬法為侶者是甚麼人。師曰。城中青史樓。雲外高峰塔。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幽澗泉清。高峰月白。問。如何是廣嚴家風。師曰。一塢白雲。三間茆屋。曰。畢竟如何。師曰。既無維那。兼少典座。問。如何是廣嚴家風。師曰。師子石前靈水響。鷄籠山上白猿啼。

  福州報慈院慧朗禪師

  上堂。從上諸聖。為一大事因緣故出現於世。遞相告報。是汝諸人還會麼。若不會。大不容易。僧問。如何是一大事。師曰。莫錯相告報麼。曰。恁麼則學人不疑也。師曰。爭奈一翳在目。問。三世諸佛盡是傳語人。未審傳甚麼人語。師曰。聽。曰。未審是甚麼語。師曰。你不是鍾期。問。如何是學人眼。師曰。不可更撒沙。

  福州長慶常慧禪師

  僧問。王侯請命。法嗣怡山。鎻口之言。請師不謬。師曰。得。曰。恁麼則深領尊慈。師曰。莫鈍置人好。問。不犯宗風。不傷物義。請師滿口道。師曰。今日豈不是開堂。問。燄續雪峰。印傳超覺。不違於物。不負於人。不在當頭。即今何道。師曰。違負即道。曰。恁麼則善副來言。淺深已辨。師曰。也須識好惡。

  福州石佛院靜禪師

  上堂。若道素面相呈。猶添脂粉。縱離添過。猶有負愆。諸人且作麼生體悉。僧問。學人欲見和尚本來面目。師曰。洞上有言親體取。曰。恁麼則不得見去也。師曰。灼然。客路如天遠。侯門似海深。

  福州枕峰觀音院清換禪師

  上堂。諸禪德。若要論禪說道。舉唱宗風。祇如當人分上。以一毛端上有無量諸佛轉大法輪。於一塵中現寶王剎。佛說。眾生說。山河大地。一時說未甞間斷。如毗沙門王。始終不求外寶。既各有如是家風。阿誰欠少。不可更就別人處分也。僧問。如何是法界性。師曰。汝身中有萬象。曰。如何體得。師曰。虗谷尋聲。更求本末。

  福州東禪契訥禪師

  上堂。未曾暫失。全體現前。恁麼道亦是分外。既恁麼道不得。向兄弟前合作麼生道。莫是無道處不受道麼。莫錯會好。僧問。如何是現前三昧。師曰。何必更待道。問。己事未明。乞師指示。師曰。何不禮謝。問。如何是東禪家風。師曰。一人傳虗。萬人傳實。

  福州長慶院弘辯妙果禪師

  上堂。於座前側立曰。大眾各歸堂得也未。還會得麼。若也未會。山僧謾諸人去也。遂陞座。僧問。海眾雲臻。請師開方便門。示真實相。師曰。這箇是方便門。曰。恁麼則大眾側聆去也。師曰。空側聆作麼。

  福州東禪院可隆了空禪師

  僧問。如何是道。師曰。正是道。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分明向汝道。上堂。大好省要。自不仙陀。若是聽響之流。不如歸堂向火。珍重。問。如何是普賢第一句。師曰。落第二句也。

  福州仙宗院守玭禪師

  久不上堂。大眾入方丈參。師曰。今夜與大眾同請假。未審還給假也無。若未聞給假。即先言者負。珍重。僧問。十二時中常在底人。還消得人天供養也無。師曰。消不得。曰。為甚麼消不得。師曰。為汝常在。曰。祇如常不在底人。還消得也無。師曰。驢年。問。請師答無賓主話。師曰。向無賓主處問將來。

  撫州永安院懷烈淨悟禪師

  上堂顧視左右曰。患謇作麼。便歸方丈。上堂。良久曰。幸自可憐生。又被污却也。上堂。大眾。正是著力處。切莫容易。僧問。怡山親聞一句。請師為學人道。師曰。向後莫錯舉似人。

  福州閩山令含禪師

  上堂。還恩恩滿。賽願願圓。便歸方丈。僧問。既到妙峰頂。誰人為伴侶。師曰。到。曰。甚麼人為伴侶。師曰。喫茶去。問。明明不會。乞師指示。師曰。指示且置。作麼生是你明明底事。曰。學人不會。再乞師指。師曰。八棒十三。

  新羅國龜山和尚

  有人舉裴相國啟建法會。問僧。看甚麼經。曰。無言童子經。公曰。有幾卷。曰。兩卷。公曰。既是無言。為甚麼却有兩卷。僧無對。師代曰。若論無言。非唯兩卷。

  吉州資國院道殷禪師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普通八年遭梁怪。直至如今不得雪。問。千山萬山。如何是龍須山。師曰。千山萬山。曰。如何是山中人。師曰。對面千里。問。不落有無。請師道。師曰。汝作麼生問。

  福州祥光院澄靜禪師

  僧問。如何是道。師曰。長安路上。曰。向上事如何。師曰。谷聲萬籟起。松老五雲披。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門下平章事。宮闈較幾重。

  杭州報慈院從[王*(十/(罩-卓+衣))]禪師

  福州陳氏子。僧問。承古有言。今人看古教。未免心中閙。欲免心中閙。應須看古教。如何是古教。師曰。如是我聞。曰。如何是心中閙。師曰。那畔雀兒聲。

  杭州龍華寺契盈廣辯周智禪師

  僧問。如何是龍華境。師曰。翠竹搖風。寒松鎻月。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切莫唐突。問。如何是三世諸佛道場。師曰。莫別瞻禮。曰。恁麼則亘古亘今。師曰。是甚麼年中。

  太傅王延彬居士

  一日入招慶佛殿。指鉢盂問殿主。這箇是甚麼鉢。主曰。藥師鉢。公曰。祇聞有降龍鉢。主曰。待有龍即降。公曰。忽遇拏雲擭浪來時作麼生。主曰。他亦不顧。公曰。話墮也(玄沙曰。盡你神力。走向甚麼處去。保福曰。歸依佛.法.僧。百丈恒作覆鉢勢。雲門曰。他日生天。莫孤負老僧)。長慶謂太傅曰。雪峰竪拂子示僧。其僧便出去。若據此僧。合喚轉痛與一頓。公曰。是甚麼心行。慶曰。洎合放過。公到招慶煎茶。朗上座與明招把銚。忽翻茶銚。公問。茶爐下是甚麼。朗曰。捧爐神。公曰。既是捧爐神。為甚麼翻却茶。朗曰。事官千日。失在一朝。公拂袖便出。明招曰。朗上座喫却招慶飯了。却向外邊打野榸。朗曰。上座作麼生。招曰。非人得其便。

  保福展禪師法嗣

  潭州延壽寺慧輪禪師

  僧問。寶劒未出匣時如何。師曰。不在外。曰。出匣後如何。師曰。不在內。問。如何是一色。師曰。青黃赤白。曰。大好一色。師曰。將謂無人。也有一箇半箇。

  漳州保福可儔禪師

  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雲在青天水在瓶。問。如何是吹毛劒。師曰。瞥落也。曰。還用也無。師曰。莫鬼語。

  舒州海會院如新禪師

  上堂。良久曰。禮繁即亂。便下座。僧問。從上宗乘。如何舉唱。師曰。轉見孤獨。曰。親切處乞師一言。師曰。不得雪也聽他。問。如何是迦葉頓領底事。師曰。汝若領得。我即不悋。曰。恁麼則不煩於師去也。師曰。又須著棒。爭得不煩。問。牛頭橫說竪說。猶未知向上關捩子。如何是向上關捩。師曰。賴遇娘生臂短。問。如何是祖師意。師曰。要道何難。曰。便請師道。師曰。將謂靈利。又不仙陀。

  洪州漳江慧廉禪師

  僧問。師登寶座。曲為今時。四眾攀瞻。請師接引。師曰。甚麼處屈汝。曰。恁麼則垂慈方便路.直下不孤人也。師曰。也須收取好。問。如何是漳江境。師曰。地藏皺眉。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普賢斂袂。問。如何是漳江水。師曰。苦。問。如何是漳江第一句。師曰。到別處不得錯舉。

  福州報慈院文欽禪師

  僧問。如何是諸佛境。師曰。雨來雲霧暗。晴乾日月明。問。如何是妙覺明心。師曰。今冬好晚稻。出自秋雨成。問。如何是妙用河沙。師曰。雲生碧岫。雨降青天。問。如何是平常心合道。師曰。喫茶喫飯隨時過。看水看山實暢情。

  泉州萬安院清運資化禪師

  僧問。諸佛出世。震動乾坤。和尚出世。未審如何。師曰。向汝道甚麼。曰。恁麼則不異諸聖去也。師曰。莫亂道。問。如何是萬安家風。師曰。苔羹倉米飯。曰。忽遇上客來。將何祇待。師曰。飯後三巡茶。問。如何是萬安境。師曰。一塔松蘿望海青。

  漳州報恩院道熈禪師

  初與保福送書上泉州王太尉。尉問。漳南和尚近日還為人也無。師曰。若道為人。即屈著和尚。若道不為人。又屈著太尉來問。太尉曰。道取一句。尉曰。待鐵牛能齧草。木馬解含煙。師曰。某甲惜口喫飯。尉良久。又問。驢來馬來。師曰。驢馬不同途。尉曰。爭得到這裏。師曰。特謝太尉領話。住後。僧問。明言妙句即不問。請師真實道將來。師曰。不阻來意。

  泉州鳳凰山從琛洪忍禪師

  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門風相似。即無阻矣。汝不是其人。曰。忽遇其人時又如何。師曰。不可預搔待癢。問。學人根思遲回。方便門中乞師傍瞥。師曰。傍瞥。曰。深領師旨。安敢言乎。師曰。太多也。上堂。有僧出禮拜起。退身立。師曰。我不如汝。僧應諾。師曰。無人處放下著。問。如何是學人自己事。師曰。暗算流年事可知。問。如何是鳳凰境。師曰。雪夜觀明月。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作人醜差。曰。為人何在。師曰。莫屈著汝麼。

  福州永隆院明慧瀛禪師

  上堂。謂言侵早起。更有夜行人。似則似。是即不是。珍重。問。無為無事人為甚麼却是金鎻難。師曰。為斷麤纖。貴重難留。曰。為甚麼道無為無事人逍遙實快樂。師曰。為閙亂且要斷送。僧參。師曰。不要得許多般數。速道。速道。僧無對。上堂。日出卯。用處不須生善巧。便下座。僧問。如何進向。得達本源。師曰。依而行之。

  洪州清泉山守清禪師

  福州人也。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問。曰。如何是祖。師曰。答。問。和尚見古人得箇甚麼。便住此山。師曰。情知汝不肯。曰。爭知某甲不肯。師曰。鑒貌辨色。問。親切處乞師一言。師曰。莫過於此。問。古人面壁為何事。師曰。屈。曰。恁麼則省心力去也。師曰。何處有恁麼人。問。諸餘即不問。如何是向上事。師曰。消汝三拜。不消汝三拜。

  漳州報恩院行崇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碓搗磨磨。問。曹谿一路。請師舉揚。師曰。莫屈著曹谿麼。曰。恁麼則羣生有賴。師曰。也是老鼠喫鹽。問。不涉公私。如何言論。師曰。喫茶去。問。丹霞燒木佛。意作麼生。師曰。時寒燒火向。曰。翠微迎羅漢。意作麼生。師曰。別是一家春。

  潭州嶽麓山和尚

  上堂。良久曰。昔日毗盧。今朝嶽麓。珍重。僧問。如何是聲色外句。師曰。猿啼鳥呌。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五音六律。問。截舌之句。請師舉揚。師曰。日能熱。月能涼。

  朗州德山德海禪師

  僧問。靈山一會。何人得聞。師曰。闍黎得聞。曰。未審靈山說箇甚麼。師曰。即闍黎會。問。如何是該天括地句。師曰。千界搖動。問。從上宗乘以何為驗。師曰。從上且置。即今作麼生。曰。大眾總見。師曰。話墮也。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擘。

  泉州後招慶和尚

  僧問。末後一句。請師商量。師曰。塵中人自老。天際月常明。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一缾兼一鉢。到處是生涯。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擾擾忩忩。晨鷄暮鐘。

  鼎州梁山簡禪師

  問。僧甚處來。曰。藥山來。師曰。還將得藥來否。曰。和尚住山也不錯。師便休。

  洪州建山澄禪師

  僧問。如何是法王劒。師曰。可惜許。曰。如何是人王劒。師曰。塵埋牀下履。風動架頭巾。問。一代時教接引今時。未審祖宗如何示人。師曰。一代時教已有人問了也。曰。和尚如何示人。師曰。惆悵庭前紅莧樹。年年生葉不生花。問。故歲已去。新歲到來。還有不受歲者也無。師曰。作麼生。曰。恁麼則不受歲也。師曰。城上已吹新歲角。牕前猶點舊年燈。曰。如何是舊年燈。師曰。臘月三十日。

  泉州招慶院省僜淨修禪師

  初參保福。福一日入大殿覩佛像。乃舉手。問師曰。佛恁麼意作麼生。師曰。和尚也是橫身。福曰。一撅我自收取。師曰。和尚非唯橫身。福然之。後住招慶。開堂陞座。良久乃曰。大眾。向後到處遇道伴。作麼生舉似他。若有人舉得。試對眾舉看。若舉得。免孤負上祖。亦免埋沒後來。古人道。通心君子。文外相見。還有這箇人麼。況是曹谿門下子孫。合作麼生理論。合作麼生提唱。僧問。如何得不傷於己。不負於人。師曰。莫屈著汝這問麼。曰。恁麼上來已蒙師指也。師曰。汝又屈著我作麼。問。當鋒一句。請師道。師曰。嗄。僧再問。師曰。瞌睡漢。問。僧近離甚處。曰。報恩。師曰。僧堂大小。曰。和尚試道看。師曰。何不待問。問。學人全身不會。請師指示。師曰。還解笑得麼。乃曰。叢林先達者。不敢相觸忤。若是初心後學。未信直須信取。未省直須省取。不用掠虗。諸人本分去處。未有一時不顯露。未有一物解葢覆得。如今若要知。不用移絲髮地。不用少許工夫。但向博地凡夫位中承當取。豈不省心力。既能省得。便與諸佛齊肩。依而行之。緣此事是箇白淨去處。今日須得白淨身心合他始得。自然合古合今。脫生離死。古人云。識心達本。解無為法。方號沙門。如今諸官大眾。各須體取好。莫全推過師僧分上。佛法平等。上至諸佛。下至一切。共同此事。既然如此。誰有誰無。王事之外。亦須努力。適來說如許多般。葢不得已而已。莫道從上宗門。合恁麼語話。祇如從上宗門。合作麼生。還相悉麼。若有人相悉。山僧今日雪得去也。久立。大眾珍重。示坐禪方便頌曰。四威儀內坐為先。澄濾身心漸坦然。瞥爾有緣隨濁界。當須莫續是天年。修持祇學從功路。至理寧論在那邊。一切時中常管帶。因緣相湊豁通玄。示執坐禪者曰。大道分明絕點塵。何須長坐始相親。遇緣儻解無非是。處憒那能有故新。散誕肯齊支遁侶。逍遙曷與慧休隣。或遊泉石或闤闠。可謂煙霞物外人。

  福州康山契穩法寶禪師

  初開堂。僧問。威音王佛已後。次第相承。未審師今一會法嗣何方。師曰。象骨舉手。龍谿點頭。問。圓明湛寂非師意。學人因底却無明。師曰。辨得也未。曰。恁麼則識性無根去也。師曰。隔靴搔痒。

  泉州西明院琛禪師

  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竹箸瓦碗。曰。忽遇上客來時。如何祇待。師曰。黃虀倉米飯。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問取露柱看。

  皷山晏國師法嗣

  杭州天竺子儀心印水月禪師

  溫州樂清陳氏子。初遊方謁鼓山。問曰。子儀三千里外遠投法席。今日非時上來。乞師非時答話。山曰。不可鈍置仁者。師曰。省力處如何。山曰。汝何費力。師於此有省。後回浙中。錢忠懿王命開法於羅漢光福二道場。上堂。久立大眾更待甚麼。不辭展拓。却恐悞於禪德。轉迷歸路。時寒。珍重。僧問。如何是從上來事。師曰。住。曰。如何薦。師曰。可惜龍頭。翻成蛇尾。有僧禮拜起。將問話。師曰。如何且置。僧乃問。祇如興聖之子。還有相親分也無。師曰。祇待局終。不知柯爛。問。如何是維摩默。師曰。謗。曰。文殊因何讚。師曰。同案領過。曰。維摩又如何。師曰。頭上三尺巾。手裏一枝拂。問。如何是諸佛出身處。師曰。大洋海裏一星火。曰。學人不會。師曰。燒盡魚龍。問。丹霞燒木佛。意旨如何。師曰。寒即圍爐向猛火。曰。還有過也無。師曰。熱即竹林溪畔坐。問。如何是法界義宗。師曰。九月九日浙江潮。問。諸餘即不問。如何是光福門下超毗盧越釋迦底人。師曰。諸餘奉納。曰。恁麼則平生慶幸去也。師曰。慶幸事作麼生。僧罔措。師便喝。將下堂。僧問。下堂一句。乞師分付。師曰。擕履已歸西國去。此山空有老猿啼。問。皷山有掣皷奪旗之說。師且如何。師曰。敗將不忍誅。曰。或遇良將又如何。師曰。念子孤魂。賜汝三奠。問。世尊入滅。當歸何所。師曰。鶴林空變色。真歸無所歸。曰。未審必定何之。師曰。朱實殞勁風。繁英落素秋。曰。我師將來復歸何所。師曰。子今欲識吾歸處。東西南北柳成絲。問。如何修行。即得與道相應。師曰。高卷吟中箔。濃煎睡後茶。

  建州白雲智作真寂禪師

  永真朱氏子。容若梵僧。禮皷山披剃。一日。皷山上堂。召大眾。眾皆回眸。山披襟示之。眾罔措。唯師朗悟厥旨。入室印證。又參次。山召曰。近前來。師近前。山曰。南泉喚院主意作麼生。師斂手端容。退身而立。山莞然奇之。住後。上堂。還有人向宗乘中致得一問來麼。待山僧向宗乘中答。時有僧出禮拜。師便歸方丈。問。如何是枯木裏龍吟。師曰。火裏蓮生。曰。如何是髑髏裏眼睛。師曰。泥牛入海。問。如何是主中主。師曰。汝還具眼麼。曰。恁麼則學人歸堂去也。師曰。猢猻入布袋。問。如何是延平津。師曰。萬古水溶溶。曰。如何是延平劒。師曰。速須退步。曰。未審津與劒是同是異。師曰。可惜許。次遷奉先。僧問。如何是奉先境。師曰。一任觀看。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莫無禮。問。如何是奉先家風。師曰。即今在甚麼處。曰。恁麼則大眾有賴也。師曰。干汝甚麼事。問。如何是為人一句。師曰。不是奉先道不得。

  皷山智嚴了覺禪師

  上堂。多言復多語。由來反相悞。珍重。僧問。石門之句即不問。請師方便示來機。師曰。問取露柱。問。國王出世三邊靜。法王出世有何恩。師曰。還會麼。曰。幸遇明朝輒伸呈獻。師曰。吐却著。曰。若不禮拜。幾成無孔鐵鎚。師曰。何異無孔鐵鎚。

  福州龍山智嵩妙虗禪師

  上堂。幸自分明。須作這箇節目。作麼到這裏便成節目。便成增語。便成塵玷。未有如許多事時作麼生。僧問。古佛化導。今祖重興。人天輻輳於禪庭。至理若為於開示。師曰。亦不敢孤負大眾。曰。恁麼則人天不謬殷勤請。頓使凡心作佛心。師曰。仁者作麼生。曰。退身禮拜。隨眾上下。師曰。我識得汝也。

  泉州鳳凰山彊禪師

  僧問。燈傳皷嶠。道化溫陵。不跨石門。請師通信。師曰。若不是今日。攔胸撞出。曰。恁麼則今日親聞師子吼。他時終作鳳凰兒。師曰。又向這裏塗汙人。問。白浪滔天境。何人住太虗。師曰。靜夜思堯皷。回頭聞舜琴。

  福州龍山文義禪師

  上堂。若舉宗乘。即院寂徑荒。若留委問。更待箇甚麼。還有人委悉麼。出來驗看。若無人委悉。且莫掠虗好。便下座。問。如何是人王。師曰。威風人盡懼。曰。如何是法王。師曰。一句令當行。曰。二王還分不分。師曰。適來道甚麼。

  福州皷山智岳了宗禪師

  本郡人也。初遊方至鄂州黃龍。問。久嚮黃龍。及乎到來。祇見赤斑蛇。龍曰。汝祇見赤斑蛇。且不識黃龍。師曰。如何是黃龍。龍曰。滔滔地。師曰。忽遇金翅鳥來又作麼生。龍曰。性命難存。師曰。恁麼則被他吞却去也。龍曰。謝闍黎供養。師便禮拜。住後。上堂。我若全舉宗乘。汝向甚麼處領會。所以道古今常露。體用無妨。不勞久立。珍重。問。虗空還解作用也無。師拈起拄杖曰。這箇師僧好打。僧無語。

  襄州定慧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向上事。師曰。無人不驚。曰。學人未委在。師曰。不妨難向。問。不借時機用。如何話祖宗。師曰。闍黎還具慙愧麼。僧便喝。師休去。

  福州皷山清諤宗曉禪師

  僧問。亡僧遷化向甚麼處去也。師曰。時寒不出手。

  金陵淨德院冲煦慧悟禪師

  福州和氏子。僧問。如何是大道。師曰。我無小徑。曰。如何是小徑。師曰。我不知大道。

  金陵報恩院清護崇因妙行禪師

  福州長樂陳氏子。六歲禮皷山。披削於國師。言下發明。開堂日。僧問。諸佛出世。天花亂墜。和尚出世。有何祥瑞。師曰。昨日新雷發。今朝細雨飛。問。如何是諸佛玄旨。師曰。草鞵木履。開寶三年示寂。茶毗收舍利三百餘粒。并靈骨歸於建州鷄足山臥雲院建塔。

  龍華照禪師法嗣

  台州瑞巖師進禪師

  僧問。如何是瑞巖境。師曰。重重疊嶂南來遠。北向皇都咫尺間。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萬里白雲朝瑞嶽。微微細雨灑簾前。曰。未審如何親近此人。師曰。將謂闍黎親入室。元來猶隔萬重關。

  台州六通院志球禪師

  僧問。全身佩劒時如何。師曰。落。曰。當者如何。師曰。熏天炙地。問。如何是六通境。師曰。滿目江山一任看。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古今自去來。曰。離此二途。還有向上事也無。師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師曰。雲水千徒與萬徒。問。擁毳玄徒。請師指示。師曰。紅爐不墜鴈門關。曰。如何是紅爐不墜鴈門關。師曰。青霄豈恡眾人攀。曰。還有不知者也無。師曰。有。曰。如何是不知者。師曰。金牓上無名。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萬家明月朗。問。如何是第二月。師曰。山河大地。

  杭州雲龍院歸禪師

  僧問。久戰沙場。為甚麼功名不就。師曰。過在這邊。曰。還有昇進處也無。師曰。冰消瓦解。

  杭州功臣院道閑禪師

  僧問。如何是功臣家風。師曰。俗人東畔立。僧眾在西邊。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如汝與我。曰。恁麼則無二去也。師曰。十萬八千。

  福州報國院照禪師

  上堂。我若全機。汝向甚麼處摸索。葢為根器不等。便成不具慚愧。還委得麼。如今與諸仁者作箇入底門路。乃敲繩牀兩下曰。還見麼。還聞麼。若見便見。若聞便聞。莫向意識裏卜度。却成妄想顛倒。無有出期。珍重。佛塔被雷霹。有問。祖佛塔廟為甚麼却被雷霹。師曰。通天作用。曰。既是通天作用。為甚麼却霹佛。師曰。作用何處見有佛。曰。爭奈狼藉何。師曰。見甚麼。

  台州白雲廼禪師

  僧問。荊山有玉非為寶。囊裏真金賜一言。師曰。我家本貧。曰。慈悲何在。師曰。空慙道者名。

  翠巖參禪師法嗣

  杭州龍冊寺子興明悟禪師

  僧問。正位中還有人成佛否。師曰。誰是眾生。曰。若恁麼則總成佛去也。師曰。還我正位來。曰。如何是正位。師曰。汝是眾生。問。如何是無價珍。師曰。卞和空抱璞。曰。忽遇楚王。還進也無。師曰。凡聖相繼續。問。古人拈布毛意作麼生。師曰。闍黎舉不全。曰。如何舉得全。師乃拈起袈裟。

  溫州雲山佛嶴院知默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嶴家風。師曰。送客不離三步內。邀賓祇在草堂前。上堂。山僧如今看見諸上座。恁麼行脚。喫辛喫苦。盤山涉澗。終不為觀看州縣。參尋名山勝跡。莫非為此一大事。如今且要諸人。於本分參問中通箇消息來。雲山敢與證明。非但雲山證明。乃至禪林佛剎亦與證明。還有麼。若無。不如散去。便下座。

  鏡清怤禪師法嗣

  越州清化師訥禪師

  僧問。十二時中如何得不疑惑去。師曰。好。曰。恁麼則得遇於師去也。師曰。珍重。僧來禮拜。師曰。子亦善問。吾亦善答。曰。恁麼則大眾久立。師曰。抑逼大眾作甚麼。問。去却賞罰。如何是吹毛劒。師曰。錢塘江裏好渡船。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可煞新鮮。

  衢州南禪遇緣禪師

  因有俗士謂之鐵脚。忽騎馬至。僧問。師既是鐵脚。為甚麼却騎馬。師曰。腰帶不因遮腹痛。幞頭豈是禦天寒。官人問師。和尚恁麼後生。為甚麼却為尊宿。師曰。千歲祇言朱頂鶴。朝生便是鳳凰兒。上堂。此箇事得恁麼難道。時有僧出曰。請師道。師曰。睦州溪苔。錦軍石耳。問。眾手淘金。誰是得者。師曰。谿畔披砂徒自困。家中有寶速須還。曰。恁麼即始終不從人得去也。師曰。饒君便有擎山力。未免肩頭有擔胝。

  福州資福院智遠禪師

  福州人也。參鏡清。問。如何是諸佛出身處。清曰。大家要知。師曰。如斯則眾眼難瞞去也。清曰。理能縛豹。師因此發悟玄旨。住後。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雪嶺峰前月。鏡湖波裡明。問。諸佛出世。天雨四華。地搖六動。和尚今日有何祥瑞。師曰。一物不生全體露。目前光彩阿誰知。問。如何是直示一句。師曰。是甚麼。師乃曰。還會麼。會去即今便了。不會塵沙算劫。祗據諸賢分上。古佛心源。明露現前。匝天徧地。森羅萬象。自己家風。佛與眾生本無差別。涅槃生死。幻化所為。性地真常。不勞修證。珍重。

  衢州烏巨山儀晏開明禪師

  吳興許氏子。於唐乾符三年將誕之夕。異香滿室。紅光如畫。光啟中隨父鎮信安。強為娶。師不願。遂遊歷諸方。機契鏡清。歸省父母。乃於郭南剏別舍以遂師志。舍旁陳司徒廟有凜禪師像。師往瞻禮。失師所之。後郡守展祀祠下。見師入定于廟後叢竹間。蟻蠹其衣。敗葉沒[月*坒]。或者云。是許鎮將之子也。自此三昧。或出或入。子湖訥禪師。未知師所造淺深。問曰。子所住定。葢小乘定耳。時方啜茶。師呈起橐曰。是大是小。訥駭然。尋謁栝蒼唐山德嚴禪師。嚴問。汝何姓。曰。姓許。嚴曰。誰許汝。曰。不別。嚴默識之。遂與剃染。甞令摘桃。浹旬不歸。往尋。見師攀桃倚石。泊然在定。嚴鳴指出之。開運中遊江郎巖。覩石龕。謂弟子慧興曰。予入定此中。汝當壘石塞門。勿以吾為念。興如所戒。明年。興意師長。往啟龕視師。素髮被肩。胸臆尚暖。徐自定起。了無異容。復回烏巨。侍郎慎公鎮信安。馥師之道。命義學僧守榮詰其定相。師不與之辯。榮意輕之。時信安人競圖師像而尊事。皆獲舍利。榮因媿服。禮像謝愆。亦獲舍利。歎曰。此後不敢以淺解測度矣。錢忠懿王感師見夢。遣使圖像至。適王患目疾。展像作禮。如夢所見。隨雨舍利。目疾頓瘳。因錫號開明。及述偈讚。寶器供具千計。端拱初。太宗皇帝聞師定力。詔本州加禮。津發赴闕。師力辭。僧再至諭旨。特令肩輿。入對便殿。命坐賜茗。咨問禪定。奏對簡盡。深契上旨。丐歸。復詔入對。得請還山。送車塞途。淳化元年示寂。壽一百十五。臘五十七。闍維白光屬天。舍利五色。邦人以骨塑像。至今州郡雨暘。禱之如嚮斯答。

  報恩岳禪師法嗣

  潭州妙濟院師浩傳心禪師

  僧問。擬即第二頭。不擬即第三首。如何是第一頭。師曰。牧。問。古人斷臂。當為何事。師曰。我寧可斷臂。問。如何是學人眼。師曰。須知我好心。問。如何是香山劒。師曰。異。曰。還露也無。師曰。不忍見。問。如何是松門第一句。師曰。切不得錯舉。問。如何是妙濟家風。師曰。左右人太多。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兩口一無舌。問。如何是香山一露。師曰。滔滔地。曰。到者如何。師曰。息汝平生。問。如何是世尊密語。師曰。阿難亦不知。曰。為甚麼不知。師曰。莫非仙陀。問。如何是香山寶。師曰。碧眼胡人不敢定。曰。露者如何。師曰。龍王捧不起。僧舉聖僧塑像被虎齩。問師。既是聖僧。為甚麼被大虫齩。師曰。疑殺天下人。問。如何是無慙愧底人。師曰。闍黎合喫棒。

  安國[啗-口+王]禪師法嗣

  福州白鹿師貴禪師

  開堂日。僧問。西峽一派。不異馬頭。白鹿千峰。何似鷄足。師曰。大眾驗看。問。如何是白鹿家風。師曰。向汝道甚麼。曰。恁麼則便知時去也。師曰。知時底人合到甚麼田地。曰。不可更口喃喃也。師曰。放過即不可。問。牛頭未見四祖時。百鳥銜花供養。見後為甚麼不來。師曰。曙色未分人盡望。及乎天曉也如常。

  福州羅山義聰禪師

  上堂。僧問。如何是出窟師子。師曰。甚麼處不震裂。曰。作何音響。師曰。聾者不聞。問。手指天地。唯我獨尊。為甚麼却被傍觀者責。師曰。謂言胡鬚赤。曰。秖如傍觀者。有甚麼長處。師曰。路見不平。所以按劒。師乃曰。若有分付處。羅山即不具眼。若無分付處。即勞而無功。所以維摩昔日對文殊。且問如今會也無。久立。珍重。

  福州安國院從貴禪師

  僧問。禪宮大敞。法侶雲臻。向上一路。請師決擇。師曰。素非時流。上堂。禪之與道。拈向一邊著。佛之與祖。是甚麼破草鞋。恁麼告報。莫屈著諸人麼。若道屈著。即且須行脚。若道不屈著。也須合取口始得。珍重。上堂。直是不遇梁朝。安國也謾人不過。珍重。僧問。請師舉唱宗乘。師曰。今日打禾。明日搬柴。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香爐對繩牀。曰。見後如何。師曰。門扇對露柱。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若問家風。即答家風。曰。學人不問家風時作麼生。師曰。胡來漢去。問。諸餘即不問。省要處乞師一言。師曰。還得省要也未。復曰。純陀獻供。珍重。

  福州怡山長慶藏用禪師

  上堂。眾集。以扇子拋向地上曰。愚人謂金是土。智者作麼生。後生可畏。不可總守愚去也。還有人道得麼。出來道看。時有僧出禮拜。退後而立。師曰。別更作麼生。曰。請和尚明鑑。師曰。千年桃核。問。如何是伽藍。師曰。長溪莆田。曰。如何是伽藍中人。師曰。新羅白水。問。如何是靈泉正主。師曰。南山北山。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齋前厨蒸南國飯。午後爐煎北苑茶。問。法身還受苦也無。師曰。地獄豈是天堂。曰。恁麼則受苦去也。師曰。有甚麼罪過。

  福州永隆院彥端禪師

  上堂。大眾雲集。師從座起作舞。謂眾曰。會麼。對曰。不會。師曰。山僧不捨道法而現凡夫事。作麼生不會。問。本自圓成。為甚麼却分明晦。師曰。汝自撿責看。

  福州林陽瑞峰院志端禪師

  本州人也。初參安國。見僧問。如何是萬象之中獨露身。國舉一指。其僧不薦。師於是冥契玄旨。乃入室白曰。適來見那僧問話。志端有箇省處。國曰。汝見甚麼道理。師亦舉一指曰。這箇是甚麼。國然之。師禮謝。住後。上堂。舉拂子曰。曹溪用不盡底。時人喚作頭角生。山僧拈來拂蚊子。薦得乾坤陷落。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木馬走似煙。石人趂不及。問。如何是禪。師曰。今年旱去年。曰。如何是道。師曰。冬田半折耗。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與一踏。僧作接勢。師便與一摑。僧無語。師曰。賺殺人。問。如何是迥絕人煙處佛法。師曰。巔山峭峙碧芬芳。曰。恁麼則一真之理。華野不殊。師曰。不是這箇道理。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竹箸一文一雙。有僧夜參。師曰。阿誰。曰。某甲。師曰。泉州砂糖。舶上檳榔。僧良久。師曰。會麼。曰。不會。師曰。你若會即廓清五蘊。吞盡十方。開寶元年八月。遺偈曰。來年二月二。別汝暫相棄。燒灰散四林。免占檀那地。明年正月二十八日。州民競入山瞻禮。師尚無恙。參問如常。至二月一日。州牧牽諸官同至山。詰伺經宵。二日齋罷。上堂辭眾。時圓應長老出問。雲愁露慘。大眾嗚呼。請師一言。未在告別。師垂一足。應曰。法鏡不臨於此土。寶月又照於何方。師曰。非君境界。應曰。恁麼則漚生漚滅還歸水。師去師來是本常。師長噓一聲。下座歸方丈。安坐至亥時。問眾曰。世尊滅度。是何時節。眾曰。二月十五日子時。師曰。吾今日子時前。言訖長往。

  福州仙宗院明禪師

  上堂曰。幸有如是門風。何不煜赫地紹續取去。若也紹得。不在三界。若出三界。即壞三界。若在三界。即礙三界。不礙不壞。是出三界。是不出三界。恁麼徹去。堪為佛法種子。人天有賴。時有僧問。拏雲不假風雷便。迅浪如何透得身。師曰。何得棄本逐末。

  福州安國院祥禪師

  上堂。良久失聲曰。大是無端。雖然如此。事不得已。於中若有未覯者。更開方便。還會麼。時有僧問。不涉方便。乞師垂慈。師曰。汝問我答。即是方便。問。應物現形。如水中月。如何是月。師提起拂子。僧曰。古人為甚麼道水月無形。師曰。見甚麼。問。如何是宗乘中事。師曰。淮軍散後。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眾眼難謾。

  睡龍溥禪師法嗣

  漳州保福院清豁禪師

  福州人也。少而聰敏。禮皷山國師。落髮稟具。後謁大章山如庵主(語具如庵主章)。後參睡龍。龍問曰。豁闍黎見何尊宿來。還悟也未。曰。清豁甞訪大章。得箇信處。龍於是上堂集眾。召曰。豁闍黎出來。對眾燒香說悟處。老僧與汝證明。師出眾。乃拈香曰。香已拈了。悟即不悟。龍大悅而許之。上堂。山僧今與諸人作箇和頭。和者默然。不和者說。良久曰。和與不和。切在如今。山僧帶些子事。珍重。僧問。家貧遭劫時如何。師曰。不能盡底去。曰。為甚麼不能盡底去。師曰。賊是家親。曰。既是家親。為甚麼翻成家賊。師曰。內既無應。外不能為。曰。忽然捉敗時如何。師曰。內外絕消息。曰。捉敗後功歸何所。師曰。賞亦未曾聞。曰。恁麼則勞而無功也。師曰。功即不無。成而不處。曰。既是成功。為甚麼不處。師曰。不見道。太平本是將軍致。不使將軍見大平。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胡人泣。漢人悲。師忽捨眾。欲入山待滅。乃遺偈曰。世人休說路行難。鳥道羊膓咫尺間。珍重苧谿谿畔水。汝歸滄海我歸山。即往貴湖卓庵。未幾謂門人曰。吾滅後將遺骸施諸蟲蟻。勿置墳塔。言訖入湖頭山。坐磐石。儼然長往。門人稟遺命。延留七日。竟無蟲蟻之所侵食。遂就闍維。散於林野。

  金輪觀禪師法嗣

  南嶽金輪和尚

  僧問。如何是金輪第一句。師曰。鈍漢。問。如何是金輪一隻箭。師曰。過也。曰。臨機一箭。誰是當者。師曰。倒也。

  白兆圓禪師法嗣

  鼎州大龍山智洪弘濟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即汝便是。曰。如何領會。師曰。更嫌鉢盂無柄那。問。如何是微妙。師曰。風送水聲來枕畔。月移山影到牀前。問。如何是極則處。師曰。懊惱三春月。不及九秋光。問。色身敗壞。如何是堅固法身。師曰。山花開似錦。澗水湛如藍。

  襄州白馬山行靄禪師

  僧問。如何是清淨法身。師曰。井底蝦蟇吞却月。問。如何是白馬正眼。師曰。面南看北斗。

  安州白兆竺乾院懷楚禪師

  僧問。如何是句句須行玄路。師曰。沿路直到湖南。問。如何是師子兒。師曰。德山嗣龍潭。問。如何是和尚為人一句。師曰。與汝素無冤讐。一句元在這裏。曰。未審在甚麼方所。師曰。這鈍漢。

  蘄州四祖山清皎禪師

  福州王氏子。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楷師巖畔祥雲起。寶壽峰前震法雷。臨終遺偈曰。吾年八十八。滿頭垂白髮。顒顒鎮雙峰。明明千江月。黃梅揚祖教。白兆承宗訣。日日告兒孫。勿令有斷絕。

  蘄州三角山志操禪師

  僧問。教法甚多。宗歸一貫。和尚為甚麼說得許多周由者也。師曰。為你周由者也。曰。請和尚即古即今。師以手敲繩牀。

  晉州興教師普禪師

  僧問。盈龍宮溢海藏真詮即不問。如何是教外別傳底法。師曰。眼裏耳裏鼻裏。曰。祇此便是否。師曰。是甚麼。僧便喝。師亦喝。問。僧近離甚處。曰。下寨。師曰。還逢著賊麼。曰。今日捉下。師曰。放汝三十棒。

  蘄州三角山真鑑禪師

  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忽然行正令。便見下堂堦。

  郢州太陽山行沖禪師

  僧問。如何是無盡藏。師良久。僧無語。師曰。近前來。僧纔近前。師曰。去。

  青原下八世

  黃龍機禪師法嗣

  洛京紫葢善沼禪師

  僧問。死中得活時如何。師曰。抱鎌刮骨熏天地。炮烈棺中求託生。問。纔生便死時如何。師曰。賴得覺疾。

  眉州黃龍繼達禪師

  僧問。如何是衲。師曰。針去線不回。曰。如何是帔。師曰。橫鋪四世界。竪葢一乾坤。曰。道滿到來時如何。師曰。要羹與羹。要飯與飯。問。黃龍出世.金翅鳥滿空飛時如何。師曰。問汝金翅鳥。還得飽也無。

  棗樹和尚

  第二世住。問僧。發足甚處。曰。閩中。師曰。俊哉。曰。謝師指示。師曰。屈哉。僧作禮。師曰。我與麼道。落在甚麼處。僧無語。師曰。彼自無瘡。勿傷之也。僧參。師乃問。未到這裏時。在甚處安身立命。僧叉手近前。師亦叉手近前。相竝而立。僧曰。某甲未到此時。和尚與誰竝立。師指背後曰。莫是伊麼。僧無對。師曰。不獨自謾。兼謾老僧。僧作禮。師曰。正是自謾。僧鉏地次。見師來乃不審。師曰。見阿誰了便不審。曰。見師不問訊。禮式不全。問曰。却是孤負老僧。其僧歸舉似首座曰。和尚近日可畏。座曰。作麼生。僧舉前語。座曰。和尚近日可謂為人切。師聞乃打首座七棒。座曰。某甲恁麼道。未有過在。亂打作麼。師曰。枉喫我多少鹽醬。又打七棒。僧辭。師乃問。若到諸方。有人問你老僧此間法道。作麼生祇對。曰。待問即道。師曰。何處有無口底佛。曰。祇這也還難。師竪拂子曰。還見麼。曰。何處有無眼底佛。師曰。祇這也還難。僧遶禪牀一匝而出。師曰。善能祇對。僧便喝。師曰。老僧不識子。曰。用識作麼。師敲禪牀三下。

  興元府玄都山澄禪師

  僧問。喜得趨方丈。家風事若何。師曰。西風開曉露。明月正當天。曰。如何拯濟。師曰。金鷄樓上一下皷。問。如何是沙門行。師曰。一切不如。

  嘉州黑水和尚

  初參黃龍。便問。雪覆蘆花時如何。龍曰。猛烈。師曰。不猛烈。龍又曰。猛烈。師又曰。不猛烈。龍便打。師於此有省。即便禮拜。

  鄂州黃龍智顋禪師

  僧問。如何是諸佛之本源。師曰。即此一問是何源。曰。恁麼則諸佛無異去也。師曰。延平劒已成龍去。猶有刻舟求底人。

  眉州昌福達禪師

  僧問。學人來問師則對。不問時師意如何。師曰。謝師兄指示。問。本來則不問。如何是今日事。師曰。師兄這問大好。曰。學人不會時如何。師曰。謾得即得。問。國有寶刀。誰人得見。師曰。師兄遠來不易。曰。此刀作何形狀。師曰。要也道。不要也道。曰。請師道。師曰。難逢難遇。問。石牛水上臥時如何。師曰。異中還有異。妄計不浮沉。曰。便恁麼去時如何。師曰。翅天日落。把土成金。

  呂巖真人

  字洞賓。京川人也。唐末三舉不第。偶於長安酒肄遇鍾離權。授以延命術。自爾人莫之究。甞遊廬山歸宗。書鐘樓壁曰。一日清閑自在身。六神和合報平安。丹田有寶休尋道。對境無心莫問禪。未幾。道經黃龍山。覩紫雲成葢。疑有異人。乃入謁。值龍擊皷陞堂。龍見。意必呂公也。欲誘而進。厲聲曰。座傍有竊法者。呂毅然出。問。一粒粟中藏世界。半升鐺內煑山川。且道此意如何。龍指曰。這守屍鬼。呂曰。爭奈囊有長生不死藥。龍曰。饒經八萬劫。終是落空亡。呂薄訝。飛劒脅之。劒不能入。遂再拜。求指歸。龍詰曰。半升鐺內煑山川即不問。如何是一粒粟中藏世界。呂於言下頓契。作偈曰。棄却瓢囊摵碎琴。如今不戀汞中金。自從一見黃龍後。始覺從前錯用心。龍囑令加護。後謁潭州智度覺禪師。有曰。余遊韶郴。東下湘江。今見覺公。觀其禪學精明。性源淳潔。促膝靜坐。收光內照。一衲之外無餘衣。一鉢之外無餘食。達生死岸。破煩惱殼。方今佛衣寂寂兮無傳。禪理懸懸兮幾絕。扶而興者。其在吾師乎。聊作一絕奉記。達者推心方濟物。聖賢傳法不離真。請師開說西來意。七祖如今未有人。

  明招謙禪師法嗣

  處州報恩契從禪師

  開堂陞座。乃曰。烈士鋒前。還有俊鷹俊鷂麼。放一箇出來看。良久曰。所以道。烈士鋒前少人陪。雲雷擊皷劒輪開。誰是大雄師子種。滿身鋒刃但出來。時有僧出。師曰。好著精彩。僧擬伸問。師曰。甚麼處去也。僧乃問。師子未出窟時如何。師曰。鋒鋩難擊。曰。出窟後如何。師曰。藏身無路。曰。欲出不出時如何。師曰。命似懸絲。曰。向去事如何。師曰。拶。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還奈何麼。問。十二時中如何即是。師曰。金剛頂上看。曰。恁麼則人天有賴。師曰。汝又誑謼人天作麼。

  婺州普照瑜禪師

  上堂。三十年後。大有人向這裏亡鋒結舌去在。良久曰。還會麼。灼然。若不是真師子兒。爭識得上來之機。時有僧問。師子未出窟時如何。師曰。眾獸徒然。曰。出窟後如何。師曰。狐絕萬里。曰。欲出不出時如何。師曰。當衝者喪。曰。向去事如何。師曰。決在臨鋒。僧禮拜。師有頌曰。決在臨鋒處。天然師子機。嚬呻出三界。非祖莫能知。

  婺州雙溪保初禪師

  上堂。未透徹。不須呈。十方世界廓然明。孤峰頂上通機照。不用看他北斗星。僧問。九夏靈峰劒。請師不露鋒。師曰。未拍金鎻前何不問。曰。千般徒設用。難出髑髏前。師曰。背後礙殺人。

  處州涌泉究禪師

  上堂。良久曰。還有虎狼禪客麼。有則放出一箇來。僧纔出。師曰。還知喪命處麼。曰。學人咨和尚。師曰。甚麼處去也。曰。師子未出窟時如何。師曰。抖詬地。曰。出窟後如何。師曰。蓋天蓋地。曰。欲出不出時如何。師曰。一切人辨不得。曰。向去事如何。師曰。俊鷂亦迷蹤。

  衢州羅漢義禪師

  上堂眾集。僧纔出。師曰。不是好底。僧禮拜起。問。龍泉寶劒請師揮。師曰。甚麼處去也。曰。恁麼則龍谿南面盡鋒鋩。師曰。收取。問。不落古今請師道。師曰。還怪得麼。曰。猶落古今。師曰。莫錯。

  羅漢琛禪師法嗣

  襄州清谿山洪進禪師

  在地藏時居第一座。一日地藏上堂。二僧出禮拜。藏曰。俱錯。二僧無語。下堂請益修山主。修曰。汝自巍巍堂堂。却禮拜擬問他人。豈不是錯。師聞之不肯。修乃問。未審上座又作麼生。師曰。汝自迷暗。焉可為人。修憤然上方丈請益。藏指廊下曰。典座入庫頭去也。修乃省過。又一日。師問修山主曰。明知生是不生之理。為甚麼為生死之所流。修曰。筍畢竟成竹去。如今作篾使還得麼。師曰。汝向後自悟去在。修曰。某所見祇如此。上座意旨又如何。師指曰。這箇是監院房。那箇是典座房。修即禮謝。住後。僧問。眾盲摸象。各說異端。忽遇明眼人。又作麼生。師曰。汝但舉似諸方。師經行次。眾僧隨從。乃謂眾曰。古人有甚麼言句。大家商量。時有從漪上座出眾擬問次。師曰。這沒毛驢。漪渙然省悟。

  昇州清涼院休復悟空禪師

  北海王氏子。幼出家。十九納戒。甞自謂曰。苟尚能詮。則為滯筏。將趣凝寂。復患墮空。既進退莫決。捨二何之。乃參尋宗匠。依地藏。經年不契。直得成病入涅槃堂。一夜藏去看。乃問。復上座安樂麼。師曰。某甲為和尚因緣背。藏指燈籠曰。見麼。師曰。見。藏曰。祇這箇也不背。師於言下有省。後修山主問訊地藏。乃曰。某甲百劫千生。曾與和尚違背。來此者又值和尚不安。藏遂竪起拄杖曰。祇這箇也不背。師忽然契悟。後繼法眼住崇壽。江南國主創清涼道場。延請居之。上堂。古聖纔生下。便周行七步。目顧四方。云天上天下。唯我獨尊。他便有這箇方便奇特。祇如諸上座初生下時。有甚麼奇特。試舉看。若道無。即對面諱却。若道有。又作麼生通得箇消息。還會麼。上座幸然有奇特事。因甚麼不知去。珍重。僧問。如何是佛。師曰。汝是眾生。曰。還肯也無。師曰。虗施此問。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汝道此土還有麼。問。省要處乞師一言。師曰。珍重。問。如何是道。師曰。本來無一物。何處有塵埃。僧禮拜。師曰。莫錯會。問。如何是一塵入正受。師曰。色即空。曰。如何是諸塵三昧起。師曰。空即色。問。諸餘即不問。如何是悟空一句。師曰。兩句也。問。牛頭未見四祖時。為甚麼百鳥銜華。師曰。未見四祖。曰。見後為甚麼不銜華。師曰。見四祖。問。如何是自己事。師曰。幾處問人來。問。古人得箇甚麼即便休歇去。師曰。汝得箇甚麼。即不休歇去。問。如何是學人出身處。師曰。千般比不得。萬般況不及。曰。請和尚道。師曰。古亦有。今亦有。問。如何是亡僧面前觸目菩提。師曰。問取髑髏後人。問。毒龍奮迅.萬象同然時如何。師曰。你甚麼處得這箇問頭。問。忠座主講甚麼經。曰。法華經。師曰。若有說法華經處。我現寶塔當為證明。大德講甚麼人證明。忠無對(法燈代云。謝和尚證明)。天福八年十月朔日。遣僧命法眼禪師至。囑付訖。又致書辭國主。及三日夜子時入滅。國主令本院至時擊鐘。及期大眾普集。師端坐警眾曰。無棄光影。語絕告寂。時國主聞鐘。登高臺遙禮。深加哀慕。仍致祭.茶毗。收舍利建塔。

  撫州龍濟紹修禪師

  初與法眼同參地藏。所得謂已臻極。暨同辭至建陽。途中譚次。眼忽問。古人道萬象之中獨露身。是撥萬象不撥萬象。師曰。不撥。眼曰。說甚麼撥不撥。師懵然不知。却回地藏。藏問。子去未久。何以却來。師曰。有事未決。豈憚跋涉山川。藏曰。汝跋涉許多山川。也還不惡。師未喻旨。乃問。古人道萬象之中獨露身。意旨如何。藏曰。汝道古人撥萬象不撥萬象。師曰。不撥。藏曰。兩箇也。師駭然沈思。而却問。未審古人撥萬象不撥萬象。藏曰。汝喚甚麼作萬象。師方省悟。再辭地藏。覲于法眼。眼語意與地藏開示前後如一。師後居龍濟山。不務聚徒。而學者奔至。上堂。具足凡夫法。凡夫不知。具足聖人法。聖人不會。聖人若會。即是凡夫。凡夫若知。即是聖人。此兩語一理二義。若人辨得。不妨於佛法中有箇入處。若辨不得。莫道不疑好。珍重。僧問。見色便見心。露柱是色。如何是心。師曰。幸然未會。具莫詐明頭。問。如何得出三界。師曰。是三界則一任出。曰。不是三界又如何。師曰。甚麼處不是三界。問。當陽舉唱。誰是委者。師曰。非汝不委。問。如何是萬法主。師曰。把將萬法來。問。承古有言。須彌納芥子。芥子納須彌。如何是須彌。師曰。穿破汝心。曰。如何是芥子。師曰。塞將汝眼。曰。如何納得。師曰。把將須彌與芥子來。曰。前言何在。師曰。前有甚麼言。問。僧甚處來。曰。翠巖。師曰。翠巖有何言句示徒。曰。尋常道。出門逢彌勒。入門見釋迦。師曰。與麼道又爭得。曰。和尚又如何。師曰。出門逢阿誰。入門見甚麼。僧於言下有省。上堂。聲色不到處。病在見聞。言詮不及處。過在唇吻。僧問。離却聲色。請和尚道。師曰。聲色裏問將來。問。如何是學人心。師曰。阿誰恁麼問。問。劫火洞然。大千俱壞。未審這箇還壞也無。師曰。不壞。曰。為甚麼不壞。師曰。為同於大千。上堂。卷簾除却障。閉戶生窒礙。祇這障與礙。古今無人會。會得是障礙。不會不自在。問。巨夜之中。以何為眼。師曰。暗。問。纖毫不隔。為甚麼覷之不見。師曰。作家弄影漢。問。古鏡未磨時如何。師曰。照破天地。曰。磨後如何。師曰。黑漆漆地。問。如何是普眼。師曰。纖毫覷不見。曰。為甚麼覷不見。師曰。為伊眼太大。問。如何是大敗壞底人。師曰。劫壞不曾遷。曰。此人還知有佛法也無。師曰。若知有佛法。渾成顛倒。曰。如何得不顛倒去。師曰。直須知有佛法。曰。如何是佛法。師曰。大敗壞。問。如何是學人常在底心。師曰。還曾問荷玉麼。曰。學人不會。師曰。若不會。夏末了。問取曹山去。師有頌曰。風動心搖樹。雲生性起塵。若明今日事。昧却本來人。又。欲識解脫道。諸法不相到。眼耳絕見聞。聲色閙浩浩。又。初心未入道。不得閙浩浩。鐘聲裏薦取。皷聲裏顛倒。又。諸佛不出世。四十九年說。祖師不西來。少林有妙訣。又。萬法是心光。諸緣唯性曉。本無迷悟人。祇要今日了。

  潞府延慶院傳殷禪師

  僧問。見色便見心。燈籠是色。那箇是心。師曰。汝不會古人意。曰。如何是古人意。師曰。燈籠是心。問。若能轉物。即同如來。未審轉甚麼物。師曰。道甚麼。僧擬進語。師曰。這漆桶。

  衡嶽南臺守安禪師

  僧問。人人盡有長安路。如何得到。師曰。即今在甚麼處。問。寂寂無依時如何。師曰。寂寂底聻。因示頌曰。南臺靜坐一鑪香。終日凝然萬慮亡。不是息心除妄想。都緣無事可思量。

  杭州天龍寺清慧秀禪師

  上堂。諸上座。多少無事。十二時中在何世界安身立命。且子細點檢看。何不覓箇歇處。因甚麼却與別人點檢。若恁麼去。早落第二頭也。時有僧問。承師有言。恁麼去早落第二頭。學人總不恁麼上來。如何辯白。師曰。汝却作家。曰。恁麼則今日得遇於師也。師曰。且莫詐明頭。

  天龍機禪師法嗣

  高麗雪嶽令光禪師

  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分明記取。問。如何是諸法之根源。師曰。謝指示。

  僊宗符禪師法嗣

  福州僊宗洞明真覺禪師

  僧問。拏雲不假風雷便。濬浪如何透得身。師曰。何得棄本逐末。

  泉州福清行欽廣法禪師

  上堂。還有人鑑得麼。若有人鑑得。是甚麼湖裏破草鞵。若也鑑不出。落地作金聲。無事久立。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諸上座大家道取。問。如何是談真逆俗。師曰。客作漢問甚麼。曰。如何是順俗違真。師曰。喫茶去。問。如何是然燈前。師曰。然燈後。曰。如何是然燈後。師曰。然燈前。曰。如何是正然燈。師曰。喫茶去。問。如何是第二月。師曰。汝問我答。

  國泰[啗-口+王]禪師法嗣

  婺州齊雲寶勝禪師

  僧問。如何是齊雲水。師曰。龍潭常徹底。擬問即波瀾。曰。莫祇這箇便是麼。師曰。古殿無香煙。誰人辯清濁。曰。未審深深處如何。師曰。闍黎欲識深深處。直須脚下絕雲生。

  白龍希禪師法嗣

  福州廣平玄旨禪師

  上堂。還有人證明麼。若有人證明。亦免孤負上祖。埋沒後來。若是尋言數句。大藏分明。若是祖宗門中。怪及甚麼處。恁麼道亦是傍瞥之辭。僧問。如何是廣平境。師曰。地負名山秀。谿連海水清。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汝問我答。問。如何是法身體。師曰。廓落虗空絕玷瑕。曰。如何是體中物。師曰。一輪明月散秋江。曰。未審體與物分不分。師曰。適來道甚麼。曰。恁麼則不分也。師曰。穿耳胡僧笑點頭。

  福州昇山白龍清慕禪師

  僧問。如何是白龍密用一機。師曰。汝每日用甚麼。曰。恁麼則徒勞側聆。師喝曰。出去。問。一切眾生日用而不知。如何是日用底。師曰。別祇對你爭得。問。不責上來。聲前一句請師道。師曰。莫是不辨麼。

  福州靈峰志恩禪師

  僧問。如何是吹毛劒。師曰。我進前。汝退後。曰。恁麼則學人喪身命去也。師曰。不打水。魚自驚。問。如何是佛。師曰。更是阿誰。曰。既然如此。為甚麼迷妄有差殊。師曰。但自不亡羊。何須泣岐路。問。如何是靈峰境。師曰。萬疊青山如飣出。兩條綠水若圖成。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明明密密。密密明明。

  福州東禪玄亮禪師

  僧問。本無迷悟。為甚麼却有佛有眾生。師曰。話墮也。問。祖祖相傳傳法印。師今繼嗣嗣何人。師曰。特謝證明。曰。恁麼則白龍當時親授記。今日應聖度迷津。師曰。汝莫錯認定盤星。

  漳州報劬院玄應定慧禪師

  泉州晉江吳氏子。漳州刺史陳文顥創院。請師開法。僧如問。何是第一義。師曰。如何是第一義。曰。學人請益。師何以倒問學人。師曰。汝適來請益甚麼。曰。第一義。師曰。汝謂之倒問邪。問。如何是古佛道場。師曰。今夏堂中。千五百僧。開寶八年將順世。先七日書辭陳公。仍示偈曰。今年六十六。世壽有延促。無生火熾然。有為薪不續。出谷與歸源。一時俱備足。及期誡門人曰。吾滅後不得以喪服哭泣。言訖而寂。

  招慶匡禪師法嗣

  泉州報恩院宗顯明慧禪師

  僧問。昔日靈山一會。迦葉親聞。未審今日誰是聞者。師曰。却憶七葉巖中尊。問。昔日覺城東際。象王回旋。五眾咸臻。今日太守臨筵。如何提接。師曰。眨上眉毛著。曰。恁麼則一機顯處。萬緣喪盡。師曰。何必繁辭。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日裏看鴟毛。問。學人都致一問。請師道。師曰。不是創住這箇師僧也難容。問。離四句。絕百非。請師道。師曰。青紅花滿庭。問。不涉思量處。從上宗乘。請師直道。師良久。僧曰。恁麼則聽響之流。徒勞側耳。師曰。早是粘泥。問。如何是人王。師曰。奉對不敢造次。曰。如何是法王。師曰。莫孤負好。曰。未審人王與法王。對談何事。師曰。非汝所聆。

  金陵龍光院澄忋禪師

  廣州人也。新到參。師問。甚處來。曰。江南來。師曰。汝還禮拜渡江船子麼。曰。和尚為甚麼教某禮拜渡江船子。師曰。是汝善知識。

  永興北院可休禪師

  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徧滿天下。曰。莫便是也無。師曰。是即牢收取。問。大作業底人來。師還接否。師曰。不接。曰。為甚麼不接。師曰。幸是好人家男女。

  郴州太平院清海禪師

  僧問。古人道不從請益得。祖師為甚麼道誰得作佛。師曰。悟了方知。問。從上宗乘次第指授。未審今日如何舉唱。師曰。透出白雲深洞裏。名華異草嶺頭生。

  連州慈雲慧深普廣禪師

  僧問。匿王請佛。既奉法於當時。我后延師。葢興宗於此日。幸施方便。無恡舉揚。師曰。不煩再問。問。如何是大圓鏡。師曰。著。問。如何是向上事。師曰。分明聽取。

  郢州興陽山道欽禪師

  僧問。如何是興陽境。師曰。松竹乍栽山影綠。水流穿過院庭中。問。如何是佛。師曰。更是甚麼。

  報恩資禪師法嗣

  處州福林澄禪師

  僧問。如何是伽藍。師曰。沒幡幀。曰。如何是伽藍中人。師曰。瞻禮有分。問。下堂一句。請師不吝。師曰。閑吟唯憶龐居士。天上人間不可陪。

  翠峰欣禪師法嗣

  處州報恩守真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閃爍烏飛急。奔騰兔走頻。

  鷲嶺遠禪師法嗣

  襄州鷲嶺通禪師

  僧問。世尊得道。地神報虗空神。和尚得道。未審甚麼人報。師曰。謝汝報來。

  龍華球禪師法嗣

  杭州仁王院俊禪師

  僧問。古人道向上一路。千聖不傳。如何是不傳底事。師曰。向上問將來。曰。恁麼則上來不當去也。師曰。既知如是。踏步上來作甚麼。

  酒仙遇賢禪師

  姑蘇長洲林氏子。母夢吞大珠而孕。生多異祥。貌偉怪。口容雙拳。七歲甞沈大淵。而衣不潤。遂去家。師嘉禾永安可依。三十剃染圓具。往參龍華。發明心印。回居明覺院。唯事飲酒。醉則成歌頌.警道俗。因號酒仙。偈曰。綠水紅桃華。前街後巷走百餘遭。張三也識我。李四也識我。識我不識我。兩箇拳頭那箇大。兩箇之中一箇大。曾把虗空一[翟*支]破。摩挲令教却恁麼。拈取須彌枕頭臥。楊子江頭浪最深。行人到此盡沈吟。他時若到無波處。還似有波時用心。金斝又聞泛。玉山還報頹。莫教更漏促。趂取月明回。貴買朱砂畵月。算來枉用工夫。醉臥綠楊陰下。起來強說真如。泥人再三叮囑。莫教失却衣珠。一六二六。其事已足。一九二九。我要喫酒。長伸兩脚眠一[穴/(爿*告)]。起來天地還依舊。門前綠樹無啼鳥。庭下蒼苔有落花。聊與東風論箇事。十分春色屬誰家。秋至山寒水冷。春來柳綠花紅。一點動隨萬變。江村煙雨濛濛。有不有。空不空。笊籬撈取西北風。生在閻浮世界。人情幾多愛惡。祇要喫些酒子。所以倒街臥路。死後却產娑婆。不願超生淨土。何以故。西方淨土且無酒酤。師於祥符二年上元凌晨。浴罷就室。合拳右舉。左張其口而化。

  延壽輪禪師法嗣

  廬山歸宗道詮禪師

  吉州劉氏子。僧問。承聞和尚親見延壽來。是否。師曰。山前麥熟也未。問。九峰山中還有佛法也無。師曰。有。曰。如何是九峰山中佛法。師曰。石頭大底大。小底小。尋屬江南國絕。僧徒例試經業。師之眾並習禪觀。乃述一偈。聞于州牧曰。比擬忘言合太虗。免教和氣有親疎。誰知道德全無用。今日為僧貴識書。州牧閱之。與僚佐議曰。旃檀林中。必無雜樹。唯師一院。特奏免試。南康知軍張南金具疏。集道俗迎請。坐歸宗道場。僧問。如何是歸宗境。師曰。千邪不如一直。問。如何是佛。師曰。待得雪消後。自然春到來。問。深山巖谷中。還有佛法也無。師曰。無。曰。佛法徧在一切處。為甚麼却無。師曰。無人到。問。古人道不是風動.不是幡動時如何。師曰。來日路口有市。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牀窄先臥。粥稀後坐。雍熈二年順寂。塔于牛首庵。

  潭州龍興裕禪師

  僧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張三李四。曰。比來問自己。為甚麼却道張三李四。師曰。汝且莫草草。問。諸餘即不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家風即且置。阿那箇是汝不問底諸餘。

  保福儔禪師法嗣

  漳州隆壽無逸禪師

  開堂陞座。良久曰。諸上座。若是上根之士。早已掩耳。中下之流。競頭側聽。雖然如此。猶是不得已而言。諸上座。他時後日到處。有人問著今日事。且作麼生舉似他。若也舉得。舌頭鼓論。若也舉不得。如無三寸。且作麼生舉。

  大龍洪禪師法嗣

  鼎州大龍山景如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便喝。僧曰。尊意如何。師曰。會麼。曰。不會。師又喝。問。太陽一顯人皆羨。皷聲絕罷意如何。師曰。季秋凝後好晴天。

  鼎州大龍山楚勛禪師

  上堂。良久曰。大眾祇恁麼各自散去。已是重宣此義了也。久立又奚為。然久立有久立底道理。知了。經一小劫如一食頃。不知便見茫然。還知麼。有知者出來。大家相共商量。僧出提坐具。曰。展即徧周沙界。縮即絲髮不存。展即是。不展即是。師曰。你從甚麼處得來。曰。恁麼則展去也。師曰。沒交涉。問。如何是大龍境。師曰。諸方舉似人。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你為甚麼謾我。問。亡僧遷化向甚麼處去。師曰。阿彌陀佛。問。善法堂中師子吼。未審法嗣嗣何人。師曰。猶自恁麼問。

  興元府普通院從善禪師

  僧問。法輪再轉時如何。師曰。助上座喜。曰。合譚何事。師曰。異人掩耳。曰。便恁麼領會時如何。師曰。錯。問。佩劒叩松關時如何。師曰。莫亂作。曰。誰不知有。師曰。出。

  白馬靄禪師法嗣

  襄州白馬智倫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真金也須失色。問。如何是和尚出身處。師曰。牛觝墻。曰。學人不會意旨如何。師曰。已成八字。

  白兆楚禪師法嗣

  唐州保壽匡祐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近前來。僧近前。師曰。會麼。曰。不會。師曰。石火電光。已經塵劫。問。如何是為人底一句。師曰。開口入耳。曰。如何理會。師曰。逢人告人。

  青原下九世

  黃龍達禪師法嗣

  眉州黃龍禪師

  僧問。如何是密室。師曰。斫不開。曰。如何是密室中人。師曰。非男女相。問。國內按劒者是誰。師曰。昌福。曰。忽遇尊貴時如何。師曰。不遺。

  清谿進禪師法嗣

  相州天平山從漪禪師

  僧問。如何得出三界。師曰。將三界來與汝出。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顯露地。問。如何是佛。師曰。不指天地。曰。為甚麼不指天地。師曰。唯我獨尊。問。如何是天平。師曰。八凹九凸。問。洞深杳杳清谿水。飲者如何不升墜。師曰。更夢見甚麼。問。大眾雲集。合譚何事。師曰。香煙起處森羅見。

  廬山圓通緣德禪師

  臨安黃氏子。事本邑東山勤老宿剃染。徧遊諸方。江南國王於盧山建院。請師開法。上堂。諸上座。明取道眼。好是行脚本分事。道眼若未明。有甚麼用處。祇是移盤喫飯漢。道眼若明。有何障礙。若未明得。強說多端也無用處。無事切須尋究。僧問。如何是四不遷。師曰。地水火風。問。如何是古佛心。師曰。水鳥樹林。曰。學人不會。師曰。會取學人。問。久負沒絃琴。請師彈一曲。師曰。負來多少時也。曰。未審作何音調。師曰。話墮也。珍重。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過去燈明佛。本光瑞如是。本朝遣帥問罪江南。後主納土矣。而胡則者據守九江不降。大將軍曹翰部曲渡江入寺。禪者驚走。師淡坐如平日。翰至。不起不揖。翰怒訶曰。長老不聞殺人不眨眼將軍乎。師熟視曰。汝安知有不懼生死和尚邪。翰大奇。增敬而已。曰。禪者何為而散。師曰。擊皷自集。翰遣裨校擊之。禪無至者。翰曰。不至。何也。師曰。公有殺心故爾。師自起擊之。禪者乃集。翰再拜。問決勝之策。師曰。非禪者所知也。太平興國二年十月七日。陞堂曰。脫離世緣。乃在今日。囑令門人壘青石為塔。乃曰。他日塔作紅色。吾再至也。言訖而逝。諡道濟禪師。

  清凉復禪師法嗣

  昇州奉先寺慧同淨照禪師

  魏府張氏子。僧問。教中道。唯一堅密身。一切塵中見。又道。佛身充滿於法界。普見一切羣生前。於此二途。請師說。師曰。唯一堅密身。一切塵中見。問。如何是古佛心。師曰。汝擬阿那箇不是。問。如何是常在底人。師曰。更問阿誰。

  龍濟修禪師法嗣

  河東廣原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聽取一偈。剎剎現形儀。塵塵具覺知。性源常鼓浪。不悟未曾移。

  南臺安禪師法嗣

  襄州鷲嶺善美禪師

  僧問。如何是鷲嶺境。師曰。峴山對碧玉。江水往南流。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有甚麼事。問。百川異流。還歸大海。未審大海有幾滴。師曰。汝還到海也未。曰。到海後如何。師曰。明日來。向汝道。

  歸宗詮禪師法嗣

  瑞州九峰義詮禪師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有力者負之而趨。

  隆壽逸禪師法嗣

  隆壽法騫禪師

  泉州施氏子。漳州刺史陳洪銛請開法。上堂。今日隆壽出世。三世諸佛森羅萬象。同時出世。同時轉法輪。諸人還見麼。僧問。如何是隆壽境。師曰。無汝插足處。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未識境在。有僧來參。次日請問心要。師曰。昨日相逢序起居。今朝相見事還如。如何却覓呈心要。心要如何特地疎。

  五燈會元卷第八

  五燈會元卷第九

  溈仰宗

  南嶽下三世

  百丈海禪師法嗣

  潭州溈山靈祐禪師

  福州長谿趙氏子。年十五出家。依本郡建善寺法常律師。剃髮於杭州龍興寺。究大小乘教。二十三遊江西。參百丈。丈一見。許之入室。遂居參學之首。侍立次。丈問。誰。師曰。某甲。丈曰。汝撥爐中有火否。師撥之曰。無火。丈躬起深撥得少火。舉以示之曰。汝道。無這箇聻。師由是發悟。禮謝陳其所解。丈曰。此乃暫時岐路耳。經云。欲識佛性義。當觀時節因緣。時節既至。如迷忽悟。如忘忽憶。方省己物不從他得。故祖師云。悟了同未悟。無心亦無法。祇是無虗妄凡聖等心。本來心法元自備足。汝今既爾。善自護持。次日。同百丈入山作務。丈曰。將得火來麼。師曰。將得來。丈曰。在甚處。師乃拈一枝柴吹兩吹。度與百丈。丈曰。如蟲禦木。司馬頭陀自湖南來。謂丈曰。頃在湖南尋得一山。名大溈。是一千五百人善知識所居之處。丈曰。老僧住得否。陀曰。非和尚所居。丈曰。何也。陀曰。和尚是骨人。彼是肉山。設居徒不盈千。丈曰。吾眾中莫有人住得否。陀曰。待歷觀之。時華林覺為第一座。丈令侍者請至。問曰。此人如何。陀請謦欬一聲。行數步。陀曰。不可。丈又令喚師。師時為典座。陀一見乃曰。此正是溈山主人也。丈是夜召師入室。囑曰。吾化緣在此。溈山勝境。汝當居之。嗣續吾宗。廣度後學。而華林聞之曰。某甲忝居上首。典座何得住持。丈曰。若能對眾下得一語出格。當與住持。即指淨瓶問曰。不得喚作淨瓶。汝喚作甚麼。林曰。不可喚作木揬也。丈乃問師。師踢倒淨瓶便出去。丈笑曰。第一座輸却山子也。師遂住焉。是山峭絕。敻無人煙。猿猱為伍。橡栗充食。經于五七載。絕無來者。師自念言。我本住持。為利益於人。既絕往還。自善何濟。即捨庵而欲他往。行至山口。見虵虎狼豹。交橫在路。師曰。汝等諸獸。不用攔吾行路。吾若於此山有緣。汝等各自散去。吾若無緣。汝等不用動。吾從路過。一任汝喫。言訖。蟲虎四散而去。師乃回庵。未及一載。安上座(即懶安也)。同數僧從百丈來。輔佐於師。安曰。某與和尚作典座。待僧及五百人。不論時節即不造粥。便放某甲下。自後山下居民。稍稍知之。率眾共營梵宇。連帥李景讓奏號同慶寺。相國裴公休甞咨玄奧。繇是天下禪學輻輳焉。上堂。夫道人之心。質直無偽。無背無面。無詐妄心。一切時中。視聽尋常。更無委曲。亦不閉眼塞耳。但情不附物即得。從上諸聖。祇說濁邊過患。若無如許多惡覺情見想習之事。譬如秋水澄亭。清淨無為。澹泞無礙。喚他作道人。亦名無事人。時有僧問。頓悟之人更有修否。師曰。若真悟得本他自知時。修與不修是兩頭語。如今初心雖從緣得。一念頓悟自理。猶有無始曠劫習氣未能頓淨。須教渠淨除現業流識。即是修也。不可別有法。教渠修行趣向。從聞入理。聞理深妙。心自圓明。不居惑地。縱有百千妙義。抑揚當時。此乃得坐披衣。自解作活計。始得。以要言之。則實際理地。不受一塵。萬行門中。不捨一法。若也單刀直入。則凡聖情盡。體露真常。理事不二。即如如佛。仰山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指燈籠曰。大好燈籠。仰曰。莫祇這便是麼。師曰。這箇是甚麼。仰曰。大好燈籠。師曰。果然不見。一日。師謂眾曰。如許多人。祇得大機。不得大用。仰山舉此語。問山下庵主曰。和尚恁麼道。意旨如何。主曰。更舉看。仰擬再舉。被庵主踏倒。仰歸舉似師。師呵呵大笑。師在法堂坐。庫頭擊木魚。火頭擲却火抄。拊掌大笑。師曰。眾中也有恁麼人。遂喚來問。你作麼生。火頭曰。某甲不喫粥肚飢。所以歡喜。師乃點頭(後鏡清怤云。將知溈山眾裏無人。臥龍球云。將知溈山眾裏有人)。師摘茶次。謂仰山曰。終日摘茶祇聞子聲。不見子形。仰撼茶樹。師曰。子祇得其用。不得其體。仰曰。未審和尚如何。師良久。仰曰。和尚祇得其體。不得其用。師曰。放子三十棒。仰曰。和尚棒某甲喫。某甲棒教誰喫。師曰。放子三十棒(玄覺云。且道過在甚麼處)。上堂。僧出曰。請和尚為眾說法。師曰。我為汝得徹困也。僧禮拜(後人舉似雪峯峯曰。古人得恁麼老婆心切。玄沙云。山頭和尚蹉過古人事也。雪峯聞之。乃問沙曰。甚麼處是老僧蹉過古人事處。沙曰。大小溈山被那僧一問。直得百雜碎。峯乃駭然)。師坐次。仰山入來。師曰。寂子速道。莫入陰界。仰曰。慧寂信亦不立。師曰。子信了不立。不信不立。仰曰。祇是慧寂。更信阿誰。師曰。若恁麼即是定性聲聞。仰曰。慧寂佛亦不立。師問仰山。涅槃經四十卷。多少是佛說。多少是魔說。仰曰。總是魔說。師曰。已後無人奈子何。仰曰。慧寂即一期之事。行履在甚麼處。師曰。祇貴子眼正。不說子行履。仰山蹋衣次。提起問師曰。正恁麼時。和尚作麼生。師曰。正恁麼時。我這裏無作麼生。仰曰。和尚有身而無用。師良久。却拈起問曰。汝正恁麼時。作麼生。仰曰。正恁麼時。和尚還見伊否。師曰。汝有用而無身。師後忽問仰山。汝春間有話未圓。今試道看。仰曰。正恁麼時。切忌勃訴。師曰。停囚長智。師一日喚院主。主便來。師曰。我喚院主。汝來作甚麼。主無對(曹山代云。也知和尚不喚某甲)。又令侍者喚第一座。座便至。師曰。我喚第一座。汝來作甚麼。座亦無對(曹山代云。若令侍者喚。恐不來。法眼云。適來侍者喚)。師問雲巖。聞汝久在藥山。是否。巖曰。是。師曰。如何是藥山大人相。巖曰。涅槃後有。師曰。如何是涅槃後有。巖曰。水灑不著。巖却問師。百丈大人相如何。師曰。巍巍堂堂。燈燈煌煌。聲前非聲。色後非色。蚊子上鐵牛。無汝下觜處。師過淨瓶與仰山。山擬接。師却縮手曰。是甚麼。仰曰。和尚還見箇甚麼。師曰。若恁麼。何用更就吾覓。仰曰。雖然如此。仁義道中與和尚提瓶挈水。亦是本分事。師乃過淨瓶與仰山。師與仰山行次。指栢樹子問曰。前面是甚麼。仰曰。栢樹子。師却問耘田翁。翁亦曰。栢樹子。師曰。這耘田翁向後亦有五百眾。師問仰山。何處來。仰曰。田中來。師曰。禾好刈也未。仰作刈禾勢。師曰。汝適來作青見。作黃見。作不青不黃見。仰曰。和尚背後是甚麼。師曰。子還見麼。仰拈禾穗曰。和尚何曾問這箇。師曰。此是鵝王擇乳。師問仰山。天寒人寒。仰曰。大家在這裏。師曰。何不直說。仰曰。適來也不曲。和尚如何。師曰。直須隨流。上堂。仲冬嚴寒年年事。晷運推移事若何。仰山進前。叉手而立。師曰。我情知汝答這話不得。香嚴曰。某甲偏答得這話。師躡前問。嚴亦進前。叉手而立。師曰。賴遇寂子不會。師一日見劉鐵磨來。師曰。老牸牛。汝來也。磨曰。來日臺山大會齋。和尚還去麼。師乃放身作臥勢。磨便出去。有僧來禮拜。師作起勢。僧曰。請和尚不用起。師曰。老僧未曾坐。僧曰。某甲未曾禮。師曰。何故無禮。僧無對(同安代云。和尚不怪)。僧問。如何是道。師曰。無心是道。曰。某甲不會。師曰。會取不會底好。曰。如何是不會底。師曰。祇汝是。不是別人。復曰。今時人但直下體取不會底。正是汝心。正是汝佛。若向外得一知一解。將為禪道。且沒交涉。名運糞入。不名運糞出。汙汝心田。所以道不是道。問。如何是百丈真。師下禪牀。叉手立。曰。如何是和尚真。師却坐。師坐次。仰山從方丈前過。師曰。若是百丈先師見。子須喫痛棒始得。仰曰。即今事作麼生。師曰。合取兩片皮。仰曰。此恩難報。師曰。非子不才。廼老僧年邁。仰曰。今日親見百丈師翁來。師曰。子向甚麼處見。仰曰。不道見祇是無別。師曰。始終作家。師問仰山。即今事且置。古來事作麼生。仰叉手近前。師曰。猶是即今事。古來事作麼生。仰退後立。師曰。汝屈我。我屈汝。仰便禮拜。仰山香嚴侍立次。師舉手曰。如今恁麼者少。不恁麼者多。嚴從東過西立。仰從西過東立。師曰。這箇因緣。三十年後如金擲地相似。仰曰。亦須是和尚提唱始得。嚴曰。即今亦不少。師曰。合取口。師坐次。仰山入來。師以兩手相交示之。仰作女人拜。師曰。如是。如是。師方丈內坐次。仰山入來。師曰。寂子。近日宗門令嗣作麼生。仰曰。大有人疑著此事。師曰。寂子作麼生。仰曰。慧寂祇管困來合眼。健即坐禪。所以未曾說著在。師曰。到這田地也難得。仰曰。據慧寂所見。祇如此一句也著不得。師曰。汝為一人也不得。仰曰。自古聖人。盡皆如此。師曰。大有人笑汝恁麼祇對。仰曰。解笑者是慧寂同參。師曰。出頭事作麼生。仰繞禪牀一匝。師曰。裂破古今。仰山香嚴侍立次。師曰。過去現在未來。佛佛道同。人人得箇解脫路。仰曰。如何是人人解脫路。師回顧香嚴曰。寂子借問。何不答伊。嚴曰。若道過去未來現在。某甲却有箇祇對處。師曰。子作麼生祇對。嚴珍重便出。師却問仰山曰。智閑恁麼祇對。還契寂子也無。仰曰。不契。師曰。子又作麼生。仰亦珍重出去。師呵呵大笑曰。如水乳合。一日。師翹起一足謂仰山曰。我每日得他負載。感伊不徹。仰曰。當時給孤園中。與此無別。師曰。更須道始得。仰曰。寒時與他襪著。也不為分外。師曰。不負當初。子今已徹。仰曰。恁麼更要答話在。師曰。道看。仰曰。誠如是言。師曰。如是。如是。師問仰山。生住異滅。汝作麼生會。仰曰。一念起時不見有生住異滅。師曰。子何得遣法。仰曰。和尚適來問甚麼。師曰。生住異滅。仰曰。却喚作遣法。師問仰山。妙淨明心。汝作麼生會。仰曰。山河大地。日月星辰。師曰。汝祇得其事。仰曰。和尚適來問甚麼。師曰。妙淨明心。仰曰。喚作事得麼。師曰。如是。如是。石霜會下有二禪客到。云。此間無一人會禪。後普請搬柴。仰山見二禪客歇。將一橛柴問曰。還道得麼。俱無對。仰曰。莫道無人會禪好。仰歸舉似師曰。今日二禪客。被慧寂勘破。師曰。甚麼處被子勘破。仰舉前話。師曰。寂子又被吾勘破(雲居錫云。甚處是溈山勘破仰山處)。師睡次。仰山問訊。師便回面向壁。仰曰。和尚何得如此。師起曰。我適來得一夢。你試為我原看。仰取一盆水。與師洗面。少頃。香嚴亦來問訊。師曰。我適來得一夢。寂子為我原了。汝更與我原看。嚴乃點一椀茶來。師曰。二子見解。過於鶖子。師因泥壁次。李軍容來。具公裳。直至師背後。端笏而立。師回首見。便側泥盤作接泥勢。李便轉笏作進泥勢。師便拋下泥盤。同歸方丈。僧問。不作溈山一頂笠。無由得到莫傜村。如何是溈山一頂笠。師喚曰。近前來。僧近前。師與一踏。上堂。老僧百年後。向山下作一頭水牯牛。左脇下書五字。曰。溈山僧某甲。當恁麼時。喚作溈山僧又是水牯牛。喚作水牯牛又是溈山僧。畢竟喚作甚麼即得。仰山出禮拜而退。雲居膺代曰。師無異號資福寶。曰。當時但作此○相拓呈之。新羅和尚作此[[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諡大圓禪師。塔曰清淨。

  南嶽下四世

  溈山祐禪師法嗣

  袁州仰山慧寂通智禪師

  韶州懷化葉氏子。年九歲。於廣州和安寺投通禪師出家(即不語通)。十四歲。父母取歸。欲與婚媾。師不從。遂斷手二指。跪致父母前。誓求正法。以答劬勞。父母乃許。再詣通處。而得披剃。未登具。即遊方。初謁耽源。已悟玄旨。後參溈山。遂升堂奧。耽源謂師曰。國師當時傳得六代祖師圓相。共九十七箇。授與老僧。乃曰。吾滅後三十年。南方有一沙彌到來。大興此教。次第傳受。無令斷絕。我今付汝。汝當奉持。遂將其本過與師。師接得一覽。便將火燒却。耽源一日問。前來諸相。甚宜秘惜。師曰。當時看了便燒却也。源曰。吾此法門無人能會。唯先師及諸祖師.諸大聖人方可委悉。子何得焚之。師曰。慧寂一覽。已知其意。但用得不可執本也。源曰。然雖如此。於子即得。後人信之不及。師曰。和尚若要重錄不難。即重集一本呈上。更無遺失。源曰。然。耽源上堂。師出眾。作此○相以手拓呈了。却叉手立。源以兩手相交。作拳示之。師進前三步。作女人拜。源點頭。師便禮拜。師浣衲次。耽源曰。正恁麼時作麼生。師曰。正恁麼時向甚麼處見。後參溈山。溈問。汝是有主沙彌。無主沙彌。師曰。有主。曰。主在甚麼處。師從西過東立。溈異之。師問。如何是真佛住處。溈曰。以思無思之妙。返思靈燄之無窮。思盡還源。性相常住。事理不二。真佛如如。師於言下頓悟。自此執侍前後。盤桓十五載。後參巖頭。頭舉起拂子。師展坐具。巖拈拂子置背後。師將坐具搭肩上而出。巖曰。我不肯汝放。祇肯汝收。掃地次。溈問。塵非掃得。空不自生。如何是塵非掃得。師掃地一下。溈曰。如何是空不自生。師指自身又指溈。溈曰。塵非掃得。空不自生。離此二途。又作麼生。師又掃地一下。又指自身并指溈。溈一日指田問師。這丘田那頭高。這頭低。師曰。却是這頭高。那頭低。溈曰。你若不信。向中間立。看兩頭。師曰。不必立中間。亦莫住兩頭。溈曰。若如是。著水看。水能平物。師曰。水亦無定。但高處高平。低處低平。溈便休。有施主送絹與溈山。師問。和尚受施主如是供養。將何報答。溈敲禪牀示之。師曰。和尚何得將眾人物作自己用。師在溈山。為直歲。作務歸。溈問。甚麼處去來。師曰。田中來。溈曰。田中多少人。師插鍬叉手。溈曰。今日南山。大有人刈茅。師拔鍬便行(玄沙云。我若見。即踏倒鍬子。僧問鏡清。仰山插鍬。意旨如何。清云。狗銜赦書。諸侯避道。云。祇如玄沙踏倒。意旨如何。清云。不奈船何。打破戽斗。云。南山刈茅。意旨如何。清云。李靖三兄。久經行陣。雲居錫云。且道鏡清下此一判。著不著)。師在溈山牧牛。時踢天泰上座問曰。一毛頭師子現即不問。百億毛頭百億師子現。又作麼生。師便騎牛歸。侍立溈山次。舉前話方了。却見泰來。師曰。便是這箇上座。溈遂問。百億毛頭百億師子現。豈不是上座道。泰曰。是。師曰。正當現時。毛前現。毛後現。泰曰。現時不說前後。溈山大笑。師曰。師子腰折也。便下去。一日。第一座舉起拂子曰。若人作得道理。即與之。師曰。某甲作得道理。還得否。座曰。但作得道理便得。師乃掣將拂子去(雲居錫云。甚麼處是仰山道理)。一日雨下。天性上座謂師曰。好雨。師曰。好在甚麼處。性無語。師曰。某甲却道得。性曰。好在甚麼處。師指雨。性又無語。師曰。何得大智而默。師隨溈山遊山。到盤陀石上坐。師侍立次。忽鵶銜一紅柿落在面前。溈拾與師。師接得洗了度與溈。溈曰。子甚處得來。師曰。此是和尚道德所感。溈曰。汝也不得無分。即分半與師(玄沙云。大小溈山被仰山一坐。至今起不得)。溈山問師。忽有人問汝。汝作麼生祇對。師曰。東寺師叔若在。某甲不致寂寞。溈曰。放汝一箇不祗對罪。師曰。生之與殺。祇在一言。溈曰。不負汝見。別有人不肯。師曰。阿誰。溈指露柱曰。這箇。師曰。道甚麼。溈曰。道甚麼。師曰。白鼠推遷。銀臺不變。師問溈山。大用現前。請師辨白。溈山下座歸方丈。師隨後入。溈問。子適來問甚麼話。師再舉。溈曰。還記得吾答語否。師曰。記得。溈曰。你試舉看。師便珍重出去。溈曰。錯。師回首。曰。閑師弟若來。莫道某甲無語好。師問東寺曰。借一路過那邊還得否。寺曰。大凡沙門不可祇一路。也別更有麼。師良久。寺却問。借一路過那邊得否。師曰。大凡沙門不可祇一路。也別更有麼。寺曰。祇有此。師曰。大唐天子決定姓金。師在溈山前坡牧牛次。見一僧上山。不久便下來。師乃問。上座何不且留山中。僧曰。祇為因緣不契。師曰。有何因緣。試舉看。曰。和尚問某名甚麼。某答歸真和尚。曰。歸真何在。某甲無對。師曰。上座却回向和尚。道某甲道得也。和尚問作麼生道。但曰眼裏耳裏鼻裏。僧回一如所教。溈曰。脫空謾語漢。此是五百人善知識語。師臥次。夢入彌勒內院。眾堂中諸位皆足。惟第二位空。師遂就座。有一尊者白槌曰。今當第二座說法。師起白槌曰。摩訶衍法。離四句。絕百非。諦聽。諦聽。眾皆散去。及覺舉似溈。溈曰。子已入聖位。師便禮拜。師侍溈行次。忽見前面塵起。溈曰。面前是甚麼。師近前看了。却作此相。溈點頭。溈山示眾曰。一切眾生皆無佛性。鹽官示眾曰。一切眾生皆有佛性。鹽官有二僧往探問。既到溈山。聞溈山舉揚。莫測其涯。若生輕慢。因一日與師言話次。乃勸曰。師兄須是勤學佛法。不得容易。師乃作此○相。以手拓呈了。却拋向背後。遂展兩手就二僧索。二僧罔措。師曰。吾兄直須勤學佛法。不得容易。便起去。時二僧却回鹽官。行三十里。一僧忽然有省。乃曰。當知溈山道。一切眾生皆無佛性。信之不錯。便回溈山。一僧更前行數里。因過水忽然有省。自歎曰。溈山道。一切眾生皆無佛性。灼然有他恁麼道。亦回溈山。久依法席。溈山同師牧牛次。溈曰。此中還有菩薩也無。師曰。有。溈曰。汝見那箇是。試指出看。師曰。和尚疑那箇不是。試指出看。溈便休。師送果子上溈山。溈接得。問。子甚麼處得來。師曰。家園底。溈曰。堪喫也未。師曰。未敢嘗。先獻和尚。溈曰。是阿誰底。師曰。慧寂底。溈曰。既是子底。因甚麼教我先甞。師曰。和尚甞千甞萬。溈便喫。曰。猶帶酸澀在。師曰。酸澀莫非自知。溈不答。赤干行者聞鐘聲。乃問。有耳打鐘。無耳打鐘。師曰。汝但問。莫愁我答不得。干曰。早箇問了也。師喝曰。去。師夏末問訊溈山次。溈曰。子一夏不見上來。在下面作何所務。師曰。某甲在下面。鉏得一片畬。下得一籮種。溈曰。子今夏不虗過。師却問。未審和尚一夏之中作何所務。溈曰。日中一食。夜後一寢。師曰。和尚今夏亦不虗過。道了乃吐舌。溈曰。寂子何得自傷己命。溈山一日見師來。即以兩手相交過。各撥三下。却竪一指。師亦以兩手相交過。各撥三下。却向胸前仰一手覆一手。以目瞻視。溈山休去。溈山餧鵶生飯。回頭見師。曰。今日為伊上堂一上。師曰。某甲隨例得聞。溈曰。聞底事作麼生。師曰。鵶作鵶鳴。鵲作鵲噪。溈曰。爭奈聲色何。師曰。和尚適來道甚麼。溈曰。我祇道為伊上堂一上。師曰。為甚麼喚作聲色。溈曰。雖然如此。驗過也無妨。師曰。大事因緣又作麼生驗。溈竪起拳。師曰。終是指東畫西。溈曰。子適來問甚麼。師曰。問和尚大事因緣。溈曰。為甚麼喚作指東畫西。師曰。為著聲色故。某甲所以問過。溈曰。竝未曉了此事。師曰。如何得曉了此事。溈曰。寂子聲色。老僧東西。師曰。一月千江。體不分水。溈曰。應須與麼始得。師曰。如金與金。終無異色。豈有異名。溈曰。作麼生是無異名底道理。師曰。瓶.盤.釵.釧.劵.盂.盆。溈曰。寂子說禪如師子吼。驚散狐狼野干之屬。師後開法王莾山。問僧。近離甚處。師。廬山。師曰。曾到五老峯麼。曰。不曾到。師曰。闍黎不曾遊山(雲門云。此語皆為慈悲之故。有落草之談)。上堂。汝等諸人。各自回光返照。莫記吾言。汝無始劫來。背明投暗。妄想根深。卒難頓拔。所以假設方便。奪汝麤識。如將黃葉止啼。有甚麼是處。亦如人將百種貨物。與金寶作一鋪貨賣。祇擬輕重來機。所以道石頭是真金鋪。我這裏是雜貨鋪。有人來覓鼠糞。我亦拈與他。來覓真金。我亦拈與他。時有僧問。鼠糞即不要。請和尚真金。師曰。囓鏃擬開口。驢年亦不會。僧無對。師曰。索喚則有交易。不索喚則無。我若說禪宗。身邊要一人相伴亦無。豈況有五百七百眾邪。我若東說西說。則爭頭向前采拾。如將空拳誑小兒。都無實處。我今分明向汝說聖邊事。且莫將心湊泊。但向自己性海。如實而修。不要三明六通。何以故。此是聖末邊事。如今且要識心達本。但得其本。不愁其末。他時後日。自具去在。若未得本。縱饒將情學他亦不得。汝豈不見溈山和尚云。凡聖情盡。體露真常。事理不二。即如如佛。問。如何是祖師意。師以手於空。作此[[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師乃畫此[[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落第二頭。思而知之。落第三首。遂封回(韋宙相公機語相似。茲不重出)。公見即入山。師乃門迎。公纔入門。便問。三門俱開。從何門入。師曰。從信門入。公至法堂。又問。不出魔界。便入佛界時如何。師以拂子倒點三下。公便設禮。又問。和尚還持戒否。師曰。不持戒。曰。還坐禪否。師曰。不坐禪。公良久。師曰。會麼。師。不會。師曰。聽老僧一頌。滔滔不持戒。兀兀不坐禪。釅茶三兩椀。意在钁頭邊。師却問。承聞相公看經得悟。是否。曰。弟子因看涅槃經有云。不斷煩惱而入涅槃。得箇安樂處。師竪起拂子。曰。祇如這箇作麼生入。曰。入之一字。也不消得。師曰。入之一字。不為相公。公便起去(法燈云。上座且道。入之一字為甚麼人。又云。相公且莫煩惱)。龐居士問。久嚮仰山。到來為甚麼却覆。師竪起拂子。士曰。恰是。師曰。是仰是覆。士乃打露柱。曰。雖然無人。也要露柱證明。師擲拂子。曰。若到諸方。一任舉似。師指雪師子。問眾。有過得此色者麼。眾無對(雲門云。當時便好與推倒)。師問雙峰。師弟近日見處如何。曰。據某見處。實無一法可當情。師曰。汝解猶在境。曰。某祇如此。師兄又如何。師曰。汝豈不知無一法可當情者。溈山聞曰。寂子一句。疑殺天下人(玄覺云。經道。實無有法。然燈佛與我授記。他道實無一法可當情。為甚麼道。解猶在境。且道利害在甚麼處)。師臥次。僧問。曰身還解說法也無。師曰。我說不得。別有一人說得。曰。說得底人在甚麼處。師推出枕子。溈山聞曰。寂子用劒刃上事。師閉目坐次。有僧潛來身邊立。師開目。於地上作此[[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師問一僧。汝會甚麼。曰。會卜。師提起拂子。曰。這箇六十四卦中阿那卦收。僧無對。師自代云。適來是雷天大壯。如今變為地火明夷。問僧。名甚麼。曰。靈通。師曰。便請入燈籠。曰。早箇入了也(法眼別云。喚甚麼作燈籠)。問。古人道。見色便見心。禪牀是色。請和尚離却色。指學人心。師曰。那箇是禪牀。指出來看。僧無語(玄覺云。忽然被伊却指禪牀。作麼生對伊。有僧云。却請和尚道。玄覺代拊掌三下)。問。如何是毗盧師。師乃叱之。僧曰。如何是和尚師。師曰。莫無禮。師共一僧語。旁有僧曰。語底是文殊。默底是維摩。師曰。不語不默底莫是汝否。僧默然。師曰。何不現神通。曰。不辭現神通。祇恐和尚收作教。師曰。鑒汝來處。未有教外底眼。問。天堂地獄相去幾何。師將拄杖畫地一畫。師住觀音時。出牓云。看經次不得問事。有僧來問訊。見師看經。旁立而待。師卷却經。問。會麼。曰。某甲不看經。爭得會。師曰。汝已後會去在。其僧到巖頭。頭問。甚處來。曰。江西觀音來。頭曰。和尚有何言句。僧舉前話。頭曰。這箇老師。我將謂被故紙埋却。元來猶在。僧思[邱-丘+益]問。禪宗頓悟。畢竟入門的意如何。師曰。此意極難。若是祖宗門下。上根上智。一聞千悟。得大總持。其有根微智劣。若不安禪靜慮。到這裏總須茫然。曰。除此一路。別更有入處否。師曰。有。曰。如何即是。師曰。汝是甚處人。曰。幽州人。師曰。汝還思彼處否。曰。常思。師曰。能思者是心。所思者是境。彼處樓臺林苑。人馬駢闐。汝反思底還有許多般也無。曰。某甲到這裏。總不見有。師曰。汝解猶在心。信位即得。人位未在。曰。除却這箇。別更有意也無。師曰。別有。別無即不堪也。曰。到這裏作麼生即是。師曰。據汝所解。祇得一玄。得坐披衣。向後自看。[邱-丘+益]禮謝之。師接機利物。為宗門標準。再遷東平。將順寂。數僧侍立。師以偈示之曰。一二二三子。平目復仰視。兩口一無舌。即是吾宗旨。至日午。陞座辭眾。復說偈曰。年滿七十七。無常在今日。日輪正當午。兩手攀屈膝。言訖。以兩手抱膝而終。閱明年。南塔涌禪師遷靈骨歸仰山。塔于集雲峰下。諡智通禪師.妙光之塔。

  鄧州香嚴智閑禪師

  青州人也。厭俗辭親。觀方慕道。在百丈時性識聰敏。參禪不得。洎丈遷化。遂參溈山。山問。我聞汝在百丈先師處。問一答十。問十答百。此是汝聰明靈利。意解識想。生死根本。父母未生時。試道一句看。師被一問。直得茫然。歸寮將平日看過底文字從頭要尋一句酬對。竟不能得。乃自歎曰。畫餅不可充飢。屢乞溈山說破。山曰。我若說似汝。汝已後罵我去。我說底是我底。終不干汝事。師遂將平昔所看文字燒却。曰。此生不學佛法也。且作箇長行粥飯僧。免役心神。乃泣辭溈山。直過南陽覩忠國師遺跡。遂憩止焉。一日。芟除草木。偶拋瓦礫。擊竹作聲。忽然省悟。遽歸沐浴焚香。遙禮溈山。讚曰。和尚大慈。恩逾父母。當時若為我說破。何有今日之事。乃有頌曰。一擊忘所知。更不假修持。動容揚古路。不墮悄然機。處處無蹤跡。聲色外威儀。諸方達道者。咸言上上機。溈山聞得。謂仰山曰。此子徹也。仰曰。此是心機意識。著述得成。待某甲親自勘過。仰後見師。曰。和尚讚歎師弟發明大事。你試說看。師舉前頌。仰曰。此是夙習記持而成。若有正悟。別更說看。師又成頌曰。去年貧未是貧。今年貧始是貧。去年貧。猶有卓錐之地。今年貧。錐也無。仰曰。如來禪許師弟會。祖師禪未夢見在。師復有頌曰。我有一機。瞬目視伊。若人不會。別喚沙彌。仰乃報溈山。曰。且喜閑師弟會祖師禪也(玄覺云。且道如來禪與祖師禪分不分。長慶稜云。一時坐却)。師初開堂。溈山令僧送書并拄杖至。師接得便哭。蒼天。蒼天。僧曰。和尚為甚麼如此。師曰。祇為春行秋令。上堂。道由悟達。不在語言。況是密密堂堂。曾無間隔。不勞心意。暫借回光。日用全功。迷徒自背。僧問。如何是香嚴境。師曰。華木不滋。問。如何是僊陀婆。師敲禪牀曰。過這裏來。問。如何是現在學。師以扇子旋轉示之。曰。見麼。僧無語。問。如何是正命食。師以手撮而示之。問。如何是無表戒。師曰。待闍黎作俗即說。問。如何是聲色外相見一句。師曰。如某甲未住香嚴時。且道在甚麼處。曰。恁麼則亦不敢道有所在。師曰。如幻人心心所法。問。如何是直截根源佛所印。師拋下拄杖。散手而去。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今年霜降早。蕎麥總不收。問。如何是西來意。師以手入懷作拳。展開與之。僧乃跪膝。以兩手作受勢。師曰。是甚麼。僧無對。問。離四句。絕百非。請和尚道。師曰。獵師前不得說本師戒。上堂。若論此事。如人上樹。口銜樹枝。脚不踏枝。手不攀枝。樹下忽有人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不對他。又違他所問。若對他。又喪身失命。當恁麼時作麼生即得。時有虎頭招上座出眾云。樹上即不問。未上樹時請和尚道。師乃呵呵大笑。師問。僧甚處來。曰。溈山來。師曰。和尚近日有何言句。曰。有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和尚竪起拂子。師曰。彼中兄弟作麼生會。曰。彼中商量道。即色明心。附物顯理。師曰。會即便會。著甚死急。僧却問。師意如何。師亦竪起拂子(玄沙云。祇這香嚴脚跟未點地。雲居錫云。甚麼處是香嚴脚跟未點地處)。師有偈曰。子啐母啄。子覺母殼。子母俱亡。應緣不錯。同道唱和。妙玄獨脚。師凡示學徒。語多簡直。有偈頌二百餘篇。隨緣對機。不拘聲律。諸方盛行。後諡襲燈禪師。

  杭州徑山洪諲禪師

  吳興人也。僧問。掩息如灰時如何。師曰。猶是時人功幹。曰。幹後如何。師曰。耕人田不種。曰。畢竟如何。師曰。禾熟不臨場。問。龍門不假風雷勢便透得者如何。師曰。猶是一品二品。曰。此既是階級。向上事如何。師曰。吾不知有汝龍門。問。如霜如雪時如何。師曰。猶是污染。曰。不污染時如何。師曰。不同色。許州全明上座先問石霜。一毫穿眾穴時如何。霜曰。直須萬年去。曰。萬年後如何。霜曰。登科任汝登科。拔萃任汝拔萃。後問師曰。一毫穿眾穴時如何。師曰。光靴任汝光靴。結果任汝結果。問。如何是長。師曰。千聖不能量。曰。如何是短。師曰。蟭螟眼裏著不滿。其僧不肯。便去舉似石霜。霜曰。祇為太近實頭。僧却問霜。如何是長。霜曰。不屈曲。曰。如何是短。霜曰。雙陸盤中不喝彩。佛日長老訪師。師問。伏承長老獨化一方。何以薦遊峰頂日。曰。朗月當空挂。冰霜不自寒。師曰。莫是長老家風也無。日曰。峭峙萬重關。於中含寶月。師曰。此猶是文言。作麼生是長老家風。日曰。今日賴遇佛日。却問隱密全真。時人知有道不得。太省無辜。時人知有道得。於此二途。猶是時人升降處。未審和尚親道自道如何道。師曰。我家道處無可道。日曰。如來路上無私曲。便請玄音和一場。師曰。任汝二輪更互照。碧潭雲外不相關。日曰。為報白頭無限客。此回年少莫歸鄉。師曰。老少同輪無向背。我家玄路勿參差。日曰。一言定天下。四句為誰宣。師曰。汝言有三四。我道其中一也無。師因有偈曰。東西不相顧。南北與誰留。汝言有三四。我道一也無。光化四年九月二十八日。白眾而化。

  滁州定山神英禪師

  因椑樹省和尚行脚時參問。不落數量。請師道。師提起數珠曰。是落不落。樹曰。圓珠三竅。時人知有。請師圓前話。師便打。樹拂袖便出。師曰。三十年後槌胸大哭去在。樹住後示眾曰。老僧三十年前至定山。被他熱謾一上。不同小小。師見首座洗衣。遂問。作甚麼。座提起衣示之。師曰。洗底是甚衣。座曰。關中使鐵錢。師喚維那。移下座挂搭著。

  襄州延慶山法端禪師

  僧問。蚯蚓斬為兩段。兩頭俱動。佛性在阿那頭。師展兩手(洞山別云。問底在阿那頭)。師滅後。諡紹真禪師。

  益州應天和尚

  僧問。人人盡有佛性。如何是和尚佛性。師曰。汝喚甚麼作佛性。曰。恁麼則和尚無佛性也。師乃呌。快活。快活。

  福州九峰慈慧禪師

  初在溈山。山上堂曰。汝等諸人。祇得大機。不得大用。師便抽身出去。溈召之。師更不回顧。溈曰。此子堪為法器。一日辭溈山。曰。某甲辭違和尚。千里之外不離左右。溈動容曰。善為。

  京兆府米和尚(亦謂七師)

  參學後。歸受業寺。有老宿問。月中斷井索。時人喚作蛇。未審七師見佛喚作甚麼。師曰。若有佛見。即同眾生(法眼別云。此是甚麼時節問。法燈別云。喚底不是)。老宿曰。千年桃核。師令僧去問仰山曰。今時還假悟也無。仰曰。悟即不無。爭奈落在第二頭。師深肯之。又令僧問洞山曰。那箇究竟作麼生。洞曰。却須問他始得。師亦肯之。僧問。自古上賢。還達真正理也無。師曰。達。曰。祇如真正理作麼生達。師曰。當時霍光賣假銀城與單于。契書是甚麼人做。曰。某甲直得杜口無言。師曰。平地教人作保。問。如何是衲衣下事。師曰。醜陋任君嫌。不挂雲霞色。

  晉州霍山和尚

  因仰山一僧到。自稱集雲峯下四藤條天下大禪佛參。師乃喚維那。打鐘著。大禪佛驟步而去。

  元康和尚

  因訪石樓。樓纔見便收足坐。師曰。得恁麼威儀周足。樓曰。汝適來見箇甚麼。師曰。無端被人領過。樓曰。須是與麼始為真見。師曰。苦哉。賺殺幾人來。樓便起身。師曰。見則見矣。動則不動。樓曰。盡力道不出定也。師拊掌三下。後有僧舉似南泉。泉曰。天下人斷這箇漢是非不得。若斷得。與他同參。

  蘄州三角山法遇庵主

  因荒亂。魁師入山。執刃而問。和尚有甚財寶。師曰。僧家之寶。非君所宜。魁曰。是何寶。師震聲一喝。魁不悟。以刃加之。

  襄州王敬初常侍

  視事次。米和尚至。公乃舉筆示之。米曰。還判得虗空否。公擲筆入宅。更不復出。米致疑。明日憑鼓山供養主入探其意。米亦隨至。潛在屏蔽間偵伺。供養主纔坐。問曰。昨日米和尚有甚麼言句。便不相見。公曰。師子齩人。韓盧逐塊。米聞此語。即省前謬。遽出朗笑曰。我會也。我會也。公曰。會即不無。你試道看。米曰。請常侍舉。公乃竪起一隻筯。米曰。這野狐精。公曰。這漢徹也。問僧。一切眾生還有佛性也無。曰。有。公指壁上畵狗子曰。這箇還有也無。僧無對。公自代曰。看齩著汝。

  南嶽下五世

  仰山寂禪師法嗣

  袁州仰山西塔光穆禪師

  僧問。如何是正聞。師曰。不從耳入。曰。作麼生。師曰。還聞麼。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別。師曰。同別且置。汝道瓶觜裏甚麼物出來入去。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汝無佛性。問。如何是頓。師作圓相示之。曰。如何是漸。師以手空中撥三下。

  袁州仰山南塔光涌禪師

  豫章豐城章氏子。母乳之夕。神光照庭。廐馬皆驚。因以光涌名之。少甚俊敏。依仰山剃度。北遊謁臨濟。復歸侍山。山曰。汝來作甚麼。師曰。禮覲和尚。山曰。還見和尚麼。師曰。見。山曰。和尚何似驢。師曰。某甲見和尚亦不似佛。山曰。若不似佛。似箇甚麼。師曰。若有所似。與驢何別。山大驚曰。凡聖兩忘。情盡體露。吾以此驗人。二十年無決了者。子保任之。山每指謂人曰。此子肉身佛也。僧問。文殊是七佛之師。文殊還有師否。師曰。遇緣即有。曰。如何是文殊師。師竪起拂子。僧曰。莫祇這便是麼。師放下拂子。叉手。問。如何是妙用一句。師曰。水到渠成。問。真佛住在何處。師曰。言下無相。也不在別處。

  晉州霍山景通禪師

  初參仰山。山閉目坐。師乃翹起右足曰。如是。如是。西天二十八祖亦如是。中華六祖亦如是。和尚亦如是。景通亦如是。仰山起來。打四藤條。師因此自稱。集雲峰下四藤條天下大禪師(歸宗下。亦名大禪佛有智通)。住後。有行者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乃禮拜。者曰。和尚為甚麼禮俗人。師曰。汝不見道尊重弟子。師問僧。甚麼處來。僧提起坐具。師曰。龍頭蛇尾。問。如何是佛。師便打。僧亦打。師曰。汝打我有道理。我打汝無道理。僧無語。師又打趂出。師化緣將畢。先備薪於郊野。徧辭檀信。食訖至薪所。謂弟子曰。日午當來報。至日午。師自執炬登積薪上。以笠置頂後。作圓光相。手執拄杖。作降魔杵勢。立終於紅焰中。

  杭州無著文喜禪師

  嘉禾語溪人也。姓朱氏。七歲。依本邑常樂寺(今崇福也)。國清出家剃染。後習律聽教。屬會昌澄汰。反服韜晦。大中初。例重懺度於鹽官齊峯寺。後謁大慈山性空禪師。空曰。子何不徧參乎。師直往五臺山華嚴寺。至金剛窟禮謁。遇一老翁牽牛而行。邀師入寺。翁呼均提。有童子應聲出迎。翁縱牛。引師陞堂。堂宇皆耀金色。翁踞牀指繡墩命坐。翁曰。近自何來。師曰。南方。翁曰。南方佛法如何住持。師曰。末法比丘。少奉戒律。翁曰。多少眾。師曰。或三百。或五百。師却問。此間佛法如何住持。翁曰。龍蛇混雜。凡聖同居。師曰。多少眾。翁曰。前三三。後三三。翁呼童子致茶。并進酥酪。師納其味。心意豁然。翁拈起玻瓈盞。問曰。南方還有這箇否。師曰。無。翁曰。尋常將甚麼喫茶。師無對。師覩日色稍晚。遂問翁。擬投一宿得否。翁曰。汝有執心在。不得宿。師曰。某甲無執心。翁曰。汝曾受戒否。師曰。受戒久矣。翁曰。汝若無執心。何用受戒。師辭退。翁令童子相送。師問童子。前三三。後三三。是多少。童召。大德。師應諾。童曰。是多少。師復問曰。此為何處。童曰。此金剛窟般若寺也。師悽然。悟彼翁者即文殊也。不可再見。即稽首童子。願乞一言為別。童說偈曰。面上無嗔供養具。口裏無嗔吐妙香。心裏無嗔是珍寶。無垢無染是真常。言訖。均提與寺俱隱。但見五色雲中。文殊乘金毛師子往來。忽有白雲自東方來。覆之不見。時有滄州菩提寺僧修政等至。尚聞山石震吼之聲。師因駐錫五臺。咸通三年至洪州觀音參仰山。頓了心契。令充典座。文殊嘗現於粥鑊上。師以攪粥篦便打。曰。文殊自文殊。文喜自文喜。殊乃說偈曰。苦瓠連根苦。甜瓜徹蔕甜。修行三大劫。却被老僧嫌。一日。有異僧來求齋食。師減己分饋之。仰山預知。問曰。適來果位人至。汝給食否。師曰。輟己回施。仰曰。汝大利益。後旋浙住龍泉寺。僧問。如何是涅槃相。師曰。香煙盡處驗。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喚院主來。這師僧患顛。問。如何是自己。師默然。僧罔措。再問。師曰。青天蒙昧。不向月邊飛。錢王奏賜紫衣。署無著禪師。將順寂。於子夜告眾曰。三界心盡。即是涅槃。言訖。跏趺而終。白光照室。竹樹同色。塔于靈隱山之西塢。天福二年宣城帥田頵應杭將許思叛渙。縱兵大掠。發師塔。覩肉身不壞。爪髮俱長。武肅錢王異之。遣裨將邵志重加封[療-(日/小)+土]。至皇朝嘉定庚辰。遷于淨慈山智覺壽禪師塔左。

  新羅國五觀山順支了悟禪師

  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竪拂子。僧曰。莫這箇便是。師放下拂子。問。以字不成。八字不是。是甚麼字。師作圓相示之。有僧於師前作五花圓相。師畫破作一圓相。

  袁州仰山東塔和尚

  僧問。如何是君王劒。師曰。落纜不采功。曰。用者如何。師曰。不落人手。問。法王與君王相見時如何。師曰。兩掌無私。曰。見後如何。師曰。中間絕像。

  香嚴閑禪師法嗣

  吉州止觀和尚

  僧問。如何是毗盧師。師攔胷與一拓。問。如何是頓。師曰。非梁陳。

  壽州紹宗禪師

  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有官人謂師曰。見說江西不立宗。師曰。遇緣即立。曰。遇緣立箇甚麼。師曰。江西不立宗。

  益州南禪無染禪師

  僧問。無句之句。師還答也無。師曰。從來祇明恁麼事。曰。畢竟如何。師曰。且問看。

  益州長平山和尚

  僧問。視瞬不及處如何。師曰。我眨眼也沒工夫。問。如何是祖師意。師曰。西天來。唐土去。

  益州崇福演教禪師

  僧問。如何是寬廓之言。師曰。無口得道。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今日明日。

  安州大安山清幹禪師

  僧問。從上諸聖。從何而證。師乃斫額。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羊頭車子推明月。

  終南山豐德寺和尚

  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觸事面牆。問。如何是本來事。師曰。終不更問人。

  均州武當山佛巖喗禪師

  僧問。某甲頃年有疾。又中毒藥。請師醫。師曰。二宜湯一椀。問。如何是佛向上事。曰。螺髻子。曰。如何是佛向下事。師曰。蓮華座。

  江州廬山雙谿田道者

  僧問。如何是啐啄之機。師以手作啄勢。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甚麼處得箇問頭來。

  徑山諲禪師法嗣

  洪州米嶺和尚

  常語曰。莫過於此。僧問。未審是甚麼莫過於此。師曰。不出是。僧後問長慶。為甚麼不出是。慶曰。汝擬喚作甚麼。

  雙峰和尚法嗣

  福州雙峰古禪師

  本業講經。因參先雙峰。峰問。大德甚麼處住。曰。城裏。峰曰。尋常還思老僧否。問。常思和尚。無由禮覲。峯曰。祇這思底便是大德。師從此領旨。即罷講席。侍奉數年。後到石霜。但隨眾而已。更不參請。眾謂古侍者嘗受雙峰印記。往往聞于石霜。霜欲詰其所悟。而未得其便。師因辭去。霜將拂子送出門首。召曰。古侍者。師回首。霜曰。擬著即差。是著即乖。不擬不是。亦莫作箇會。除非知有莫能知之。好去。好去。師應喏喏。即前邁。尋屬雙峰示寂。師乃繼續住持。僧問。和尚當時辭石霜。石霜恁麼道意作麼生。師曰。祇教我不著是非(玄覺云。且道他會石霜意不會)。

  南嶽下六世

  西塔穆禪師法嗣

  吉州資福如寶禪師

  僧問。如何是應機之句。師默然。問。如何是玄旨。師曰。汝與我掩却門。問。魯祖面壁。意作麼生。師曰。沒交涉。問。如何是從上真正眼。師槌胸曰。蒼天。蒼天。曰。借問有何妨。師曰。困。問。這箇還受學也無。師曰。未曾钁地栽虗空。問。如何是衲僧急切處。師曰。不過此。問曰。學人未問已前。請師道。師曰。噫。問。如何是一塵入正受。師作入定勢。曰。如何是諸塵三昧起。師曰。汝問阿誰。問。如何是一路涅槃門。師彈指一聲。又展開兩手。曰。如何領會。師曰。不是秋月明。子自橫行八九。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飯後三椀茶。師一日拈起蒲團。示眾曰。諸佛菩薩。入理聖人。皆從這裏出。便擲下。擘開胷曰。作麼生。眾無對。問。學人創入叢林。一夏將末。未蒙和尚指教。願垂提拯。師拓開曰。老僧住持已來。未曾瞎却一人眼。師有時坐良久。周視左右曰。會麼。眾曰。不會。師曰。不會即謾汝去也。師一日將蒲團於頭上。曰。汝諸人恁麼時難共語。眾無對。師將坐。却曰。猶較些子。

  南塔涌禪師法嗣

  郢州芭蕉山慧清禪師

  新羅國人也。上堂。拈拄杖示眾曰。你有拄杖子。我與你拄杖子。你無拄杖子。我奪却你拄杖子。靠拄杖下座。僧問。如何是芭蕉水。師曰。冬溫夏凉。問。如何是吹毛劒。師曰。進前三步。曰。用者如何。師曰。退後三步。問。如何是和尚為人一句。師曰。祇恐闍黎不問。上堂。會麼。相悉者少。珍重。問。不語有問時如何。師曰。未出三門千里程。問。如何是自己。師曰。望南看北斗。問。光境俱亡。復是何物。師曰。知。曰。知箇甚麼。師曰。建州九郎。上堂。如人行次。忽遇前面萬丈深坑。背後野火來逼。兩畔是荊棘叢林。若也向前。則墮在坑壍。若也退後。則野火燒身。若也轉側。則被荊棘林礙。當與麼時。作麼生免得。若也免得。合有出身之路。若免不得。墮身死漢。問。如何是提婆宗。師曰。赤幡在左。問僧。近離甚處。僧曰。請師試道看。師曰。將謂是舶上商人。元來是當州小客。問。不問二頭三首。請師直指本來面目。師默然正坐。問。賊來須打。客來須看。忽遇客賊俱來時如何。師曰。屋裏有一緉破草鞋。曰。祇如破草鞋。還堪受用也無。師曰。汝若將去。前凶後不吉。問。北斗藏身。意旨如何。師曰。九九八十一。乃曰。會麼。曰。不會。師曰。一二三四五。師謂眾曰。我年二十八。到仰山參見南塔。見上堂曰。汝等諸人。若是箇漢。從孃肚裏出來便作師子吼。好麼。我於言下歇得身心。便住五載。僧問。古佛未出興時如何。師曰。千年茄子根。曰。出興後如何。師曰。金剛努出眼。上堂。良久曰。也大相辱。珍重。問。如何是祖師意。師曰。汝問那箇祖師意。曰。達磨西來意。師曰。獨自棲棲暗渡江。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知。曰。見後如何。師曰。知。問。甚麼物無兩頭。甚麼物無背面。師曰。我身無兩頭。我語無背面。問。如何是透法身句。師曰。一不得問。二不得休。曰。學人不會。師曰。第三度來。與汝相見。

  越州清化全怤禪師

  吳郡崑山人也。初參南塔。塔問。從何而來。師曰。鄂州。塔曰。鄂州使君名甚麼。師曰。化下不敢相觸忤。曰。此地道不畏。師曰。大丈夫何必相試。塔囅(丑忍切)然而笑。遂乃印可。時廬陵安福縣宰建應國禪苑。迎師聚徒。本道上聞。賜名清化。僧問。如何是和尚急切為人處。師曰。朝看東南。暮看西北。曰。不會。師曰。徒誇東陽客。不識西陽珍。問。如何是正法眼。師曰。我却不知。曰。和尚為甚麼不知。師曰。不可青天白日尿牀也。師後還故國。錢氏文穆王特加禮重。晉天福二年丁酉歲。錢氏戍將闢雲峰山建院。亦以清化為名。延師開堂。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華表柱頭木鶴飛。問。路逢達道人。不將語默對。未審將甚麼對。師曰。眼裏瞳人吹呌子。問。和尚年多少。師曰。始見去年九月九。如今又見秋葉黃。曰。恁麼則無數也。師曰。問取黃葉。曰。畢竟事如何。師曰。六隻骰子滿盆紅。問。亡僧遷化向甚麼處去。師曰。長江無間斷。聚沫任風飄。曰。還受祭祀也無。師曰。祭祀即不無。曰。如何祭祀。師曰。漁歌舉櫂。谷裏聞聲。忠獻王賜紫方袍。師不受。王改以衲衣。仍號純一禪師。師曰。吾非飾讓也。慮後人倣吾而逞欲耳。開運四年秋。示寂。時大風摧震竹木。

  韶州黃連山義初明微禪師

  僧問。三乘十二分教即不問。請師開口不答話。師曰。寶華臺上定古今。曰。如何是寶華臺上定古今。師曰。一點墨子。輪流不移。曰。學人全體不會。請師指示。師曰。靈覺雖轉。空華不墜。問。古路無蹤。如何進步。師曰。金烏遶須彌。元與劫同時。曰。恁麼則得達於彼岸也。師曰。黃河三千年一度清。廣主劉氏嚮師道化。請入府內說法。僧問。人王與法王相見時如何。師曰。兩鏡相照。萬象歷然。曰。法王心要。達磨西來。五祖付與曹谿。自此不傳衣鉢。未審碧玉階前。將何付囑。師曰。石羊水上行。木馬夜翻駒。曰。恁麼則我王有感。萬國歸朝。師曰。時人盡唱太平歌。問。如何是佛。師曰。胸題卍字。背負圓光。問。如何是道。師展兩手示之。僧曰。佛之與道。相去幾何。師曰。如水如波。

  韶州慧林鴻究妙濟禪師

  僧問。千聖常行此路。如何是此路。師曰。果然不見。問。魯祖面壁。意旨如何。師曰。有甚麼雪處。問。如何是急切事。師曰。鈍漢。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諸方大例。問。定慧等學。明見佛性。此理如何。師曰。新修梵宇。

  南嶽下七世

  資福寶禪師法嗣

  吉州資福貞邃禪師

  僧問。和尚見古人。得何意旨便歇去。師作此[○@魚]相示之。問。如何是古人歌。師作此○相示之。問。如何是最初一句。師曰。未具世界時。闍黎亦在此。問。百丈卷席。意旨如何。師良久。問。古人道。前三三。後三三。意旨如何。師曰。汝名甚麼。曰。某甲。師曰。喫茶去。上堂。隔江見資福剎竿便回去。脚跟下好與三十棒。況過江來。時有僧纔出。師曰。不堪共語。問。如何是古佛心。師曰。山河大地。

  吉州福壽和尚

  僧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別。師展手。問。文殊騎師子。普賢騎象王。未審釋迦騎甚麼。師舉手云。[口*耶]。[口*耶]。

  潭州鹿苑和尚

  僧問。餘國作佛。還有異名也無。師作此○相示之。問。如何是鹿苑一路。師曰。吉獠舌頭問將來。問。如何是閉門造車。師曰。南嶽石橋。曰。如何是出門合轍。師曰。拄杖頭鞋。上堂。展手曰。天下老和尚.諸上座命根。總在這裏。有僧出曰。還收得也無。師曰。天台石橋側。曰。某甲不恁麼。師曰。伏惟尚饗。問。如何是世尊不說說。師曰。須彌山倒。曰。如何是迦葉不聞聞。師曰。大海枯竭。

  芭蕉清禪師法嗣

  郢州芭蕉山繼徹禪師

  初參風穴。穴問。如何是正法眼。師曰。泥彈子。穴異之。次謁先芭蕉。蕉上堂舉仰山道。兩口一無舌。此是吾宗旨。師豁然有省。住後。僧問。如何是林溪境。師曰。有山有水。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三門前。佛殿後。問。如何是深深處。師曰。石人開石戶。石鎻兩頭搖。上堂。昔日如來於波羅奈國。梵王請轉法輪。如來不已而已。有屈宗風。隨機逗教。遂有三乘名字。流傳於天上人間。至今光揚不墜。若據祖宗門下。天地懸殊。上上根機。頓超不異。作麼生是混融一句。還有人道得麼。若道得。有參學眼。若道不得。天寬地窄。便下座。上堂。眼中無翳。空裏無花。水長船高。泥多佛大。莫將問來。我也無答。會麼。問在答處。答在問處。便下座。問。三乘十二分教即不問。如何是宗門一句。師曰。七縱八橫。曰。如何領會。師曰。泥裏倒。泥裏起。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著體汗衫。問。有一人不舍生死。不證涅槃。師還提擕也無。師曰。不提擕。曰。為甚麼不提擕。師曰。林溪粗識好惡。問。如何是吹毛劒。師曰。透。曰。用者如何。師曰。鈍。問。寂寂無依時如何。師曰。未是衲僧分上事。曰。如何是衲僧分上事。師曰。要行即行。要坐即坐。師有偈曰。芭蕉的旨。不挂唇齒。木童唱和。石人側耳。

  郢州興陽山清讓禪師

  僧問。大通智勝佛。十劫坐道場。佛法不現前。不得成佛道時如何。師曰。其問甚諦當。曰。既是坐道場。為甚麼不得成佛道。師曰。為伊不成佛。

  洪州幽谷山法滿禪師

  僧問。如何是道。師良久曰。會麼。曰。學人不會。師曰。聽取一偈。話道語下無聲。舉揚奧旨丁寧。禪要如今會取。不須退後消停。

  郢州芭蕉山遇禪師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是星皆拱北。無水不朝東。曰。爭奈學人未會何。師曰。逢人但恁麼舉。

  郢州芭蕉山圓禪師

  僧問。如何是和尚接人一句。師曰。要頭截取去。曰。豈無方便。師曰。心不負人。面無慚色。上堂。三千大千世界。夜來被老僧都合成一塊。輥向須彌頂上。帝釋大怒。拈得撲成粉碎。諸上座還覺頭痛也無。良久曰。莫不識痛痒好。珍重。

  彭州承天院辭確禪師

  僧問。學人有一隻箭。射即是。不射即是。師曰。作麼生是闍黎箭。僧便喝。師曰。這箇是草箭子。曰。如何是和尚箭。師曰。禁忌須屈指。禱祈便扣牙。問。心隨萬境轉。阿那箇是轉萬境底心。師曰。嘉州大像古人鐫。問。眾罪如霜露。慧日能消除時如何。師曰。亭臺深夜雨。樓閣靜時鐘。曰。為甚麼因緣會遇時。果報還自受。師曰。管筆能書。片舌解語。開堂日示眾。正令提綱。猶是揑窠造偽。佛法祗對。特地謾驀上流。問著即參差。答著即交互。大德擬向甚麼處下口。然則如是。事無一向。權柄在手。縱奪臨機。有疑請問。僧問。如何是第一義。師曰。群峰穿海去。滴水下巖來。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道頭會尾。舉意知心。

  興元府牛頭山精禪師

  僧問。如何是古佛心。師曰。東海浮漚。曰。如何領會。師曰。秤鎚落井。問。不居凡聖是甚麼人。師曰。梁朝傅大士。曰。此理如何。師曰。楚國孟甞君。

  益州覺城院信禪師

  僧問。如何是出身一路。師曰。三門前。曰。如何領會。師曰。緊峭草鞋。

  郢州芭蕉山閑禪師

  僧問。十語九不中時如何。師曰。閉門屋裏坐。抱首哭蒼天。

  郢州芭蕉山令遵禪師

  僧問。直得無下口處時如何。師曰。便須進一步。曰。向甚麼處下脚。師曰。東山西嶺上。

  慧林究禪師法嗣

  韶州靈瑞和尚

  俗士問。如何是佛。師喝曰。汝是村裏人。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十萬八千里。問。如何是本來心。師曰。坐却毗廬頂。出沒太虗中。問。如何是教外別傳底事。師曰。兩箇靈龜泥裏鬥。直至如今困未休。曰。不會。師曰。木鷄銜卵走。燕雀乘虎飛。潭中魚不現。石女却生兒。

  南嶽下八世

  報慈韶禪師法嗣

  蘄州三角山志謙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速禮三拜。僧禮拜。師曰。一撥便轉。

  郢州興陽詞鐸禪師

  僧問。佛界與眾生界相去多少。師曰。道不得。曰。真箇那。師曰。有些子。

  五燈會元卷第九

  音釋

  頵(於倫切)

  五燈會元卷第十

  法眼宗

  青原下八世

  羅漢琛禪師法嗣

  金陵清涼院文益禪師

  餘杭魯氏子。七歲。依新定智通院全偉禪師落髮。弱齡稟具於越州開元寺。屬律匠希覺師盛化於明州[鄖-口+刀]山育王寺。師往預聽習。究其微旨。復傍探儒典。遊文雅之場。覺師目為我門之游夏也。師以玄機一發。雜務俱捐。振錫南邁。抵福州。參長慶。不大發明。後同紹修法進三人欲出嶺。過地藏院。阻雪少憩。附爐次。藏問。此行何之。師曰。行脚去。藏曰。作麼生是行脚事。師曰。不知。藏曰。不知最親切。又同三人舉肇論至天地與我同根處。藏曰。山河大地。與上座自己是同是別。師曰。別。藏竪起兩指。師曰。同。藏又竪起兩指。便起去。雪霽辭去。藏門送之。問曰。上座尋常說三界唯心。萬法唯識。乃指庭下片石曰。且道此石在心內。在心外。師曰。在心內。藏曰。行脚人著甚麼來由。安片石在心頭。師窘無以對。即放包依席下求決擇。近一月餘。日呈見解。說道理。藏語之曰。佛法不恁麼。師曰。某甲詞窮理絕也。藏曰。若論佛法。一切見成。師於言下大悟。因議留止。進師等以江表叢林。欲期歷覽。命師同往。至臨川。州牧請住崇壽院。開堂日。中坐茶筵未起時。僧正白師曰。四眾已圍繞和尚法座了也。師曰。眾人却參真善知識。少頃陞座。僧問。大眾雲集。請師舉唱。師曰。大眾久立。乃曰。眾人既盡在此。山僧不可無言。與大眾舉一古人方便。珍重。便下座。子方上座自長慶來。師舉長慶偈問曰。作麼生是萬象之中獨露身。子方舉拂子。師曰。恁麼會又爭得。曰。和尚尊意如何。師曰。喚甚麼作萬象。曰。古人不撥萬象。師曰。萬象之中獨露身。說甚麼撥不撥。子方豁然悟解。述偈投誠。自是諸方會下。有存知解者翕然而至。始則行行如也。師微以激發。皆漸而服膺。海參之眾。常不減千計。上堂。大眾立久。乃謂之曰。祇恁麼便散去。還有佛法道理也無。試說看。若無。又來這裏作麼。若有。大市裏人叢處亦有。何須到這裏。諸人各曾看還源觀.百門義海.華嚴論.涅槃經諸多策子。阿那箇教中有這箇時節。若有。試舉看。莫是恁麼經裏有恁麼語。是此時節麼。有甚麼交涉。所以道。微言滯於心首。嘗為緣慮之場。實際居於目前。翻為名相之境。又作麼生得翻去。若也翻去。又作麼生得正去。還會麼。莫祇恁麼念策子。有甚麼用處。僧問。如何披露即得與道相應。師曰。汝幾時披露即與道不相應。問。六處不知音時如何。師曰。汝家眷屬一羣子。師又曰。作麼生會。莫道恁麼來問。便是不得。汝道六處不知音。眼處不知音。耳處不知音。若也根本是有。爭解無得。古人道。離聲色。著聲色。離名字。著名字。所以無想天修得。經八萬大劫。一朝退墮。諸事儼然。蓋為不知根本真實次地修行三生六十劫。四生一百劫。如是直到三祇果滿。他古人猶道。不如一念緣起無生。超彼三乘權學等見。又道彈指圓成八萬門。剎那滅却三祇劫。也須體究。若如此用多少氣力。僧問。指即不問。如何是月。何曰。阿那箇是汝不問底指。又僧問。月即不問。如何是指。師曰。月。曰。學人問指。和尚為甚麼對月。師曰。為汝問指。江南國主重師之道。迎住報恩禪院。署淨慧禪師。僧問。洪鐘纔擊。大眾雲臻。請師如是。師曰。大眾會。何似汝會。問。如何是古佛家風。師曰。甚麼處看不足。問。十二時中。如何行履。即得與道相應。師曰。取捨之心成巧偽。問。古人傳衣。當記何人。師曰。汝甚麼處見古人傳衣。問。十方賢聖皆入此宗。如何是此宗。師曰。十方賢聖皆入。問。如何是佛向上人。師曰。方便呼為佛。問。如何是學人一卷經。師曰。題目甚分明。問。聲色兩字。甚麼人透得。師却謂眾曰。諸上座且道。這箇僧還透得也未。若會此僧問處。透聲色也不難。問。求佛知見。何路最徑。師曰。無過此。問。瑞草不凋時如何。師曰。謾語。問。大眾雲集。請師頓決疑網。師曰。寮舍內商量。茶堂內商量。問。雲開見日時如何。師曰。謾語真箇。問。如何是沙門所重處。師曰。若有纖毫所重。即不名沙門。問。千百億化身。於中如何是清淨法身。師曰。總是。問。簇簇上來。師意如何。師曰。是眼不是眼。問。全身是義。請師一決。師曰。汝義自破。問。如何是古佛心。師曰。流出慈悲喜捨。問。百年暗室。一燈能破。如何是一燈。師曰。論甚麼百年。問。如何是正真之道。師曰。一願也教汝行。二願也教汝行。問。如何是一真之地。師曰。地則無一真。曰。如何卓立。師曰。轉無交涉。問。如何是古佛。師曰。即今也無嫌疑。問。十二時中如何行履。師曰。步步蹋著。問。古鏡未開。如何顯照。師曰。何必再三。問。如何是諸佛玄旨。師曰。是汝也有。問。承教有言。從無住本立一切法。如何是無住本。師曰。形興未質。名起未名。問。亡僧衣眾人唱。祖師衣甚麼人唱。師曰。汝唱得亡僧甚麼衣。問。蕩子還鄉時如何。師曰。將甚麼奉獻。曰。無有一物。師曰。日給作麼生。師後住清涼。上堂曰。出家人但隨時及節便得。寒即寒。熱即熱。欲知佛性義。當觀時節因緣。古今方便不少。不見石頭和尚因看肇論云。會萬物為己者。其唯聖人乎。他家便道。聖人無己。靡所不己。有一片言語喚作參同契。末上云。竺土大僊心。無過此語也。中間也秖隨時說話。上座今欲會萬物為自己去。葢為大地無一法可見。他又囑云。光陰莫虗度。適來向上座道。但隨時及節便得。若也移時失候。即是虗度光陰。於非色中作色解。上座於非色中作色解。即是移時失候。且道色作非色解。還當不當。上座若恁麼會。便是沒交涉。正是癡狂兩頭走。有甚麼用處。上座但守分隨時過好。珍重。僧問。如何是清涼家風。師曰。汝到別處。但道到清涼來。問。如何得諸法無當去。師曰。甚麼法當著上座。曰。爭奈日夕何。師曰。閑言語。問。觀身如幻化。觀內亦復然時如何。師曰。還得恁麼也無。問。要急相應。唯言不二。如何是不二之言。師曰。更添些子得麼。問。如何是法身。師曰。這箇是應身。問。如何是第一義。師曰。我向你道是第二義。師問修山主。毫氂有差。天地懸隔。兄作麼生會。修曰。毫氂有差。天地懸隔。師曰。恁麼會又爭得。修曰。和尚如何。師曰。毫氂有差。天地懸隔。修便禮拜(東禪齊云。山主恁麼祇對。為甚麼不肯。及乎再請益法眼。亦祇恁麼道便得去。且道疑訛在甚麼處。若看得透。道上座有來由)。師與悟空禪師向火。拈起香匙。問曰。不得喚作香匙。兄喚作甚麼。空曰。香匙。師不肯。空後二十餘日。方明此語。僧參次。師指簾。時有二僧同去捲。師曰。一得一失(東禪齊云。上座作麼生會。有云為伊不明旨便去捲簾。亦有道指者即會。不指而去者即失。恁麼會還可不可。既不許恁麼會。且問上座阿那箇得。阿那箇失)。雲門問。僧甚處來。曰。江西來。門曰。江西一隊老宿寱語住也未。僧無對。後僧問師。不知雲門意作麼生。師曰。大小雲門被這僧勘破。問。僧甚處來。曰。道場來。師曰。明合暗合。僧無語。師令僧取土添蓮盆。僧取土到。師曰。橋東取。橋西取。曰。橋東取。師曰。是真實。是虗妄。問。僧甚處來。曰。報恩來。師曰。眾僧還安否。曰。安。師曰。喫茶去。問。僧甚處來。曰。泗州禮拜大聖來。師曰。今年大聖出塔否。曰。出。師却問傍僧曰。汝道伊到泗州不到。師問寶資長老。古人道。山河無隔礙。光明處處透。且作麼生是處處透底光明。資曰。東畔打羅聲(歸宗柔別云。和尚擬隔礙)。師指竹問僧。還見麼。曰。見。師曰。竹來眼裏。眼到竹邊。曰。總不恁麼(法燈別云。當時但擘眼向師。歸宗柔別云。和尚祇是不信某甲)。有俗士獻畵障子。師看了。問曰。汝是手巧。心巧。曰。心巧。師曰。那箇是汝心。士無對(歸宗柔代云。某甲今日却成容易)。僧問。如何是第二月。師曰。森羅萬象。曰。如何是第一月。師曰。萬象森羅。上堂。盡十方世界。皎皎地無一絲頭。若有一絲頭。即是一絲頭(法燈云。若有一絲頭。不是一絲頭)。師指凳子曰。識得凳子。周匝有餘(雲門云。識得凳子。天地懸殊)。僧問。如何是塵劫來事。師曰。盡在于今。師因患脚。僧問訊次。師曰。非人來時不能動。及至人來動不得。且道佛法中下得甚麼語。曰。和尚且喜得較。師不肯。自別云。和尚今日似減。因開井被沙塞却泉眼。師曰。泉眼不通被沙礙。道眼不通被甚麼礙。僧無對。師代曰。被眼礙。師見僧搬土次。乃以一塊土放僧擔上。曰。吾助汝。僧曰。謝和尚慈悲。師不肯。一僧別云。和尚是甚麼心行。師便休去。師謂小兒子曰。因子識得你爺。你爺名甚麼。兒無對(法燈代云。但將衣袖掩面)。師却問僧。若是孝順之子。合下得一轉語。且道合下得甚麼語。僧無對。師代曰。他是孝順之子。師問講百法論僧曰。百法是體用雙陳。明門是能所兼舉。座主是能。法座是所。作麼生說兼舉(有老宿代云。某甲喚作箇法座。歸宗柔云。不勞和尚如此)。師一日與李王論道罷。同觀牡丹花。王命作偈。師即賦曰。擁毳對芳叢。由來趣不同。髮從今日白。花是去年紅。豔冶隨朝露。馨香逐晚風。何須待零落。然後始知空。王頓悟其意。師頌三界唯心曰。三界唯心。萬法唯識。唯識唯心。眼聲耳色。色不到耳。聲何觸眼。眼色耳聲。萬法成辦。萬法匪緣。豈觀如幻。山河大地。誰堅誰變。頌華嚴六相義曰。華嚴六相義。同中還有異。異若異於同。全非諸佛意。諸佛意總別。何曾有同異。男子身中入定時。女子身中不留意。不留意。絕名字。萬象明明無理事。師緣被於金陵。三坐大道場。朝夕演旨。時諸方叢林。咸遵風化。異域有慕其法者。涉遠而至。玄沙正宗。中興於江表。師調機順物。斥滯磨昏。凡舉諸方三昧。或入室呈解。或叩激請益。皆應病與藥。隨根悟入者。不可勝紀。周顯德五年戊午七月十七日示疾。國主親加禮問。閏月五日剃髮澡身。告眾訖。跏趺而逝。顏貌如生。壽七十有四。臘五十四。城下諸寺院。具威儀迎引。公卿李建勳以下。素服奉全身於江寧縣丹陽起塔。諡大法眼禪師。塔曰無相。後李主剏報慈院。命師門人玄覺言導師開法。再諡師大智藏大導師。

  青原下九世

  清涼益禪師法嗣

  天台山德韶國師

  處州龍泉陳氏子也。母葉氏。夢白光觸體。因而有娠。及誕。尤多奇異。年十五。有梵僧勉令出家。十七依本州龍歸寺受業。十八納戒於信州開元寺。後唐同光中遊方。首詣投子見同禪師。次謁龍牙。乃問。雄雄之尊。為甚麼近之不得。牙曰。如火與火。師曰。忽遇水來又作麼生。牙曰。去。汝不會我語。師又問。天不葢。地不載。此理如何。牙曰。道者合如是。師經十七次問。牙祇如此答。師竟不諭旨。再請垂誨。牙曰。道者。汝已後自會去。師後於通玄峯澡浴次。忽省前話。遂具威儀。焚香遙望龍牙禮拜曰。當時若向我說。今日決定罵也。又問疎山。百匝千重。是何人境界。山曰。左搓芒繩縛鬼子。師曰。不落古今。請師說。曰。不說。師曰。為甚麼不說。曰。箇中不辯有無。師曰。師今善說。山駭之。如是歷參五十四員善知識。皆法緣未契。最後至臨川謁法眼。眼一見深器之。師以徧涉叢林。亦倦於參問。但隨眾而己。一日。法眼上堂。僧問。如何是曹源一滴水。眼曰。是曹源一滴水。僧惘然而退。師於坐側。豁然開悟。平生凝滯。渙若氷釋。遂以所悟聞於法眼。眼曰。汝向後當為國王所師。致祖道光大。吾不如也。自是諸方異唱。古今玄鍵。與之決擇。不留微迹。尋回本道。遊天台。山覩智者顗禪師遺蹤。有若舊居。師復與智者同姓。時謂之後身也。初止白沙。時忠懿王為王子。時刺台州。嚮師之名。延請問道。師謂曰。他日為霸主。無忘佛恩。漢乾祐元年戊申。王嗣國位。遣使迎之。伸弟子之禮。有傳天台智者教羲寂者(即螺谿也)。屢言於師曰。智者之教。年祀浸遠。慮多散落。今新羅國其本甚備。自非和尚慈力。其孰能致之乎。師於是聞於王。王遣使及齎師之書往彼國繕寫。備足而回。迄今盛行於世矣。住後。上堂。古聖方便猶如河沙。祖師道非風幡動。仁者心動。斯乃無上心印法門。我輩是祖師門下客。合作麼生會祖師意。莫道風幡不動。汝心妄動。莫道不撥風幡。就風幡通取。莫道風幡動處是甚麼。有云附物明心。不須認物。有云色即是空。有云非風幡動。應須妙會。如是解會。與祖師意旨有何交涉。既不許如是會。諸上座便合知悉。若於這裏徹底悟去。何法門而不明。百千諸佛方便。一時洞了。更有甚麼疑悔。所以古人道。一了千明。一迷萬惑。上座豈是今日會得一則。明日又不會也。莫是有一分向上事難會。有一分下劣凡夫不會。如此見解。設經塵劫。祇自勞神乏思。無有是處。僧問。諸法寂滅相。不可以言宣。和尚如何為人師。曰。汝到諸方。更問一徧。曰。恁麼則絕於言句去也。師曰。夢裏惺惺。問。艣棹俱停。如何得到彼岸。師曰。慶汝平生。問。如何是三種病人。師曰。恰問著。問。如何是古佛心。師曰。此問不弱。問。如何是六相。師曰。即汝是。問。如何是方便。師曰。此問甚當。問。亡僧遷化向甚麼處去也。師曰。終不向汝道。曰。為甚麼不向某甲道。師曰。恐汝不會。問。一華開五葉。結果自然成。如何是一華開五葉。師曰。日出月明。曰。如何是結果自然成。師曰。天地皎然。問。如何是無憂佛。師曰。愁殺人。問。一切山河大地。從何而起。師曰。此問從何而來。問。如何是數起底心。師曰。爭諱得。問。如何是沙門眼。師曰。黑如漆。問。絕消息時如何。師曰。謝指示。問。如何是轉物即同如來。師曰。汝喚甚麼作物。曰。恁麼則同如來也。師曰。莫作野干鳴。問。那吒太子析肉還母。析骨還父。然後於蓮華上為父母說法。未審如何是太子身。師曰。大家見。上座問曰。恁麼則大千同一真性也。師曰。依俙似曲纔堪聽。又被風吹別調中。問。六根俱泯。為甚麼理事不明。師曰。何處不明。曰。恁麼則理事俱如也。師曰。前言何在。上堂。大凡言句。應須絕滲漏始得。時有僧問。如何是絕滲漏底句。師曰。汝口似鼻孔。問。如何是不證一法。師曰。待言語在。曰。如何是證諸法。師曰。醉作麼。乃曰。祇如山僧恁麼對他。諸上座作麼生體會。莫是真實相為麼。莫是正恁麼時無一法可證麼。莫是識伊來處麼。莫是全體顯露麼。莫錯會好。如此見解。喚作依草附木。與佛法天地懸隔。假饒答話揀辨如懸河。祇成得箇顛倒知見。若祇貴答話揀辨。有甚麼難。但恐無益於人。翻成賺悞。如上座從前所學揀辨.問答.記持。說道理極多。為甚麼疑心不息。聞古聖方便。特地不會。祇為多虗少實。上座不如從脚跟下一時覤破。看是甚底道理。有多少法門。與上座作疑求解。始知從前所學底事。祇是生死根源.陰界裏活計。所以古人道。見聞不脫。如水裏月。無事珍重。師有偈曰。通玄峯頂。不是人間。心外無法。滿目青山。法眼聞云。即此一偈。可起吾宗。師後於般若寺開堂說法十二會。上堂。毛吞巨海。海性無虧。纖芥投鋒。鋒利無動。見與不見。會與不會。唯我知焉。乃有頌曰。暫下高峰已顯揚。般若圜通遍十方。人天浩浩無差別。法界縱橫處處彰。珍重。上堂。僧問。承古有言。若人見般若。即被般若縛。若人不見般若。亦被般若縛。既見般若。為甚麼却被縛。師曰。你道般若見甚麼。曰。不見般若。為甚麼亦被縛。師曰。你道般若甚麼處不見。乃曰。若見般若。不名般若。不見般若。亦不名般若。且作麼生說見不見。所以古人道。若欠一法。不成法身。若剩一法。不成法身。若有一法。不成法身。若無一法。不成法身。此是般若之真宗也。僧問。乍離凝峯丈室。來坐般若道場。今日家風。請師一句。師曰。虧汝甚麼處。曰。恁麼則雷音震動乾坤界。人人無不盡霑恩。師曰。幸然未會。且莫探頭。僧禮拜。師曰。探頭即不中。諸上座相共證明。令法久住。國土安寧。珍重。上堂。僧問。承教有言。歸源性無二。方便有多門。如何是歸源性。師曰。你問我答。曰。如何是方便門。師曰。你答我問。曰。如何趣向。師曰。顛倒作麼。問。一身即無量身。無量身即一身。如何是無量身。師曰。一身。曰。恁麼則昔日靈山。今日親覩。師曰。理當即行。乃曰。三世諸佛。一時證明上座。上座且作麼生會。若會時不遷。無絲毫可得移易。何以故。為過去.未來.見在三際是上座。上座且非三際。澤霖大海。滴滴皆滿。一塵空性。法界全收。珍重。上堂。僧問。四眾雲集。人天恭敬。目覩尊顏。願宣般若。師曰。分明記取。曰。師宣妙法。國王萬歲。人民安樂。師曰。誰向你道。曰。法爾如然。師曰。你却靈利。問。三世諸佛不知有。狸奴白牯却知有。既是三世諸佛。為甚麼却不知有。師曰。却是你知有。曰。狸奴白牯為甚麼却知有。師曰。你甚麼處見三世諸佛。問。承教有言。眼不見色塵。意不知諸法。如何是眼不見色塵。師曰。却是耳見。曰。如何是意不知諸法。師曰。眼知。曰。恁麼則見聞路絕。聲色喧然。師曰。誰向汝道。乃曰。夫一切問答。如針鋒相投。無纖毫參差。事無不通。理無不備。良由一切言語。一切三昧。橫竪深淺。隱顯去來。是諸佛實相門。秖據如今一時驗取。珍重。上堂。古者道。如何是禪。三界綿綿。如何是道。十方浩浩。因甚麼道三界綿綿。何處是十方浩浩底道理。要會麼。塞却眼。塞却耳。塞却舌.身.意。無空闕處。無轉動處。上座作麼生會。橫亦不得。竪亦不得。縱亦不得。奪亦不得。無用心處。亦無施設處。若如是會得。始會法門絕揀擇。一切言語絕滲漏。曾有僧問。作麼生是絕滲漏底語。向他道。口似鼻孔。甚好上座如此會。自然不通風去如識得盡。十方世界是金剛眼睛。無事。珍重。上堂。僧問。天下太平。大王長壽。如何是王。師曰。日曉月明。曰。如何領會。師曰。誰是學人。乃曰。天下太平。大王長壽。國土豐樂。無諸患難。此是佛語。古不易今。不遷一言。可以定古定今。會取好。諸上座。又僧問。承古有言。有物先天地。無形本寂寥。如何是有物先天地。師曰。非同非合。曰。如何是無形本寂寥。師曰。誰問先天地。曰。恁麼則境靜林間獨自遊去也。師曰。亂道作麼。乃曰。佛法不是這箇道理。要會麼。言發非聲。色前不物。始會天下太平。大王長壽。久立。珍重。上堂。佛法現成。一切具足。豈不見道圓同太虗。無欠無餘。若如是也。且誰欠誰剩。誰是誰非。誰是會者。誰是不會者。所以道。東去亦是上座。西去亦是上座。南去亦是上座。北去亦是上座。因甚麼得成東西南北。若會得。自然見聞覺知路絕。一切諸法現前。何故如此。為法身無相。觸目皆形。般若無知。對緣而照。一時徹底會取好。諸上座。出家兒合作麼生。此是本有之理。未為分外。識心達本源。故名為沙門。若識心皎皎地。實無絲毫障礙。上座久立。珍重。上堂。僧問。欲入無為海。先乘般若船。如何是般若船。師曰。常無所住。曰。如何是無為海。師曰。且會般若船。問。古德道。登天不借梯。徧地無行路。如何是登天不借梯。師曰。不遺絲髮地。曰。如何是徧地無行路。師曰。適來向你道甚麼。乃曰。百千三昧門。百千神通門。百千妙用門。盡不出得般若海中。何以故。為於無住本建立諸法。所以道。生滅去來。邪正動靜。千變萬化。是諸佛大定門。無過於此。諸上座大家究取。增於佛法壽命。珍重。上堂。僧問。世尊以正法眼付囑摩訶迦葉。祇如迦葉在畢鉢羅窟。未審付囑何人。師曰。教我向誰說。曰。恁麼則靈山付囑。不異今日。師曰。你甚麼處見靈山。問。法眼寶印。和尚親傳。未審今日當付何人。師曰。鼕鼕鼓。一頭打。兩頭鳴。曰。恁麼則千聖同儔。古今不異。師曰。禪河浪靜。尋水迷源。僧清遇問。帝王請命師赴王恩。般若會中。請師舉唱。師曰。分明記取。曰。恁麼則雲臺寶網。同演妙音。師曰。清遇何在。曰。法王法如是。師曰。阿誰證明。乃曰。靈山付囑分明。諸上座一時驗取。若驗得更無別理。祇是如今。譬如太虗。日明雲暗。山河大地。一切有為世界。悉皆明現。乃至無為。亦復如是。世尊付囑。迄至于今。並無絲毫差別。更付阿誰。所以祖師道。心自本來心。本心非有法。有法有本心。非心非本法。此是靈山付囑榜樣。諸上座徹底會取好。莫虗度時光。國王恩難報。諸佛恩難報。父母師長恩難報。十方施主恩難報。況建置如是次第。佛法興隆。若非國王恩力。焉得如此。若要報恩。應須明徹道眼。入般若性海始得。久立。珍重。上堂。僧問。古德道。人空法亦空。二相本來同。師曰。山河大地。曰。學人不會。乞師方便。師曰。甚麼處不是方便。問。名假法假。人空法空。向去諸緣。請師直指。師曰。謝此一問。曰。不覩王居壯。焉知天子尊。師曰。貪觀天上月。失却手中橈。問。敬中道。心清淨故法界清淨。如何是清淨心。師曰。迦陵頻伽。共命之鳥。曰。與法界是一是二。師曰。你自問別人。乃曰。大道廓然。詎齊今古。無名無相。是法是修。良由法界無邊。心亦無際。無事不彰。無言不顯。如是會得。喚作般若現前。理同真際。一切山河大地。森羅萬象。墻壁瓦礫。並無絲毫可得虧闕。無事久立。珍重。上堂。僧問。承師有言。九天擎玉印。七佛兆前心。如何是印。師曰。不露文。曰。如何是心。師曰。你名安嗣。乃曰。法界性海。如函如葢。如鉤如鎻。如金與金。位位皆齊。無纖毫參差。不相混濫。非一非異。非同非別。若歸實地去。法法皆到底。不是上來問箇如何若何便是。不問時便非。在長連牀上坐時是有。不坐時是無。祇如諸方老宿。言教在世。如恒河沙。如來一大藏經。卷卷皆說佛理。句句盡言佛心。因甚麼得不會去。若一向織絡言教。意識解會。饒上座經塵沙劫。亦不能得徹。此喚作顛倒知見。識心活計。竝無得力處。此葢為根脚下不明。若究盡諸佛法源。河沙大藏。一時現前。不欠絲毫。不剩絲毫。諸佛時常出世。時常說法度人。未曾間歇。乃至猿啼鳥呌。草木叢林。常助上座發機。未有一時不為上座。有如是奇特處。可惜許。諸上座大家究取。令法久住世間。增益人天壽命。國王安樂。無事。珍重。上堂。舉古者道。吾有一言。天上人間。若人不會。綠水青山。且作麼生是一言底道理。古人語須是曉達始得。若是將言而名。於言未有箇會處。良由究盡諸法根蔕。始會一言。不是一言半句思量解會喚作一言。若會言語道斷。心行處滅。始到古人境界。亦不是閉目藏睛。暗中無所見。喚作言語道斷。且莫賺會。佛法不是這箇道理。要會麼。假饒經塵沙劫說。亦未曾有半句到諸上座。經塵沙劫不說。亦未曾欠少半句。應須徹底會去始得。若如是斟酌名言。空勞心力。並無用處。與諸上座共相證明。後學初心。速須究取。久立。珍重。上堂。僧問。髑髏常干世界。鼻孔摩觸家風。如何是髑髏常干世界。師曰。更待答話在。曰。如何是鼻孔摩觸家風。師曰。時復舉一徧。問。一人執炬自燼其身。一人抱冰橫屍於路。此二人阿誰辨道。師曰。不遺者。曰。不會。乞師指示。師曰。你名敬新。曰。未審還有人證明也無。師曰。有。曰。甚麼人證明。師曰。敬新。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異境靈蹤。覩者皆羨。曰。見後如何。師曰。適來向你道甚麼。問。古者道。敲打虗空鳴觳觳。石人木人齊應諾。六月降雪落紛紛。此是如來大圓覺。如何是敲打虗空底。師曰。崑崙奴著鐵袴。打一棒行一步。曰。恁麼則石人木人齊應諾也。師曰。你還聞麼。乃曰。諸佛法門。時常如是。譬如大海。千波萬浪。未甞暫住。未甞暫有。未甞暫無。浩浩地光明自在。宗三世於毛端。圓古今於一念。應須徹底明達始得。不是問一則語。記一轉話。巧作道理。風雲水月。四六入對。便當佛法。莫自賺。諸上座究竟無益。若徹底會去。實無可隱藏。無剎不彰。無塵不現。直下凡夫。位齊諸佛。不用纖毫氣力。一時會取好。無事。珍重。師因興教明和尚問曰。飲光持釋迦丈六之衣。在鷄足山候彌勒下生。將丈六之衣披在千尺之身。應量恰好。祇如釋迦身長丈六。彌勒身長千尺。為復是身解短邪。衣解長邪。師曰。汝却會。明拂袖便出去。師曰。小兒子。山僧若答汝不是。當有因果。汝若不是。吾當見之。明歸七日。吐血。浮光和尚勸曰。汝速去懺悔。明乃至師方丈。悲泣曰。願和尚慈悲。許某懺悔。師曰。如人倒地。因地而起。不曾教汝起倒。明又曰。若許懺悔。某當終身給侍。師為出語曰。佛佛道齊。宛爾高低。釋迦彌勒。如印印泥。開寶四年辛未。華頂西峰忽摧。聲震一山。師曰。吾非久矣。明年六月。大星殞於峯頂。林木變白。師乃示疾於蓮華峯。參問如常。二十八日。集眾言別。跏趺而逝。

  金陵清涼泰欽法燈禪師

  魏府人也。生而知道。辯才無礙。入法眼之室。海眾歸之。僉曰敏匠。初住洪州雙林院。開堂日。指法座曰。此山先代尊宿曾說法來。此座高廣。不才何陞。古昔有言。作禮須彌燈王如來。乃可得坐。且道須彌燈王如來今在何處。大眾要見麼。一時禮拜。便陞座。良久曰。大眾祇如此。也還有會處麼。僧問。如何是雙林境。師曰。畫也畫不成。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且去。境也未識且討人。又僧問。一佛出世。震動乾坤。和尚出世。震動何方。師曰。甚麼處見震動。曰。爭奈即今何。師曰。今日有甚麼事。有僧出禮拜。師曰。道者。前時謝汝請我。將甚麼與汝好。僧擬問次。師曰。將謂相悉。却成不委。問。如何是西來密密意。師曰。苦。問。一佛出世。普潤群生。和尚出世。當為何人。師曰。不徒然。曰。恁麼則大眾有賴也。師曰。何必。乃曰。且住得也。久立。尊官及諸大眾。今日相請勤重。此箇殊功。比喻何及。所以道。未了之人聽一言。祇這如今誰動口。便下座。立倚拄杖而告眾曰。還會麼。天龍寂聽而雨華莫作。須菩提幀子畵將去。且恁麼信受奉行。問。新到近離甚處。僧曰。廬山。師拈起香合曰。廬山還有這箇也無。僧無對。師自代云。尋香來禮拜和尚。問。百骸俱潰散。一物鎮長靈。未審百骸一物。相去多少。師曰。百骸一物。一物百骸。次住上藍護國院。僧問。十方俱擊皷。十處一時聞。如何是聞。師曰。汝從那方來。問。善行菩薩道。不染諸法相。如何是菩薩道。師曰。諸法相。曰。如何得不染去。師曰。染著甚麼處。問。不久開選場。還許學人選也無。師曰。汝是點額人。又曰。汝是甚麼科目。問。如何是演大法義。師曰。我演何似汝演。次住金陵龍光院。上堂。維那白椎云。法筵龍象眾。當觀第一義。師曰。維那早是第二義。長老即今是第幾義。乃舉衣袖曰。會麼。大眾。此是手舞足蹈。莫道五百生前曾為樂主來。或有疑情。請垂見示。時有僧問。如何是諸佛正宗。師曰。汝是甚麼宗。曰。如何。師曰。如何即不會。問。上藍一曲師親唱。今日龍光事若何。師曰。汝甚麼時到上藍來。曰。諦當事如何。師曰。不諦當即別處覓。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且問小意。却來與汝大意。師後住清涼大道場。上堂。僧出禮拜次。師曰。這僧最先出。為大眾答國主深恩。僧便問。國主請命。祖席重開。學人上來。請師直指心源。師曰。上來却下去。問。法眼一燈。分照天下。和尚一燈。分照何人。師曰。法眼甚麼處分照來。師乃曰。某甲本欲居山藏拙。養病過時。奈緣先師有未了底公案。出來與他了却。時有僧問。如何是先師未了底公案。師便打。曰。祖禰不了。殃及兒孫。曰。過在甚麼處。師曰。過在我殃及你。江南國主為鄭王時。受心法於法眼之室。暨法眼入滅。復甞問師曰。先師有甚麼不了底公案。師曰。見分析次。異日。又問曰。承聞長老於先師有異聞底事。師作起身勢。國主曰。且坐。師謂眾曰。先師法席五百眾。今祇有十數人在諸方為導首。你道莫有錯指人路底麼。若錯指。教他入水入火。落坑落壍。然古人又道。我若向刀山。刀山自摧折。我若向鑊湯。鑊湯自消滅。且作麼生商量。言語即熟。及問著便生疎去。何也。祇為隔闊多時。上座但會我甚麼處去不得。有去不得者為眼等諸根.色等諸法。諸法且置。上座開眼見甚麼。所以道。不見一法即如來。方得名為觀自在。珍重。師開寶八年六月示疾。告眾曰。老僧臥疾。強牽拖與汝相見。如今隨處道場。宛然化城。且道作麼生是化城。不見古導師云。寶所非遙。須且前進。及至城所。又道我所化作。今汝諸人試說箇道理看。是如來禪.祖師禪還定得麼。汝等雖是晚生。須知僥忝我國主。凡所勝地建一道場。所須不闕。祇要汝開口。如今不知阿那箇是汝口。爭答効他四恩三有。欲得會麼。但識口必無咎。縱有咎因汝有。我今火風相逼。去住是常道。老僧住持。將逾一紀。每承國主助發。至于檀越。十方道侶。主事小師。皆赤心為我。默而難言。或披麻帶布。此即順俗。我道違真。且道順好違好。然但順我道。即無顛倒。我之遺骸。必於南山大智藏和尚左右乞一墳冢。升沉皎然。不淪化也。努力。珍重。二十四日安坐而終。

  杭州靈隱清聳禪師

  福州人也。初參法眼。眼指雨謂師曰。滴滴落在上座眼裏。師初不喻旨。後因閱華嚴感悟。承眼印可。回止明州四明山卓庵。節度使錢億執事師之禮。忠懿王命於臨安兩處開法。後居靈隱上寺。署了悟禪師。上堂曰。十方諸佛常在汝前。還見麼。若言見。將心見。將眼見。所以道一切法不生。一切法不滅。若能如是解。諸佛常現前。又曰。見色便見心。且喚甚麼作心。山河大地。萬象森羅。青黃赤白。男女等相。是心不是心。若是心。為甚麼却成物象去。若不是心。又道見色便見心。還會麼。祇為迷此而成顛倒。種種不同。於無同異中強生同異。且如今直下承當。頓豁本心。皎然無一物可作見聞。若離心別求解脫者。古人喚作迷波討源。卒難曉悟。僧問。根塵俱泯。為甚麼事理不明。師曰。事理且從。喚甚麼作俱泯底根塵。問。如何是觀音第一義。師曰。錯。問。無明實性即佛性。如何是佛性。師曰。喚甚麼作無明。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亘古亘今。問。不問不答時如何。師曰。寐語作麼。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青山綠水。曰。見後如何。師曰。綠水青山。師問僧。汝會佛法麼。曰。不會。師曰。汝端的不會。曰。是。師曰。且去。待別時來。其僧珍重。師曰。不是這箇道理。問。如何是摩訶般若。師曰。雪落茫茫。僧無語。師曰。會麼。曰。不會。師示偈曰。摩訶般若。非取非捨。若人不會。風寒雪下。

  廬山歸宗義柔禪師

  開堂陞座。維那白槌曰。法筵龍象眾。當觀第一義。師曰。若是第一義。且作麼生觀。恁麼道。落在甚麼處。為復是觀。為復不許人觀。先德上座。共相證明。後學初心。莫喚作返問語.倒靠語。有疑請問。僧問。諸佛出世。說法度人。感天動地。和尚出世。有何祥瑞。師曰。人天大眾前寐語作麼。問。優曇華折人皆覩。達本無心事若何。師曰。謾語。曰。恁麼則南能別有深深旨。不是心心人不知。師曰。事須飽叢林。問。昔日金峯。今日歸宗。未審是一是二。師曰。謝汝證明。問。法眼一箭。直射歸宗。歸宗一箭。當射何人。師曰。莫謗我法眼。問。此日知軍親證。法師於何處答深恩。師曰。教我道甚麼即得。乃曰。一問一答。也無了期。佛法也不是恁麼道理。大眾。此日之事。故非本心。實謂祇箇住山寧有意。向來成佛亦無心。蓋緣是知軍請命。寺眾誠心。既到這裏。且說箇甚麼即得。還相悉麼。若信不及。古人便道相逢欲相喚。脉脉不能語。作麼生會。若會。堪報不報之恩。足助無為之化。若也不會。莫道長老開堂祇舉古人語。此之盛事。天高海深。況喻不及。更不敢讚祝皇風。回向清列。何以故。古人道。吾禱久矣。豈況當今聖明者哉。珍重。僧問。如何是空王廟。師曰。莫少神。曰。如何是廟中人。師曰。適來不謾道。問。靈龜未兆時如何。師曰。是吉是凶。問。未達其源。乞師方便。師曰。達也。曰。達後如何。師曰。終不恁麼問。問僧。看甚麼經。曰。寶積經。師曰。既是沙門。為甚麼看寶積經。僧無語。師代云。古今用無極。

  洪州百丈道恒禪師

  參法眼。因請益外道問佛。不問有言。不問無言。敘語未終。眼曰。住。住。汝擬向世尊良久處會那。師從此悟入。住後。上堂。乘此寶乘。直至道場。每日勞諸上座訪及。無可祇延。時寒不用久立。却請回車。珍重。僧問。如何是學人行脚事。師曰。拗折拄杖得也未。問。古人有言。釋迦與我同參。未審參見何人。師曰。唯有同參方知。曰。未審此人如何親近。師曰。恁麼則你不解參也。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往往問不著。問。還鄉曲子作麼生唱。師曰。設使唱。落汝後。問。如何是百丈境。師曰。何似雲居。問。如何是百丈為人一句。師曰。若到諸方。總須問過。乃曰。實是無事。諸人各各是佛。更有何疑得到這裏。古人道。十方同聚會。箇箇學無為。此是選佛場。心空及第歸。且作麼生是心空。不是那裏閉目冷坐是心空。此正是意識想解。上座要會心空麼。但且識心。便見心空。所以道。過去已過去。未來更莫算。兀然無事坐。何曾有人喚。設有人喚。上座應他好。不應他好。若應他。阿誰喚上座。若不應他。又不患聾也。三世體空。且不是木頭也。所以古人道。心空得見法王。還見法王麼。也祇是老病僧。又莫道渠自伐好。珍重。問。如何是佛。師曰。汝有多少事不問。僧舉。人問玄沙。三乘十二分教即不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沙曰。三乘十二分教不要。某甲不會。請師為說。師曰。汝實不會。曰。實不會。師示偈曰。不要三乘要祖宗。三乘不要與君同。君今欲會通宗旨。後夜猿啼在亂峰。上堂。諸上座適來從僧堂裏出來。脚未跨門眼便回去。已是重說偈言了也。更來這裏。不可重重下切脚也。古人云。參他不如自參。所以道森羅萬象。是善財之宗師。業惑塵勞。乃普賢之境界。若恁麼參。得與善財同參。若不肯與麼參。却歸堂向火。參取勝熱婆羅門。珍重。上堂。眾纔集。便曰。喫茶去。或時眾集。便曰。珍重。或時眾集。便曰。歇。後有頌曰。百丈有三訣。喫茶.珍重.歇。直下便承當。敢保君未徹。師終于本山。

  杭州永明寺道潛禪師

  河中府武氏子。初謁法眼。眼問曰。子於參請外。看甚麼經。師曰。華嚴經。眼曰。總別.同異.成壞六相。是何門攝屬。師曰。文在十地品中。據理則世出世間一切法。皆具六相也。眼曰。空還具六相也無。師懵然無對。眼曰。汝問我。我向汝道。師乃問。空還具六相也無。眼曰。空。師於是開悟。踊躍禮謝。眼曰。子作麼生會。師曰。空。眼然之。異日。因四眾士女入院。眼問師曰。律中道。隔壁聞釵釧聲。即名破戒。見覩金銀合雜。朱紫駢闐。是破戒不是破戒。師曰。好箇入路。眼曰。子向後有五百毳徒。為王侯所重在。師尋禮辭。駐錫於衢州古寺。閱大藏經。忠懿王命入府受菩薩戒。署慈化定慧禪師。建大伽藍。號慧日永明。請居之。師欲請塔下羅漢銅像。過新寺供養。王曰。善矣。予昨夜夢十六尊者。乞隨禪師入寺。何昭應之若是。仍於師號加應真二字。師坐永明。常五百眾。上堂。佛法顯然。因甚麼却不會。諸上座欲會佛法。但問取張三李四。欲會世法。則參取古佛叢林。無事久立。僧問。如何是永明的的意。師曰。今日十五。明朝十六。曰。覽師的的意。師曰。何處覽。問。如何是永明家風。師曰。早被上座答了也。問。三種病人如何接。師曰。汝是聾人。曰。請師方便。師曰。是方便。問。牛頭未見四祖時。為甚麼百鳥銜華。師曰。見東見西。曰。見後為甚麼不銜華。師曰。見南見北。曰。昔日作麼生。師曰。且會今日。問。達磨西來傳箇甚麼。師曰。傳箇冊子。曰。恁麼則心外有法去也。師曰。心內無法。問。如何是第二月。師曰。月。問。如何是覿面事。師曰。背後是甚麼。問。文殊仗劒。擬殺何人。師曰。止。止。曰。如何是劒。師曰。眼是。問。諸餘即不問。向上宗乘亦且置。請師不答。師曰。好箇師僧子。曰。恁麼則禮拜去也。師曰。不要三拜。盡汝一生去。眾參次。師指香爐曰。汝諸人還見麼。若見。一時禮拜。各自歸堂。僧問。至道無言。借言顯道。如何是顯道之言。師曰。切忌揀擇。曰。如何是不揀擇。師曰。元帥大王。太保令公。問。如何是慧日祥光。師曰。此去報慈不遠。曰。恁麼則親蒙照燭。師曰。且喜沒交涉。

  杭州報恩慧明禪師

  姓蔣氏。幼歲出家。三學精練。志探玄旨。乃南遊於閩越間。歷諸禪會。莫契本心。後至臨川謁法眼。師資道合。尋回鄞水大梅山庵居。吳越部內。禪學者雖盛。而以玄沙正宗置之閫外。師欲整而導之。一日。有新到參。師問。近離甚處。曰。都城。師曰。上座離都城到此山。則都城少上座。此間剩上座。剩則心外有法。少則心法不周。說得道理即住。不會即去。僧無對。僧問。如何是大梅主。師曰。闍黎今日離甚麼處。僧無對。師尋遷天台山白沙卓庵。有朋彥上座博學強記。來訪師敵論宗乘。師曰。言多去道轉遠。今有事借問。祇如從上諸聖及諸先德。還有不悟者也無。彥曰。若是諸聖先德。豈有不悟者哉。師曰。一人發真歸源。十方虗空悉皆消殞。今天台山嶷然。如何得消殞去。彥不知所措。自是。他宗泛學來者皆服膺矣。漢乾祐中。忠懿王延入府中問法。命住資崇院。師盛談玄沙及地藏法眼。宗旨臻極。王因命翠巖令參等諸禪匠及城下名公定其勝負。天龍禪師問曰。一切諸佛及諸佛法。皆從此經出。未審此經從何而出。師曰。道甚麼。天龍擬進語。師曰。過也。資嚴長老問。如何是現前三昧。師曰。還聞麼。嚴曰。某甲不患聾。師曰。果然患聾。師復舉雪峰塔銘問諸老宿。夫從緣有者。始終而成壞。非從緣有者。歷劫而長堅。堅之與壞即且置。雪峰即今在甚麼處(法眼別云。祇今是成是壞)。宿無對。設有對者。亦不能當其徵詰。時羣彥弭伏。王大喜悅。署圓通普照禪師。上堂。諸人還委悉麼。莫道語默動靜.無非佛事好。且莫錯會。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汝還見香臺麼。曰。某甲未會。乞師指示。師曰。香臺也不識。問。離却目前機。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汝何不問。曰。恁麼則委是去也。師曰。也是虗施。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我見燈明佛本光瑞如此。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特地伸問是甚麼意。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十萬八千真跋涉。直下西來不到東。問。如何是第二月。師曰。揑目看花花數朵。見精明樹幾枝枝。

  金陵報慈行言玄覺導師

  泉州人也。上堂。凡行脚人參善知識。到一叢林。放下瓶鉢。可謂行菩薩道能事畢矣。何用更來這裏舉論。真如涅槃。此是非時之說。然古人有言。譬如披沙識寶。沙礫若除。真金自現。便喚作常住世間。具足僧寶。亦如一味之雨。一般之地。生長萬物。大小不同。甘辛有異。不可道地與雨有大小之名也。所以道。方即現方。圓即現圓。何以故。爾法無偏正。隨相應現。喚作對現色身。還見麼。若不見也莫閑坐地。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此問不當。問。坐却是非。如何合得本來人。師曰。汝作麼生坐。師聞鳩子呌。問僧。甚麼聲。曰。鳩子聲。師曰。欲得不招無間業。莫謗如來正法輪。江南國主建報慈院。命師大闡宗猷。海會二千餘眾。別署導師之號。上堂。此日英賢共會。海眾同臻。諒惟佛法之趣。無不備矣。若是英鑒之者。不須待言也。然言之本無。何以默矣。是以森羅萬象。諸佛洪源。顯明則海印光澄。冥昧則情迷自惑。苟非通心上士.逸格高人。則何以於諸塵中發揚妙極。卷舒物象。縱奪森羅。示生非生。應滅非滅。生滅洞已。乃曰真常。言假則影散千途。論真則一空絕跡。豈可以有無生滅而計之者哉。僧問。國王再請。特薦先朝。和尚今日如何舉唱。師曰。汝不是問再唱人。曰。恁麼則天上人間。無過此也。師曰。沒交涉。問。遠遠投師。請垂一接。師曰。却依舊處去。

  撫州崇壽院契稠禪師

  泉州人也。上堂。僧問。四眾諦觀第一義。如何是第一義。師曰。何勞更問。乃曰。大眾欲知佛性義。當觀時節因緣。作麼生是時節因緣。上座如今便散去。且道有也未。若無。因甚麼便散去。若有。作麼生是第一義。上座。第一義現成。何勞更觀。恁麼顯明得佛性常照。一切法常住。若見有法常住。猶未是法之真源。作麼生是法之真源。上座不見古人道。一人發真歸源。十方虗空悉皆消殞。還有一法為意解麼。古人有如是大事因緣。依而行之即是。何勞長老多說。眾中有未知者。便請相示。僧問。法眼之燈。親然汝水。今日王侯請命。如何是法眼之燈。師曰。更請一問。問。古人見不齊處。請師方便。師曰。古人見甚麼處不齊。問。如何是佛。師曰。如何是佛。曰。如何領解。師曰。領解即不是。問。的的西來意。師當第幾人。師曰。年年八月半中秋。問。如何是和尚為人一句。師曰。觀音舉.上藍舉。

  金陵報恩院法安慧濟禪師

  太和人也。初住曹山。上堂。知幻即離。不作方便。離幻即覺。亦無漸次。諸上座且作麼生問。不作方便。又無漸次。古人道在甚麼處。若會得。諸佛常現前。若未會。莫向圓覺經裏討。夫佛法亘古亘今。未甞不現前。諸上座。一切時中。咸承此威光。須具大信根。荷擔得起始得。不見佛讚猛利底人堪為器用。亦不賞他向善.久修淨業者。要似他廣額兇屠。拋下操刀。便證阿羅漢果。直須恁麼始得。所以長者道。如將梵位直授凡庸。僧問。大眾既臨於法會。請師不吝句中玄。師曰。謾得大眾麼。曰。恁麼則全因此問也。師曰。不用得。問。古人有言。一切法以不生為宗。如何是不生宗。師曰。好箇問處。問。佛法中請師方便。師曰。方便了也。問。如何是古佛心。師曰。何待問。江南國主請居報恩。署號攝眾。上堂。謂眾曰。此日奉命令住持當院。為眾演法。適來見維那白槌了。多少好。令教當觀第一義。且作麼生是第一義。若這裏參得多少省要。如今別更說箇甚麼即得。然承恩旨。不可杜默去也。夫禪宗示要。法爾常規。圓明顯露。亘古亘今。至于達磨西來。也祇與諸人證明。亦無法可得與人。祇道直下是。便教立地搆取。古人雖則道立地搆取。如今坐地還搆得也無。有疑請問。僧問。三德奧樞從佛演。一音玄路請師明。師曰。汝道有也未。問。如何是報恩境。師曰。大家見汝問。開寶中。示滅於本院。

  廬州長安院延規禪師

  僧問。如何是庵中主。師曰。汝到諸方。但道從長安來。

  南康軍雲居山清錫禪師

  泉州人也。僧問。如何是雲居境。師曰。汝喚甚麼作境。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適來向汝道甚麼。後住泉州西明院。有廖天使入院。見供養法眼和尚真。乃問曰。真前是甚麼果子。師曰。假果子。天使曰。既是假果子。為甚麼將供養真。師曰。也祇要天使識假。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容顏甚奇妙。

  常州正勤院希奉禪師

  蘇州謝氏子。上堂。古聖道。圓同太虗。無欠無餘。又道。一一法.一一宗。眾多法一法宗。又道。起唯法起。滅唯法滅。又道。起時不言我起。滅時不言我滅。據此說話。屈滯久在叢林上座。若是初心。兄弟且須體道。人身難得。正法難聞。莫同等閑。施王衣食。不易消遣。若不明道。箇箇盡須還他。上座要會道麼。珍重。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甚麼處得這箇消息。問。如何是諸法空相。師曰。山河大地。問。僧眾雲集。請師舉唱宗乘。師曰。舉來久矣。問。佛法付囑國王大臣。今日正勤將何付囑。師曰。萬歲。萬歲。問。古人有言。山河大地是汝真善知識。如何得山河大地為善知識去。師曰。汝喚甚麼作山河大地。問。如何是合道之言。師曰。汝問我答。問。靈山會上。迦葉親聞。未審今日誰人得聞。師曰。迦葉親聞箇甚麼。問。古佛道場。學人如何得到。師曰。汝今在甚麼處。問。如何是和尚圓通。師敲禪牀三下。問。如何是脫却根塵。師曰。莫妄想。問。人王法王。是一是二。師曰。人王法王。問。如何是諸法寂滅相。師曰。起唯法起。滅唯法滅。問。如何是未曾生底法。師曰。汝爭得知。問。無著見文殊。為甚麼不識。師曰。汝道文殊還識無著麼。問。得意誰家新曲妙。正勤一句請師宣。師曰。道甚麼。曰。豈無方便也。師曰。汝不會我語。

  漳州羅漢智依宣法禪師

  上堂。盡十方世界。無一微塵許法。與汝作見聞覺知。還信麼。然雖如此。也須悟始得。莫將為等閑。不見道。單明自己。不悟目前。此人祇具一隻眼。還會麼。僧問。纖塵不立。為甚麼好醜現前。師曰。分明記取。別處問人。問。大眾雲集。誰是得者。師曰。還曾失麼。問。如何是佛。師曰。汝是行脚僧。問。如何是寶壽家風。師曰。一任觀看。曰。恁麼則大眾有賴。師曰。汝作麼生。曰。終不敢謾大眾。師曰。嫌少作麼。問僧。受業在甚麼處。曰。在佛跡。師曰。佛在甚麼處。曰。甚麼處不是。師舉起拳曰。作麼生。曰。和尚收取。師曰。放闍黎七棒。問僧。今夏在甚麼處。僧曰。在無言上座處。師曰。還曾問訊他否。僧曰。也曾問訊。師曰。無言作麼生問得。僧曰。若得無言。甚麼處不問得。師喝曰。恰似問老兄。師與彥端長老喫餅餤。端曰。百種千般。其體不二。師曰。作麼生是不二體。端拈起餅餤。師曰。祇守百種千般。端曰。也是和尚見處。師曰。汝也是羅公詠梳頭樣。師將示滅。乃謂眾曰。今晚四大不和暢。雲騰鳥飛。風動塵起。浩浩地還有人治得麼。若治得。永劫不相識。若治不得。時時常見我。言訖告寂。

  金陵鍾山章義院道欽禪師

  太原人也。初住盧山棲賢。上堂。道遠乎哉。觸事而真。聖遠乎哉。體之則神。我尋常示汝。何不向衣鉢下坐地。直下參取。須要上來。討箇甚麼。既上來。我即事不獲已。便舉古德少許方便。抖擻些子龜毛兔角。解落向汝。諸上座欲得省要。僧堂裏.三門下.寮舍裏參取好。還有會處也未。若有會處。試說看。與上座證明。僧問。如何是棲賢境。師曰。棲賢有甚麼境。問。古人拈椎竪拂。還當宗乘中事也無。師曰。古人道了也。問。學人乍入叢林。乞和尚指示。師曰。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後江南國主請居章義道場。上堂。總來這裏立。作甚麼。善知識如河沙數。常與汝為伴。行住坐臥。不相捨離。但長連牀上穩坐地。十方善知識自來參。上座何不信取。作得如許多難易。他古聖嗟見今時人不奈何。乃曰。傷夫人情之惑。久矣。目對真而不覺。此乃嗟汝諸人看却不知。且道看却甚麼不知。何不體察古人方便。祇為信之不及。致得如此。諸上座但於佛法中留心。無不得者。無事體道去。便下座。僧問。百年暗室。一燈能破時如何。師曰。莫謾語。問。佛法還受變異也無。師曰。上座是。僧問。大眾雲集。請師舉揚宗旨。師曰。久矣。問。如何是玄旨。師曰。玄有甚麼旨。

  金陵報恩匡逸禪師

  明州人也。江南國主請居上院。署凝密禪師。上堂。顧視大眾曰。依而行之。即無累矣。還信麼。如太陽赫弈皎然地。更莫思量。思量不及。設爾思量得及。喚作分限智慧。不見先德云。人無心合道。道無心合人。人道既合。是名無事。人且自何而凡。自何而聖。於此若未會。可謂為迷情所覆。便去離不得。迷時即有窒礙。為對為待。種種不同。忽然惺去。亦無所得。譬如演若達多認影迷頭。豈不擔頭覓頭。然正迷之時。頭且不失。及乎悟去。亦不為得。何以故。人迷謂之失。人悟謂之得。得失在於人。何關於動靜。僧問。諸佛說法。普潤群機。和尚說法。甚麼人得聞。師曰。祇有汝不聞。問。如何是報恩一句。師曰。道不是得麼。問。十二時中思量不到處。如何行履。師曰。汝如今在甚麼處。問。祖嗣西來。如何舉唱。師曰。不違所請。問。如何是一句。師曰。我答爭似汝舉。問。佛為一大事因緣出世。未審和尚出世如何。師曰。恰好。曰。恁麼則大眾有賴。師曰。莫錯會。

  金陵報慈文遂導師

  杭州陸氏子。甞究首楞嚴。甄會真妄緣起。本末精博。於是節科注釋。文句交絡。厥功既就。謁於法眼。述己所業。深符經旨。眼曰。楞嚴豈不是有八還義。師曰。是。曰。明還甚麼。師曰。明還日輪。曰。日還甚麼。師懵然無對。眼誡令禁其所注之文。師自有服膺請益。始忘知解。金陵國主署雷音覺海大導師。上堂。天人群生類。皆承此恩力。威權三界。德被四方。共稟靈光。咸稱妙義。十方諸佛常頂戴汝。誰敢是非。及乎向這裏。喚作開方便門。對根設教。便有如此如彼。流出無窮。若能依而奉行。有何不可。所以清涼先師道。佛是無事人。且如今覓箇無事人也不可得。僧問。巔山巖崖。還有佛法也無。師曰。汝喚甚麼作巔山巖崖。問。如何是道。師曰。妄想顛倒。乃曰。老僧平生。百無所解。日日一般。雖住此間。隨緣任運。今日諸上座與本無異。珍重。僧問。如何是無異底事。師曰。千差萬別。僧再問。師曰。止。止。不須說。且會取千差萬別。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方丈板門扇。問。如何是無相道場。師曰。四郎五郎廟。問。如何是吹毛劒。師曰。簳麵杖。問。如何是正直一路。師曰。遠遠近近。曰。便恁麼去時如何。師曰。咄哉。癡人。此是險路。問。僧從甚麼處來。曰。曹山來。師曰。幾程到此。曰。七程。師曰。行却許多山林谿澗。何者是汝自己。曰。總是。師曰。眾生顛倒。認物為己。曰。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總是。乃曰。諸上座。各在此經冬過夏。還有人悟自己也無。山僧與汝證明。令汝真見不被邪魔所惑。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好箇師僧。眼目甚分明。

  漳州羅漢院守仁禪師

  泉州人也。上堂。祇據如今。誰欠誰剩。然雖如此。猶是第二義門。上座若明達得去也。且是一是二。更須子細看。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的的意。師曰。即今是甚麼意。問。如何是涅槃。師曰。生死。曰。如何是生死。師曰。適來道甚麼。僧眾晚參。師曰。物物本來無處所。一輪明月印心池。便歸方丈。次住報恩。上堂。報恩這裏不曾與人揀話。今日與諸上座揀一兩則話。還願樂麼。諸上座。鶴脛長。鳧脛短。甘草甜。黃蘗苦。恁麼揀辨。還愜雅意麼。諸上座。莫是血脉不通。泥水有隔麼。且莫錯會。珍重。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喚甚麼作西來意。曰。恁麼則無西來也。師曰。由汝口頭道。問。如何是報恩家風。師曰。無汝著眼處。問。學人未委稟承。請師方便。師曰。莫相孤負麼。曰。恁麼則有師資之分也。師曰。叢林見多。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向汝道甚麼。問。如何是無生之相。師曰。捨身受身。曰。恁麼則生死無過也。師曰。料汝恁麼會。又曰。人人皆備理。一一盡圓常。僧便問。如何是圓常之理。師曰。無事不參差。曰。恁麼則縱橫法界也。師曰。巧道有何難。問。如何是不到三寸。師曰。你問我答。問僧。甚麼處來。曰。福州來。師曰。跋涉如許多山嶺。阿那箇是上座自己。曰。某甲親離福州。師曰。祇恁麼。別更有商量。曰。更作甚麼商量。師曰。汝話墮也。問。不昧緣塵。請師一接。師曰。喚甚麼作緣塵。曰。若不伸問。焉息疑情。師曰。若不是今日。便作官方。

  撫州黃山良匡禪師

  吉州人也。僧問。如何是黃山家風。師曰。築著汝鼻孔。問。如何是不遷義。師曰。春夏秋冬。問。如何是一路涅槃門。師曰。汝問宗乘中一句。豈不是。曰。恁麼則不哆哆。師曰。莫哆哆好。問。眾星攢月時如何。師曰。喚甚麼作月。曰。莫祇這箇便是也無。師曰。這箇是甚麼。問。明鏡當臺。森羅為甚麼不現。師曰。那裏當臺。曰。爭奈即今何。師曰。又道不現。

  金陵報恩院玄則禪師

  滑州衛南人也。初問青峰。如何是學人自己。峰曰。丙丁童子來求火。後謁法眼。眼問。甚處來。師曰。青峰。眼曰。青峰有何言句。師與前話。眼曰。上座作麼生會。師曰。丙丁屬火而更求火。如將自己求自己。眼曰。與麼會又爭得。師曰。某甲祇與麼。未審和尚如何。眼曰。你問我。我與你道。師問。如何是學人自己。眼曰。丙丁童子來求火。師於言下頓悟。開堂日。李王與法眼俱在會。僧問。龍吟霧起。虎嘯風生。學人知是出世邊事。到此為甚麼不會。師曰。會取好。僧舉頭看師。又看法眼。乃抽身入眾。法眼與李王當時失色。眼歸方丈。令侍者喚問話僧至。眼曰。上座適來問底話。許你具眼。人天眾前。何不禮拜葢覆却。眼摵一坐具。其僧三日後吐光而終。僧問。了了見佛性。如何是佛性。師曰。不欲便道。問。如何是金剛大士。師曰。見也未。問。如何是諸聖密密處。師曰。却須會取自己。曰。如何是和尚密密處。師曰。待汝會始得。上堂。諸上座。盡有常圓之月。各懷無價之珍。所以月在雲中。雖明而不照。智隱惑內。雖真而不通。無事久立。問。如何是不動尊。師曰。飛飛颺颺。問。如何是了然一句。師曰。對汝又何難。曰。恁麼道莫便是也無。師曰。不對又何難。曰。深領和尚恁麼道。師曰。汝道我道甚麼。問。亡僧遷化向甚麼處去也。師曰。待汝生即道。曰。賓主歷然。師曰。汝立地見亡僧。問。如何是學人本來心。師曰。汝還曾道著也未。曰。祇如道著。如何體會。師曰。待汝問始得。問。教中道。樹能生果。作玻瓈色。未審此果何人得喫。師曰。樹從何來。曰。學人有分。師曰。去果八萬四千。問。如何是不遷義。師曰。江河競注。日月旋流。問。宗乘中玄要處。請師一言。師曰。汝行脚來多少時也。曰。不曾逢伴侶。師曰。少瞌睡。

  金陵淨德院智筠達觀禪師

  河中府王氏子。初住棲賢。上堂。從上諸聖方便門不少。大抵祇要諸仁者有箇見處。然雖未見。且不參差一絲髮許。諸仁者亦未甞違背一絲髮許。何以故。炟赫地顯露。如今便會取。更不費一毫氣力。還省要麼。設道毗盧有師。法身有主。斯乃抑揚。對機施說。諸仁者作麼生會對底道理。若也會。且莫嫌他佛語。莫重祖師。直下是自己眼明始得。僧問。如何是的的之言。師曰。道甚麼。問。紛然覓不得時如何。師曰。覓箇甚麼不得。問。如何是祖師意。師曰。用祖師意作甚麼。問。今朝呈遠瑞。正意為誰來。師曰。大眾盡見汝恁麼問。江南國主創淨德院。延請居之。署達觀禪師。上堂。夫欲慕道。也須上上根器始得。造次中下。不易承當。何以故。佛法非心意識境界。上座莫恁麼懱猰地。他古人道。沙門眼把定世界。函蓋乾坤。綿綿不漏絲髮。所以諸佛讚歎。讚歎不及比喻。比喻不及道。上座威光赫奕。亘古亘今。幸有如是家風。何不紹續取。為甚麼自生卑劣。枉受辛勤。不能曉悟。祇為如此。所以諸佛出興於世。祇為如此。所以諸佛唱入涅槃。祇為如此。所以祖師特地西來。僧問。諸聖皆入不二法門。如何是不二法門。師曰。但恁麼入。曰。恁麼則今古同然去也。師曰。汝道甚麼處是同。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恰問著。曰。恁麼則學人禮拜也。師曰。汝作麼生會。問。如何是佛。師曰。如何不是。乃曰。吾不能投身巖谷。滅迹市鄽。而出入禁庭。以重煩世主。吾之過也。遂屢辭歸故山。國主錫以五峰棲玄蘭若。

  高麗國道峰山慧炬國師

  始發機於法眼之室。本國主思慕。遣使來請。遂回故地。國主受心訣。禮待彌厚。一日請入王府。上堂。師指威鳳樓示眾曰。威鳳樓為諸上座舉揚了也。還會麼。儻若會。且作麼生會。若道不會。威鳳樓作麼生不會。珍重。

  杭州真身寶塔寺紹巖禪師

  雍州劉氏子。吳越王命師開法。署了空大智常照禪師。上堂。山僧素寡知見。本期閑放。念經待死。豈謂今日大王勤重。苦勉山僧。効諸方宿德。施張法筵。然大王致請。也祇圖諸仁者明心。此外別無道理。諸仁者還明心也未。莫不是語言譚笑時。凝然杜默時。參尋知識時。道伴商略時。觀山翫水時。耳目絕對時。是汝心否。如上所解。盡為魔魅所攝。豈曰明心。更有一類人。離身中妄想外。別認徧十方世界。含日月。包太虗。謂是本來真心。斯亦外道所計。非明心也。諸仁者要會麼。心無是者。亦無不是者。汝擬執認。其可得乎。僧問。六合澄清時如何。師曰。大眾誰信汝。師開寶四年七月示疾。謂門弟子曰。諸行無常。即常住相。言訖。跏趺而逝。

  台州般若寺敬遵通慧禪師

  上堂。皎皎炟赫地。亘古互今。也未曾有纖毫間斷相。無時無節。長時拶定上座無通氣處。所以道。山河大地是上座善知識。放光動地。觸處露現。實無絲頭許法可作隔礙。如今因甚麼却不會。特地生疑去。無事。不用久立。僧問。優曇花拆人皆覩。般若家風賜一言。師曰。不因上座問。不曾舉似人。曰。恁麼則般若雄峯。詎齊今古。師曰。也莫錯會。問。牛頭未見四祖時。為甚麼百鳥銜華。師曰。汝甚麼處見。曰。見後為甚麼不銜華。師曰。且領話好。問。靈山一會。迦葉親聞。未審今日一會。何人得聞。師曰。試舉迦葉聞底看。曰。恁麼則迦葉親聞去也。師曰。亂道作麼。師自述真讚曰。真兮寥廓。郢人圖雘。嶽聳雲空。澄潭月躍。

  廬山歸宗策真法施禪師

  曹州魏氏子也。初名慧超。謁法眼。問曰。慧超咨和尚。如何是佛。眼曰。汝是慧超。師從此悟入。住後。上堂。諸上座。見聞覺知。祇可一度。祇如會了。是見聞覺知不是見聞覺知。要會麼。與諸上座說破了也。待汝悟始得。久立。珍重。僧問。如何是佛。師曰。我向汝道即別有也。問。如何是歸宗境。師曰。是汝見甚麼。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出去。問。國王請命。大啟法筵。不落見聞。請師速道。師曰。閑言語。曰。師意如何。師曰。又亂說。問。承教有言。將此深心奉塵剎。是則名為報佛恩。塵剎即不問。如何是報佛恩。師曰。汝若是。則報佛恩。問。無情說法。大地得聞。師子吼時如何。師曰。汝還聞麼。曰。恁麼則同無情也。師曰。汝不妨會得好。問。古人以不離見聞為宗。未審和尚以何為宗。師曰。此問甚好。曰。猶是三緣四緣。師曰。莫亂道。

  洪州同安院紹顯禪師

  僧問。王恩降旨師親受。熊耳家風乞一言。師曰。已道了也。問。千里投師。請師一接。師曰。好入處。雲蓋山乞瓦造殿。有宮人問。既是雲蓋。何用乞瓦。僧無對。師代曰。罕遇其人。

  廬山棲賢慧圓禪師

  上堂。出得僧堂門。見五老峯。一生參學事畢。何用更到這裏來。雖然如此。也勞上座一轉了也。珍重。僧問。不是風動。不是幡動。未審古人意旨如何。師曰。大眾一時會取。上堂。有僧擬問。師乃指其僧曰。住。住。其僧進步。問。從上宗乘。請師舉唱。師曰。前言不搆。後語難追。曰。未審今日事如何。師曰。不會人言語。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好。問。如何是棲賢境。師曰。入得三門便合知。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此土不欠少。

  洪州觀音院從顯禪師

  泉州人也。上堂。眾集。良久曰。文殊深讚居士。未審居士受讚也無。若受讚。何處有居士邪。若不受讚。文殊不可虗發言也。大眾作麼生會。若會。真箇衲僧。僧問。居士默然。文殊深讚。此意如何。師曰。汝問我答。曰。忽遇恁麼人出頭來。又作麼生。師曰。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問。如何是觀音家風。師曰。眼前看取。曰。忽遇作者來。作麼生見待。師曰。貧家祇如此。未必便言歸。問。久負沒絃琴。請師彈一曲。師曰。作麼生聽。其僧側耳。師曰。賺殺人。乃曰。盧行者當時大庾嶺頭謂明上座言。莫思善。莫思惡。還我明上座本來面目來。觀音今日不恁麼道還我明上座來。恁麼道。是曹溪子孫也無。若是曹溪子孫。又爭除却四字。若不是。又過在甚麼處。試出來商量看。良久曰。此一眾真行脚人也。便下座。太平興國八年九月中。師謂檀那袁長史曰。老僧三兩日間歸鄉去。袁曰。和尚年尊。何更思鄉。師曰。歸鄉圖得好鹽喫。袁不測其言。翌日。師不疾。坐亡。袁建塔于西山。

  洛京興善棲倫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向汝道甚麼即得。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適來猶記得。

  洪州嚴陽新興院齊禪師

  僧問。如何得出三界去。師曰。汝還信麼。曰。信則深信。乞和尚慈悲。師曰。祇此信心。亘古亘今。快須究取。何必沉吟。要出三界。三界唯心。師因雪謂眾曰。諸上座還見雪麼。見即有眼。不見無眼。有眼即常。無眼即斷。恁麼會得。佛身充滿。問。學人辭去泐潭。乞和尚示箇入路。師曰。好箇入路。道心堅固。隨眾參請。隨眾作務。要去便去。要住便住。去之與住。更無他故。若到泐潭。不審馬祖。

  潤州慈雲[匚@干]達禪師

  僧問。佛以一大事因緣故出現於世。未審和尚出世如何。師曰。恰好。曰。作麼生。師曰。不好。

  蘇州薦福院紹明禪師

  州將錢仁奉請住持。乃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一切處看取。

  澤州古賢院謹禪師

  侍立法眼次。眼問一僧曰。自離此間。甚麼處去來。曰。入嶺來。眼曰。不易。曰。虗涉他如許多山水。眼曰。如許多山水也不惡。其僧無語。師於此有省。住後。僧問。如何是佛。師曰。築著你鼻孔。問僧曰。唯一堅密身。一切塵中現。如何是堅密身。僧竪指。師曰。現則現。你作麼生會。僧無語。

  宣州興福院可勳禪師

  建州朱氏子。僧問。如何是興福正主。師曰。闍黎不識。曰。莫祇這便是麼。師曰。縱未歇狂。頭亦何失。問。如何是道。師曰。勤而行之。問。何云法空。師曰。不空。有偈示眾曰。秋江煙島晴。鷗鷺行行立。不念觀世音。爭知普門入。

  洪州上藍院守訥禪師

  上堂。盡令提綱。無人掃地。叢林兄弟。相共證明。晚進之流。有疑請問。僧問。願開甘露門。當觀第一義。不落有無中。請師垂指示。師曰。大眾證明。曰。恁麼則莫相屈去也。師曰。閑言語。問。如何是佛。師曰。更問阿誰。

  撫州覆船和尚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不識。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莫謗祖師好。

  杭州奉先寺法瓌法明普照禪師

  僧問。釋迦出世。天雨四華。地搖六動。未審今日有何祥瑞。師曰。大眾盡見。曰。法王法如是。師曰。人王見在。問。法眼寶印。和尚親傳。今日一會。當付何人。師曰。誰人無分。曰。恁麼則雷音普震無邊剎去也。師曰。也須善聽。

  廬山化城寺慧朗禪師

  江南相國宋齊丘請開堂。師陞座曰。今日令公請山僧為眾。莫非承佛付囑。不忘佛恩。眾中有問話者出來。為令公結緣。僧問。令公親降。大眾雲臻。從上宗乘。請師舉唱。師曰。莫是孤負令公麼。問。師常苦口。為甚麼學人己事不明。師曰。闍黎甚麼處不明。曰。不明處。請師決斷。師曰。適來向汝道甚麼。曰。恁麼則全因今日去也。師曰。退後。禮三拜。

  杭州慧日永明寺道鴻通辯禪師

  僧問。遠離天台境。來登慧日峰。久聞師子吼。今日請師通。師曰。聞麼。曰。恁麼則昔日崇壽。今日永明也。師曰。幸自靈利。何須亂道。乃曰。大道廓然。古今常爾。真心周徧。如量之智皎然。萬象森羅。咸真實相。該天括地。亘古亘今。大眾還會麼。還辯白得麼。僧問。國王嘉命。公貴臨筵。未審今日當為何事。師曰。驗取。曰。此意如何。師曰。甚麼處去來。曰。恁麼則成造次也。師曰。休亂道。

  高麗國靈鑒禪師

  僧問。如何是清淨伽藍。師曰。牛欄是。問。如何是佛。師曰。拽出癲漢著。

  荊門上泉和尚

  僧問。二龍爭珠。誰是得者。師曰。我得。問。遠遠投師。如何一接。師按杖視之。其僧禮拜。師便喝。問。尺璧無瑕時如何。師曰。我不重。曰。不重後如何。師曰。火裏蝍蟟飛上天。

  廬山大林寺僧遁禪師

  初住圓通。有僧舉。僧問玄沙。向上宗乘。此間如何言論。沙曰。少人聽。未審玄沙意旨如何。師曰。待汝移却石耳峰。我即向汝道(歸宗柔別云。且低聲)。

  池州仁王院緣勝禪師

  僧問。農家擊壤時如何。師曰。僧家自有本分事。曰。不問僧家本分事。農家擊壤時如何。師曰。話頭何在。

  青原下十世

  天台韶國師法嗣

  杭州慧日永明延壽智覺禪師

  餘杭王氏子。總角之歲。歸心佛乘。既冠不茹葷。日唯一食。持法華經。七行俱下。纔六旬。悉能誦之。感群羊跪聽。年二十八。為華亭鎮將。屬翠巖參禪師遷止龍冊寺。大闡玄化。時吳越文穆王知師慕道。乃從其志。遂禮翠巖為師。執勞供眾。都忘身宰。衣不繒纊。食無重味。野蔬布襦。以遣朝夕。尋往天台山天柱峰。九旬習定。有烏類斥鷃。巢於衣襵中。暨謁韶國師。一見而深器之。密授玄旨。仍謂師曰。汝與元帥有緣。他日大興佛事。初住雪竇。上堂。雪竇這裏。迅瀑千尋。不停纖粟。奇巖萬仞。無立足處。汝等諸人。向甚麼處進步。僧問。雪竇一徑。如何履踐。師曰。步步寒華結。言言徹底冰。師有偈曰。孤猿呌落中巖月。野客吟殘半夜燈。此境此時誰得意。白雲深處坐禪僧。忠懿王請開山靈隱新寺。明年遷永明大道場。眾盈二千。僧問。如何是永明妙旨。師曰。更添香著。曰。謝師指示。師曰。且喜沒交涉。僧禮拜。師曰。聽取一偈。欲識永明旨。門前一湖水。日照光明生。風來波浪起。問。學人久在永明。為甚麼不會永明家風。師曰。不會處會取。曰。不會處如何會。師曰。牛胎生象子。碧海起紅塵。問。成佛成祖。亦出不得。六道輪回。亦出不得。未審出甚麼處不得。師曰。出汝問處不得。問。教中道。一切諸佛及諸佛法。皆從此經出。如何是此經。師曰。長時轉不停。非義亦非聲。曰。如何受持。師曰。若欲受持者。應須著眼聽。問。如何是大圓鏡。師曰。破砂盆。師居永明十五載。度弟子一千七百人。開寶七年入天台山度戒約萬餘人。常與七眾授菩薩戒。夜施鬼神食。朝放諸生類。不可稱算。六時散華行道。餘力念法華經。計萬三千部。著宗鏡錄一百卷。詩偈賦詠凡千萬言。播於海外。高麗國王覽師言教。遣使齎書。敘弟子之禮。奉金線織成袈裟.紫水精珠.金藻罐等。彼國僧三十六人。皆承印記。前後歸本國。各化一方。開寶八年十二月示疾。越二日焚香告眾。跏趺而寂。塔于大慈山。

  蘇州長壽院朋彥廣法禪師

  永嘉秦氏子。僧問。如何是玄旨。師曰。四稜塌地。問。如何是絕絲毫底法。師曰。山河大地。曰。恁麼則即相而無相也。師曰。也是狂言。問。如何是徑直之言。師曰。千迃萬曲。曰。恁麼則無不總是也。師曰。是何言歟。問。如何是道。師曰。跋涉不易。

  溫州大寧院可弘禪師

  僧問。如何是正真一路。師曰。七顛八倒。曰。恁麼則法門無別去也。師曰。我知汝錯會去。問。皎皎地無一絲頭時如何。師曰。話頭已墮。曰。乞師指示。師曰。適來亦不虗設。問。向上宗乘。請師舉揚。師曰。汝問太遲生。曰。恁麼則不仙陀去也。師曰。深知汝恁麼去。

  杭州五雲山華嚴院志逢禪師

  餘杭人也。生惡葷血。膚體香潔。幼歲出家。於臨安東山朗瞻院。依年受具。通貫三學。了達性相。甞夢陞須彌山。覩三佛列坐。初釋迦。次彌勒。皆禮其足。唯不識第三尊。但仰視而已。釋尊謂之曰。此是補彌勒處師子月佛。師方作禮。覺後因閱大藏經。乃符所夢。天福中。遊方抵天台雲居。參國師。賓主緣契。頓發玄祕。一日入普賢殿中宴坐。倐有一神人跪膝於前。師問。汝其誰乎。曰。護戒神也。師曰。吾患有宿愆未殄。汝知之乎。曰。師有何罪。唯一小過耳。師曰。何也。曰。凡折鉢水。亦施主物。師每傾棄。非所宜也。言訖而隱。師自此洗鉢水盡飲之。積久因致脾疾。十載方愈(凡折退飲食。及涕唾便利等。並宜鳴指。默念呪。發施心而傾棄之)。

  吳越國王嚮師道風。召賜紫衣。署普覺禪師。命住臨安功臣院。上堂。諸上座捨一知識。參一知識。盡學善財南遊之式樣。且問上座。祇如善財禮辭文殊。擬登妙峰謁德雲比丘。及到彼所。何以德雲却於別峰相見。夫教意祖意。同一方便。終無別理。彼若明得。此亦昭然。諸上座即今簇著老僧。是相見是不相見。此處是妙峰。是別峰。脫或從此省去。可謂不孤負老僧。亦常見德雲比丘。未甞剎那相捨離。還信得及麼。僧問。叢林舉唱曲為今時。如何是功臣的的意。師曰。見麼。曰。恁麼則大眾咸欣也。師曰。將謂師子兒。問。佛佛授手。祖祖傳心。未審和尚傳箇甚麼。師曰。汝承當得麼。曰。學人承當不得。還別有人承當得否。師曰。大眾笑汝。問。如何是如來藏。師曰。恰問著。問。如何是諸佛機。師曰。道是得麼。上堂。良久曰。大眾看看。便下座。上堂。古德為法行脚。不憚勤勞。如雪峰三到。投子九上。洞山盤桓往返。尚求箇入路不得。看汝近世參學人。纔跨門來。便要老僧接引。指示說禪。且汝欲造玄極之道。豈同等閑。而況此事亦有時節。躁求焉得。汝等要知悟時麼。如今各且下去。堂中靜坐。直待仰家峰點頭。老僧即為汝說。時有僧出。曰。仰家峯點頭也。請師說。師曰。大眾且道。此僧會老僧語。不會老僧語。僧禮拜。師曰。今日偶然失鑒。有人問僧。無為無事人。為甚麼却有金鎻難。僧無對。師代云。祇為無為無事。僧問。教中道。文殊忽起佛見法見。被佛威神攝向二鐵圍山。意旨如何。師曰。甚麼處是二鐵圍山。僧無語。師曰。還會麼。如今若有人起佛法之見。吾與烹茶兩甌。且道賞伊罰伊。同教意不同教意。開寶四年。大將凌超於五雲山創院。奉師為終老之所。師每攜大扇乞錢。買肉飼虎。虎每迎之。載以還山。雍熈二年示寂。塔於本院。

  杭州報恩法端慧月禪師

  上堂。數夜與諸上座東語西話。猶未盡其源。今日與諸上座大開方便。一時說却。還願樂也無。久立。珍重。僧問。學人恁麼上來。請師接。師曰。不接。曰。為甚麼不接。師曰。為汝太靈利。

  杭州報恩紹安通辯明達禪師

  上堂。僧問。大眾側聆。請師不吝。師曰。奇怪。曰。恁麼則今日得遇於師也。師曰。是何言歟。乃曰。一句染神。萬劫不朽。今日為諸人舉一句子。良久曰。分明記取。便下座。上堂。幸有樓臺匝地。常提祖印。不妨諸上座參取。久立。珍重。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一切處見成。曰。恁麼則亘古亘今也。師曰。莫閑言語。

  福州廣平院守威宗一禪師

  本州人也。參天台國師得旨。乃付衣法。時有僧問。大庾嶺頭提不起。如何今日付於師。師提起曰。有人敢道天台得麼。上堂。達磨大師云。吾法三千年後。不移絲髮。山僧今日不移達磨絲髮。先達之者。共相證明。若未達者。不移絲髮。僧問。洪鐘韻絕。大眾臨筵。祖意西來。請師提唱。師曰。洪鐘韻絕。大眾臨筵。問。古人云。任汝千聖見。我有天真佛。如何是天真佛。師曰。千聖是弟。問。如何是廣平家風。師曰。誰不受用。上堂。不用開經作梵。不用展鈔牒科。還有理論處也無。設有理論處。亦是方便之談。宗乘事合作麼生。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未曾有人答得。曰。請師方便。師曰。何不更問。

  杭州報恩永安禪師

  溫州翁氏子。幼依本郡彙征大師出家。後唐天成中隨本師入國。忠懿王命征為僧正。師尤不喜俗務。擬潛往閩川投訪禪會。屬路岐艱阻。遂回天台山結茅。尋遇韶國師開示。頓悟本心。乃辭出山。征聞於王。王命住越州清泰。次召居上寺。署正覺空慧禪師。上堂。十方諸佛。一時雲集。與諸上座證明。諸上座與佛一時證明。還信麼。切忌卜度。僧問。四眾雲臻。如何舉唱。師曰。若到諸方。切莫錯舉。曰。非但學人。大眾有賴。師曰。禮拜著。問。五乘三藏。委者頗多。祖意西來。乞師指示。師曰。五乘三藏。曰。向上還有事也無。師曰。汝却靈利。問。如何大作佛事。師曰。嫌甚麼。曰。恁麼則親承摩頂去也。師曰。何處見世尊。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過這邊立。僧纔移步。師召曰。會麼。曰。不會。師曰。聽取一偈。汝問西來意。且過這邊立。昨夜三更時。雨打虗空濕。電影忽然明。不似蚰蜒急。開寶七年示疾。告眾言別。時有僧問。昔日如來正法眼。迦葉親傳。未審和尚玄風。百年後如何體會。師曰。汝甚麼處見迦葉來。曰。恁麼則信受奉行。不忘斯旨去向。師曰。佛法不是這箇道理。言訖跏趺而寂。闍維舌根不壞。柔輭如紅蓮華。藏於普賢道場。

  廣州光聖院師護禪師

  閩人也。自天台得法。化行嶺表。國主劉氏創大伽藍。請師居焉。署大義禪師。僧問。昔日梵王請佛。今日國主臨筵。祖意西來。如何舉唱。師曰。不要西來。山僧已舉唱了也。曰。豈無方便。師曰。適來豈不是方便。問。學人乍入叢林。西來妙訣。乞師指示。師曰。汝未入叢林。我已示汝了也。曰。如何領會。師曰。不要領會。

  杭州奉先寺清昱禪師

  永嘉人也。忠懿王召入問道。創奉先居之。署圓通妙覺禪師。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高聲舉似大眾。

  台州紫凝普聞寺智勤禪師

  僧問。如何是空手把鉏頭。師曰。但恁麼諦信。曰。如何是步行騎水牛。師曰。汝自何來。有偈示眾曰。今年五十五。脚未蹋寸土。山河是眼睛。大海是我肚。太平興國四年。有旨試僧經業。山門老宿。各寫法名。唯師不閑書札。時通判李憲問。世尊還解書也無。師曰。天下人知。淳化初。不疾。命侍僧開浴。浴訖垂誡徒眾。安坐而逝。塔於本山。三年後。門人遷塔發龕。覩師容儀儼若。髭髮仍長。遂迎入新塔。

  溫州鴈蕩山願齊禪師

  錢塘江氏子。上堂。僧問。夜月舒光。為甚麼碧潭無影。師曰。作家弄影漢。其僧從東過西立。師曰。不唯弄影。兼乃怖頭。

  杭州普門寺希辯禪師

  蘇州人也。忠懿王命主越州清泰。署慧智。後遷上寺。上堂。山僧素乏知見。復寡聞持。頃雖侍立於國師。不蒙一句開示。以致今日與諸仁者聚會。更無一法可相助發。何況能為諸仁者區別緇素。商量古今。還怪得山僧麼。若有怪者。且道此人具眼不具眼。有賓主義。無賓主義。晚學初機。必須審細。僧問。如何是普門示現神通事。師曰。恁麼則闍黎怪老僧去也。曰。不怪時如何。師曰。汝且下堂裏思惟去。太平興國三年。吳越王入覲。師隨寶塔至。見于滋福殿。賜紫衣。號慧明禪師。端拱中乞還故里。詔從之。賜御製詩。忠懿王施金於常熟本山院。創甎浮圖七級。高二百尺。功既就。至道三年八月示寂。塔于院之西北隅。

  杭州光慶寺遇安禪師

  錢塘沈氏子。上堂。僧問。無價寶珠。請師分付。師曰。善能吐露。曰。恁麼則人人具足去也。師曰。珠在甚麼處。僧禮拜。師曰。也是虗言。問。提綱舉領。盡立主賓。如何是主。師曰。深委此問。曰。如何是賓。師曰。適來向汝道甚麼。曰。賓主道合時如何。師曰。其令不行。問。心月孤圓。光吞萬象。如何是吞萬象底光。師曰。大眾總見汝恁麼問。曰。光吞萬象從師道。心月孤圓意若何。師曰。抖擻精神著。曰。鷺倚雪巢猶可辯。光吞萬象事難明。師曰。謹退。問。青山綠水。處處分明。和尚家風。乞垂一句。師曰。盡被汝道了也。曰。未必如斯。請師答話。師曰。不用閑言。又一僧方禮拜。師曰。問答俱備。僧擬問。師乃叱之。上堂。欲識曹溪旨。雲飛前面山。分明真實箇。不用別追攀。僧問。古德有言。井底紅塵生。山頭波浪起。未審此意如何。師曰。若到諸方。但恁麼問。曰。和尚意旨如何。師曰。適來向汝道甚麼。乃曰。古今相承。皆云塵生井底。浪起山頭。結子空華。生兒石女。且作麼生會。莫是和聲送事。就物呈心。句裏藏鋒。聲前全露麼。莫是有名無體。異唱玄譚麼。上座自會即得。古人意旨即不然。既恁麼會不得。合作麼生會。上座欲得會麼。但看泥牛行處。陽燄飜波。木馬嘶時。空華墜影。聖凡如此。道理分明。何須久立。珍重。

  台州般若寺友蟾禪師

  錢塘人也。初住雲居普賢。忠懿王署慈悟禪師。選止上寺。眾盈五百。僧問。鼓聲纔罷。大眾雲臻。向上宗乘。請師舉唱。師曰。虧汝甚麼。曰。恁麼則人人盡霑恩去也。師曰。莫亂道。

  婺州智者寺全肯禪師

  初參國師。國師問。汝名甚麼。師曰。全肯。國師曰。肯箇甚麼。師於言下有省。乃禮拜。住後。僧問。有人不肯。還甘也無。師曰。若人問我。即向伊道。

  福州玉泉義隆禪師

  上堂。山河大地。盡在諸人眼睛裏。因甚麼說會與不會。時有僧問。山河大地眼睛裏。師今欲更指歸誰。師曰。祇為上座去處分明。曰。若不上來伸此問。焉知方便不虗施。師曰。依俙似曲纔堪聽。又被風吹別調中。

  杭州龍冊寺曉榮禪師

  溫州鄧氏子。僧問。祖祖相傳。未審和尚傳阿誰。師曰。汝還識得祖也未。僧慧文問。如何是真實沙門。師曰。汝是慧文。問。如何是般若大神珠。師曰。般若大神珠。分形萬億軀。塵塵彰妙體。剎剎盡毗盧。問。如何是日用事。師曰。一念周沙界。日用萬般通。湛然常寂滅。常展自家風。小參次。僧問。向上事即不問。如何是妙善臺中的的意。師曰。若到諸方。分明舉似。曰。恁麼則雲有出山勢。水無投澗聲。師乃叱之。

  杭州功臣慶蕭禪師

  僧問。如何是功臣家風。師曰。明暗色空。曰。恁麼則諸法無生去也。師曰。汝喚甚麼作諸法。僧禮拜。師曰。聽取一偈。功臣家風。明暗色空。法法非異。心心自通。恁麼會得。諸佛真宗。

  越州稱心敬璡禪師

  僧問。結束囊裝。請師分付。師曰。莫諱却。曰。甚麼處孤負和尚。師曰。却是汝孤負我。

  福州嚴峯師朮禪師

  開堂陞座。極樂和尚問曰。大眾顒望。請震法雷。師曰。大眾還會麼。還辨得麼。今日不異靈山。乃至諸佛國土。天上人間。總皆如是。亘古亘今。常無變異。作麼生會無變異底道理。若會得。所以道。無邊剎境。自他不隔於毫端。十世古今。始終不離於當念。僧問。靈山一會。迦葉親聞。嚴峰一會。誰是聞者。師曰。問者不弱。問。如何是文殊。師曰。來處甚分明。

  潞府華嚴慧達禪師

  僧問。如何是古佛心。師曰。山河大地。問。如何是華嚴境。師曰。滿目無形影。

  越州清泰院道圓禪師

  僧問。亡僧遷化向甚麼處去也。師曰。今日遷化嶺中。上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不可向汝道庭前栢樹子。

  杭州九曲觀音院慶祥禪師

  餘杭人也。辯才冠眾。多聞強記。時天台門下。推為傑出。僧問。湛湛圓明。請師一決。師曰。十里平湖。一輪秋月。問。險惡道中。以何為津梁。師曰。以此為津梁。曰。如何是此。師曰。築著汝鼻孔。問。無根樹子向甚麼處栽。師曰。汝甚處得來。

  杭州開化寺行明傳法禪師

  本州于氏子。禮雪竇智覺禪師為師。及智覺遷永明。遂入天台國師之室。蒙授記莂。復歸永明。翊贊廼師。海眾傾仰。忠懿王建六和寺(本朝賜開化額)。延請住持。聚徒說法。僧問。如何是開化門中流出方便。師曰。日日潮音兩度聞。問。如何是無盡燈。師曰。謝闍黎照燭。

  越州漁浦開善寺義圓禪師

  僧問。一年去。一年來。方便門中請師開。師曰。分明記取。曰。恁麼則昔時師子吼。今日象王回也。師曰。且喜沒交涉。

  溫州瑞鹿寺上方遇安禪師

  福州人也。得法於天台。又常閱首楞嚴經。到知見立知。即無明本。知見無見。斯即涅槃。師乃破句讀曰。知見立。知即無明本。知見無。見斯即涅槃。於此有省。有人語師曰。破句了也。師曰。此是我悟處。畢生不易。時謂之安楞嚴。至道元年春。將示寂。有嗣子蘊仁侍立。師乃說偈示之。不是嶺頭攜得事。豈從鷄足付將來。自古聖賢皆若此。非吾今日為君裁。付囑已。澡身易衣。安坐。令舁棺至室。良久。自入棺。經三日。門人啟棺。覩師右脇吉祥而臥。四眾哀慟。師乃再起。陞堂說法。訶責垂誡。此度更啟吾棺者。非吾之子。言訖。復入棺長往。

  杭州龍華寺慧居禪師

  閩人也。自天台領旨。忠懿王命住上寺。開堂示眾曰。從上宗乘。到這裏如何舉唱。祇如釋迦如來說一代時教。如瓶注水。古德尚云。猶如夢事寱語一般。且道據甚麼道理便恁麼道。還會麼。大施門開。何曾壅塞。生凡育聖。不漏纖塵。言凡則全凡。舉聖則全聖。凡聖不相待。箇箇獨稱尊。所以道。山河大地。長時說法。長時放光。地水火風。一一如是。時有僧出禮拜。師曰。好箇問頭。如法問著。僧擬進前。師曰。又沒交涉也。問。諸佛出世。放光動地。和尚出世。有何祥瑞。師曰。話頭自破。上堂。龍華這裏。也祇是拈柴擇菜。上來下去。晨朝一粥。齋時一飯。睡後喫茶。但恁麼參取。珍重。問。學人未明自己。如何辨得淺深。師曰。識取自己眼。曰。如何是自己眼。師曰。向汝道甚麼。

  婺州齊雲山遇臻禪師

  越州楊氏子。僧問。如何是無縫塔。師曰。五六尺。其僧禮拜。師曰。塔倒也。問。圓明了知。為甚麼不因心念。師曰。圓明了知。曰。何異心念。師曰。汝喚甚麼作心念。秋夕閑坐。偶成頌曰。秋庭肅肅風[颱-台+(癸-天+虫)][颱-台+(癸-天+虫)]。寒星列空蟾魄高。搘頤靜坐神不勞。鳥窠無端吹布毛。

  溫州瑞鹿寺本先禪師

  本州鄭氏子。參天台國師。導以非風幡動。仁者心動之語。師即悟解。爾後示徒曰。吾初學天台法門。語下便薦。然千日之內。四儀之中。似物礙膺。如讐同所。千日之後。一日之中。物不礙膺。讐不同所。當下安樂。頓覺前咎。乃述頌三首。一.非風幡動仁者心動。曰。非風幡動唯心動。自古相傳直至今。今後水雲人欲曉。祖師真是好知音。二.見色便見心。曰。若是見色便見心。人來問著方難答。更求道理說多般。孤負平生三事衲。三.明自己。曰。曠大劫來祇如是。如是同天亦同地。同地同天作麼形。作麼形兮無不是。師自爾足不歷城邑。手不度財貨。不設臥具。不衣繭絲。日唯一食。終日宴坐。申旦誨誘。踰三十載。其志彌厲。上堂。你諸人還見竹林蘭若.山水院舍人眾麼。若道見。則心外有法。若道不見。爭奈竹林蘭若.山水院舍人眾。現在摐然地。還會恁麼告示麼。若會。不妨靈利。無事莫立。上堂。大凡參學未必學。問話是參學未必學。揀話是參學未必學。代語是參學未必學。別語是參學未必學。捻破經論中奇特言語是參學。未必捻破祖師奇特言語是參學。若於如是等參學。任你七通八達。於佛法中儻無見處。喚作乾慧之徒。豈不聞古德道。聰明不敵生死。乾慧豈免苦輪。諸人若也參學。應須真實參學始得。行時行時參取。立時立時參取。坐時坐時參取。眠時眠時參取。語時語時參取。默時默時參取。一切作務時。一切作務時參取。既向如是等時參。且道參箇甚人。參箇甚麼語。到這裏。須自有箇明白處始得。若不如是。喚作造次之流。則無究了之旨。上堂。幽林鳥呌。碧澗魚跳。雲片展張。瀑聲鳴咽。你等還知得如是多景象。示你等箇入處麼。若也知得。不妨參取好。上堂。天台教中說文殊.觀音.普賢三門。文殊門者一切色。觀音門者一切聲。普賢門者不動步而到。我道文殊門者不是一切色。觀音門者不是一切聲。普賢門者是箇甚麼。莫道別却天台教說話。無事且退。上堂。舉僧問長沙。南泉遷化向甚麼處去。沙曰。東家作驢。西家作馬。僧曰。學人不會。沙曰。要騎便騎。要下即下。師曰。若是求出三界修行底人。聞這箇言語。不妨狐疑。不妨驚怕。南泉遷化向甚處去。東家作驢。西家作馬。或有會云。千變萬化。不出真常。或有會云。須會異類中行。始會得這箇言語。或有會云。東家是南泉。西家是南泉。或有會云。東家郎君子。西家郎君子。或有會云。東家是甚麼。西家是甚麼。或有會云。便作驢呌。又作馬嘶。或有會云。喚甚麼作東家驢。喚甚麼作西家馬。或有會云。既問遷化。答在問處。或有會云。作露柱處去也。或有會云。東家作驢。西家作馬。虧南泉甚處。如是諸家會也。總於佛法有安樂處。南泉遷化向甚處去。東家作驢。西家作馬。學人不會。要騎便騎。要下即下。這箇話不消得多道理而會。若見法界性去。也沒多事。珍重。上堂。鑑中形影。唯憑鑑光顯現。你等諸人所作一切事。且道唯憑箇甚麼顯現。還知得麼。若也知得。於參學中千足萬足。無事。莫立。上堂。你等諸人。夜間眠熟不知一切。既不知一切。且問你等那時有本來性。無本來性。若道那時有本來性。又不知一切。與死無異。若道那時無本來性。睡眠忽省。覺知如故。還會麼。不知一切與死無異。睡眠忽省覺知如故。如是等時。是箇甚麼。若也不會。各體究取。無事.莫立。上堂。諸法所生。唯心所現。如是言語。好箇入底門戶。且問你等諸人。眼見一切色。耳聞一切聲。鼻嗅一切香。舌了一切味。身觸一切耎滑。意分別一切諸法。祇如眼耳鼻舌身意所對之物。為復唯是你等心。為復非是你等心。若道唯是你等心。何不與你等身都作一塊了休。為甚麼所對之物。却在你等眼耳鼻舌身意外。你等若道眼耳鼻舌身意所對之物非是你等心。又爭奈諸法所生。唯心所現。言語留在世間。何人不舉著。你等見這箇說話還會麼。若也不會。大家用心商量教會去。幸在其中。莫令厭學。無事且退。大中祥符元年二月。謂上足如晝曰。可造石龕。中秋望日。吾將順化。晝稟命即成。及期。遠近士庶奔趨瞻仰。是日參問如常。至午坐方丈。手結寶印。謂晝曰。古人云。騎虎頭。打虎尾。中央事。作麼生。晝曰。也祇是如晝。師曰。你問我。晝乃問。騎虎頭。打虎尾。中央事。和尚作麼生。師曰。我也弄不出。言訖奄然。開一目微視而逝。

  杭州興教洪壽禪師

  同國師普請次。聞墮薪有省。作偈曰。撲落非他物。縱橫不是塵。山河及大地。全露法王身。

  蘇州承天永安道原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咄。這旃陀羅。曰。學人初機。乞師方便。師曰。汝問甚麼。曰。問佛。師曰。咄。這旃陀羅。

  清涼欽禪師法嗣

  洪州雲居道齊禪師

  本州金氏子。徧歷禪會。學心未息。後於上藍院主經藏。法燈一日謂師曰。有人問我西來意。答它曰。不東不西。藏主作麼生會。師對曰。不東不西。燈曰。與麼會又爭得。曰。道齊祇恁麼。未審和尚尊意如何。燈曰。他家自有兒孫在。師於是頓明厥旨。有頌曰。接物利生絕妙。外生終是不肖。他家自有兒孫。將來用得恰好。住後。僧問。如何是佛。師曰。汝是阿誰。問。荊棘林中無出路。請師方便為畬開。師曰。汝擬去甚麼處。曰。幾不到此。師曰。閑言語。問。不免輪回。不求解脫時如何。師曰。還曾問建山麼。曰。學人不會。乞師方便。師曰。放你三十棒。問。如何是三寶。師曰。汝是甚麼寶。曰。如何。師曰。土木瓦礫。師著語要搜玄.拈古代別等。盛行叢林。至道三年丁酉九月。示疾。鐘聲集眾。乃曰。老僧三處住持三十餘年。十方兄弟。相聚話道。主事頭首。勤心贊助。老僧今日火風相逼。特與諸人相見。諸人還見麼。今日若見是末後方便。諸人向甚麼處見。為向四大五陰處見。六入十二處見。這裏若見。可謂雲居山二十年間後學有賴。吾去後。山門大眾分付契瓌開堂住持。凡事勤而行之。各自努力。珍重。大眾纔散。師歸西挾而逝。塔于本山。

  靈隱聳禪師法嗣

  杭州功臣院道慈禪師

  僧問。師登寶座。大眾咸臻。便請舉揚宗教。師曰。大眾證明。曰。恁麼則亘古亘今也。師曰。也須領話。

  秀州羅漢院願昭禪師

  錢塘人也。上堂。山河大地是真善知識。時常說法。時時度人。不妨諸上座參取。僧問。羅漢家風。請師一句。師曰。嘉禾合穗。上國傳芳。曰。此猶是嘉禾家風。如何是羅漢家風。師曰。或到諸方。分明舉似。後住杭州香嚴寺。僧問。不立纖塵。請師直道。師曰。眾人笑汝。曰。如何領會。師曰。還我話頭來。

  處州報恩院師智禪師

  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誰人不見。問。如何是一相三昧。師曰。青黃赤白。曰。一相何在。師曰。汝却靈利。問。祖祖相傳傳祖印。師今法嗣嗣何人。師曰。靈鷲峰前。月輪皎皎。

  衢州瀫寧可先禪師

  僧問。如何是瀫寧家風。師曰。謝指示。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怪老僧甚麼處。曰。學人不會。乞師方便。師曰。適來豈不是問西來意。

  杭州光孝院道端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高聲問著。曰。莫即便是也無。師曰。沒交涉。後住靈隱。示滅。

  杭州西山保清院遇寧禪師

  開堂陞座。有二僧一時禮拜。師曰。二人俱錯。僧擬進語。師便下座。

  福州支提雍熈辯隆禪師

  明州人也。上堂。巍巍實相。畐塞虗空。金剛之體。無有破壞。大眾還見不見。若言見也。且實相之體本非青黃赤白。長短方圓。亦非見聞覺知之法。且作麼生說箇見底道理。若言不見。又道巍巍實相。畐塞虗空。為甚麼不見。僧問。如何是向上一路。師曰。脚下底。曰。恁麼則尋常履踐。師曰。莫錯認。問。如何是堅密身。師曰。倮倮地。曰。恁麼則不密也。師曰。見箇甚麼。

  杭州瑞龍院希圓禪師

  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特謝闍黎借問。曰。借問則不無。家風作麼生。師曰。瞌睡漢。

  歸宗柔禪師法嗣

  南康軍羅漢行林祖印禪師

  僧問。天垂甘露。地涌七珍。是甚麼人分上事。師曰。謝汝相報。曰。恁麼則佛子住此地。即是佛受用去也。師曰。更須子細。上堂纔坐。忽有猫兒跳上身。師提起示眾曰。昔日南泉親斬却。今朝耶舍示玄徒。而今賣與諸禪客。文契分明要也無。良久。拋下猫兒。便下座。

  明州天童新禪師

  僧問。如何是密作用。師曰。何曾密。問。心徑未通時如何。師曰。甚麼物礙汝。問。求之不得時如何。師曰。用求作麼。曰。如何即是。師曰。何曾失却。問。如何是天童境。師曰。雲無人種生何極。水有誰教去不回。

  杭州功臣覺軻心印禪師

  僧問。祖師不在東西山。未審在甚麼處。師曰。且討。問。如何是天真佛。師曰。爭敢裝點。

  明州天童清簡禪師

  錢塘張氏子。師為事孤潔。時謂之簡浙客。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不欲向汝道。曰。請和尚道。師曰。達磨不可再來也。師晚居雪竇而終。塔于寺之東南隅。

  百丈恒禪師法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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